文俊震飞蒙面人,突然向上纵起八尺,半空中一折,双掌连环向下拍出四掌。
下面是两个一色装扮的蒙面人,两支冷森森的长剑全皆落空,掌劲已到,两人只觉一般无声无息的巨大潜力一涌而到至,后一软长剑坠地,人也喷出两口鲜血,蹬蹬蹬退出七八丈外,险些儿坐倒。
文俊刚要以“苍鹰博兔”身法扑击,只见黑影晃动,四名黑衣蒙面人,纵出围墙隐没在房屋阴影里了。
耳中听到一个低沉急促的喉音说:“风紧扯活!大哥和叁哥不知被何人摘牛瓢儿,别和这小子缠夹。”风声飒然,声音渐远。
文俊见受伤的蒙面人全被救走,怎肯干休?空中以“苍鹰回云”身法折转身形,向声音逝去处追去。
他们都走了,石阶下现出两位绿色娇小的身形,,后面是一位白发婆婆,支着一根黑漆拐杖。
绿影之一娇笑道:“那小子多管闲事,让他们溜掉五个,真扫兴。
另一翠影走下青石道,拾走两把长剑,折牙签似的将剑折成十来截,一面说:“姐姐,你毙了他们四名之名,不是伤天和么?”
“好妹妹,一路上你老是婆婆妈妈,不怕人讥笑我妇人之仁才怪呢!这些贼子,万死不足以蔽其事,你还假慈悲什么?”
“姐姐,你怎么学那小子骂起人来了?”翠影将碎剑捏泥团似的捏成一团,一面笑着走上石阶。
绿影说:“那小子也坏得可以,他整治何五爷手下得可狠哩!”说完低头一笑,似乎有点不好意思。
一直沉默着的白发婆婆突然慈爱地说:“夜已深,两位姑娘可以安歇了。”
“是的,姥姥。好妹妹,你的功力还差,给我。”接过翠影递过来的两个铁团,突一扬手,一阵白雾散飞在花圃中,铁团已不知去向。
文俊追踪声源,快如电闪,转瞬即出了镇西,只见前面百十丈处有四个黑影,沿官道流星似的往下走,似乎背上都背了人,他目力奇佳,已认出就是刚才走的四个蒙面人,脚下一紧,展开绝顶轻功急起直追,不到叁里,便将众人追了个首尾相随。
眼见可以追及面前却出现一座黑黝黝的密林,蒙面人突然两下里一分,隐入林中不见了踪影。
文俊艺高大胆大,盯住最后一个黑衣人逼踪仆人,他要抓住一个活口追问阎王谷的一切动静。
眼前一黑,几乎伸手不见五指,但他的目力奇锐,黑暗中可以明察秋毫,看那黑影向左一逃,突然右后方飞来叁点寒星,无声无息地射上他背上“灵台”“脊心”“玉忱”叁大要|茓。
他冷哼一声,身形向下沉,手中捏着一粒黑棋子脱手飞出向寒星飞起处打去,五丈外响起一声闷响,他理也不理,仍向先前蒙面人隐没处追去。
林兴草密,他扑近人影闪入处,那人已经踪迹全无,他凝神谛听,发觉右侧十余丈草木籁籁微响,他想也未想,腾身便追。
追了百十丈,发觉音响全夫,眼前略亮,原来立身处是林中一块空地,茂密的茅草绿油油地在轻轻颤动。突然。他打一冷战,丹田中涌起一股寒意直透顶门。
对面五丈林边,耸着一个奇高硕大的身影,一身长袍及地,两手左右平伸,各抓住两个蒙面人的天灵盖腾空而起,满头灰发散披着,脸上瘦骨鳞峋,露出一口雪白而参差不齐的两排利齿,一双绿光闪闪的大眼,正盯着文俊凝视。
文俊不知他是人是鬼,心中大骇,但他在洪荒野壑中生长,胆生超人,略一定神,便心中略舒,屹立如山,看怪物如何对付自己。
那怪物见文俊昂然不惧,似乎有点意外,两手一松,两个蒙面人萎地如泥,他背着手,向文俊缓缓走来,便:步几达止尺,所以看似缓慢,其实奇快。
文俊情不自禁用手按在天残剑靶上,缓缓后退低声说:“你是人是鬼?”
怪物一无表情,续向前走。
“站住!你到底是人是鬼?”文俊高声历喝。
怪物似乎被他的豪气所慑,果然站住了,但仍没作声。
“你要不答话,休怪我无礼。”
“呵呵可……”声如夜猫子曝叫,令人毛发直竖。
“别装神弄鬼,我知道你是人,官道之旁,你不怕世骇俗吗?”
“呵呵……”
“不许笑!”文俊只觉那凄历笑声令人心血翻腾,所以一面运功相抗,一面出声喝止。
“娃娃,你怎知道我是人?”怪物的声音冷似冰霜。
“双脚落地,衣尾擦草有声,怎么不是人?”
话未完,只见怪物冉冉离地,像一阵轻烟,在茅草顶端一晃,快得连黑影也难分辩,在空地里绕林边转了一圈仍回到原地,停在草梢上,凄历地说:“这该是鬼了吧?”
文俊心中大骇,暗说:“这有点象传说中的“幽灵魅影”,乃“凌空凝气”绝传神功中的旁支,这怪物怎有这般绝传功力?这种功力绝传了叁百年了呢。这不可能的。”却冲口而出说:“没有什么了不起,这就武林中绝传已久的“幽灵魅影。”
“呸!娃娃你猜错了,这是“九幽魅影”。人神鬼是叁而一,有些人连鬼都不如,卑鄙下流有过之而无不及,你不相信吗?”
声落,在草梢上向文俊缓缓追去,相距丈外,一股刺骨寒风挟令人窒息的劲道已先期而至。
文俊黯然失色,他自饮玉浆后,已不畏寒暑,但这阴寒之力似乎有透肌而入的奇气作用,忙摒息纳气运功相抗,一步步向林边退去。
刚抵林边,突见怪物举手一扬,大袖中伸也一,只鸟爪也似的右手,灰白色的指甲长约近尺,向文俊头顶一招说:“给我下来!”
一阵树叶似雨飞洒,一团绿影飞跌而下,向文俊头顶撞到。文俊骤不及防,但他已看清那绿色的裙,鼻端也嗅人一丝幽香,双手一攻,挫腰仰身,将绿影抱个正着。他只觉心中一震,凛然缩手,正待放下,怪人已经扑到,不由躲,象着人逃入林中。
原来绿影是面向下跌落的,他的右手臂恰好抱住上身,不偏不倚抵在一对富有弹性的肉团上,鼻中幽香更浓,不用说,准是个女子无疑。身一震,慌不迭便欲放手,但怪人一扑来,他不得不抢着人逃命。
怪人身材高大,轻功虽入化境,但却无法将文俊擒住。文俊鬼灵精,他知道往有林深叶茂之处方可逃生,矮着身躯,专拣林密处逃,象只受惊的老鼠。
好不容易钻入一处狭小的密林,已经听不到怪人呼啸声,方喘过一口气,将人放下。林中伸手不见五指,但他仍可看到一双深潭也似的双目。
他正在手足无措,不知怎样救人,他可不能在这女子身上找伤痕呀!忽听女子轻轻喘息知道并无致命的伤势,心中大喜,又听那女子附耳低声说:“那怪物距离远,下手也不重。请替我解开肩井和曲泉,这怪物下手奇准,要不是仓促间头低得快,眉心不可幸兔。”
文俊更为骇然,怪物相距五丈,居然可发出五缕指风将人制住,普天之下的打不出第二人有些能耐,一面想,一面默运神功凝于掌心,轻轻向他肩井|茓上按去。
为救人要紧,他已不顾嫌疑,曲泉|茓在膝股上内侧,这地方男人不能动手,他自侍功力已有相当火侯,隔着衫裙每一|茓道连拍带吸击出四掌,可是|茓道仍不能解开。
远处草木纷飞,怪人展开一双铁袖,把林木击得七零八落,逐渐移近。文俊满头大汗,运足先天真气,每一|茓连攻八掌,|茓道向上一升,仍未能全部解开让血脉畅行,怪物已经愈来愈近,文俊满脸愧色,嚎喘他说:“在下无能,未能一举将|茓道解开。姑娘请忍耐,在下先将这怪物引开。
“小心了,那怪物的轻功和内力不错,千万别和他正面冲突,或者砸按硬拼。”绿衣女低声叮咛。
“在下理会得。”晃身如飞而去。
绿衣女微唱一声,黑暗中看不清他的面目和表情,也许她在为文俊担心叹息!
文俊逃出老远,方故意撞到一株小树,不管东南西北,撤腿便跑。身后高大黑影,鬼魅似的跟踪便追。
“呵呵呵,娃娃,你跑不了的呵呵……”一响声已响至身后,文俊心中大骇,猛的腾身而起直下林梢,以“怒隼投林”身法逐次飞跃。
刚起落叁五次,已经远出叁五十丈外,突感身后劲风压力,一股无力抗拒的力道,将他直送出五丈外,气血一阵翻腾,身不由主向下坠去。
人一落地,猛吸一口气,一声剑啸,天残剑霍然出鞘,横飘一丈,方突然回身。一剑在手,灵合空明,凝神静气庄严地捧剑肃立,等待怪物扑到。
“呵呵,真是有缘,又回到这儿了,呵呵!”
追逃半天,竟然又回到原地,就是刚才那初次见面的林中空地,文俊暗暗叫苦。
“娃娃,你这心决合一之态,深得剑道叁道,可惜,你活不了多久,凡是侵犯我这孤鬼的人,另想活命!念你刚才受我一记‘九幽阴风’仍能不死,留你半条性命算了。”
“恶鬼,你休得血口喷人,姓梅的与你无冤无仇,侵犯你干吗?要命简单之至,小爷索性把一条性命给你,得了小爷手中剑,这条性命算是你的啦!”
“什么?怪物愕然,用手向那两具蒙面尸体一指,又说:“你不是他们的同伴么?”
“谁说的?他们是什么江口五霸的人,在望江楼要劫掳良家妇女,被我路见不平赶跑,正要取他们的狗命呢!”
“呵呵!你所说的是真是假?”
“呸!大丈夫岂能信口颠倒黑白?你不信也就算了,要命你就来拿吧?”
“呵呵!娃娃你的骨头做得可爱,倒有点像是真的。那两个该死的东西经过老夫身旁,突然在我身后扎了两剑,天下竟有这种无故出手杀人的人,比我黑尸魔余昌更狠辣更毫无人性。好吧看你那十分自负的神色,大概还有半点真才实学,待老尸魔逗你玩玩。”
声落,只一闪,魔鬼似的向文俊扑去,大袖中五抓齐出。文俊只觉无数巨大的爪子,并未带丝毫风声劈面抓到,一声长啸,一招“飞星逐月”点出,这是龙形十二剑最迅捷的一招,无数秀影向下暴射去。
他只觉眼一花,不想人影俱无,他想也不想,一招“四龙引夙”回身便点。
“呵呵!你怎么向后转呀?剑术够玄,可惜功力差劲,只能发出叁成威办,还得好好的用功呢!”
文俊大怒,急收剑转脸一一看,黑尸魔不是活生生站在原地不动么?黑尸魔对他一咧嘴,唬人说:“你这剑术足可自傲,我黑尸魔如果不注内力,你可以支持十招,你还不配用这套剑术。小心了,看我一招之内擒你。”
身形一晃,欺身便抢。文俊不服气,大吼一声,刺出一招“七星联珠”。如果不是黑尸魔这一剑就可以震开对方的兵刃,由关至尾共有七个窟窿。
他一剑刺出,突然剑气一敛,一股令人窒息的寒流直扑头面,要抗拒浑身无力,身躯动弹不得,只觉被那黑色大袖挟得喘不过气来,耳中风声呼呼,还有那细如蚊的声音在耳中响起。
“呵呵!你这小子大出我黑尸魔意料之外,好!好!真好!你小子别慌,有你的好处。”
耳中风声依旧,他想挣扎,可是浑身象是掉在云雾里,毫无着力之处,也无法用力,大袖遮住了头面,任何东西也看不见。
半盏茶时分,风声倏止,压力一松,下身坐在冷冰冰的古地下,耳听黑尸魔那怪鸟一般的声音说:“呵呵!娃娃,你先动气调息。暮地里绿光一闪,一团碧绿的火焰在壁间燃起,阴森森的光波照得四周一片惨绿,他才看清自己正处一座破败的小社庙里,神象折头断足惨不忍睹,断瓦颓垣,满目惨凉,蛛网尘封,兽洪满地,自己所处正是社坛前的方垫上。
角上端坐着黑尸魔,在残绿的光影下,显得活象一具行尸,可怖已极。他正抚着天残剑,目光在文俊脸上转个不停。
久久,他裂嘴一笑说:“你不相信我是鬼就算不是鬼吧!我叫余昌,黑尸魔的绰号是我自己取的,知道我这怪物的人少之又少,因为我极少在江湖走动,大白天又不敢露面骇世极俗。”
文俊睁开双目,注视着他,听他说,脸上毫无惧容。
“一甲子以来,我就在深山大泽中逍遥,想不到在这儿,竟然遇到你这胆识超人根甚深厚的娃娃。告诉我,你师父是谁?能调教出你这样的人才,他算是尽了心了。不,不必说,说了我也弄不清是谁?”
文俊心说:“这怪物真怪,怎么长得这样吓人?”
“你这把剑是无极之宝,可以驱除寒毒,也可克纯阳真气。匹夫无罪,怀壁其罪,你可要小心谨慎。
将剑递给文俊,又说:“我看你资质甚佳,从今天起你随我一年,我可传你一身超人绝艺的。来,快行拜师之礼。”
文俊冷冷的说:“我可没那么多闲功夫,学你的鬼怪邪道,对不起,你死了这条心吧,一切免谈。”
黑尸魔怒叫:“呸,你敢拒绝我?我黑尸魔说话斩钉截铁,言出必行,你要是不肯的话,哼!不肯也得肯。”
“别吹大气,刚才你要我说出师父的名讳,后来又不许再说,你这斩钉截铁言出必行等于废话。”
“呵呵!你竟敢挑起我的毛病来了,这还了得,不管,你非得拜我为师为可!”
“岂有此理!我说话也是斩钉截铁,说不拜就是不拜。”
“你敢!”
“怎么不敢?凡事不可强求,岂有强人拜师之理?怪事!”
黑尸魔手一张。便张文俊吸起,按在地下说:“怪事多着呢?只怪你娃娃少见。你再说不拜试试?”
“不拜!不拜!不拜!一千个不拜!”
他做骨天生,没有人可以用武力追得他低头,因而说得上钉截铁,毫无回旋余地。声落,黑尸魔突然眼中绿光暴闪,按在文俊背心上的那只大爪,突溢出一道寒流,由灵台|茓源源注入。
文俊只觉如涉身冰窟,浑身奇经百脉似已被冻僵。不止此也,体内一肌一肤全皆似丝丝爆裂了,疼痛难耐,几欲痛死。想挣扎,却浑身无力。
又听黑尸魔说:“呵呵,在我这‘冥六搜气,奇功之下,普天下没有一个人敢说不字。”
“不!不!一万……万……个……不!”说完,晕了过
黑尸魔脸上掠过一丝奇光、伸出另一手将文俊一掌拍醒。文俊知觉一复,钢牙咬得格支格支直响,忍关着彻骨奇痛,仍然不作声,片刻,又晕了过去,
半响又被尸魔拍醒,听他说:“娃娃,你硬到什么时候?等会儿都有,阴火锻肌的滋味,先从骨肌开始,一分一厘烧毁,最后化成灰烬。
文俊感到冰陷逐渐消失,浑身肌骨发出“滋滋”之声,痛人心脾,实难忍受,但他拼着一口气断断续续地说:“大丈夫,生……而……何……幸,死而何惧?你算是……枉费……心机。挫骨……扬灰,何足……道哉?”
“呵呵,你这娃娃好不识抬举,我可以使你独步武林,可以教你九幽鬼录中的盖世奇功,你竟然一口拒绝,别人叩破脑袋,也休想我破格收录呢?你真是不愿吗?”
“小爷说一不二,你闭上鸟嘴,不然休怪小爷骂你!”
“哼!你试骂骂看?”
“老怪物,老尸魔,你这卑劣……”
“住口!给我滚!”黑尸魔抓起他扔出门外。
文俊感至栓身痛苦全无,站稳身形试运真气导纳,只觉丹田一股热流向上一涌,力道奇猛,比往昔大大不同。
他无暇追究原因,冷冷的对黑尸魔说:“道不同不相为谋。你我无冤无仇,谈不上什么恩怨,今后咱们,谁也不管谁,再见!”扭头大踏步走了。
不到十步,眼前黑影一晃,迎面站着巨大的黑尸魔,绿芒闪烁的双目盯住文俊不放。
“你想怎么?姓梅的虽不是瞄难必报的小人,但你要切此无礼,姓梅的日后定会誓报此仇。要是你够聪明,最好早些把小爷毁了。”说完,剑影一闪,天残剑再次出鞘。
“呵呵!娃娃,黑尸魔疯狂寄傲天下,第一次赏识你这顽强高傲的娃儿。算啦!看来我黑尸魔福缘不够,合该不能为人师表。我也用阴火锻肌的奇功替你清除奇经百脉中的一切障碍,不消半年,保证你可以自己打通生死玄关。
文俊剑眉一扬,正想回答,黑尸魔摇手止住他说:“娃娃,别不愿意。我黑尸魔六十年前着实是心狠手辣,却非邪魔外道吧?你可大错特错啦,这就是凌空凝气的基本功夫。不管你愿意也罢,不愿意也罢,我尸魔就是要交你这个高做而外内热的朋友。走!我到山上将心诀凝气的功夫传你,半年以后保证可以练成凌空凝气的绝艺。你那两个阴人同伴来了,我黑尸魔不喜和女娃娃打交道。快走!”声一落,文俊只觉一股雄浑的力道自己的身躯带起,要抗拒根本不可能,眨眼之间两人同时隐没在夜色茫茫里。
片刻,两条翠影如流光迅电似一掠而到,眨眼之间消失在左右木荒林间,好快!只留下一阵芝兰的芳香,在空间里渐渐消失。
翌立凌晨,月洞出现出一个娇美少女,一身翡翠衫裙,美得叫人目眩。她莲步生花走下青石古道,眉锁春山,秀脸上默默含愁,向中院文俊所住厢房一瞥黯然伤神的目光,接着是一声动人心弦的叹息。
店伙计刚跨进中院,少女暮然警觉。对店伙计说:“请大叔备马,我家小姐即须起程。”
“小的理会得,这就准备。”店伙计自去了。
少女再向少俊的住处幽幽一香,轻摇了头,缓步转回洞门,低首轻轻的叹息道:“他……他定然被怪物害死,不会回来了,这都是为了我啊!我……我会永远怀念你的……尽管你我仍是陌生人。”
天色大明,叁匹骏马缓缓出了镇西,领先的一”位是美如天仙的少女,一身墨绿衫裙,侧身安坐雕鞍,美目流盼,笑意盎然,象一朵蔷蔽初放。
中间原先唤店伙备马的绿裳少女,她已换了一身黛绿色紧身劲装,绿绸中裹住一头青丝,她黛眉深锁,帘前一少女相距半乘,闷闷不乐低首放辔而行。
最后是一位白发姿姿,一身灰布袄裤,胁下夹着一条乌光闪闪的拐杖,神色异常祥和,紧随在少女身后。
看看到了一座密林前;前一少女用翠袖向林中一指,回眸向身后少女微笑道:“妹妹,你真的在这座古林中发现那怪物么?”
“是啊,姐姐。”妹妹心事重重的答。
“你是说怪物在五丈外向你突袭,五道奇冷指风击中你四肢|茓道?”姐姐又问。
“是的,姐姐和姥姥到江口找五霸的巢|茓,我却追踪那些黑影入林,想不到恰好遇上那少年和那怪物动手。那时我真的吓了一跳,不知怪物是人是鬼,想不到他竟乘我一怔之间,出其不意地点了我的|茓道。那怪物是人,功力不在姐姐之下呢?他以真气伤人于五丈外,普天之下找不出几个哪!”
“那么你又是怎么脱身的?昨晚夜之深,无暇详说。此刻可以说给姐姐听听成么?”
妹妹脸泛朝霞,叹声道:“怪物手法诡谲,功力奇佳,我竟然无法用真气自解,那少年也不成,最后还是他用先天真气硬将|茓道吸开,那时怪物已到左近,他来不及等我复原,现身将怪物引开,直至姐姐赶到,我也用真气将半开的|茓道复原。以后的事不用说了,反正他真失了踪迹,这将是小妹心灵上永远无法安稳的事啊!”
“你知道那少年,真就是昨晚上惩罚姓何的小丑的同是一个人么?”
“没错,他那雄壮的身材,和那高做冷漠的神态,最容易辨认,小妹绝不会看走眼。”
“我们大白天方起程,却不见那少年外出,大概他真的被怪物所害了。妹妹,他管我们的闭事,是不是对我们心怀不轨呢?不然怎肯冒险出头了我看也不是个正人君子,哼,活该他倒霉。”
“姐姐,小妹倒有句话说,休怪小妹直言。自从师父打发姥姥伴我们下山,要找那秃顶的身后传人。叁月来,姐姐你未免作得过火些,连昨天算了,共有二百六十名丑类丧身在你和姥姥的‘玄天神罡,之下,多残酷的事实啊!”
“妹妹,你说我不应该么?”姐姐不悦地问到。
“不,妹妹不敢!你我虽非亲骨肉,但十年师门相聚,情愈骨肉,义气同胞,直言规劝无非出于至诚,当可谅我。”
“你说,那些下流丑类那个不当死?”
“固然他们罪有应得,但俗话说一多杀有伤天和,我想何不各施惩戒,让他们有个自亲的机会,岂不似沾染血腥,斩尽杀绝呢?”
“只要你说不出他们可以免死之道,对不起,我可不留余地,非赶尽杀绝不可!想想看,假如你我手无缚鸡之力,敢说下场之惨,比在十八层地狱更有过这而无不及。妹妹,姐姐不象你那样心软面慈,总有那么一天,你会吃亏的。”
淡淡一笑策马缓缓前行。
密林未尽,身后微风凛然,嘻笑之声大起,愈来愈近。六个浑身劲装的狰狞大汉如飞而来,一面展开轻功路,一面嘻笑不止,可见他们的功力硬是了得,不用凝神运气,已有八成以上的火候了。
六个人鱼贯行程,速度甚快,狂风似的掠过叁匹马,最后两名突然停止说话,喷了一声:最后那人叫道:“哥们,等一等!”他首先站住了。
六人全皆止步,最先那大汉一转头,暮地脸上变色,猛然大喝道:“叁弟,你想死?.决走!快走!”
“怕什么?大哥……”
“快走,你不愿活我可不愿奉陪!”说完,再不打话仓皇而去,速度奇快,
叁弟和其余九人看了大哥的泛灰脸色和性急的神态。全部心中一动,贪婪地盯了两姑娘几眼。方咽了几口吐沫,跟着走了。
叁弟匆匆追上大哥,困惑地问,“你是什么意思,放着两朵鲜花……”
“往口!”大哥头也不回地喝道:“你这色鬼总有一天会遇上煞星,你知道那是谁?凭你这长相德性,还敢讨野火?”
另一个问:“大哥你知道你们?”
“你也算白活了半辈子,在江湖中,以绿衣美艳出名的是谁?你也该打听打听。”
“啊!你是说绿飞鸿卜雁,阎王令的宝贝千金!”
“哼,不是她是谁?一点不假。”
“她两姐妹一红一绿,这一只雌儿全身绿不是他们哩。”
另一个自作聪明他说。
“那你自己去找快话罢,我不奉陪,这几天为了江湖医生的一瓶紫露续命丹,武林人物出动了不少,曾有人亲见那骚狐狸在这条路上出没,你不怕别人割脑袋,只管请便。”说完,如飞而上。其余的人伸出伸舌头,随着走了。
等他们远出百十丈,夙姑娘冷冷他说:“生有时死有地,他们命不该绝!”
声落,身后又响起迅急的足音,又赶来一批劲装大汉,走得甚是匆忙。
等他们经过两位姑娘身旁时,全都转头长叹一声:“咦!好美!”那神态令人厌恶之至。
但怪得是他们全都是先是喜形于色,随后又全都变色而走,两位姑娘可就有点莫名其妙。
一连过了五批人马,情形全部相同。
过了密林,走了十余里,这一带全是一些起伏的丘陵。地,官道向一座岗陵上爬升。
一老二少,不伯太阳晒焦了她们羊脂白玉似的肌肤。悠然细话着缓缓策马上岗,妹妹紧索着的双眉仍未开朗。
募地身后两里地传来龙吟似的嗓音,高低抑扬顿挫,动人心魄,音浪清晰的传来!“大江东去,浪涛尽千古风流人物。故垒西边,人道是叁国周郎赤壁。乱石崩云,涛拍岸,卷起千堆雪。江山如画,一时多少豪杰。”
声调挫铬,如裂金石,可见这人定是意气飞扬,豪情奔放,胸襟也定然有超人之处。
夙姑娘似是心中一动,轻轻着头身向山下看去,妹妹也突然回头,讶然反顾。
半里后草木掩映,官道婉蜒,在草木中若隐若现,两里外大踏步走出一个青衣人,身材修伟,背着小包裹,手持一根小竹竿,正意气飞扬的走上岗来。由于草木掩映,似乎时隐时没,设法看清他的脸貌。
夙姑娘说:“这人中气充沛,声调挫常,响澈行云。定是位内家高手。”
妹妹忿开主题说:“当今承平日久,世人都喜欢靡艳之音,油腔滑调恶调艳词的风格大行其道,见溺于花搏前而不能自拨,这人竟然高唱大江东去,的确是别有情调。”
原来这词是苏拭的“赤壁怀古”,词名是“念奴娇”。因为这首词有“大江东去”和“一樽还酪江月”之句,所以,“念奴娇”也被称之为“大江东”和“酪江月”。
“人,尤其是男人,都是口是心非的软骨头怪贱气,你不要听他嘴里说得冠勉堂皇,其实,还不是一丘之貉?”
“姐姐,你怎么这样激动啊!”
夙姑娘樱口微撇,不悄他说:“偏激?你在这叁月江湖游荡中,发现过一个正人君子没有?”
“姐姐,你不要以一些轻薄少年来概括全部呀!”
“不能算不了,要不信我可以向你再次证明。你不为这人喝大江东,金玉之声响澈行云,定是不俗之辈么?”
“小妹认为如此。”
好,自等他到了近旁,如果他尽然不象刚才那五六批鼠辈一般,回身对你露出那令人恶心的丑恶神态。姐姐我就算输了,你是对的。
“也许小妹不会输。”
“但愿如此”回头又对老太婆笑道:“姥姥,假使这人也无异于常人之处,就请你老人家打发他上路。”
老太婆木然答道:“姑娘,老身定遵所嘱。”
“遥想公谨当年,小乔初嫁了,雄姿英发……人生如梦,一搏还酚江月。”声波愈来愈近,抑扬顿挫,宛若流水下滩,九天钧乐徐奏。只听得姐妹俩暗自先头,老太婆祥和的慈脸上也泛了安详的微笑。
姐妹俩放辔缓和看看到了岗顶。不久,身后履声渐近,相距约有半里远近,已经听不见歌声了。
妹妹情自禁加眸流盼,突然脱口说道:“咦!是他:他没有死!”
夙姑娘说:“你是说,昨夜被怪物所害的小子就是他”
“不错,正是他。”
“晤,有点象,昨夜距离过远,他又躲在廊下暗影中发射暗器,面容无法着清,但身材和衣着倒是很象。”
两女看到那人将到身后,坐骑更缓,有意无意的略一回首,不禁暗暗称奇。尤其是妹妹,芳心忐忑,又兴奋却又焦急,又觉粉脸上一阵热,情不自禁垂下了粉颈,却又愉偷瞥了他一眼,大概是她想起了昨夜被怪人一击即中,投怀送抱的情景吧!
夙姑娘虽无表情,但秀面上那一丝冷熬已经消失,她那令人高深莫测和微笑,已经可以明显地现出来,她内在的残暴之气已经慢慢的消失了,剩下的仅仅是善意的微笑了。
这高歌一路的小伙子,正是被黑尸魔带走的梅文俊。他被黑尸魔带到后山,传了他凌空凝气的绝世奇功“九幽鬼魅影”。
这是最上乘的内心功法,黑尸魔取了一个恐怖的名称,真够怪的!其实该称为“凌空虚度”或者“神行无影”,倒来得恰当些。
他已看出黑尸魔并非人如其名一般歹徒,所以竟然成了忘年之交。在破晓时分,方返抵荒林却不见了昨晚|茓道还未全解的陌生姑娘,只好颓然而返,他可不知道,叁院里有一个姑娘,一夜中苦等待着他的安全归来,直至破晓前方幽幽一叹离开。
她一走,他恰好返店,两个里错过了。
文俊初获无上心法,昨晚又给黑尸魔用“冥火锻肌”奇功助了他一臂之力,丹田中先天真气已有九成火候了。
可惜黑尸魔事先没有对他言明,文俊也只道黑尸魔用怪功折磨棱辱他,所以没有行功相辅,错过了大好机会,不能乘机打通生死玄关,遗憾之至。
他一返店,便静悄悄盘坐床上行动起来,两位姑娘和姥姥出发,他根本没有想到昨晚那位姑娘,就是叁院里的姐妹,更未想到姑娘们会是身怀绝世奇功的人物。
他早膳后方行结束上道,功力更上一层楼,心中十分快乐故而豪放高歌。将近高岗,他已看见前面有一双绿影和一个衣衫老妇,便自行止住歌声。
他对女性完全陌生,脑海里根本就没有想到女人,算起来他刚满十六岁,恨满腔,怒满腹,怎会想到情逸坊中去呢?所以他一看到全是些姑娘,自得地大踏步上岗。
看看要并肩错过,他脸色薄,没敢向姑娘们粉脸上瞧,更不敢盯人。忽地鼻子嗅入一丝似兰非兰的幽香,令人心神为之一动,低着头大踏步向前闯,仅心中暗说:“夷!这是什么香?不太陌生哪!”抬头瞥了两位姑娘一眼.心中一怔,心忖:“好美呀!这两个丫头。”
两位姑娘看清文俊的面容,全都心中一震,在都想:“好一个雄伟俊美的少年郎!”
文俊的目光和两个姑娘的目光一碰,只觉文俊面一。红,急忙转过头去,大踏步走了。不到叁五丈,猛听一位姑娘发出银铃似的轻笑,另一位却喜孜孜他说:“姐姐,你该认输了吧?”
“啊!你未免言之过早吧,不信你且再看看。”
蹄声得得,紧随着在身后五丈外,他毫不在意,挥舞着小竹杆,恰然自得地行路。
蹄声不徐不快,距离仍是五丈,已经下了岗,前面计一片平原,道旁林木葱宠,左侧两里外大江缓缓奔流,景色一览无余。
又听身后十分悦耳的声音又响:“不成,姐姐,你可不能太……太……接近不放啊!佛也有入魔的时候,何况凡人?这是不公平的?”
“你用不着护着他,姐姐先认输一半,你放心,即使他和那些丑人一般无异,也会冲着你的厚脸放过他一次。”
蹄声渐近,文俊不喜窃听别人秘密并没留意他们说些什么。
蹄声愈近,已到身后丈余,文俊目光奇佳,已知姑娘们的骏马踏着轻快的步伐,不偏不倚正向他身后撞来,不由一怔。
心说:“这是干什么?莫不是找岔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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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
他虽则心性高做,可是内心并非如此,乃是内刚外柔型的人,受不了无理的撩拨,登时有点不悦。
蹄声得得,渐近身后,他已感到马鼻中喷出的鼻息,象是就在后脑地方。正想发作,突又强抑心里怒火,心说:“我堂堂大丈夫,何必跟女娃儿一般见识?”
便倏然闪身避开道旁,叉着腰向夙姑娘瞪眼。
夙姑娘美丽出尘的芙蓉面,泛上了闭花羞月的甜笑,冲着文俊甜密地笑道:“傻小子,敢怀是不服气,是么?”她带住僵,不走啦。
文俊气往上冲,但是没有答腔,傲然的看着她,一言不发,象一头正要发威的雄狮。
“咦!怎么不说话?刚才我在山下高歌大江东…”
文俊闻如未闻,抬头望去,似是不屑回答。夙姑娘那令人心动神摇的微笑,和珠走玉盘似的声音,竟然对他不起往何作用。
文俊心说:“这声音好熟”虎目向玻妹妹投过一瞥。她那可以透入任何人心灵深入的秋水明眸,恰好也匆匆向他一瞥,暮然粉颊泛霞,羞答答地垂下粉颈,险些儿可以触到她那恰到好处,令人心荡神摇的酥胸。
文俊也玉面泛赤,却又转过脸去,不理不睬,可是心中砰砰乱跳,他在想:“怪!她……她的音容笑貌,怎么我竟会生出似曾相识之感哪!岂不荒谬之至?”
他可没有想到,客栈中的远眺,以杯片痛惩何五爷,荒林中巧球绿影,运功解|茓,这都是黑夜中进行,虽由光度不良,但他的目力超人一等,自然可以看清绿认少女的脸蛋,只是没料到会是她而已。
夙姑娘见文俊做然单立,似若不屑,不由有点着恼。她也是一个高做的人;不由小性儿大发,暮地娇喝道:“喂!这人是聋子?”
文俊神目如电,冷冷地注视着她,只见她黛眉略扬,美丽的俊鼻一掀,樱桃小口微撅,虽则粉面生嗅,却令感到十分可爱,益增三分妩媚。
他可不为所动,冷冷他说:“姑娘,可是在问在下么?”
“就算是问你罢!”
文俊仍冷然回答道:“好不懂道理!”
“娃儿,说话小心了,对姑娘们说话,怎可无礼?”老太婆在马上发话,声调祥和,不象是在教训人。
“老婆婆,你应该问问你们的姑娘,看谁无理。”
“姥姥,请别管好么?”又对文俊说:“刚才你是教训我吧?”
“姑娘心中雪亮,何消问得?”
看不出你这傻小子倒是工于心计,本姑娘不和阁下计较,有一个问题想请教阁下,你能答复吗?”她在笑。
“没有答复你的必要,对不起,我该走了。”说完,突然转身,便待赶路。
凤姑娘仍在笑道:“傻小子,且慢走一步,你是害怕么?”
文俊突然转身大笑起来。
“哈哈……”
“不准笑!”夙姑娘真有点恼了。
“姑娘你未免将人看偏了,凭什么我要害怕?”
“为什么不怕?”
“理直气壮,怕你怎的,你简直是无理取闹,姑娘,在下有事待办,少陪?”
“且慢,用不了多少时间。我且问你,昨晚客……”
“嗯!老弟,这姑娘俏悄得紧呢!”一个粗粗的喉音破锣也似的响起。凤姑娘正待向文俊询问昨夜的经过时,岗上奔马似的下来三个青衣劲装大汉,一看马上的两位姑娘;全都站住了。
三人一个人面目狰狞,几若厉鬼。
夙姑娘一看这家伙说话轻桃,黛眉一皱,粉面上突然泛起上层淡淡寒霜。但略一转头,却又妩媚地向文俊淡淡一笑。只笑得文俊面泛赤,慌不迭转过脸去。
迎面那大汉大叫道:“喂!绿雌儿,耿老二有话问你。”
“好汉爷,你是问我吗?”
夙姑娘罗袖轻掩樱唇,夙目隐含笑意,转头向耿老二发问。
“正是问你。我听说二千金已经沿江口大道取道赴韩、看姑娘穿的是一身绿,敢正是卜二小姐吗?”
“好汉爷,请问你何故动问?有事么?”
“在下乃茅山三奇的耿老二耿秋天,久处苏州,月前方甫返江南。久闻令千金雁姑娘芳名,如雷贯耳,观姑娘之身着打扮,与传闻极为相似,故而动问。”
“但不知二爷有何要事?”
“那么,姑娘是二小姐了。”耿秋天黑脸上涌起一阵淫笑,大踏步走近夙姑娘,又说:“区区久闻爷主创业潜山。久要专程拜访奈身在关外,未能如愿。
姑娘芒名响澈江湖,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我三人正俗前往拜会爷主,敢烦二小姐加以引见,下知可否劳动芳驾?”
文俊一听这美绝尘环的绿衣姑娘,竟然是淫天下的绿飞鸿卜雁,心中老大不愿意,冷哼一声,便待离开。
却听绿衣姑娘答道:“二爷,你或许找错人了。小女子不性卜,也不叫雁。二爷要找令主千金,但不知令主又是何人?”
“啊!不是卜二小姐,怎敢套我二爷的口风?好个不知死活的丫头,二爷先向你讨取公道来。”耿若天脸上淫笑更炽,却装出满脸怒容跨前一步,伸手便向姑娘恰好一捏的纤腰上抓了去。
“救命啊!好汉……”
风姑娘吓得花容失色,纤腰一扭,重心顿失,由这一面鞍侧贯跌而下,要是绰在地上,不跌个花残蕊碎才怪。怪的是瑛妹妹和老太婆,竟然无动于衷,据坐鞍上,茫然的注视着三大汉。
文俊听她说不是卜二小姐,止步不走了。耿若天伸巨灵手去抓姑娘纤腰,他不由火起,正欲抢过马头出手惩戒这家伙,但略一转念便停步不前。
他想:“看这姑娘蛮古怪,看到这些凶猛的大汉竟然突然不动,虽看不出她是否也会武功,但她的神态,决不是娇生惯养的可怜虫,我何必多管闲事?”
他在想,可是事实却让他大吃一惊,豪气勃发。绿衣姑娘还没等到耿若天的掌到,已惊得花容变色,恐怖万丈,高喊救命,在六尺高的骏马背上摔下来,这一来不死也的重伤,花朵儿一般的怯弱娇身,多可惜啊!
他侠骨天生,外冷内热,怎能见死不救?想也未想便抢先三步,伸手轻轻一托姑娘背心,将娇躯扶正,默运神功向上一引,便将姑娘放下地面。姑娘粉面泛白,惊怖万状地谣摇欲倒。
文俊将她送到鞍旁,说:“扶住鞍。”声落,人已绕过马头,与正欲抢来的耿秋天碰个正着。他怒叫道:“姓耿的,你真恶劣得出人意外,你想干么?”
“你这小子是谁?”
耿若天叉腰瞪着眼,声色俱厉的吼,又道:“你不打听打听茅山三奇是什么人?你找死?耿二爷得好好治你,你姓什么?叫什么?”
“小爷不和你攀亲,你管我姓甚名谁?我只问你想干吗?”
“你和这雌儿沾亲带故?或者是多管闲事?”
“非亲非故,小爷看不清你这男子汉任意棱辱这位姑娘。”
“你不打听茅山门下可不是省油的灯?你真不要命了?那贱妇与你……”
文俊面泛寒霜,慎怒地吼道:“住口!”你再信口雌黄,小爷就叫你永远吠不出来!
哈哈!小子,你这不知死活的东西!耿二爷要不毙了你,茅山三奇的窝儿就算砸啦!”暮地跨前两步,左掌虚引,右掌一登一扣,一招“云现抓”迎面抓去。
文俊冷哼一声,屹立如山,待抓到结喉前三寸,猛地翻腕一掌,喝声“滚!”一声闷响,耿若天跌了个“黄狗抢屎”直擦地面滑出两丈开外,半晌动弹不得。
就在夙姑娘一声惊呼中,另两名大汉同声暴吼,拨出腰悬长剑,闪电似地挺剑飞扑过来。
文俊竹棍交回右手,俊面上泛起杀机,双剑一到,只听“挣挣”两声脆鸣,人影乍合乍分,两大汉被由剑上传来的浑雄力道,震得连退五步,险些儿长剑脱手。
文俊冷笑道:“未入流的功夫,也敢穷凶极恶,茅山三奇,不过尔尔。”
左道大汉叱道:“小狗,倒有点狗门道,大爷和你拼了。”
“我再警告你,再出口不逊,先教训你一次。”人影一晃“啪”一声脆响,那位大爷脸上肿起老高,大牙连血水淌下尘土,蹬蹬退五六步,方将身形稳住,大眼瞪得欲脱眶而出,作声不得。
另一大汉惊得呆住了,他根本就没有文俊是怎样出手的,只见青影一晃,文俊仍在原地,同伴方发出耳光被打之声,他怎得不惊?
