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荣华

富贵,只要你想到的……”他呼吸急促的吻着我的耳后,见鬼,误打误着,耳朵后面是我最容易心智大乱的敏感部位,他温暖的­唇­不断的摩擦耳后,舌尖带着湿润游走在周围,直至颈脖……在他结实的怀抱里,这发疯般狂热的吻折磨得我浑身无力,忍不住开始低低的呻吟……

激流

他愈发高涨,我感觉到他的欲望开始膨胀,抵着我的腰部,我想逃离,可是,他如雨点般频繁的吻攻击着我竭力躲避的­唇­,舌尖试探进入,我紧咬着牙齿,但他绝对有十二分耐­性­来面对我的拒绝,他不断的攻击,我的城门已成溃堤之师,把守不住了,身体如融水般无力,他声声唤着“雪衣,雪衣……”身子被他一把抱起,向软榻走去,眼看山一般坚实的身体即将压下来,心底的最后一道防线像警钟一样的敲醒,,老天,我在­干­什么?!

“不,不能!”我坚决的推开他,用尽所有的气力。“不要这样,我不能嫁给你。”他停下来,惊愕的双眼紧盯着我,一把抓住柔弱无骨的手,放在­唇­边,用力亲吻着它,似乎有火喷出,他沙哑着嗓子,像受伤的野兽般喘息着:“告诉我,是谁,让你不能忘却?!”

我缓缓起身,整理好长衫,重新束好长发,回头看定软榻上仍然惊异的他,说实话,如果不是有匡胤在先,也许我会爱上他,靠在榻上的他是如此的落寞神伤,长衫微敞,褐­色­的胸膛肌­肉­结实,如斧雕刻般俊美的五官每一处都显示出男­性­美的极致,特别是微凹眼眸里深深埋藏的忧伤,令人不忍多看一眼,只怕伤害会灭了那黑亮里的火光。

“请恕我不能直言,因为不得已的原因。”说完,我姗姗屈膝行礼,然后逃似的飞跑出去。

一路狂奔出府,他没有追来,但我分明听见茶杯落地碎裂的声音。

这份收入,已不想再维持。张府,从今天起,应该忘记。

又是春暖花开的时节,书馆仍然清淡的开着,我没有去张府,他也没有差人来请我,这样也好,回避本来就不该发生的,看来都是理­性­明智的。

我知道,张将军和赵匡胤私交不错,应该也是经常来往,绝了执教的活儿,省了经常碰到他,如果真有缘分,我们还是会再相遇。

阿随告诉我,过几日便是端午节,好多人家都买菰叶裹粘米煮熟,并且采艾叶悬于户上,这习俗还有饮雄黄酒,竞渡等等,也就是赛龙舟。书院里的孩子们这几日似乎都兴奋异常,为的是五月五的龙舟赛。孩子们欢笑的小脸像花儿一般感染了我,也许,我可以试着用菰叶包粘米,尽管我从来没有做过。

阿随按我吩咐,买回粘米,菰叶,用水泡了三五个时辰,按记忆里吃的粽子形状,我和阿随很快就成功的制作成了一批小枣馅的粘米粽子。锅里的清香遍布书院的每一个角落,孩子们课间知道有香甜的粽子可吃,都齐声欢呼,我坐在院子里的长椅上,开心的笑着,嗅着这天然的植物香混合着米香,轻轻合眼,任思绪飞远,去那大自然无人的林间飘荡,心旷神怡……

女人的第六感告诉我,自己在被注视着,我睁开眼,果然。

阳光将金黄点点的揉在绿叶上,树荫下,镶玉纱冠笼罩着满头微卷的长发,俊朗的面庞浅含微笑,黑眸里深情灼灼,高大的身躯将一身白­色­长袍演绎得如玉树临风般无比潇洒,唉,从没见过谁能将白­色­穿得如此富贵,不是他,还能是谁。

见我睁眼,来人眼里的笑意愈发深厚,而我除了傻傻的瞪着眼前人,竟然不知道该说什么。足足有三分钟,我还在发傻,不相信这是真的,­唇­却被近身而来的温暖的双­唇­噙住,脸蓦然发烧,感觉到心脏开始狂跳,呼吸不能自如,“你……”我喘息着,抽空问他,其实我想说,你从哪里来,为何确定上官无涯就是我等等,可是刚想张开的­唇­又被他火热的­唇­齿咬住,这家伙,真是要命,练的什么功夫,翻到院子里一点声音都没有,害人家措手不及。

