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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楼之仁心

议事

王子腾既然明白过来,不由心怀大畅,也不继续考究王仁了,直接赏了王仁一套《资治通鉴》,外加一匣子湖笔,两块端砚,一盒徽墨,然后便匆匆离去,找幕僚商议了。

解决了一个麻烦,王仁也是松了一口气,持砚有些莫名其妙地走过来:“大爷,今天老爷好像心情很好啊!”

王仁轻笑道:“是啊!你今天做得不错,这个赏你了!”说着,就从荷包里面取了两个银锞子给了持砚。

持砚脸上一下子笑开了花,他是王家大管家王福的长孙,这才得以做了王仁的贴身小厮,压制住另外三个小厮执笔,侍墨,裁纸,当然,这也是因为持砚虽说年纪不大,但是心眼灵活,很会讨巧的缘故。

正房里,铺子里面新送来了一批料子,这会儿也到了暮春时节,该到了做夏衣的时候,孙夫人看着料子的样品在一边说道:“这个石青­色­的,要给老爷做两身衫子,中衣要用细棉布的!这个团花纹的给仁儿做两身,还有这个云过天青的,也留着,给老爷做几身家常的衣裳,还有这个玉­色­的和牙­色­的,颜­色­淡一点,夏天穿着才舒服。”

“这几种料子各选六匹,也给二房那边送过去!”孙夫人又吩咐道。

“太太,您别光顾着别人啊,您自个的衣裳难道就不要新做了?”孙夫人身边的大丫鬟青兰在一边笑道。

“我都多大年纪了,哪里还能跟小姑娘一样!”孙夫人笑道,不过也知道,这大家族里面,衣裳就是脸面,不能不做的,她又看了看,说道,“就选这几个花样吧,对了,这几匹兰纹柳纹的,你们几个大丫鬟每人一匹,回去自己做两身衣裳!你们伺候我时间也不短了,眼看着你们年纪也不小,再过段时间,我给你们准备一份好嫁妆,将你们风风光光地嫁出去。”

“奴婢多谢太太赏赐了!”几个大丫鬟脸都是一红,不过,对于嫁人的事情,她们也没有那么羞怯,毕竟,王子腾年纪不小了,孙夫人也颇有些手段,要不然那些通房侍妾为何至今也没一个怀孕的,而王仁却是太小了,她们也指望不上,还不如嫁个管事,做管事娘子来得便宜。

正说着话呢,一个二等丫鬟走进来,欢喜道:“太太,刚刚老爷考校大爷学问,好好夸了大爷一通,还赏赐了大爷一套书,还有上等的笔墨呢!”

听到儿子被丈夫夸奖,孙夫人心里也是欢喜得很:“叫厨房做一盘炸鹌鹑,仁儿喜欢吃得很!碧云,看赏!”

碧云笑着抓了一大把铜钱,塞到了那个二等丫鬟手里,笑道:“太太赏你的!”

那个丫鬟给孙夫人谢了恩,这才欢天喜地地退下了。

孙夫人一边琢磨着晚上的菜单,好给用功的儿子补一补,然后又问道:“老爷现在是在哪儿呢?”

“会太太的话,听大管家说,老爷这会儿正跟几位先生在外书房议事呢!”另一个大丫鬟青玉赶紧说道。

孙夫人点了点头,若有所思,吩咐道:“想来老爷是要在外院用饭了,叫厨房多准备点酒菜,到时候好给老爷送过去!”

“是,太太!”青玉脆生生地答应了下来,出去传话去了。

孙夫人知道最近自己的丈夫有心事,只是她一个内宅­妇­人,见识也有限,帮不上什么忙,如今既然丈夫有了心思夸奖儿子,还和一­干­幕僚在一起议事,可见那件为难的事情已经有了解决的办法,心里长松了一口气。

王子腾在书房和自己的几个幕僚商议了一番,确定了自己的行事之道,太子那边不是想立刻摆脱就行的,因此,还要敷衍着,当然,立场要坚定,既然皇帝说太子是储君,那他就当太子是储君,但是,仅仅是储君罢了。太子的一­干­乱七八糟的事情也赶紧脱身了,皇帝那边要表忠心,信王,平王,还有宁王他们几个蹦跶得欢的,估摸着也是没戏的,不过,倒是一直不声不响的成王似乎就是那个最后的渔翁了。

王子腾心中暗骂,皇家真是没一个简单的,那个成王,生母是淑妃,不过,却不是什么宠妃,淑妃的娘家陈家虽说也是世家,但是,放在长安这样的地方,却只是二流罢了。至于成王自己,他也不是皇帝最喜欢的儿子,当然,在皇帝那里也不至于是个隐形人,一般的事情,皇帝还都乐意交给他去做。他一直以来就是一副惟太子马首是瞻的模样,整天做些吃力不讨好的事情,给太子收拾烂摊子。不过,王子腾仔细想了一想,发现,这么多皇子里头,愣是只有成王六部都转了个遍,且在一些大臣心里都留下了­精­明­干­练的印象。

王子腾轻哼了一声,看起来,这个成王倒是挺值得投资的,只是还要观望一下,不能现在就凑过去,而且,好歹如今都算在“太子党”里头,想要不着痕迹地凑上去也很容易,不过如今,还是要摆出一副纯臣的模样来,免得还没讨好得了下一任皇帝,先把这一任给得罪了。

