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晃和风刃一齐看着他。他呆了一会,醒悟过来,怒道:“难道让我做诱饵?!我不去!要去你们去!”
就谁去做诱饵的问题低声而热烈的探讨起来。最终决定采用石头剪刀布的办法。结果小晃输了……于是,跟风刃约定好由她变成虫子吸引人面鸮注意,而风刃则趁机进入巢中取卵。然后,在二人炯炯的注视下,心一横,用变化术变成一条胖胖的黑色大毛虫,啪的扑出去,在崖下努力的扭动……
花彦却躲在树丛中低声疾呼起来:“不对,不对,不要变毛虫,变飞虫,飞虫……”
大毛虫一脸迷惑:“为什么?……”
突然有什么东西在巢|茓的边缘闪动了一下。仔细看去,似乎是人面鸮长长的尾巴。它正站在巢|茓边上,似乎在忙活着什么。它似乎感觉到了崖下有什么动静,鸟头上恐怖的人脸猛然向下俯视下来。还未等崖下的人反应过来,就如利箭一般,呼的俯冲而下!
这时,花彦的回答才刚刚飚出:“因为飞虫能飞……”
大毛虫这才知道自己犯了什么错误,拚命扭动着毛茸茸圆滚滚的身体逃跑,而人面鸮已然冲了下来,一对铁青色巨爪对着毛虫当头罩下!!原本计划趁人面鸮追赶假虫子的时候攀上高崖取鸟卵的风刃见此情形,也顾不上鸟卵了,跃出藏身处向人面鸮袭去!不料还未近前,人面鸮翅端就带起一阵狂风,硬生生将他卷出老远!当他好不容易稳住身形时,惊慌的发现,人面鸮已将小晃变的大毛虫抓在爪中,展翅飞向它的巢|茓了!
糟了!这当诱饵的,不会真的要变成午餐吧!风刃心中叫苦连连,手脚却没有耽搁,奔到崖下,靠着峭壁上些许的突出棱角奋力的向上攀爬。
他还没爬出多高,人面鸮已带着大毛虫消失在巢中。他的心中更急得如火如荼了!
这时候,从那高高的巢|茓,突然传出一句满腔愤怒的呼喊!虽然有很高的距离,但因为四周特别安静,而他的耳朵又尤其灵敏,于是那句话就清晰的飘进了他的耳朵。
“我不要吃虫子!!!!!!!拿开拿开!!!!!!!!!”
风刃的手一松,脚一滑,就从崖上跌了下去。
结结实实摔到崖底,摔得眼前金星四溅,脸上却挂了一个震惊的表情。他听出了那是谁的声音。
“小金鱼……”风刃喃喃念道。
鸟巢里的小金鱼身上衣服破烂成碎布条条,跟一枚恐龙蛋般大小的洁白鸟卵挤在一起,此时,正拚命的往鸟卵后面躲,躲避那条以百万分热情拚命蠕动着向他爬过来的巨型毛毛虫。
“把虫子拿开拿开拿开!!!!!!!!!!”他抓狂的冲着人面鸮吼叫。
人面鸮丑陋的人脸上现上茫然的神情,拿爪子把大毛虫往小金鱼那边拨拉了一下,于是,大毛虫就顺势拱进他的怀里了。
“哇哇哇……”小金鱼闭着眼碰也不敢碰,泪花都飚出来了,“走开走开走开……”
人面鸮见他实在不能接受这顿在它看来多汁美味的美餐,犹犹豫豫拿爪子揪住毛虫,拎到巢|茓边缘准备丢下去。
崖下的风刃见大毛虫要被丢下来,吓得大叫了一声——飞行术无法运用,这么高跌下来,不死也得残废啊!这一声惊叫却惊醒了沉浸在重逢喜悦中的毛小晃,一时间虽然搞不清为什么小金鱼会在人面鸮的巢|茓里出现,不过似乎人面鸮并不想伤害他,还要拿这她这条大毛虫喂他,还听他的话!脑子里疾闪过一个念头:要想不被丢下去,就得让小金鱼认出自己!
转瞬间化回人身的时候,人面鸮的已将她递到巢外,爪子松开。幸好这时她已恢复人形,一把就抱住了那巨爪子的脚趾,大叫道:“小金鱼呀——”
闭着眼睛的小金鱼,恍然睁眼,难以置信的盯着攀附在人面鸮爪子上的毛小晃,怔住了。而这时,因为毛虫突然变成了一个人而被惊吓到的人面鸮,猛甩了一下爪子,这一甩力道强大,毛小晃斜刺里就飞了出去,坠落……
与此同时,小金鱼也从巢中飞身跃了出来,朝着她跌落的方向扑去,在半空中居然让他握到了她扑撒的手指,脸上露出一个明媚的笑,浑然忘记了他们正处在什么境地。
毛小晃不得不提醒他:“亏你笑的出来,还有三秒钟,我们就要顺利着陆成功摔死了……”
然而三秒钟之内,小金鱼的身子被猛然一提,重新腾空上升。追扑下来人面鸮用巨爪握住他的腰背,抓着往巢中飞了回去,连带着他手中牵着的毛小晃,一起被拎进了巢中。
纠缠着滚到一起的两只,互相狂喜的摸着对方的脸蛋,不敢相信是真的重逢了,为了确认一下,这只咬了那只的爪子一口,那只咬了这只的肩膀一口……
旁边传来威胁的低吼声惊醒了两只,小金鱼一扭头,看到蹲在旁边的人面鸮那张恐怖的大脸上,两只金色的眼睛正发出愤怒的光芒,身上羽毛竖起,跃跃欲试的要把毛小晃这只不明闯入者撕碎。他猛的把小晃按在身下,用整个身体挡住她,对着人面鸮结结巴巴道:“你……你不要碰她哦!”