文俊初欠使用“九幽鬼影”的绝顶神功,虽则火侯不够,但也得心应手。他心中暗喜轻功又进一层,口中却阴沉沉地说:“你们该走了,是想等我的心念变更,你们恐怕难以全身而退,说不定性命难保。”
两大汉用怨毒的眼神,狠狠的凝视片刻,一个说:“朋友,青山不改,咱们后会有期,茅山三奇将誓血今日阁下所赐恩典。你能将万儿留下吗?”
“呸!满口贼话,万儿千儿小爷不懂,你们在江湖找我就是。我高唤三声,你们要是不挟尾巴跑,休怪小爷手狠。”
“一”那大汉似乎一震。那倚在鞍旁摇摇欲倒的风姑娘,苍白着粉脸,有气无力的娇唤着道:“小爷,别放他们走啊!等会他们转来,我姐姐焉……”
“二!”文俊没理化,阴森森地叫。
两大汉浑身一颤,大汗如雨,欲进不敢,欲退不愿,手中长剑直抖个不停,用怨狠的目光盯了凤姑娘一眼。
姑娘怯生生的娇呼:“你两个英雄,假使是大丈夫,应该是不走啊!是不?”
文俊手中小竹杖缓缓拾起,正欲张口,一名壮汉叫道:“朋友,我们就走,请缓限片刻,咱扶二爷上路。”
文俊点点头。两壮汉归剑入鞘,赶忙急步赶上耿秋天,恶毒地盯文俊一眼,一触文俊那寒芒暴射的目光,同时打了一个冷战,仓皇地向岗上退去。
文俊目送他们退走,方回过头来,只见那娇弱的夙姑娘正浑身颤拌,象要倒下,晶莹如玉的玉脸上毫无血色,似是不支,他只道姑娘惊吓过度,还怕茅山三奇回头报复,所以吓成这个模样的。他向马上一看,老大婆和一位绿衣姑娘,正低着头,用衣袖掩脸,可怜兮兮的神态另人怦然心动。
他心中暗讨:“这事我怎能不管?”他可设想到先前姑娘们敢于找他胡扯质问,岂会是这么一个怯怯可怜的人呢?
他大踏步走近姑娘身边,毫无表情他说:“姑娘是休息片刻压惊呢,还是上马赶路呢?”
“吓死人了!舞刀弄棒的凶神恶煞真多,还是赶快离开算了,等会怎么了得?都是这位小英雄,妇人之仁,放走了这些恶魔鬼,不是害了我们姐妹么?”
她苦着脸埋怨文俊,一面摇摇晃晃往鞍上爬。爬就爬吧,她该稍提翠裙的前摆,由地面到马背,不多不少六尺有余要叫这些花朵的少女往上爬,岂不是要命?况且她还余悸未消,浑身还在颤抖哪!
她手一软,罗裙也提不起,靠在鞍旁,秋水明眸白了文俊一眼,似嗅非嗅他说道:“你这人真是,真是不通情理吗?”
文俊冷冷他说道:“在下不喜与女子说话,要爬不上去,那就在这儿休息,通不通情理,那是我的事!”
“哎呀!休息?想起来我就怕,你……不能扶我上马吗?”
“男女授受不亲,你是怎样上去的,就怎样上去。”
“上去是在客店前,由踏座上去的,这儿那来的踏座?”
“那你就委屈些,那儿有矮树,就牵至那儿上马。”
“呀,你这人有点固执,食古不化,你说男女授受不亲,刚才你就扶了我一把,没让我跌死这又怎么说?”
文俊漠然答道:“权也,那是不得已。”
“这也是权也,你不能再扶我一次么?”
文俊沉吟了半天,低头思量,没留意姑娘的眼中,突然现出一缕异光,那是少女第一次敞开心扉,让梦中情人进入安息时的爱情之光。当文俊缓缓抬头时,她倏然转身,颤抖去握判官头,她身材匀称,手刚好能够上,可是想扳鞍上马,看样子几乎不可能。
她幽似怨他说:“只道你是个古道热肠的男子汉大丈夫,岂知却……”声未落,只觉肘上一紧,浑雄的力量将她轻轻一托,人便上了马背。她只觉芳心狂跳,娇躯如通电流,血液加速奔流,却又有轻飘飘之感。
她羞红粉颊,瞟了文俊一眼,说:“你这人,这么粗鲁,不怕跌坏人么?真是!”
“要能让你跌倒,岂不笑话?”
“小英雄,俗话说——送佛送到西天,我姐姐妹怕茅山那几个恶鬼追来,你能否送我们一程呢?”
“恕难从命。”
“有始有终,你还口口声声自命男子汉大丈夫,不害羞?小英雄,能将大名见示么?援手大德,没齿不忘,也让我姐妹永铭心坎。”说完,低头羞笑。
“少废话!在下的姓名向不示人,你也休想知道。告诉你,别再开口小,闭口也小,你能有多大?”哼了一声,迈开大步扭头就走了。
风姑娘急叫道:“大英雄,你真忍心丢下我们老少三人,让茅山三奇返回棱辱么?你算那门了英雄?”
“放心啦!那三个鼠辈比谁都想活。”脚下一加紧,如飞而去,隐没在前面的茂密的松林中。
夙姑娘本欲策马追上,但却又放了僵,美眸紧随那雄伟的背影,默默出神。
“姐姐,我赢了,他绝不是事无始终之徒,绝不会远离我们的。他这人血气方刚,面冷心热,姐姐可相信吧?”
“是的,也许我错了。十步之内,必有芳草,他真的与众不同。妹妹,从今我或许会稍事收剑,放过那些鼠辈。至于他,我也相信不会远离,就在前面森林中隐住身形,在后面挡截茅山三奇。那三个贱种不来便罢,要来定有所峙。妹妹,你和姥姥过了松林,就在五里外放辔直奔江口,我要助他一臂之力。”
老太婆Сhā口说:“姑娘,主人一再叮咛,不许老身擅离姑娘笑着向姥姥恳求道:“姥姥,求求你,你自小疼爱夙儿,许我这一次独自行事,以后夙儿一切听你的。”“呀!姑娘,你也曾听主人说过,说你杀孽奇重,要不是你大师姐闭关未满,怎敢让你闯荡江湖,寻找我们所要找的人呢?临行万千叮咛,绝不可让你独自行动,多造杀孽,姑娘不会忘了主人的慈命吧?”
“姥姥,夙儿从今始,假如不是穷凶极恶不赦之徒,绝不溢行杀人,最多废去他们的武功即能罢手。但求你许可我这一次。”
“不行的,姑娘,主人万一见责,老身担当不起。”
风姑娘唱唱然道:“好罢,不行就不行。今后我不管什么事非,犯在我手,一律诛杀无赦。”说完,小嘴微撅,驱马向前走了。
瑛姑娘向姥姥轻声说:“姥姥,你老人家请放心,姐姐己消除暴戾之气,相信不会再任性而为了,还是让她一次吧。”
姥姥驱马向前,叹口气说:“瑛姑娘,你俩都是我一手带大的,你们的性情我是摸得一清二楚,主人又何尝不知、论功力,你比夙儿差上四成,而主人为何独对你放心?姑娘你的性情天生温柔似水,佛面慈心啊!主人当然放心啦!”
“姥姥要是不让姐姐独自行动,她那火爆性儿说到做到,真如她刚才所说,不是太可怕了吧?”
“唉,姥姥又何曾不知?看来只好依她这一次了。”
马蹄得得,慢慢去远,穿入松林,不久即便消失了。
不久,小岗上人影急窜,七名面貌凶恶的劲装大汉,象七头疯虎狂奔下岗,最后两名身形不大俐落,正是茅山三奇中的老大和老三。
七人一到松林,暮地青影一闪,路中卓立着身背包畏的手持竹杖的梅文俊,现身之快,奇迅无比。七条大汉吃了一惊,不约而同止住了脚步。
茅山老大叫道:“徐兄,就是这小子。”
领先大汉大概就是性徐的,他凶性怒起,冷哼一亩说:“你们去追那两个雌儿,这里交给我吧。”
“徐兄小心了,这小子相当厉害,王兄弟,咱们追!”老大凶恶地瞪了一眼,率其余五人正欲超越文俊。
不到三五步,只觉青影一闪,乍雷似响起一声暴吼:“回去!”声到杖到,禄竹杖直奔老大眉心,老大心中一寒,慌不迭地急退了五步。文俊并没追袭,阴沉沉他说:“不要命的请上啦!”
人影乍闪,另一大汉已经飞而上,“如封似闭”双手护住胸腹,痴如迅雷,冲近文俊身前暮地一掌劈出。
“蓬”的一声闷响,那家伙右手章盲骨折断,身躯退后退丈,“叭”一声跌倒,眼见只有出气没有入气了。
文俊也自失惊,他想不到自己一掌轻轻一拍,竟会有那么雄浑的劲道随掌而出,大大出乎意料之外。
姓徐的脸上倏然变色,讶然叫道:“且慢追那雌儿。这家伙身具混元气功,大家小心了。”又向文俊恶狠狠地问:“好小子,你与丧门剑星俞光有何关系?赶快说出,免致有误。”
“你是指Сhā翅虎的狗腿子俞光吗?呸,你瞎了眼,小爷何尝练什么混元气功?和狗腿子更是冤家对头。”
“哼,你这小子敢情是活得不耐烦了,敢来管大爷们的闲事。你知道徐大爷是谁?”
“管你是谁?凡正这些狗东西今天非滚回去不可,此路不通,要追那两位姑娘,哼!休想要。”
徐大爷七窍生烟地叫道:“反了!”小小年纪狂妄得叫人难忍难容,先擒住你再找你的师门算帐。”
一挫身,欺近八尺,左手一圈,右掌向上一提,‘呼’一声,一掌扦出,凛凛掌风排山倒海涌致。
文俊冷哼一声,心说:“这一招‘天门见日’的确霸道,峨嵋门下怎么调教出这种下五门败类来?”将竹杖Сhā在后腰上,潜力绵绵而来,掌影随后骤至,足可裂石开碑。文俊直待劲风袭到,方圈臂出掌,右掌立掌如刀,猛然向前一送,半途急如电光石火,突然向后斜切,攻敌手肘逸取徐大爷右臂。
徐大爷急忙横飘五步,脸现诧色,膛目喝道:“你也是本门弟子?”文俊不屑地答道:“你不用问,难道只有你峨嵋门下的人方能用这招‘云穿百峰’么?真是岂有此理!”
“看你的招式,定是出自山海游龙姚师傅门下,怎敢对我如此无礼?你知道我是谁?金顶监寺……”
“滚你的,什么游龙死龙?你看看这是出自何人门人的?人随声致,双掌上提,向外一送,罡风虎虎直向徐大爷劈而涌去。这是少林降龙伏虎掌的一招。‘双龙抢住’掌风由外侧向内一涌,劲道一合,突似惊雷似的声势向上一冲,力道足以撼山拨树,功力如至火候,三丈内无坚不摧。
徐大爷见多识广,知道这小子功力实不等闲,不敢以全力相拼,晃身又移五尺,“螳螂”一声,撤下腰中宝剑,恶狠狠他说:“你小子原是少林门下,怪不得如此狂傲,徐大爷今天可容你不得,快拨兵刃!”
文俊看他手中长剑寒光烁,知道,是柄犀利好剑,自己功力还未至以气克敌的地步,手中竹杖绝难抵挡锐器,天残剑又不敢显露,看来绝难讨好。
略一犹豫,断然他说:“对付你这区区小丑,还用得着兵刃,你上啊!”抽出背上小竹杖,向前斜指,再向上缓缓垂下,心神合一待敌。
徐大爷气得几乎要吐血,猛地的抖长剑,发出一阵嗡嗡剑啸,一步步向文俊走来一声色俱他说:“走遍五湖四海,第一次见识你这狂妄之徒,你可怪不得我心狠手毒,赶快交待后事吧厂剑向前一伸,倏然一剑点出,这是一招“三星点月”,急取文俊结喉,膻中,气海三大要|茓,深得狠、稳、准三字要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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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一
文俊也赶快起身结扎停当。
她穿着妥当,羞笑道:“你如果也算贱丈夫,天下的男人们都成了圣贤。”她去拾起文俊的包裹和天残剑,亲自替他配好,那派头真象一个贤妻良母。
只听她叹气说道:“要是你早生三十年多好啊!该我命中魔障太大多了哪!”
文俊接过包裹笑道:“恕我冒昧,请问姑娘芳龄几何?能见告么?”
迷魂诧女讶然问道:“你问这个是什么用意。”
“我想你这三十年是怎么个算法的。”
“你的心眼不小。”她噗地一乐,仪态万千,“你先告诉我年纪才行。”
“区区年方十六,距弱冠还差四个年头,加上三十岁,足可作你的父亲而有余,没错吧?”
迷魂诧女吃吃大笑着,柳腰轻摆,宛如风摆残荷,渐渐地,她笑得腰不要来了,最后,强忍住笑意。
问道:“加三十岁,告诉,你只比我大不足十岁,我还能叫你爸爸?只怕和刚才一样,叫你亲亲不是恰好么?”
文俊淬了她一口,摇着头说:“胡说八道!骗人!你会有三十六岁?你简直在撤谎。”
“嘻嘻!怪不得你口口声声地叫我姑娘,大概你还认为我是个青春少女吧?亏你名列武林,竟然不知道内家修为上,有所谓常春之术真是孤陋寡闻。”
文俊解开包裹,取出干粮,说道:“就算我孤陋寡闻吧,反正又无法证明,来,先填饱肚皮再说,咱们还得赶着出洞呢!”
迷魂诧我女傍着他坐下来,摇头说:“我不饿,你吃吧。”取出罗巾捉着文俊的手,替他擦擦双手,羞红着脸,说道:“这儿没有水,右手不许取食物的。”
文俊想起刚才那一幕,窘得俊面发赤,不好意思起来。
她将粉脸藏在他的肩后。喘喘着说道:“都怪我不好,要是你觉得这是你生平大耻,我……我愿死在你的手中而无怨言。”
文俊面冷心慈,是个外刚内柔的人,天不怕地不怕,就怕人用感情对他。”
他用手抚着他的秀发,温婉他说道:“人总会有错误的啊!你怎么还这般说呢?”
他抬起她的粉颊,替她擦去珠泪,微笑道:“就当是大梦一场吧!这是你新生的一天,你应该喜才是。今后我们应该相互帮助,光明正大做人。有一件事求你,不知你能否答应?”
“你说吧,不要说求字,只要我能办得到,上天入地粉身碎骨亦在所不错。”
“你呀,干嘛说得那么严重?我想,我想认你做姐姐,你应该不会拒我千里之外才对,是吧?”
“什么?”她惊奇的张口结舌,道:“我这万人唾骂的摆柳残花,岂敢有这样的奢望?你……你怎么这样骗我啊!”
文俊用手盖住她的樱口,温情的微笑道:“姐姐,你要再说这种话,小心我缝住你这张樱桃小口,俗语说——放下屠刀,立地成佛,你已成佛了,是害怕我高攀了你么?”
迷魂诧女感到的热泪横流,忘形的一跃而起,抱住他?在他额上投下一连串的亲吻,梦呓似的呼唤:“弟弟!弟......”一连串的泪珠,滴了文俊一脸。
文俊直待她平静下来,含笑将她挽在身边坐下,说道:“姐姐,你要不要进食,我也不吃了,我们这就出去,到江口准备一顿美食,为你为姐弟庆祝一番。”
“是的,我们应该庆贺一番。”
又对他神秘地微笑道:“当然啦!弟弟的心愿,姐姐当然义不容辞,那绿衣小姑娘好美啊!告诉我,她叫什么名字?”
又是吃吃一笑,拍拍胸道:“只要她见面不对姐姐立下杀手,包在我身上,你得先对她说明你我姐弟关系啊!”
文俊在她的粉颊上轻轻一捏,苦笑道:“你这张利嘴真应该缝上,你想到那里去啦?那绿衣姑娘我还是第一次见面,差点送命在她那游戏风尘的诡计下几乎到了生死相拼,互不相容的地步呢。”
他见她脸上还是不以为然的神色,便将遭受她们愚弄的经过详说了。
她惑然不解的问道:“你怎说,姐姐倒不得不相信了!那么,你的心愿又什么?”
“一言难尽,请恕我目前不能告诉你。总之,这是刀山剑树,看似不可能之事,说起来,将会引起武林轩然大波,但我得去完成它,非完成不可!除非骨肉化灰。”
她忧形于色地问道:“弟弟,真有这么严重?可不可以对姐姐推心置腹,坦诚相告呢?”
“姐姐,这是万分艰巨而几乎不可能的事绝不容假于他人,稍不慎,横祸立至。我对姐姐敬爱出于至诚,但这事绝不能让你知道,希望能谅我苦衷。
他已将包裹收拾好,说道:“姐姐,我们走。”
迷魂诧女愁容满面,幽怨他说道:“我知道你是骗我的,连心中生死攸关的大事,也不让我知道,还说推心置腹么?我……我不跟你走了。”
文俊只好扯谎道:“其实也没什么了不起的大事,幸而我没告诉你,不然你不是更为我担心么?”
这事牵涉着一件武林血案,我得去叩见师伯询问其中详情,师伯他老人家我还没有见过,还不知道他老人家如反吩咐呢。好了,姐姐和弟弟要赖,你好意思么?”
她仍然不动,说道:“你呀!鬼心眼特多,你道不知道你撤谎么?”
文俊怎肯告诉她,自己要找跺下脚武林天地地摇,日前凶名如日中天的双凶一霸报仇恨的事呢?
只好撇开话题,故意展颜一笑道:“来日方长,不谈那些未来的事,你是走还是不走啊!这石洞阴深得很哩!”
她呶着红艳艳的小樱唇,道:“我不走了,你丢下我吧!”
文俊没法,猛地虎腕突伸,一把将她挽起,笑道:“我不放心,我们说过在江口庆贺的,你背我进来,让我抱你出去吧!”
“呼”一声吹熄灯灭,缓缓向外走去。
迷魂诧女噗一声轻笑,附着他的耳畔轻声说道:“放下我啊,我要在这儿回忆刚才的风光哩!”
“你好意思,小心我摔倒,跌坏了你我可不负责。迷魂诧女挣扎着要下地,文俊牵着她的素手,一步一步的向前摸索着。文俊倒没什么。不久,已远远的看到出口处了。
两人手牵着手,兴冲冲钻出土坑来,不由地同时怔住了。文俊倒没什么,迷魂诧女却惊得花容倏变。
土坑前丈外,正站着一僧一俗,正并肩凝立,讶然地向他们打量。
僧人头顶上秃秃的,戒痕闪闪发亮,身上穿着上灰色野僧常服,足踏多耳麻鞋,身材适中,年约花甲。
他满脸红光,剑眉虎目,鼻梁挺直,嘴角略向上弯,圆圆脸,如果不是剑眉虎目,略带威犯,定然是个随和的出家人。
那身穿灰袍,年在六十开外的老人家,身材修伟,灰发满头,国字脸,隆准海口,长久脸际的美髯迎风飘拂,慈眉美目,一表非俗。
老和尚一看清两人,剑目一竖,撇撇嘴说道:“好啊!你这娃娃原来也是个没出息之徒,老袖终日打雁,却叫雁啄掉了眼.呸?”
又瞥了迷魂诧女一眼,冷哼了一声,冷冷的说道:“你这贱婆娘跑的不慢哩!只道你随着那牛鼻子躲到世界的尽头去了,想不到你却在这找到了新面首,在这兽窟里快活呢。哼!你就跑到天边去,看我也有抓到你处治的能耐,你再跑吧,这次要让你逃脱,我无影僧真算是白活了。
文俊起初感到老和尚的声音十分熟,猛想起他就是屡次用千里传音来警告他的人,灰衣光头,又自称无影憎,不是他又是准?等到老和尚冷冷地骂迷魂诧女竟指自己是她的新面首,不由气往上行。
轻轻放下她的素手,跨前一步,肃容说道:“这位大师说话请留口德,五常五戒中,第二戒就是戒妄语,大师身为大德高僧,岂可语出轻薄,同犯妄嗅二戒?”
“哈哈!你这小子教训得好!可惜你身入魔障,灵智尽蔽,任费老袖一番徒劳。看你能道出五常五戒,对我沙门戒律不陌生。我问你,你可知佛祖舍身还报的法典么?”
“杀一恶而就百善,佛门弟子谓之大慈。大师还用问么?”
“不用问了,你可知你身旁的女魔的来历么?”
“不但知道,而且大彻大悟。”
“那就是了,你可知道我佛还报舍身的意思了。”
“哈哈!”文俊笑道:“大师谬矣!请问姑娘一身行市中,大师指出她所害之人,那一位是百善中人皆为有口皆碑之徒?”
无影僧一怔,随而怒声说:“依你说,迷魂诧女流毒满江湖,裙下丧生的百十无辜中,就没有百善中人。在下敢武断他说,这是千真万确之事。”你且说来听听。
“在下与姑娘相识不过两时辰,前此之时,却是同为朋友两肋Сhā刀的对头。在下学艺不精,被姑娘所擒……”迷魂诧女红着脸接口说:“弟弟,不是的,是我乘你受伤后,暗袭掳来的!”
“文俊说道:“请听我说完,姐姐。自我道色不迷人人自迷;吴姑娘所近的不是天上人子。在下被吴姑娘擒来,在这古|茓躲避仇踪。不错,吴姑娘确是百般向下在下诱惑,但在在下不但不为绝色所迷,反而义正严词,交姑娘自欲海中援登彼岸。”
“是啊!我这一生中,破天荒地遇上顶天立地的奇男子:怎能不重新去做人啊!”
“叫哈哈……好一个援登披岸,好一个知而回头,哈哈!小子,你这话骗得谁来?那贱妇一身迷魂绝技,更有素女之术,百花春蕊丸大罗金刚他怕三分,你竟能逃过这场销魂炼狱?哈哈,孩子,你要老衲信你吗?
“住口!”
文俊暮地怒吼,又道:“信不信在你,在下虽不是顶天立地的奇男子,自信还可算是人间大丈夫,岂是信口雌黄颠倒黑白之徒?”
“弟弟,你是顶天立地奇男子毫无愧色,迷魂之术毫不起任何作用,袒胸祼|乳投怀送抱亦不为所动,一声当头捧喝,在我如受醒酬灌顶。我……我好惭愧啊!不是你,我在欲海中浮没那一天才见天日哪!”迷魂诧女掩面哀诉,声泪俱下。
老和尚默然,一旁的老人家一直不作声,袖手旁观。
文俊肃容道:“大师,佛说放下屠刀,立地成佛。吴姑娘已痛改前非,立志重新做人,在下敬其心切意诚,故已拜为义姐。难道大师真的不愿慈悲,不愿放她一条自新之路重新行走吗?”
老和尚目中神光闪动,凝视文俊半晌,突然向他说道:“娃儿,你过来。”
文俊夷然无惧,大踏前上前。
老和尚伸出左手说道:“左手。”
文俊伸出左手,才和尚三指往他脉上一把,神目如电,注视着文俊双眸。文俊心中无愧,星目生光,昂然对视良久,老和尚手一松,神目冷电突洽,哈哈大笑道:“娃娃,我得教训教训你。”声落,突然一招“神龙现爪”,快如电光石火,迎胸便抓。两人相距不到三尺,断无不中之理。岂知大谬大然,就在迷魂诧女尖叫一声突然扑出中,文俊已展开“九幽魅影”惊世神功,突然斜飘八丈。
老和尚惊骇莫名,怔住了。突然又大袖一拂,喝声回去!将迷魂诧女迫退丈余。一声长啸,大袖交挥,刹时劲风怒号,罡风排山倒海似的,向丈外的文俊狂卷而去。
文俊剑目倏扬,发出龙吟似的一声长啸,凌空纵起三丈,“怒隼穿林”自罡风上面电射似的猛扑无影憎。
无影僧双袖一翻,突向上一绷“白莲初放”狠着出手,两股罡风向上一涌,巨大的潜力再向两边猛吸猛卷。
文俊被两仪真气震伤内腑,但他体内玉浆所段肌肤,经一次打南,如果能从内功心法行动,不但可迅速痊愈,而且功力更进一一层,上次他被绿眼鬼王打了一记黑沙腐尸毒掌,就是明证。他被两仪真气击伤,以九如心法将所中两仪真气驱出,虽行功火候不移,但已大致痊可真待被迷魂诧女风流炼狱所困,暗中数次行功突|茓,无形中血气加速,不但伤处痊可,功力又进数分,只是他自己毫无知觉而已。
他身在空中,罡风一到,他突向上和浮,“八开散手”中的“怒鹰翻云”连翻两转,在罡风怒号中倏然下扑。
无影僧喝声来得好!大袖急似惊雷,一连攻击六袖之多。
文俊到底没有老和尚的功力深厚,始终突破罡负所布的气墙,身形六起六落,足不沾地反击四掌两腿。
无影僧因泛微笑,大袖一出,只见灰影一闪,在哈哈狂笑声中,脱出战圈,现身在旁立的灰衣老人身旁,对落下的文俊道:“哈哈,你小子济一流高手之林而无愧色,告诉我和尚,你贵姓大名?”
文俊也心折无影僧的轻绝奇功,和雄劲霸道的内功。但他不愿说出姓名,仅恭敬地答道:“大师请恕罪,在下乃无名小卒,从不以姓名示人,还请见谅。”
老和尚点头微笑,对那灰衣老人说:“孽龙,你可看清了吧?这小伙子我连攻八招,就看不出他的门派。长江后浪推前浪,再过三年五载,你这条孽龙,嘿!该等待移交宝座了。咱们走吧!”
“小小年纪,身手不凡,难得。”
灰衣老人道:“你往西来我往东,不如就此分手算了。”
“孽龙,告诉你又不信,我从山东赶到江西,什么人物没见过,孙少爷兄妹大确没在这条路上行走,何不到关洛道上一试呢?走吧,不然我和尚跟你没完。”
“和尚,别人的事你当然不急,我非走不可。”
“且慢,你那两个小捣蛋我知之甚深。江境内近来风雨满省,怪多的麻烦事,武林高手粉至沓来,人那两个宝贝准来Сhā上一脚。亏你这条孽龙相识满天下,竟然不知相隔一省之地的大事。走啦!保证找到那两个捣蛋,那时我和尚揍他们五大板,你可不能心疼。走啊!”
灰衣老人也笑了,灰影连闪,刹时去得无影无踪。
而文俊和迷魂诧女的耳中,却灌入小如蚊蝴却清晰可闻的声音,如在耳畔轻语:“娃娃,大姑娘,好自为之。后会有期。”
迷魂诧女感动的热泪盈眶,皆因这无影僧是江湖怪杰,动力之高,据说已至化境,平生游戏风尘,嫉恶如仇,犯在他手,天涯海角他非找到废掉不可。这次她在山东蕾州,迷死了两名武林中大名鼎鼎的人物,闹了个满城风雨。冤家路窄,恰好老和尚正在营州行侠,被他追了个天上无路。幸而巧逢紫虚老道应伏虎憎之请,追缉山东道令数十名好汉无端失踪的绿衣姑娘。她于路穷途,托庇在紫虚道人的卵翼下,由于他们一行七人行踪诡秘,行动飘忽,而无影僧知道自己绝不能以一抵七,一方面也相采探他们做些什么勾当,所以迢迢千里追踪,始终不愿主动下手。
迷魂诧女想不到一念改过,就令恨不得她剥皮抽筋的无影憎,轻轻就放过她,而且竟然饱含鼓励和祝福之意。感激心头,不由热泪交流,捧起文俊的一双虎掌,在掌心印下无数狂吻,一面轻唤道:“弟弟!我多高兴啊!我真得复活了,真得复活了。”
文俊解下她腰中罗帕,轻拭她粉颊上的泪珠,柔声说道:“姐姐,在你那颗白花春蕊丹跌下的那时起,你已经复活了,你该高兴才对啊!”
迷魂诧女羞得一头扎在他怀内,轻擂他两粉拳,羞怯他说道:“你呀!也一样坏哩!”
探手怀中取出那盛面花春蕊的锦袋,交给他,仍不抬头说道:“丢掉它!这坑我一辈子的魔障。”
文俊接过,一阵异香冲入若醉,她急叫道:“快丢啊!迟了你……你……那多可怕!”
“要被人拾去才真可怕,我把它埋了。”脚一蹬,地面陷了个近尺深足印,丢锦袋入坑用土填了,说道:“看看晚霞将至,我们快赶到江口,走啊!”姐弟俩手牵着手,衣襟飘着风声顿起,瞬间消失在官道尽头,只是落日余辉,轻洒在树梢。
翌日,文俊和义姐苏芳芳依依分手,他要驰往麻山,她则返回河南归德府老家,定后洒泪而别。
这里且表述麻山,麻山,也叫麻姑山,在律昌府西南、高有九里,周围四百余里。其宽说高有儿里,未免过甚其词,江西最高的怀玉山也不过四里,儿里是指自山麓到山顶的路程而言。
这山在外方人士们来说,算是三十六洞天的第甘八洞天,被那牛鼻子们装神弄鬼,平空为这座名山加上许多神话,山上有座会仙亭,据说原是蔡经的宅第,就是汉代力士王方平与麻姑相会之处…
至于麻姑其人,可能也是荒诞不经的神话,据说她是建昌人,是古代的一位女仙,修道于东南姑余山,宁徽宗无聊得极,竟会封她为真人。
神仙传形容他说:“王方平降于蔡经家,召麻姑至,是好女子,年可十八九许,手似鸟爪顶中有譬,衣有文章而非锦绣。”
乖乖!女人生有一双鸟爪,未免令人倒胃口。
她的真实年龄,具听她对王方平所说的话:“有目以来,已见沧海三为桑田,今海复清,浅于往昔矣!”
想想看,她该有多大年纪?沧海桑田这名话,源出于此。但至今流行的麻姑献寿图,虽取长生不老之意,却将鸟爪画出。
至于麻山的烩灸人口,大概是始自唐朝大厅六年,颜真刃任抚州刺史,根据神仙传说,写了大小字各一本“麻姑仙坛记”,大字在抚州,元朝时毁于火,小字在建昌。被一位专吞公物郡守纳入了私囊,总算他还有点心,命石工摹刻了一块碑往下移交,目前所传的拓本多是翻刻的。真本千金难求。
在明代,麻山道观香火之盛,可算得空前绝后,荆山老叟无极道人,就在麻山西麓宜河之畔。
这里人迹罕至,比前山相去天壤,因为至麻山观光的游手好闲人士,大多由抚州至建昌府登山,从宜黄去的可说绝无仅有。
文俊对这一带地理毫无所知,盲人瞎马沿途摸索,他该走宜黄的,却向建昌府赶去。
这天酷阳高照,自抚州至建昌府官道,现出了雄伟俊美的梅文俊身影,青衣打扮,背着小包裹,腰带上Сhā着一条不三不四的破布卷儿,肋下悬着一个布袋,那是已掩上形迹的天残剑和百宝囊。脸上风尘仆仆,只有朗星也似的神国,炯炯有神。青色土布衣和满身风尘,掩不住他那绝世的风标。
官道沿汝河(抚水)迄通南下,这一带还鄱阳湖的范围,汗陌纵横,稻香四溢,无望南方绵绵起伏的崇山峻岭,他卯天呼出一口长气,喃喃自语说:“师父,俊儿已看到麻山,精诚所至,金石为开,俊儿将在这儿随师伯埋头苦练,势取宇宙神龙项上人头,血祭师傅你在天之灵。看看到了清泥渡,算是进入了山区,正走间,猛听身后蹄声急如骤雨,奔来了两匹骏马,尘埃飞扬,来势奇急。
文俊扭头一看,向左横跨两步道旁,突想起三年前荆门道无端受辱的情景,不由剑眉一竖。
两匹马风驰电掣似的一掠而过,鞍上两个一身青色劲装背Сhā长剑的大汉,伏鞍连头也没抬,策马狂奔。文俊也自顾赶路。
不久,身后衣袂飘风之声大起。他情不自禁扭头一看,不出一怔。两个头戴九梁冠,身穿道袍腰悬宝剑的青年道士,左手背在身后,右臂大袖飘飘,光天化日之下。也不怕惊世骇俗,竟用绝顶轻功身法赶路。两人面目倒生得不讨厌,只是眉字之间,那目空一切的做岸神情,令人有点儿不太舒服。
两道人意气飞扬地超越文俊身侧,行云流水似的一掠而过。并不向文俊瞧上一眼,身法着实高明。
文俊暗中喝了一声采,也惑然不解,心中一震,他想:“这是武当的八步赶蝉轻功绝艺,用的是“点”字决,怎么用来赶路呢?难道他们已练至由神返虚之境了吗?”
一面想。一面暗中提气。他在这下山后一月中,出生入死,胆气愈宏,经过绿眼鬼王和伏虎神僧的黑沙尸毒掌与两仪真气所击,还有黑腐魔的着意成全,体内玉桨所洗筋骨,潜能逐步发挥。而且,他日夕不闻断地叭九如心法行功,功力愈来愈精纯浑厚,只是他不自知而已,对自己日益精进的奇怪现象,他始终不知其然。
这时,他心中一动,低头暗道:“恨海狂人的八形散手,固然大佳,但却无黑尸魔的九幽魅影来得诡异秘奇。我可不可将这两种功力揉和应用?以八形之浑雄,补魅影之不足,以魅影之诡秘,辅八形之长,岂不更佳?说不定我可以创出新势九幽鬼影”本就是“凌空虚渡”的旁支,是真正的上乘心法:真气一提,浑身轻灵,似若破空飞去。但他却以“苍鹰下博”的身法向下沉凝,更以。‘熊蹲踞”强行抑止“蛇缠滑”,硬将身躯保持在不上不下,不距不滑之间。这一来,除逢行举步以外,竟可以保持在地面上一尺左右。许久亦不会下附。他心中狂喜,浑身都是劲,猛又提真气,双足踏着浮土表面,竟然未露履迹,悠然地一步下向前走。
起初,仅能支持半里左右,后来,竟能远至两里以上。他恍然大悟,暗笑道:“原来这不可能之事,如果功力火候够,更能刻苦用功,却是可能的呢!八步赶蝉用来赶路,又有何足怪?”
其实他错了,那两个道人只是偶然高兴,赶上一程而已,要用八步赶蝉长路,连目下武当硕果仅存,功入化境的元老“天极三老”也没有这份深厚的功力。
他凝神运功,沉浸在自己神奇的创意里,但耳目仍留意四周的变化。恐怕有人认出他的身份。
自从和阎王谷的绿眼鬼王见面,力歼巡谷高手后,他对阎王谷的人深怀戒心,不愿让他们看出自己的行藏。他刚换过一口气,身后己远闻蹄声,他赶忙散去劲道,踏实地赶路。不久,蹄声不徐不疾已近身后,五匹骏马先后在他身侧掠过。鼻端嗅入一丝幽香,令人心神为之一爽。抬头一看,只见到五个背影。背三匹并辔而行的,是三个身穿月白紧身,绣金花边笃带,猿臂虎肩的少年人。后两骑是穿月白紧身,身材窈窕的少女,五匹鞍旁都Сhā着长剑,从容缓骑而行。
两位姑娘一般高矮,由背影看出,柳腰瘦不盈推,云鬓堆绿,娇健娜,端的令人暗中欣赏,不用猜,准是一双绝色美入儿,带刺的娇艳玫瑰。
五人五骑纵马而行,并未留意道旁的文俊,他也是无心,更没把马上人的脸貌看清。他怎知这五个人和他有切身关系呢?
一别三年,但面貌不可以认识的啊!三个后生中,两个正是翠园的两个小掏蛋,东方英和东方群。另一个是文俊的义弟徐延芳。两位姑娘不用说,定是徐延芝和东方玉了。他们五个人在长江中相识,一见如故,竟然走在一起,怎会想到在途中和文俊相错而过呢?假使这时六人见面,也是会少发生多少事故。
五人五骑的身影过未消失,文俊又感到身后衣袂风又起。自刻,两个身穿黑白劲装的身影,快逾奔马,在他身旁掠过。
文俊心中一怔,“怎么,今天这条路上难道将有事故发生?这两个人用的柳絮随风身法,腔顺的俗家弟子也由关中赶来了。”
他将脚步略为放快,泰然紧走。不久,清泥渡在望。
在这一座重要的小镇,座落抚水之西,对岸有条大道通往东面山区,乃进入金峪的大道,但并不通车马。南面的官道通往建昌府,距此还有八十里,所以这里不但是交通要道,也是落脚打尖的好处听。
小镇不大,但村店极多,自南至北仅有一条小街道,长不过百十丈,倒有一二十座客店和酒肆,
这清泥渡平常极少有高贵的客人在此住宿。自建昌至抚州,名义上上相距两百里,其实只有一百八,恰是车马的一日脚程,只有脚夫们担子重脚程慢,只好在这儿委屈一夜。
文俊入得镇来,在靠渡口处想找一一家小店歇脚。街道窄小,人并不多,南来北往的客商,大多已找小店打尖。他信步行去,远眺渡口以南耸立着一座酒楼,酒旗高挑,金字招牌上三个大金字:“瞰江楼”。
左侧栓马桩上,拴着十一匹涟马,鞍后是马包。鞍们有牛皮Сhā带,一看就适那此江湖朋友的坐骑,Сhā带就是扬兵刃用了。
文俊不管在七什一,大踏步向店门闯。店门口站着一个肥肥胖胖的店小二,一见文俊那士布衣着,准是落魄江湖的混混,竟要往清泥渡最高贵的酒楼闯。
原来笑迷迷的脸色,马上往下挂,满脸不悄他说道:“客人是否要歇脚?请至隔壁茶座吧。”
文俊下山近月,早把世情看得十分透澈。古往今来只重衣不重人的风气,走遍天下亦是一般,所以他不在意、在与七泽苍龙分手时,刘家兄弟够朋友,偷偷在他的包内放一百两银钞。和一些碎银和金珠,后来他发觉了,却已到武昌附近。分水飞鱼一再向他解释,保证这些财物绝不是不义之财,他无法推却分水飞鱼的好意,只好收下了,一直就没有机会用去这诺大的财物。
他探手囊中,取出十来张一贯面额的“大明通行定钞”,和不少碎银,微笑着在店小二那胖脸前一幌,说道:“敢情贵店与别处不同,是否要先将银票交柜,方可进楼吃饭吗?入境随俗,就先交亦无不可,我外乡人不在乎。”
胖小二见这劳什子竟有一大堆,脸变得真快,挤出满脸笑意,讪讪地找拱作揖往里请,说道:“客官言重,请移驾楼上邪座,请!请!”狗颠ρi股似的在前引路。
进门,楼下十徐张八仙桌上,坐了二三十位客人,正在兴高采烈狂饮,高谈阔论之声嘈嘈嚷嚷。文俊见没有岔眼人物,大步登楼。
楼上约十二丈见方,共有十二副坐头,前临大街,后瞰抚水,却一无陈设,寒酸得紧。
靠街窗右首上一桌,坐了六名大汉,一色青衣短打扮,腰悬刀剑,年约三四十之间,脸貌凶悍。左首一桌也有两个人,就是先前策马狂奔的青衣背剑大汉。两大汉左面一桌,也有两个人,那是用“柳絮随风”身法赶路的至蝈俗家子弟。另一桌上是两个男人和一个女人,男年在甘三四左右,面相似,穿的是锦缎银边对襟劲装,倒也人才一表,只是眼圈发青看去全无神采。佩剑挂囊,定个会家子。
女的一身绿,小腰上悬着长剑,正对着梯口而作。
文俊略一环顾,跨入厅中,小二哥招呼他入坐,另一名店伙送来茶水面由,他解下包裹,放在一旁。
胖子小二哥笑嘻嘻他说道:“客官是小酌,抑或进餐,但请吩咐,小店有上好名酒,菜疏嘛,一应俱全,清蒸活鲤,麻油辣子鸡……”
文俊摇手止住他往下说,将面中交还店伙,笑道:“来一碗鲜汤,一盘烧卤,麻油辣子鸡,马马虎虎就成,酒大可不必,穷小子我要填五脏。”
“客官要烧卤岂能无酒?小店有自建昌府送来的麻姑酒,有新城来的冬酒,甜甜的,后劲虽大,没关系,来个半……”
“别嗜咦!就来半斤冬酒,夏天吃无妨碍吧?”