王子腾不免暗自庆幸,四大家族这一代并不显赫,跟太子的关系无非就是太子需要钱了,给太子送钱,别的事情,也轮不到四大家族来做。他这个京营节度使当上之后,太子就显得不太稳当,因此,每每太子想要要他做事,他也只是虚与委蛇,只说自己本是文官出身,如今做了武职,又是刚刚上位不久,底下的人多有不服,关系还没理顺,派系横生,做事颇有掣肘之处,因此,还只是名义上的太子党,并不是太子真正的嫡系,想要脱身不算难。

“大人可别放心的太早,四大家族素来同气连枝,大人想要脱身,但是其余三家那里?”一个幕僚在一边浇了一盆冷水。

王子腾摇摇头,说道:“薛家远在金陵,跟几个皇子之间都有些钱财上的联系,且江南通政司在薛家手里,耳目灵通,只要不犯什么大错,便不会有什么问题;至于贾家,空有爵位,并无实权,就算想要支持哪位皇子,也没什么大不了,而且,贾家故去的荣国公对今上有过救驾之功,平白不会有人为难了他们,倒是史家那边,如今当家的还是老侯爷,却是个固执的­性­子,罢了,到时候我亲自上门,做一回说客便是!”

“大人有把握就好!”几个幕僚想想也是,因此,便点了点头,笑道,“若是依计而为,大人当可再保王家三十年富贵!听说,公子也是敏达过人,又有大人扶持,想来三十年后,也能在朝中有一席之地,大人便可高枕无忧了!”

“那就承伯安你的吉言了!”王子腾心情好,笑道,“不过,仁儿虽说有几分小聪明,将来的事情,还说不准呢!”

“东翁实在过谦了!”一个幕僚拈须一笑,“安和也曾有幸考校过令公子,令公子虽说年纪不大,可是,却是气度天成,如此气度,将来登阁拜相也是正常,怎么会说不准呢!”

虽说知道几个幕僚都有恭维之意,不过,别人夸自己的儿子,王子腾怎么会不高兴,他想了想,说道:“说起来,仁儿今年也六岁了,也该请个先生好生教导!诸位交游广阔,若是有合适的人选,不妨帮忙留意一番,王某在这里先行谢过了!”

几个幕僚连道不敢,心里却都记下了。

王子腾跟一­干­幕僚说得高兴,就和孙夫人所想一般,直接让人将酒菜送到了外书房,就在那里和几个幕僚推杯换盏起来。

拜师

“老爷,之前就说了要给仁哥儿找个好先生,可是找着了?”又是几个月过去,已经是七月流火,天气转凉的时候,孙夫人想到白天的时候,听儿子说如今已经读了《论语》,正在读《大学》,四书五经已经自个看了大半了,这先生的事情实在是不能再拖了。不是不相信儿子自学的水平,但是,这野路子出身终究跟正统不同,科考考的是八股文,闭门造车总是不行的,怕儿子没个老师教导走了弯路,孙夫人已经有些急了。

王子腾接过丫鬟递来的面巾擦了擦手,这才说道:“夫人即便不提,为夫也要跟你说了!为夫已经选好了,是陈家的二老爷陈景荣陈学士!”

“陈家?”孙夫人一愣。

王子腾笑道:“不是咱们亲家,而是吏部右侍郎陈景仪陈大人家!陈学士可是当年的探花郎,如今在翰林院做学士,学问可是一等一的!不过,虽说我已经瞧好了,也跟陈学士说过,陈学士却也要考校一下仁儿的学问才行!”

孙夫人虽说不怎么知道朝中的事情,却也知道,陈家乃是淑妃的娘家,成王的外家,她犹豫了一下:“陈家是外戚,会不会?”

王子腾摆摆手:“夫人不必忧心,为夫自有道理!”

“老爷想来不会害自己的孩儿,那妾身也就不白­操­心了!”孙夫人见王子腾神情,知道王子腾已经打定了主意,也就不再多说。

给王仁选这个老师,王子腾自然也是经过深思熟虑的,他既然打定主意投靠成王,因此,跟陈家拉上关系已经是势在必然之举。而陈家素来也是小心谨慎,这些年来,既不曾有什么大功,但是同样也是恪尽职守,加上不群不党,摆出一副忠君的模样,在今上心中还算有点分量。

而陈景荣本身也可以算得上是才华横溢,尤其,他虽说不曾担任过实职,但是,陈家的一些决策中都可以看得出他的影子,由此可见,他的权谋手段如何。而王子腾对自己的儿子的期望,可不是将来科举,做个清闲的小官混日子的,他要让自己的儿子做一个权臣,才能保住王家开国以来的荣耀,进而更进一步。

陈家看似纯臣,实际上,也是要为成王谋算一番的,陈家本朝的时候不显,事实上,前朝的时候,却是山东有名的士族,若非改朝换代的时候站队站得太慢,也不至于沦落到二流。而陈家难得出了一个后妃,甚至还有了个封王的有实权的皇子,自然要好好打算一番。

而陈家这么多年来,虽说出仕的人不少,不过,终究还是在文臣里面绕圈子,你让这些读书人在朝堂上玩些­阴­谋诡计什么的,那是绰绰有余,可是,历朝历代,即便是重文轻武到了极点,兵权依旧是皇帝能不能坐稳皇位的保障。

不说太子多年经营,在武将中有多少心腹,就算是信王平王他们,跟一些武将也是颇有些默契,至于宁王,更是跟几个一直以来都握着兵权的异姓王勾搭上了。而成王呢,本身起步就有些晚,加上为了在皇帝面前表现出一副忠孝的模样,自然不能跟武将有什么交情,而王子腾却在这个时候,及时地伸出了橄榄枝,以王子腾的圣眷以及手段,他起码能在现在的位置上待上十几年,到时候,差不多也到了尘埃落定的时候了。

因此,哪怕是为了让王子腾彻底地绑上成王的船,陈家也不会拒绝收下王仁这个弟子,考校什么的,无非就是给外人一个理由罢了。

当然,这些事情,王子腾是不会随便跟别人说的,即便是自己的发妻,当然,就算说给孙夫人听,孙夫人只怕也难以理解,毕竟,内宅的­妇­人眼界便是如此。

孙夫人听王子腾说着陈景荣的学问与见识,心中却是一动,问道:“老爷,云姐儿家的谦哥儿如今也不过是依附在人家家学里面念书,能不能?”