人面鸮的脸上现出不解的神情,瞅瞅小金鱼,再瞅瞅从他身子底下露出两只黑亮眼睛的不明生物,嘴巴时冒出一个浑浊的字音:“要?”
“要要要要要!”小金鱼拚命的点头。
人面鸮若有所思,忽尔展翅飞去。见人面鸮离开,他松了一口气,转脸看着被压在底下的毛小晃,满眼的笑意碎星般闪耀,两颗小门牙亮亮的露了出来。“哭什么啊?笨猫。”指腹揩过她眼角不知何时飚出的泪花。
她一把揽住了他的脖子,把他狠狠扣到自己身上。不管这姿式有暧昧。“臭金鱼,可找到你了,呜~~~”
风逆羽的手法精确无比,把他丢入古图时,准确的丢进了人面鸮的鸟巢里,正落在那枚巨型鸟蛋的旁边。正将人脸塞在翅下打盹的人面鸮被惊醒,发现了鸟巢里突然多出来的奇怪生物。它盯着他看了很久,拿爪子将这个摔得七荤八素的生物翻过来研究了一番,突然激动了起来。
它那虽然长了一张人脸,里面装的却依然是颗鸟类大脑的脑袋作出了如下判断:
那枚孵了几千年也没孵出的蛋,终于孵出小鸟了!!!!!看他那张精致的小脸,长的多漂亮、多随它啊,一看就是它亲生的!!!!!!(小金鱼:呕~~~~~~)
虽然这只“小鸟”没有羽毛,看上去也很瘦弱,但它相信,只有它精心喂养,它一定能长出羽毛,成为一只勇猛的小人面鸮!
它亲热的把脸朝它的“小鸟”俯了下去,打算亲一亲他。它亲到了。原本半昏迷状态的“小鸟”也被俯下来的这张恐怖怪脸彻底吓晕过去了……
等他终于明白自己不小心被风逆羽陷害,沦为一只长着人脸的怪鸟的后代的时候,人面鸮积累了不知几千年之久的母爱,扑头盖脸而来。每天,它都要将他划拉到自己的身边,替他梳理“羽毛”,他的衣服就这样碎成了破布条条。它还时不时的就想亲他,他只能拚命的把脸藏到角落里,贡献出脊背任其蹂躏。
随着时间的流逝他感到饥饿难忍。人面鸮终于也想到了它的鸟宝宝应该喂一喂的,母爱的本能战胜了洪荒古图给它设定的常规,它破天荒的飞离巢|茓,去找吃的。不巧的是,偏偏发了大洪水,一只虫子也捉不到了。它一直苦苦的寻觅到黑夜,才在一片燃着火光的高地上发现了一只死蚊子,另外还有几只人形动物。虽然它很惧怕火光,却还是战胜恐惧,扑下去抢了蚊子回来。
不料,“小鸟”见到可口的蚊子,非但不喜欢,还像疯了一样大喊大叫,没办法,它只好自己吃了。
小金鱼无法忍受这样一只怪物共处一巢,企图逃跑,但伸头往外看了看,立刻打消了逃跑的念头。——除非他想粉身碎骨。而且他坚信:毛小晃一定会来找他的。
浮梦
小金鱼无法忍受这样一只怪物共处一巢,企图逃跑,但伸头往外看了看,立刻打消了逃跑的念头。——除非他想粉身碎骨。而且他坚信:毛小晃一定会来找他的。
所以,当一条大毛虫变成毛小晃出现在面前时,他一点也不觉得意外。只是这只猫紧紧箍着他的脖子,呜噜噜哭成一团时,他收起了他的小门牙,笑意却抿得更深,心中的柔软的感觉泛滥开来淹没一切,甚至填平了那两千年的阻碍。
砰,砰!两声闷响,伴随着哇啦乱叫,惊动了相拥的两只。扭脸一看,哦,人面鸮回来了,还带回了两只猎物:风刃和花彦。
人面鸮用爪子将新抓来的两个往小金鱼身前推了推,冒出一个含糊的发音:“要?”
风刃他认得,那个红头发的少年想来是跟他们一路的,于是忙不迭的将两人拉到身边:“要要要要要。”
人面鸮欣慰了,慈爱的看着他。过了一会,人面上露出迷惑,又冒出一个字:“吃?”
“吃?!”小金鱼愣了一下,恍然醒悟,人面鸮是把他们三个做为食物送到他面前的!拿手拦在三只面前,努力的对着它微笑点头:“我留着,等会再吃。”
人面鸮狐疑的瞅他们一眼,却也不再逼迫,蹲到巢|茓的另一边打盹去了。
这时四只凑在一起,低声的彼此互相介绍,解释各自的经历,并商讨下一步的计划。
“看见那只鸟卵了吗?” 花彦嘀嘀咕咕说,“我们的任务就是进到里面去。”
风刃怀疑的看了一眼那个虽然大,但并非大到能装下四个人的鸟卵。但这是在洪荒古图里,一切皆为幻境,没有什么不可能。“那么,请问我们进去干嘛?”
“每个进到里面的人,都会做一个梦。” 花彦说。
“啊,原来我们是进去休息啊!” 一听这么简单,风刃面露喜色,“是做个什么样的梦?”
