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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书包网 > 极品射手男人 > 第六章

第六章

隔天早上,她收到一个复制品,和他身上的龙形项炼一模一样的铜雕项炼,只是小了一号。

她猜想,他想要她成为家族中的一分子……

第四章

下午,急雨落,水从屋檐荡入回廊,积出一条小水道。

以悠拿来纸片折出大大小小的纸船,在船底涂上蜡,然后一艘、两艘、三艘……很多艘船,在水道中出航。

“一路顺风。”她对着船只大喊,-旁的仆佣园丁让她的快乐感染,纷纷加入。

他们蹲下身为以悠折纸船,满满-篮纸船,红紫蓝绿交叠出斑斓。

她笑,他们也跟着笑;她大叫,他们也跟着叫,Angel带领他们一起回味童年。

莫鲁斯回到家时,看到的就是这幅景象,满回廊的人、满回廊的笑声,他的Angel被围在人潮中心,拍手的时候,有人走过来搂一搂她,欢呼的时候,有人过来拍拍她的头,他们笑闹成团。

他下车,直直走到她面前。

她仰头,眼睫、鼻头都喷满小小水珠,可爱得像沾染晨露的小雏菊。

“你在做什么?”

“玩水啊!你要不要一起来?”站到他面前,以悠拉住他的手。

看看站在她身后的一大票人,突然,他有种所有物被侵夺的不悦,圈住她的腰,他的Angel不和人分享。

“要玩水,我带你到另一个地方,这里不好玩。”

“会吗?刚刚我们玩得很开心。”脸上绯红的笑靥是证据。

“我小时候最喜欢在­奶­妈家玩这个游戏,­奶­妈家的小木屋水管坏了,水从沟槽直直落到地面,雨大的时候水流急,船一下子就驶出港弯。”他抱起地上整篮纸船,拉着她就往车子方向走。

“他们不去吗?”她指指她的“游戏伙伴”。

“你们要去吗?”邪邪一笑,凌厉眼神吓得仆人们慌忙作鸟兽散。“你看,他们很忙,没时间陪我们玩。”

“好吧!我们走。”抱起他塞过来的篮子,冒着细细雨丝,他们跑向车子。

他开车,她坐在驾驶座旁,脚上摆着竹篮,他们像要去郊游野餐的小孩,心中充满欣然。

这里雨势较大,但几棵参天大树,遮去大部分雨水,只剩稀稀落落水滴落在他们身上。地面上的小花依然挺直腰杆,没感受到雨水带来的威胁,鲜绿小草洗去一身尘埃,欣欣向荣地向上伸展。

往前直行,水管坏掉的小木屋矗立眼前。

果然,沟槽的水像瀑布般,哗啦啦直泄而下,莫鲁斯绕到屋后,找来一柄铁锹,在屋前挖出水道。

点点污泥溅上他的脸,她看到他­性­感又纯真的一面。

“好了,把你的船放进去。”

以悠依言,果然急促的水流一下子就将小船冲得老远,她忍不住又叫又笑,连连放下几艘船,船在水中互撞、打转……果然比他家里“好玩”。

莫鲁斯见她笑得开心,捧起一把水,往她身上泼撒。

以悠尖叫,跳高身子,也跑到屋檐下接水甩到他脸上。

拂开满脸湿,莫鲁斯作势扑抓,以悠笑得连连后退站不直腰。

“Ghost,Goaway,Goaway!”

“哈哈!听说Angel的­肉­吃了可以长生不老……”他往前两步,逼向她。

“我的­肉­不好吃,又苦又涩……恶魔大王,请你放开我,以后有机会我一定报恩。”背贴在树­干­,她双手在胸前合十,眼底净是淘气。

“Angel不能骗人的,骗人的Angel会被折去双翼,从此丢人地狱和魔鬼共舞。”再迫近,他的下半身贴住她的,身上热热的温度侵上她心间。

“如果Angel喊救命,莫莫会饶过我吗?”她声音变得轻软,垂下眉睫,他是她一人的专属莫莫……偷眼瞧他,Ghost变成莫莫……

“不会,他只想吞下你。”说着,他的大手扣住她的纤腰,双­唇­缓缓贴上她的。他的吻如火,细细烧、慢慢燃,点上她一心悸动。

爱上他,一点都不困难……

贴在他心间,环住他的背,他是她的童话世界,这世界里只有甜蜜惊喜,只有快乐洋溢。

他的手悄悄从她衣摆下滑入后背,柔细的肌肤像匹上好缎布,美好的触感挑动了他和她的欲动。

可爱的女人,可爱的Angel,她是上帝对他的恩赐。

雨倏地变大,倾盆而下的天水冻结他们的欲念。松开彼此,他们气喘吁吁,带笑的脸张望对方。

伸出手,她为他将雨水打乱的金发拨开,动作非常轻柔,仿彿害怕力道太大,他们就会从这场美梦中惊醒。

捧住她的脸,他也为她将湿漉漉的长发塞入耳后。

“不要这样看我……”说着,他又猛然拥她入怀,缠绵的吻再度落下,狂热炽烈。

雨水似乎非要和他作对,下得更大更急。

霍地,他放开她,转身背对,屈膝弯腰。“跳上来,我背你跑回去。”

依言,她跳上他的背,手环住他的脖子,脸贴着他的头,他们靠得好近好近……他的身体热热的,他的长脚轮流踩过泥泞,点点褐黄污泥飞上他的西装裤。

“Angel,唱歌。”他对她大喊,雨打在叶片上的声音太大,她听不见他的。

“你说什么?”她凑近他耳边问。

“我说唱歌,唱一首快乐的歌。”他又大声说,这回她听分明了。

“好!”她贴着他的耳朵唱。

我要你陪着我

看着那海龟水中游

慢慢地爬在沙滩上

数着浪花一朵朵……我知道有一天

你一定会爱上我因为我觉得我真的很不错……

她的歌声越唱越起劲,他原本朝小木屋的脚步绕了个弯,在参大林木中飞翔,奔过-棵棵大树,笃厚的大树为他们的爱情见证。

“我知道你真的很不错,我早就爱上你了。”他喊。

“你说什么?我没听见。”以悠也吼叫问。

“我说,我爱你……有没有听见?”他大叫。

“什么?”她听见了,但那三个字太诱人,她要一听再听。

“我说,我爱你、我爱你、我爱你……听到没?”

“听见了,我也爱你!”她声嘶力竭。

在那个时候,他是真心爱她,没有敷衍、不是搪塞,他的心和她一样认真,只不过,在他的认知中,爱情的有效期限是六个月,他从不会为了六个月的快乐,轻易许下一生束缚。

他负着她,长腿在泥泞中交错,几次打滑,他都没让她摔下,贴着他的背,她信赖他……

终于,他停在木屋前,按下门铃。

慈蔼的老­妇­出现在门前,她还在他的背上。

“姆嬷,我捡到一个落难Angel,你可以收容我们吗?”他说。

她先梳洗过,走进客厅,暖暖的炉火已经燃起。

以悠身上穿着姆嬷的宽松洋装,效果比布袋戏还夸张,莫鲁斯拿来一件薄毯为她披上,递过温热牛­奶­,他安排她在炉前地毯席地而坐。

“我去洗澡,你陪姆嬷聊聊,别担心,姆嬷是好相处的人。”拍拍她肩离去。

一个靦腆笑容,以悠看得出她是慈祥长者,但她不晓得从哪个话题聊开。

“莫鲁斯要燃起炉火,我吓一跳,现在是夏季呢!他说你来自一个温暖的国家,怕你受不了这里的雨天,你说,他是不是-个体贴男人?”

“他是。”跟他在一起,感受到的净是宠爱与呵护。

“我想,你对他是特殊的,这么多年来,你是他第一个带来的女孩子。”

她的话烘暖了以悠的心,她对他是特殊……笑微微扬起。

“知道他是什么星座的男人吗?”姆嬷又问。

“我不知道。”摇摇头,又是靦腆笑容,她是个容易害羞的女孩子。

“他是­射­手座,乐观活泼、判断力和行动力很果决,却不喜欢被拘束;和他相处,线的那头不能握得太紧,只要他心里有你,最后两人就会在一起。”

他是­射­手座男人?他给过她一个­射­手图案的别针,告诉她,­射­手座的守护神是罗马神话中的邱比特,一个全知全能、自由奔放的神。

“我是握住他线端的女人?”是吗?是吧!他说过很多次爱她。

“在我们洛尔法维斯有个传说,当上天愿意祝福一对情侣时,就会降下一场大雨,洗涤他们的眼睛,让他们看清彼此的心灵。孩子,你看清他的本质了吗?”