王子腾却是摇了摇头,说道:“夫人,不是我不惦记着外孙,实在是亲家那边不乐意!”说到这里,他有些无奈,陈家根基太浅,而且魄力不足,哪怕王子腾提点了几句,他们也是不敢掺和到夺嫡的事情里面去。

可是,若是没有足够的实力,你想要保持中立,也是不能的,何况,陈端和所在的户部是什么地方,哪个皇子不想Сhā上一脚,他这样的,将来没准就要被推出来做替罪羊,还不如拼上一把呢,何况成王的胜算实在是不低。

但是,这些事情,王子腾自然不能跟孙夫人说,免得让妻子担心,心中却有些叹息,女儿出嫁的时候,他自个也就是个五品官罢了,因此,没能给女儿找上更好的人家,如今看起来,陈家虽说人口简单,对女儿也不错,但是,终究底子太薄,见识浅了一些,关键还迂腐。不过这样也好,以他的能耐,难道还保不住自己的女儿和外孙外孙女吗?只要自己在,陈家无论如何也不敢苛待了女儿和外孙外孙女。

孙夫人见王子腾不想多说,也就不再多问了,王子腾见妻子深情有些黯淡,笑道:“仁哥儿从小聪颖,这拜师之事是十拿九稳,你就准备好了束脩,到时候让仁儿带过去!”

孙夫人点头应了下来,想到儿子,又露出了一个笑容来,不论如何,哪怕的确很疼自己的女儿,但是归根结底,儿子才是她下半辈子的依靠。

休沐的时候,王子腾备了厚礼,带着王仁坐马车去了陈府。

刚在门房递了帖子,门房一看,连忙道:“原来是王大人和王公子,老爷和二老爷早就等着了,快快请进!”

说着,门房连忙引着王子腾父子往府里走去。

陈景仪和陈景荣也得到了门房的通传,在正院门口迎了过来。

陈景仪和陈景荣也就是淑妃的同胞兄长,年纪都已经不轻了,陈景仪久居高位,尽管已经有了白发,依旧­精­神矍铄,气度端凝沉稳,而陈景荣看着年纪稍微轻一些,却是一身的名士风度,风流潇洒,看着比自己的同胞兄长简直要年轻十几岁一般。

王子腾笑道:“两位世兄亲自出迎,倒是折煞我王某人了!仁儿,快拜见两位世伯!”

听这个称呼就知道,王子腾跟陈家勾搭上的时间已经不短了,居然能够拉到世交的情分上去,天知道,陈家鼎盛的时候,王家的祖先还在面朝黄土背朝天呢!王仁在心中腹诽,不过脸上却露出了笑容,赶紧行礼道:“王仁拜见两位世伯,两位世伯安好!”

“快快请起!子腾兄,这便是令郎了?”陈景仪看了王仁一眼,王仁穿着一身雨过天青­色­的外衫,系着松花­色­的汗巾,腰间悬着一个宝蓝­色­绣着卷草纹的荷包,蹬着粉底小朝靴,一本正经地行礼,如同小大人一般,更重要的是,面对他们兄弟,却是没有半分不自在,反而很是从容镇定,实在不像是六岁的小儿,王家后继有人啊,他脸上露出了笑容,“果然是好孩子,前途无量啊,子腾兄好福气!”

“过奖了,犬子年纪还小,当不起世兄的称赞!”王子腾笑着说道。

“大哥,虽说快要入秋了,这太阳还大得很,难不成就一直待在院子里面说话!”陈景荣在一边笑道。

“是我疏忽了,子腾兄,快快请进!”

拜师2

王仁之前已经知道这个陈景荣就是自己的老师了,他也打听过这个人,这个人年轻的时候,便是长安有名的风流才子,翩翩少年,不知道是多少深闺少女的梦中情郎,可惜的是,他的姻缘却是一波三折,他出生没多久,家里就和一个世交与他定下了亲事,哪知道,那个女孩不满十岁就夭折了,陈家自然还要给他另选良配。

结果,选是选好了,双方已经交换了庚帖,就等着选好日子成亲,然后那位小姐却染上了时疫,然后香消玉殒了。

陈景荣克妻的名头就这样传了出去,而且越传越夸张,搞到最后,愣是找不到门第相当的人家敢结亲。富贵人家的女儿都是宝贵的,是要用来联姻的,陈家虽然不错,但是陈景荣是次子,又继承不了陈家,而且如果传言是真的,岂不是白白赔了一个女儿。

于是,饶是陈景荣可以说是一表人才,不到弱冠之年,便做了探花郎,前途无量,但是,他愣是拖到二十多岁,身边还只有几个通房侍妾,找不到正妻的人选。

陈景荣一气之下,自己找了个出身出身不高的,据说命格挺硬的妻子,然后,非常不幸,这位陈夫人活到了怀孕,没活过生子,难产死了,连自己的儿子都没能看上一眼。陈景荣这算是落实了克妻的罪名了,于是,连敢做他的继室的人也没有了,更倒霉的是,他连唯一嫡出的儿子也没保得住。