“可能是美梦,也可能是噩梦。”
风刃抿了一下嘴巴,“好吧,反正是梦,不是真的。”
“风刃,”花彦的红眸笑眯成一道闪烁的星光,“洪荒古图本是幻境,可是你觉得它不真实吗?在这里,说不上是真实更虚幻,还是梦幻更真实。我必须提醒你:进入梦境后,要设法使自己醒来。否则的话,就永远困在梦境中了。”
“什么?那到底怎么才能醒来?你说清楚点啊。”风刃心中浮起不安。
“每个人的梦境都不同,我们会进入各自的梦境,我也不了解你的梦境里会发生什么。但我知道,在洪荒古图中你是主角,你的梦境肯定最精彩。梦醒的办法也有特别的设定,还要你自己去寻索。至于我们三个,”他看了下小晃和小金鱼,“要想醒来的话应该是很简单。比如说,掐自己一下。”
“啊?好不公平!那如果我真的找不到醒来的办法呢?” 风刃担心的问。
“祝你好运。”
“嗯……既然是我的祖先设的局,那不可能将我永远困在里面,祖先们不会这么忍心吧,嘿嘿。”
“风刃,你怎么到现在还把洪荒古图当成一场游戏?”花彦抬起手指,将他的小鼻子重重揪了一下。
“啊!痛啊!你干嘛?!”他捂着鼻子怒目而视。
“痛吗?那么现在,你有些真实感了吗?”
风刃忽然闭了嘴,脸色微微的发白。半晌,扯出一个颇为勉强的笑:“不会吧,祖先们怎么会让儿孙永久困在图中。”
“如果,是为了保持王族优秀的血统呢?”
“你说什么?” 风刃的声音微微颤抖了。
“优胜劣汰。不能走到古图尽头的人,没有资格担当妖界之王的重任。这本是一场残酷的考试。”
风刃低下了睫,不知在想着什么。忽然抬起眼,目光已是与冷静沉稳。“我理解。我会认真对待。”
花彦微笑了。不愧是王族之子,小小年纪,心胸已然如此宽广。
“那么我们怎么进去?打碎它吗?” 风刃指着鸟蛋问。
“非也非也。你王室的血统就是开启浮梦界的钥匙。”
“浮梦界?”
“没错,蛋壳里有一个独立的世界,叫做浮梦界。弄破你的手指,滴一滴到蛋壳上,就可将我们带入浮梦界。”
“哦,简单!”风刃闻言立刻将手指塞进嘴巴里。
“等一下!” 花彦阻止了他,“浮梦界寄托在人面鸮的梦境中。要等人面鸮睡着,它才开始存在。”
真够复杂的。而人面鸮只是在打盹,并没有真正的睡着,时不时的睁开金色眼睛监督一下这边的动静。于是,他们只能耐心等待它真正入睡。
过了好久,它终于睡宁了。在花彦的示意下,四人的手紧紧拉在一起,纷纷给风刃加油,约定好梦醒后在此重聚。风刃咬破手指,将一滴血滴在洁白的蛋壳上。血滴迅速的被吸入蛋壳,不留痕迹。
四周好像迅速起了浓重的雾气。景物被全数挡住,有什么事情似乎发生了,但又无法确定,只是感觉很异样,似乎没有过渡就进入了一个虚空的、没有边际、没有声音的世界,感觉那样不真实,似乎自己本身也跟着不真实起来。
毛小晃原本左手拉着小金鱼,右手拉着风刃。可就在一瞬间,右手心一空,风刃消失了,去到属于他的梦境中去了。对面的花彦也同时不见了。下意识的,她握紧了左边小金鱼的手,不愿接受刚刚重逢又要分离的境况,哪怕只是梦而已。
可是小金鱼的手一直都在,始终没有消失。闭着眼睛,等了半晌,再捏捏……嗯,还是在。慢慢抬头,看去。
小金鱼也正在看着她,惊讶的眼神,惊讶的小兔牙。原来小兔牙也可以表达出“惊讶”的这个表情呀。她想。怎么回事?花朵不是说,各人进各人的梦境,怎么他会在她的身边?
对视了一会,她忽然明白了。这就是她的梦境。她的美梦。她的美梦就是小金鱼。这么说,眼前的这个小金鱼只是她梦中的一个幻像,而并非真的小金鱼了?
想透这一点,心里有些失落。小心翼翼的,不敢揭穿这个梦境。就那么站着,紧紧握着小金鱼的手,抬眼仔仔细细的看他的脸。Qī.shū.ωǎng.很久没有这样好好看他了——怕自己不小心在他的眼神中沉溺,怕他隐了一丝酸楚的笑印到自己眼中。总是下意识的避免长久的注视。
可是,现在是在做梦哎,她为什么还要顾及那么多?就让自己任性的看吧,看个够吧,只是一个梦而已!嗯,这长长的睫,这眸中的柔光,这秀挺的鼻梁,这柔和的唇线……梦中的这只小金鱼没有保持他一贯的笑容,隐藏起他的小兔牙,静静看着她,眸子深沉得几乎要把她溺死其中。
——死就死吧,反正是梦。
目光再移上他覆至眉际的柔软额发。这额发把他显得可爱乖巧,可她还记得那次他露出额头时带来的视觉冲击。那好,就再冲击一次。
果断的伸出两手,撩起他的额发一直抿到后面去,露出他宽宽的光洁的额。
这个动作引得小金鱼眼里掠过一丝惊讶,但没有任何的躲闪,乖乖的任其抚弄。某猫贪贪的端详着,低声冒出一句:“小金鱼,我有没有跟你说过,你露出额头的样子很惊艳呀?”