“他是个纯真好奇的男人,他热情而善良,很多时候他玩得像个大孩子。”

“很好,你看透他了,大多数女人眼中只看见莫鲁斯的身分和价值,她们和他玩爱情,却看不见他的心。孩子,姆嬷看好你们的未来。”

离开摇椅,她走到以悠面前摸摸她的头发。

“莫鲁斯说你是个Angel,但愿你能为他带来一世幸福。”

“你们在谈什么?似乎讲得很高兴。”莫鲁斯出来,他的头发还带着湿意。

“我喜欢你的Angel,我相信她会给你带来好运。”

拍拍他俊俏的脸庞,姆嬷笑菩说:“我要进去休息一下,刚刚两个顽皮小孩在我家屋廊下玩得开心,却吵得找睡不安宁。”她-路说一路往里走,皱皱的脸颊始终带着可亲笑容。

“全世界只有姆嬷敢光明正大吃我的豆腐。”他笑着坐到她身边。

摊开薄被,她和他分享温暖。

靠在他身上,望着熊熊火焰,跳动的火,红蓝交映,她在回想他口中的“我爱你”,回想他国家的爱情传说,和姆嬷口中他对她的特别……缩缩肩,靠进他怀中,她的心底填满甜蜜。

“今天不回去好吗?”轻轻地,她提出要求。

“喜欢上我家姆嬷?”他揉揉她的黑发问。

“嗯……可以吗?”

“可以。”他直接回答。

“再问个问题好吗?”

“好。”

“为什么带我来这里?”她想在他口中印证,她的存在的确是特别。

耸耸肩,他塞给她一个无关乎答案的答案。“因为你是Angel啊!”

她不再问话了,眼光又回到跳动火焰上。

莫鲁斯把她的问话拾起来问自己,为什么带她来?因为她在他心中已经占有重要分量?才十几天,她已在他心中撒下网,不知不觉掳获他的感觉。

接下来呢?她也要像其他女子,开始着手收网,将他的未来纳入她的生命规画?

莫名地,一阵窒息感在他胸间氾滥,被禁锢的烦躁油然而生……

强抑住厌恶,他不断告诉自己,她是Angel,不是其他女子。一次、两次、三次……慢慢地,他认同自己的说辞,心情松弛,拥住她的腰,他……再次温柔……

回到家的时候,已经天黑。

他看见以悠站在窗口,紫­色­窗帘在她眼前飘飞,她偏过头很认真地拉着小提琴,是那首中国曲子,他听过十四次了,那回,她问他,最喜欢哪个句子,他回答——都不喜欢,歌词太悲伤,我只喜欢旋律。

她是Angel,Angel不适合悲伤,Angel适合……在他怀中开心。走向前,他强健有力的双手环住她。旋律戛然终止……

回身,放下提琴,她在他怀中轻哼曲子。

自始至终全走你让我投入太彻底

故事如果注定悲剧何苦给我美丽演出相聚和别离

吻落在她的发际,落在她的­唇­角,爱她,他很仔细……

吻逐地加温,辗转吮吻道尽相思,才一天不见,他们的相思就氾滥成灾,原来一日不见真能隔出三秋,原来多情自古伤别离,原来天涯地角有穷时,只有相思无尽处。

相思无尽处……那未来,她的相思船里要填满多少血泪心酸,才写得完?

踮起脚尖,她主动加深这个吻,她在他身上寻求一把烈火,盼望着火苗延烧,烧去心中的不安与惶惑。

夜变得浪漫唯美,两个求爱的男女在彼此身上索取欢情,当­性­和爱融成一体时,或许分离就会变得遥远……

趴在他身上,喘息渐歇,他的胸膛仍然温暖,他的眼睛仍然多情。心稍梢安下,但眉头毕竞纠结。

“心里有事?要不要说出来?”顺顺她的长发,他一向喜欢把玩她的头发,又柔又密,像上等丝绸。

“你去了哪里?我等了你一整天,神灯先生一直敷衍我,他说你很忙。”薄薄的是抱怨,浓浓的是撒娇,她想他一整天啊!

他去见雅斯丽亚——未来的王妃,她是货真价实的公主。

他不喜欢今天的相亲场合,但不能不出面应付,因为他是王子,她是公主,为国家邦交,为现实利益,王子公主必须出席盛宴,藉此表现友好。

幸而才十五岁的雅斯丽亚对他没兴趣,也许对她来讲,任天堂比他的吸引力要大得多。于是,他带她到房里,打开电脑、塞给她一堆游戏软体,他则认真于自己的工作,互不­干­扰。

对他来讲,雅斯丽亚与其说是他的未婚妻,不如说是他的妹妹来得恰当。

“怎么不说话?哦哦!你去做坏事了?”她说,试图让气氛变得轻松。

以悠的问句带动他的郁闷,半个月,他们的关系发展至­干­扰?接下来,他出门,她便要追问他回家时间?见一回,她就要询问他去了哪里,见过哪些人,有没有对哪些女人有异念?

通常,关系走到这里,就是结束的时间到了,可是……对她,他还没放手打算,思绪千回百转,烦郁又在胸中蔓延。

“你不舒服吗?”软软的手贴上他的额际,她是真意关心。

“没有。”下意识推开她的手,他坐起身,背过她穿衣服。

“莫莫……”她欲言又止。

“有事情就说,我在听。”再回头,她瘦削的身影挑动他的情怀,吐气,他真的还不打算和她分手。

“学校要开学了,我必须回去。”口气说得很淡,心中却汹涌澎湃。

他会留她吗?他会说——不要走,你在我心中是特别的,愿不愿意冒险,陪我未来五十年?

或者,他要说——这些日子在你心中是否有意义,如果有,请留下来?

再不,他会说——让我陪你回去吧!我想看看你的国家,看看孕育你的福尔摩莎……

她在心中预设了几十种说法,不管是哪个方向,她都相信他口中的“我爱你”是真心。

“那……很好啊!毕业后,你就是个神圣的老师了。”松口气,或者隔开时空,他们的感情能再继续。回头,他又是那个对她温柔尽心的莫莫。

“你说……很好?”以悠不确定自己所听到。

“当然很好,假期结束、归返工作岗位,但愿我带给你的假期值得回味。”

他在说什么话,她怎听不懂,他带给她的只是一段值得回味的假期?仅仅如此,不再有其他?眉皱得高高,她突然觉得不认识他。

“Angel不适合皱眉,来,笑一个。”捏捏她的脸,他捏不出一个笑逐颜开。

“我说……我要回台湾了。”她再次重申自己的话。

“我知道,以后我有机会到台湾,你要尽地主之谊,带我四处观光游览,或者你想念这里时,再回来,我带你四处去玩。当然,有空你可以写写信给我,我一定回信。”

“你说得好像……我们是普通朋友……这几天……我们之间,只是朋友?”

“难道不是?”他回问,坦荡的蓝眼珠里没有一丝不确定。

他们谈心、他们上床、他们Zuo爱……这一切一切,只因为他们是朋友?摇摇头,以悠感觉头好痛,翻身曲膝,她把自己藏在棉被里。

“Angel,你怎么了?”连着棉被,他把她抱在怀里。

她的泪和那个初夜一样,仍旧教他心疼,吻吻她的头发,吻吻她的眉梢,他的心疼写在-举一动间。

“对不起,我弄错了……我以为、以为我对你而言是特别……”

“你对我是特别。”他重复她的话。

是特别的好朋友吧!吞吞泪,她的心碎裂成斑驳。

“我以为你说了爱我,以为我们会有未来,我甚至想像到一个家庭、一个孩子,想到你训练儿子玩美武足球……显然,是我弄错了。”垮下肩,她的童话世界在此刻崩溃。

这种错误还能弥补吗?心缺了口,再填补上的会是一模一样的感觉?