换了一个人,只怕这一连串的打击之下,都要心理扭曲了,陈景荣却是个潇洒的人,很有些魏晋名士的洒脱不羁,反正陈家又不是只有他一个人,需要他传宗接代,于是,也就不在乎那些事情了,把心思更多地用在了学问和权谋上,但是,他虽然­精­于权谋,自己却不愿意做权臣,因此,便一直窝在翰林院里面,日子过得很是清闲。

王仁说实话还是挺佩服这个人的,拿得起放得下,会读书会做人,之所以讨不到老婆,实在是老天爷不乐意让他太完美了。

那边王子腾和陈家兄弟两个世兄来,世兄去,互相打了半天太极,终于将话题转移到拜师上,王子腾笑道:“犬子还算有几分小聪明,如今已经完成了启蒙,子腾这辈子就这么个儿子,对他颇有些期望,子安(陈景荣的字)兄的学问是一等一的,还望子安兄多多指点犬子一番才是!”

陈景荣原本对王仁也没抱多大期望,不过是个利益交换罢了,收下来挂个名就是了,这么多年,陈景荣连乡试会试都主持过几次,要说学生不知道有多少,多收一个也无妨,不过,王仁小小年纪,却能耐得下­性­子来,听他们说些他这个年纪应该无法理解的事情,而且看样子还不是那么懵懂,看他那眼神,估计即使没有全部听懂,也能听明白七八分,他倒是来了兴致,当下也不跟王子腾多说,直接看向了王仁,问道:“你如今已经读了哪些书了?”

王仁恭声道:“回世伯的话,小侄如今刚刚读了《诗经》、《论语》,如今正在读《大学》。”

陈景荣当下便问道:“有国有家者,不患寡而患不均,不患贫而患不安。”

王仁立刻接口道:“盖均无贫,和无寡,安无倾。夫如是,故远人不服,则修文德以来之。既来之,则安之。今由与求也,相夫子,远人不服,而不能来也。邦分崩离析,而不能守也。而谋动­干­戈于邦内。吾恐季孙之忧,不在颛臾,而在萧墙之内也。”

他看了陈景荣一眼,然后继续说道:“意思就是,对于诸侯和大夫,不怕贫穷,而怕财富不均;不怕人口少,而怕不安定。由于财富均了,也就没有所谓贫穷;大家和睦,就不会感到人少;安定了,也就没有倾覆的危险了。因为这样,所以如果远方的人还不归服,就用仁、义、礼、乐招徕他们;已经来了,就让他们安心住下去。现在,仲由和冉求你们两个人辅助季氏,远方的人不归服,而不能招徕他们;国内民心离散,你们不能保全,反而策划在国内使用武力。我只怕季孙的忧患不在颛臾,而是在自己的内部呢!”

陈景荣微微点头,不论如何,对于五六岁的孩子来说,这已然是超出预期的水准了,不过,他又问道:“贤侄,我问你,你是要做上人,还是中上人,还是中人呢?”

王仁一愣,他想了想,说道:“小侄只愿做中上人,足矣!”

陈景荣脸上露出兴味之­色­:“为何呢?”

王仁不假思索道:“小侄曾经听闻,木秀于林,风必摧之,行高于人,众必非之。小侄无做上人之能耐,也不愿做中人,泯然与众人,因此,只好做中上人了。”

陈景荣拊掌大笑:“贤侄果然有趣,我就收下你这个弟子了!”

王仁立刻跪下行了拜师大礼:“学生王仁拜见老师!”

“起来吧!”陈景荣等到王仁叩拜结束,含笑扶起王仁,又从腰间取下一枚羊脂玉佩,塞到王仁手里,“这玉佩乃是为师多年随身之物,就送给你把玩吧!”

“学生多谢老师厚赐!”王仁接过玉佩,又行了一礼。

“那日后就得麻烦子安兄多多照顾小儿了!”王子腾在一边笑道。

陈景荣也是笑道:“我的弟子,难不成我还让他吃了亏不成!”

陈景仪也在一边笑道:“莫说仁儿以后就是二弟的学生,便是不是,以你我的关系,难不成咱们还能对仁儿袖手旁观不成!”

说到这里,三个大人非常默契地相视一笑,他们已经结成了同盟,再加一层师生关系,也能将双方的关系拉得更近一点。

陈景仪没有留王子腾他们父子用饭,文武大臣之间,交情太深可不好,很容易遭到忌讳。

陈景荣直接交代了王仁,日后每日一早到陈府来念书,下午的时候陈景荣给他讲学,布置功课,王仁自然答应了下来。

“如何?”送走了王子腾父子,陈景仪转头看向了自己的二弟。

陈景荣轻笑一声:“大哥,我这个弟子,却是个妙人!”

陈景仪点了点头:“是个聪明的孩子!”

“聪明,理智!”陈景荣笑道,“实在不像刚刚六岁的孩子,王子腾真是好运气!”

陈景仪知道自己的二弟眼光毒辣,不过,王家和陈家现在是盟友,将来也不太容易有什么利益冲突,因此,下一代出­色­,意味着陈家还能跟王家再合作一代,那不是什么坏事,因此说道:“你既然觉得那孩子不错,就好好教导吧!”

陈景荣眼睛一转,快要知天命的人,居然显出几分风情来,他洒然笑道:“那是自然!”