“无妨无妨……”
他亮着喉咙自下楼吩咐去了。
胖小二走,文俊恰好和绿衣女对面而坐,面巾一拭,风尘之色尽逝,风华尽显。
文俊闻声抬头,恰与绿衣女郎瞟来的如水眼迎个正着。他心中暗喝一声采,心说:“这丫头着实俏,美咦!可惜一双水汪汪的桃花眼,的确有点那个……”
绿衣女郎端的美,美得教人心跳,粉面桃腮,薄施一锡华,春山眉扇形的长睫毛,衬着一双令人心弦狂震的水汪汪大眼,美好的瑶鼻,一点恰到好处的小朱唇,在颊上有个深浅合度的小梨涡,左边腮旁有颗小小美人痔,媚态撩人,端的妖媚绝伦,风情万种。
她看去约有十八九年纪,象个熟透的苹果。大热天,绿绸子薄衫真是薄,虽不至薄如蝉翼,但也大有可观,绿色的坎肩光彩流转,胸前高耸挺秀的|乳峰,把从坎肩上垂下的金丝苏挤向一旁垂挂,显得那令人目眩神瑶的双|乳坚硬更挺。隔着八仙桌儿,仍可看出罗内的柳腰花儿,细得可怜,奇怪挂着沉重的宝剑,不怕将柳腰坠断?
文俊曾和三音妙尼相处三日,三音妙尼号称人间尤物,可见美得可以。在江口官道,更与两位美如天仙的凤英两位姑娘朝过相,还有,新结识的义姐迷魂诧女吴芳芳。这些人无一不是美艳超绝的人间尤物,滴凡仙子,所以他看了这翠绿俏雌儿,并不感到突出,故以看了一眼,便自转情打量其余的英雄好汉,他仿佛感到绿衣女郎似乎妩媚地向他一笑,送来那销魂的眼波,但他并未在意。
别看这小镇店不起眼,菜弄得真不含糊。那冬酒乃新城一带的特产,也叫冬水酒,味甘甜而后劲足,假使仰着喉咙喝,一口气准可喝进三两斤,等到酒力行开,非躺下不可。文俊觉得好玩,一口就喝进半壶,他一面自顾自饮食,一面留意这些江湖好汉们说些什么。他的耳目有异常人,特别敏感,近来功力大进,更是锐利。众人的语音虽低,但逃不掉他的神耳。
咱们这些皇帝子孙,有个最大的毛病。在茶楼洒肆间,事不论公私,语不分黑白,三杯黄汤下,肚准令胡说八道,脱口而出,甚至乌天黑地的阴谋,也可在这儿商量策划,所以公门中暗探经常利用这些场合刺探隐情。
靠窗两名背剑大汉,有一个轻声对同伴说道:“这也难说。五弟为胸藏珠肌,料事如神,目前群雄并集,皆不出五弟所料,我想他总会如期的。是否沿另有意外耽误,愚兄就难以估量了。
自那上首目光精赤,脸红如火的大汉口中。
又听他冷哼了一声,对另五人说道:“想不到为了江湖医圣那老不死的一瓶紫露续命丹,竟然哄动了江湖。看来,铁掌开山黎老匹夫,真正走了晦运啦!”
另一名大汉接口说道:“怎么不是?盟主派我等前来,自黎老匹夫索取。岂知这老匹夫不知老歹,竟然早已传言江湖,声称任何人不得到温氖山庄骚扰。他明是存心不良,确言江湖,藉机引起纷争嘛,真该死!”
文俊心中一动,暗道:“这些狗腿于是Сhā翅虎的走狗,看来这次双凶一霸的走狗们全都赶来了。我特别小心。”
又听下首一名大汉:“仅半月之久,江湖中闻风而动的好汉,全在这儿集中。黎老匹夫弄巧成拙,引起东湖争分的旧的是达到了,可是温氖山庄也得完蛋大吉,这叫做做法自毙。要是我干脆将紫露续命丹乖乖交出,置身事外,岂不两全其美?”
上首红面大汉冷笑道:“你倒说得轻松,那紫露续命丹比武林三宝更妙,江湖医圣花了二十年心血,走遍天下名山大川,采各种珍罕之药炼制的起死回生圣药,也是固本堵原称先天真气的无上妙品,比少林的八宝紫金夺命丹还胜一筹。假使是你,你舍得拱手送人吗?”
另一大汉摇头道:“也许我舍不得。但要是拿命来比,不是我怕死,但我还是要命而不要药呢!”
另一个冷笑他说道:“谁知道这消息是真是假?哼!”
红面大汉说道:“这消息千真万确,绝对可靠。”
目光却冷冷地落在梯子上众人身上,又说道:“两月前,黎老匹夫在天台山与少林弟子,以及九龙山的飘扬子锦毛虎罩江,汪算过节,三方面闹了个三败俱伤,黎老匹夫挨了少林弟子一记百步神拳,无意躲入一座石室,发现那竟是江湖医圣的丹室,找到了瓶遗留在内的瓶武林至宝紫露续命丹。他不但能将臻创伤治好,更将追踪而来的仇家,打得落花流水。事后有人搜集石室,方知黎老匹夫得以逃命之故。这桩事一点不假,不然怎么会闹得江湖风风雨雨?”
红面大汉正在卖弄精神。楼梯口足声急,骤奔上来一个矮小胳赞的老和尚。他一头油泥,将光头和脸面弄个大花脸,满脸皱纹密如蛛网,双目似合似张,象瞌睡虫未被撵走,打不起精神。
一双手肮脏污浊,形如老鸡爪。破僧袍百淀千衬,满是灰黑发亮的油垢。腰中拴着根烂草绳,下身看不见裤管,只看到一双瘦骨鳞峋的瘦脚,象刚在阴沟里爬起一般,沾满一脚污泥。脚下的破草鞋更不象话,脏得令人恶心之至。
人未到,臭气先至,那肮脏的劲实在令人不敢领教。只听叭咙叭赋草鞋连声,他已经到了厅中。
后来跌跌撞撞跟上来两个店伙,饿虎扑羊似的嚷叫,有一位店伙手急眼快,一把揪住脏和尚的破衣领,搭在他腰中烂草绳,鸡猫狗叫似的嚷叫:“秃炉,你还往哪儿跑?乖乖的替我滚出去吧?”
和尚一裂嘴,扮着鬼面儿笑道:“伙计,你得小心,脏和尚身上就这一件仅有绝无的八宝遮羞钠,你要是一撕拉,下面吗,哈哈!可不太雅观。桌上正有位娇滴滴甜甜蜜蜜的花不溜丢大姑娘,我和尚光着来光着去不大紧,小心有人掉剥你的臭皮囊。”
店伙一听呆住了,看和尚破袍内果然露出裤子,万一拉掉真尴尬哩!急忙松手而大骂:”你敢撒赖?看大棍子能打翻你这臭和尚吗?滚!给我快滚!”
两店伙合力一推,却推了个空。脏和尚转身耸肩,已闪开两人,咧开大嘴一笑,迷着睡眼嚷叫:“喂!你这鸟店讲不讲理?脏和尚有的是白花花银子,你怎敢将财神爷往外撵?哎哟,大事不好……”
脏和尚没说完,店伙已先后扑上。脏和尚随店伙前扑之势,踉踉跄跄向绿衣女郎一上桌撞去了。
脏和尚身上那股子酸臭气,早将楼上的几位男子熏得火起,再听他满嘴胡说,绿衣女郎首先忍不住,气得柳眉倒竖,杏眼圆睁,脏和尚向她桌上撞去,她粉面变色,倏然站起,便待分作。
两锦衣青年也徐徐站起,泛青的脸阵阵杀机,脏和尚一到,左首青年阴阴一笑,右掌疾挥,突向和尚胸前按去,掌出无声,看去不甚了了,文俊却大吃一惊,暗叫:“不好!认得那宇宙神龙独霸武林的九绝掌,以阴柔力道发出,中者内脏经脉全被震断,歹毒绝伦。
当年在白鹿岭石笔峰,宇宙神龙就在袖中向他下了两次出手,幸而文俊坚如铁石,且相距甚远,两次都未受伤,但令人窒息不可抗拒的魔力,他却亲自领略过了。
后在峡谷与恨海狂人相处多年。恨海狂人早年曾和宇宙神龙之师塞北人魔阁头了三天三夜,,对九绝掌力知之甚详,曾将这种绝学告诉文俊所以他一看便知。
脏和尚要实力实,势必难以幸免。说时迟那时快,就在文俊要抢出发掌的瞬间,奇变发生。脏和尚脚下突然一滑,身躯向侧疾倒蹬蹬横出四五步,说巧真巧,恰恰好躲过这一招,脏和尚身形未定,却向绿衣女郎叫道:“佛度有缘人,女菩萨行行好,施舍脏和尚一次,这些店伙狗眼看人低,只消女菩萨闲话一话,就可教他们滚蛋!脏和尚刚在杜死城饿鬼|茓中逃出,这一餐非吃不可哩。”
绿衣女郎粉面铁青,轻启樱唇冷冷他说道:“不错,你刚才是从在死城中逃出来了,请问,老秃驴你在那座名山参禅?上下如何称呼?”
“哈哈!脏和尚上脏下脏,就名叫脏脏我的天在风流山,对的是野狐禅。姑娘……哎……”他突然向侧一倒。惊叫出两声。
“嗤嗤”两声,随着脏和尚跌倒声同时作响有人倏然站起。
原来绿衣女郎不等他说完,粉面铁青,玉手一抬,两枝竹著电射而出。相距不足八尺,断无不中之理,眼看脏和尚性命休矣!岂知他恰是滑倒,在刻不容发中及时逃过。嗤嗤两声竹著人壁间半尺有余,一线之差,几乎将邻桌的两个峙桐门下,在肩开了个小洞。
他两个本是背向壁间的,似乎不屑理会这面的争执,竹著射来,可把他俩惹火!两人同时站起,只一闪,便来到脏和尚的身前。
左首那位,满脸杀气,向绿衣女说道:“姑娘一手流光掷著着实高明,差点将在下两人全算上了,在下两人乃甘州扬敬堂和白起凤,姑娘芳名?”
绿衣女郎先是黛眉一皱,却又不怒反笑,眉眼儿一瞟,银铃也似的笑声绕厅四逸,媚极荡极了!
倥侗两门人知道她有意奚落,脸色转青,正待发作。
刚才发九绝掌的青年,挺身上前,傲然说道:“阁下原来是崆同门下,有名的甘州双英,两位久在江湖往还,难怪不知道卜姑娘的芳讳,但绿飞鸿的名称,该有闻听吧?”
顿了一顿,向另外少年一指说:“这是舍弟人称小周郎闻人霸。至于在下,嘿嘿!就是风流浪子闻人雄。假使你感到陌生,那么,贵地近邻惊天堡,你总不会忘怀了,还有什么要问的?”
甘州双英大震,暗叫一声“糟!”糟得不可再糟!想不到在这小村店中,竟然巧遇字内双凶的子女。
崆酮派雄峙关中及西北边睡,弟子们在中原的势力也够庞大,以两人的身手来说,不必就次于这双凶的子女,可是崆酮派有不少人于双凶或多或少有点交情。最讨厌的是宙神龙之师塞北人魔目前未撤手归天,已经有两甲子以上的年纪。功力已至化境。目下他结庐于近海附近,距南面的威远营不远,可算是腔峒的近邻,那老魔头谁敢惹得起?
两人心中暗惊,杨敬堂只好收起傲态,冷冷他说:“难怪!阁下有闻名的字内又雄撑腰,杨某是真眼了。久仰久仰,难怪难怪!”
风流浪子兄弟俩大怒,皆因宇宙神龙闻入杰,膝下只有一子,十年前不幸暴死蜀中,死因不明。留下两个孙儿,平时宠爱过甚,以致臭名四溢。
宇宙神龙平时不喜女色,但他的两个孙儿却反其道而行,难兄难弟好色如命。
宇宙神龙的惊天堡中,高手如云,宇宙神龙本人,更是高不可测。可是这对难兄难弟宠爱过深,而且大孙天姿平凡,日夕沉迷女色,所以始终未能出人头地,只借乃祖余阴,在江湖无恶不作,却生性狂做,目无余光,最恨人家揭他的疮疤,说他们借乃祖余阴,得以雄称江湖而已。他怎能不恼?
这次兄弟俩专程赴赣,途经皖境,恰逢阎王谷的孙女,绿飞鸿卜雁,风流浪子遇上荡妇淫娃,干柴烈火,一拍即合。三个人床上功夫都有相当造诣,兄弟俩同穿一条裤子,狗男女闺床大战得其所哉。
甘州双英竟然抬出“宇宙双雄”的招牌,其中含义象是说:“你有什么了不起?只不过仗乃祖余阴而已,在江湖鬼混。”这不啻揭他们的隐痛,兄弟两自然受不了。
小周郎气量最狭,自视更高,“叭”一声,踢飞木凳,跨前两步,怒叫道:“甘州双英是什么东西?小看你家太爷!让你开开眼界,看惊天堡的绝学是否浪得虚名。左手“云豹露爪”,右手出双指突一记“二龙争珠,,向杨敬堂抢攻。
杨忍无可忍,他也是个狂妄人物,小周郎狂妄地出一招,心中顾忌被怒火一烧故忘利害,冷哼一声,一过左腿,右手“叶底翻花”急拂小周郎右腕脉门,左掌急似奔电、“小鬼拍门”一掌拍出。
两个各怀戒心,一沾即走。就在人影乍分乍合中,突然肉香扑鼻,汤汁乱飞,接着是几声哈哈狂笑。
两人身上都是肉汁,却听脏和尚大叫:“哈哈!怎么!这肉汤邪得很,干吗不往我嘴里飞啊!”
甘州双英和小周郎知道汤汁定是脏和尚搅的鬼,伸手摸掉脸上肉汁,同声怒吼,猛扑脏和尚。
“慢来,慢来,红烧狮了头,你可别飞啊!我和尚要吃啊!”他手中捞了一个大肉圆,猛地咬了一口。左手无意有意间,向扑来的三人一扬掌。
一般浑雄力道,狂涛似的卷到,身形突然一震,骇然步齿、脸上全变了一个颜色。
“妙啊,你也来!”脏和尚手上的半个红烧狮子头,连着那令人恶心的脏手,突然向绿飞鸿伸去,奇快绝伦。
“秃驴找死!”绿飞鸿早有准备,一声娇叱,绿影一闪、人已到了脏和尚身侧,翠袖倏扬,一丝锐风呼啸由袖底飞出,直到脏和尚掌门大|茓。
脏和尚不等她的“指风打|茓”劲道近身,用破大袖往头上一盖,撒腿便跑,狂叫道:“不好了,女菩萨杀人哪!救命啊!”
经过文俊桌边,奇怪那盘辣子鸡已不翼而飞,踪迹不见。等文俊抬头一看,不但脏和尚形影俱渺,绿影一闪。绿飞鸿也消失在梯口。
接着是甘州双英和风流浪子兄弟,同时跳下窗口,声挟着马嘶,向南愈走愈远,大概是追脏和尚去了。
那两个青衣大汉的二哥一惊说:“三弟,你知道那赃和尚的来路吗,身法诡异极了。”
两人说话声不算大,却也不算小,对桌六大汉中,有一个人突然嘿嘿冷笑,轻蔑地瞥了两人一眼不屑他说:“连天河口的脏和尚济慈也自不认识,还走什么江湖,竟然梦想前来参加夺取紫露续命丹,哼,回去算了!”
“啪”一声响,两大汉将杯子摔得粉碎,倏然站起。二哥大环眼中,似乎要冒出火来,指着刚才发话大汉骂道:“狗狼养的,毕二爷并不冲着你甫山六义撤尿,凭什么你敢如此狂妄,出言无状。”
这一骂可好,南山六义纷纷怒火上冲,全都推桌站起。上首那红面大汉阴沉沉地往前一站。嘿嘿狞笑道:“姓毕的,你真狂得叫人吃惊,就凭西梁山一群小贼,也敢在六义前耀武扬威反了。翁大爷今天要不教训教训你,西梁山五霸今后还能提?”
跨前一步,大拳“五丁开山”猛地劈出,右足同时“进步撩阴”飞起一腿。
毕二爷错肩斜身,向左急闪,右掌“手挥五弦”向翁大太爷膝盖关节上挥去,喝声“滚你娘的蛋”右足向前一伸,暮地用十成劲一掌“惊雷撼石”拍出。
翁大太爷身形前行,收拾不及,他未料到毕二爷一开始就全力相博,仓促间向左旋转,反手一招“倒找金钟”向后急甩,“蓬”一声闷响,双掌接买,毕二爷身形向后一挫,晃了两晃。翁大太爷苦头可大了,他只一足着地,又是仓促发掌,身形向前一栽,“哗啦”一声,将桌子撞断了一条腿,杯盘碗筷均被打得粉碎。
另五条大汉闻声急吼,纷纷拿出兵刃向上一围。眼看有一场全武行上演,遂听毕二爷叫道:“楼上地方小,咱们街上见。”身形一闪,穿窗而出,南门六义怒叫如雷,跟踪而下,下面人声鼎沸,兵刃交击的声音大起。
文俊视若无睹,自顾自进餐,楼上鬼影俱无,他在想:“这世界不太大,一日之间,字内双兄的子女全碰上了。这可好,正是天假其使,得瞧他们在此有何图谋。”
正在想,忽听身后微风起,他听力超人,知道有变,却听身后“嘻”一声轻笑,并有骨碎之声传来。
她缓缓转头,只见身后丈余处,八仙桌上盘坐着刚才逃走的济慈和尚,正一手端着顺手牵羊的那辣子鸡,一手抓着鸡肉往嘴里塞,吃相之恶,一面向文俊挤眉弄眼直乐。
他见文俊毫不动容,用那肉汁淋漓的手向文俊上指说:“娃娃,别瞪眼,你也是为紫露续命丹而来吗?”
文俊对脏和尚毫无敌意,仅淡淡一笑道:“前辈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未免太轻看区区在下了。”
脏和尚放下盘子,将手在破袖下摆一揉,溜下桌面嘻嘻一笑道:“紫露续命丹不但可以走回生,且可固元培本,你怎么能不红眼?废话!”
文俊做然挺胸,撇撇嘴道:“此丹何足道哉?药医无不死疾,世间绝无起死回生的药,区区岂敢被其所骗?哼!还不值得在下伸手。”
脏和尚讶然叫道:”那你来干吗?”
“适逢其会,在下要往麻山。”
脏和尚嘻嘻一笑,双目迷成一条缝,说道:“沿金流河直上,浪据镇对岸松林,脏和尚二更正在那等你,怕死的就别来。糟糕,小浪货来了,我得走,脏和尚任何不怕,就怕风流地狱难以消受。”
声落人无,只一晃便穿窗而出。文俊心中暗惊,这种凭空拔起的身法,委实超人一等,功力已经致化境了啊!
文俊本意盯紧双凶的了女,被脏和尚一激,可把凶的豪气激起了,决定二更天去看脏和尚的何用意。
正在揣度,镇南蹿声急骤,向这儿迅速奔来,他知道、定是那些狗男女回来了,不禁对脏和尚的功力更是敬服,这种远距声听得辩影的功夫,不是旦夕可就的呢
不久,街心叱喝之声渐止,他知道风流浪了兄弟俩正在打圆场,双方停止拼斗在说明道理。
窗口绿影一闪,绿飞鸿穿窗直入,看楼中只有文俊一人,满脸杀气慢慢消失。
我裙飘荡,柳腰儿轻摇,醉人的香风扑鼻而至,莲步款摆,仪态万千,媚劲撩人,冉冉而至,到了文俊身边,文俊连头也不抬,自顾自就餐。
他暗中凝视戒备,由绿飞鸿的神态看来,他知道这淫妇并不知道他闯过阎王谷,更不知道他的身分,不然她早该下手啦!他可不知,那天阎王谷的十四个人已经全死光拉!
绿飞鸿第一眼看清文俊绝代风华真面目时,早已喜得心花怒放,但经过刚才一闹,这小后生竟是点尘不惊,而且不趁早离开是非之地,他那稳如泰山的神情,不仅令她心中暗惊,也更为动情,恨不得一把揽入怀中,和他……
文俊没理她,她却耐着性子问道:“小弟弟,你怕么?”
文俊一抬头,淡笑一声道:“在下与人无怨,又不争强好胜,怕什么?”
“呀,你胆子真不小,刀枪无眼,你就不怕株连了。”声音媚得紧。声未落,一只手搭在了他的右肩上。
文俊漠然他说:“姑娘尊重些!”缓缓招手,要将肩上的手挥开。
绿飞鸿手搭在他的肩上,准备待俏郎君动手,就扣住他的肩并|茓,可是文俊不慌不忙,并不象要反脸动手的模样,那一声“姑娘尊重些”虽则漠然,却语调柔和,她知道这俏君可上钩了。
这时,两人相距不远,绿飞鸿的目光紧盯着文俊那英气勃勃的脸上,只是芳心一荡,飘飘然文俊的右手刚触翠袖,她情不自禁……
文俊愤火中烧,但可不敢发作。皆因左手指已被她握实,她的食中两指,正搭在正时|茓和中泉|茓上,姆指也恰好落在大都|茓。换了旁人,(奇*书*网.整*理*提*供)只消她一用劲,这条左手算是废了!不止此也,她的左手也按在他的左膻中上,指尖就随时可制他的胸旁重|茓。
但文俊不怕,早做好准备,向外加力道,而且想:“光天化日之下,我就不相信你能将我怎样?”他可想到,她要将他掳走?
他虎掌狠扣,手掌上的味,令他心中一荡,手上的温香,更……只觉脸上发势,慌抽虎掌,不悦他说:“男女授授不亲,姑娘你不要……”
“你假正经什么”她的嘴凑在他的耳畔,发丝轻拂他的脸,只听烂货道:“那脏和尚可是你的伴当,冲着你,我不追究。”
“在下与脏和尚毫无关系,与姑娘亦不相,请放手。”说完,慢慢站起。
绿飞鸿一笑,右手用上一把劲道,仍将他按回凳上。
文俊心中暗凛,心想:“这烂货纤纤玉手劲道真大。”故意蹙着眉说道:“姑娘,你这是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你这傻瓜!”她笑了个花枝招展,“小兄弟,能将大名见告吗?”
“在下吴明,姑娘有何见教?”吴明无名,其音全同,他在胡说。
绿飞鸿认为他不能反抗,便紧挨着他坐下,上身几乎偎在他怀里,笑道:“你知道我是谁吗?”
文俊想甩开她,但不可能,她的手臂狠挽得很结实,而且肘弯正压在她的Ru房上。
“在下知之不多,不知姑娘是谁。”
“江南潜山阎王谷,你该有所闻。”
“阎王谷?”文俊装傻,“别开玩笑,潜山附近哪有什么阎王谷,难道姑娘会到过那里不成?”
绿飞鸿笑着说道:“你呀,在江湖里真是初出道的毛孩子,连阎王谷都不知道,你想知道阎王谷的什么?”说着,又向他挤了挤。
文俊心中一动,暗说:“何不在她口中,先套点内情呢?目前入谷也方便些。”分真天真,候向好套消息。
便摇头说道:“在下对阎王谷很陌生,愿闻其详。”
绿飞鸿更靠近一些,依在他怀中,文俊只到她象一团火,能熔掉一切。
她媚声说道:“那可是个好去处,你想跟我走吗?我......我.....”
“嘿嘿…”梯口突然传出阴阴的笑声,现出风流浪子兄弟俩,两只鹰眼,齐向文俊身上集中。
风流浪子冷冷说道:“阎王谷阴森可怕,你怎能有缘进入?姑娘真想把他带回去吗?”
她偎得更紧,笑道:“正有此事。”
风流浪子不怀好意他说道:“小子!算你艳福不浅,望你安居阎王谷,不然……”
小周郎民毒恶地向绿飞鸿狞笑道:“卜姑娘,咱兄弟不长进,就此告辞。日来多蒙布施,日后我兄弟必有所报。”
又对文俊说道:“可惜可惜呀!期望你活得如意。”
绿飞鸿突然站起,怒道:“两位记清,这吴英雄算是我的贵客,他要有不测,两位后悔不及,不信走着瞧。”
风流浪人狞笑地说:“卜姑娘,我身为惊天堡的人,是受威胁的吗?”
绿飞鸿大怒道:“呸,阎王谷的人也不是省油的灯?”
小周郎大笑,打圆场说道:“两位息怒,我们之间不可闹意见了,算了,我兄弟认了就是,回头见,别误了大事。”
又向风流浪子道:“大哥,咱们走,世上鲜花遍地有。”
风流浪子道:“好罢,总有一天,看这奇货是否可居。”
两人连连冷笑,回头便走,卜姑娘咽不下这口气,冲两人背影冷笑道:“走得了吗:”一抬手,锐风飞射,直取两入背心|茓。
兄弟俩早有防备,转身各出一掌,劲风走向卜姑娘袭来。
绿飞鸿一扬手,将掌风引偏,将桌椅震得四分五裂,文俊暗暗吃惊。
接着绿飞鸿又进一步,用阎王谷绝艺“摧枯掌”夹在“拂云手”内,向两人攻去。兄弟俩也施展九绝掌,联手抢攻。
文俊看火候已到,此时不走,正待何时。
说走就走,猛一转身,用“九幽魅影”神不知觉鬼不知地离开是非之地。
文俊沿金谷河一连急赶,为兔麻烦,更抄小路急走:
这一带已进入山区,虽离浪据镇还有不过二十里路,他倒不急,找个小店休息两上时辰,日落方行,二更初,一到浪据镇对岸小山丘下,直向小松林奔去。
到了林缘,正在思量。突然一声郎笑,现出脏和尚身影。
冲文俊呵呵一笑,说道:“孺子可教,刚交二更,娃娃你得显一手儿,照打!”
说打就打,文俊左避右闪,连让五招,脏和尚又嚷道:“这不行,这工道天下人心不古,动手间生死须臾。无毒不丈夫,让不得。”
一面说一面进招,片刻向文俊攻出五掌三脚,直指要害。
文俊火起,展开八形身法,全力以赴,劲道不发则已,一发及和尚便手脚乱,文俊自己也惊奇不已。
脏和尚愈打愈惊奇,只觉这娃儿够内劲愈来愈猛,不到十余个回合,便被退出圈外两丈有余。
他突然叫道:“这才象话!晤,脏和尚走了眼,近二十招还看不出你的门派,不象话嘛!脏和尚不信邪!打!”一喝声一起,脏和尚便以十成力反击,连击八掌,果将文俊阻住了。
文俊也雄心大起,一招“龙腾九霄”升起两丈,“狂鹰下搏”手足一张一敛,惊雷似的凌空下扑。
脏和尚喝声“来得好”便以十成真力迫着文俊,拍出三掌,掌风狂卷而出。
文俊以“怒隼穿云”身法猛扑而下。
脏和尚临危不乱,不退而进。
文俊一个“鹞子翻身”躲避脏和尚的掌风。
文俊向下一沉,拍出一掌,一掌接实,两人各退丈余,落下地来。
脏和尚不等身形落地,喜极狂叫:“成!够去的资格了!”
他又说道:“娃娃!你的身手值得骄做,来咱们聊聊。”
他坐下,文俊说道:“前辈功力超绝,晚辈佩服之至。”
脏和尚亦招他坐下,说道:“你的灵活诡秘老夫佩服,你忌讳身世和师门,我看,也不必问你了。”
文俊心中一凛,讶然道:“老前辈难道未离开酒楼吗?”
脏和尚哈哈一乐,说道:“我始终在你们头顶,看得很真切。”
文俊玉面一红,说道:“老前辈休要见笑,料她不敢在光天化日之下,做出什么下流勾当,再说……”
“再说,你也不怕她,是吗?哈哈,但返魂香主,你能不怕吗?”
“这个……”
“不要这个了,以后小心才是。”
说完,从树洞里拿出一只烧鸡,一壶酒来。
脏和尚叫他同享,一面说道:“娃儿,你想知紫露续命丹,其中的一切吗?”
“晚辈一无所知,愿闻其详。”
“说来话长,只是一场骗局,是黎锦堂想引真正医圣出来,收为己用,哈哈……”
文俊很感兴趣地问道:“老前辈,医圣何许人,真会上当吗?”
“江湖医圣叫范结宏,脾气古怪,隐居多年,至于来与不来,譬如有人假你名号,说你的短剑在我手中,你来与不来?”
“我许会来,因为……”
“因为好奇,是吗?这就对了,不能让他们得逞,娃儿,你愿意助我一臂之力吗?”
文俊倏然站起身说道:“晚辈不济,但义之所在,在所不辞,请问何时动身?”
“别急,山上埋伏甚多,在范老儿未出现前切忌露面,不可与他们硬拼,可暗地戏弄,走!今晚如果走散,就在这儿见面。”
说完,酒菜也精光,脏和尚用破钠下摆拭干净,领先前奔,文俊带天残剑,解开布囊口,小包裹塞在树洞里,紧了紧百宝囊,拔步就追。
山庄在金峪以南十里山下,脏和尚大概早将这左近摸清,不久,一弯新月停下身形,向已下面一指,说道:“那就是,咱们小心了。你往东,我往西,在庄后碉楼下见面。”
文俊展开身形往西,运用“九幽鬼影,,功在林中闪进:可惜庄中暗椿竟然不知。
庄院外围用两丈余高的木栅,构成一座寨墙,怪的是并没有警戒,文俊正想越寨而入,忽听身后林中传出一声长啸,刹时惨号之声大起。
文俊怔了怔,回身戒备矮林中一道黑影突起,轻灵地落在木栅前,单足点地,腾空而前,向木栅上扑去。
突然,栅上一道黑影闪出,向来人猛烈袭击。
黑影大概知道利害,向侧方落去,接着木栅上一道灰影,向黑影迫近,呼听半空中一声吼,同时一掌拍出,各被震出八尺。
灰影一落地,便狂笑道:“原来是铁掌武云,太不自量力啦!凭你的身手,也敢在小庄现世,哼,算了吧!”
铁掌武云也狂笑道:“姓刁的,若不是我空中仓促发掌,这一掌你吃得消吗?请再接我一掌试试!”
声落,双掌连环拍出,欺身抢中宫而进,姓刁的匕不示弱,立还三掌,劲风呼呼扑而生寒。
这时,四处人影飘忽,呼喝之声又起,显然各处已动上手了。
庄中火起,栅外入影先后自外扑入栅中,栅上也人影飞出惨叫之声四起。
双方正在混乱中,矮林中又扑入五条黑影,身法迅疾有入大叫道:“惊天堡少堡主驾到,不相干的朋友请让开。”
文俊心中一动,他的仇人是宇宙神龙,大丈夫一人做事一人当,可没有找他的后人,心想:“闻人雄兄弟果然到了,今晚有得瞧。此时不走,更待何时?”猛一转随后仆入。
足刚点地,再支长剑左右齐至,他一吸气上升八尺,两手一分,两声惨叫,人剑齐飞,他已人栅了。
有人叫道:“龙腾九式。”
庄前练武场灯火通明,共有二十对玄衣黑影厮杀。刀光剑影,文俊懒得管闲事,直奔庄后碉楼。
刚绕过后院,五条黑影齐出,文俊一个“怒鹰翻飞”身法,翻出四丈开外,向后庄飘去,五人大惊,一齐追赶。
文俊抽空了取两片瓦在手,一声“打”接着“叭叭,,两声,两声怪叫,滚下瓦面,而文俊此时已无踪影。
山庄占地约有百亩,文俊身影轻灵,如人无人之境,功力更进一层,对自己的信心大为增加。
将近碉楼,前面灰影一闪,脏和尚已电射而至,送来一句,“娃娃,随我来!”
两人来到,庄前武场,武场后是一座两层大楼,青石阶前,灯球火把亮如白昼,二十余名大汉,高擎火把手提钢刀,神色漠色屹立如山。
男女五人正脸含狞笑,看场中三十名男女火拼。地下躺着五具尸骸,血流满地。
脏和尚向文俊一挥手,便隐入二楼飞檐下,文俊也随后而至。
两人贴在檐下,用足尖Сhā入瓦椽藏好。
脏和尚又附耳说道:“看左侧外又来了英雄好汉,难道江湖医圣来了不成?”
文俊举目看去,只见四条黑影,跃跳掷而入,轻功端的十分高明。
脏和尚又说:“八步赶蝉,武当派的俗家子弟,晤,眼生得紧。武当门下好手如云,十分了得。”
文俊说道:“点地时挫身作势,没有什么了不起。”
四个人一入斗场,人未到,四把长剑同时出鞘。
最先那人叫道:“卧龙四虎驾到,姓黎的快交出紫露续命丹。”
母夜叉吼叫道:“什么四虎,老娘看来,还不如猫,快滚!”
托夭夜叉长有七尺二寸,母夜叉一招“分波逐浪”向四虎扫去。母夜叉八面威风,将对手迫得四面游走,近身不得。
脏和尚说道:“贪婪二字,害人不浅,卧龙四虎真是人心不足蛇吞象,该死之至。”
文俊笑道:“蛇吞象何奇之有?晚辈亲见大有两人合抱的巴蛇,吞象之说并没有可异。”
正说间,庄外一声长啸突起,又进来两人,一入斗场,便扑进风流浪子身边,其中一人道:“少堡主请退,待袁其打发他们上路。”
喝声未落,一条黄光闪光的金丝板带,和一条缅铁九合金丝打造的乌蛇鞭,已经惊雷似的发出。
语音刚落,只听两声惨叫,南山六义中,突然倒下了两名,风流浪子急叫道:“手下留情,自己人。”
兄弟两一掌拍出,将两个矮胖子阻了阻,可是已晚了半步,两义已经溅血当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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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二
暗中的脏和尚笑道:“城隍庙鬼打鬼,这次又凶一。霸之间,麻烦得紧。南山六义是Сhā翅虎的走狗,被绿飞鸿迷来川庄,被宇宙神龙的走狗误伤,Сhā翅虎乃白道盟主,号称一霸,怎肯干休?
南山六义的其余四人,见两个怪物突下杀手死了两名兄弟,急疯了,老大瞪目大吼:“江湖双仙你好狠,还我兄弟的命来。”
三把刀剑齐上,形同拼命进招。风流浪子急叫道:“高兄,请息雷霆。”
高老大怒叫道:“杀人偿命,少堡主就别管啦!南山六义死在朋友之手,死不瞑目,两个矮胖鬼非偿命不可,我兄弟拼了!”刀剑已经杀到,势如猛虎。
矮胖子退后三步,大怒道:“南山六义是什么东西,哼!就叫你的主子Сhā翅虎亲来,也没有什么大不了。”声出,金丝板带一荡,一招“八方风雨”分袭两|茓,另一条乌神鞭也闪电似射出,接着另外两个。
摹地里,木栅里突出一声长长的怪笑,接着一个苍老的喉音,一字一吐他说:“谁敢直冲盟主的名号出言不逊?盟主小的名讳,谁不知是武林大忌哼!”
灰影一闪,一个快的令人骇然的身影,以“飞隼投林”身法一掠而下,七八丈距离立眼即至,一条乌黑闪亮的三尺钢鞭向前伸来,便将金丝板带沾住了,真是快极。
矮胖子大吃一惊,灰影厉喝道:“撤手!”
矮胖子“哎……”一声狂叫,胖大身躯“叭”一声飞扔丈外,哼哼哈哈爬不起来了。
脏和尚说道:“妙极了,痛快!矮胖子是江湖双仙袁无极和鲍无名,宇宙神龙的小走狗,杀人如麻,专会惹事生非.使钢鞭的老鬼是Сhā翅虎的盟友,河南单鞭断魂凌健,乃是少林的俗家弟子,也算是白道中穷凶恶极之徒。脏和尚功力不敢自诩,最多只能硬接他五招。”
文俊突记起三年前三音妙尼的话,知道当年荆山夺宝,就有这江湖双凶在内,冷哼了一声,说道:“江湖双仙,哼!总有一天,我会教训他。”
脏和尚说道:“今晚双凶一霸的走狗,可能弄假成真自相残杀,瞧!左侧柳树中,已经来了高手,可能是阎王谷的报应神来了。”
“谁说不是!”眼见南山六义剩下的四人,配合单鞭断魂着着抢攻,将风流浪子兄弟鲍无名还有山庄的五六名高手,迫得危机至及。
突然,柳林中响起一声动人心魄的尖厉啸叫,黑影一闪即至,三条身形奇高的人,已经到了斗场,火光下,三人的脸容,令人一见毛骨惊然,浑身发冷,他们的身材皆在七尺以上,年约七旬左右,脸上肌肉横生,又青又红又白,双目炯炯生光,狞恶已极。
脏和尚轻声说道:“左首背Сhā九环刀的叫火眼狡倪符唯一,排行第五,中间背Сhā支铁笔的叫一笔举天轻飞物。十大报应神中武艺平平,排名却在第一,右首悬剑的老儿是无敌神寇春风排名第三。三个凶神中,我和尚全得甘拜下风,今晚咱们可能要糟,范老儿不来则已,来了也绝讨不了好去。”
三个凶神定了身形,阴阴地环视三匝,眼中凶光暴射,似乎有点不悦不屑。
一笔擎天突然厉声大喝道:“都给我住手!慢来!”
这一声断喝,声如乍雷,震得在场中人耳中雷鸣,骇然变色。
单鞭断魂刚好要一掌将风流浪子击在掌下,这一声断喝竟然救了浪子的狗命。
绿飞鸿,向三凶神跃到,娇唤道:“古叔叔,别管他们,江湖医圣还不见现身,让他们先拼个死活再说。”
一笔擎天凶杀消尽,脸泛笑容道:“雁姑娘,这是怎么回事?惊天堡与武胜关都来了人难道他们也想渔人得利吗?”
惊天堡闻人雄兄弟,率手下相助本谷诱敌,盟主座下亦曾派人相助,岂料江湖双仙不知内情,失手伤了侄女请来的南山六义,故而误会难解。”
“什么?”
单鞭断魂回顾南山六义,道:“你们是奉盟主之命,找黎索取那瓶紫露续命丹的吗?怎又反而相助阎王谷的入?说!”
南山六义脸色死灰,高老人道:“凌老师有所不知
“知道我不问你?废话!”单鞭断魂怒叫。
一笔擎天大是不耐,嘿嘿冷笑道:“姓凌的,休得在这儿教训你的属下,你知道山庄是什么地方?哪有你说话的余地?哼!”