他懂了她的心碎,没有预估错,几夜欢情,她认定他!这种认定让他受不了。

松开手,他转身面向紫­色­窗帘,心纷乱无绪。

“可能是我们国情不同,在我们国家男人和女人Zuo爱……算了,愿意负起的才叫责任,不是主动乐意的就称为包袱。”

捏捏拳头,她不要当包袱,以悠想豁达地告诉——没关系,我们就这样当朋友,当很特别很特别的朋友……可是,话说不出口,忍控不住的碱水夺眶而出……

她要他负责任,用什么负责?婚姻、证书、家庭?心在压缩,莫名的抽搐在拉升,是不是所有爱情走到底,就会碰上这样一个关卡?若是这样,他宁可娶雅斯丽亚为妻,至少她对他不感兴趣,不会试图限制他的生命。

他再没靠过来安抚她的泪,门开、门关,阿拉丁带走神话世界……

一夜辗转,以悠的枕畔湿透,直到天蒙蒙亮起,敌不过疲惫侵袭,才昏昏入睡。

她想透彻了,如果爱情只能是曾经,不能有期盼,那么她该做的是把握“仅存”,而非浪费时间去悔不当初。

醒来,照例,枕边出现压花信封,打开,以悠找不到信纸,找不到他飞扬的笔迹,只有一叠整齐的钞票,安安静静躺在里面。

这……代表什么意思?爱情出清?谢谢她陪他一段?这是他的责任表现方式?

不知道,她一点都不懂他的意思!

翻出他给她的胡桃木音乐盒,寻出电话号码,她要寻找神灯,请他告诉阿拉丁,她迫切想见他,告诉他,朋友就朋友吧,她再也不用大帽子去扣住他。

急急拨下电话号码,铃……铃……铃声在她耳边、心间回荡,手颤抖得厉害,她呼吸急促,冷汗在额间凝聚。

接电话啊!请你接电话……拜托……突然,电话被拿起、挂断……

以悠不死心,拿起号码再拨……嘟嘟嘟……她和他的连线断绝……

飞身跳下床,她赤足在偌大房子内奔跑,打开一间间房门,询问每个从她身边走过的佣仆。

他们摇头、他们耸肩,他们同情地凝视她的悲哀,却无法伸手救援。

以悠仿彿跳脱了时空,这个时空中,从没有一个叫做莫鲁斯的男子存在……

垂下肩,她不晓得该怎么解释过去的十五天,是梦、是幻,还是她的纯粹想像?

打开他给她的信,一张张展读,里面满满的全是爱情,怎么说消失就烟消云散了?

是她弄错哪个环节,让故事衔接不上?为什么阿拉丁神灯会转变为爱丽丝梦游仙境,让她在梦境中转来转去,转不出清醒出口?

抚过­射­手座胸针、龙形铜雕项炼、人鱼的眼泪……她一直认定他们是相属的……

叹口气,走到镜前梳理头发,对着镜中女子,她轻言对自己说:“Angel,你和莫莫当中发生了什么事情?为什么他背过身不再理你?”

摇头,她不知道。

“姆嬷说,他是不喜欢被拘束的­射­手座,是不是你的责任论吓坏了他?”

点点头,也许吧!才十五天呐,就要一个男人为自己许下一生,换作她,也是要逃的。

轻轻一笑,假若这是问题症结,她愿意对他说分明。更何况,她已经做了最坏打算——如果他们中间只能是曾经,她最想做的是珍惜啊!时间不多了,她不要拿来怨、不要拿来恨,她要守住剩余的最后光­阴­。

“等他回来,­奸­好跟他说清楚好吗?不要用眼泪增加他的心理负担,他是高飞风筝,负载不起一副沉重的心情!”

以悠再点头,束起马尾,换上一袭紫衫,他说,紫­色­是她的颜­色­。

然而那个晚上,莫鲁斯并没有出现,她打过好几次电话,始终没有接通。

第二天,她走出家门,到他们初识的公园,熠熠闪烁的硬币贴在池底,他的一百个愿望还在,他却不在那里。

第三天,她走遍洛尔法维斯里所有有着圆形喷水池的公园,猜想也许他又在哪个许愿池前,为迷路Angel解困……

第五天,她在路旁看见他曾为她拔下的白­色­野花,可惜只有一朵,编织不出一个王子公主梦。

第六天,她在仆人眼底看到淡漠,他们不约而同在她出口相询时,别过头去。

第八天,她天天拨出的电话号码成了空号……

第十大,她猜测他发生了不能抗拒的事情,所以回不到她身边,告诉她爱情依旧。

阿拉丁和神灯同时消失在有她的梦境。

离开洛尔法维斯时,天空是灰­色­的,不是她也不是他的颜­色­。

厚厚的云层压在天空、压在她心底,坐在候机室里,回想姆嬷对她说过的话,一次次想,一遍遍温习,她坚持他爱她、他对她特别。

带着这份坚持,她飞回台北的天空。

她并不好过,回台湾不到一个月,她发现自己怀孕,连大学都没毕业的女孩子,她不晓得要怎样面对社会和自己。

父亲对她没有责备只是伤心,他害怕妻子的悲剧在女儿身上重演,苦苦恳求女儿将孩子拿掉。

她却固执要留下孩子,看着一向坚强的父亲老泪纵横,她的委屈不曾少过。

她哭着哀求父亲:“如果我注定要离开,至少让我留下一个孩子来陪伴您,我舍不得您一个人孤伶伶思念我和母亲。”

这句话决定了莫莫的存在,他出生时,不意外地,以悠首度心脏病发,幸而抢救得当,救回一条­性­命,但她的心脏却一日不如一日。

直到今年初,医生宣布,若是再找不到合适的心脏移植,最后她会因心脏衰竭而亡。

她无从选择,必须着手准备死亡。

莫莫出生之后,有父亲的全力支持,祖孙三代过了-段幸福的日子,她放弃学业专心在家带小孩,父亲下班后,含饴弄孙是他最大乐趣,一个孩子为这个家庭注入新生活力。

可惜人算不如天算,莫莫四岁那年,以悠的父亲骤逝,留下相依的-对呣子。事情不在预估之内,她无可奈何。

再谈谈莫鲁斯,离开以悠后,强烈的空虚袭击,他变得暴躁易怒,他处理不好身边琐事、办不了公事,从未有过的焦惶,控制住他每一条神经。

他害怕这种脱轨情绪如影随形跟住他,于是他驾起车四处寻找Angel,他和每一个Angel上床,为每一个Angel制造惊喜,他送出无数的人鱼眼泪,莫鲁斯在Angel身旁学习堕落……对爱情,他放弃认真……

他可以在心中无半分情绪时,笑着对女人说“我爱你”;可以在分手前夕,与女子尽情欢戏;他对女人更好也更不好,他不介意给她们更多的物质喜悦,却介意起自己因她们的喜悦而心乐。

终于,紫­色­Angel在他的记忆中逐渐褪­色­。

终于,他又能挂起面具掩饰纯真笑容。

终于,他回复­射­手男人本­色­,果决、自由奔放……直到,他再也想不超自己为什么偏爱紫­色­,为什么黑发总能挑逗他的心悸……

毕竟用八年来遗忘十五天,太轻易……

第五章

把莫莫的衣服一件件收进皮箱,袜子、外套、上衣、裤子……她叠得很认真,往后这些工作都要莫莫自己动手,想想,不自主心痛。

拿起和父亲、莫莫合拍的照片,那时,他还好小,在摄影棚里跑来跑去,逗得大人们笑得阖不拢嘴。

仔细想想,莫莫是从父亲去世后,突然长大变得懂事。

那是他第一次面对死亡,病榻前,父亲交代莫莫要照顾妈眯,告诉他,他是个男人,不再有权利当孩子。

谁能反驳,对四岁大的孩子来说,这些不是残忍,可是环境逼得她不能不对莫莫残忍!因为她不确定莫莫会在什么时候,面对第二次死亡,她必须提前训练莫莫独立勇敢。

按下开关,许茹芸的歌声从CD中流泄出来。

忘了他……很艰困的工作,这些年,她为自己编过一个又一个故事,骗自己,他的爱一直存在,只是时空遥迢他走不到她身边来;她戴着他送的钻石手炼,让星辰围绕手腕,照亮她的泪光。

只是……怎晓得,她的泪光再不能吸引他的心,他不在乎她的微笑哭泣,对她,他忘得这般彻底。

她猜想他出意外丧失记忆,来不及找她;她猜想他事业垂危不得不尽全力,才会忽略了她;她猜想他家族有命,不得不放手她……她想了一大堆情非得已,来解释他的消失,结果答案居然是——她从未在他心底留驻。

不是吗?八年前他背过她、不理会她的泪水时,事实已经清晰,是她不愿承认罢了。

轻轻叹息,晶莹在眼底成形。

二十八岁的她不容许自己天真。相遇,淡淡的笑、淡淡的礼貌,她晓得自己没有机会再度走进他的生命。

但这场重逢安排让她认清事实真相,对她,是苛刻还是善意?她分辨不清……

门铃声响起,她把照片收入莫莫的行李箱,拉高拉炼,走出客厅开门。

是莫莫回来了?看看手表,不对,时间还早,这时候会是谁?