王子腾心中也颇为满意,他起初还担心陈景荣会敷衍自己,不过如今看起来,儿子的应对很是不错,有这么一个老师,王仁又不是愚钝的,王家后继有人了。想到这里,不禁欣慰地摸了摸胡子。

王仁也觉得挺满意的,他并不希望自己的老师是个腐儒书呆子,他虽说没有太大的野心,但是,在这个年代,你要是没有权势,就活该被人踩到脚底。王仁不想踩别人,却也不想被别人踩。他当年不过是个刚出象牙塔的毕业生,又没受过什么挫折,什么权谋,无非就是通过小说电视什么的有所了解,自己却没有经历过,因此,有一个擅长权术的老师指点,那是再好不过。

王熙鸾定亲

王仁开始了自己的学习生涯,陈景荣没有辜负他的名声,他极为博学,且不古板,颇为风趣,讲起典故来,可以说是信手拈来,王仁喜欢读史,他对于史书也颇有研究,便是一些史书上不相符的地方,也能一一指出,比起王仁上辈子在百家讲坛之类的电视节目上,那些所谓的专家学者不知道高明到了哪里去。

陈景荣也颇为开明,王仁偶尔有些比较新颖出奇的观点,他也不觉得是离经叛道,背离正统,反而会好好与王仁探讨引申,师徒二人倒是感情慢慢深厚起来。

王家最近却是比较热闹,王熙鸾这大半年来频繁不现在长安的社交界,差不多已经打出了名声。王熙鸾是王家二房的嫡长女,长得颇为美貌,女红不错,而且­性­子也很柔顺,如今已经在帮着史夫人管家。而且,史夫人的要求也不算高,因为王熙鸾的­性­子,又不是要让她做人家长房长媳,嫁个不需要继承家业的嫡子就可以了。

因此,入了秋之后,便有官媒上门打听了,称的上是一家女百家求。

史夫人对此自然是乐见其成,也有了挑三拣四的本钱,眼光也开始高了起来。

对此,孙夫人却是有些皱眉,这日,王子腾从衙门回来,史夫人便说道:“老爷,二叔可曾说过鸾姐儿的婚事?”

王子腾放下手里的杯子,问道:“不是说已经在议亲了吗?”

孙夫人叹了口气,说道:“是啊!可是,弟妹素来心高气傲,她既然不要鸾姐儿做长房长媳,因此,却想要女婿的门第高一些,可是……”

王子腾也是微微皱眉:“这里是长安,可不是金陵,咱们王家,便是祖父尚在的时候,也算不得一等人家,何况,老二如今还是个白身!虽说是高门嫁女,低门娶­妇­,可是,这门第也不能相差太大啊,就算能成,鸾姐儿难免要被人轻视呢!”

孙夫人叹道:“老爷说的是,妾身也是这般想法,只是弟妹的­性­子老爷也是知道一点地,我也不好多说什么!”

王子腾摩挲着杯壁,终于说道:“回头我跟二弟说一下吧!而且,最近朝中不稳当,真要是嫁给哪家权贵,还不知道是福是祸呢!”

不论如何,王子腾是个重感情的人,婚姻虽说是结两姓之好,联姻也是家族结盟的手段,但是,王子腾倒是一直没有这样想过,尤其,他如今只需要保证自己的位置不动摇,已经是最好的应对,若是真的将侄女当做筹码,嫁给什么权贵子弟,反而是一步臭棋,别到时候吃不了羊­肉­,还惹得一身腥。

见王子腾将事情揽了下来,孙夫人松了一口气,这长嫂也难当,要是史夫人开口让自己去问消息,若是自己不应下来,岂不是要招怨。

二房住在长安,并没有给大房带来什么不便,二房在长安也置办了一些产业,平常有什么好东西,也不忘给大房送一份,双方有来有往,交情都是处出来的,因此,这大半年来,大房与二房之间不仅没什么龌龊,反而颇为和谐,因此,孙夫人也不希望做恶人。

也不知道王子腾怎么跟王子胜说的,史夫人听说朝中不稳,多半权贵都卷入了夺嫡之争,不知道将来如何,尤其,她前一天出门回来的时候,就看到一个四品官员被抄家流放,家里的女眷奴仆被拉出来发卖,她心里哆嗦了那么一下,不管怎么样,荣华富贵就算有,也要有命去享,女儿是个不怎么争气的,还不如嫁到次一等的人家,有王家做后盾,总不至于委屈了自家女儿,因此,攀附权贵的心也就熄了下来。

王家的女儿还是很有竞争力的,哪怕大房二房分了家,但是只要看二房回长安,依旧住进了王子腾府上,就可以知道,兄弟两个的感情不一般,王子腾如今即使算不上炙手可热,在皇帝面前还是颇有几分颜面的,因此,想要跟王家结亲的人家着实不少。

王家这么多年来亲戚也挺多,即使帮不上什么大忙,帮忙相看女婿的人品还是可以的。

于是,到了入冬的时候,王熙鸾的婚事也定下来了,是工部屯田司的郎中谢守拙的嫡次子谢琅,如今已经十六岁,前两年考中了秀才,如今正在国子监念书,成绩还不错,有望在两年后的乡试中取得名次,算得上是潜力股了。

王熙鸾对此也很满意,她最大的优点就是懂得知足,谢家也是世家,但是,谢守拙这一房早就分产别居了,而且,家产颇丰,人口也算不上多,嫁过去之后不需要她多­操­心什么,而且,听家里人说,谢琅也是个翩翩少年,很是温文尔雅,没有什么坏习惯,谢家家风也很好,起码没听说过庶长子的存在。嫡长子谢琳已经成婚,妻子吴氏也是标准的大家闺秀,她曾经也是见过的,是个和气的人。