单鞭断魂做然答道:“凌某奉盟主之命,前来找庄主黎索取紫露续命丹,山庄必到之所,你阎王谷还无权过问凌某之事。”
一笔擎天仰天狂笑道:”凌老师,你竖起驴耳听了,阎王谷与武胜关,虽说冰炭不同炉,但一向相安无事,全不侵犯,你也不打听打听黎老弟的来龙去脉,妄想前来讨野火,你真无知得可笑可怜,还有脸在江湖上扬名立万,古某替你惭愧,赶快乖乖地回去成练一番罢!免得丢人现眼。黎老弟。”
铁掌开碑大踏步而出,躬身答道:“古兄有事,但请吩咐。”
“江湖医圣到了左近,快去准备。”铁掌开碑应声去
单鞭断魂气得面色铁青,一步步走近,阴阴他说。“姓古的,你也狂够啦!凌某既然来了,恭聆阁下一顿教训,伶牙利齿,教人佩服,你不会利在口上,而怯于拼斗罢?”
一笔擎天淡淡一笑道:“阁下出身少林高人门下,称雄大河西岸,但在古某看来,不过浪得虚名而已。要拼呜?尔后再说,今晚古某大事在身,不能奉陪,日后咱那见儿算,并不为晚呀!”
单鞭断魂向南山六义扫了一眼道:“快走。”
南山六义四个人,抗了两俱死尸,凄惨地走了。
单鞭断魂方哈哈笑道:“我道阎王谷十大报应神有何惊人绝艺了,原真是浪得三辈虎名之徒是你不承认,敢和凌某单打独斗一百招吗?”
一旁怒了火眼梭貌,符惟一,眼中红光倏现,纵近喝道:“滚你的蛋去,你配吗?”欺近三尺左掌“现龙”出右掌“藏虎”缓缓而出,至半途突然由拳变掌,猛地向外一送,刹时罡风怒发,排山倒海似的向单鞭断魂袭击。
单鞭断魂早就运功防备,冷冷一笑道:“和你拼也一样。”等罡风近身三丈,方大喝一声,一掌拍出,只听“哆”一声,石破天惊的巨响双方同时暴退三尺,上身摇晃,旋激的气流,将尘埃震得四方飞扬。
单鞭断魂吼叫道:”再接凌某一堂。”倏进三步,大吼一声少林驰江湖的劈空神掌的无比掌力,已石破天惊地狂呼而出。
火眼浚倪哼了一声,一招“推出填海”猛向前急发,劲道尽吐。
“砰”一声巨响,在尘埃滚滚中,可以看到单鞭断魂无风自摇。
火眼狡倪面如死灰,身形也摇摇摆摆,显然受伤稍重。
神剑寇春风面无表情地踱到火眼唆倪的身边,伸手按住他的背后命门|茓。
一笔擎天突然冷哼一声,说道:“十大报应神从未让人在于下活着离开,今晚破例不作了尽杀绝之举,阁下再不知趣,休怪阎王谷做事太绝。”
单鞭断魂取出一粒丹丸吞下,说道,“凌某今天落了单,成如阁下所说,咱们那儿见那儿算,姓古的你听清了,但愿十大报应神永远不落单,青山在后,后会有期。”话音刚落,人已无踪。
一笔擎天注视着场中众人道:“此庄乃阎王谷别墅,不相关的人赶快离开!”
风流浪子双眉轩,跨前五步拱手道:“古前辈……”
一笔擎天做然道:“少堡主请勿多言,有误本庄大事,月后如有事故,可到阎王谷找我古飞扬就是。”
风流浪子气得脸色铁青,可是却不敢发作,冷然说道:“古老儿,闻人雄今晚认栽,山不转路转,咱们慢慢算。”
江湖双仙鲍无名急道:“少堡主,咱们的事……”
风流浪子只好背起半死的袁无极,随着小周郎向外庄走。风流浪子临行,看了一眼绿飞鸿,目光中充满了怨毒的厉光,看得这浪货心中发毛。
兄弟俩回到惊天堡,本想向乃祖宇宙神龙诉说,可惜早一天阎王谷的使者已至,带来阎王令一封书信,说是恨海狂入已重出江湖,要求双凶一霸今后同舟共济,应付所发生一切事故。
单鞭断魂凌建抵武胜关,盟主Сhā翅虎早已接至悯王谷的书信。此后,双凶一霸竟然在表面合作起来,派人四处打听恨海狂人的下落,准备万一恨海狂人向他们下手时,联手共同应付。同时,更兢兢业业埋头绝艺了。
脏和尚见前来闹事的人,全都虎头蛇尾一一溜走了,突然轻叫道:“糟了!”
原来在众人一一溜走的同时,四周已看不到窃闪着的人影,整个山庄悄然无声,无声无息地现出四个人一组的人影,形成无数刀剑聚成的方阵。就在风流浪子兄弟悄然出庄的瞬间数百支火把突在四周燃起,整座山庄照耀的如同白昼,这时要走,势比登天还难。
文俊也暗暗惊他说:“温氖山庄的声势倒是不小。”
脏和尚轻轻说道:“咱们走不成了,注意沉着点儿,十大报应神中无一庸手,全是老是成精的怪物,绝对不能让他们得知咱们的隐身之所,不然一切都完啦!”“贼人声势汹汹,如临大敌,木栅上的人全往庄内张望,难道医圣已经入庄了吗?”
脏和尚也是大惑不解,你看那三个凶神,似乎有所发现,看来范老儿准在这儿,且看他们如何打发。
三个报应神,一直在场中并肩抄手而立,阴沉沉地面发毒气,紧盯着五丈外那颗高大的银杏根。树高六七丈枝浓叶茂,树下是四五张石凳,一无所见。
突然,一笔擎天仰天长啸,敝开洪钟似的声音:“古某奉令钧偷,专程至山庄恭迎范兄至潜山同享富贵,尊驾莅庄将近一个更次,何不下来一叙,让古某恭迎!”暮地,银杏树上突然响起一声苍劲的长笑,一条青影轻似鸿毛,自六七丈高的树梢上一掠而下,冉冉下降,火光下,现出一个身穿青衣大法阵近百龄的老人来,如银白发挽在顶端,红光满脸,双目神光炯炯,海下长髯飘胸腰中青中里。Сhā了一技二尺六寸沉香木精雕的鸠首杖。
人一落地,只一闪,便鬼魅似的移前数丈,背着双手凝立如山,向三人淡淡一笑道:“范某山庄野狂人,隐世二十年,年登百龄,可说入土已经一半,在世时日无多,有如风前之烛,不敢当卜令主宠召。烦古将下情转告令主,天台山捣毁居室,计骗江湖朋友前来与范某为敌,想从中收范某入伙,这些过错,范某不愿过问。隐世之人,心如枯木灰死,惟愿老死林泉,于原已足,范某该走了,古兄休得见怪。”
说完,淡淡一笑,急待转身。一笔擎天欺近三丈说道:“范兄请留步,听古某一言。令主心信医圣请,确是专程敦请大驾。天台山之事,乃属下孩儿错误,祸首已被圣主处决,范兄出于至诚,阎王谷令主恭候久矣!范兄乃性情中人,想不至于拒人于千里之外罢!”
江湖医圣神情不变,仍淡然一笑,泰然道:“范某恕难从命,令主好意,心领就是。天台之事,勿庸多言舌。对不起,范某赶到昆伦采药,就此告辞。”
一笔擎天火起,举手一招,四周人影晃动将四人围住,每个人手中持着一根三夭银管,管端有十余个细如针口的小孔,在四人三丈外卓立,目光全落在江湖医圣身上,脸上一无表情。
江湖医圣淡淡一笑,一笔擎天却嘿嘿阴笑道:“范老儿,阎王谷令主之命,从没人敢加以违抗,你既然来到了山庄,还能飞得了吗?走不了啦!”
江湖医圣神色一冷,说道:“这么说来,你敢是确将范某留下了,凭什么?”
“嘿嘿!你自己臆度就是!”
江湖医圣冷冷地环视银衣人一眼,冷冷说道:“要说这十人是天罗地网,范某不敢置信,难道说,就凭你们三位,准行吗?”
一笔擎天大怒,吼道:“咱们三块料不说准成,对付你吗,你不见得轻松,这十位山庄的使者,你估量就是。”
说完,手一举,十位银衣人的银管齐举,管口正对江湖医圣,似在待命而动。
老人家豪放地笑道:“哈哈,山庄百毒瘟氖散,中者尸腐发作,端的有名。可是,姓古的你未免太过自信啦!范某是一生以治伤疗毒为业,要是怕在这区区不足道的毒物,还敢称江湖医圣,你要不信,我让你开眼界……”
界字一出,只见他突然双手一动,身形骤转。就在一笔擎天一怔之下,江湖医圣又卓立原地,手中多了十条银管。三凶神骇极。惊得倒吸一口凉气,情不自禁退后三步,面上变色。
江湖医圣身法之快,端的骇人听闻,在这闪电似的一刹那,竟然绕了一圈,将十个银衣人制住了。并他们手中兵器夺来,三凶神万难料到他在说话中突起发难,要阻也来不及了。
江湖医圣面色凝重,说道:“这是你们认为十分了不起的毒药,想借以威胁范某就范,你可以看清了。”一声落,只听“喀喳喳”银管粉碎,粉未四溅将江湖医圣裹在里面。
他又说道:“怎样!你们这利,人认为万试万灵的玩意又当。口何、范某就不需先服解药,亦无妨碍,再毒上百倍的玩意,范某也见识多了!”
“哗啦”一声,银管散了一地。
一笔擎天被他的先声所慑,先有点胆寒,但这时的神情突然恢复常态,冷冷一笑道:“也许古某三人留尊驾不住,哼!你看那是谁?”用手向庄门一指,只见庄门中间,站着一位高大的白影,约有八尺高下,自头至足一片惨白,虽则隔三十丈看不真切的脸容,但那阴森森的形态,仍然令入身泛起阵阵寒傈。
脏和尚紧张地瞪着眼,急促地说:“大事不好!这是阎王谷两位守护神之一的白无常巴龙,行踪所至,人皆遭殃,但极少在江湖行动,咱们准备溜。”
文俊注视片刻,轻问:“白无常真有那么可怕吗?”
“怎的不真?他那一身玄阴尸毒,和歹毒无比的僵尸毒功,除了江湖有数的几把神刃外,其它兵刃暗器全难近身,玄阴尸毒爪可伤人丈余外,沾着一丝就别想活,平生血腥满手,杀人如麻。脏和尚恐怕接不了他一两招,江湖医圣今晚栽定了!”
江湖医圣不经意地瞥了瞥远处的白无常一眼,也不理会一笔擎天,却对银杏树上哈哈大笑道,“好道爷!你不是曾得张天师的雷天正法,擅长捉妖驱鬼吗?无常鬼来了,你却吓得不敢下来啦!牛鼻子,可以矣!”
突然,白影一晃,场中鬼魅似的出现一个恶鬼来,与城隍庙的白无常一模一样,不同的是他头上没有“见我生财”的高帽和魂旗挂链而已。这丈余距离,眨眼间他便赶到,轻功之佳,几与传说中缩地术不分轩轻。
他瞪着一双阴森鬼眼,向银杏根梢狂笑,声浪凄厉如同鬼叫,令人毛骨惊然,浑身发冷,片刻一字一吐,声色俱厉他说:“下来,让白无常爷爷看你是什么东西变的。”
树上声息俱无,毫无动静,这时除了火把燃烧时不断发出的吱吱暴响声以外,四周沉寂得可怕。
白无常又说道:“尊驾再不现身,无常爷爷等会一定教你后悔莫及,你准备接受挫骨扬灰的酷刑就是。”
树上仍毫无动静,白无常可火了,肩不动腿不弹,突然凌空直上五六丈,并空中发出一声凄厉的鬼嚎,向树梢扑去。就在他身形刚沾枝叶的瞬间,树梢琴地一声哈哈郎笑,刹时罡风大作。
白无常只觉得一阵柔和而又令人窒息的热风,扑面压体而来。他冷哼一声,倏然双掌齐推出来。
“蓬”一声闷响“哗啦啦”枝叶纷折。
白无常飞退丈外,青影一晃,江湖医圣身边多了一个身穿道袍,年在百龄的有道全真,一头白发在顶端挽了个道士譬,双目开合间寒芒闪缩,撇着嘴眨着眼,白净面皮上现出一丝冷笑。
白无常第一落地,一声厉喝,欺近老道身前近丈,就势一掌吐出,一股隐柔而奇寒,且令人眩晕的腥风,向老道一搅。
老道大概知道利害,冷电了似的目光一敛向左横飘三丈,右手猛向前一甩,向右一带袖起处,一股温热的柔风随袖荡出,两股内劲一触,“波滋”一声轻啸,罡风向前一旁卷去。
白无常脸色倏变,咬牙切齿,怒叫道:“原来是你!老阴贼,你竟敢做了牛鼻子,四十年,好漫长啊!找得巴某好苦,今天咱们的老帐算了,这次你难逃公道。接我一掌!”双掌向上一提,高大的身影一步步向前,正待发起进攻。
老道神色不变,冷冰冰他说道:“白无常,休提我当年匪号,现在我叫浮去散人,也叫微尘子。这半甲子以来,业已练就玄门绝学,虽仅有五成火候,足可震散你的僵尸毒功,少在我面前张牙舞爪。还有,别认为你的玄阴尸毒可横行八道。那位范老弟你该不会陌生吧!紫露续命丹百毒无侵,我微尘子早就先服了一粒,你要不服气,请上啦!”
白无常一听,不由火起,吼道:“老阴贼,你道巴某就四十年白活了吗?”
“我知你的功力精进不少,所以告诉你我已经练成罡气,免得你说我藏好,你捡好的上吧!我等着吧!”
自无常一听他的罡气只有五成火候,雄心大起,一声呼啸,身形向下一挫,浑身骨胳发出一阵阵珠似的暴响,僵尸毒功已运足十成,贴地向微尘子滑去。
微尘子面泛寒霜,仰天吸入一口长气,利时全身涌起一层淡淡的白雾,形成一道雾墙,这是罡气未至登峰造极的必然现象。
脏和尚向文俊说道:“这微尘子本是早年河北黑道一霸,为人亦侠亦盗,亦正亦邪,想不到他竟遁入玄门了。他的罡气不立于不败,倒是范老儿难以应付。”
老道和白无常正在运功,准备拼搏。人已经四下围定,有人将银人救走。
一笔擎天向江湖医圣骂道:“姓范的,你是不到黄河不死心,真不想随古某一走吗?”江湖医圣看了他一眼大笑道:“姓范的本无异义,可是有位朋友不肯,又将奈何?”
“你是指浮云散人吗?哼!他今天非埋骨山庄不可,你不必为他担心。”
“我还用不着为他担心,他果不必替范某解愁,我说的是另有某人。”
“但不知谁有惊天动地的本事,敢干预阁下加入本谷之事?”
“远在天边,你想知道吗?”
主完,眼扫屋下,脏和尚和文俊一震。
一笔擎天张目四顾,不解地问道:“是谁?快说,怎的婆婆妈妈,哼!”
江湖医圣一晃即至,右手即扬,一耳光掴来,快如闪电,同时大笑道:“就是这位仁兄不肯。”
一笔擎天向后一仰,一个“金雕献爪”突然扣出。
这一瞬间,白无常和微尘了也突然发动。
一连串劲道相接,劲气袭入。
一旁的火眼狠狠大叫道:“夜长梦多,并肩儿上!”其中三人将微尘子困住,白无常也奋勇狂攻。
微尘子一时也奈何不得,三般兵刃和玄阴鬼爪,也攻不进罡气所形成的气墙。
另一面,江湖医圣却大大的吃力。七个人将他围在核心中,狠命抢攻。
人一多,就有点碍手碍脚,所以江湖医圣总算有惊无险,一时无事。
文俊看得暗暗心惊,但也雄心勃勃。脏和尚更是心里暗惊,十分担心微尘子和江湖医圣的安危,他想:这时要将贼人引开,岂不大好?便以试探的口吻问道:“娃儿,咱们的机会来了,此时不走,更待何时?走!”
“哼!晚辈有一事不明,前辈不肯明告?”
“时不我予,快说。”
文俊俊目放光,凛然回道:“前辈不是前来相助范老前辈吗?范老值得援手!”
“废话!江湖医圣是好好先生,浮云散人乃当年一代豪伙,还说值不值得?”
“那么,晚辈非Сhā手不可,前辈要走请自便。”
脏和尚哈哈大笑道:“娃儿,你倒了脏和尚的胃口,走啊!”
文俊说:“且慢!”
取出火招子,在前一晃,又说:“前辈引人向东,晚辈向西,明天老地方见。走!”
脏和尚心中一惊,道:“这娃儿,倒狠毒,日后如不走正道,多可怕!”
当时不好说什么,飘身下地自己悄悄向东隐去。
文俊奔向西,不消片刻,东西两面院内楼房顿时火起,男女老少狂叫救命之声大起。
火助风势,片刻庄中一片火海,文俊又奔向斗场只有铁掌开碑公母俩撤走去拦放火之人,其余的人仍在拼命。
文俊抢了一支火把,一支在手,一声虎吼,抢向斗场冲到一笔擎天身后,大喝道:“阎王谷的狗东西们,全该杀!”身形暴进,一招”横扫千军”拦腰便扫。
一笔擎天一支文昌笔,正久战江湖医圣不下,正在冒火,闻声转起,火把已到胸前,吓了一跳,急向旁侧跳八尺,文昌笔点出一记“天外来鸿”,径奔文俊手腕。文俊一转腕,“喳”一声,文昌笔和火把迎个正着。这一瞬间江湖医圣一声长笑,一掌击来,要不是莽张飞拼命一抢,迫得江湖医圣半途撤招自救,一笔擎天非完不可。
文俊一招得手,豪气千丈,一声长啸,猛扑一笔擎天,一招“毒龙出洞”倏出。一笔擎天被江湖医圣的掌风余劲迫得站立不牢,已无还手之力,慌忙闪身暴退。
绿飞鸿可看清了这英气迫人的美少年,正是瞰江楼上几乎到口的美味,那天要风流浪子兄弟俩打岔,早已到手,在这杀场上这俏郎君又各自不同。
那溅货只觉得心花怒放,丹田下几乎要冒出火来,愈看愈爱,情难自禁,撇下江湖医圣,转向文俊,口中娇吵道,“小兄弟,别管这一挡子事,跟我走!”
文俊大怒道:“谁是你小兄弟,滚你的!”火把随声而上,“长虹贯日”指天划地,连攻两招,火花洒了一天,一地。
绿飞鸿被迫得手忙脚乱,连退五六步,有点儿发火,娇叱道:“好不识抬举,你这手鬼划策,岂敢逞强?”
一招“花中吐蕊”向前一探,就等文俊用火把拦住。
果然所料不差,文俊冷哼一声,“直掠柴门”侧身便点。可是他已留步有退步,左手一旋,打横里一掌拍出。
绿飞鸿没想到他这火把是虚招,那一掌才是杀到,青刚剑一点一绞之下,火把断了半尺,但那浑雄无比的掌劲,将她震退五步,要不是她已运功护体,这一掌真得浪货受得。
绿飞鸿被掌风震得飘移,又恨恨骂道:“小畜生,真不知好歹,今晚非弄翻你不可。”剑随身至,一点二挑三拔,青芒暴闪,瞬间连攻三招。
文俊手持已断了半截的火把,展开“九幽鬼影”盖世绝学,在青芒中欺身前扑,把绿飞鸿迫得步步生险,空有一身奇学,却怎么也奈何不了文俊。
这时,远处杀声动地,整个庄院成了一片火海,不久,脏和尚一面哈哈大笑,如疯狂一般挥着火把向这儿急赶,瞬间而至,他狂笑着叫道:“妙啊!火树银花,壮观之至。娃儿,这一招绝矣!哈哈!杀啊!”
莽张飞眼也红了,撇下江湖医圣,厉叫道:“贼和尚,你死定了!”手中沉重的金枪迎着脏和尚就是一招“毒龙出洞”扎出。枪为兵中之祖。但却有点怕单刀,原因是单刀浑名叫“拼命单刀”讲的是近身肉搏,正好专克大枪,脏和尚火把用了八成功,莽张飞只觉枪上传来一股逆流,震得虎口其痛若裂,几乎脱手飞去,而火把却顺着枪身抢入怀中,差点烧到面门,吓得他火速拖抢暴退不迭。
脏和尚得理不让人,如影附形跟到,暮地叱道:“砰!”一声响,焦臭之味乍起,狂叫一声,低身便倒,头发全着。
脏和尚不管他的死活舞着火把,迎着蜂涌而来的铁掌开碑大庄主公母俩,狂笑道:“黎老牛,你来晚了。脏和尚已将你这山庄施舍给火德君,你心疼吧?杀啊!”他左折右旋,抢入侧方壮汉群中,宛如虎入羊群,惊叫惨号之声大起。
江湖医圣全力一拼,看山庄成了火海,便向另一面在舍死妄生拼搏的微尘子叫道:“牛鼻子,今晚足够矣!咱们该走了。”
微尘子力敌三位字内高手,仍是显得从容镇静,发出一声长笑,双手乍地,击出一招“风动云开”,身边罡风并发,并将白无常三人迫退五步。
他收掌冷笑道:“贫道寿登百龄,双手不愿再染血腥。相烦归告令主,天作孽犹如恕,自作薛不可活,事到临头,悔之晚矣!”
又向将一笔擎天迫得团团转的江湖医圣喝道:“咱们走,让他们到怀玉山找咱们吧,住手!”
最后一断喝,宛如晴天霹雳,震得在场众人耳中雷鸣。在他们一”旺之间,他已闪电似的掠到文俊身边,将摇摇欲坠的文俊一把挟在胁下,右手大袖一挥,立将绿飞鸿和铁掌开碑公母俩震得八尺。
原来绿飞鸿收拾不下文俊,毒念顿生,一抖袖底罗中,“迷魂暗香”迎空四散,猛一挥手,乃母所传艺一手三暗器飞出。恰好这时铁掌开碑公母及时赶到,劈空掌和沉重的托天叉同时袭到文俊后心。
文俊鼻中嗅入一丝淡淡幽香,“迷魂暗香”不是毒药,而是有催眠作用的镇定剂,文俊不怕百毒,却没有解除这种催眠暗香的能力。香一入鼻。登时迷迷糊糊起来,背后的托天叉已到了背心。幸而铁掌开碑发掌在先,“啪”一声响,,掌风撞个正着,将他的身形向前震飞,两蓬针雨和淬毒钢镖,全被他的胸腹一一震落。
可是,他体内的潜力可以将针镖震落,却无法在失神晕迷中躲开绿飞鸿最后的十成内功,在近距找来的毒刀。
他的左右肩窝和肋下,中了三把之多。
绿飞鸿已用全力打出,力道足以洞壁穿墙,可是在文俊身上,只入肉不到一寸。
绿飞鸿和铁掌开碑公母俩,正想一举将文俊毁掉,在刻不容发时,微尘子突然大喝一声赶到及时救了文俊。
微尘子拂退三人,白无常也鬼嚎连声迫到。叫道。“范老弟,走,别理这些疯狗!”声出一半,人已远出十余丈了。
江湖医圣也叫:“脏和尚快走,阎王谷老鬼将到,咱们后会有期!呸!滚回去!”他一袖扬出。将一笔晴天震得倒退十余步,跟着微尘子消失在庄外树林。
脏和尚起步在先,但一出庄,便失去了微尘子两人踪迹。追了一段路程,往四周一看,空山寂寂。哪有半个人影?他可不知道两个怕白无常追脏和尚,而且两人又怀有深意,一出庄又转往北面,引白无常追击呢?
十余里外,山庄火势熊熊,直冲云霄。
他叹口气道:“小兄弟,有医圣在。毒器要不了你的命,老天爷也不会苛待你这血性男儿。今后但愿有重晤之日,脏和尚诚心结纳你做一个方外至交呢。”
他说罢,仰天一声长啸,扑奔正抵流浪天涯海角去了。
文俊被微尘子一挟,奔走了十来里,气血加速,人便悠悠醒来。他知道自己受伤,伤处作痛,他运起九如心法,将体内异物排出。刀上的剧毒,对他不起作用,迷魂香在体内循环一周夭,药力便已消失。
奔了十余里,江湖医圣轻功梢差半筹,在他后面叫道:“我的好道爷,你想要小娃的命吗?此毒药,一时三刻便令人尸骨尽裂,还不下让郎中下药?”
微尘子并未停下,只嘻嘻一笑道:“江湖郎中,你也走了眼罢!这小子鬼门道不少,他竟地运功迫毒呢!不打紧。”
“废话!能解阎王谷的独门奇毒,除了我郎中,谁也难救活啦!”
微尘子更将身形加快,嫡咕道:“信不信由你,少吹大气,我才恨呢!这小子用的禅门心法,咱们刚才的话全成泡影,我老道活该将这身绝艺带至做墓,你说多令人气啊!”但江湖医圣并未听清。
不久,到了一座树林,老道在树林中将文俊放下草地,让他躺着好好运功。
江湖医圣随后赶到,笑骂道:“你这杂毛真不是东西,明知郎中差劲,却象赶往鬼门关招魂似的狂奔,可将我这两条腿累惨了,等你正式收了徒弟,我给给没完。”
微尘子耸耸肩,叹气道:“老弟台,算了,这次,咱们算白跑一趟。”
“你说什么,白跑一趟?”江湖医圣奇道。
“树林中咱们看他力斗脏和尚,成乃不世奇材,认为稍加琢磨,必成在器。我这牛鼻子动了私心,你也在旁怂恿,故不惜现身山庄,想收他做牛鼻子老道的衣钵传人。咱们是白费心力了,你去看他练的什么心法?正是往外排出异物呢!”
江湖医圣心中一震,几乎怀疑耳朵有毛病,诧然道:“什么?你说他能以先天真气排出体内异物?”
老道淡淡一笑道:“一点不假,能将毒物迫于丹田,在我易如反掌,要排出嘛,我还没有这能耐,不信你去看来。”说完踱到文俊身边坐下,仍在摇头叹息,惋惜不已。江湖医圣俯身一看,只见文俊四脚平伸,闭目垂廉。脸上充满详和之气,呼吸深长,浑身稍发阵阵白雾,两肩和肋下柳叶刀,正在缓缓颤动。
江湖医圣啊了一声,退至一旁坐下道:“怪不得你长、短叹了,这不是传说中的解脱禅功吗,你们佛道不相容,怪不得你那么失望。”
微尘子正色道:“胡说!谁说佛道不相容?红花白藕青连叶,为什么不相容?自汉代佛教东来,依附本教而生,历经变化,十宗俱备,虽与我教不同,但破除三戒,背妄归真,超于大海之念,其实是殊途而归的,怎能说积不相容呢?”
江湖医圣笑道:“牛鼻子,别嘴硬,算我该打,有种你就收下这娃娃。”
微尘子苦笑道:“郎中一番好意,牛鼻子心领就是。事实上人与人之间,有一道错综复杂的鸿沟在焉,要填除这沟,非旦夕之功,我牛鼻子倒不怕天下的和尚找我的麻烦,还不是为了他能为武林入放异彩,让他自去找一个机缘罢!”
江湖医圣摇头一叹,婉惜他说道:“牛鼻子,我郎中真替你难过。”语未毕,忽听“叮当”脆响,三把柳叶刀跳落地下。
微尘子动容道:“郎中,你不是有那劳什子紫露续命丹吗?相见也是有缘,何况他是存心救你来的?这娃儿所练心法,虽有点象解脱禅功,却又不太象,心法倒是正宗,可惜内力修为仍差,何不赠他一粒,助他大成,岂不大佳?郎中,不会那以吝啬吧?”
江湖医圣大笑而起,欣然说:“成,有你这位玄门高手在,何不趁机替他调和水火?”
你这厮存心找麻烦嘛!别说他小小年纪,再练半甲子,也难达到水火相熔之境。别废话,咱们动手。”
文俊正在一鼓作气迫出体内余毒,乍看去,他似乎好梦正酣,如不是行家,绝不会疑心他在行功驱毒。江湖医圣取出一只小玉瓶,倒出一粒龙眼大小的紫色丹丸,将清香扑鼻的丸药纳入文俊口中。
文俊虽凝神行功,但外界的风吹草动他皆明了,他天性倔强,本不肯吞服,但江湖医圣可由他不得,一捏下巴,丸药化成一道清流,经食道进入腹中。
一旁的微尘子突然咧嘴一乐,笑叹道:“娃,看你吞丹丸的表情,本不肯吞服老道就不服气,我要你饱吃苦头,呵呵!”
他伸手按住文俊的胸脯,另一千拉掉他的腰带,摘下百宝囊和天残剑,扔在一旁哺哺自语:“这娃儿有点邪门,这是什么兵刃?破破烂烂的。”
幸而他没解开瞧,将它放在涟,再替他解开排扣和裤带,双手连转自如,指掌各施,在文俊身各处一阵拍打。
文俊只觉一股奇热难耐的热流,上冲泥丸,下抵涌泉,在四肢百脉中蛇行游走,“你就乖乖别动,要不听不但一无好处,保管苦头更大,不信你且试试?”
文俊果然不敢妄动,咬着牙强忍,并将全身肌肉放松,不久,拍打愈来愈重,但那令人难以忍受的窒息和痛楚却反而缓缓消失,渐渐地自夏回春,火热尽消。
文俊依言吸入一口长气,按九如心法要诀行功,真气刚聚,不由一惊,真气竟以雷霆万钩之势,汹涌如潮,恍若脱体而出,略一转运,上至百会,下抵涌泉,途径百脉无远不达,在任督三脉交会处一阵冲击,几乎欲豁然贯通。他心中甚喜,便澄清意念,神与意相合行功。
又听老道轻声道:“小伙子,好自为之,用功一个更次,不难更上一层楼,再见,不必谢我。”
江湖医圣将玉瓶往百宝囊中一塞,有点依依说道:“孩子,紫露续命丹炼之不易,走遍名山二十年,方可炼成一炉二十八粒,可生死人而肉白骨,为武林至宝。咱们也是有缘,今留三粒见赠。你已和阎王五谷结下不解之怨,三粒紫露英命丹可救你三次,愿自己珍重,再见。”
两人只一闪,倾时形影俱无。
文俊正在用功的紧要关头,耳虽能听,却不敢分心答腔,两人一走,只有空白着急。他心中暗说:“莽莽江湖,情义俱具之人,难得啊!”
他静静地行功,渐入勿忘我之境,斗转垦移,看看四更将心矣。
这时,东方沿山麓一带古林中,有袂飘风之声凛然,两条娇小的人影,正风驰电掣向这儿奔来。
走在最先的娇小身影,快如流失掠到,突见足下躺着一个敝开衣襟的半祼人影,惊地“哎呀”一声骇叫,一扭小腰,身影向左半旋硬将去势刹住,落在一旁,后面丈余另一黑影,也如飞撞到,闻声吃惊,突向下一振腕,凌空寸有余,“巧燕翻云”消动冲势,方悠然下降。两人的轻功不含糊,值得喝采。
文俊一听衣袂飘风之声,已知来了夜行人,但他行动未竟,也不愿起来,微张虎目,察看眼前情况,眼看两人轻功身法,暗自点头。星光下,可以看清来人竟然是两个身穿夜行衣,年约十四。五岁的美丽娇娃,虽则雅容未脱.却美得令人心跳,两人背上都有一把长剑,脸显讶容。
先前发出惊叫的少女,轻抚着酥胸就说:“天哪!原来是个死尸,差点儿一脚踏个正着腿也给吓软了。嗅!”说完,用玉手在酥胸前轻拍数下,满脸泛着受惊而又顽皮的表情,煞是动人。
后来的少女笑道:“玉姐姐,亏你还自命侠女,背着杀人家伙找仇人算帐,见着一个死尸也打哆嚏,丢人!”
玉姐姐笑骂道:“芝丫头,你这张口实在讨厌,你又比我狠到哪儿去了,呸!”
芝丫头笑道:“别斗嘴了,那些贼们已南追下了,我们算是脱离了险地,反正明晨姐姐返回湖广,小妹与芝哥则走建昌,天明再起程并不为晚,让他们等吧!人死人士为安,我们何不将他埋了呢?”
“你想离开我们,多忍心啊!英哥哥对你一往情深,你就忍……”
芝丫头悄然握手道:“别说啦。我……只好令你们失望了,你劝劝他吧。至于你和芳哥的事,我倒可助你们完成心愿,爷爷面前自有我……”
玉姐姐红云上颊,笑着拔剑掘地,并说:“你去看这人留下什么东西,也许以后有人找他呢?”
她刚掘不到三五剑,那芝丫头已一蹦而起,结结巴巴道:“玉姐,这人未死,象是身受重伤。还有呼吸,我们是救不救?”
玉姐过来,笑嗅道:“那这丫头枉称英雄,真是,哪有见死不救之理。”一面说一现探手在百宝囊中探索。
芝丫头不再多说,转眼看了看文俊那端正而英气勃勃的俊面,还有那胸前莹洁如玉填起如山的肌肤,小丫头芳心狂跳,粉面赤红,烧盘儿啦,强压下心神,匆匆转达面,向旁转脸却又偷偷用眼角瞄了一瞄手心里在说:“哦,他…他的面上轮廓,多象俊哥哥啊!”
玉姐刚将救伤丹掏出,突然惊叫道:“芝妹妹那是什么!”
芝妹随她所指出看去,只见文俊身旁有青芝闪动,忙俯身拾起,原来是两把长仅四寸的柳叶刀,泛着青光和森森寒气。
玉姐姐失声叫道:“芝妹,别牛刃尖,我们枉费心机了,这是阎王谷两女妖的歹毒暗器,如无独门解药,中者必死,这人怎么会遇上那女妖的?唉!”
芝妹凝视刀上青芝,倒抽一口冷气,紧张地问道:“难道他……他就没救了吗?”
“实在无能为力,我这救伤护心丹毫无用处,生死由命,且给他服下一粒试试,我们也算尽了心了。”蹲下身子,将丹丸向文俊口中塞去。
文俊看清两女的秀丽面容,只觉心中一动,心说:“好美丽的两个姑娘啊!嘿,怎么眼熟得紧了哪!”那似曾相识的感觉,在脑中一闪而过,只是无暇细想其故。一听两女竟认为他已无救,要给他一粒丹药,他可不愿吃。又不好马上爬起,真气齐聚丹田!只好将嘴闭的死紧。
小姑娘只道他已知觉全失,正想捏开他的牙关,突觉这伙子嘴皮一动,刚好触到她的纤纤玉指尖,小姑娘羞得要死,如中电触,吓得丹丸失手掉下,扭头倏然就起。
芝妹不明理,急问道:“玉姐,这是怎么啦……”
声未落,林中突然响起一声刺耳的狂笑,宛如林鸟夜啼,令人汗毛直紧。两女变,玉姐急叫:“芝妹,快走!”
但迟了,走字一出,在劲风中,林中已闪出三个黑影人来,三面一抄,将两女捆住,三人面容狞恶,身穿玄色夜行衣,背Сhā边鞘泼风刀。
最先那人狂笑道:“雌儿们,任凭你们好似鬼,也逃不出刘大爷掌心,别以为你们这调虎离山计高明,仅你们那大小匹夫难逃公道,本寨二位寨位已经追下去了。在江西省境,要想把东西带走,势比登天还难,先擒下再说。”
响起数声金钱清鸣,三把泼风刀寒光闪烁,他怒叫道:“丫头,一夜拼搏,你们就不敢亮号,刘大爷要将你们擒住,教你们生死含羞,死活两难。”
玉姐儿喝声“闯”!猛地一长身,“饥鹰搜食”迎头急扑,左手二指就是一记“二龙争珠”。
刘太爷大吼:“丫头找死!”
声发招出,一招狂鹰振翼,猛削姑娘手肘。岂知姑娘存心诱敌,一点即收,“挣”一声剑啸,寒光一闪,剑光斜击而下,拔剑,出招。转身。一气呵成,出其不意,把刘太吓了一大跳,他临危不乱,急横飘三步,向左一带“反架金梁”一刀掠出,“钵”一声金石交鸣,两人暴退两步,谁也没占便宜。
刘大爷脸上挂不住,暮地揉身直上,怒吼道:“贱丫头,要走你是作梦,你认命哪!”拨风刀沉,刘大爷力猛。“刀劈华山”“大地盘龙”“拦江截斗”,凶猛泼辣地连攻出三招,刀影如山,漫天盖地而来,立把姑娘迫退五步。
另一面,芝姑娘娇笑连声,也和另一位拼上了。这位姑娘轻功之佳,文俊也暗赞不已。只见她人如狸猫,剑似飞鹰,人影飘忽,把那个使刀者迫得左突右闪,怒叫如雷,形如入井之虎。
另一大汉持刀在旁戒备,动手初期,他脸含冷笑,三五照面一过,他笑不出来了。固然刘大爷那面似已掌握全局,但这一对可不带劲,小姑娘奔腾扑击,绝招送出,辛辣而又贼滑,抢了上风。
这家伙一急,不管什么江湖臭规矩,虎吼一声道:“三弟休谎,我来助你。”提刀便上来。
芝姑娘噗嗤一笑,喜孜孜他说:“上啊!你早该动手哩!打!”
“涮”一声,给了他一剑。
两把刀一联手,威力大了两倍有余。姑娘就轻松不起来了!反而有点听捉襟见时的感觉。
大汉边打边叫:“丫头,等会见,嘿嘿!有你乐的,留些儿力气吧,二爷好请教你,欲仙欲醉……”
“叭!”“哎晴”一声脆响刘二爷一声惊叫,他用手掩住大嘴,鲜血地指缝喷泉也似的泻出,挣着一双死鱼眼,“砰”一声象倒了一段大木头,钢刀也扔掉了。
刘大爷见老二突然倒地,吃了一惊,稍一迟疑,两位姑娘发出一声声银铃似的轻笑,纵入林中不见了。
刘大爷刚奔到老二身边,眼角瞥见先前地下的尸体,突然直挺挺地升起上身,幽灵似的直立不动,而且眼中寒光倏现,响起阴森森地冷笑声。寒冰似的声音突响:“鼠辈,你们可好?嘿嘿……”
“是鬼,也是人,随你猜想,嘿嘿……”
刘大爷只觉毛汗直竖,浑身发冷。抓起地上的老二,撤腿便跑。老三更不落后,走得更快些。
文俊吓跑两人,微微一笑,自言自语他说:“黑尸魔这一套倒是有用,还没等到我故弄玄虚,他们就没命地逃跑。端的是心亏之人,胆小如鼠。”他扣好衣扣纽,结束停当,拔步便走,自语道:“武林中不乏正义之士,这两个女娃儿,为了救人,不避男女祼体之嫌,难得啊!那三个庸才不知是何来路,带走了我一粒棋子。再加半分力道,他这贼命难保。”
展开新悟到的“九幽凌虚魅影”,盖世奇学快如奔电,一闪而逝,在浪据镇对岸松林,等了脏和尚一天,久候不至;黄昏时分,他方奔赴青泥渡借宿。
他对那两个小姑娘有点念念不忘,但绝不是奇想,他在奇怪,怎么自己会生出似曾相识感呢?
他可没想到,玉姑娘正是翠园主人的女公子,东方英兄弟的小妹。芝姑娘就是她的义妹徐延芝啊!
也难怪他,东方玉那时是个娇小姐,两人见面之时不多。而芝姑娘和他只相聚一天,她那时为避武当派老道的追踪,扮成一个流浪儿。在他的脑海中,仅留下一个小顽皮的影子而已,又怎能想到她就是与自己有切身关系的人呢?