门拉开,大大的惊讶站在门外,是莫鲁斯!他来做什么?

“你好,很冒昧来拜访,莫莫在家吗?”莫鲁斯挂起他-贯的魅力笑容。

他的国语更见流畅,不晓得在她之后,还有多少个中国女孩自愿当他的中文老师,这口醋她吞得委屈,酸意弄拧她的眉鼻。

“很抱歉,莫莫还要半个小时才会回来。”她刻意疏离,他太危险,一不小心陷入其中,又是惊天动地的疼痛,现在的她熬不起这些。

“我……方便进去等莫莫吗?”

莫鲁斯说不通自己怎会站在这里。自那天午后初见,他就迫不及待想再见见这对呣子,他自我解释,难得碰上一个酷似自己的男孩,他可以借走莫莫向建平炫耀。

然,在心底,他隐隐知道这不是主因。

“你……”望望他、再望望他身后的沙特,神灯先生老了一点,戴上墨镜。他也认不得她?对他们来讲,她只是一个陌生的东方女子,不具意义。

“不方便吗?”说着,他已跨进一足。

“请进。”

欠欠身子,让眼前的两人进入,十指微微发抖,如果她够聪明就该离他们远远,远到不要再有交集,可是,在他面前……她始终学不会聪明。

倒来果汁,她客气陪坐。

歌声从房间里的CD透出来,莫鲁斯笑问:“你很喜欢这首歌?”

“嗯,非常喜欢。”

“请问,我要怎么称呼你?”

喝口果汁,她的试探心升起。“我是乔以悠,可以的以,悠闲的悠。”她不确定对莫鲁斯,这两个字是否有残存记忆。

说完,她仔细观察他的表情——没有,他的脸连一点点微小改变都没有。他忘得好彻底,也许她该试探的是Angel这个名字,而不是以悠。

“乔以悠,你的名字很好听。我也再自我介绍一次,我叫莫鲁斯。”

笑开,留在这里他觉得轻松惬意,不晓得是这组沙发够高级,还是眼前的女子太美丽。

“谢谢。”她不耐烦这种客套,却不得不客套,咬咬下­唇­,忧凝上眉目。

“你和莫莫在这里住很久了?一问起,附近邻居都知道你们住在这里。”他解释自己是怎么找到他们家。

昨夜,他问建平莫莫家的事情,建平不清楚,反是亚莙一听就联想起。

她说他们一家祖孙三口,原本过得很幸福,四年前爷爷去世,留下他们呣子相依为命。

她说,莫莫懂事得让人心疼,一个七岁孩子,和母亲上菜市场就会抢着提菜篮,还时时仰头问妈咪累不累,这种孩子不多见了。

她说,自从搬到这里就没看过莫莫的父亲,左邻右舍猜测乔小姐遇人不淑,并为她这样一个温柔女子扼腕。

她说,莫莫的蓝眼珠一看就知道是混血儿,不晓得是哪个没心肝的外国男子对她始乱终弃。

亚莙说了一大堆有的没的,从莫莫的小提琴老师到邻居的说辞,从过世的老爷爷到孤居两人,关于他们的传闻,多到人人都可以形容上一大篇。

“你住在这附近?”他搬到台湾来?可能吗?

“我到台湾来办事,住在附近的朋友家里。”

哦!只是过客……她还在期待什么,他和她之间……还有什么能被期待?

“我朋友说,莫莫是个很有音乐天分的孩子,你打算让他走这条路吗?”

“他喜欢练琴,我不晓得他将来能不能当音乐家,全看他自己。”

“你很开明。”

莫鲁斯总觉得这张染愁的脸庞熟悉,却不晓得在哪里见过她,从青春期到现在,认识的女子多如过江之鲫,他寻不出一个正确身影。

言谈间,电话铃响起,沙特打开手机到一旁接听,没多久,他绕回莫鲁斯身边。

“王子,是雅斯丽亚公主来电,您要接听吗?”

王子公主?他还在玩套童话游戏?追求女子的手法,他数十年如一日。

“问她有什么事情,说你会转告。”皱眉,这小妮子最好不要跟到台湾来,她到哪里都是搞破坏。

他仍旧一样,透过神灯过滤电话?八年……并没有在他身上改变太多东西。

“王子,雅斯丽亚公主说,下星期五的飞机到台湾,她现在人在日本。”

果然……轻摇头,讨厌的跟屁虫。莫鲁斯撇撇嘴。

“我没有听错?公主、王子?”扬眉,以悠的眼底泄露出不屑。

“是的,莫鲁斯王子是我们洛尔法维斯的王储。”她的眼神对沙特来说,简直是亵渎了。

哦!是她有眼不识泰山,八年前误把王子当阿拉丁。

这就是他口口声声的爱,却不能与她建构未来的主因?毕竟王子只能娶公王,否则哪会有在二十几层床垫下,摆豌豆来测试真假公主,决定婚事的童话故事。王子,她曾交往过呢!以悠自讽。

“沙特,你先回建平那里。”

一道命令让沙特知道自己僭越。

“是。”他转身走出去,临行还把门细心关上。

客厅只剩下两人,以悠垂首,疏离感让她寻不出好话题。反而是莫鲁斯,他大大方方起身在客厅里四处张望,墙上有一张画像,走近,他细看。

“这是莫莫的自画像吗?”他回身问。

“不,那是他父亲的画像,他常常对镜子画自己,因为他……”猛地住口,她想起自己说了太多,截至目前,她并没打算让他再度介入自己的生命。

“他父亲?”他想起亚莙说的话,理解她话中的叹息。

“我们没有在一起了,莫莫只能凭想像作画。”

“是他变心吗?”他追问,不认识中国有句话叫交浅言深。

以悠沉默,她不要和他深谈,不想看见他眉目的关怀,不想让自己的心再度沦陷……然,回避不开他的热切眼光,他到底想怎样?

聿而门铃在此时响起,她松一气说:“莫莫回来了。”

莫莫进门,一看见莫鲁斯,眼睛倏地发光,他跑到跟前,给了莫鲁斯一个大大拥抱。“你来了!我以为等不到你。”

昨天,他们想要多谈,心情不稳的以悠坚持回家,不得已他们匆匆订下约会。

回家后,莫莫开始懊悔,他忘记把住址电话留给莫鲁斯,他怎找得到自己?没想到他还是来了,对莫莫来讲,这是天大的喜悦。

“我说一定来找你,怎会不守信。”揉揉他的头发,莫鲁斯将他抱在膝间。

“我忘记把我们家的住址抄给你,我以为你会找不到。”

“放心,这点小事难不倒我。”他从口袋中掏出一个紫­色­的HELLOKITTY手电筒,交给莫莫。

“这是给我的礼物吗?”莫莫仰头望他,他真的跟自己长得很像呢!他的爸爸一定就是长这个样子,点点头,莫莫在心中偷偷将他和父亲一词相叠合。

“我带你去夜游,听说你们这附近的公园夜晚有树蛙,我们去抓几只来玩。”

“树蛙?是住在树上的青蛙吗?”歪着头,妈咪从不会带他去做这种事。

“你没见过树蛙?我下次带图片给你看,它小小一只,脚趾头上有圆圆的吸盘,可以吸附在树­干­上,全身翠绿­色­,很可爱。”

“好好哦!我想养一只……”看看以悠,他迟疑一下下,继而摇头。“算了,我妈咪会害怕黏黏的动物。”

莫鲁斯顺着莫莫的话抬头,看见皱眉的以悠,她是个忘记快乐的女人,无时无刻脸上都挂着淡愁。心被狠狠撞了一下,她的忧影响到他。

“没关系,养在我那里,想看的时候我带来给你。”他提出解决方案。

“好啊、好啊!有空的时候我也可以到你家去看小青蛙吗?”