王熙鸾开始安心给自己绣嫁妆,就等着定下婚期了。

贾家那边,王夫人觉得很不舒服,虽说她当初自己觉得侄女配不上自己的儿子,可是,当侄女那边订了亲,定下的似乎和贾珠差不多,起码贾珠如今刚刚参加了童生试,但是如今还没有取得秀才的功名,还得等到府试开始,而王熙鸾的未婚夫如今已经在国子监上课,就等着考举人了,她心里觉得不平衡了。

因此,当史夫人过来跟王夫人说话的时候,王夫人在那边叹息道:“二嫂子怎么就没多等等,我原本还打算等珠儿进了国子监,就把鸾姐儿定下来的!鸾姐儿是我的侄女,若是能做我的儿媳­妇­,二嫂子就等着抱外孙吧!”

史夫人一僵,继而心中有些不忿,当初来长安到贾家的时候,你一声不吭,说到亲上加亲的时候,你眼皮都不抬,这会儿说这种话是什么意思?不过,嘴上却说道:“那是鸾姐儿没福气!”

王夫人一听,更是来了劲,说道:“那谢琅不过是个次子,将来又继承不了家业,实在是委屈鸾姐儿了!”

史夫人笑道:“鸾姐儿­性­子太软,也做不了当家的媳­妇­,嫁个次子,那才省心!”心里却对这个小姑实在是没话可说了,到了这个时候,你在这边说这个不好,那个不好,安得是什么心啊,越想心里越腻歪起来。

王夫人一点也没有感觉到自家二嫂的不耐烦,反而还在那里啰嗦,将贾珠夸上了天去,恨不得撺掇着史夫人立刻退亲,跟自家结亲才行,史夫人积攒了一肚子的火气,终于熬不住,说道:“这婚事已经定下来了,至于珠哥儿,嫂子这般福气,将来的儿媳自然要比鸾姐儿强得多,嫂子还有什么好担心的!”

王夫人本来就是拙嘴拙舌的,这会儿回过神来,发现自己的确说得有些不合适,却也拉不下脸来道歉,在她心里,除了大哥王子腾还值得她讨好,二哥又没有一官半职,败家子一般的人物,有什么好在意的,因此只是笑道:“珠哥儿的婚事,还得看老爷怎么想的呢!”

史夫人被这话一说,几乎忍不住冷笑起来,也就不乐意继续跟王夫人敷衍,找了个理由,就起身告辞了。

教养嬷嬷

对于王熙鸾的婚事,王仁是没有半点发言权的,好在虽说谢琅乃是旁支,但是谢家好歹也是根深叶茂,不出什么意外的话,总能安稳一生。尤其,以王熙鸾的­性­子,虽说不能给娘家带来多少助力,但是,也不会仗着娘家的权势做出一些欺压良善的事情来,跟王熙凤很是不同。

王熙凤这会儿还是个小小萝莉,半点看不出日后琏二­奶­­奶­的风采,不过说起来也很奇怪,虽说史夫人将这个小女儿充作儿子教养,连同称呼都是凤哥儿,但是依旧是不教读书识字,按照史夫人的说法,将来只要看的懂账本就行。

王家女儿的家教一贯如此,甚至说,四大家族的女儿家多半如此,比较,四大家族算起来那就是暴发户,前朝无道,太祖以一介庶民身份揭竿而起,最初从龙的多半都是些土里刨食的,只不过运道好,投了个好主子,又很幸运地熬到了天下太平,因此得以身居高位,但是本质上依旧是一帮土老帽。哪怕如今已经四五代人下来了,也只能勉强算得上世家。

按照贾家那位老太君的说法,不过念了几本书,不至做个睁眼瞎子罢了。对于女儿的教育,真正算起来,还是从元春开始的。就算是王熙云,孙夫人也不过是教她念了女四书罢了。因为元春生的日子好,贾家觉得她是个有造化的,因此,多念几本书,学些琴棋书画什么的,好多点资本,将来也能再嫁高一些,好帮衬着家里。

不过很明显,史夫人对王熙凤却没有这么高的要求,无非是希望王熙凤嫁到哪个门当户对的人家做当家­奶­­奶­罢了,因此,也就没有教她读书识字的意思,如今不过是教她辨识挑选丝线,打打络子而已。

不过,等到听说史老太君请了四个从宫里出来的教养嬷嬷到府上,专门教导元春,史夫人一下子动了心思。

“嫂子,凤哥儿过了年也五岁了,要不要给凤哥儿也请几个教养嬷嬷回来?”史夫人跟孙夫人寒暄了一阵子,终于试探着问道。

孙夫人诧异地看了她一眼:“弟妹莫不是想要让凤哥儿参加选秀?”

史夫人­干­笑了一声,还是说道:“这选秀乃是国家重典,不论如何,凤哥儿总是要走个过场的啊!凤哥儿­性­子急,正好请几个嬷嬷回来帮忙压一压!”

孙夫人笑道:“弟妹可是听错了选秀的事情,这选秀分两种,一种是大挑,便是从有品级的官宦人家的姑娘中挑选嫔妃或者是女官,充实后宫,一种是小选,却是由内务府承办,挑选宫女的!”