“没有。”小金鱼轻声的回答,“你没有说过。”
啊,梦里的他还会说话,有反应哎,很完美的梦境。
梦乱
“没有。”小金鱼轻声的回答,“你没有说过。”
啊,梦里的他还会说话,有反应哎,很完美的梦境。
“那么,你还有没有别的,想说,又没说的话?”小金鱼看着她眼睛,问。
“啊?嗯……”这个梦里的小金鱼的眼光,似乎比现实中大胆了许多呢!只看着他发愣,忘记了回答。
“没有吗?”他的眼底掠过一丝痛楚,“那么,我有。”顿了一下,似乎下定了决定,“我爱上你了。”
看着他眼底燃起了隐隐的热烈,又掺杂了些绝望,好吧,好吧,是个梦而已,真不知道自己还在顾忌些什么!如果在梦里都不敢说,那可能就永远没有机会说了。
“其实,我也喜欢你呀!”勇敢的飚出这么一句,然后,做了更勇敢的事。
她的手主动揽上他的脖子,整个人挂了上去,果断的吻住他的唇。
就让她在梦里放肆一次吧。吻得那样热烈又绵长,舌像充满雨水的云朵。他似乎惊怔了那么一秒,就很快开始回应,手扣上她的腰身,紧密的按到自己身上,急切的吸吮掠夺着氧气,舌尖划过挑起战栗的弧线。
直到呼吸错乱到无法抑制,彼此的唇分开,额抵着额,厮磨至发乱,有疼痛在体内蔓延,凉凉的水珠濡湿了相贴的面颊,也分不清谁是眼泪的制造者。
迷乱中,她隐约听到他飚出若有若无的一句:“就这样不要醒来……”
心里掠过一丝迷茫。究竟是谁在做梦?这又到底是谁的梦境?
不能追究太多,不能研究的太细。想太多恐怕会惊醒这个易碎的梦。
两人席地坐了下来,任浮梦界的雾气在四周弥漫。彼此依偎拥抱着,目光纠缠着不舍得离开,细碎的吻时不时的滑落。
这就样不要醒来,一直梦下去吧……
浮梦界的时间失去了概念。梦境的空间,原本就没有时间概念。
直到一声断喝传来:“喂!怎么还不醒来!”
她吃了一惊,抬眼望去,雾气深处隐现一个身影,火红的发色尤其醒目。
脑际一凉,忽的睁开眼睛。啊,脖子好酸……她还是呆在人面鸮的巢中,脖子酸是因为她是趴在大鸟蛋上睡着,可能是趴太久了。抬起头来,揉着颈子两边看看,小金鱼似乎也刚刚醒来,眼神迷蒙的看着她,目光如水。
她的心一跳,回忆起方才梦中的情形,慌乱的躲开他的眼神,去看花彦。花彦正拿戏谑的眼神看着她,嘴角微扬:“啊,好温馨的梦境啊!”
她脸一红,瞪他一眼以制止他胡说八道,再心虚的瞥一眼小金鱼,急忙转移话题:“风刃呢?他醒了没?”
“早醒啦!”旁边传来一声回答。
转头看去,见风刃站在一旁,正举目远眺,小小的身子挺得笔直的,不知为什么,总感觉与入睡前有了一些不同,却又一时说不出来。
风刃转脸对着她一笑:“主人,你做的什么梦呀?”
“啊?呃,嗯……我的梦很单调啦,你做的什么梦呢?”
一提起他的梦,风刃两眼立刻放射出炯炯的光彩,张牙舞爪的讲起来:“我梦见,妖界被魔鬼占领,王族流王在外,国难当头,妖不聊生!冥冥之中,有个声音提示我!我化妆成小乞丐潜回妖界,联络组织了一批王族的忠党,打入敌人内部,斗智斗勇,浴血奋战,终于颠覆了魔鬼的统治,我成为新的妖界之王,登上了王位!这时候,妖界又遭遇了千年不遇的旱灾、涝灾、虫灾、地震和火山爆发!!!!!”
“哇……”小晃听得目瞪口呆,“怎么可能这么多灾害集中爆发?”
“就说浮梦界没有逻辑嘛!我带领我的妖民积极抵御自然灾害,进行灾民安置、灾后重建工作,这时却又节外生枝,魔界趁此机会开始进攻妖界。外有强敌,内有忧患!这时,伟大的妖界之王——风刃,亲自挂帅出征,大战七七四十九场,终于取得敌方将领首级,把魔兵们赶回他们的老窝!!!哇哈哈哈!!!!!这时候我的大臣提醒我,要保留敌将首级上的独目。”
“独目?”
“对,这个魔头生有一只怪眼。得到这样的提示,我以为取得独目就是梦醒的法门。”说着下意识的往口袋里摸了一下,面色一惊,怔住了。
“怎么了?”查觉他神情不对,小晃问。
风刃缓缓抽出手,手里握了一枚鸡蛋大的碧绿珠子,正中竖了一道狭窄的金色,犹如野兽的竖瞳。“独目?!” 风刃惊叫一声,“怎么可能?我怎么会把梦里的东西带了出来?”
花彦微笑:“早就说过,这个世界的真实和虚幻很难分清。话说某些人,在那虚幻的境界里,做了些真实的事呢。”红眸笑笑的瞄过来,赤色的睫一颤颤的。
转移话题!小晃:“风刃,这时候你就梦醒了吗?”
“没有啊!我也奇怪啊,我究竟怎么样才能醒来?我这样一想啊,天空就出现一行大字提示:GDP与GNP达到历史新高!”
“G什么?那什么意思?”
“国内生产总值和国民生产总值。”
“……”她还是听不懂。
“反正就是让浮梦界的妖界比父王统治下的妖界更强大就是啦!而这时整个妖界受过自然灾害和战争的双重蹂躏之后,满目疮痍,惨不堪言啊……要重新振兴真不是件容易的事!真的体会到了什么叫做‘打江山易,守江山难’,等我达到提示上的要求的时候,已是十年之后了。就在新的GDP与GNP数据报表递到我手里的时候,唰的一下,我醒了。”
“哇……简直是过了半辈子嘛,”小晃听得惊叹不已,怪不得总觉得风刃梦醒后身上似乎多了什么气质,这时顿悟了——风刃的神态多了些沉稳和威严,颇有王者之风。看来梦中的经历是很真实的历练啊!又觉得愤愤不平:“凭什么你的梦做的这么长啊!