“没问题,来的时候别忘记带礼物,比方苍蝇两只、蚊子一打,还是蟑螂­肉­一份,我相信我们家的小青蛙一定会爱上你。”

莫莫对上以悠脸庞的无奈笑容,悄悄问:“妈咪,你觉得很恶心吗?”儿子的早熟褪去,他像个真正的七岁孩童。

“嗯!”

“女生都这样,小时候我们常抓青蛙丢到女生的裙子上面,看女生不停尖叫,又跳又跑想把青蛙抖下来的样子真好玩。”

莫鲁斯说完,两个男生同时笑倒在沙发里。他在莫莫身上搔痒,莫莫在他身上滚来滚去,愉悦笑声在她耳际回响。

卸除世故面具,莫鲁斯纯真善良而热情的本来面目露出。

姆嬷说,她看透了他的本质……她还说她是他的Angel,要为他带来一世幸福……害她以为自己是他的宿命,直到后来,才发觉——她什么都不是

“先讲好,我们只能养宠物店卖的青蛙,不能抓树蛙来养,树蛙是野生动物,很容易就死掉,我讨厌盖墓碑。”抱着莫莫,两个喘息的胸膛贴在一起。

“好,我们养一只红­色­的青蛙。”

“红­色­青蛙,你是说非洲丛林的毒蛙?听说那里的原始部落,常把毒蛙串起来烤,然后将毒汁烤出来,涂到箭头上,再用箭­射­敌人,敌人就会麻痹被捕。”

“被­射­到的人会死掉吗?”第一次听到新奇事情,莫莫觉得他好厉害。

“只会短暂失去知觉,因为毒量不是很多。”莫鲁斯耐心回答。

“我猜毒蛙自己也没想到。”

他们居然可以聊得那么好,还是陌生的两个人啊……难道这就是血缘不容分割的实证?

以悠睇望他们说话神情,他专注听莫莫,莫莫也认真听他,两双湛蓝的眼睛相互辉映。那年……她在湛蓝中进入梦乡,融人他的体温……

“妈咪,你在想什么?”莫莫的声音拉回闪神的她。

“没有,你要不要先去把制服换下来?”以悠深呼吸,镇压下翻涌回忆。

“妈咪,老师在征义工妈妈,你可不可以每星期一早上,到学校讲故事给小朋友听?”他晓得妈咪身体不好,可他已跟同学夸口妈咪讲故事最好听了。

“我……”面有犹豫,如果这样能让莫莫快乐的话,她乐意,但每星期……

“莫莫,你们学校缺不缺义工爸爸?”莫鲁斯开口,同时引出两人震讶。

“你要到我们学校去?”莫莫问。

“不行吗?反正我要留在台湾两个月,闲得发慌,要是有事情可以做的话,就太完美了。”

话出口同时,他准备着手在附近租房子,并打算透过连线遥控公司。

这个决议太鲁莽,但是他不舍得离开莫莫,离开……以悠。以悠,这个名字很好听!

“好,我明天就去问老师。”抱住莫鲁斯的脖子,小小的胳臂用尽全力。

没问过她是否同意,莫莫和莫鲁斯迳自达成协议,打开书包,他抽出作业,趴在客厅桌上准备写字。

“莫莫,为什么不到书桌上写功课?”

他一来,莫莫的行为完全脱轨,她该生气的,可是儿子脸上的笑容让她舍不得说重话。

望望莫鲁斯,再瞄瞄妈咪,他嗫嚅:“妈咪,我可不可以在这里写字?”

“当然吋以!”艾鲁斯擅自决定,席地,他靠在莫莫身边坐下。“来,我陪你写。”从笔袋里抽出铅笔和橡皮擦,莫鲁斯将它们摆入莫莫手中。

一样霸气!当年他就是擅自作主,将落魄的她带回他家,几句无赖话硬是留在房间内,与她同床共枕。

“你陪我写功课,就要帮我签家庭联络簿哦!”

“有什么问题,我写字很漂亮的。”他自信地睨他一眼。

的确,他写了一手好字,看过无数遍,飞扬的ForAngel深深刻在她的脑海。

“我们老师改功课很严,多写一笔、少写一划都要罚半行。”

“相信我!你们老师一定会为我的字深深着迷。”抽出莫莫的联络簿,打开,他在家长栏签下自己的名字。“莫莫,老师说考卷也要签名。”

“对啊!月考考卷发回来了,我考两个一百分,第一名哦。”他从国语课本里抽出夹得平平整整的考卷和奖状。

“太厉害了,莫莫,快把功课写完,我带你去吃饭、买玩具。”又是强势。

“妈咪,我可以去吗?”这回莫莫记得要征得以悠同意。

他恳求的眼光望得她心软。叹息,他已经Сhā手进来,她还能说不?她要是有能力对他说不,就不会创造出今天这样的局面。

“去吧!注意时间,早点回来。”

“一起去吧!孩子有优秀表现,父母应该给予鼓励才对。”

他作主了莫莫不够,又来作主她?

以悠尚未回应,莫鲁斯已经站起身往厨房方向走。

“莫莫,你要不要也来一杯果汁?”

“好啊!”

就这样,再一次,他光明正大闯人她的生活、她的生命。联络簿上的莫鲁斯二个字,紧紧吸住她的目光。

他与莫莫……她还有能力阻止?

他带以悠和莫莫到一家恐龙主题餐厅,里面的装潢摆设都以恐龙为主,雷龙造型的桌子、盗蛋龙椅子、连餐桌上的灯都是用恐龙骨架拼成。

他频频为以悠和莫莫夹菜,熟稔得像一家人。才一个下午不是吗?他成了这个家庭的男主人,支配起她和莫莫。

“­干­杯!”他和莫莫将苹果汁一口饮尽。

拿起湿纸巾,以悠为莫莫擦去嘴边污渍,手未放下,他抓起她的手,就着她手中的纸巾抹两下嘴巴,他的心在想什么,以悠弄不清。

“­干­杯是你们中国人的特有文化。”说着,他又灌下一大杯果汁。

“这样吃东西对身体不好。”摇头,为他孩子气的动作。

“我也是这么想,不管是不是对身体不好,至少食物的美味还没尝透,就吞下肚子变成垃圾,很不划算。”为以悠添一碗鱼汤摆上,他又接着说。“吃东西是件艺术。”

莫莫把餐厅附赠给小朋友的布丁拿到面前,汤匙未落,他抢先把布丁端开。

“我要吃!”莫莫拿高汤匙,跑到他身边说。

“我也要,一人一半才公平。”他把布丁端得高高,让他构不到。

“可是它很小。”莫莫犹豫,整个人赖到他身上,试两次都挖不到。

“不然,我把布丁拿下来,看谁吃得快就算谁赢。”

一个布丁都能扯出一场输赢?以悠笑开,想劝莫莫让他,尚未开口,比赛已经开跑。

莫莫用汤匙,他拿筷子,在小小的水晶碗中推来撞去,抢夺金黄|­色­布丁,他们夸张的动作,让服务人员莞尔。

莫莫小赢,攀着莫鲁斯的颈子大笑。

没多久,服务小姐又端来布丁,她说:“经理说,感谢您对本餐厅的认同,再送您-份布丁——不要再和小孩子抢了吧!”

服务小姐故作正经和莫鲁斯抽中特奖的表情在面前交替,以悠忍俊不住,笑得弯腰。

莫鲁斯看得呆了,熟悉感又在胸间乱窜,他在哪个地方、哪个时间碰过她?

“莫莫,你妈咪笑起来的样子真美。”莫鲁斯的话让她-怔,以悠脸颊倏地飞红。

“我们班同学也这么讲。”耸耸肩,一脸理所当然,这种话他听多啦!

正­色­,转移话题,他体贴地不让以悠太尴尬,抱高莫莫,一声“第二回合开始”,砰!两个父子抢成一堆。

父子?她承认了他们是父子?

不要啊!他凭什么?她哭着跑过一座座公园的时候,他在哪里?她拨过一通通碎心电话的时候,他在哪里?她在产房里和死神搏斗的时候,他又在哪里?

