巨石、火球不断砸向城墙,弩箭不断射进城里。守军在攻城武器日夜不停的攻击下陷入绝望,乔治心想,皇帝的援军怎么还不到啊!
其实,阿历克塞率领援军正在路上。
这支援军约有两万人,组成相当复杂,其中包括:马其顿卫队和色雷斯卫队五千人,精锐禁卫军一千人,摩尼教派教徒两千八百人,土耳其雇佣军两千人,法兰克雇佣军一千人,另外还有塞萨利骑兵(塞萨利人组成的骑兵)、亚美尼亚步兵、从巴尔干招募的士兵和其他一些轻装部队,作辅助部队的则是一千瓦良格卫队(成员主要是诺曼征服后,离开英格兰的盎格鲁-撒克逊人),和七千土耳其人(罗姆苏丹国派来的援军,由此可见,苏黎曼这人还是很讲信用的)。
拜占庭还没从曼奇科特惨败的阴影中走出来,没有足够的力量对抗诺曼军,只得东拼西凑,好不容易组建了这么一支杂牌军,这也是援军姗姗来迟的原因。
当阿历克塞听说迪尔拉奇乌姆危在旦夕的时候,恨不得肋生双翅飞过去。他催促军队急速前进,援军脚下生风,直奔迪尔拉奇乌姆。
1081年10月15日,援军终于抵达战场,在迪尔拉奇乌姆附近扎下大营。阿历克塞立刻召开军事会议,向智囊团问计。
大多数人都认为应该谨慎从事,阿历克塞却执意快速进攻,以图从后面偷袭诺曼军。拜占庭军开始行动,他们摸上城池对面的高山,计划居高临下,于翌日攻击诺曼军。
诺曼军虽然正在全力围城,可是吉斯卡已经得到间谍的报告,知道了拜占庭援军的动向。为了避免腹背受敌,吉斯卡在夜里把大部队转移到平坦地带。
获悉诺曼军的行动后,阿历克塞知道自己的偷袭计划失败,他立马修改作战部署,与吉斯卡正面决战。
阿历克塞把军队分成三队,自己统领中央部队。
吉斯卡也把军队分成三队,他本人统帅中央部队,与阿历克塞面对面。
战鼓擂,红旗飘,两军对阵谁怕谁。
拜占庭军首先发起进攻,瓦良格卫队走在最前面,后面跟着大批弓箭手。弓箭手一会儿冲到瓦良格卫队前面,一轮排射后,又退到后面。这样往来反复,掩护军队向前移动。
任凭对方如何射击,如何一步步接近,诺曼军一直按兵不动。
吉斯卡紧了紧锁子甲编制的铁手套,按了按腰间的宝剑,始终未下进攻的命令。
拜占庭军冲到眼前,吉斯卡把手一挥,隶属中央部队的骑兵分队冲出阵地,发起进攻。这只是吉斯卡用的佯攻之计,他希望以此吸引瓦良格卫队。骑兵没冲出多远就被弓箭手射了回来,计划失败。
这时,诺曼右翼向拜占庭左翼和中央两队邻接处发起进攻,与拜占庭左翼和皇帝卫队厮杀在一起,拜占庭右翼和中央部队也和对阵的诺曼军混战成一团。
战未几合,诺曼右翼就瓦解了,战败的诺曼士兵纷纷逃向海边。随着右翼的崩溃,诺曼骑士分队有被包饺子的危险。
瓦良格卫队见诺曼右翼溃散,便兴致勃勃地投入到追击行动中。他们舞动硕大的战斧,凶神恶煞般冲向诺曼骑士。很多战马受到惊吓,把诺曼骑士甩到地上。诺曼骑士还没等爬起来,就被追上来的瓦良格士兵一斧劈为两半。
诺曼骑士哭爹喊妈,成了敌人追逐嬉戏的猎物。瓦良格卫队从杀人中找到了乐趣,有些忘乎所以,他们离大部队越来越远,队形也松散不堪。
右翼诺曼骑士的悲惨命运并没有雷晕吉斯卡,他那鹰一般的眼睛看出瓦良格卫队的弱点,便调用长矛兵和弩箭手攻击瓦良格卫队的侧翼。
队形不整的瓦良格卫队毫无反抗能力,从猎人变成猎物,死伤惨重,侥幸活下来的都逃入附近的教堂躲起来。追击而来的诺曼士兵毫不手软,放火焚烧教堂,残存的瓦良格士兵在熊熊烈火中化作亡魂,飘然而去。