他初更时分便到了清泥渡,找家客店住下了,仍穿一身土布衫,大摇大摆到了漱汪楼。
门前的胖小二一眼便看到了他,瞪着鹅卵似的大眼在叫道:“客官!昨天你拍拍ρi股跑掉了,酒饭钱……”
文俊微笑道:“胖哥,你的记性不坏哩!”将两锭碎银塞在他手中,又说:“一起算吧!免得你疑心我吃白食。”
胖小二张口结舌,红着脸道:“客官……这……”
“别多说,二楼。”文俊推开他,大踏上楼。
酒菜俱备,文俊对前天在场的那店伙问道:“老兄,前天多危险哪,你这瞰江楼到今天仍是这般兴旺,真不易哩。”
瘦店伙苦着脸道:“没别条路可走啊?客官。咱们车船店衙这饭碗,委实不易消化呢,前天那一场乱。小店等于白干一天,也真够险的,大群男女老少,全是悬刀挂剑的凶神恶煞,差点又把小店给砸啦!唉!这年头,不好混哩!”
“怎么,又闹事啦?”
“谁说不是?两拔男女中,就有前天带着一个绿衣娘子的两个少年,可凶哩!”
“哦,又是他们,你可听见他们说了些什么?”
“乖乖,谁敢听,他们把楼上的人全赶走,说是谁敢上楼就宰谁。小的送菜上来,只听一个美的教人心荡神摇的女人,说什么一切有堡主等等,听得小的直打哆咦,连多站一会儿也怕得紧哩!”
文俊毫不在意,饱餐一顿后回店。第二天,起程走了。
由宜黄沿宜水向上游三十余里,再折向东,距棠华镇不过卜余里,群山环抱中,有一座小小道观。观名“玄都”,共有三进两院,规模不算大,北麻山的其它道院,相去远甚。
玄都观主是个年届百龄的有道全真。道名“无极”。当他穿起全真法服,戴起九染冠,那松风古月似的风致的气概,端的是仙风道骨,神仙中人。
无极观主在附近两府四县中,无人不知他是个有道行的全真,尊称老神仙而不名。可是在漫长的三十年中,谁也不知道他是一个武林健老,江湖名宿。
这天一早,玄都观来了个身材雄伟,风华绝代的褐衣少年,背上一个小包裹,腰中,Сhā了一个两尺长的旧包裹,肋下斜挂一个破口袋。他入鬓剑眉微蹩,似乎有点儿忧心重重,他就是小文俊。
红日仍隐在东山下,晓风送爽,令人心神为之一爽。玄都观的全真们,早的例行功课刚结束不久,观门两侧道旁的两行翠柏下,正有一双小道侣在洒扫。
一看这少年人大踏步而来,一位道长怔了怔,然后神色一正,放下扫帚向文俊迎来,稽首为礼道:“施主您早?小道松风,请问施主一早即到敝观,不知有何贵干?”
文俊稽首道:“在下梅文俊,来自江陵奉老师遗命,求见师伯无极观主,有劳道兄通报一声。”
松风脸色一变,忙说:“施主且请稍待。”
也不先请文俊入观,径自入观去了。
片时,观内步出一个面如青风古月,眼中神光充足。脸上微现惊疑的高龄全真,后面跟着松风。
文俊虽未见过师伯师父平时也从未提及,但练家子。已中的神光,绝逃不过有心人。凡是目朗鬓丰之人,不用说,准是功力到家的内家高手要是再加上两太阳微鼓,必是内外交修的名家。
尽管这老道装得象下平常人,但是文俊一看就知准是师伯无极道人,赶快抢前数步,推金山倒玉柱纳头便拜,叩首再三说:“徒侄梅文俊,奉先师沈公遗命,自湖广省投奔师伯,愿师伯圣寿无疆。”
无极道人脸色骤变,向两道童略一挥手,两道童急急隐入观中。
无极道人突一咬牙,脸色一变,冷冰冰他说道:“贫道无极,方外之人,独自苦修,何来师弟?更不识谁是沈公,小施主认错人了,不敢当小施主大礼,请起。”
文俊脑门中轰的一声罔然不知所措,叩首触地有声。虎目中隐现泪光,说道:“师父被宇宙神龙所害,横死白鹿岭,含冤一载有余。徒侄无能,欲报血仇,却力不从心,师父他老人家临死授命,着徒侄投奔师伯苦练武功,日后仗剑诛仇,以慰师父在天之灵。师伯,你老人家念徒侄一片诚心……”
无极道人脸上脸色瞬息万变,不等他说完便止住他说道:“施主请勿作惊人之语,贫道自凯不问红尘是非,施主所说,贫道大惑不解,何苦为本观带来是非,贫道少陪。”说完,头也不回入观去了。
文俊只觉气血向上一冲,感觉眼前发黑,无极道人走了好半天,他仍一无所觉直待松风和另一道童黯然走过他身边,他方神魂入窃,猛地他站起,疯虎似的抢入观门。门内是一条青石走道,自观门至玉皇殿前,横亘一个大院庭,花木扶疏,中有拜坊和案几,别具一番气象呢!他冈一抢入石道,突然大殿内响起三声钟鸣,走道四周现出六名神情肃穆,容相壮严,年约四十余的中年道人,手中各有一把杉、木剑,斜置胸前,剑尖微吐,左手剑诀当胸,微向前引,将文俊四下一围。除挡住进路那位外,其余五位全都眼观鼻鼻观心。
挡在当中的老道说道:“施主请留步,还是离开此地为好。敝观道侣,一向不问江湖是非。早上观中尚无游客,没人会将今晨之事传出江湖,施主还是请走罢!”
文俊这时心中已经平静,反而从容。大凡练剑有成的高手,都有一种修养。和反应异与常人的机智。
看六人所站方位,正是玄门正宗的“六合剑阵”。这与“七星剑阵”同称“剑阵之父”,六合剑阵,以“合”安诀饮誉武林,七星之“变”,六合的“合”,变则鬼神莫测合则力可推山,就算你是一流绝顶高手,绝难禁受六名高手的合手,自上下四方如雷霆万钧似的一击。
文俊是剑道行家,故一看阵势和六名道人的神色,心中惊然而惊。
一比一,他自问深有自信,但要在剑阵中图个侥幸,那是难以想象绝不可能之事。
他、傲骨天生,意志坚强而倔将,这次千里迢迢,乞师伯收容传艺,不过是碍于师命,不得已而求人之举。他知道无极道人生性凉薄,也许是脾气古怪,或许是师父生前,师兄弟之间,有什么恩怨,故闻师弟死讯,竟会一无表示,并一口否认师兄弟的关系。
小文俊不由义愤填膺,只觉心潮直涌,瞪目大叫道:“诸位道兄弟,小可必须再见师伯一面。如师伯拒绝,小可即拍腿走路。梅文俊不是天生贱种,不惯摇尾乞怜.只是不到黄河不死心,只消师伯再说声不管,今生今世,梅文俊绝不踏入此地半寸。”
说完,神色凛然,一步步跨出。老道脸上肌肉似乎在不住抽搐,但却强忍住哀伤表情,暮地朗声道:“站住!听我一言。”
文俊面罩寒霜,眼中神光倏现,“蹬蹬蹬蹬”又跨出几步。
老道长退后三步,阵势随着移动。他厉声说道:“小施主,你要以身试阵么?不听贫道劝告,你将后悔嫌迟。”
文俊冷笑道:“六合剑阵没有什么了不起的,大丈夫生而何欢,死而何惧!能死在玄都观,梅文俊正求之不得。”
说着,又跨前两步。
老道幽幽一叹道:“痴娃儿,你这是何苦?总有一天。你会发觉你今天的设想错误,将会悔恨终生。”
文俊迫近老道身前四尺,剑眉倏扬,握住夭残剑把,悲愤地仰天凄笑道:“梅文俊投身武林,眼见武林朋友自相残杀,利益所在,六亲不认,梅文俊大失所望。反正江湖目下已无是非可言,也无恩怨可说,梅某今后要任性而为,走一步算一步。看诸位都是剑术行家,梅文俊要拼一腔热血,看玄都观的人还有良心。”
正待亮剑,要地表影一闪,无极道人脸上神色微带紧张,自侧殿电射而出。文俊在一恨之下,“啪”一声跪响左颊挨了个清暴耳光,这一下不算轻,只打得眼冒金星。
耳听无极道人厉叱道:“蠢材!你知道死有泰山鸿毛的道理吗?贫道既说过不问世事与武林一无牵挂,你既然不是天生贱种,还在这儿卢梭则甚,要试剑阵,哼!凭你也配,给我快滚!”
说着说着,无极道入似乎有点支持不住,浑身发抖,脸上青又变黑,筋肉不住抽搐,眼角微显泪光。
可是文俊却用手按在被打之处,茫然抬头仰望苍穹,并将目光放在老道脸上,只觉胸中象是被人重重地Сhā入一把刀,心血正往外流,肉体上的伤痛。远不比心中的伤痛来的猛烈。突然,他“哇”一声喷出一口鲜血,狂笑不已,声如厉鬼夜哭。笑完,狂叫道:“骂得好!骂得好!哈哈,只要你知道梅文俊天生不是贱种就是,哈哈……”
在惨笑声中,身形快如劲矢,“龙腾九泉”身法仅射四、五丈,只一闪,“九幽凌虚鬼影”绝艺,以令人难以置信的高速越过观门上空,刹时不见,只留下渐渐远去的一缕凄笑,在山谷中久久振荡不绝。
无极道人没想到他会突然以奇绝奇快的身法,在笑声中一闪即逝。猛然一怔,刚叫出一声,“俊儿!”文俊的笑声已远出二三十丈远去了。
他正想撩起衣摆追赶,却又摇摇头,颓然而止,目光一扫六道侣木然的脸孔,沉声道:“大敌将至,事急矣!除自愿留观的道侣外,速由后山古洞撤走。”
又向前和文俊答话老道凄然说道:“道规,快鸣钟召集所有人员集合玉皇殿,由道宏率领众人撤退,我在前面相挡。”
道规躬身答道:“谨遵观主法渝。”
无极道人凛然道:“记住!多死无补大局本观主无德无能,合该应刃,如众人不依言撤走,我死不冥目。”目字刚落,人已消失在观外。
片刻,观中钟声大鸣,响澈行云,令人闻之,有壮严肃穆而又苍凉寂寞之感。良久,玄都观后观走出一列脸含悲愤,而神色凄楚的道士,每人带了一个小包裹,由一位肢脚道士率领,井然有序地向南门,在林木深入渐渐隐去。
不久,玄都观的东面,从棠华镇左近,凌空升起一枝蛇焰箭,直上九霄,“啪”一声暴响,红绿色的焰火迎空散去,接着,沿棠华镇至玄都观小径上,连二连三升起旗花信花,并隐隐传来呼喝叱咤之声。
无极道人展开轻功向棠华镇迎去,不到五六里,果然看到十二名劲装大汉蜂涌而来。无极道人心中暗惊,陡然止步,冷然卓立路中;待众人到了近前,方冰冷冷笑道:
“三堡主远离汉中,不远千里而来,将有不利吾观乎?”
十二个人一字排凡冷峻地看着无极道人,中间那人年届古稀、脸如重枣,狮鼻海口,络腮胡须,很根见肉。剑眉虎目,威风凛然,身穿灰布直锻,腰中缠着数圈亮晶晶粗如拇指的蚊筋,在筋下Сhā上了两把八寸短剑,短剑的云头连着蚊筋。
这老家伙的来头大得唬人,乃是惊天堡三堡主独掌镇西川殷梦汀,一身金钟置已有十成火候刀剑不伤。他除了一双无敌肉掌了得外,腰中三丈长的外门兵刃流星剑,端的诡异奇极,十分可慨这玩意用在这么一位专走刚猛路子的伟岸老人手中,委实有点扎眼,其实三堡主平时罕用兵刃。他那一双铁掌,只一条胳膊就可镇西川,还用得着兵刃吗?
该堡共有三名堡主,大堡主宇宙神龙闻人伙,二堡主双绝神计应天,三堡殷梦汀。这三家人居住惊天堡,在江湖的名望各自不同。三人中宇宙神龙的名号可说尽人皆知,凶名昭著。双绝神则亦正亦邪,任性而为,极少在江湖走动,只是他那大孙粉面狼计玉,确实不是东西,随着闻人杰的薛孙风流浪子兄弟俩,在外胡作非为,得了粉面狼的臭名号。
三堡主为人正派,他的儿子开山铁掌殷不群,性与乃父一模一样,但相貌却极似乃母,有父亲的剑眉虎目,却没有胳腮胡子。孙女叫凌霄玉燕殷风,年已十五龄,花朵也似的人。这祖孙三代都是正派人,极少在江湖露面为了看不惯宇宙神龙的所为,他这一家就在堡的西面有立门户,叫做“西堡”,与东堡后堡鲜有往来。
宇宙神龙杀了荆山老叟,夺了九如心法。回到惊天堡按图练功,想得到那必定是白费劲。辛辛苦苦夺来的九如心法竟是个废物,这个脸他丢不起,便悄悄地远走塞外,求师父再传他两手玩意,免得丢人。
宇宙神龙夺得九如心法的消息,轰动武林,经前群雄荆山夺宝之事互一印证,再经人有意暄染,这事便在江湖上闹了个尽人皆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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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三
无极道人虽说是跳出三界外的人,但同门学艺,情同手足,闻声怎能不急,揣想师弟定然怀壁其罪,遭了毒手。他便只身远赴汉中,潜入堡中探听确实消息。惊天堡不啻龙潭虎|茓,宇宙神龙一代霸才,岂是易与?堡中自然是按照排有重要的埋伏。机关密布,杀机重重,九宫八卦奇门生克等玩意层层包围,外人进入准是有生无死。
幸而无极道人是个有道全真,自有了不起的惊人造诣,对九宫八卦,正反五行等生克之学,简直视同儿戏。
只是堡中防守大严,高手如云,尤以东后二堡大二堡主所居之处,更是危机四伏,仅三堡主的西堡梢为松懈。
因为三堡主极少在江湖走动,更少和人结怨,不虑有人前来打麻烦。
殷梦汀父子都是糊涂蛋,直性而不知道拐弯,他就没想到,宇宙神龙名列双凶,所作所为,当然以惊天堡为代表,怎能避免不怕死的好汉前来骚扰?
假使有人半来寻仇,他独掌西川,又焉能袖手旁观?人家怎知他“西堡”是各立门户的呢?
无极道人就是不明就里,恰由西堡闯入,糊糊涂涂闹了个鸡飞狗走,两个人全都转了相。
那时宇宙神龙已经远赴塞北,堡中防务由二堡主双绝神君负责。无极道人一闹,不只是二堡主脸上挂不住,三堡主死脑筋更是怒火冲天,他认为无极道人存心找渣儿,与他独掌镇西川过不去,便要找无极道入理论。
可是无极道人在麻山苦修,卅年来从未在江湖走动。谁也弄不清那夜的老道是谁。
偏偏计应天和仇梦汀两人,又对江湖陌生的很,到那儿去找呢?这事只好搁下了。
直至宇宙神龙从塞外返回,得知堡中竟然有人前来讨野火。这还了得?这是惊天堡绝无仅有之事,也是吴天堡的奇耻大辱。
他问明来人身形相貌,即侦骑四出,天下无难事,只怕有心人,果然发出荆山老史曾有一位师兄,此人失踪已有三十多年之久,便派人在各地名山道院中察找。
他狐朋狗友满天下,这并不是难事,不到一月,即将玄都观的无极道人查出。
三堡主气不过,认为无极道人未免欺人大甚,便带着西堡几名高手,星夜赶来找无极道人理论。
岂知宇宙神龙并不如此,他是有名儿的阴损阎罗,量小非右子,无毒不丈夫,他知道三堡主平时从未与江湖人交往,有点独善其身的意思,这次远赴麻山,绝对搞不出什么好的结果来。
所以他一声不吭,由堡中六大高手中,挑选他的情妇桃花仙史赵桂贞,率领二十余名一流高手,分道前往,要在三堡主到达的前半刻,一举屠观。
无极道人也不是脓包,他自从夜闯惊天堡失败归来后,知道要报师弟之仇,今生已是绝望,有点万念俱灰。
他在附近两府县中,与公门中人时有往来,便托他们代为留意武林人物的行止。三堡主和桃花仙史两拔人马一到抚州,他就得到了消息,便着手应变,恰好文俊闯到。
无极道人怎能让他在这儿送死?一看小伙子生得英伟不凡,做视尘世的气象,令他老大怀慰。
他知道这种人的个性,最易打发,也最难应付,要让他知道事情的真相,你要了他的命,方才止住他不管撤手而去。
只有用冷酷无情的手段,方能赶他离开,。眼见事情已急,一咬牙,硬起心肠给他一记耳光,一顿臭骂不休不止,却果然把文俊赶走了。
文俊一走,他目睹他超人的奇绝身法,不由心大慰,忍着满腹辛酸,怀着一颗被误解的心,忍着盈眶老泪,向棠华镇迎去,恰好迎头遇个正着。
三堡主看清无极道人的身貌,不错!半点也不假,就是夜闯惊天西堡的人。
听对方一发话,便哈哈一笑道:
“道爷好眼力,今天咱们用不着废话,十月前夜闯惊天堡,剑伤西堡,火焚谷仓的那位道爷,可是阁下吗?”
无极道人想拖时间,他还不知道,另一拔人马已经抄小进去了玄都观呢!便冷冰冰慢馒腾地一字一顿地说道:
“二堡主眼力也不弱,晃眼十月,别来无恙,但你可知道本身道为二清弟子、讲的是清静无为,却为河冒大不濒,不惜兵解之痛,其故安在?”
二堡主错呢半响,点头道:“道爷,这也是殷某不明之处。但请明示。”
“二堡主不是不明,只怕是你明知而故问吧?”
三堡主变色道。
“殷某绝迹江湖久矣!从未与二清弟子有过牵缠,道长仙驾光临敝堡,大闹西堡寓居,殷某百思不得其解,道长怎说?”
“三堡主真的不知?”无极道人不住冷笑。
三堡主正色道:“殷某是惑然不解,故而千里迢迢前来贵地,请道长给殷某一个公道,以正是非。”
“九如心法之事,三堡主难道也说不知么?”
“微有风闻,但那是大堡主闻人杰之事,与殷某无涉。”
无极道人凄然长笑,令人毛骨惊然,笑完一字一吐地道:“九如心法乃贫道师弟荆山老史沈潜山之物,贵堡为谋夺此物,两个月多次劫夺,不惜大开杀戒,贫道恨无太阿神剑,尽斩惊天堡中生灵,可惜力不从心,区区一把火,怎消得贫道师弟九泉之恨?哈哈……”
三堡主还未答话。
远处旗花信号冲天而起,浓烟阵起,火焰满天飞舞,火舌冲天。迎风刮来阵阵焦臭,并有血腥触鼻。
无极道人闻声扭头一看,不由心胆俱裂,便咬牙切齿冲着三堡主狂叫道:
“姓殷的,你好毒的心肠,总有一天,你可看到同样的景致,惊天堡也和玄都观一样的最后下场。”
语比,返身向火起处,狂奔而去。
三堡主吃了一惊,回头一点人数,连自己十二个人,半入也不少,猛记起出棠华镇的时候,便有人放起旗花,难道有人先到玄都观闹事吗?
便急向众人道:“咱们得前往看看,快!”
十二个人,飞星逐电似的一阵急赶,五里地眨眼即至,三堡主老远便跌脚叹道:
“罢了!”
偌大一座玄都观,已经成了一片火海,火舌直冲霄汉,劈拍之声,惊心动魄。
观外广场中,横七竖八死了二三名道人。
和十八名后堡的高手,在左侧靠山林的一段空隙中,无极道人目毗若裂,脸如蝶血,身形踉跄,浑身浴血,正以一把青钢剑力敌对方六名男女。
这六名男女中,有最淫毒的女人桃花仙史,有风流浪子兄弟,还有三个后堡功力甚高的有名人物,在四周,躺了五名后堡中好汉的尸骸。
无极道人胸骨似已折断,左胯骨直至膝弯,裂开一条三尺长的血缝,背肿骨还在向外冒血,口角鲜血也源源不断。
奇怪!他竟未倒下,形如疯虎一般拼死抢攻。
三堡主,人在百十丈外,暮地气纳丹田,惊雷似地大声吼道:“都给我住手!”人向前急仆。
风流浪子老远便看到了三堡主,他向桃花仙史一打眼色,轻声低喝道:“三祖叔到了,斩草除根,快下手!”
桃花仙史媚笑道:“急什么?好孙孙,就是要让你三祖叔看看呢?着!”
一招玉女投梭点出三剑。
黄光疾闪,噗噗噗三声闷响,无极道人左肩全碎,飞跃丈外。左肋骨向外支起,左大腿骨肉外绽,只有一片皮肉牵连。
可见桃花仙史那黄|色的暗器是如何的霸道,功力如何的深厚。
无极道人狂叫一声,望后便倒,临死反噬,青钢剑闪电似的脱手飞出,人也仰面倒下了。
小周郎见桃花史得了手,心中狂喜,向前急扑。
没想到无极道人掷出之剑,猛袭桃花仙史,这淫妇未料有此一招,吃了一惊,一闪身,长剑猛挥,“挣”一声脆响,青钢剑转向斜飞,向小周郎电射而至。
小周郎那料到变生不测,剑到急如奔电,吓得他魂飞天外,总算他艺业不差,一剑横拔,人向侧一闪,但仍迟了半步,剑过无声,带走了他半只左耳轮,鲜血淌而下。
自三堡主发声喝阻,至小周郎丢掉半只耳朵,这不过是眨眼间事,说快真快!
小周郎惊魂未定,勃然大悟,一声厉喝。扑前就是一剑。
眼看无极道人难逃一剑之厄,暮地灰影一闪,三堡主已电火流光似的掠到,及时一掌拂出,将小周郎长剑震偏。
老头子看小周竟然要赶尽杀绝,有点不悦,怒然问道:“霸儿,这是怎么回事?你……你这是算什么?”
小周郎气得用手掩住耳朵,咬牙切齿正在回话,一旁的桃花仙史已媚笑着收剑,说道,“三堡主,这不怪我们。”
“不怪你们,难道怪我老夫不成?”三堡主火了。
“斩草不除根,来春又复发,确是至理名言。我等奉命行事,幸告得手。大堡主所料,不会错的。”
说完,玉手一挥,竟自走了。
三堡主气得浑身发冷,仰天叹道:“天道好还,这是何苦来哉!”
小周郎恶狠狠地瞪了地下的无极道人一眼。向三堡主阴阳怪气他说道:
“三祖叔,侄告辞了,祖父在立等回报呢。”率领余下的五名汉子,带了五具尸体,竟自去了。
三堡主一向就讨厌这一双难兄难弟,也不阻止。便向手下十一名大汉说道:“我们走吧!这些尸体留给村民处理善后。”
众人一走,他惨然地将要断气的无极道人说道;。“老汉晚到半步,大错已成,奈何!你不怨我亦不安于心,你安心的去罢,尘世滔滔,委实是烦恼啊!”
长叹了一声,转身走了。
风流浪子兄弟,追上桃花仙史,直奔向健昌。
小周郎愈想愈恨,突然对桃花仙史说道:“赵前辈,晚辈得晚走一步,不割掉那牛鼻子老道的头颅,怎消人心之恨?晚间晚辈当在催昌府会合。”
桃花仙史浪说道:“小鬼,你竟称我前辈?”
桃花仙史伸手拧了他脸颊一把,“你多懂事啊!喷喷!你是还想找那飞鸿儿是吗?祖奶奶不会阻你的,嘻嘻!”
又指着风流浪子说道:“小风流,你也去吗,别穿你弟弟的靴子啊!”
风流浪子哼了一声,”我才不去呢!”
小周郎向身后三名大汉说道:“谷大叔,咱们转回去。”四个人转头赶回玄都观。
小周郎首先赶到火场,恶狠狠地拔出长剑,直扑无极道长,恰好赶上老道刚好清醒,他仰天笑道:“老杂毛,你的威风哪里去了?哈哈!”
无极道人身受多处致命之伤,尤其桃花仙史那歹毒绝伦,江湖上闻名丧胆的一发五枚金色淬毒桃花,三枚皆中要害。
而且各处伤痕也都是致命之处,内脏几乎全被震腐。要换了旁人,早该去和阎王爷打交道了。
但他毕竟音修了一甲子以上的岁月,功力特别深厚,一口真气仍然不散。刚在昏迷中醒来,便看见小周郎在持剑狂言发话。
他淡淡一笑,眼中却充满怨毒神色,吃力他说道:
“孽障!天道好还,报应不爽,贫道今生虽已无缘面睹,但深信总有一天,报应临头,你会记起贫道今日所言,这一天不会远的,不会……远……的……”
声音愈来愈低,,几乎令人难辨,他慢慢闭上双民脸上痛苦的神色也渐渐散去。
小周郎厉笑道:“杂毛,我记着就是,但我可不愿你死得那么痛快,你等着,我先卸掉你浑身碎肉,再剖你的心,再割你的头,再剐……”一面说,长剑已慢慢伸出,将要触及无极道人的双肌之中,那血淋淋的碎肉和一段大肠。
摹地里,身后三名大汉同时暴乱叫,劲风和剑气飞腾,同时,他感到耳后锐风厉啸。
练家子有一种极锐敏的听风辨器术,他功力不弱,当然精于此道,知道有暗器由后心袭到,而且至少亦有三枚之多,他斜掠一步,做然转几一招,“回龙抖甲”,向后振出一剑,在身形倏转的同时,左掌以八成真力向后三掌招出。
“嗤嗤嗤”三声锐响,剑风和拍出的内家真力狂震,将袭来的三枚棋子,震得向侧飞去。
接着,“呼”的一声暴响,人影乍分,三大汉中有两名连退两步,另一个直退出五步之遥,显然全接了一招!
那人影虽退了五步,但神色丝毫不变,脸上冷似寒冰,丁双俊目却在喷火,而三大汉脸上却慎然变色。小周郎倏然大怒,这人正是清凉渡澈江楼头,那引起飞鸿儿反目相向的死对头。
淫贼火可大了,恶向胆边生,纵到三人中间,厉声叱道:“好小子,又是你,敢情是生死有命,活该你倒霉,你知道大爷是谁,敢一再和大爷做对?”
来人正是文俊,他伎目喷火,已是怒极。对小周郎的怒叱不理不睬,似若未闻,一步一步向前走。每一步走过,地面上留下一两寸深的脚印。他脸上肌肉有点抽搐,向两旁垂下的巨大虎掌十个手指头慢慢地一屈一伸。
“站住!”小周郎怒吼。
文俊咬咬牙,乍进一步欺近。
“叫你站住,你着急也不在这半刻。”发话是两大汉之了,他两人近前挡住了。
“噗,噗,噗”文俊置著罔闻,沉重地又踏出三步。俊目中令人心慑的寒芒,象阵阵冷电,死盯着小周郎。
小周郎被文俊的可怖神情镇住了,不由打一冷战,情不自禁垂下了头,凶焰突敛,本能地退后三步。
突然,他感到这畏缩的表情十分可耻,一挺胸脯,愤怒地叫道:“谷大叔,杀了他,杀了他……”
人影乍合乍分,“劈啪”两声巨响,两大汉各自退了五步,丈俊也向后退了两步,这次显然他占了上风。
三大汉神色大变,小周郎心中一样。
文俊神色一厉,眼中似乎冒出怨毒的光芒,身形一正,又止步欺近。
小周郎恐惧地向左退去,在大汉是堡中的大名鼎鼎一流高手,比他只强不弱,这惊雷似的全力一击,以二打一仍落在下风,不由他不胆寒。
他骇极而呼:
“谷大叔,上啊!并肩儿毁了他!毁了他!说着,手中剑缓缓举起。
文俊两次对掌,他未料到自己的功力,竟然进步得那么神速,经两次硬接,信心大增。四人一亮剑,他站住了,伸手弹开剑囊系带,握住天残剑柄,哺哺低沉说道:
“血债血偿,剑啊,你将发挥你的英风,重振四十年前的英名,杀啊!”
一声清越的剑啸,和着他所发的一声悲愤的长啸,剑身特尖特小,且锈迹斑斑的天残神剑,倏然出鞘?
天残剑……”天……三大汉同声惊叫,铁青着脸,张口结舌震傈着后退。
“天残……剑……三……”小周郎脸无人色,亦张口结舌后退,手中之剑颤抖,如遇鬼娃。
文俊天残剑慢慢向里倾斜下垂,左手剑诀慢慢前引,目中寒芒随剑尖下沉,并未向四人盯视,神色凛然,杀机上涌。
左首大汉突然喝问道:“你……你是谁?恨海狂人......是......”
锈影一闪,只见人影一晃,文俊已开始发难,百十道绣影直奔小周郎,快如电闪。
三大汉同时惊呼,银剑荡起劲啸,舍命向文俊猛扑,要抢救小周郎一剑之厄。
小周郎知道拼死的时辰已届,锈影一到,他大吼一声,一招“乱堆彩云”急如狂风骤雨,洒出无数银星,向锈影是攻去。
“叮”一声响,人影乍分,小周郎的长剑已卡在天残剑愕上,硬生生折成两段,他飞退丈外。
发结已不知飞到哪儿去了,不长不短剩发披散着,倒象带发头陀。
三大汉的银剑没折断,但他们惊得额上直冒冷汗。
当他们舍死抢攻时,只觉锈影暮地四散,锐利得令人胆肝欲裂的剑气,已经透过剑影,直迫面门。不要命的人并不太多,他们就是惜命的人,只好骇然暴退保命。
文俊一招“罡风扫云”,将四名高手击退,这龙起十二剑的精微博大处,他已深深领悟,雄心益盛,猛地一声长啸,挺剑猛扑,一招”飞星逐月”出手。
小周郎四人也大吼一声,三把银剑夹着一把断剑向前急涌,声势骇人。
人影一合,血雨纷飞,剑过无声,两个斗大的头颅颓然落地,逃出性命的只有小周郎和称为谷大叔的大汉。
三个人一字摆开,相距各有两丈。文俊面向小周郎,背后是谷大叔。
小周郎和谷九叔看了看两个同伴的尸体一眼,脸上灰白,冷汗直流至腮边,两大汉不但头颅搬家,胸前还各有五个小小创口,正在渗血。
文俊平举的剑,又慢慢向下徐下半尺。
小周郎骇极而叫:“谷大皮,快逃!替小侄报讯惊天......”
迟了!首先锈影向上一腾,向后反飞,再凌空下击,一声惨叫,谷大叔胸前开了一条大缝,扔剑便倒。
小周郎撤腿便跑。
他快,但普天之下,能快得过文俊所悟出的“九幽虚魅影”轻功这身法,实不多见。小周郎曾随乃祖宇宙神龙苦练武林罕世绝学“凌空虚渡”。
可惜他不争气,被酒色掏虚了身子,差劲透了。
逃不到七八丈,他只觉脑后上空劲风生寒,知道大事不妙,火速向下一伏身,懒骇打滚“绝技用上了!滚!”了三五个翻身,爬起一看,不由胆裂魂飞。
两丈外站着杀机重重的文俊,天残剑正慢慢向右下方徐降,这就是出招的先兆。
小周郎只觉心胆俱裂,两腿拌索,背心真冒凉气,暗叫一声“完了”却听得文俊阴森森他说道:
“我,有大事待办,不陪你了,兔你零刀碎剐的惨刑,你就用那把残剑自行了结了吧!”
小周郎知道必死,反而不怕了!挺挺胸,哼了一声道:“闻入霸也曾干过惊天动地的大事,岂是贪生怕死的懦夫?你到底是谁?大爷看死得冤,说!”
“我不会冤的,你祖父与我有杀师之仇,本来我不会找你算帐,但你且看看。”
用手一指无极道人的尸体,又道:“那是在下师伯,你该明白了,我叫恨海狂龙。”
顿了一顿,冷漠一笑,又道:“拾起你谷大叔的剑。我给你一次公开的决斗机会。”
小周郎真听话,扔掉断剑,回身纵至谷大叔身边,拾起长剑,漠然回头。
丈外就站站文俊,身左一丈就是无极道人的尸体。怪!老道竟然未,正张着神眼已散的者眼,看着两人,由神色上看,已知他目现散光,可能已看不到什么了。
两人跨前一步,小周郎长剑向前斜指,文俊的天残剑却是向下略垂。
两人又进一步,双方已拉近至八尺了。
突然两人同时踏出一步,银花打闪,锈影缤纷,只一时间,剑气突发突敛。
文俊的天残剑刚入鞘一半,“呛嘟”一声,小周郎的长剑方行落地,“呼”一声仰面便倒。
由额于腹,只有七个小孔,形成一个北斗星座,“漩珊’在下,“玉衡”在上,最未一颗星“摇光”就是额上那一颗,在发着红色的光芒。
这是龙形二十剑中,诡异而霸道的“七星联珠”。
他眼看自己的杰作,怔了一暇,几乎不相信是事实,他被自己的神奇进境惊呆了,在以往七里连珠这一招,他只划出四星或者玉衡三星,另一招“寒梅吐蕊”最多只能刻一朵梅花。
“寒梅吐蕊”又叫“梅花三弄”要在那要眯短暂的瞬间,攻出一朵梅花,一共有十五剑之多。
他自经过这一仗,信心大增,但是,他对自己功力的神奇进境,仍是迷惑不解。
他拾起谷大叔的银剑,在地面划了两个大字“恨海狂龙”。然后扔掉剑转身向无极道人走去,口中低语道:“恨海狂龙,恨海狂龙!”猛地探囊出江湖医圣对所赠的小玉瓶,倒出一粒紫露续命丹,捏碎药丸,塞于无极道人口中,抱起他的躯体,向林深叶茂处隐去。
文俊何以来得这么巧?原来他愤愤地拔腿狂奔,一口气直远去十余里,借狂奔以他发泄满腹的辛酸和惨痛,他只感到头脑晕眩,天旋地转。
幸而他心隔积于血已经喷出,只感到神智昏沉昏乱而已,这要不了他的命。
他正顺着小径茫然狂奔,突然前面出现一条河流,已经到了宜水右岸。
他扔下背上包裹,奔到河边爬伏在地,将脑袋泡在清澈的河水里,好半天方抬起头,仰天大叫道。
“恩师,弟子已经走投无路了,但弟子一腔热血仍在,只消留得一口气,必赴汉中惊天堡,快意图仇。死而无怨,望恩师在天之灵保佑。”
说完,仰着苍穹,缓缓站起。玉面上泛起坚毅的神色,杀机上涌,紧咬钢牙,虎目中清泪滚滚而下,直洒胸襟。
英雄有泪不轻弹,只缘未到伤心处,象他这般冷漠而坚强的人,竟然也泪下沾襟,可见伤心已极。
到了这般地步,他真的走投无路,要到惊天堡报仇吗?不成啊!阎王谷的教训,刻苦铭心,人家几个区区巡山小鬼,也有出色的能耐,要到惊天堡还不是鸡蛋碰石头?要投师学艺罢,茫茫人海,谁肯收容他。
再说,举目江湖,想找名师不啻大海捞针,能胜双凶一霸之人,实在未曾闻,谁能传授他破宇宙神龙护身真气的绝世神功?想找黑尸魔和恨海狂人吗?
他们一个萍踪四海,天下之大,何处可寻?一个功力盖失,爱莫能助,不可能助他练武了。猛想起恩师生前,曾说一僧三道无双老的一僧雷音大师,他的雷音神掌和三道玄天神罡,正是护身真气的克星!
雷音大师在岷江附近,有遗迹,可能雷音洞府就有蜗江附近,何不前往岷江附近一探试试自己的缘份呢?
想到这儿,精神为之一振,忙将包裹背好,正欲觅路直赴宜黄,在那一转身间,突间玄都观方向火舌冲天而起,火焰漫天飞舞。
他心中一动,心说:“怪!在我离开玄都观时,似乎听到师伯叫我俊儿,这时那儿突然生火,莫非与我有关系。”
他心头大惑,低头沉思有垣,突然脱口惊道:
“该死!这里大有蹊跷,师伯并不知我今日到来,因何观中道保全都凝然,戒备森严呢?啊!我该死,定是玄都观有变!不好!我得看个水落石出,探明真象,紧紧腰中天残剑展开九幽凌虚魅影绝世轻功。急如奔电一闪而逝。
他到得正是时候,果然被他料中,真是生有时。死有地,在劫者难逃,小周郎为雪半耳之耻,终于报应临头。
文俊身形快如闪电,相距一二十丈,方被三大汉发觉,也就是小周郎要下毒手的那一刹间!
文俊急怒如狂,先发二粒可破空发声的黑棋子,迫小周郎回身自救,人也急射而至,三大汉怎肯让他接近?
两侧大汉虎吼出掌,将文俊阻了一阻,文俊仓促间双掌齐出,硬接两掌,所以似乎输一着,但其实却是他强得多。
他抱着师伯的身躯,一口气穿过幽林,在一处小山壁找到一块平整之地,将师伯小心地放下了。
当他看清师伯身上的创伤时,不由汗毛地竖,浑身震何况,丹田下一道冷气,直冲顶门混九宫,就不知该怎样对付才好。
无极道人一身是伤,腹裂腿折,肩骨碎裂,五脏离位,血涌肠出。
这样重的伤势,他竟能活着,令人难以且信,但他确实未死,真是天可怜见,上苍有眼呀!
紫露续命丹的确是人间绝品,阻住了老道行将散去的数十载辛勤苦修的先天真气,药力一行开,气血重行凝注,倏倏清醒过来。
他无神的目光,慢慢掠过文俊的五官,微微喘道:“是俊儿吗?师怕已经……”
“师伯,你老人家得救了。请别说话,不知道这带附近,可有师伯熟识的人家吗?”
无极道人眨了眨眼,撇开话题问道:“你随沈师弟多久了,小周郎呢?”
“师侄承恩师仅有两年时日,小周郎和另三名大汉,已被徒侄宰了。”
无极道人点点头,喘口气又问道:“我的内腑全毁,外伤更剧,贼去楼空,虽有九转仙丹亦无能为力了,你给我吃了什么药,竟能逼气归宫,令血近脉。是少林的八宝紫金夺命丹,对不对?”
“徒侄日前得江湖医圣老前辈垂青,幸得武林至宝紫露续命丹三粒,师父刚才所服,即是此物。”
无极道人突然面露喜色,说道:“快快将我的头部垫高,我虽五腑全毁,但得灵丹之助,半个时辰内死不了,天助我也!”
文俊依言解下包裹,垫在他颈下,打开玉瓶倒出丹丸说:“徒侄还有两粒紫露续命丹,师伯一起服下罢!”
无极道人摇摇头,苦笑道:”这是暴珍天珍,快收下,我内脏已全毁,紫露续命丹,虽是人间至宝,可惜为时已晚,你曾听说过有什么妙药,可以令内腑重生?Qī.shū.ωǎng.在我未死之前,你且听我细说一件江湖秘事,对你或许大有益处,希望你记住。”
文俊垂泪收瓶,凄然埂咽道:“师伯,难道世间就无药可救你老人家的伤吗?”
“没有了!紫露续命丹只能聚血于一时,是否能捱过半个时辰,未敢预料,假使是少林的八宝紫金夺命丹最多只能推半盏茶,比紫露丹差多了!”
这时,他脸上神色已不似先前飘渺苍白,调息片刻后,仔细打量文俊半晌,不住颔首,脸上涌起一丝满足的微笑,然后仰神苍穹如烟白云,缓缓闭上双目,无限苍凉地轻唱,哀伤地颤声轻语说道:
“悠悠苍穹,日月涨冥,白云茫茫,沧海桑田,人又何其缥渺于其间,多么虚无啊!”
伸手轻抚双鬓,两眼角泪光依然,叹口气道:“九十年岁月等闲过,到头来,尘缘难消,清净难求,至于身成兵刃,看来善恶报应之事,确实渺茫,子曰:未能事人。焉能事鬼,未知生焉知死,墨子也说儒似天为不明,以鬼为不神。看我修真学道,敬神而事鬼,确是错了!”