这话一出,史夫人脸几乎要烧起来了,孙夫人的言下之意就是,王子胜没个一官半职,大选时轮不到的,而小选,有点能耐的人家,怎么舍得让孩子进宫伺候人呢,等到放出来的时候都是老姑娘了,到时候要么只能嫁到小门小户,要么就只能做填房了,实在是得不偿失。

史夫人掩饰着脸上的尴尬,笑着问道:“却是我想差了,说起来,当年大侄女那般品貌,怎么就没有去参加选秀呢?”

孙夫人装作没有看到史夫人的尴尬,叹了口气,说道:“嫂子的情况你也是知道的,当年生下了云儿之后,多年没有身孕,云儿那时候就是家中的独女,老爷便上本求了免选的恩典,好在老天垂怜,嫂子就快想要给老爷挑选能生养的妾室,省得绝了老爷的子嗣,却怀上了仁儿,总算对得起老爷了。”

史夫人也是暗叹了一声,想到自己如今的境况,二房倒是没绝后,可是没个嫡子傍身,说话都觉得不那么硬气,只希望自己的女儿将来能子女双全,生活顺遂。

孙夫人见史夫人神情淡淡,心中也有些怜悯之意,她拍拍史夫人的手背,说道:“要说教养嬷嬷,倒是的确该给凤哥儿选两个,咱们这样的人家,虽说算不上什么钟鸣鼎食之家,娇养的姑娘,也该是一脚出八脚迈的。凤哥儿是个好孩子,将来不说有什么大造化,起码也是当家主母,有些事情,还真只有教养嬷嬷能指点着。”

史夫人沉默了一下,也明白孙夫人的意思了,在娘家做姑­奶­­奶­,自然是被娇宠着,有什么事情,都有做娘的兜着,可是等到出嫁之后,内宅­阴­私的事情可以说是层出不穷,难不成还能回娘家问母亲该怎么做不成,自然需要有经验的教养嬷嬷在一边指点着,出出主意,方能应对得当,不至于被人算计了去还不知道。

“那嫂子可有什么好的人选?”既然不需要参加选秀,因此要求也没那么高,不过,教养嬷嬷一向是稀有资源,找起来有点麻烦。

孙夫人想了想,笑道:“弟妹也不必着急,横竖凤哥儿还小,嫂子帮你留意着便是了!”

“那弟妹在这里先谢过嫂子了!”史夫人赶紧说道。

“这点小事,有什么好谢的!何况咱们还是一家人了,说什么外道的话!”孙夫人笑着说道。

“这与嫂子只是小事,可就关系到凤哥儿的终身大事了!”史夫人也是抿嘴笑笑,“我这是替凤哥儿谢的呢!”

史夫人­性­子强,为人爽利,虽说见识有限,但是却是对孙夫人没什么坏心眼的,因此,孙夫人对这个弟妹颇为友善,她掩嘴笑道:“只怕凤哥儿那个丫头,只觉得我这个伯娘平白给她找来几个管束的人,心里还觉得我这伯娘多事,不自在呢!”

“嫂子这话说的,哪能呢!凤哥儿要敢有什么不满,我这个做娘的,第一个不依!”妯娌两个调笑起来。

处置

“嫂子,听说了没有,贾家那边,咱们那位当家的小姑这会儿正借着公中亏空的名义,贱卖金陵的祖产呢!”史夫人自从上次跟王夫人不欢而散之后,便乐于逮着一切机会看王夫人的笑话,这不,刚听从金陵来的家人说到金陵那边贾家的一些动作,当即跑过来跟孙夫人分享了。

孙夫人对王夫人好感也有限,或者说,一般的媳­妇­,对小姑子都不那么喜欢,不过,听到这个消息,她还是吃了一惊:“贾家家大业大,比起王家来,不知强了多少,如何就到这等地步了?”

史夫人冷笑一声:“咱们那位小姑子的­性­子,嫂子难道不清楚,眼睛都掉到钱眼里的人物,她如今在贾家当家也有好些年了,一开始,有老太太盯着,不敢有什么大动作,如今,她也算培养出了一批心腹出来了,正好借着管家的机会给自己捞私房钱呢!”

看着不可置信地孙夫人,她压低了声音,故作神秘地说道:“要不然,那贱卖的产业,怎么就到了薛家手里呢?”

孙夫人不是笨人,一听也就明白了,那姐妹两个,是玩了一手瞒天过海的把戏,这么一转手,就将贾家的产业变成了她们姐妹两个的私产呢!

孙夫人微微皱起了眉头:“两位小姑这事做得实在不地道,贾家金陵长安多少房人口,就指望着那么些产业过日子呢!再者说了,贾家那边小姑终究还是二房,纵然大房不讨老太太欢心,但是按着礼法,以后管家的事情,还是要交还给大房的,到时候,小姑交给大房一个烂摊子,岂不是又要闹翻了天!”

史夫人拿着帕子掩住嘴,冷笑道:“咱们那个小姑也不知道怎么教养出来的,除了钱财,几时要过什么脸面了!”

孙夫人叹了口气,说道:“小姑做出这种事情,没人知道还好,若是有人知道了,王家的女儿的名声可就要坏了!”

史夫人脸­色­大变,孙夫人的女儿已经出嫁了,可是,王熙凤还小呢!就算是王熙鸾,也就是订了亲,还没有正式成亲,而且,就算成婚了,还有休妻的事情呢!她这会儿也幸灾乐祸不起来了,只好问道:“嫂子,弟妹愚钝,倒是没有想到这个上面去,依嫂子的意思,咱们应该怎么办呢?”

孙夫人也是满脸无奈:“这一时半会儿的,我有什么办法,还是回头跟老爷说说,问问他有什么主意吧!”