这些年莫莫生病、恐惧害怕的时候,他从来都不在,然后今天跳出来,一顿晚餐、几个玩具,他就要当起莫莫心中的神祇,凭什么?他连一点点资格都没有!

可是,若死亡那天来临,莫莫进孤儿院会比跟在他身旁好?他终是他的父亲,血­肉­相连,凭着这层关系,他该善待莫莫。

以悠的心飘飘荡荡,她抓不到安稳定点,选不出一条心甘情愿的路。

吃过饭,他们逛了玩具反斗城,绕进微风广场,回到家时,将近十点。

他帮莫莫洗完澡,半躺在他身边,有一搭没-搭,两个人断断续绩讲话,说说玩玩,-个话题拉对频率,越说越契合。

当以悠洗过澡,回到房间时,两人又笑闹成-团。

绕过床一端,她在莫莫身边坐下,送客的意图很明显。

可是他看不懂似地,仍旧和莫莫玩得开怀,一点离去打算都没有。

“莫莫该睡觉了,明天还要上学。”以悠扬声,打断他们的热烈。

“好吧!睡了!”他脱去鞋袜,拉高棉被,关上电灯,和莫莫挤在同一个枕头上。

他的动作让以悠接不住话,傻傻地坐在床边定格。

“妈咪,让叔叔留下来好吗?他好累了。床很大,我们三个可以一起睡,不会挤,你放心。”莫莫安抚以悠。

这房子二楼还有其他房间,但自从父亲去世,她的身体状况变差,便很少上去整理,也是因为莫莫怕黑,不敢一个人独睡,于是他们的活动范围局限在一楼。

抱着枕头,她靠在床边,摸摸儿子的睑,轻轻一笑。“睡吧!今天你好累了。”

两张酷似的脸、两个醉人微笑,她要用多大力量才能把他们拉开?

如果上帝要他们父子不分,她的反抗能产生多大效果?哪一天,事实揭晓,莫莫会不会怪她、怨她?

月渐偏西,莫莫进入梦境,弯弯的嘴角透露了他的好梦。

眼睛打开,莫鲁斯并没睡着,昏黄的床头灯照映着以悠瘦削脸颊。

一个冲动,他想拥过她,告诉她,他是可靠支柱,她可以安心依赖,但是躺在中间的莫莫,阻下他的冲动。

“为什么要加入我们的生活?”幽幽地,她问。

“我不知道。”他的直觉没有因由,就是想留在有他们呣子的地方。

“你的‘不知道’非常困扰我。”以悠实说,她甚至不晓得他是不是在莫莫酷似他的五官上,寻到蛛丝马迹。

“我但愿自己能理出头绪,以悠,我曾经见过你吗?或者,我们有过交集?在你的印象中有没有我这号人物出现过?”这两天,他不断用这些话自问,可是要他在数百个女人当中寻回以悠的身影,对他,困难度太大。

“你是王子,我要是认识你这种特殊人物,就不会把你自记忆中消除。”

是的,他一直在她的记忆中,她没忘记过他,连一次都没有,她日日夜夜复习他的面容,到头来,才知道自己复习的是一场心碎。

“我们没见过面,为什么我会对你好熟悉?”

“也许我酷似你哪个女朋友吧!你的女朋友很多吗?多到让你联想不起我像谁?”问句出,她心里有着异样。

“我不否认自己很花心,多则一个月、少则三天,我身边女子来来去去,多到不胜数。”不是炫耀,纯粹是实话,在她面前,他不想说谎。

原来是这样,她该庆幸自己不在他的低标上吗?

“从来没有女人能留住你的脚步,让你在身边停驻?”

有过,曾有过那样一个女人,但他逃跑了,他用更多更多的女人来模糊那段记忆,直到他确定自己不复记忆,才敢回过头来思索这个触点。

但令人懊悔的是,事过境迁,无论如何,他都再也想不起那个女人、那一段。

莫鲁斯回避她的问题,跳到原议题。

“等我想出来为什么自己这么奇怪,非要赖上你们,一定第一个告诉你,眼前,请不要拒绝我加入好吗?我保证未来不管怎样,我都不会伤害你们。”手交叠在她手上,自自然然,不觉异状。

她同眸,四只眼睛相交,以悠厘不清心中存着的是怨,还是思念。

他不晓得自己早就重重伤害过她,对他的保证,她还能再持有信心?

她被迫接受他的突然消失,是不是哪一天,莫莫也要无异议接受?

“我可以相信你吗?有没有想过,莫莫习惯你的宠爱、习惯对你依赖,哪一天,你一去当你的王储,他再也见不着你,你要他怎么适应没有你的日子?”

“找还没有想到这些……”他实说。

“离开吧!你没出现之前,我们生活的很好,请你提早退场,让我们早一点忘记你,让生活继续。”

她花好多工夫才建立起莫莫的独立,而他却用溺爱一点一点将它歼灭。

忘记你,这三个字引起莫鲁斯的强烈不满,没道理地,他反对他们忘了自己!

心在黑暗中波涛汹涌,他不要他们忘记自己,他要强势加入他们,他要在他们生命中成为不可或缺,他要……

他开始计画起明天,却没想过在这个计画背后,有他不愿意接受的束缚。

第六章

第二天清晨,莫莫起床,红红的脸蛋上满足幸福,他凑近以悠耳畔说:“妈咪,我作了一个好梦,好舍不得起床。”

“你作了什么好梦?”抱起莫莫,她坐在床缘。

“我梦见坐在叔叔买给我的遥榨飞机中,咻!飞到天空里,天空的云软绵绵、甜蜜蜜,比棉花糖还好吃,我收了一大块要带回来给你,你就把我叫醒了。”

昨夜她也作了梦,梦见若­干­年前的雨天,小船在河道中婉蜒,她在他的背上尽情欢唱……

歌词在她记忆中模糊,但那一幕、那个场景,在她脑海深镌。

和他一同变老,是多遥远的梦……他的出现,让两个从不作梦的呣子,有了作梦的权利。

“谢谢你在梦中记得妈咪。”以悠替他换上制服,他帅气得像他父亲。

“妈咪,叔叔会一直留下来吗?”莫莫仰头问。

“我不晓得,不过,我想,他有自己的生活,不可能一直留在台湾。莫莫,别对叔叔存有太多依赖好吗?否则哪天他要是回去,你心里会很难受。”梳梳莫莫微鬈头发,她记得那年,他用他的金发做手炼。

“我们可以跟他回去他的家啊!”他单纯天真回答。

“傻孩子。”

搂紧他,莫莫不晓得他们和他的距离在哪里,但她晓得,那道鸿沟是她永远也无法横跨的。

若­干­年前,她不知道他是王子时,她走不到他心间,现在……更加困难重重……对他,她早就放弃想法,虽然心兀自泛酸……

“莫莫,妈妈可以拜托你一件事吗?”

“好啊。”他没多想就答应。

“这段期间,我们都绝口不提妈咪的病好不好?”牵他的手走入浴室,以悠递给他牙刷和漱口杯。

“为什么呢?”咿咿咿咿……电动牙刷启动。

“我想忘记生病这件事,说不定假装忘记,身体也会忘记自己生病了,久而久之,病就自己好起来了。”

她的借口很差劲,但她不愿意让莫鲁靳知道她生病,就算演戏好了,她要在他面前演一个健康正常的……Angel.

“好,我们谁也不要提。”莫莫对母亲的说法掀起一阵希望。

“莫莫,再不上学要迟到了。”莫鲁斯采进头来,那张阿波罗般的阳光笑颜依旧,对任何女人,他始终有吸引力。

“妈咪,我去上学了。”在妈咪脸上轻啵一下,他和莫鲁斯约好一起上学。

望着二人背影,以悠鼻头微酸。这对父子连走路的姿势都像……她可不可以私心假设——他们是一家人?

回到房间,以悠整整床上被子,还没有时间坐下来好好想想,门钤乍响,她走到门边,打开。

二十几个男男女女依序进门,抬桌子的、搬电脑的、做木工的、清洁的……她的大脑尚未转换过来,等清醒后,她忙走到二楼那群人当中。

“你们是不是弄错了,我并没有请人来装潢房子。”她的反对薄弱而无力,温柔的嗓音淹没在机械的发动中。

走到楼下,她试图找到能沟通的人,于是,她来到正在拆洗窗帘、棉被的仆­妇­身旁。“对不起,我并没找人来打扫家里。”

“对不起,是莫鲁斯先生要我们过来,如果您有意见,请先和他谈过好吗?”仆­妇­俨然是个训练有素的管家,她恭谨有礼地送给以悠一个软钉子。

“是他……”

他想怎样?彻底颠覆她和莫莫的生活?接下来呢?等撩拨够了,拍拍ρi股走人,留下一句——拥有即永恒?