与此同时,乔治企图突击冲出城池,却未能如愿,没能实现两面夹击的战术。更糟的是,拜占庭的附庸——杜克里亚国王君士坦丁•布丹(保加利亚人,曾因反对拜占庭被投入监狱)临阵逃走。七千土耳其人也相仿于他,撤出战场。
尽管瓦良格卫队全军覆没,拜占庭左翼依然对诺曼骑士穷追不舍,导致拜占庭中央部队暴露在敌人面前。
吉斯卡抓住这个千载难逢的好机会,令诺曼重骑兵猛攻拜占庭中央。击溃拜占庭中央的前卫分队后,诺曼重骑兵分成数支小队分头展开攻击。拜占庭军抵挡不住,呈崩溃之势。
阿历克塞率领禁卫队边打边撤,混战之中,他和卫队被诺曼军分隔两处。阿历克塞催动坐骑,挥动宝剑,与冲上来的诺曼士兵厮杀在一处。最后,虽然他逃出生天,可是前额负伤,还流了一大滩“龙血”。
迪尔拉奇乌姆战役以诺曼军的胜利而告终,这是一次皮洛士式的胜利,拜占庭损失五千人马,诺曼军也伤亡惨重,数目不详。
历史学家约翰•霍尔顿(John Haldon)点评此役道:
“毫无疑问,阿历克塞是位优秀的战术家,但是他错误地让军队追击溃退之敌,又不保持队形,这是他失败的关键。另外,他没有充分考虑诺曼重骑兵的攻击力,使得诺曼重骑兵轻易地冲破了他的防线。”
乔治随大部队逃走,迪尔拉奇乌姆港口的防御留给威尼斯舰队负责,城堡由另一位将领守备。
1082年2月,迪尔拉奇乌姆还是陷落了。
诺曼军又一路挺进,在未受多少抵抗的情况下横扫希腊北部。
阿历克塞在迪尔拉奇乌姆遭受惨败,但他却是吉斯卡迄今为止遇到的真正对手和克星。痛定思痛,痛何如哉。他总结教训,在日后的战斗中避免决战,而是改成游击战。堂堂老牌帝国轮到玩游击战的地步,也是事出无奈。
正在吉斯卡意气风发的时候,他听说德国国王亨利四世逼到教皇的家门口,要把教皇格里高利七世碎尸万段(这是“卡诺莎雪地求饶”之后,亨利四世和教皇清算总账的那段时间)。阿历克塞送给亨利四世三十六万枚金币(大价钱啊),与其结成联盟,南意大利随之发生叛乱,闹了个底儿朝天。
吉斯卡和格里高利七世是老搭档了,德国自然变成了他的敌人,老根据地又乱了阵,他迫不得已急匆匆返回南意大利,留博希蒙德驻守希腊。
阿历克塞舍得花钱,可钱总是不够用的,他把所有修道院的财产充公,作为金钱外交的资本。用这些钱,阿历克塞又重新组建了一支军队,跑去和博希蒙德拼命,结果去了两次,败了一双。
趁两次得胜之势,博希蒙德一路高唱凯歌,又占了不少地盘,逼近拉里萨(Larissa)。
阿历克塞是个不屈不挠的人,他第三次聚集军队,终于在拉里萨击败博希蒙德。
吉斯卡听说儿子有难,急忙率领舰队前来增援。 阿历克塞似乎买通了瘟神,诺曼军在打了几个胜仗后,又遭疫病袭击。
1085年7月,七十岁高龄的吉斯卡以及五百名诺曼骑士得病而死,士气大落又缺少给养的诺曼军只得退回南意大利。
阿历克塞终于松了口气,为了感谢威尼斯的“无私奉献”,他没有食言,授予威尼斯不少通商特权。威尼斯总督大喜过望,他好人做到底,帮助拜占庭收复了迪尔拉奇乌姆和克基拉。
这些胜利标志着诺曼人的东进战略化为泡影,拜占庭收复了吉斯卡入侵以来的所有领土,恢复了版图,它们也同时标志着“科穆宁中兴”(Komnenian restoration,1081—1180,指科穆宁王朝时期,拜占庭帝国在军事、经济和版图上的复兴)的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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