花彦瞟了她一眼:“明明是你醒来的晚,还说别人的梦长。”
“可是,我觉得我的很短呀!”
“是你,忘记了时间吧。”花彦眼一眯,红眸中满是暧昧的戏谑。
眼看要被揭穿,心虚的飞快掠一眼小金鱼,他还在水水的看着她,沉默不语,都不知他在想什么……转移话题!“呃,那个……风刃啊,这么说,你在梦里长大了哦?”
风刃眼睛一亮:“对哦!主人,我披上王袍时,一照镜子,当时就呆掉了!镜子里照出的是我长大后的样子。好帅啊!!!!比我父王还帅!!!!”突然抬头指着天空,“对,对,就是那个样子……”
众人抬头,只见天上缓缓飘落数个王袍大帅哥,眉目间隐约有风逆羽的模样。
小晃:“花彦,你是不是走神了?”
“哦?”花彦的红眸聚焦,打了个响指,满天的成年风刃纷纷消失,“嗯,我闲着没事,就串到风刃的梦里游玩,看到了他成年后的样子。”
“帅吧?”风刃兴奋的扑到毛小晃身边,“够帅吧?比小金鱼帅多了吧?主人,你等我长大,嫁给我吧!”这时的他身上的什么沉稳,什么王者之风又都不见啦,浑然小屁孩一个。
那边,小金鱼眼里冒出杀人的目光,狠狠瞄过来。
“咦?你瞪什么瞪?”因为知道自己长大后会很帅,所以变得牛气无比的风刃鼻子一翘,“有种过来单挑呀!”
小金鱼却只是瞪,瞪,嘴巴抿,抿,一语不发。
毛小晃终于看出了不对,爬过去仔细端详:“小金鱼,你怎么不说话,是不是不舒服?”
“好饿……”他飚出弱弱的一句。
她这才意识到,这家伙已饿了好几天了,再加上这梦不知做了多久,看样子已然饿得脱力了。
原本卧在一边打盹的人面鸮听到这个“饿”字,呼的站起冲了过来,拿爪子扒拉了小金鱼两下,满脸的担心。小金鱼已饿得全身无力,随着它的爪子翻滚了几下,更加头晕目眩。
“喂!”小晃站起来,指着小金鱼,对着人面鸮大声说,“我们去找吃的给他!”
人面鸮抬起头,警惕的看着这只大呼小叫的“猎物”,把小金鱼使劲往肚子底下塞了塞,伸长它的鸟脖子,竖起羽毛,露出满口的利齿,冲着她发出威胁的低吼。
小晃被它的凶相惊得倒退一步。看来这笨鸟根本没听懂她说什么!于是,她连比划带表演,指了一下小金鱼:“你家小鸟,”再弯腰捂住自己的肚子,“饿了,要吃,”再指一指森林,“果子,他要吃!”
笨鸟终于听懂了些,低头看着它的小鸟,发出两个低哑的音:“果——子——?”
小金鱼猛点头:“果子!果子!”
人面鸮忽然展翅飞去,俯冲向林莽之中。
过了一阵它飞了回来,爪子里抓了一大串玉珠果,身上羽毛凌乱,沾染着血迹。看来在采摘玉珠果的时候,与守护兽发生了激斗。
它把玉珠果放到小金鱼身边,小金鱼抱着果子一阵猛啃,其贪婪的样子看得它心中一阵担忧:它的鸟宝宝为什么不喜欢吃虫子,却喜欢吃水果?会不会有什么毛病?
小金鱼一边啃着,忽然抬起头对它笑了一下,粉色的舌尖探出唇边舔了一下嘴角粘染的果汁。
它的心中立刻被温情填充,怪怪的人脸上表情也变得十分柔和。嗯,虽然它的小鸟总也长不出羽毛,习性也很不正常,但它不会因此嫌弃他的!它爱他!
别扭
那边,风刃已在询问花彦下一步的行程。花彦抬起手指,向着天空指了一下。
风刃抬头,看着混沌不清的天空:“什么?上面?”
“对,三足金乌住在云层之上。”
“啊!我们不能运用飞行术,那可怎么上去啊!”
“我,就是你的阶梯。” 花彦看着风刃,两眼盛满微笑的碎光。
“……我不懂。” 风刃回答,嘴角却不由的绷紧了,满脸的不安。
“嗯,是这样。古图的规则是这样设定的。我会化成一粒种子,遇土生出参天的花蔓,一直延伸至云端。你要沿着花蔓攀上去。” 花彦的语调里没有了之前的柔软和戏谑味道,变得分外的沉静。浅浅微笑,红发燃烧般的色泽泛着淡淡的光晕。
风刃失措的张大眼睛:“化成种子?我记得你说过,你化成种子,就是……”
“就意味着死亡。” 花彦平静的接言,“却也意味着重生。我只是以另一种方式存在。你攀上云层后,花蔓会枯萎,回归泥土,等待下一位王子的光临。”
风刃的心顿时难过得很。尽管相处的时间不长,这朵娇花也很任性,但一路走来,对于照顾花彦这件事,已由开始的排斥渐变成了习惯。突然要就此失去,而且失去的方式如此极端——居然是花彦的死去,尽管这死亡并不是真正意义上的,还是让他难以接受。
“不行!”他扯住了花彦白纱的衣角,嘴角下抿,“我不同意!”