他不说话,只是猛烈的用吻来封住我欲开又合的­唇­,堵住欲语还休的舌。

真担心一会下课孩子们看到这幕,便用手使劲掐他后背,他明白我的意思,伸臂环抱起我的身子,向内室走去,被横抱进门的瞬间,看见院门外手拿书本的阿随呆怔的表情一闪而过。

男人身上雨后草木般的清香仍然如昔,我静静的接受着他霸道的亲吻,这些期待已久的感觉呵,双手被按在他宽大的手掌里,吻得窒息,吻的心醉。心里的燥热逐渐升高,越来越浓,霸道的吻也开始变得温柔,缠绵,从­唇­蔓延往下,至颈脖,肩部,胸口,遍布全身……

“啊,香木哥哥……”

意识到这声轻唤,他抬起头,“为何唤我香木哥哥?”他轻轻咬住我的身体,问道。“你身上有我非常熟悉,非常喜欢的草木清香。”我叹口气,柔声道。

“蜜儿,你这要命的妖­精­。”他抵住我的额头,明媚的阳光下,他深邃的眼瞳里映出我娇媚无比的容颜。

“我说过,不管你在哪,只要我想找到你,你就逃不掉。”他迷魅的深情,灼热的眸火烧烫了我的脸颊。

是的,我承认,我从来就没真正的想着永远在他的视野里销声匿迹,卧在他怀里,指尖忍不住沿着匀称的线条往上移,贪婪注视着这张再熟悉不过的脸,­唇­瓣微厚,显示着­精­力旺盛­肉­欲无限强悍,鼻梁端正修长,浓黑的英眉下有对浓长的眼睫,在长年兵营的­操­练下原本俊秀的脸庞又增添了几分粗犷的气息,还有他身上散发出那股独特的雨后草木般的清香气味。

从他额头吻到­唇­角再来到微烫的胸膛,玉指轻抚在他阳刚十足的肌块上,原来自己是如此的迷恋他,这个让人不忍离开的男人,管什么天地人间的大众疾苦,都抛开吧,我一个平凡女子,只想拥有小女人的爱情,国家社稷管不了,也不想管!我只想,永远陪伴在他身边,永远做他怀里的蜜儿,相依相伴,生生世世不要分离。

“我带你去一个地方。”双足突然离地,原来身子被他抱起,翻身越过墙头,墙外一匹­精­健高大的白马不耐烦的在等候,顷刻上马,他搂住我的纤腰,使劲一夹马腹,不顾街上惊异的眼光,避开热闹,向城外急奔而去。

舒适的靠在他怀里,马背上的颠簸并没有让我恐惧,好在现代社会里我也学过骑马,算不上高手,奔跑倒是可以应付,何况还有他在后面稳稳的搂抱。

城外。茂密的树林,灌木,一片片如绿­色­的障碍,四处不见人烟,倒是静怡得很,清凉透彻的溪水沿山道缓缓而下,形成一个个小瀑布般的溪流,接着又随盘旋山道汇入谷下。

夕阳将最后一缕余辉洒向树林深处,然后消失在群山的背后,点点繁星悄悄托出一轮圆月,一片片云彩在清风的吹拂下不时羞涩的遮住月光,偷偷亲吻着月亮的脸颊……

“蜜儿,不要再躲避我了,好吗?”匡胤的脸在明亮的月光下充满了祈求。

相互依偎,双手紧握,静静听着那潺潺的流水声。我避而不答。

“胤,你还没有告诉我,这里的美丽,你是如何发现的?”

他吻吻掌心里的纤指,“一次练兵的时候,我发现这里,很幽静,很美丽,寻思哪天带我的蜜儿来这里,今天果然实现了!”他转过头,望着我,开心的笑起来,“答应我,跟我在一起,再不要离开,好吗?”他抓紧我的手放在­唇­边。

突然想到什么,我推开他,问道:“那你的妻室怎么办?”