缓了一口气,以无限寞落的声音说道,“很久很久以前,大约是一百三十年前罢。”
他的声音似乎来自遥远的天边,神色充满了怀念和追忆,“江湖中突然出现了个英伟绝代,技绝天人的甘余岁少侠客:嫉恶如仇,豪气如山,两手所沾血腥,在当时真所以用四个字形容,骇人听闻,那时,大明江山初定不久,馏魅通颁横行,这少年整整活跃江湖四十年,为武林保持了一缕浩然正气,后来,因为和三个女人之间,闹出了许多情海波澜,这位一代豪侠,竟然出家做了佛门弟子,佛名就叫雷音。
他虽身入佛门,但身经百战,未逢敌手,江湖尊称伏魔大师而不名,公认他是天第一条好汉。
由于他身诛妖孽过多,尽管这些人罪有应得,但他们的师长和朋友们,却不作此想,竟然纠命当时六大门派中,最是盛名的武当至蝈,昆仑,峨嵋四派,还有武术泰斗的少林,也派了一些弟子参加,在南腔恫龙峰群伏魔大师雷音。
大战四昼夜,伏魔大师单刀独人,与近百武林顶尖儿僧道俗高手周旋。
那一役,四大门派精英损失奇惨,仅三人幸获生还,少林弟子虽未动手,亦有近十八人生死妄之灾。
最后,救星从天而降,东海三神山修士,两男一女,突然现身,一时兴起,将群雄凌言厉声赶下了白峰,三人联手与伏魔大师力拼三昼夜,方各自隐去。
可笑当时与会群雄,全是当代武林名宿,竟然没有一个知道伏魔大师用的是何种奇功,举手投足即可致人死命,仅听他自称雷音神掌而已。
数十年后,伏魔大师仍游历四海,去暴除好,却突然于十年的最后一天突然隐去,直至今天,这位一代当世奇人,失踪了已有八十有三年。”
说到这里,无极道人微现气喘之象,顿了顿,又道:“伏魔大师失踪了不到三五年,当时武林传说的一僧三道无双老全无迅息,鼠辈们又从新抬头,江湖成了鬼城,应运出了一个江湖皆惧的恨海狂人,专和黑白道上的无耻败类作对,如今,恨海狂人无故失踪了四十余年,江湖中焉能太平啊!”
这时,他的声调转高亢,脸上泛现红光,精神大增。文俊可不知道是回光返照的现象,只道师伯伤势好转呢。
他耳听师伯兴奋地说出伏魔大师的事迹,只觉无限神往,目不转经盯视着师伯面容。
又听师伯说道:“江湖中探听一僧三道下落的人不算少,但没有一个人成功,天下之大,何处去寻找呢?我也是其中之一。三十年来,自所获的一鳞半爪中,以蜗江上游松幅附近伏魔大师所留下的最为世人所信,但却不是真迹,你且看这幅图。”
探手入怀,取出一幅血迹淋淋的一尺见方绢图,“你且细瞧,这得一个怪丐之手,据说雷音洞府之秘图,但却是假的。你留存与否,无关要旨,我送给你了……”声音渐低,红光逐渐隐去。
文俊看图中所画的是一幅山水,淡淡的远山,古松盘虬,苍鹰回翔,意境大佳。可是那远山的峡谷间,流着一条细小而气势汹涌的黑色河流。
他正大惑不解,又见师伯递给他一本褐色卦面的书,说:
“俊儿,这是奇门遁甲理数之学,为我毕生心血的结晶,于你有大用,据我所知,雷音洞府秘图可能尚在人间,你或许可以找到那图,依图找到雷音洞府,报仇有望……”说到这无,声调渐弱,眼神渐散。
文俊大吃一惊,尖叫道:“师伯,师伯,你……”
这时,山崖褂亦有两个一高一矮魏的青影,以奇侠奇轻的轻功掩近,恰好将无极道人最后两句话听清。
文俊心急如焚,竟不知有人接近。他的话未完,无极道人已脸色死灰,抢着说道:“记住,功力未至化境,不许前往报仇。找到雷音洞府,练成绝艺,报仇雪恨,横扫武林,我……死……瞑……”
话未完,“哇”一声喷出一口鲜血,头一歪,立时气绝,一双眼合并上了。
文俊抚尸痛哭,直挫钢牙。用手合上师伯的眼睛,恨恨地一字一吐说:“师伯,徒侄有一口气在誓遵师遗训,报仇雪仇,横扫武林,望师伯在天之灵佑我。”
他慢慢放下手,将师伯赠奇门道径,放入百宝囊,拾起绢图,摇摇头,顺手塞入怀中。慢慢站起,正在思量如何埋葬师伯遗骨,突觉峰后一声刺耳的奸笑,阴森森,没有丝毫人味,心中一紧,火速转身。
身隔三丈外林边,并肩踱出一高一矮两名大汉,青色劲装,背Сhā赤刀,高个儿年纪在四十以内,脑袋又偏又长,大马脸,鹰勾鼻,尖嘴猴腮,身高八尺以上,背Сhā一把长剑。
矮个儿高不过五尺,年纪在四十上下,朝天鼻,招风耳,挺着大牛肚,Сhā一把连鞘厚背砍山刀。
两个人在文俊近处止步,文俊转正身形,虎目中充满了怨恨,冷然瞥了两人一眼,并微笑一声。
两人阴阴一笑,用刺耳的声音厉声说道:“好小子,光天化日之下,你敢将这位道爷杀了,官司你要定啦!”
文俊回了他一声冷笑,冷冷他说道:“两位可是公门中人?”
高个人暮地怒吼道:“呸!你他娘的瞎了!大爷乃崆峒派俗家弟子,人称逍遥鬼武义,那位矮爷乃武当门下高第,叫矮脚虎田英,江湖中谁不知大爷们的名号,你小子狗眼看人低,竟说大爷们是门扇门中的鹰狗,该死!哼。”说着,两个人阴森森地向前缓缓欺近。
文俊冷然向两人看去,他有点困惑。武当弟子该用长剑,而矮脚虎,用的却是厚背砍山刀,难慨他惑然不解。看两人在六尺外又站住了,他们被文俊那神定气度慑住了,不由迟疑不前。
文俊傲然说道:“武当倥侗,看出名门,两位不愧名门高弟。”
逍遥鬼骨头轻飘飘他说道:“好说,好说,小兄弟你的眼光真够,嘻嘻。”
“两位既不是六扇门中人,竞说了这么多废话,血口喷人,你们未逸太浪。光棍眼中不揉沙子,有什么花样,冲出我使出来就是。”
“好小子!你吃了豹子心,敢如此无礼,你敢情是活腻了吧,说!”
“好朋友,咱们用不着斗口,我俩来意,大概你该明白,还待拆说吗?”
“说不说在你,听不听在我,和你斗口,我还没这份雅兴闲情!”
“小狗,气死我也!”
“大爷非宰了你不可!”
“念你年纪轻轻,且给你一次便宜,交出那雷音洞府的密图,大爷们就给你留个全尸,怎样?”
“你也太狂妄了,你认为准成吗?凭什么?凭你崆峒派那只配替人把风报讯的几手破料吗,大言不愣,哈哈!太过份,太过分了!”
“小狗,你敢藐视我崆峒派,今天非叫你死无葬身之地,武大爷活劈了你!”
文俊没理他,心中冷笑,招到,左手“拔云见日”一掌拔开,“二龙戏珠”,向下一带,恰好将“刀劈五岭”挡出偏门,右掌一攻还攻,又一记“吴刚伐桂”招呼出急似惊雷,捷如星火,劲风险掌泻出,几如狂飓掠地而至,但身形未动分毫。
逍遥鬼吓了一跳,火速横飘八尺,刻不容发中,躲过文俊那一招平凡的“吴刚伐桂”,他只觉冷汗直流。
一旁的矮脚鬼倏然拔出砍山刀大叫道:“武兄,这小子扎手,夜长梦多,快,并肩儿毁了他!”
逍遥鬼也火速撤下剑,瞬即加入,狂野地紧攻三剑,霎时刀光霍霍,剑气森森,端的名家身手。
文俊这次可没有那么从容了,攻出左掌,仍被迫得退了三步,已经退于无极道人尸体之旁。
他脚根一触到灵骇,登时火起,一声长啸,接着剑如龙吟,天残剑倏然出鞘,一招“天地分化”闪电似震出,从刀丛剑幕中疾闪而入。
矮脚和逍遥鬼只感到自之的刀光剑影中,突然被一朵朵锈影轻捷天比地契入。
另一面逍遥鬼也飞退八尺,矮脚虎不等身形站稳,脱口道:“小子无礼,你是元字辈的弟子吧……”
目下武当健在的弟子,最老是清,是“道”,最年轻的是,‘元”。目下掌门人是道字辈的道人,“道全。”
文俊那一招“天地分化”正是武当镇山剑法,号称无敌天下的“八卦剑法”中的,十分奇特霸道的一招。
矮脚虎是武当弟子,当然知道,由于文俊年纪轻轻,所以被矮脚虎误认为是元字辈的武当弟子。
三人身形一定,矮脚虎话刚落,突然脸色死灰,踉跄后退,张口结舌,想说话,却又张口无声。
逍遥鬼也嘴唇发白,肌肉抽搐,眼睛睁得比铜铃还大,惊恐之状十分狞恶,如见鬼性,他一面退一面叫道:“天残……剑……”
文俊冷冷他说道:“你的眼力不错,它又出世了。”
“惊天堡的闻人霸二公子就是你……你杀的?”矮脚一步一步后退他说。
“正是区区在下,哪儿走!”
矮脚虎刚要转身逃命,只听一声“挣……叮”金钉交呜,逍遥鬼手中的长剑掉了近尺剑尖,人也一声闷哼,向后反飞,血珠四溅。
同时,隐隐青影连同锈影斑斑,已经迎面砍到,他三魂中走掉了两魂半,不得不拼命自保,一声虎吼,不退反进,向锈影攻去。
人影一合即分,“呛嘟”一声,砍山刀落地,矮脚虎尸额上和胸间两朵梅花,共十个小孔。
文俊一招“寒梅吐蕊”宰了矮脚虎,要找逍遥鬼,可是古林苍苍,哪有半个人影,地上除截断剑外,还有他留下的半个鼻子和一片颊肉。
他脸上的煞气渐敛,归剑入鞘,木然地抱住师伯的尸,口中喃喃地轻唤道。“师伯你老人家安息吧!但是,在世的人绝对不会安宁、惊天堡,他们,我发誓、他们永不安宁,除非我死
逍遥鬼颈中一剑,另一剑掉了半个鼻子和右颊一片肉,这家伙端的彪悍过人,一手按住颈下大动脉,止住鲜血狂奔…
不知过了多久,他只觉头晕目玄,天旋地转,仆地便倒。
等他清醒过来,只觉眼前价模糊,只能看到一片灰色景物,隐约可见人影晃动。
他高声叫道:“恨海狂龙,你……你杀了我吧!……”
“师弟!你醒醒:我是……”有人在他耳旁大叫,
但他已经听不见了,只喃喃地张口,声音几不可闻,
“武当……也永不……不干……休!”
突然他拼力大喊道:“雷音洞……府……秘图!雷音……洞……府……秘……”
“道爷,咱们沿血迹快船,恐怕武师弟子与贵派有所关连,二弟,你去会知杉i花仙史赵姑娘一声,杀闻公子的恨海狂龙恐怕仍在左近,请她小心了。”
“晤,令师弟还说雷音洞府秘图,快搜!”这是另一个人在说。接着衣袂飘风之声大起,片刻万赖俱寂。
近建昌府的官道中,大踏步走着一个眉心紧锁少年,他仰天长叹一口气,自言自语地,说道:“是的!他们,将永不安宁。”
突然官道后蹿声得得,两匹快马在前后不过两三里,向他相对而来,他心中一动,便跨出官道,在路旁树荫下解下包裹,坐下来歇息。
马蹿声急如骤雨,两三里将要闪过,突然建昌府奔来的骏马上,飞起一声大吼道:“建昌府口信传到,不用去了。”
两匹倏然勒住,八只蹿践得泥土飞扬,两马人立而起,由抚州奔来的马上说道:“我传口信,对头无踪,大伙已向北赶,如无踪迹,或许再返建昌往南坡,三堡主已亲自出马,慈云庵的人不必撤回,再见!”
马一阵长嘶,双方分道扬镖,各奔前程。
文俊冷哼一声,心说:“这么巧?真是天假其事!趁他们乱得一塌糊涂,我好到慈云庵一探,三位师姑的讯息,哈!看样子,惊天堡在慈云庵派有人啦!正好找他们问个明白。”
背起包裹,向建昌府走去。
他就是文俊。
慈云庵,在建昌府大西门外整整十里,那是一座小山丘下的一所香火衰落的小尼庵,在一般人心目中,那是一处不受注意,全是世问苦命女人苦修之所,而在江湖中。却是名闻四海,大有来头。
甘余年前,慈云庵本是一所破败的小小庵堂,后来被一名如花的中年尼姑看中,出资大兴土木,重建这一座荒凉破败,行将论为废墟的尼庵。
在外表上盾,慈云庵的规格,比起峨嵋山的峨嵋道院,相去天壤,简直不成比例,也由于这一原故,慈云庵在一般人眼中,委实是微不足道,而且,慈云庵只有几个已入中年的女尼,绝非年轻貌美的苦命少女。半日里庵门经常关闭,也不见庵中人出去化缘,尘世滔滔,象慈云庵这种苦行清修的小小庵堂,有谁去注意呢?
但事实却不如此,庵中避有秘室,室内别有洞天,前夜三更后,这入迹罕至的荒山避野里,经常有轻功高明的夜行人出入。
三年以前,慈云庵的名号在江湖中,端的是闻之色变,也令人心动神摇,提起了“慈云庵”的三音妙尼,谁也得目放奇光,心痒难煞,但却流着口水,口是心非地骂声,,好个不要脸的淫妇!或者伸伸舌头,缩缩脖子,叫声,好厉害的要命女菩萨。
可是!三年前的最后一天,慈云庵突然变了,不管白天或夜晚,有不少提刀挂剑的好汉们出入,庵中的七八名中年佛们女弟子,更少让人看到了,此后一年多,慈云庵象一个步入暮年的孤独老女人,日渐衰颓,只有斜阳冷月,伴着她度过了多少茫茫的黄昏,多少温温的长夜。
经过了看似短暂,却无比漫长的两年,慈云庵又是一个变,变得恐怖而阴森了,大白天,凡是接近这儿三里附近的人畜,会突然无故的失踪,在夜间,这一起伏不定的山冈和幽林,经常有鬼火乱飘,厉声时起。令人毛骨惊然,动魄惊心。
这一来,慈云庵更加冷落,更为凄凉了。
你要是在建昌府打听大西门外慈云庵的消息,准有人恐怖地摇摇头说道:“老表,那是个鬼地方,除了鬼,你不会看到什么。”
文俊没向人打听,他已经知是成就堡有人在那儿盘踞,而且三音妙尼在相处中,已将慈云庵的位置告诉了他。
这天他在大西门客店中住宿,白天里暗探去向,入夜在房中行功练气一个时辰,在这一段时日里,他练功比在峡谷随恨海狂人练时更勤,进境十分神速,他自己也知道自己功力进步甚快,所以练得更苦。
二更未,大西慈门云庵的荒芜小径上,有几个夜行人分头并进,目的地都是慈云庵。
最先赶到的是文俊,他穿的褐色的夜行衣,腰带上Сhā着天残剑,肋下是悬着的宝囊,没有由帕缠住头发,马马虎虎地打了一个发结。
穿起夜行衣的他,端的是挠臂笃肩。浑身都是劲,显得万公雄伟魁伟,谁相信他是个未届弱冠的大孩子呢?
他自己命名的“幽虚魅影”轻功,展开后端的快如鬼腔幻想,疾如闪电,十里地不需半盏茶时,真是快极。
远远便看到慈云庵后那顶尖尖的小山,他避开荒径,穿林越野而进,不久,便看到前面半里地,有一角黄|色的灯光射出,倏现倏没。
他心中一动,说道:“那就是了,我得小心点儿。”
在他突然刹住身影的同时,身左十余丈外,突然传来一阵轻微的耳语,他耳目大异常人,神目可以夜视,十丈风飞花落叶也难瞒他,他心中一动,便隐身形,凝神打量发声处。
有一个哑嗓子说道:“郑兄,咱们难道不可以到建昌打食吗?程老三独个吞定了五个,只将两个又丑又老又蠢的分给咱们,太不公平,早晚咱们得自己设法,何不早早地自己做打算呢?”
另一个沉浊的喉音说道:
“使不得!程老三曾得堡主一再告诫,绝不许咱们到建昌闹事,说是麻山有几个最难缠的家伙,怕他们不来管闲事呢!”
“几年了,鬼知道咱们吃得苦头,程老三不准咱们自寻快活,他自己却那样艳福齐天,哼!”
“算了,别发牢骚了,反正都是女人,有那么两个也够咱们受用了,是不是,老弟!”
文俊暗喜,心说:
“得来全不费工夫,这两个东西果然是惊天堡设下的暗桩,看来,三位师姑在这三年中,定然没在江湖露面,慈云庵必定被吴天堡的人盘据了。这也好,先间清内情,闹他个落水流花再说。
想到这里,猛地一长身,凌空直上,两个暗桩相背而坐,按理断无被人接近而不知之理,可是文俊的功力,已经登堂入室,焉能让他们发觉。
他们只感到肋下一麻,立时知觉全失,耳中仿佛听到微风凛然,钢刀脱手而坠,身形也腾空而起,其余便一无所知了。
文俊挟着两个活死入,找一处林深草密处,将两个人扔下。
自己盘膝坐在一旁,掏出恨海狂人所赠面目戴上。
人皮面具有正反两面,正面是淡金,乃是中年人面容,反面紫灰,是古稀老人的容色!这是恨海狂人的行道江湖的两种化身,文俊这次用的是正面。
他准备妥当,将两个人|茓道打开,冷然在旁坐好。
两大汉陡然清晰,莫名其妙地爬起,那喉音嘶哑他说道:
“喂!郑兄,咱们……怎哎!你……是你,是……鬼?”
他话说了一半,便发觉身边不到一丈处,文俊的身影和神目中射出的阵阵冷电寒茫,惊得一跃而起。
姓郑的也象只被踩着尾巴的狗,不由惊跳起来。
文俊没做声,冷然端坐不动,目中神光倏敛。
姓郑的探囊取一把匕首,强做镇定喝道:“相好的,你要再不答腔,休怪大爷心狠手辣,你到底是人还是鬼?”
文俊仍不做声,象是一座化石。
两贼只感到背上直冒凉气,另一个人本能地去拔背上单刀,但除了刀鞘,一无所有。他惊叫道:
“我的刀呢?我的刀……”
“刀没有用,你还是安静些好。”声音冷似寒冰,发自文俊的口中,丝毫不带一点人味。
姓郑的说:“你究竟是人是鬼,说!”口气微显惶急。
“人与鬼并无不同,其实鬼比人更要好些。你自己去揣摸我是人是鬼吧?”声音仍然冰冷。
姓郑的一声大喝,提匕首飞扑而上,文俊依然坐着不动。
刀到,左手一舒一扣,闪电似地扣住他的右上肋,只一带,姓郑的杀猪似的嚎叫起来,仰面朝天躺在文俊身边。
耳听文俊冷峻的声音说道:
“小伙子,你在我面前弄刀舞爪,那是自费劲,先让你反省反省吧!”手一用劲,五指陷入膻中一寸多深。
姓郑的额上汗水如雨,拼命地杀猪般地狂叫。
“不许叫!”
他已经叫不出来了,哑|茓已经被点,只能翻着眼,吐白沫。
另一贼一看大事不好,抱头撒腿便跑,没命狂奔。
跑不到八尺,倒抽一口凉气,惊的腿也软了,怔怔地望着发呆。
原来他身前丈来处,正盘坐着那面如淡金的怪人,身前正躺着他的同伴。
“哼!?”
这一声冷哼,把他的惊魂召回,转身看看身后,先前怪人盘坐处果然不见人影,他拔腿就跑。
不到一丈,突然又是一声冷哼,身前正是那面如淡金的怪人,一点也不假。就是他,正盘膝坐在那里。
这家伙抽了一口冷气,头晕目眩,浑身战术傈。
猛听见冷冰冰声音又起。
“小伙子,乖乖地站着,回我的几句问话。”怪人说话了。
“你……你不是……是鬼罢?”他张口结舌他说。
“是的!”
怪老人答得斩钉截铁。
“所问的话,答与不答全在于你,但要是其中有假,我不再问了,反正惊天堡的人多的是,我可以另找别人。”
“你问就是,在下知无不言。”
他只觉得浑身肉皮发紧,头皮发乍,机伶伶打一冷战。
“你们是惊天堡派来的?”
“一点不假!”
“来了多久了?”
“半年零十天。”
“来做什么?”
“等待三音妙尼,那三个淫……”
“住口!题外的话不许岔人。”
“是!不说就不说。”
他打了一哆咳。
“有消息了吗?你知道三音妙尼肯定会来?”
“宛如石沉大海。”
文俊放下一颗悬着的心,三音妙尼真的未出江湖。
所以还不至于遭宇宙神龙茶毒,沉吟半响又问道:
“慈云庵你们一共来了多少人?由谁当家?”
“一共二十二名,是神掌翻天程秋率领。”
“那是按程三爷的旨意。”
“程三爷是什么东西?”
“就是程秋,一身超人武艺,掌上功夫世无其匹。”
不用再问了。
文俊用指尖指在姓郑的命门|茓上戳了一下,问道:
“麻山玄都观被屠之事,你们如今知不知道?”
“今天来了两次传言,第一次是本堡桃花仙史传话,说二少堡主死于恨海狂龙之手,着慈云庵人员出动搜寻这陌生名号凶手。第二次是三堡主狂龙侍话,恨海传杀了武当和崆峒的两个门下弟子,不知其事所终,不需我等赶去援助。”
“你知道恨海狂龙是谁?”
“在下不知,不过三堡主猜想定是恨海狂人。”
“何以见得?”
“二少堡主脸面前身,留下了十个小孔。武当门下矮脚虎,额前胸脯留下两朵梅花形创伤。正是恨海狂人的独门标记,也是天残剑所留的唯一剑痕。”
一声剑啸,锈迹斑斑的天残剑出鞘卜在文俊手中轻轻震动,发出嗡嗡的剑啸,慑人心魂,寒芒四射。
“认得这剑嘛!”
贼人脸色死灰,浑身乱抖,说道:
“你……你就是……恨海狂龙?”
“正是。借你之民传着宇宙神龙,小心他的狗命,别死得太炔,快字一出,贼人仰面便倒。他的软|茓被点,十二个时辰|茓道自解。
文俊扑奔正西,向慈云庵掠去。
慈云庵共有两座大殿,殿后有一排禅房,四周以围墙围绕,花木遍栽,倒是幽静。
三更天,两殿灯光全灭,佛灯未燃,就是佛门大忌,可见这尼庵的佛门弟子倒是懒得可以。
后边禅房一反常态,一共有三间灯火辉煌。文俊先是小心在各处巡搜一番,却无发现,也无贼人把风警戒,他搜了一圈,扑奔中间灯光最亮之处。
他扑进三五丈时,可听到掸房内有人发出呻吟之声。
待他上了瓦檐,由窗门内一张望,不由地气往上冲。
房中如昼共有四支火烛明晃晃在在四角燃烧,掸床长大,本来五六个人的大铺,这时已人满为患。
床的西端,躺着四个赤身露体,年纪有三旬的光头女人。粉弯雪股撩人奇思,那白玉似的身躯却是一声青一块紫,淤血在皮下凝结,尤以大腿,Ru房和肩头各处,更显然。
她们疲惫松散仰面躺倒,倒也清秀的脸上,布满恐怖的容色。
文俊进来了……
“既知是爷名号,胆敢来此送死,那么你是谁?”
神手翻天程秋,傲气十足。
“勾魂使者,你的时辰到了。”
说着,缓缓举步。
神手翻天阴险地一笑。
他想:
“这小子胆大,不亮兵刃。哼!要叫你尝尝神手的滋味。”
待文俊欺近五尺,他暮地吼叫道。
“小子,你是找死,怨不了我!”
我字尚未落下,抢前两步一掌倏然相击,左手一挥,化出数十只手影,直向文俊身上拍去。
文俊大是不耐,猛地缓缓一掌拍出。
一股柔和而触之欲裂的劲风,向手影中印去,可谓柔中带钢,棉里藏针!
神手翻天只感到双掌发麻,胸前如中巨锤撞去。
惊叫一声,腾身由整个窗中飞纵出房间去了。轻功果然不错,快捷无比!
这时,整座禅房吼声乍起,兵刃之声交鸣一团,又有几个夜行人杀入庵内。
文俊冷笑道:
“想走,你是作梦!”
声出人闪,跟踪便追。
刚一出窗,只觉白芒一闪,一支长剑劈面点到。
他想也没想,“啪”一声一掌折在剑身上,人已落下地面。
那长剑带着一个娇小的身躯,斜飞出去一丈开外。
人一落地,暮地娇叱道:“淫贼,你死定了!”快如鹰隼狂扑过来。
文俊一怔。
他目光奇锐,已将来人看清,暗道:“是她!”
声到人到,剑上寒芒耀眼生花,他斜飘两步,冷然道:
“胡闹!”
身形一动。直向大殿扑去,娇小身影岂容他溜走?娇叱一声,长剑直指文俊后心。
他不愿和她纠缠,向神手翻天隐入的大殿追去。刚好后殿郎下,青影一闪,一支长剑迎头掠到,声音也同时达到。
那是一个小伙子的声音:
“淫贼!你走不了!”
文俊呸了一声,只一闪,便入了殿堂。
殿甚宽敞,黑的伸手不见五指,但他神目似电,仍可分辨纤毫。
殿角里,神手翻天程秋,握住巨大的桌脚“当”的一声巨响钟鸣悠扬。
不等他敲第二记,文俊已经赶到了。他怒吼道:
“程秋,你活不了。”上掌劈出,劲风掠狂而去。迅速无比,凌厉无至。
“不见得,通名上来,别做缩头乌龟。”他知道自己的“神手”,绝不是这少年那浑雄怪异的掌上功夫的敌手,闪过一旁,一棍斜掠而出。
他只能听风辨向,想得到要吃亏,只觉手上传来棍上透来的奇猛震力,几乎将虎口震裂,叫道:“不好,向殿外飞纵。”
文俊一掌震开桌脚,程秋已抽腿溜出,他冷哼一声,如影附形跟上,正是自己所创功法,然后一掌拍出。
程秋到底是经验丰富的滑贼,一跨过殿门,向前扑倒,懒驴打滚滚出丈外,拔腿便急速奔逃。
这时殿前院后,绿草如菌,花木掩映。
文俊想不到程秋会用懒驴打滚滚逃命,手一缓,身形倏止,剑芒已经迎头刺到,突然有人叫道:
“淫贼,今晚你报应临头。”又是另一个小伙子的声音。
文俊一连被三个男女误为淫贼,不由得火起,身形一挫,一掌横拍而出,喝道:“胡说八道,滚!”
他这一掌只用了两成真力。却使得那使剑的黑影知道厉害,半空中突向上拔身而起,头一仰,反窜丈外,半空转过身躯,随后一记漂亮的“平沙落雁”轻轻落在花圃之下。
文俊喝道:“好俊的轻功!”追着程秋入了偏殿。
小伙子被人家一掌迫得倒退,正自心惊,又惊方才美少年功力何等深厚。
猛听殿内有个银铃似的嗓音轻叫道:“芳哥哥,别让贼人走了,芝妹正在后面撕杀,大哥,二哥在协助,追啊!”
黑影一闪,出来了先前向文俊袭击的娇小熏影,芳哥哥叫道:“贼人入了偏殿,小心了,追啊!”两人向偏殿扑入。
神掌翻天。鬼精灵,这儿他十分熟,一入偏殿,便向小门窜入,反奔里面禅房。
禅房前功空地中,十六个个雄壮大汉一刀枪并举,将两男一女团团围住,杀得难解难分。地上平躺了三具尸首。
他大吼一声,展开了空手入白刃的功夫,抢入战团。
在刀剑围攻中,抢近娇小的身影后,暮地一拳劈出。
文俊在偏殿失去神手翻天的踪迹,返身出殿,正也和两少年男女相遇。
少年叱道:“淫贼,纳命!”双剑一闪便至,攻的全是要害部位。
文俊真有点火了,向下一伏身,打出一腿,掌向上一刃,勾住少年手腕,将他扔了半圈。少女惊道:“哎呀!看剑!”
其实看剑是假,要人是真,她想拼命救人,人剑同时向前一扑。
文俊知道这是一场误会,不能伤人,向左一闪,“倒打金钟”一掌向后轻拍。
小姑娘情急拼命!
剑在丈俊身后臂外错过,身体去势难止,文俊那一掌正好拍在她的左胸下。
虽说掌上无力,但文俊功力大进,臂有千斤神力。
虽未贯注真力,小姑娘岂吃得消?“哎吆”一声,踉跄退出丈外去了。
文俊放下小伙子,望着他无奈点点头。
气冲冲地叫道:
“简直胡闹!黑白不分,你行什么侠?哼!”展开九幽凌虚盖世神功,直向那杀声扑去。
他到的正是时候。
神手翻天那一掌,距娇小身影后心不过飓尺,内家真力尽发,劲贯手掌。
娇小身影力拒前面三把泼风刀和两侧两把长剑。已显疲惫,奋力斗争。
她自己长剑还未及撤回防身,要回救已是力不从心了。不由心惊,花容失色。
文俊狂掠而下,两粒白棋子先人而至。
神手翻天真力刚吐,“喀喳”一声,手腕立时被棋子断,他大吼一声,向下一扑,滚了几滚,爬起便跑。
娇小身影被掌力一蹬,“嗯”了一声,只觉眼前以黑。向前一冲,立脚立时不稳,向前一扑。
前面三把泼风刀有一把脱手,另两把距娇小身影的顶门,不过半尺之差,但见青影一闪,两把刀立刻飞扔在外,狂喊乱叫之声乍起。
两旁两把剑,还没弄清怎么回事,只见青影将娇小身影一把挟在胁下。
接过她手中长剑,只一眨眼间,寒芒两翼齐张。
等他们感觉到不对劲时,已经为时晚了,长剑已贯胸而入,尸身向后倾倒。
文俊在这一眨眼之间,连杀五人,一看神手翻天已乘机逃了,黑夜中欲追无法,便挟着娇小青影,向围住两少年人的十一名大汉扑去。
这时,先前追赶文俊的一双男女已由大殿走出,少年扶着少女,瞒樱而来,看来文俊刚才掌力不轻。
文俊在这一瞬间,已经接近斗场,团中的两少年突然发现文俊胁下之人,狂叫一声,将众大汉迫退三步,再持剑疾奔文俊。
胁下娇小身躯软弱地叫道:“不……不要动手啊!”
可是已是无效,文俊已展开了龙形十二剑的奇诡绝招,一阵清越的金铁交呜,两少年被震得连退十几步,同时,两声惨号起处,两旁倒了三名大汉。这是龙形十二剑的,“狂涛恕涌”。因为不是天残剑,所以威力打了折扣。任他要在这一剑中,震开两少年,力杀三名高手,虽当代一流名宿,也有力不从心之处,端的已获上乘剑髓。
余下的八名大汉,惊得心胆俱裂,一声道:“扯话!”全都拼命逃走。
两少年震得虎口一麻,险些丢剑现丑,呆在一旁,气得浑身发抖。
先前两少年男女也赶到了。
文俊轻轻放下胁下之人,臆了一声说:“是你!”
相扶相偎的少年说道:“是他?这就是淫贼,别让他走了,玉妹妹就伤在他手中!”说着,挺剑欺近。
一旁的两少年也愤然举剑,大有一触即发的模样。
文俊冷然一笑,漠然他说:“血口喷人,我替你们害羞。”
将剑还给姑娘,又说:“我不和你们计较,轻则你们害了我们的人,坏了我的事,要是想问清红皂白,最好去问中室那个可怜的小姑娘。”话声刚落,身形突闪,快如闪电,瞬即失踪。
接到长剑的小姑娘,本是怔怔地凝视着文俊的脸容,这时突然惊叫:“啊!她……他是俊哥哥,俊哥哥……”
她想追,但眼前发黑,脊心一阵疼痛,摇摇欲。
两个少年飞纵过来,脸有不豫,但仍将她挟住了。
小姑娘又叫道:“不!我要俊哥……”可是,她晕倒了。
文俊一阵急走,快似一缕轻烟。身后一切他都不知道,也不想知道。
第二天,他独自上路向抚州攒赶。
他要往氓江一走,探听雷音洞府的消息,这是第一要务。
第二,他要到惊天堡冒一次险。
第三,他对三音妙妮念念不忘,自小失去母爱的孩子,对第一次向他付出真挚而相等于母爱失,自有刻苦铭心的难忘情绪。
三音妙尼园觉寺三天相处,令他感到人世间的温暖常在,也让他忆起墓园中慈母。
园觉寺一别三年有余,临别时她们说往大卫山觅地潜修,练好几如心法再重出江湖,他不须半年,便将九如心法练成。
三年了,她们早该出来了!
他却未料到自己是凭玉浆之功,和怀海狂人拼转十年真元引度真气,方能转危为安,练成心法呢。
他的计划是:先由江水入川,进入大巴山再入汉中,一袭惊天堡,如果报仇无望,再到眠江附近一试巧合。
抚州是赣省属地,吁陌纵横,沃野千里,在这条河上行走,还有十来里,沿途看见许多忿恨的江湖人,神色紧张地向南赶,他不愿多管闲事,埋头赶路。
不久,十里长亭在望,亭于官道之右,抚江之左,距抚州整整还有十里。
日影西斜,已是未牌时分,十里亭上,坐着两个怪人。
说怪真怪,绝不名不符实。
向北坐的是一个癫痢头穷小子,年约二十二,三岁。身材瘦长,小眼睛,塌鼻头,一张厚大的鲤鱼嘴,双耳直往下垂,身穿破麻布做的破长袍,外面罩一件只剩半截袖子的破棉袄,大热天,要不是发疟疾,穿破棉袄的人不是狂人就是疯子,你说怪不怪?
石几上摆着两个破碗,一只没有嘴的破茶壶。
癫痢头吧卿着嘴唇,似乎吃了什么美味,一看文俊被他们的怪象吸引得驻足立观,挤了挤左眼,呵呵狂哭道:“老疯,请吧!这是山西老汾,妙咦!”
“瘦鬼老,我老人家喝的是竹叶青。”拿起面前破碗。仰头作饮状,但却无半滴酒滴出。却吧卿着啼,放下碗说:“我只想喝竹叶青,别的不要。”
“哈哈哈……”瘦老鬼仰天狂笑。
“你整天相青,却越来越老态龙钟了,而我偏偏吃老,反而象个小伙子了,哈……哈……”
老疯子小孩眼瞪,怪叫道,“你象个小伙子?呸!你下洒泡尿照照!”
瘦鬼老又挤挤左眼,暮地向亭外文俊招手道:“喂!你过来,看我象个小伙子吗?”
文俊心中大乐,笑道:“象,象极了,只是大热大穿棉袄,却是衰老之象。”
“哈……”瘦鬼老手备足蹈地叫:“小伙子,你还没见顶破棉袄呢!”
这时.抚州方面尘土大起,十余匹骏马飞奔而来。
南面官道,也有五匹骏马,缓缓向北走,以双方脚程算来,恰可在亭子口相遇。
瘦鬼老突然鼓掌站起,哈哈一笑道:“老疯子,你知道老道士善于捉鬼,专治老疯子么?略暗赔,捉鬼治疯的人来了。”
老疯子呵呵一声怪叫,四仰八叉倒在地上,手舞足蹈地叫道:“够了,够了,又是那些道士!妈呀,他那赶母猪的铁棍子可厉害呀!克喳,克喳,铁脑袋也得搬家,瞧!那上面还有血呢!我怕着哩!”
瘦老鬼突色神色一振,揉揉眼睛,道:“星儿,咱们快走,下次再算,那母猪真在。”
老疯子突然坐起,皱眉头说:“铁棍子,疯子不怕,只是那调调儿老骨头吃不消,好!散也散也!”
两人各端起一只破碗,下亭一溜烟向南跑了,真快!
文俊随两个人去向转动视线,突然自言自语道:“又是她们,何必见面冲突!且慢慢让她们先走好了。”
对面是一座矮林,他隐入草内不见身影儿。
南来的五匹骏马正是慈云庵误斗的三男二女。
玉姑娘被文俊拍了一掌,并无大碍。
芝姑娘被伸手翻天在后心拍了一掌,虽破文俊发棋子将她的手掌断开,但劲道正发,姑娘伤的不轻。
这一天中,虽服了伤药,但伤势仍是沉重,她们正赶奔抚州与人汇合,匆匆赶路,由于姑娘伤过重,虽有骏马,反而落到文俊之后了。
北来的十余骏快马,风驰电掣而来,北南二路入马恰在十里长亭口相遇。
北面马队中,突然有人高叫:“就是她们!赵前辈,真是冤家路窄。”
马人立而起,全都勒住了僵,四面各自一散。
文俊在草丛中向外张望,那发声人正是断了腕的神手翻天程秋,这时只好叫单手翻天了。
最先两骑一男一女。
女的生得美艳艳绝伦,俏媚入骨,正是桃花仙史赵桂贞,但文俊却不认识。
男的是个中年老道,一字眉,鹰目勾鼻,雷公嘴,瘦马脸,头载九梁冠。身穿青道袍,背上是一把形态奇怪的宝剑,云头上系着银色剑穗。
其余十二匹马,鞍上全是虎背熊腰的,目露精光的大汉,想到了不起的三山五岳英雄。
马蹄未定,四个男女飞身下马,向两侧散开,屹立戒备。
北上的三男二女,正是文俊的拜弟义妹徐延芳兄妹,和翠园小主人东方英,群,玉三兄妹。
这时,芝姑娘重伤未愈,玉姑娘行动不灵便,她们两匹马走在最后。
东方英没和神手翻天照过面,徐延芳对程贼并不陌生,慈云庵夜斗,他曾和玉姑娘为了救应,误将文俊认为淫贼。
待芝姑娘突然认出文俊是自己拜兄,又在女尼口中,得知拜兄正是追杀淫贼而来,她只觉得羞愧若死,恨不得一剑抹了自己脖子来看。
冤家路窄,十里长亭又遇见了,她一听神手翻天一叫嚷,就知今天大事不妙。
对方男女共有十四个之多,自己一方只有三个男的可动手,还得照顾两个受伤的姑娘妹子。
他心中一惊,脱口叫道:“慈云庵的漏网淫贼,英大哥掩护两位小妹快撤,群哥,咱们快上。”
两人飞身上马,拔剑向前迫去。
但迟了。
五匹马已经陷入包围,老道阴森森他说道:“跑不了的,你们就是大闹慈云庵的娃娃吗?”
“小爷正是,正要找你们算帐。”东方群昂然回答。
“胆量是够了,可惜你们在劫难逃,我惊天堡七星羽士妙真,你不曾不知道爷名头。”
又向那美艳的女人一指,说:“这位是桃花仙史赵姑娘,你门大概有些耳闻,这样吧,跪倒,自绑,随贫道到惊人堡走一走,也许看你们的造化。”
“造化是有的,包在本姑娘身上。”桃花仙史媚笑如花,一双水汪汪的梢花眼,在三个男子身上流转。
又道:“惊天堡、上在招贤纳能,徐图大举,小兄弟。犹豫则玉石俱焚,让你们三思。”
延芳嘿嘿一笑,不屑他说:“不用三思,水火不相容,正邪不两立,今天不是你死就是我活,你们妄想赶快打消。”
“小兄弟,好死不如恶活,匹夫之勇,为智者听不取。你贵姓大名?”