“这是古图的设定,不如此,你就无法上到云上。这对我没有什么,我已经习惯了。”
“可是……可是……” 风刃纠结的想表达自己的伤心和不舍,却找不到词汇。一直以来,强横霸道的语句占据了他个人词库的绝大部分,他找不到合适的词汇了。一急之下,飚道:“虽然你只是一棵花,又十分很讨厌,可是死了也太可惜了!”
于是花彦的脸就变得绿绿的,抽搐不止,咬牙道:“这你这种家伙死一次真是不值!……”
小晃看不下去了:“那个,花彦啊,我来帮风刃翻译一下他刚才那句话。他的本意是说:他其实很喜欢你,很舍不得你,不愿意你这样离开。”
花彦怒道:“这翻译也差太远了吧!”
小晃:“不信你问风刃啊,问他是不是这个意思。”
花彦瞥向风刃,看到他很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嗤。” 花彦不屑的喷冷气,“怎样想就该怎样说。为什么要想的一套,做的一套,偏要使人误会?你们两个,”他的手指从风刃滑向小晃,又滑向小金鱼,“是不是跟那只人类在一起处了,学得跟人类一样口是心非了?”
“咦?!”被无端连累的毛小晃惊奇道,“你说风刃就说风刃呗,干嘛带上我?”
“不对吗?”红眸微眯,“是谁在梦里放肆妄为,醒来后又遮遮掩掩?”
小晃的毛“蓬”的竖了起来,呲牙磨爪,恨不得将多嘴的该花朵抛下崖去。
花彦笑了:“不用你动手,我自己来。”未等任何人反应过来,他已张开双臂,向着巢外的万丈深崖轻盈的一跃而下。
众人惊呼声中,却听到一声清朗的断喝:“救他!”
就见人面鸮突然俯冲下去,半空中追上下坠的花彦,拎着它飞了回来。被拎住背心的花彦兀自在愤怒的嚷嚷:“死鸟!放开我!为什么抓住我?!……”
人面鸮不理他,将他丢在方才下令救人的小金鱼身边。抬脸看到小金鱼,就明白了刚才发出救人命令的是谁。一把揪住小金鱼的领子:“是你指使它这么干的?!为什么要这么做!害我还要再跳一次!死两次的滋味很难过知道不知道!不准这么做了!!”
松手,整了整妆容,忿忿的重新走近崖边,回头一指小金鱼:“警告你,再玩本大爷一次,本大爷上来的第一件事就是宰了你!!”
威胁完毕,屈膝,发力,飞跃……
就听小金鱼慢悠悠冒出一句:“其实,有另一个办法,可以上去……”
跌落中的花彦愤怒的丢出一句:“KAO,不早说!!!”
脚腕一紧,就被风刃拎住了,用力拖了上来,一边拖,一边骂:“你个臭花朵,跳崖跳得怎么这么顺溜啊!”
“我习惯了……”被拖得花容失色的花彦回答。瞪一眼小金鱼:“现在你可以把话说完了,人类!”
小金鱼站起来,随意的抚弄着人面鸮的羽毛:“可以让它带我们上去。”
众人顿时恍然大悟。之前总觉得古图中的规则,包括花彦的献身都是事先设定的,必须按部就班,却没有想到规则也有变数。人面鸮已被小金鱼“驯服”,听从他的号令,而凭它强劲的翅翼的力量,将几个人分批送上云层是完全可以的。
花彦的神情有些激动。他从此可以摆脱“死亡——重生”的痛苦反复了!可是因为被小金鱼整到,感激的话又不情愿说出来,表情就变得兴奋又别扭。
人面鸮的脊背并不十分宽阔,每次只能乘坐两个人。因为害怕人面鸮中途反目,将背上的人丢下高空,每一次的运送都由小金鱼押运,把风刃、小晃、花彦依次送上去。花彦其实没必要上去的,但他从未上去过,说很想去见识一下云层以上的景致。
第一次航班,风刃和小金鱼。小晃和花彦挥舞着小手帕直至人面鸮的身影小到看不见,毛小晃回头对着花彦狞笑了一下,指尖弹出利甲,磨爪霍霍。花彦倒吸一口冷气,退到鸟巢的一角,哆嗦:“你……你要干什么?”
“你说我要干什么?”狞笑,逼近。
“……杀人灭口?!”
“是你说的……”冷笑。
“呜,不就是撞见了你们两个在叽叽歪歪嘛,至于吗?!”
“什么我们两个,那只是个梦好不好!为了防止你跟小金鱼乱说,我只好把你……”目露凶光,做欲把他丢下去状。
“呜,我用得着跟他说吗?他本来就知道呀!”
“你说什么?!我的梦他怎么会知道!”
“那是你们两个人的梦啊!”
“两个人的梦?!”
“你们两个对于古图来说本是无关紧要的人物,所以浮梦界也没有为你们去浪费资源,就把你们两个随便丢到一起了。”
“那,那就是说……”小晃的脸渐渐红透了。
头顶一暗,有阴影罩了下来,抬头一看,是人面鸮已将风刃送至目的地,驮着小金鱼回来了。
小晃匆匆向花彦丢下一句威胁:“你敢跟小金鱼提半个字,我把你从云上面丢下来!”放完狠话,跳到人面鸮背上。
花彦挥去额上的冷汗一滴,鄙夷道:“别扭的猫妖!”