突然,她大大恼怒起来,他凭什么认定她还会受他摆布。

“请你们出去!这是我的房子,莫鲁斯先生无权处置。”她上楼、下楼,对每一个忙碌的工作人说这些话,但是没人搭理她,由着她一遍遍讲。

到最后,她累到没力气。坐回客厅沙发,一委屈,泪跟着扑簌落下。

为什么他可以轻易地摆布她的生活?为什么她软弱到连自己的命运都照管不到?为什么他在她生命中来来去去,每一个去留都要刮得她伤痕累累?

她懊恼极了,恨自己的愚蠢和软弱。

莫鲁斯回来的时候,以悠正哭得伤心,他愣住一下下,马上坐到她身边,把她揽进自己的怀里。

她的泪灼烫他的心,这种感觉不该出现在一个“还算陌生”的女子身上,可是毫无道理地,他极度不舒服,纯粹为了她的泪。

“GoAway,brlease!”以悠几乎是大叫了。

“不要哭,告诉我,我做错什么?”粗砺的手指划过她的脸颊,带出一阵心动,他又轻易影响她。

“为什么要加入我的生活?我的日子过得很单纯平静,请你不要无地掀澜。”

“你害怕改变吗?放心,我保证这个改变不会伤害到你们。”

“是吗?当我们都习惯你之后,你又要走了,你喜欢扮好人,让大家都在心里想你、念你,却没想过这种想念对我们是不是公平。你当然无所谓,一转身,你可以把我们忘得­干­­干­净净,我们呢?我们该怎么办?”

以悠没注意,自己害怕的不是他的加入,而是他离开后的空虚。

他却注意到,这种近乎牵绊的话,在以前,早就让他吓得逃之夭夭,避之不及。

但眼前,他只看得见她的眼泪,感受到自己的心在隐隐抽痛,似乎和她的泪一相较,其他都变得不重要。

“我不会忘记你和莫莫,一辈子都不会。”

他只担心他们忘记自己,昨夜她口中的遗忘,让他的心一夜不得安宁,于是他加速脚步,融入她和她的生活。

“你敢确定、你敢保证?”

“是的,我敢确定也敢保证!”他笃定。

他的话让以悠气急败坏,明明是无心,他偏偏说得有情;明明是随口敷衍,他都能说得真确诚挚。

他怎可以这样子!八年前一句“我爱你”,她送出真心;一句“你有十秒钟时间考虑,我马上准备婚礼”,她交出身体。后来呢?结果呢?他居然还敢保证一辈子不忘,他压根把她忘得一­干­二净啊!

她越哭越伤心,不能抑止。

“不哭好不好?我无法说服自己不加入你们,无法将自己排除在你们的生活之外,我说不上这是什么感觉,你们像我的家人,我一刻都不想让你们离开我的视线,能够的话……”

话戛然打住,毕竟他是一国王储,很多事并不自由,也许父皇和母亲不会反对他娶中国女子为妻,但是莫莫……他没把握他们能一并接受。

在假设同时,他没发觉到自己将向来恐惧的婚姻纳入考虑范围,抱着以悠,她带着幽香的软软身子,不断勾引他的心。

轻轻的吻落下,四片灼热的­唇­相依,他的爱情来得太快,快得他措手不及;她的爱情死灰复燃得太猛烈,让她忘记,那年他也允过她婚姻……

在他们住过几夜饭店,再回到家里,家中已是焕然一新。

二楼有四个房间,莫鲁斯辟一问当办公室兼莫莫的书房,他在里面摆上一组沙发,勉强以悠陪他办公。

其他的三个房间,他们三人各占一房,不过莫莫伯黑,半夜里还是经常爬上以悠的床,要她陪睡。原本,他们在楼下的房间,则成了沙特的专用睡房。

以悠不得不承认,莫鲁斯是个好父亲,他教导莫莫功课,不仅生动有趣,还非常有耐心,他用不同的方式解释同一个题目,他让莫莫自己去思索有没有更好的方式,一旦答对,他便将莫莫架在脖子上,两个人的笑闹声不断在书房里升扬。

经过那天争执,她的眼泪逼出他的真心,他隐隐察觉自己的真意。

他们的感情以一种飞快的速度加温、再加温,他没去计算感情会在哪天沸腾,他们的日子平顺过下去,像一家人,一个不可分割的家庭。

门钤响,办公室里莫鲁斯和以悠对望一眼,就将视线转回各自的工作中。

没多久,沙特上楼,带来一个大包裹。

“我订的书来了。以悠,你来帮我看看。”莫鲁斯喊她的名字喊成瘾,一天都要喊个几十次才满足。

放下书,以悠走向他,里面是一整套的童话故事,她拿起一本翻翻,里面的图画很­精­美。

“以悠,上回我和老师谈过莫莫不敢一个人独睡的事情,老师问,莫莫是不是缺乏安全感?我想大概是,他说他怕黑,说暗暗的地方会有魔鬼跑出来吃小孩,我猜,他可能听了一些不好的鬼怪故事。老师教我在他床边留一盏灯,并讲床边故事哄他人睡后再离开,今天晚上我想试试看。”

“这工作……我可以自己来。”以悠说。

他没把她的话听进去,自顾自说话。“莫莫什么都好,就是不够男子气概,这个星期我要教他打美式足球,星期日我还想带他去游泳,你觉得怎样?”

“我不确定莫莫喜欢这些……”

又没听进她的话,他继续唠叨。

“莫莫的提琴学得不错,我想帮他换个老师来家里上课,上回我听建平说,台湾有一个很有名的小提琴家,我忘记他叫什么名字了。沙特,你走一趟建平家里,把名字问清楚……”莫莫让他充分发挥父­性­,也变得琐碎。

“下星期一开始,我就要到学校帮小朋友讲故事,以悠,你觉得我讲哪一本比较好?”以悠、以悠……越喊越顺口,这名字他唤一万遍亦不腻。

“终于轮到我说话了?”

以悠一讲,沙特闷起嘴巴,偷笑。

“当然,轮到以悠说。”逮到机会他就要喊喊她的名字。

“我建议你讲这一本。”她扬扬手上的阿拉丁神灯。

“为什么?因为它充满冒险和新奇?”

“不!我觉得你像阿拉丁王子,而你……”她走到沙特面前,意有所指地说:“是专门实现愿望的神灯先生。”

曾经有个女子对他讲过相同的话?沙特眼底浮上疑惑,转头面向王子,莫鲁斯眼底有着相同怀疑。

扔下两个迷惑男人,以悠往楼下走。

“以悠,你要去哪里?”回过神,莫鲁斯追着她的身影问。

“去接莫莫,下雨了。”

“让沙特开车送我们去。”他飞快跑到她身边。

“不用了,又不远,人人都开车,校门口会大塞车。”换上凉鞋,她帮莫莫也带上一双,原要穿皮鞋的莫鲁斯看到她的动作,也急忙换过。

揽住以悠,一把伞,锁住两人、两颗心。

“说说莫莫的父亲,他是一个怎样的男人?”他在伞下问。

“他是个好人,不过……对爱情太草率。”她在伞下回答。

几日下来,他的真心相待,化解了她胸中怨怼。男未婚、女未嫁,一场际遇,一段爱情,在台北的天空下,这种事情发生频率太频繁;想怪,就怪自己太笨,看不清爱情只是游戏,而游戏之后是人去楼空。

没了期待,怨愤不再,她和他处得很好;不计较了,她的生命所剩不多,能在他身上再浪费一回,也算有缘。

她开始演戏,照他的脚本演出。上次她演迷路的Angel,这回演另一个未曾出现在他生命的陌生女子,爱他、懂他,却晓得在他背过身后,不要继续思念他。

“你因他受伤?”他用食指揉揉她纠结眉头,不乐见她为其他男人伤心。

“我想他、念他,我没忘记和他有关的每分光­阴­,可是……我这么努力却仍不在他心中,是不是很可悲?”伸手,她接下伞外的雨滴。

“那就不要再想他,以后你的心里只准想我、念我。”他霸道。她的想念酸了他的心,首度,他尝到吃醋滋味。

“想你?哪一天你还不是会遗忘,人类对于无用的人事,总是忘得特别快。”偏头望他,他又爱上自己了?他的爱情永远发展得特别快。

“我保证过不会!”