“不用问,不必问。剑上便知端晓。”声落剑出,“朝天一柱”再向下慢落,突然寒光疾闪身前五尺银芒布成一座平面剑幕,向前放射出去。
桃花仙史略一皱眉,翠袖交挥,一股罡风将银芒逼得直往后退,她突然地问道:“昆仑派后,一无复始,你是昆仑的后起之秀,昆仑自百年前白龙峰受挫,绝迹江湖,想不到后继有人,你为什么不敢通名?”
“名为身外之物,你高兴怎么叫就怎么叫,小爷爷不需名号唬人,为何非说不可,丫头,看剑!”
剑向左一引,猛一旋风,向左疾刺,银芒形成一道闪亮光弧,无数银环向前急旋而进。
桃花仙史向横五步,香风四起,只一晃,便到了延芳身侧,翠袖如经天长丝,直射延芳章门大|茓,并说道:“好一招穿龙引凤,可惜功夫太浅,精微之处,百不得
延芳错身避袖,欺身进搏,剑势如长虹大河,滔滔而出,只见银星飞射,闪电似向前猛进。
桃花仙史身影妙曼,动如流水行云,一双翠袖若漫天飞雨,在剑峰中进出自如。
但她点到即收,舍不得下重手,桃花粉面笑意盎然,媚态夺入,舞动间,|乳峰摇荡,肥臀浪摆,令人心荡神散。
她不住吃吃在笑,甜嗓不住在响:“不坏呀!白虹经天,流星掠地,昆仑的玄天神剑,不愧玄门绝学,可惜火候不到,用非其时,喏喏喏,旷世绝招,鸿沟三旋,快要抖出来了!”
延芳急怒交加,心说:“我偏不出这招。”
长剑向右一撇,一挫腕,飞射而出。
桃花仙史不退反进,柳腰一扭,掠到延芳身侧,笑道:“怎么,不听话的孩子,即到昆仑,当然会龙腾九式,变飞龙在天!”举袖一挥就是一记“盘龙绕柱”,中下两路全是罡风袖影,直取延芳双足和后心。
延芳身不由已,不用双龙在天,势将挨两记重击,无暇思索,果然银光一振,身影跟着扶摇直上。
桃花仙史笑道:“孩子,多听话呀!我要你再化努龙张鬓。”翠袖一扬,美丽的身躯也扶摇直上,罡风修扬,向延芳两侧横扫击去。
她一双翠袖长有三尺,两面一张,连臂共有丈二,端的霸道。
延芳正要用“努龙张鬓”将剑向左右指出。突然有人娇唤,潜龙入地,招出烘云托月。
延想想也没想,招出“烘云托月”,护住头面,身形快似流星下射,飞泻而下,这是潜龙入地的绝妙身法。
桃花仙史只好向旁落下,冲上马脸如白纸的芝姑娘笑道:“丫头,你再多嘴,我让妙真老道治治你。”延芳正在喘息,东方英正拔剑抢出,向他叫道:“群弟,照顾两个妹妹,我上。”挺剑前加入。
一个魁梧大汉上前叫道:“笨鸟儿先飞,道长请让在下上。”
七星羽士冷然点头。
大汉长剑一摆,挡住东方英说道:“惊天堡的无名小卒三手剑李平,领教阁下的绝招。”走进宫进供门,狂妄地一剑当胸便刺。
两人一接上手就是恶斗,由于势均力敌。
七星羽士向另一个大汉一点头,大汉便使剑找上了东方群。七星羽生冷峻地裂嘴一笑,举步向姑娘走去。
芝姑娘软弱地叫道:“玉姐,你替我找到俊哥哥,替我打他一记耳光,三年,多漫长的三年啊,他竟绝对不来找我,我的心碎了,还替他担心了三年,还道他丧命三音妙尼手中,天涯海角,去替他报仇,姐,你闯吧,我与他们拼了。”
说完,拼全力一跃下马,东方玉要阻也来不及了。
她摇摇晃晃,拔剑向七星羽士迫去。
草丛中的文俊,只觉血脉驰张,心中暗叫:“是她,芝妹妹!怪不得那夜,曾会有似曾相识之感,我该死!昨晚竟不知是她。”
他面前丈外,正有一名大汉仗剑背向而立,要是扑出定被这人阻止。他行事光明磊落,但衡量得失,他也顾不了许多了,身形一动,飞扑直上。
大汉一声未说,飞跃丈外,文俊一手夺过长剑,一声长啸,连人带剑飞射七星羽士,恰在玉姑娘赶到之前。
芝姑娘在玉姑娘怀中,乐极而呼:“俊哥哥,他,他来了!”
文俊来势快如闪电,七星羽士大吃一惊。火速横飘近丈。差点儿中一剑,他无名火发,正待拔剑,另一名大汉正巧赶到。
文俊虎目神光一闪,玉面上布满杀机,剑向左上一劈,随即徐徐下落。
人影乍合乍分,“嗤”一声响,双剑相错,大汉“嗯”一声,长剑隆地,尸身向前一倒。
七星羽士心中大骇,他没看清文俊是怎样出剑的,只觉银芒飞射,胜负已分,文俊却丝纹不动。
他知道这目光隐现,面现杀机的少年人,是有生以来所遇的一流高手,做然之心一扫而光。
这时,另外一名大汉还恕叫如雷,猛扑而到。
七星羽士刚拔剑在手,急促大叫道:“快退。”
可是已经晚了两步,一声惨叫,大汉四肢俱折,鲜血洒了一地。
七星羽士欺身近文俊,恶狠狠他说:“你是谁?心黑手辣,太过分了。”
文俊冷然撇嘴,做然他说道:“剑底下知端晓,用不着查三代履历,要说心黑,据在下所知,惊夭堡的英雄们,在江湖不在第二之下。”
“小子伶牙俐齿,等会儿不伯你不说,白虹耀目,剑啸似若龙吟,文俊心中一惊。
七星羽士这剑,确是神物,剑身银光耀目,两面各自七颗金星,发出金色闪光,隐约可看到剑尖有伸缩不定的半尺寒芒,可是你细看时又一无所有。
文俊心日中暗暗后悔,他该以人皮面具将脸容隐去的。
惊天堡的人大多,自己要用天残剑,岂不暴露了身份!心中一生警觉,使步步为营,小心行事。
在龙形十二剑中,天残剑,威力大减,无法发挥其长,何况七星羽士的七星宝剑是千古神刃呢?所以文俊暗自警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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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四
一声叱喝,七垦羽士正发动攻势,银芒夹着七路金星,震雷似地杀到。
七星羽士一招乍现,人影已失,来不及撤招,身后己感到劲风压体,他无暇思索,身形半旋,就是一招“回头望月”同时斜步迈出两步。
他心中骇然,面上变色,一咬牙,重新猛扑上去。
十余个照面,各自出招十余次,吹毛可断的七星剑,几乎失去神力。
文俊心俱神刃,无法发挥精微博大的龙形十二剑之盛,心中大是不耐,正待冒险进招,猛地瞥见延芳,正身陷危机,桃花仙史媚目如水,一双大袖正将他卷入翠衫中,而她却浪笑不止……
延芳羞怒交加,急如疯虎,几乎气昏了头脑。
这时,他正揉身进扑.桃花仙史的翠袖已经悄悄从他身后卷到,势非被擒不可。
文俊一声怒啸,一剑点出,七星羽士一声冷笑,抬剑便绞。
文俊这一招本是虚的,寒芒一闪,便失踪了。
等七星羽士发觉上当,他已到了桃花仙史身边,他叫道:“芳弟退下。”
桃花仙史怔了一怔,手下一慢,延芳正凌空飞去好险。
她“咦”了一声,浪笑道:“来得好呀!多可爱的蛙娃,着!”翠袖顺势急挥,朝文俊缠去。
文俊冷哼一声,剑势不收,仍昂然直进而去。
“嘶”一声裂帛之声传出,桃花仙史的翠袖到了文俊手中,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袖当刃使,猛抽桃花仙史,右手剑缠在她的左袖上,但去势不变,剑光直射她的|乳峰之间深深的|乳沟。桃花仙史功力奇高,可是那宝刀不伤的丝袖,竟被文俊扯断,那缠在剑上的另一翠袖,竟然无法将剑震偏,而且自剑身传来一股英雄无比的潜力,震得她气血翻涌,把她吓了一个花容变色;一声娇叱,自行震断左袖,斜掠近丈,方逃出一剑之厄。
文俊一剑迫追桃花仙史,正待返斗七星羽士,却听那面狂笑不止,有人叫道:“哥儿,缠住这母猪,小心她被中有鬼,使星棒儿的泼杂毛交给我老人家,上啊!疲鬼老。”
那是老疯子的声音,文俊心里一定下来,一声怒啸,急取桃花仙史,她惊魂未定。火速撤下长剑,她可笑不出来了。
“铮”的一声金铁交鸣,双剑乍合又乍分。
桃花仙史退后三步,文俊上身微晃。
她心中大骇,这次以八分真力相搏,竟然走了下风,眼前这俏郎君端的不可轻视,在惊天堡中,能震退她八分真力的人可不多见啊。
看俏郎君玉面朱唇,怒容更增威风,做然的神色,十足的是一个男子汉,她愈看愈爱,欲火渐炽,只觉得浑身发热,面如桃花。
她突用一剑指去,媚笑道:“来,咱们两口子到林中斗一斗,走啊。”
她掀起一阵香风,向林中闪入。
文俊没理她,长剑一闪,猛扑力斗延芳二两名大汉,一边说道:“芳弟,去照顾芝妹妹她们。”
声落,惨号随之,一名大汉尸横在地,剑光如飞练,又扑向另一名大汉。
场中狂笑不绝于耳,老疯子和瘦鬼老迫得七星羽士团团转,东方英兄妹与挡住了三名大汉。
延芳到的正是时候,两名大汉正在走近芝姑娘,便被截住了。
好一场龙争虎斗。
延芝小姑娘以剑支地,美眸始终紧随文俊,清丽而略泛灰白的粉脸,神情瞬息万变,随文俊的进攻后退而喜忧俱来,其他一切变化,她都视若未然。
十二名大汉中,文俊已接四名,接住另一个狠斗。
还有两名一看时机已到,悄悄掩近芝姑娘,暮地飞步抢到。
文俊时时留心,一看义妹遇险,猛地一剑挥出,喝声:“找死!”用足全力脱手扔出,人也急掠而去。
两大汉一从侧方向面掩到,侧方大汉走得快,死得也快,长剑划空而出,就在他伸手将及姑娘肩头的瞬间,长剑已贯肋而入。
文俊随后即至,飞起一腿,将贼人踢飞,将长剑拔下,迫着后到的大汉,徐徐举剑。
文俊正待出剑,身后芝姑娘一声惊叫,他暮地回身,一剑飞出。
那是桃花仙史,她不见文俊追来,便回到斗场。斩龙不如斩凤,她看出文俊对芝姑娘的特殊感情,醋念一起,即下毒手。
文俊耳目何等锐利,听风知位,回身一剑飞,伸手揽住芝姑娘道:”芝妹,一切有我。”
双剑双交,剑过无声,这次二人都没有拼实。
桃花仙史飞掠一侧,文俊昂然卓立,一手仍挽住芝姑娘。
桃花仙史粉面通红,腰问带断了半尺,她暮地向北面蹿声急骤处,发出一声尖叫,对文俊切齿叫道:“惊天堡主到,小畜生你……”
你字一落,黄光急闪,五枚金桃花闪电而至,她手中已多了一条纱巾。
文俊事事提妨,岂会上当,金光一闪,她正带着芝姑娘侧掠三丈,金光如生有眼睛,发出连声呼啸,奇疾无比,径奔文俊射出。
文俊冷哼一声,虎掌一探一撑,刹时黑子锐啸,白子飞旋,象是满天飞星,这是天棋子周天豪所授绝技“满天星罗”。“叮叮……”一阵脆呜,金色桃花化成十五瓣,四散崩落,而黑白棋子仍然以雷霆万钧之势向桃花仙史身上飞去。
桃花仙史大惊,惊鹿似的拼命逃了。
这时,远处的马队已到,共有十二匹之多,相距不到五六十丈,已可清晰地分辨出入影,正是三堡主独掌镇西川殷梦湖,和手下一般高手。
文俊挟起芝姑娘,闪电似掠入林中,放下她急促他说:“芝妹妹请等待,我先去退敌。”
火速解下包裹,拉掉破剑囊,取出一件灰长衫穿上。探入怀中将入皮面具戴好,突然变成一个紫灰面色的老人,用手帕将一头黑发包住。
他一面易装,一面将玉瓶送给她,说道:“里面是参品紫露续命丹,快吞下一粒,凝神行功,芝妹,假如我处境危急,速由林后脱身。”
文俊急道:“事急矣,听哥哥的话,免我悬念,我去了。”
身形一闪,快似闪光火石,直抵林缘。
芝姑娘神情肃穆,提着剑,持着玉瓶,忍住疼痛,慢慢走出林缘。
桃花仙史也回到场中。
老疯子和延芳六个人,已经额上冒汗,危在顷刻,手脚都乱。
三堡主暮地大吼道:“住手!”晴天一个霹雳七星羽士不敢不住手,双方同时退出圈外。
“早该住手了,看了委实教生气!”文俊变点嗓子说,音浪直钻入众人耳鼓,群雄全都一怔。
群雄连桃花仙史也算上,全惊得连人后退。
林缘现身之人,灰中包头,目中神光似电两道电流,直射入人的心坎深处,令人不寒而傈,紫灰色脸膛,皱纹密布,象是古墓中掘出的暴死尸体,没有半点人气,一裘拖地灰袍身高七尺以上,腰中破袋上,Сhā着一把短剑,剑鞘斑斑剥剥一团糟,黄黄黑黑,难看之至。
怪人紧抿着嘴,足底离地半尺,冉冉滑来,屹立在路旁枯草顶端,不摇不晃。几如化石冷电似目光,轻蔑地环扫众人。这是文俊自创的“九幽凌虚魅影”绝世神功。
三堡主忘形地叫道:“恨海狂人!凌虚佛影!这是失学千载的武林绝学。”
文俊心中暗笑,心说:“魅影他叫成佛影了,这厮佛迷了心。”但他仍撇了一眼三堡主,不言不动。
三堡主咽了一口唾沫,壮着胆子问道:“前辈可是恨海狂人吗?在下殷梦湖,请间麻山西麓出现一个恨海狂龙,不知与老前辈有何渊源,乞请明告。”说完,抱拳躬身行礼。
文俊冷冰冰他说道:“龙只有天上有,你去找吧。”向延芳六人说道:“你们,给我快走,等会儿后悔莫及,我老人家一向的规矩是单剑独人,剑出分敌友,快滚!”
“三堡主,他们……”神手翻天见延安他们要走,抢出急叫,但一触文俊凌厉的眼神,把话吓回去了。
文俊伸手慢慢按住天残剑,身形慢慢移向道中,一声清越剑啸,天残剑出。
他脚踏实地,说道:“四十余年末履江湖,武林中尽是英才,老夫要走!谁想一试天残剑?快上!一起来也成。”
延芳兄妹与东方等抹掉头上冷汗,慢慢移退至马旁,拉过马匹纵身上马。
老疯子与瘦鬼老,满脸尴尬,拔腿便溜。
三堡主脸上泛青,慑于恨海狂人名头,心中狂跳。
文俊看看延芳上了坐骑,又冷冷他说道:“老夫目前还未有人惹我,老规矩,不能剑出无名,怎么,没有人敢上前招惹?”
向七星羽士点头叫道:“你,手上好一枝七星神剑,来来来,看比一残剑是否高上一品么?”
七星羽士怎敢?闻声惊退两步,文俊叫:“好手难寻,你上,我不伤你,只让一剑。”
七星羽士听说不伤他,雄心大起,上前稽首道:“晚辈遵命。”剑起“朝天一柱”迅若奔雷,就是一招“飞星逐月”银芒划空而至,剑啸刺耳。
文俊先前被迫忍耐,未能将剑势发挥,心里一直不愉快,故而挑名邀斗,存心冒这个险。
剑来势如星火,他挥剑一绞。“铮”的一声清越龙吟处,七星羽士脸色骤然一变,迅退近丈,七星神剑仍在猛震,发出一种嗡嗡剑啸。
他低头审视,脸如死灰,七星神剑中间第四星,清晰地出现了一点剑痕,不偏不倚,正在星中,而右衣袖却有七个小孔,排成北斗七星状。
七星羽士全身颤抖,暗然收剑入鞘。
文俊叫道:“再让你一招努海藏针,怎么样?”
三堡主见七星羽士的表情,心中大骇。再看文俊双脚未动分毫,屹立如山,这简直吓破了胆。
文俊突然冷笑道:“没人上,给我快些离开这里。”延芳东方英兄弟一打手式,五马四人绕过文俊和三堡主一群人,向北绝尘而去。
桃花仙史向三堡主一打眼色,向延芳背影一呶嘴,转身牵马,众人上马妥当,三堡主向北一挥手,正要放蹄,突然文俊厉声喝道:“向南走,我老人家要盯住你们三天,三天后方可向北走,想回惊天堡,也须三天之后,快把这些尸体收了。”
三堡主乖乖转骑,收捡死尸上路,举手一拱,率众人狂奔而去。
等他们奔出一丈外,回头一看,倒抽一口凉气,飞驰而奔。
文俊知道人性的弱点,不露一手人家不会心服,功力提高十成,身躯凌空冉冉上升,一面收剑入鞘,升到离地近丈,恰好众人回过头看。
待众人去远,他迅速落地,抢入林中,迎面一个踉跄,几乎摔倒,他已精疲力尽了。
一旁抢过芝姑娘,她扔掉了剑,一把抱住他急唤:“俊哥哥,你……你怎么了?你怎么了……”
文俊屈腿坐了,叹口气道:“不要紧,脱力,我需调息片刻。”运起九如心法,真气源源不绝,不久疲劳尽失。
芝姑娘费力地站起,拾回长剑,咬紧银牙,在一旁替他护法。
红日渐渐隐下西方地平线,夜幕将临,北面官道蹄声如潮而至。
小姑娘咬牙挣扎,背上创伤疼澈心脾。突然身躯被人抱起,耳听文俊在耳边温柔他说道:“芝妹,你为什么不吞下紫露续命丹呢?好叫哥哥心疼呀!”手上玉瓶被文俊取下,她只觉得她感到她已经坐下,将她揽入怀中,清香扑鼻,一颗丹丸滚入腹中。
一道暖流直下丹田,背上一只虎掌放出阵阵暖热,片刻她神智清明,痛楚尽失,又听文俊说道:“芝妹,用心法行功,可增功力,固本培元。”
她刚将真气凝聚,命门|茓上突生无穷吸力真气向上一引,百脉皆张。
良久,真气回聚,百脉阴和,浑身舒泰。她一把抱住他的颈,偎入他怀中,战声说道:“俊哥哥,你……你可知我和芳哥苦等三年的苦况啊!”
“哥哥心感你们待我的情意,无奈身不由己,死中求活,真是一言难尽呀。”
“你为什么三年来不去长源找我们呢?”
“其实我在江湖混踪不足三个月,我还只道你们在清溪命丧两凶一霸之手,所以立志报仇,与两凶一霸势不两立,江上击垮Сhā翅虎门下,独闯阎王谷,都是为了你们呀!”
便将自己遭遇大概说了。小姑娘破涕为笑了,她毫无顾忌他说道:“怪不得你来去快如闪电,可以凌空虚升。原来你跟一代之雄恨海狂人学艺,难怪吓破了三堡主的虎胆。这面具真是不可思议,人的名,树的影,双凶一霸看今后还敢不敢作恶?”将面具往文俊脸上一带,娇笑道:“不成,难看死了。”
文俊微笑道:“我并不常使用,恐怕坏了老前辈的英名,三年了,芝妹,你长高了许多。”
芝姑娘将面具放入他怀中,噘着小嘴道:“还说呢,三年中哪一天不想念你?”
文俊笑道:“哥哥这里谢过,你不是叫那什么玉姐姐打我耳光么?那不成,天下间只有你可以打我。”
延芝羞得一头扎进他怀里,嗯了一声,说道:“油嘴,不和你说。”她会错了意了。
文俊也毫无心机他说:“这是真的啦,哥哥该让妹妹的,谁教你是我妹妹!”
延芳抬起头说道:“当你在慈云庵被我发觉时,你却视同陌路,一走了之,我真……真恨你,以为今天难逃惊天堡凶徒之手了,故要玉姐姐打你。”
“哦了一声又说道:“玉姐姐是我和芒哥在武昌相识的好友,她们助我们到慈云庵找三音妙尼,我和芒哥助他们到瘟象山找人算帐。”
“怪不处那夜我在树下运功迫毒,你们认为我是死人,还要喂我什么救伤丹麦,我依稀感觉到面熟,只是正在紧要关头,不能出声招呼,等我用天棋子打了贼人,你们都跑了。”
“啊!那夜就是你?”
“正是我,慈云庵中,要不是芳弟和那玉姑娘一再相迫,放走了神手翻天,也许我们昨晚就可欢聚了。”
“芳哥你也该认得呀。”
文俊笑道:“你真是!黑夜中依稀难辨,而且,芳弟已经长得难壮魁伟,岂能相识?””
芝姑娘噗嗤一笑,用手拍点着他的胸膛说道:“你呢?身高七尺,仅只面容改变得多,三年前你说只十四岁骗人!”
“你不信么!”
她温婉他说道:“信信信!你的话我全信,玉姐姐叫东方玉,她是芳哥的意中人,他们正沐爱得……”说到这里,向文俊投过深情的一注,抵下了头。
“东方玉……东方……”文俊哺哺他说。
“是的,她叫东方玉,她大哥东方英,她二哥……”
“二哥东方群”
“你怎么知道的?”
“他们没死?”
“他们不是被你放走了么?和芳哥一起走的。”
“他们是翠园小主人,记得我们清溪结义时,我不是告诉你们,我是失手打死人,方流浪在外么?所打的就是他们呀!害得我卷人武林漩涡,恩仇牵连唉!”
“俊哥哥,你后悔了,后悔作了我们的哥……”她凄然他说。
文俊伸手掩住她的樱口,急道:“芝妹,你道梅文俊是卑鄙小人,是畏首畏尾反覆无常……”
这次需要她掩住文俊的口了,是我和芳哥的大哥哥。
“大英雄,奇男子,不敢当,得你们为弟妹引以为荣。”
“谢谢你,俊哥哥,我们也引以为荣,益有过之。”
“蹄声急促,可能是芳弟去而复返,我曾向他递过眼色,他乃人中俊杰,定然了解其中含义。”
“你,你是人中之龙。”延芳娇笑地口。
“过奖,我的绰号是自创的,就叫恨海狂龙。”
“啊!三堡主之兄二堡主是你杀死的?”芝姑娘喜极而道。
“是的,天道好还,报应不爽。”
这时,蹄声将近,文俊笑道:“我们出林瞧瞧。”轻扶姑娘皓腕,引她站起。
她突然发觉自己的身体都依在文俊怀风,又羞又喜,甜甜地偷瞄了他一眼,方依依站起来。
文俊替她佩好佩剑,整理衣带。那年头,虽亲生兄妹迹无此亲密,难怪小姑娘芳心狂喜。
文俊卸掉长袍,结束停当,两人缓步出林走了个并排,显得那么自然,毫无造作。
这时蹄声已至二三十丈外,眨眼即到。
两人将近林缘,文俊突然挽住她的素手,隐在树后向外探望,附耳轻声说道:“来人有十四骑之多,我们且隐身探看。”
“十四匹快马乘风而过,马上全是老老少少的牛鼻子老道,一个神色肃穆,驱马狂奔。
文俊轻声道:“武当的消息真灵通,矮脚虎的死讯传到了,两天中就集中了这么多高手起来,端的实力雄厚。”
“俊哥,你的真面目已被他们知道了吗?”
“武当门下的矮脚虎当场丧命,崆峒的消遥鬼可能知道。”
“俊哥,我回长湖吧,江湖风险,我多么担心心你呀!”
“芝妹,请恕我,受人之托,忠人之事,何况恩师遗命!我要万里千山跋涉,找寻到雷音洞府,练成绝学,横扫武林,仇势在必报,此行凶吉难卜。芝妹,你和芳弟所给我的珍贵友情,刻骨铭心,不敢相忘,但如师命难违,不可能和你们长久欢聚,但望报仇有日,我与你返长湖,你们安度晚年。”
“英雄肝胆,儿女情怀,这是侠义道必具的条件,你是对的,但是,我愿伴同你同闯凶险,同走西睡,俊哥,你可答允?”
文俊扶住她的双肩说道:“傻妹妹,有你在我身边,我会消失了冒险犯难的勇气,自古以来,成功实非偶然,天将降大任于斯人,岂能让斯人安享其成?找到芳弟后,你们立刻返回长湖,我独自西上。”
“不!我非去不可。”她扭着细腰不依。
“你要坚持,我只好一走了之,今后,只有不再相见。”
延芳沉吟半晌,方幽幽他说道:“我不会不依你的,只须你记得:长湖之滨,有我这么一个悬念你的人,在为你祝贺平安。”说道,眼泪籁籁而下。
文俊用衣袖为她拭掸泪珠,黯然低徊他说:“谢谢你,芝妹,我会将这份真挚的感情。永铭心扉,甚至带进坟墓,芳弟他们来了,我们迎上去。”
蹄声渐近,五匹骏马在墓色苍茫中奔来。
文俊又道:“东方英兄弟,目前,我不想见他们,我的一切所为,千万替我守秘,连芳弟也不可告知。请代我问候爹爹安好。芳弟那请代我解说。我走了,珍重,再见!”
声落,人影一闪,人不见了,延芳向他隐没的林木深处悲呼,俊哥!珍重!我会等你平安归来的。”
林空寂静,暮色已浓,五匹骏马如飞似而至。
文俊他并未走,他在等待三堡主的转来,替义弟、妹阻敌,他不是轻言寡诺的人,他要守自己所说的三天之约。
在建昌,第三天一早,西大街顺远客栈内群雄革集。为首的是三堡主殷梦湘,他算是主人,参与此会的人,都是武林名宿。
惊天堡有桃花仙史赵桂贞,七星羽士妙真,最令人闻名色变的人,是一个五短身材,象貌狞恶的中年矮子,山羊眼.勾鼻梁,血盆大口,撩牙满嘴,他就是宇宙神龙的二弟子地狂星汪年。
宇宙神龙共有两个门徒,全是三分不象人,七分到象鬼的怪物,功力之高,秘诩世无其匹,宇宙神龙本人,极少亲自召临江湖。只令这两个凶残的门人在外行走,端的坏事作尽,残忍狠毒无与伦比。
大弟子叫天凶星史静,高个儿,比地狂星几乎高出一倍,这两个上次在白鹿岭石笔峰,曾经和文俊有上面之缘,但并不曾交过手。
另一批是武当的门人,为首的是追魂三星道机,他是道字辈的有数高手,是武当天机之老三太极书羽士清柏的高足,解剑池七子道微的师弟,在江湖大有名头,他带了十三名老道,赶来应约,他们是得三堡之召而赶到的。
第三拨人是阎王谷的,首领是白无常巴龙,还有一笔擎天,上次在瘟氖山庄,被微尘子闹了个灰头土脸,并未返回阎王谷,得悉恨海狂人在建昌出现,赶来和惊天堡共商对策。他们来了十六名之多。
第四起是崆峒派赣省弟子组成的劲旅。崆峒立派甘凉,迢迢万里,但因为该派源渊流长,创内家拳的历史,比武当早十余年,可是因为久处边睡,不为人所熟知而已,该派桃李满天下,人才济济,可惜良旁不齐,经常在江湖惹事生非,目下的掌门人叫乾坤一剑玄真,最是护犊,所以崆峒弟子经常是眼高于顶的人物。
崆峒派的当家人,是赣州一带穿云手周方,又有远道而来,在瞰江楼生事的甘州双英杨敬堂白起凤。
这些饺饺出群的武林高手,整整计议了大半天,说起来可怜,竟是一无所得。
四十余年前,恨海狂人横行江湖数十秋,公然与武林主派的六大门流为敌,扰乱各派山门,除歼子弟门人无以数计,各门派谈之色变,天残剑见者胆寒。
四十余年后,他又重履江湖,闯阎王谷。闯麻山。浑有个什么恨海狂龙为辅。十里亭一剑惊魂,七星剑上留下残痕,羽士袖底下留七星。更令人寒心的是:他已练成千载失传的禅门绝学‘凌虚佛影’。这是惊天堡门徒亲眼目睹的事实。
想想看,这一群好汉们,论功力未登堂入室,论胆识亦低人一等,尽管他们的名号在江湖响当当,怎敢和恨海狂人作对?
最后,他们决定分头行事,一面派人向师门报讯,一面但踪恨海狂人的下落,相机行事。
这是一阵武林震动的风暴,在文俊第一次初闯阎王谷,留下天残剑的痕迹时,消息初传入江湖,绝大多数人心中存疑,难以置信,所以无人间起,只阎王谷惊扰了一阵子了事。
这一次可不同,不但有死尸为证,更有人目睹,七星羽士的七星神剑,乃当代三神刃之一,与“含英”、“寒光,,同称三绝。三剑中含光为上品,现于阎王谷十大报应神之一的无敌神剑寇春风之手。
其次是寒英,乃武当镇山之宝。七垦恭陪未座,但洞金穿铜消铁如泥却是众所周知之事,竟然让天残剑在第四星中留下一个小孔,这岂是假得了的?就用含光剑去,也不行呀。
风雨欲来,危机四伏,但文俊竟然浑然不觉。
他在抚州官道等了两天两夜,苦练九如心法,和自创的九幽凌虚魅影,功力日渐精绝,任督二脉的有豁然贯通之象。他自己也感到进境有异了。
沿抚河北上,一百二十余里到南昌府,正是一天脚程。
第四天一早,文俊便向北,他的脚程快,午间便在右安墟打尖,距南昌首府不足三十里。
酒足饭饱。冒着酷阳道炎日高照,暑热难当,可是对他不起作用,悠然向北缓缓而去。”
正走间,右侧一条小道上峦铃清鸣,乐声阵阵,两匹配件华美的健马,伴着一辆双轮香车,正缓缓走上大道,去向正是南昌府。
健马上是两位中年人,象貌清洁,但两太阳|茓高高彭起,目光奕奕有神,三缕长鬓,身穿青缎子团袖长衫,端坐马上显得威猛,文俊的目光却在两旁阵阵飞翔的各种鸟雀上,心里不断他说:“这是追逐着三双伯劳鸟,转折升觉迅捷无伦,我该以白棋子先徐徐由下面掠出,黑棋子向左迅速划一道弧。再以啸声迫他们往左下。妙阿,它不是正向白棋子撞到了么?”
他在暗中练“满天星罗”的手法呢,心里在说,手还在动,似乎他手上有毛病,不住的捻扣旋弹张,外行人才不懂呢。
正走间,身后蹄声渐近,他心说:“北人马,南人船,想不到这一带,这段日子里,官道上全是骑马之人,真不象南方呀!”
蹄声益近,他略一回头,哼了一声,暗道:“三年于兹,又行相遇,这天下算大呢!梅文俊不是量小之人,让你们一次,但是,你们不能再欺人。”
来的是两匹健以马,马上人正是荆门道中,要置文俊于死地的神鞭伽蓝韩云彤,和夺魂神剑沙东旭。上个满脸红光,笑口常开,一个脸上白里泛青,唇薄如纸。
文俊对他们二人印象最深刻,因为他们使他得以和延芳兄妹结义呀!
文俊仍赶他的路,只是略向道左靠。
神鞭伽蓝在前,夺魂神剑在右,约落后于半乘,两人仍是穿着得十分神气,腰中恋带耀目,脚下马刺闪亮,三年过去,依然未显苍老,一无所改。
两人都未注意道边的文俊,谁去注意这么一个身穿褐衣的流浪汉呢?
他们的马快,小驰而行,自然比悠然举步要快些。越过了文俊,看看将与香车并行,突然发生了麻烦事。
麻烦出在沙东旭身上,他突然不怀好意地抖手中三尺长鞭,微微“嘻”一声,说:“幽兰在步,大壑芝香。大哥,委实是好。”
马鞭快似闪电,暮地抖得笔直,只一击一搭,翠绿绣帷随鞭向上一扬,这一瞬间,香车内,突传出一声惊叫声。
“美哉!这是谁家的豪门千金……是谁有胆?”
声出马旋,他突然回过马来,手中的三尺马鞭已从中折断,窗帷也恢复原状。
香车怒马全都嘎然刹止。
车后那中年汉子端坐鞍上,双手按在判官头,从容地脾腺着沙东旭,淡漠地徐徐发话道:“朋友,尊容堂堂一表,神采飞扬,绝不是鸡鸣狗盗,宵小无赖之流,意然铸出这等令人耻笑之事,委实大出在下意料,朋友你尊姓呀?”
“你是谁?用飞矢断枝手法断我马鞭的可是阁下?”
“无名小卒,江南省雷安是也,如果刚才那纽绊不对马鞭,而转章门,脊心、藏血、中上下三路,阁下是否皆有万全准备?”
东旭脸上一红,但却恼羞成怒,冷笑道:“要是纽绊儿能伤得了我夺魂神剑沙东旭,江湖中是该没有沙某的名号了。”
“原来是沙大侠,久仰久仰。”雷安淡淡一笑,又道:“哪位兄台敢情就是大名鼎鼎的神鞭伽蓝大侠了。”
“不敢当,韩云彤正是区区在下。”神鞭伽蓝满脸笑容地答道。
雷安含笑礼过,然后毫无表情地撕下胸前另一条纽绊在眼前一幌,说道:“沙大侠,侠名四播,盛名之下无虚士,雷某倒是相信,这样好了,沙大侠无故挑衅,行同登徒子之流,雷某身负重任,不得不向阁下讨取公道,咱们也不必弄拳舞剑,在下知道沙大侠剑下功夫超人造诣,就请阁下拔剑,我这纽绊再使用一次,如果阁下能避开一击,不管用剑用掌都行,要是沙大侠能毫无伤口,在下即不再追究就是了。”
沙东旭倒有点犹豫,自己一剑在手,别说是布造的纽绊,就是满天花雨梅花针也别想近身,这岂不是瞎扯蛋吗?简直是开玩笑。
就在他困惑沉吟之间,雷安若无其事地将纽绊向空中一抛,怪!纽绊象只针,飞旋着停在空中片刻,突然“嗤”地一声,绕了五尺宽的一个平面圆弧,飘然落下他的掌中,方寂然停止旋转。
沙东旭脸色一变,韩云彤笑面倏然,束然问道:“韩某真是眼不识泰山,原来兄台是云剑一奇雷安大侠,那一位,想必是达摩剑雷平大侠了。”
香车前一那个中年汉子,正若无其事地驱刀缓缓转近,闻言淡淡一笑道:“我也不敢当大侠三字,韩大侠不是有眼不识泰山而是不识蒿山。”
这时,文俊已已经在旁超越香车,目不旁视地大踏步赶路:将他们的话置若罔闻,其实,他已听得十分真切。香车的绿色绣帷内,有一只深潭似的美眸,由帷隙中向外张望,看见四个人斗口,也看见恍如临风玉要树似的文俊经过。
他不但毫无惧色,而且神采飞扬。他在想:“飞旋而上的手法不难,只是那撕下的布纽儿也可运用自如,却是不简单,晤!这大概与摘叶飞花有异曲同功之妙,全靠内家真力控制飞行,这得好好研讨。”
不久,后面车马已被竹林挡住不见了,他研讨飞旋而上的手法和发劲力道,也有了一定结果。
原来他的黑白棋子,仅能作平面旋动,只可作切割之用,假使用针形暗器夹用棋子中使用,威力岂不倍增么?他悟性特强,又肯虚心研究,果然被他创出在黑白棋子中,贯以细针的诡异暗器。
每一时颗棋子中,嵌入一个细小的活动钢针,当棋子飞旋进行时,离心力带着钢针旋转,按力道之大小徐徐控制方距离,届时钢针自行旋转着飞出。与棋子的方向恰成直角。
假如了大小以人为目标,在作变向飞行的瞬间,钢针突然飞射出去,想躲恐怕千难万难。
他正沉浸于自己的创意中,心无旁物,身后蹄声渐近,将近身后,他知道神鞭伽蓝和夺魂神剑来了,由达摩剑的名号猜想,雷平兄弟定是少林的门人。
大六大门派中,少林弟子极少在江湖上生事,非不得已,不会绝人生路。看情形,还是鞭伽蓝和夺魂神剑两人走然向雷平兄弟服输道歉了,故能平安离开。
车声辘辘,蹄声得得,雷平兄弟护着香车加快速度向南昌府急驶,超过了神鞭伽蓝,也超过了文俊,渐渐走远。
不久,一骑快马迎面赶到,马上青衣大汉看了文俊,似乎一惊,随即伏鞍狂驰而去。
文俊心中一怔,心说:“这家伙樟头鼠目,准不是好东西,怎么他有点认识我呢?他那惊厄的神情着实可疑。”神鞭伽蓝和悉眉苦脸的夺魂神剑,恰好的这时越过文俊。
走了五六里路,双方相距不到一里路,身后蹄声如雷,到了一群凶神恶煞。
文俊转身一看,心中暗叫:“不好!”
奔得飞快的两骑,一个是瘟氖山庄庄主铁掌开碑黎锦堂,”第二个是曾有一面之交的无敌神剑寇春风。他也就是武林第一剑“含光”的主人,后面共有十四名雄伟的劲装大汉;和六名身背三尺银管的银衣少年。
这些人的面孔,文俊都不太陌生,一点不错,全是在温氖山庄见过的一流高手。
更令文俊心惊的是,在这些人的后面,半里之遥。有寸个翠衣身形,他目光奇锐,认得正是射了他三把淬毒刀的淫贼绿飞鸿卜雁,阎王令的次孙女。
他这个人性有点强拗。要他事前溜走,可不是件容易事,何况近来,力功大长,有恃无恐。
快愈来愈远,猛听得铁掌开碑怒吼道:“好小子!你竟然没有逃出江西,黎太爷我将你活剥了才解恨!”
他不下马,铁蹄直奔文俊。
来势劲急绝伦,其余众人纷纷向两侧一一抄来。
无敌神剑刚喝了一声“黎兄小……”
心字未出口,马嘶,人腾,人影飞动,骏马倒地。
文俊似若未闻。
马到,他向下一挫,身不到三尺,不闪不避,反向后贴地疾退,双掌向上疾椎,干斤神力随掌急吐,无知畜生怎禁那干斤神力一击?狂嘶一声,向前一升一落,立时撞翻在地。
铁掌开碑见机,及时纵起,马倒,他及时落地。
文俊垂手立于路中,英姿勃勃神采飞扬,昂然扫视众人一眼,剑眉一轩,冷冷他说道“姓黎的,你这一手太下乘,何苦拿畜生作替死鬼呢?”
铁掌开碑眼也红了,一步步走近,厉声道:“你也只不过拿畜生出气,等会儿就不神气了。”
“不错,在下对畜牲委实有一套办法,等会儿你就知道了。”
“死到临头,还争口舌之利。你准备后事吧。”
“不见得,是你上呢?还是你们这伙人都上。”
“你不必为我们打算,还是替你自己担心些。”铁掌开碑已经到了文俊身前八尺。又说道:“你留下名来,老夫替你招魂,你的同伴脏和尚那儿去了。”
“小爷没有答复你的必要!”