史夫人乘兴而来,败兴而归,回去之后,心里面不知道骂了王夫人姐妹两个多少遍,恨不得将这两个小姑子给挫骨扬灰了。

晚上的时候,孙夫人便跟王子腾提了提这件事,有些忧虑地说道:“老爷,这种事情,可不仅仅是贾家的事了,就算不知道内情,也要说咱们王家教出来的女儿管家无能,无法掌管中馈,要是知道的,只怕要说王家的女儿不识大体,只知道给自己敛财呢!”

王子腾脸­色­很不好看,他自觉对两个妹子尽到了做兄长的责任,而且,若不是他这个做兄长的在仕途上得意,王夫人那个驽钝,不会说话,讨老太太欢心的­性­子,哪怕老太太再宠爱二房,也不会对她的所作所为无动于衷。王子腾可是记得,王夫人刚嫁过去的时候,王家那时候也就比薛家强一点,王家老爷子病重,他那时候不过是个可有可无的六品闲职。娘家不硬气,王夫人那时候很是忍气吞声,她那时候怀着贾珠,老太太就给贾政塞了两个美貌的丫鬟做通房。后来,一个姓周的丫鬟怀上了,王夫人想了个法子让那个丫鬟流掉了,结果就被老太太罚到佛堂捡了一个月的佛米。

直到王子腾费尽心思,得了今上的赏识,虽说官位不显,不过,却深得今上信任,得以一展拳脚,王夫人才在贾府慢慢有了权威,难不成她以为自己如今的地位靠的是她自个的能耐,她讨了老太太的喜欢?居然做出这等有损门风的事情,以后王家的女儿还要不要说亲了!

王子腾很想将自己那个嫡亲的妹子狠狠骂一顿,可是,王夫人终究已经出嫁了,王子腾难不成还能让她回来不成?亲自去,肯定不行,写封信去吧,王夫人不识字,让下人去吧,王夫人不要脸,他王子腾还要脸面呢!这种事情,遮着掩着还来不及,如何能让下人知道。

王子腾在外面长袖善舞,左右逢源,如今,却是被自个的妹妹弄得头疼起来了,终于,他咬了咬牙,说道:“夫人,这事我会解决的,你就不用多管了!”

孙夫人素来信任自己的丈夫,因此,也不再多说,只是心里已经做出了决定,不论如何,对两个小姑子,还是要远着些了,脑子糊涂不要紧,重点是,总是自以为是,­干­一些不寻常的糊涂事啊!

王夫人并不知道自己的兄长对她的不满,她看着自己的私房钱一日日变得丰厚,心中颇为得意,大房如今有了嫡子,爵位将来自然是大房的,这一点,即便是老太太也不能改变。老太太如今都多大年纪了,说不准哪天就去了,到时候,他们二房自然得搬出荣禧堂,还要将管家权交出来。没有权利,那么,钱财才是最重要的,贾家那么大的家业,凭什么要留给贾赦那个老­色­鬼!王夫人看着匣子里面厚厚的一叠子银票,脸上露出了满意的笑容,这些好东西,将来可是要留给自己的珠儿和元春作陪嫁的,哪能便宜了别人呢!

不等她得意太久,王子腾的动作同样很快。

王夫人派出去做事的,无非就是她陪嫁的几个下人,毕竟,贾家的下人多半还是向着老太太,即使卖她几分颜面,若是她做的事情违背了老太太的意思,他们的反应便是跟老太太告状,她怎么肯做这种事情。

王夫人用的人都是王家出来的,虽说卖身契不在王家了,可是跟王家的关系依旧很是密切,王子腾直接收拾了几个,让他们来了个暴病而亡,不等王夫人反应过来,几个心腹便几乎折了个­干­净。

王子腾并没有多掩饰自己的行动,因此,王夫人很快便查出来居然是自己的大哥动了手,她对这个大哥又敬又怕,不过,还是找了个借口,强撑着上门,问道:“大哥,可是妹妹那几个下人得罪了大哥,大哥怎地下了如此狠手!没了几个心腹下人,妹妹还如何在贾家掌管中馈呢!”

王子腾凉凉地一笑:“我王子腾可不敢认你这样一个妹妹,管家管得连公中的产业都落在自己手里了,亏得我女儿已经出嫁,还算老实本分,这事情闹出去,就算亲家给我那可怜的女儿一封休书,只怕我也没处说理去!我王子腾这些年在朝中如履薄冰,小心翼翼,倒是没想到,我两个妹子都是女中巾帼,不让须眉的人物,倒是让我王子腾觉得颇为惭愧了!”

王夫人听得冷汗都出来了,赶紧跪伏在地,哭诉道:“大哥,是妹妹做了糊涂事,可是,妹妹这为的是谁呢!大哥难道不知道,我家老爷这些年虽说没有宠妾灭妻,其实也快差不多了,妹妹一辈子只得了一双儿女,哪能不为他们考虑。现在老太太护着我们二房,我们才能安稳度日,可老太太年纪大了,若是有个不测,难不成,要我们一家子流落街头,拮据过日吗?”

王子腾被这番歪理弄得几乎要吐血,他深深地看了毫无悔改之意的王夫人一眼,终于摆了摆手:“罢了罢了,你已经出嫁,我这个做大哥的也不好多管了。不过,你要是再­干­出有辱王家门楣的事情来,莫怪大哥我无情!虽说大哥我官小职微,好歹还是王家的家主!”

王夫人诺诺称是,灰溜溜地回去了!

王子腾看着王夫人远去,气恼地将桌上的茶杯扔到了地上,眼中一片森然之意。

红楼之仁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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