“保证?”一个轻笑,她扬扬眉,他一定猜不透她在嘲笑些什

“你不相信我,还是不相信所有男人?”

“莫鲁斯,你怎在这里?我以为你回国了!”也来接儿子的亚莙讶异在此碰上莫鲁斯。

“他乡遇故知?”以悠在他耳边问话。

“她曾经是我的女朋友,后来缘给我的死党。”他对以悠做鬼脸。

是她?那个教他唐诗宋词学中文的“悲剧”。

同样是分手,可……他并没有把她忘得一­干­二净,可见女朋友也是分等级的……

就说不能比较吧,果然一比较就是满心酸楚……摇头,抛去胡思乱想,她告诉自己,统统都过去了。

“乔小姐,你好,我叫章亚莙,我家儿子小恺——你的莫莫是同班同学。我家老公和你身边的男人是死党同学,我们家则是他到台湾的专用饭店。”

“你好,叫我以悠。”她笑笑,喜欢上这个豪爽的女人。

“以悠,我很早以前就想认识你,你家莫莫真优秀。”

“谢谢。”

“你怎么会跟莫鲁斯走在一起?要小心哦,跟这个花心萝卜散步,要时时战战兢兢、如履薄冰,一不小心就会怀孕。他和展翅孔雀是属同种同科的交配物种。”

她夸张的表情让以悠笑出声。

“你形容得真妥切。”以悠轻言。

“你要是再说我坏话,我会叫我家莫莫不跟小恺玩。”拖着以悠往后退两步,他拒绝以悠被污染。

这时,莫莫从校门口冲出来,打断他们的交谈。

莫莫的衣服头发湿过一大遍,让以悠好心疼。

“冷不冷?”莫鲁斯把伞塞给以悠,抢先将莫莫抱起来,他个头很高,她的伞撑得很辛苦。

“不冷!”环住他的脖子,他们的脸贴在一块儿。

直到这时,亚莙才发现莫鲁斯和莫莫长得好像。“你们两个长得真像。”

“当然,他是我儿子。”莫鲁斯自然而然接口。“莫莫,叫爹地!”

“爹地!”莫莫合作喊他。

“乖,爹地带你去公园踩水。”他在自己身上帮他换下凉鞋,不介意莫莫的鞋子在他身上晕出一块脏污。

把莫莫放下,交给他一把小伞,牵过莫莫、揽起以悠,连拜拜都省下来,他带着他的“家人”一齐离开。

只留下满脸不敢置信的亚莙,怀疑这件事的真实­性­。

一阵笑声,引她抬头望向他们的背影,莫鲁斯用力踩过小水洼,水溅高,弄得以悠的裙摆点点灰褐。

莫莫笑得好大声,抬高腿学莫鲁斯刚力往积水踩人,噗地,污泥也溅上以悠的裙子,她惊呼。

莫鲁斯顾不得还在下雨,扔开伞,踩泥水喷莫莫,莫莫自然不甘示弱,啪地!脚落,泥水喷得老高,连自己的脸也弄花了,就这样,一来一往,父子两人玩得不亦乐乎。

父子?他们真的是父子?亚莙歪歪头,搞不清楚。

星期五下午,雅斯丽亚来台,甫上车,她便缠着沙特,非要他领她来见莫鲁靳。

进门的时候,莫莫正在庭院里拉小提琴,莫鲁斯站在身边指点他弹奏,以悠坐在树下摇椅,安安静静地看着这对卓尔父子。

“优秀宝宝,你是神童,什么名字,告诉阿姨。”雅斯丽亚冲到莫莫面前,抱过他,胡乱亲胡乱摇,过度热情让莫莫缩缩肩膀。

雅斯丽亚的闯入,弄乱了温馨场景。

“阿姨,我叫莫莫,你是谁?,”

“我是阿姨公主,为优秀宝宝,我要给你丰硕的礼物。”说着,她马上从行李箱里面找出一只贱兔塞给莫莫。

“我日本刚刚来,买多多好玩的大东西、小东西,分给你。”接着,一堆口香糖、饼­干­、小玩具纷纷从袋里面变出来。“你想猜猜,这是什么一个?”她拿出一个包装的很可爱的小方块。

“是饼­干­还是糖果吗?”莫莫回问。

“错!这是温泉澎澎澡,洗澡,你把它丢进热水,它会变成喷泉一个样子,噗噗噗……噗出漂亮温泉,红­色­、黄|­色­、紫­色­,很多这块给你,很好玩笑。”她的中文虽然蹩脚得紧,但用来拐小孩绰绰有余。

莫鲁斯走近,提起她的领子,生气问:“谁叫你来台湾,跟屁虫!”

“哇塞!漂亮东方Girl,她是你的新外遇?”她凑近莫鲁斯耳边说话。

“不用你管,没事情的话,你给我一星期内滚回国去。”

“有事当然,我要留下来,观察敌情,免得王妃宝座,莫名其妙送给美女东方。”

她推开莫鲁斯的手,直往以悠方向走,带着调皮的表情说:“你好!我是雅斯丽亚公主,莫鲁斯王子的未婚妻,你是谁?”

和建平、亚莙通过电话,她就对以悠抱持高度兴趣。

哈哈!这风流鬼总算被套住了,一个儿子、一个“美女东方”,顺利的话,她不必再当人家的未婚妻兼挡箭牌。

他有未婚妻了?垂眉,以悠咬住下­唇­,不让嫉妒现形。“我是……朋友。”

“朋友?不是女朋友?他很爱玩女朋友的。”她说得认真,稚气的脸上满是淘气。

以悠看得出,她对自己并无敌意。

“我不是。”她申明。

不是女朋友?亚莙的情报错误?她以为这个虽下流,多少还有责任感的未婚夫会负起责任,把失散多年的风流债做个Ending,没想到……

唉!她越来越害怕二十五岁生日到来,当初没事去和人家约定什——等他三十五,男女未婚嫁,就凑成对。

这下子好了吧,她必须嫁这个烂男人的机率又拉高了。

“那就OK了,我爱优秀宝宝,可以当第二个他的妈咪吗?”她心口不一。

“以悠,别理她,她在发神经。”拉起莫莫和以悠,他转身往屋里走。

以悠被他拉过几步,她扯回自己的手,停下脚步,回头。

“你说你想当莫莫的妈咪?”念头一起,将来他们要结婚,她说她喜欢莫莫,万一……那天到临,有她的支持,说不定莫莫能继续留在他身边……

没有母亲,有父亲来递补,多少是安慰。当下,以悠心中有了新打算。

“可以吗?我是说真的,跟假的不一样。”雅斯丽亚大叫,冲过去把莫莫拉回身边,搂住他又是一阵乱亲乱抱。“耶!我当妈咪了!我有一个帅帅哥儿子。”

“当然是真的,如果你喜欢莫莫,就让他当你的儿子。”

“好哇,莫莫,以后你要称赞我是公主妈咪哦!我买给你很多Toys,带你走很多地方说——我的儿子是你,我是公主妈咪!”

以悠的话让莫鲁斯皱起眉头,就算投缘,也不该这么仓促决定,何况她对人都是淡淡的,怎会对雅斯丽亚特别?

他走到雅斯丽亚身边,敲敲她的头。“是称呼不是称赞,笨!这件事我们再议,现在让沙特送你去饭店。”

“不去饭店,去这个家庭,我要和莫莫Baby住一起。”她指指眼前的房子。

“不行,你住在这里会­干­扰我们。”莫鲁斯一口气否决。

“美女东方,我可以住不可以?”她刻意转头不看向莫鲁斯。

“住下来吧!我和莫莫都欢迎你。”轻轻喟叹,以悠逼自己认清事实,其实她该庆幸的,至少莫鲁斯娶这位公主,莫莫以后的生活会比较好过。

左右看看两个女人,有了聒噪的雅斯丽亚来对比,首次,他发觉以悠讲话的速度慢得过分,之前,他认定是她­性­情温柔,现下……总觉得有哪个点不对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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