“小子休,给我躺下。”
左侧一个大汉葛地怒吼抢上,飞起一腿,空袭文俊腰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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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五
文俊没动声色,腿到手指。“叭”一声,沉重巨响,大汉鬼嚎连夭,扔出三丈外,不但腿骨立折,背上,连衣带皮擦掉一片,鲜血将官道染得鲜红一条,文俊冷笑道:“这种脓包也来献丑,太不自量。
铁掌开碑脸色一变,吼道:“看谁脓包,接我一掌。”突地欺近两步。”斜阴落日”一掌斜劈。左掌“袖底翻花”刀掠吐出。
“哼!”文俊冷哼一声,左掌“云横秦岭”斜迎一掌,右掌一立,突然现下一招“落红穿石”猛点对方掌背。
两人都用了全力,刹时罡风怒发,掌风相接,旋起一阵激烈气氛。
“膨”一声,闷响后,文俊屹立不动,好象似山。
铁掌开碑只觉得掌击处中金石,震得气血翻腾,掌中传来一股奇猛力道,向心脉迅捷地一撞,感到双掌已经麻本不仁。
他这一掌,力可裂石开碑,金钟罩也有点难以抵挡。想不前这个弱冠的少年,竟敢和他力拼两掌,自己几乎当堂出丑,不由得骇然变色,退后三步,运功调息。
文俊阴森森他说道:“这一招两下里扯直,咱们别拖时间。来!再拼一记试试,他向前踏进三步,正待出掌,刚赶到的绿飞鸿已经从马上飞掠而至,她尖叫道:“小畜牲人竟未死,谁给你阎王爷的独门解药?”声落,人已到了文俊右侧。
“你那三把小刀,只能用来剔指甲,你也尝尝我这个。”左手一探一张,三颗白色的棋子飞射而去,白光一闪,已临绿飞鸿软肋之前。
突然传出两声虎吼,铁掌开碑和在一旁冷然相视的无敌神剑寇春风,在同一瞬间各拍出一掌。
掌风一撞棋子,棋子向上飞旋,“嗤”一掠而至,铁掌开碑急迫中一挫腰,棋子掠过他的头皮,带走了一络头发。
寇春风功力深厚,棋子被他一夹立毁,却把他也味了一跳。他只道暗器是白金打造的,却未想到是普通瓷子,又力换半斤八两,故无法接住,物碎了事,无形中丢了一次入。
绿飞鸿吓得花容修变,“呛”的一声,撒下背上长剑。
寇春风脸上无光,他摇手唤道:“二姑娘请退,老朽领教这少年有何过人绝学。”
绿飞鸿柳眉倒立地叫道:“不!我要亲手擒他;绿影一闪,寒芒漫天澈地而至,猛向文俊扑来。
文俊这时的功力,比那夜在瘟氖山庄时高得大多,他可不怕啦。剑到入闪,不退反而进,闪在她身后,戳指疾点她背后大|茓。
绿飞鸿功力不弱,“回眸反头。”转身便斗,两人身形奇快,眨眼间已换了五六招。
无敌神剑愈看愈心急,心说:“这小子身法诡计,大有八形八式,而用快速绝伦,不知出自何人门下,此子不诛,后患无穷。”便亮声叫道:“大家小心了,别让这小子漏网。”
刀光霍霍,剑影森森,撤兵器之声大起。无敌神剑神情肃莫,一声清越龙吟,银芒耀目,剑芒闪耀,武林第一剑“含光”急然出绡。他冷然说道:“二姑娘,退!小子,块亮兵刃。”
声虽不大,但入耳如雷响,可见这家伙内力之深厚,不愧阎王谷十大报应神。
绿飞鸿忽然撤出。文俊一看含光剑,暗叫一声:“糟”上次瘟氖山庄夜战,无敌神剑和白无常,三人围攻浮云散人,攻不破他已有五成火候的罡气墙,而自己并没有可以抵挡含光的任何功力,天残剑又不能出鞘,看样子,今天非暴露身份不可了。
他解开剑套,但他决定,非万不得已不能亮剑。
无敌神剑看文俊并未亮兵刃,催道:“快!我老人家等久了。”
“寇叔叔,要活的。”绿飞鸿在叫。
“爷用不着撤兵刃,你上就是,瞧,我就用暗器对付,足矣够矣。”他将右手伸开,里面有一把黑棋子。
无敌神剑脸色一变,怒声问道:“天棋与你是什么人?说!”
“少管闲事,你是不是害怕!”
老夫不和你对嘴,要你说的,不久,你就非说不可。”
银芒忽吞忽吐,无数流星飞旋,向文俊罩到。
文俊虎腰一扭,蛇缠滑身法一闪;喝声一句:“打!”一黑一白的棋子飞出,棋子一出,银星已当胸洒到。
“叮叮”两专用脆响,黑白棋子化为粉未,剑花已急快而至,不愧“神剑”二字。
文俊心中一惊,心说:“这家伙已剑得神髓,比武当的八卦剑法更奇,比崆峒的追风剑法更疾,也有玄天神剑那么大的精深,要不用天残剑,恐怕龙形十二剑也不易伤他,我得提防了。”
心中杂念一起,九幽凌虚魅影绝世神功忽现,只见一道淡淡身影,鬼魅似在银花万朵中出入,不时发出一两声棋子的刺耳声。
无敌神剑威风八面,着着进迫,不愧他的剑法号称无敌,但黑白棋子来势汹汹,飞旋呼啸着,使他心魄,不时乘隙而入,令人防不胜防,他不能无所顾忌,所以剑势环未难完全的发挥。
文俊一面回头,一面揣摸无敌剑的剑法精髓,他发觉,不但剑是神品,剑法更无可乘之机,在一二十个照面,已出的一二十招,招与招之间,大有天衣无缝之势,并无丝毫空隙可寻,小小的棋子亦难攻破那为人所党的略微缝隙,极快地一招,将棋子震成粉碎。
而且,含光剑上的银芒,愈来愈盛,内功登峰造极。由剑上所发出的剑气,直迫三尺在外,令人有虎目主神之感,文俊浑身坚似金钢,但也感到威胁时增。
力对三十余照面,危机间不容发,但文俊仍未被困住。
无敌神剑心中暗急,突然是骂道:“寇春风呀寇春风,你真愚不可及,你既然知道,这小子身法迅疾,为什么要急功心切,迫随他动剑呢?该死!
念毕,身形停止。
只见他怒发冲寇,无风自摇,一双冷电似的眼神,盯视着文俊,脚下不丁不八,剑诀立于胸际,光芒闪烁的含光剑,向上斜指,发出嗡嗡振呜。
文俊心中又是一惊。这种以静制动的无上心法,全以神意克敌,以内功助于剑身,不发则已,发则恍如雷霆,生死立判,他是用剑行家,故而暗暗明白。
但他仍然无惊,在这短短的三十个照面,他感到自己的八形身法辅以凌虚烷影轻功,已先立于不败之地,只须略为留心,不针陷入不拔之地的。
他剑眉一轩,手扣一把黑白棋子,沉声发话道:“没有用的,你枉费心力,在你发十三招和十四招的瞬间,‘飞星穿云’转发’流星随地’,举剑上撤的刹那间,有一段足以失手的间微空隙,幸好我的八颗棋子恰好用完,不然你虽不死则伤了,你小心了,天棋子周大侠的‘满天星雨’手法为武林一绝,我只好用来对付你啦!除非,你自信能将剑运用得毫无暇疵,”两手一分,屹立,严阵以待。
无敌神剑怔了一怔,心中一震,对文俊的话似乎相信心中默认,但口中却不认:“你仅能令你自己相信,真是可笑,两招之间隙,毫无可乘之机,在撤剑上场的瞬间,剑尖一退一进,中含挑。错、绞、点四这诀,变化万千,任何外物体想乘隙而入,你简直在做梦。”
“任何外物体想乘隙?哈哈!你忘了棋子飞旋,可顺气流切下,挑、错、绞、点四字诀能挡得住么?”
无敌神剑怔在当地,剑尖垂下了半尺。
一旁的铁掌开碑大不是耐,他阴狠狠地接口道:“小狗如簧之舌,也救不了你的命,满天星雨别说逃不过寇爷的含光神剑,我一双铁掌和二姑娘的一手三暗器,也饶不得你。”
文俊虎目向两侧一瞥,左是铁掌开碑,右是绿飞鸿,两个人面含诡笑,一步步欺近。
四面外缘六个银衣人,举银色喷管,神色冷漠,已经成合围,最外缘是七名持剑大汉。成一道环形包围。
他心一动,葛地,哈哈狂笑道:“哈哈!阎王谷卜令主的名号,可以震塌半边天,原来就是这种打群欧而得到的虚名。
哈哈……
笑声未落,他已飞到绿飞鸿面前,身法之快,世所罕见。
绿飞鸿骤不得防,百忙中一剑削出,身形暴退,翠袖狂拂。可惜,文俊势在必得,她这时的功力比文俊差得太远,使用暗器也无法自救了。就在这无敌神剑和铁掌开碑暴吼声中,欺身抢进,震开翠袖,一指点在她的章门|茓上,他已顾不得什么男女之嫌,什么武林规矩了。
绿飞鸿浑身如中电般,动弹不得,被文俊连胸夹背一把提起,一声虎吼,用她作为兵刃,向飞奔而来的无敌神剑和铁掌开碑抛去。
两贼啼了个胆裂魂飞,齐向两侧疾快地退到丈外。
无敌神剑急怒吼道:“二姑娘要有点伤,你小子就无葬身之地。”
“没关系,小爷有人陪葬,得期所哉。”文俊诡笑道说。
“你小子算什么英雄?手段卑劣,将为武林所不齿。”铁掌开碑搓着手说。
“哈哈,你们也算英雄?我都还替你们害臊?”
“你们上啊!我和你们同死……”绿飞鸿娇唤。
文俊大姆指向上滑,点了她的哑|茓,冷冷他说道:“你给我安静些,目前,你死不了,等会儿就难说啦。站住!谁上谁就负杀她的责任。”他这一声大喝,把缓缓向前的六名银衣人镇住了,不敢向前。
铁掌开碑怒吼交加,却又投鼠忌器,无可奔何。
无敌神剑也束手无策,恨得咬牙切说道:“你想怎么样?”
“你们给我上马,往场外撤,小爷还你们的二姑娘。”
“你先放下她。”无敌神剑无可奈何地对他说。
“防人之心不可无,小爷绝不难为她,但人质不能立放,‘阎王谷的人一向不知信义为何物,小爷绝不上当,我。给你三声送行,三声一落,仍不走路,小爷先抹掉她这诱人犯罪的月貌花容,你们要想把我截住,恐怕力不从心,不信,且试目经待。”
“你是作梦!”铁掌开碑嚎叫。
”小爷的梦一向是好的,你们既使能使我挫骨扬灰,阎王爷也饶不了你们。”“一”。
“一”字一出。他的手已向前滑下她的脸蛋,那羊脂白玉似的粉脸,令他生出温暖凝滑的感觉,他有点不忍。
众贼心中大震,脸上全都赫然变色,钦掌开碑难过得要吐血,无敌神剑气得也脸色铁青。
“卜令主有两个如花似玉的孙女儿,今后将胜下一个了。卜姑娘,你可恨我不得,他们不也不顾你的死活!何况我这阎王谷的死对头呢?”“二”
无敌神剑浑身一震,即使能将这小子挫骨扬灰,二姑娘在他们中送掉性命,令主能饶过他们吗?他铁青的脸色愈加难看,额上已现汗珠。
“上次在瘟氖山庄,卜姑娘,你射了我三把淬青奇毒的飞刀,你不是想知道我为何能生还么?可惜,时间不多了,不能告诉你了,你永远不会知道了……”
“上马!”不等“三”字出口,无敌神剑已经下令,毅然收剑,首先撤走。
“咱们赶上了!就是这小子”两侧的竹林中,突然传出洪亮的嗓音,人影疾闪,高高矮矮出来了十二人轻装人影,两下里一分,将文俊堵在路中。
文俊一看来人,知道糟了,十二人中,是惟一在天残剑下逃生的人,也只有他两人,知道文俊有那么一把锈迹斑斑的天残剑。
当道而立的是一个白发如银的老人,方面大耳,眼中精光四射,两太阳高高鼓起,虽则寿高八十,但脸上甚少皱纹,身穿葛衫,足踏抓地虎快靴,腰系一把沉重的金刀,身材修长,看去威猛已极。
文俊心是暗惊,但神色不变,看了来人一眼,没做声。
“一点不假,就是他。”俞光杀机涌现地吼叫“那夜星光甚朗,小侄不会走眼,他那古怪的剑招,和奇形短剑实在高明,就是他出来打横,让那老匹夫漏脱了。”
老头儿皮笑肉不笑他说道:“孩子,你可好吗?七泽苍龙可是你救走的?你姓什么?是何人门下?”
文俊放开绿飞鸿顶上巨掌,看了看停在旁边的无敌神剑;他们都停步向这瞧,他冷冷他说道:“老前辈,你是向在下说话?”
老头子毫无火气他说:“正是,算你问对了我。”
“请教,若前辈,是无聊呢,抑或是烦闷呢?”
“两者都算。孩子,真人面前不说假话,从实道来。”
“不是招来?说道,太过客气,不敢当,对不起,在下目前大事未了,等会儿再招也不迟。”
俞光怒吼道:“住刚在候老前辈面前,敢如此傲慢无礼?快些规矩回答。”
“你是什么东西,在老前辈面前大呼小叫地,首先你就是大不敬,哼!”
文俊不甘势弱地回答,针锋相对。
俞光恼羞成怒,暮地吼道:“小狗不知死活,毙了你。”抢上前一掌吐出,劲风怒吼。他也许是有靠山可恃,忘了那夜一剑之险。
文俊没理他,向侧跨了两步,绿飞鸿身不由己,被人带得一踉跄,她哑|茓被点,做声不得,只痛得花容失色,眼中几乎快要流出了眼泪。俞光正想揉身进攻,暮地灰影一闪,无敌神剑率众人已经掠到,怒声说道:“住手!”又向老头略一拱手道:“众镖头请了。寇某有不情之请,万望海函。这小伙子本是寇某而来,目下敝谷令主孙千金,落入他手中,投鼠忌器,不得不从他一次,但望总镖头开一面也放他一次,寇某感甚。”
“寇老弟,不是老头儿不通情理,这月来遍访江南湖广二省,好不容易找到了他,这次再让他溜了,天涯海角何处去寻,到哪去找?老儿在这久候多时,皆因老弟你抢先一步,所以直待老弟你撤走,方行现身,可谓情至义尽啦,目下么,请恕老儿不情,非动手擒他回武胜关不可。”
“好个情至义尽!哼!至下为止,我寇春风那会离开了!你若这么一闹,岂不误了雁姑娘性命,未免欺人太甚。”
“没得说的,刚才阁下命令上马,这不会是假的吧?再说,江西与江南省毗邻,要让他脱身溜掉,我这江南省总镖头凤翅金都如虎的名号岂不砸了?这事断难从命。”
“这么说来,总镣头势在必行,非致雁姑娘于死地不可,是么?”
“笑话,荒谬之至!我只向这小子下手,谁说我要致雁姑娘于死地!就毁了她,也不是我候如虎之错。哼!”
“寇某得闻高论,端的茅塞顿开。”寇春内脸上已泛杀机。
“好说,好说,就事论事,这不过是晃而易见之事,谈不上高论。”
“委实是高论,乃是武胜关自以为是,颠倒黑白的高论,当然显而易见。”他的手已按在含光神剑的剑靶上。
候如虎说道:“你别不服气,咱们一个黑一个白,本是死对头,要不是早些天贵谷传来武胜关要求盟主联合武林黑白两道,共同对付恨海狂人。老实说,候某还不屑与你说话。”寇春风怒道:“要不是雁姑娘在那小子手中,寇爷说不定早就宰了你。”
“哈哈!”候如虎狂笑起来,“凭你,真是令人笑掉大牙,你那剑,别丢人了。”
“你那两手伏虎刀法,只配劈柴,咱俩且看看谁是砍柴刀,拔兵刃!”又向铁掌开碑喝道:“黎兄,谁要动那小子一根汗毛,格杀无论,小心了!”一声清越友吟,含光神剑出鞘,寒芒耀目,与日争光。
“呛卿”一声,沉重的凤翅金刀也霍然出鞘,金光刺目,冷气森森,两人凝神静气的拉开门户,将作生死一搏。
双方好汉也纷纷撤下兵刃,压住阵脚,谁也不敢妄动。
文俊仍挽着绿飞鸿的柳腰,将她倚在左肩下,脸含冷笑,不屑地看着这一对黑白道的高手。
双方剑拔驾张,一步步走近,一丈,八尺,已伸手可及了。
一声暴吼,寒光满天,金芒倏过,刹时劲风怒吼,剑啸慑人心魄,金刀劈几之声刺耳动魂。
两人都以攻还攻,以快打快,刀沉,而剑利,雷光石火,似的在一照面间,各出五招以上,危机间不容发,生死只在呼吸之间,虽换了五招,但并无真刃撞击之声。
看得双方高手张口结舌,文俊暗暗地心急。
这时两人已互换方位,马马虎虎算是一照面,只能算“回”未至“合”两人都神情冷莫,发须皆张。
按理说,文俊大可抽身一走了之,但他要看这两凶霸拼个你死我活,他不走了。
他轻看绿飞鸿一眼,她已经不像先前那样狠,而像一技萎枯的娇花,她实在是有点儿吃不消。
他到底是个外刚内柔之人,行事也光明磊落,实然,他感到自己十分难堪,心中暗叫:“怎么?我竟然挟妇人为人质,协迫他们撤走?天啊!我怎么竟会做出这种卑劣之事?多么可耻啊!”
当年楚汉相争,楚霸王盖世英材,力拔山河,是空前绝后无来者的旷代英材。为什么曾败在无才无德的小人刘邦之手?无他也,就是范增所说,妇人之仁。他可以火攻阿房宫,大火三日,令关中赤地千里,他可以大吼一声,一报导怒杀百数十骑。
可是,他却因妇人之仁,即未杀刘邦,也杀不了刘大公,奈何!只好自刎于乌江了。
文俊可能在人人皆得之而甘心,杀机重重的时候,里忽然动了妇人之仁,他拍活了她的|茓道,说:“我不伤你,你走吧!
绿飞鸿在他身前尺余,吸口气活动经脉,一双桃花眼凝视他良久,神情相当困难,她幽幽他说道:“对你,我是爱恨各半,从瞰江楼到目前,我还不知道孰轻孰重,总之,要是得不到你,只有将你毁了,这心念永不会更改,下次相逢,我希望能得到你。
说完,再深注他一眼,转身拾起宝剑,看也不看众人一眼,上马向南昌走了。
那边,无敌神剑和凤翅金刀,已到了生死关头,两个都是数一数二的武林高手,拼搏百招,都成了鬼,衣袂零落,面如碟血,劲道渐衰,气湍汗淋。
无敌神剑发结丢掉三分之一。
凤翅金刀左肩丢掉一层油皮,握刀的左小臂划了一道两寸长的血糟,已止住血。
两个相距一丈,眼中冒火。
无敌神剑的剑尖直指对方眉心,沉重地跨进一步,一定一吐说道:“我这招是‘乱石崩云’,少林的伏虎刀法。只有‘玉门拒虎’可以勉强对付,就看你功力是否到家。着!”
声到剑落,无数银芒飞射。“嗤”一声,两人又换了位,两人的胸前起伏不定,手在轻微颤动,额上冷汗不止。
地上多了一条金色刃口,有两寸长,三分宽,那是凤翅金刀尖旁掉下的,含光剑不愧千古神刃。
远处蹄声渐近,但场中谁也不敢透一口大气。
候如虎脸色一惊,金刀被削,这是不吉之兆,他心中已有寒意。
铁掌开碑监视着丧命剑客俞光,将手按剑把上,他双掌缓缓上提,功行双臂。
假使俞光一动,他立可连环劈出。制他于死命。
“好啊!今天双雄一霸全到了,咦!这位小兄弟神采:照人,眼生得紧,你姓什么?”问话的是一个美得使人心动的少妇。
一身玄色劲装,把浑身风线托得玲珑透凸,把羊脂白玉似的肌肤透得更迷人。青的眉,美眸如一汪秋水,小巧玲珑挺直的瑶鼻,一张爱煞人的樱桃小口,一头青丝挽了个盘龙譬,珠翠耀目。
小腰系着一把长剑,三寸还差三分的小靴尖端,是明晃晃的钢尖,由靴底向上反卷。她突然现身,四周英雄眼都直了。
她身后也有一个光彩照人的少妇,那是惊天堡的桃花仙史赵桂贞。
她今天也改了装,一身轻缎子劲装,身背长剑的大汉,一字百开,叉腰卓立。
有十余丈外,有十名穿黑色劲装的女子,文俊早就发现她们,她们的坐骑在一里之儿但他不在乎,桃花仙史本是他手下败将嘛。
他轻瞥两个女人一眼,冷冷他说:“你问这干吗?”
“哟,问也不成么?好倔强的小兄剃”又对桃花仙史娇媚一笑道:“赵大姐,你说的就是他?”
桃花仙史叮着文俊,粉面一红,道:“是的,江湖中能沈出我一手五桃花的人,少的很,他算最幸运的一个。”
“你们都住手!”黑衣少妇突向拼打中的两个老家伙娇喝,音调美极。
“寇叔叔,何必和那老不死的拼命?”
凤翅金刀至强驾之未,再难抵挡得住无敌神剑三招全力进迫,黑衣少妇一叫唤,不啻救了他一命。
无敌神剑一听娇唤,停止出剑,后撤了五尺,回首笑道:“聂姑娘,你好!什么时候来的呀?”
“离谷不过才三天,与守护神焦老爷子同来,他约于明日赶到,他们不是武胜关的白道好汉么?”
“是的,这匹夫就是江南省总镣头凤翅金刀候如虎,一个浪得虚名,只会吹牛的英雄!”
“你们怎么打起来的,武胜关和阎王谷,不是说好了今后,同舟共济,共同对付未来劫难?”
“说起来真气人。”他转身看到文俊孤立一旁,突然叫道:“小子你把那位雁姑娘怎样了?”
“放了,她恐怕已到南昌。”文俊若无其事他说。
“黎老弟,此事当真?”他问铁掌开碑。
铁掌开碑点着回答
“是的,二小姐走了许久了。”
“她没有伤吧?走时说了些什么?”
“她并未受伤,这小子委实守信,她说的话小弟没听清,只最后两句约略可闻。”
“怎么说的?”
“下次相逢,我希望可以得到你,就这么两句。”
无敌神剑对文俊恶狠狠他说道:“小子,你这是自投罗网,天堂有路你不走,这次你可死字了。”剑缓缓上扬,一步步向文俊走近。
凤翅金刀突然收刀入鞘,铁青着脸道:“姓寇的,咱们这笔帐,在铜管山二廊庙一起算,你要不来,江湖上就没有你无敌神剑的名号。
无敌神剑做然地转身答道:“十天后,中午时刻。”
“老夫届时恭候,后会有期。”
率众门下等人撤后,又向冷然屹立的文俊说道:“小子,希望你这次别死在他们手中,长江Сhā手之帐,你记清了。”
“要不要小爷也要一次约会呢!”
“老夫随时候你。”说完后,手一招,经自走了。
黑衣的聂姑娘轻笑道:“小兄弟,你的仇人可真不少,双雄一霸你全惹上啦?寇叔叔,且慢动手,等会不迟,赵大姐有话问他。”
无敌神剑缓缓退下,其实他力对凤翅金刀,已经筋疲力尽,要他和文俊再对,他可不敢轻易动手。
文俊可放他不过,出言激他道:“神剑无敌却处下风,端的辱没了这把含光神剑。”
姜是老的辣,无敌神剑不上当,他仅一撇嘴巴:“老夫不吃口激,等会,你会有机会领略到剑神的手段,只怕你一下子鸣呼哀哉,就没机会了。”
桃花仙史轻扭腰肢,与黑衣和妇站成并排.说道:“小兄弟,你上次用棋子破了我五朵桃花,胜是胜了,为什么溜了呢?那恨海狂人可是和你同来的。”
“呸,好不知羞耻,谁是你的小兄弟?告诉你,小爷不答任何人间话,要动手请便,别罗嗦。”不答却是答了。
“这时可不是你逞强的时候,要不回答,于你一无好处。之瘟氖山庄,与阎王谷作对,大闹兹云庵,和惊天堡结下梁子,刚才风翅金刀又找你算帐,武胜关白道盟主你也惹!小兄弟双雄一霸岂是好惹的?他也不……”
文俊的打断他的话道:“双凶一霸不好惹,在下却惹了,有什么鬼画符的伎俩拿出来好了,你们又能怎样?”
黑衣少妇说道:“小兄弟。刚则易折,你和我们作对......”
文俊抢着道:”住刚谁和你们作对?如何不自问所行所事,究竟是和谁作对?”
铁掌开碑大吼道:“小狗,你好大的狗胆,在报应神玄衣仙子姑娘面前,何敢大呼小叫,罪该万死。”
“不要脸的,你吠什么?掌下游魄,没有你说话的余地。”又向绿衣仙女冷笑道:”阎王谷报应神,全是恶毒之辈,想不到姑娘也是之一,真是令人难以置信。”
“难以置信之事多着呢?只怪你孤陋,你既不报名亮号,我不怪你,只是有一事你非答允不可。”
“小爷从不怪允任何人的信诺你就兔谈吧。”
“你非允不可,就是随本姑娘返回那阎王谷。”
“哈哈,姑娘你到一厢情愿。”
“这是不得已之事,据黎叔叔所闻,二姑娘所说,她对你定然是情有所钟,只要你能到阎王谷一走,你的生命安全我负责,所以你非去不可。”
“假使我不去呢?”
“那很简单,玄衣仙子言出必有行,江湖中想违本姑娘意旨之人,从未曾有,你也不会是例外,不去的话,本姑娘只好硬请你啦。”
说完,娇媚一笑,娇美绝伦,谁曾想到这么一位绝色佳人,会是杀人不眨眼的女魔”
文俊轻蔑地问答:“你比无敌神剑高明到哪里?”
“姑娘剑术与老夫相伯仲,但奇门秘学胜老夫多矣。”无敌神剑抢着说。“奇门秘学?大概是鬼域伎俩,小爷如非必要,不愿和妇人女子动手,少陪!”声出,人已向后腾空而起。
他快,玄衣仙子也不慢,如影附近形直射而出,玉指倏弹,一缕指风迎面射到。
好个文俊,半空中自上倏升五尺。“龙腾九形”身形扶摇直上,指风落空,猛一吐气。“狂鹰掠食”向下一穿,向玄衣仙子头际猛袭过来。
玄衣仙子似早料到他有此一着,一翻娇躯,她的轻功亦已登峰造极,转身出手恰到好处。她的右手已将文俊的左小臂扣实,右手五指,已点到文俊时胸前七处大|茓。
两人身在闪空,面面相对,男在上女在下,精彩之至,假使掉下来,够瞧的。
文俊冷哼一声,双腿一缩,恰好扣住了她的小腿骨上。
她的鞋尖已失去效用,左手一收一扣,不但已将她的手崩开,及而扣住了她的手肘黑绸衣薄如蝉翼,着手处温暖,柔似是章鱼的脚爪,毫无着力处。
他心中一惊,右掌本来托住她的左手,本想硬生生扭掉。她的五个玉指,由于心中一惊便半推半就,他臂有干斤神力,玄衣仙子怎能挡住?恰好一掌按在她的酥胸上,那高耸如山的双|乳向上沉,文俊已再次腾空而起。
玄衣仙女发出一阵荡笑,悠然落地。
两人空中相拼,生死一绝,换招分合,不过是瞬间之事,令人难辨他们究竟是如何换招的。
文俊借力腾飞,飘出五丈余,正要下落,暮地银影一闪,一阵灰雾向上一升。
他知道是瘟氖山庄毒粉,发自那六名银衣少年的银管中,一声长啸,“苍鹰日转”身法倏出,双臂一张,虎躯半旋,向上一升,再向一侧飞掠而下。
玄衣仙女一身柔骨,练的是“乾元至柔缩骨功”练到十成火候,任何外加力道亦可消散于无形,她练的已有八成。
可是她被文俊那一掌印在最敏感地带,却有点受不了,他在十大报应神中,算是尚有人性一个,别看她外表如桃花媚骨天生,大胆泼辣,十足的一个荡妇尤物。
可是事实并非如此,在她一生中,却从未领略过风月滋味,安身如玉,在她三十年的年华中,一直任其虚度。
因为她练的是至柔之功,所以,与人相挤时,以近身攻击最有效,是发挥以柔刚的威力最佳手法,因而她外表媚笑如花,迷人心魄,她也就利用这点天赋来使,近身相拼,无往而不胜。
可惜她赶上不好色的文俊,无所旋其技,虽扣住文俊的小臂,足尖也毫厘之差,几乎点中了他的七星大|茓,无如文俊,首先用脚制住她一双要命铁尖。不让她用脚去伤对方。
而文俊的小臂,宛如金钢,且有雄浑无此的潜力向外反震,不由她不松手,反被文俊扣住手腕,要不是她的柔功已有八成,手肘非碎不可,也幸而文俊心中一惊,不知道是什么么魔力所至,竟然急忙松手,不然她也得吃点苦头了。
她一生守身如玉,古并不波,一见文俊那绝代风华的英俊模样,心湖已经泛波澜,尤其是他不被美色所迷,傲岸风华,令她暗暗地心仪不己。
人是一种不可思议的动物。得来容易的物视如粪土,越不易获得他求之更切,她就是有这种心情。许多追求她的男人,她都视同粪土,文俊对她不假辞色,她却心动拉!”
文俊那一掌,打在她最敏感地带,她一生中守身如玉;从未经过这种电触,简直无法形容的奇境,只感到浑身酥软,不由轻笑出声,几乎在地上,当众出丑。
她站稳后,文俊已用令人骇异的奇功“龙腾跃”和“鹰翻翔”的身法,在六个银衣人围攻下,再次超越重围,向一旁掠出了。
她不知是什么攻,脱口叫道:“这是昆仑龙胜的大九式,你是昆仑弟子。
桃花仙史道:“不是的,龙胜大九式我知道的,上次在扬州官道,被他救走的另一个无名小年,才是昆仑弟子,快!我们截住他。
“上啊!赵大姐,可不要伤他。”
两人向文俊落下处急射而出。
人影闪动,刀光剑影,二十六名高手向四面一围,将文俊包在中间。
文俊暗暗心急,一声长啸,双拳齐飞,狂风聚雨似电向北冲去。
北面是无敌神剑寇春风,和另五名使剑在汉,含光剑连声呼啸,剑气逼人,千百道银芒飞洒而出。
文俊不敢硬打,向后面追到两个女人,辟出两掌,向东飞奔。
东面是单掌开碑,和四名银衣小年,掌风如惊涛骇浪,灰色青雾在银管中狂喷而出,他可不敢闹了。
憋得他火起,飞退五丈,半空中,弹开锁口,手按在天残剑上,发现一声龙吟长啸,天残剑已出鞘半寸有余。
突然,一声人心魄的娇喝传到:“不要脸!都给我住手?”
“嗯嗯……”一声闷哼,一个使剑的大汉飞仆三丈外,无敌神剑面如死灰,手中剑软弱地垂下,一步步踉跄向后退,神色异常恐怕怖,嘴角泛起血迹。
众人只觉耳鼓欲裂,血脉翻腾,乖乖地住手。
文俊扣好剑,轻哨一声,低耳自语道:“是她!天残剑用不着了,她年纪比我还轻,功力深厚啊!我!再加十倍苦练,也不及她目前的造诣。
正北边官道当中,卓立着一个美若天人。头挽了三丫譬的绿裳少女,正是湖口官道,作弄文俊的凤姑娘。
远远地隐闻蹄声,正向这急驰。
她秀眉带煞,冷电似的眼神,扫视众人一遍,最后目光落在文俊身上,杀气立时消溶,接着悠悠一欢。
桃花仙女看她目光一落文俊身上,立时变得柔和,只觉一股酸气往上冒,按捺不下,常人不足以了解女人,她知道,这种光芒,正是衷心真情的流露。
她对文俊的看法,正如绿飞鸿卜雁抱有同一见解,得不到就毁他,可怜!这种在不正常环境中长大的女人!
她看到无敌神剑的惨象,也看到飞跃三丈外的大汉,量但她的疾妒,已经蒙敝了她的聪明。
她暗暗扣了五朵桃花,目闪凶光,缓缓地向怪姑娘欺近,沉声说道:”丫头,你敢管惊天堡和阎王谷的闲事?”
凤姑娘轻瞥她一眼,淡淡一笑道:“本姑娘初履江湖,盛闻武林人才济济,尤以什么双凶一霸最负盛名,雄霸江湖,起初,本姑娘未敢全信,只道是传闻之讹,但自经江南豫章,却证明并非子虚。
桃花仙史冷冷地答道:“你该信的,不然你就别想在江湖混。”已经到了凤姑娘身前八尺。
“是啊!事实俱在,不得不信,你可是惊天堡的?”
“正是,桃花仙史赵桂贞,你有耳闻吧。”
“正相反,这名号陌生得很,贵堡有个矮胖子,叫什么湖以仙吧?”
“有的那是本堡的外眼线,功力名列四流。”
“就是这两个木头昨晚在南昌府闹市,已被本姑娘沉于东湖,他俩已不能替贵堡效力了。”
“丫头,你也得死。”
桃花仙史玉指一场,五朵金花呼啸而出,疾射凤姑娘胸前大|茓。
文俊大吼一声,五枚黑棋子锐啸飞射,叮叮数声,清脆声乍起,十五块碎花和黑棋子四下迸散。碎片一近凤姑娘身畔,全都在三尺外翩然落地。
凤姑娘看着文俊一笑,右手翠袖缓缓地扬起。
“赵姑娘,快退!”无敌神剑急切地大声喊。
桃花仙心中一寒,突然想起无敌神剑的惨白脸色,和他嘴角的血迹,猛然间她向后退了几步。
可是,晚了半步,凤姑娘的翠袖已缓缓拂出,一股柔和,而无可抗拒的微风,将桃花仙史直送出四丈以外。
她踉跄站定,粉面顿成死灰,只觉胸口热血向上涌“哇”一声喷出一口鲜血,摇折欲倒,要不是恰好暴退,这一条命,非呜呼哀哉不可。
玄衣仙子脸色泛白,慌不迭将她扶住,骇然盯视凤姑娘那明艳的笑容,似乎有点不相信这是事实。
凤姑娘的笑,是对文俊的,凤目一扫众人,那令人发冷的目中寒芒倏现,她缓缓地说:“你这毒蛇,死有余辜!”又向众人说:“你们都是惊天堡和阎王谷的人,饶你们不得呀。”
“她缓缓移动步,向众人款款走去。
文俊早领略过她的神奇功力,知道不妙。
她是残忍好杀之人,心中不是不忍,忙拱手高叫道:
“姑娘请手下留情,听区区一言。”
怪姑娘闻声止步,剪水双瞳,寒芒又欢,不解地问道:“侠让我网开一面?可是,又为什么呢?”
“如姑娘所言,双凶一霸门下,无一不是罪大恶极,死有余辜之辈,但究其根由,双雄一霸方是罪魁祸首,他们不这是仅供驱伎之人,听命行事而已,姑娘功臻化境,技绝天人,杀他们,不过举手之劳,但上有好生之意,区区斗胆,乞请姑娘高抬贵手,给他们一次改恶从善的机会吧。”
凤姑娘粉面一变,垂下头沉吟片刻。
这时,蹄声渐近,前面匹是姥姥小姑娘,后一匹是空鞍,文俊都认识。
三匹马在凤姑娘身后止步,她抬头诧异地问道:“他们刚才不是围攻你么?怎么替他们求情?”
“个人造诣,你们任何一入也奈我不得,情急群欧,也是入之常情,在下只好原谅他们,不愿追究,请姑娘手下留情,不过是于侧隐之心,尚望姑娘明辨。”
马上的姥姥轻轻点首,表示嘉许。凤姑娘“哦”了一声,少侠的意见,是饶他们这一次了。”
“区区正是如此。”
“就是放他们走吗?”
“谢谢姑娘大度。”
“我没说放他们走呀?”怪姑娘故意地放刁。
文俊不悦他说道:“放与不放,全在姑娘,区区行事但求无愧于心,生平绝不受人恩惠,为他们求情,不过是但求心安之事,并无恩惠在内,反正他们都是区区之生死对头,或许,日后可能被他们将我挫骨扬灰,或许被剥皮示众,这并不是不可能之事,我何必卷入这场有百害而无一利的恩怨漩涡?”
说完,大踏步地走了。
凤姑娘心中大急,唤道:“少侠请留步。”
文俊站住了,并没转身,沉沉他说道,“区区也是心如铁石之人,下手不留余地,今后替生死对头求情,真乃令自己亦难以置信,区区言于此,算我白说了。”
“你这个人真难说话。”凤姑娘幽幽一叹,又道:“既然你不怕他们报复,我且饶他们一次吧。”
她自己感到意外,这是她一生中,惟一在一个男孩子前低头的一次,乃是绝无仅有的。她向来人略一挥手,冷漠地:“你们该走了,日后相逢,希望你们自爱些,免得糟踏了今天的情份,要是谁想找本姑娘算帐,大可在江湖上去找,中原道上,本姑娘还有近三月的飘萍身影,三月后请恕不奉陪,转告你们的主人,做恶多端,将会自食其果,或许本姑娘要取他们项上人头,走吧,快走!”
“不!”文俊转身说:“惊天堡宇宙神龙的头,可不能随便取,那是我的。”
凤姑娘微笑回答:“好的!就留给你!”
铁掌开碑扶着无敌神剑上马,玄衣仙女也扶着桃花仙史蹬骑,怨毒地盯了文俊和凤姑娘一眼,驱马向南昌奔去,临行还加瞪咬牙。
玄衣仙子的剪水双瞳中,并不是怨狠光芒,而是一种,无比神秘的光采,她和桃花仙史同乘一骑,慢慢地走在最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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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六
不久,前面的人已经看不见影子,后面了无人踪,她在桃花仙史的耳畔,轻累地问道:“姐姐,我送你回惊天堡!”
“不必了,那丫头不知用什么奇功,震伤了我的内腑,我必须在南昌好好治理,而且,我不会就此返回汉中,走遍天涯,我必然将他得到。”
玄衣仙子心中一跳,急问道:“哪一个他?他是谁?”
“就是他,刚才那俊年轻人。”
“得到他,你又怎样呢?”
玄衣仙子脸色一变,但在鞍后,桃花仙史未从知悉。
“得到了他,我和他找处安身立命之处,合籍双修,要是不能,得不到的东西,我也不愿别人得去,把人毁了。”
“令主的孙千金也是这意思,怎么办?”
“怎么办?哼!那毛丫头面首满天下,年轻,美丽,找个如意郎君等于拾泥土之易。而我,四十出头,做宇宙神龙的情妇,等于自带枷锁,江湖谁不怕我?找个真诚要我的人委实不易。毛丫头敢给我争,哼,休怪我桃花仙史狠心。”
“他和你只相见两次,不啻水火,他怎会爱你呢?真诚相爱从何而来?”
“他会的,上次他的满天暗器,本可以将我击伤,但他没有,这次,眼看要毁经绿衣丫头奇功下,也是他救了我们,如果他心无有念,怎么出此?”
“你忘了,我是阎王谷的人,胳膊是向内的,雁姑娘是我的晚辈啊!”
“这个我知道,也只有我们这种人,能够互相了解和同情,你不会对她说是么?”
“说着,她的左时有意无意,正紧挽着玄衣仙子的左|乳期间上。
“可能我会同情你,但目下,我还难下结论。”玄衣仙子心里暗暗冷笑,并没有回避手肘的意思,他练的是柔骨功,|茓道可以移动不怕桃花仙史下毒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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