人面鸮起飞的时候,小金鱼胳膊一伸,就揽住了她的腰身。她的身体僵了一下,还未做出任何反应,就听他冒出一句:“我恐高。”
恐高?那担任押运员的职务还真是不适合啊。手抚上他的眼睛:“那你闭上眼睛好了。”
小金鱼就乖乖的闭了眼,脑袋搁在她的肩头。随着高度的增加,气温变得寒冷,风蹿进他破碎的衣衫,使他冷得向她靠得更紧了一些。
“冷哦?”她伸手掩了掩他的衣服,可是那衣服实在是破得遮掩不了什么了,破洞中泄露出的片片肌肤色泽倒惹得她一阵脸热心跳。低头看到人面鸮背上厚厚的羽毛,灵机一动:“你躺下,拱到它的羽毛里好了!”
他依言躺下,半个身子埋进羽毛,果然暖和了很多。脸靠在她的膝头,忽然冒出一句:“在那个蛋壳里,你做了个什么梦?”
她低头看到他清澈的眸子,心漏跳了一拍。“唔……就是随便梦了一下。”
他不再追问,脸上浮现出一个梦幻般的微笑:“我做的是个美梦呢。”
“……”她挠着毛耳朵掩饰着神情,眼睛四下乱看没有接话。心里想:难道他知道那是他们共同的梦了?
“多么希望那个梦不要醒来。”他闭上眼睛,微笑着不再说话,好像真的又睡着了,又在做那个梦一样。
她松了一口气。看样子他并不知情。呼,还真是尴尬啊,她在梦中的表现,貌似奔放的很啊……早知如此,她多少会收敛一些。可是,如果早知道的话,那句“我也喜欢你”,她到底有没有胆量说出来?
答案是没有,她是一只胆小的猫,从来没有正视自己内心的勇气。或许她该感谢那个梦,让她清楚的看清了自己内心深处的想法。想到这里,甜美的笑了,手指滑过小金鱼的头发。
小金鱼睁开眼睛,接触到她透着温度的目光,心的深处似乎颤动了一下,感觉有什么东西不一样了,下意识的,就握住了她的手指,喜悦的意味掠过眼眸,坐起身来,不敢置信的试探的轻唤了一声:“小晃……”
“嗯。”她鼻音低低的回应了一声,微抿的嘴角流露出一丝鼓励。
他不敢确定自己是否理解对了她的表情,但决定赌一赌。伸出手指托住她的下巴,唇慢慢覆落。
三足金乌
他不敢确定自己是否理解对了她的表情,但决定赌一赌。伸出手指托住她的下巴,唇慢慢覆落。
“喂!!!!!!!!”一声清亮的断喝在千钧一发的时刻横空出现。“到站了!!!”站在云朵上的风刃,虎视眈眈盯着企图不良的两只。
小金鱼怨恨的捏起了拳头。毛小晃已先一步跳下人面鸮的背,四下张望:“哇——全是云朵啊!好像棉花糖啊!”
人面鸮载着小金鱼飞落下去接花彦,云层上传来毛小晃碎碎念的叮嘱:“小金鱼——冷就趴在羽毛里哦——不要听花朵胡说八道哦……”
小金鱼趴在温暖的羽毛里,又忍不住微笑了。
人到齐后,四人环视了一下茫茫云海,不知何去何从。忽然听到一阵争吵声从不远处传来。他们就踏着松软的云朵,向那声音悄悄靠拢,怕高的小金鱼,非常担心自己会从云缝中漏下去,一直紧张的抿着嘴巴,死死抓着毛小晃的手。
随着距离的靠近,嗓音尖利的争吵声渐渐听清了。
“姐姐,我刚刚好像看到那边有可疑的人影闪过呢!”
“啊?让我看一下!让我看一下!”
“我再看看!再看看!”
“把眼睛给我!轮到我看了!”
“姐姐,刚才你用眼睛用的够久了,这次我要多用一会儿!”
“什么?!是我用的久还是你用的久?!”
“……”
这奇怪的声音使得偷听的四人愣住,互相对望。听起来,像是姐姐妹妹在争吵,而争夺的目标,居然是眼睛?
风刃伸手,轻轻拨开了一朵云,露出一道缝隙,缝隙中露出的景像让所有人屏住了呼吸。争吵的,是两只狰狞的大蛇头,利齿间黑色的分叉舌尖时隐时现,两只蛇头下分别生着一对青鳞遍布的手臂。而它们的身体却只有一个,长长的漆黑蛇身盘成一团。这是一尾双头蛇妖!
而两只蛇头又不尽相同,一只生有一只金色的独目,独目中间一道碧绿的竖瞳。另一只前额上却只有一个空空的眼洞,看上去分外可怖。这也正是两只蛇头争吵的原因所在——它们似乎是共用一只眼睛的。
悄悄的缩回脑袋,低声交流。
风刃:“这两只,不,一只,是什么怪物?”
花彦:“双头蛇。它应该知道三足金乌的信息。”
小晃:“它们,不,它看起来很凶的样子。恐怕不很好说话。”
风刃:“管它,先上去胖揍一顿,怕它不说?”
小晃:“你来负责左边那个头,我负责右边那个。”
风刃:“我负责右边那个,你负责左边那个!”
小晃:“我们两个猜拳决定。”
风刃:“好。”
“石头剪刀布!”
这边正划着拳呢,那边传来更加激烈的争吵声。
“妹妹,你倒是把眼睛给我呀!”
“姐姐,我刚刚已经把眼睛取下来递给你了呀!”
“你撒谎!我伸着手,你却根本没有递过来!”
“我递了过去,你明明是接到了!”
“难道你想独占眼睛?!咝咝——”
“想独占眼睛的分明是你!咝咝咝——”
几个人听得一头雾水,探头看了看,果然,双头蛇两个蛇头的独眼眶都是空的了,两只蛇头呲着毒牙,喷着毒气,两对青鳞手臂缠斗在一起?
“怎么回事?!它们的眼睛呢?” 风刃惊奇的问。
毛小晃一回头,倒抽一口冷气:“小金鱼,你拿的是什么?!”
小金鱼托着一枚硕大的金色珠子,一脸无辜:“就是,双头蛇的眼睛。”
“你什么时候拿来的?!”
“就刚刚你们划拳的时候。”
“怎么拿的?!”
“就是,一只蛇头拿着眼睛递给另一只蛇头的当口,我就这样……接过来了。”他做了一个伸手,取过的动作。
看着其萌萌的表情,三只冷汗下,眼中露出“您真乃神人也”的钦佩眼神。
一阵阴寒腥风掠过,失去眼睛的双头蛇听到了这边的嘀嘀咕咕,终于猜出是有人偷了它们唯一的眼睛,发疯一般扑了过来。
小晃抄住小金鱼,风刃扯着花彦,敏捷的躲开,双头蛇扑了个空,昂着眼洞空空的恐怖脑袋,舌信探出抖动着捕捉异常的气味,一有察觉,就向着可疑目标袭去,鳞甲磨擦发出铁片般的刺耳声响,喷吐的团团黑色毒气有着强烈腐蚀的力量。看得几人暗暗心惊。如果不是双头蛇看不见,想击败它求全身而退,可不是一件易事!幸好失去了唯一的眼睛,数次攻击都被几人轻松躲过。
再加上这四人分成了两组,一会儿在这边搞出点响动,一会儿在那边发出些声音,使得双头蛇忽左忽右疲于奔命,一番折腾下来,终于爬不动,卧在地上喘息,嘴巴却不闲着,两只蛇头轮流上阵,破口大骂,其污言秽语不堪入耳,听得风刃目瞪口呆,小金鱼面红耳赤,毛小晃手一伸掩住了小金鱼的耳朵——可恶,居然敢污染她家小金鱼纯洁的听觉!
一声猫喝劈头落下:“再不住嘴,我就把你,不,你们的眼睛踩爆!”
双头蛇果然噤声,仍是咬牙切齿,恨得身体纠结成一团。这个世界总算清静些了。
风刃:“告诉我们怎样找到三足金乌,我就把眼睛还给你们!”
双头蛇的两张脸顿时扭曲成一团,其中一个咬牙道:“又来了……过个几百年就来夺我们的眼睛一次!!!!!究竟什么时候是个尽头!!!!”
另一只蛇头尖叫道:“姐姐!你怎么说出来了!”
“说不说还不是一样!这奇怪的宿命我们永远摆脱不了!”
“你们在说什么啊……” 风刃问。
“要你管!滚!!!”两只蛇头齐声尖叫。
毛小晃却笑了:“我听到啦。过几百年夺眼睛一次……莫非想见到三足金乌,用到你们的这颗眼睛?”
一只蛇头顿时发出惊恐的尖叫:“以前不是这样的!以前都是恶斗一场,要么我们灭掉来者,夺到他带来的眼睛,结束姐妹共用一只眼睛的命运;要么被来者击败,用魔王之眼和我们的独目开启通往三足金乌住处的入口!这一次,为什么连还手的机会也没有?”
风刃听到这话,恍然记起自己在浮梦界中的战利品,原来,魔王之眼的用处在这里!从怀中掏出那枚魔王之眼。魔王之眼颜色碧绿,中间一道金色竖瞳,如一颗嵌金的大宝石。跟小金鱼拿来的双头蛇的独目一般大小,不过双头蛇的这个是金色的,中间一道碧绿的竖瞳。风刃伸手取过了小金鱼手中的独目,放在一起比较。两颗珠子虽然配色相反,却是色泽呼应,简直就是天生一对。
正观赏间,两粒珠子相碰发出清脆一声轻响,相触处晕起一道金色光晕,迅速扩展开来,越来越大,逐渐笼罩了四周的一切。
四人被眩目的金色晃到了眼睛,视力久久不能恢复。还未能看清东西时,已有一阵清闲的谈话声传进耳朵。
“应该开始打了吧?怎么没有动静了。”这个富有磁性的嗓音耳熟的很!
换成一个沙哑的声音回答:“双头蛇骂人骂的那么难听,还是第一次。”
“风刃会把它的牙拔光的。”
“你那么看好你儿子?我看双头蛇会把你儿子啃光。”
“不要以为你是我恩师,我就不会烤了你。”
“不要以为你出师了,恩师我就不会再扁你。”
囧住的四人,终于看清了眼睛的景像。金光淡去后,云层上无端的多出了层层叠叠的琼楼玉宇,一株大概有几千岁的茂盛仙树下,摆了一付棋盘,风逆羽闲散的倚在一侧,拈了一枚黑子,半眯的寒眸瞄着与他对弈的对手—— 一只三只脚的黑色小鸟,正立在棋盘沿上,三足中间的一只脚爪抓着一枚白子,一对金色的小眼睛,毫不示弱的回瞪着风逆羽。
他们忽然发觉有人进来了,同时扭头看着闯入的四人。无言的对视片刻,风刃突然暴跳而起,猛扑过去将三足鸟逮在手里,激烈的动作把棋盘都砸翻了,棋子纷飞;他死死把小鸟压在肚皮底下,一面兴奋的大喊:“我逮到它了!父王,我逮到三足金乌了!我成功了!”
风逆羽的面色变得铁青:“风刃!不得无礼!你要拜金乌为师的!”
“咦?不是抓到它就可以了吗?”
“当然不是!我没跟你说过吗?!”
“没有啊!”
“是我讲话你从来不肯好好听吧!”
风刃的肚皮底下,传来三足金乌濒死的呻吟:“死小孩……快起来……压死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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