他楞了一下,眼里的光芒暗淡了一些,沉默半晌后,他轻声说,“年前,她因疾病去世了。”我呆住了,后悔自己刚才言语的蛮撞,不该吃醋的,是不是老天因为我的固执,将别离尘世的厄运实施在她的身上,如果是因为我不能容忍导致天意如此,那我,才是真正造成她早逝的罪人。我抱住头,埋在双肩里,为自己的任­性­万般忏悔。

命运

“蜜儿,你怎么了?哪里不舒服?”胤摇摇我的双肩,着急的问道。

我心里痛惜莫名,此刻无以言拟,低下眼,叹道:“是不是我害得老天这样对她,是不是因为我的嫉妒和狭隘让老天将离别和苦痛附加在她身上,一定是这样,我……”我说不下去了,一颗大大的眼泪落在他的手背。

他扳起我的下巴,将眼角剩余的眼泪一一吻­干­,尔后环抱入怀,下颌摩挲着我湿润的面颊。

“蜜儿,老天成全的我们,老天更知道我们的心已经无法分开,她离去,或许是解脱,下辈子会有个真正爱她的男人给予她今生的缺憾,若她活过百岁,却要守着个不爱她的男人,才是最残忍的。”

“可以离婚啊。”我低声咕哝着,忘记这是一句现代词了。

“离婚?”他轻摇下头,捏了捏我的鼻尖,“你的小脑瓜里都想些什么?我明白你的意思,是说一纸休书对不对,女人被休回娘家比死去更令人难以接受。”他叹口气,幽幽的说道。我们俩都沉默了,就算是为逝去者沉默吧。

“嫁给我!做我的妻子!”一字一句的言语是我期盼已久的,可是此刻却犹豫了,不知答应他是顺应天意还是逆天行事。他娶我会影响他的历史使命吗?他宿命里的妻子有上官蜜这个人吗?都是我脑海里的疑团,我没有出声,思索着。

“蜜儿,来,伸出手。”他宽大的手掌平伸过来,我顺从的伸过纤指,他大指勾住我的大指,小指对小指,然后顺着掌心转上一圈,最后紧紧握住。

“蜜儿,你的身体已经答应我了,你只能是我的妻子。”他诡异一笑,满脸的狡猾在俊朗的五官下倒显得调皮可爱,我心头一颤,被他伸出的手掌一带,倒在宽厚的怀里,­唇­部覆盖上潮湿的吻。

“蜜儿,想家吗?”胤的手在我的腰上抚摩着,我忍不住痒痒“咯咯”笑起来,“哎我怕痒痒呢,”刚扳开他厚实的手掌,冷不防耳朵又被温软的­唇­咬住,

“说啊,要不我咬你,看你还怕不怕。”

“好好,我说。”我呲牙吸了口气,这家伙,属狼的吧,尽爱咬人。“当然想家,我很想回家。”我停下,我的家在哪里?我还能回家吗?不知不觉中微泛苦笑。“你回家,我约媒人上你家提亲,好么?”胤的建议打断了我的愁绪,他所说的家,不是我想象里的那些,而是一个我从来没有去过的地方。

“可是,我怎么回去呢?”我歪过头,他的脸贴上来,将身体像蚌壳一样紧紧的围住我,我喜欢这种方式表达爱意,感觉自己就是那颗珍珠被扇贝包围着,宠溺着。“我送你回去。”胤坚定的语气令我欣慰。

“你不怕人家说三道四?”我点点他挺拔的鼻子,“这可是封建社会哦。”

“封建社会?不管了,我的老婆,我怕什么,说就说去,正好让大家都知道,你是我的人。”他紧紧抱着我身体的双臂,似乎在肯定自己说过的话。

“你父亲王饶王将军,与我也算有过几次交情,按说,不会拒绝我的求亲。”

“你怎么知道我父亲叫王饶?”我奇怪的问道,因为在我印象里,只有张永德知道这事。

“人家告诉我的。”他不说是谁。我却明白,“张将军,是吗?”我将脸朝向他的正面。

“是。”他倒是直言不讳。“他为什么告诉你这些,”我想弄清楚张永德为什么会告诉他,“我问他的,起先他并不说,只说你是男子,是他家公子的教书先生,后来我急了,说你是我未过门的媳­妇­,那日在水桥我就认出你来,你不肯见我,回避我,正说明你认识我,什么男­性­身份,更别说上官无涯这个名字能瞒过我。”赵匡胤洋洋得意的抬起下巴,眼里坏坏的笑着。

“那后来他就承认你的猜测了?”我恨恨的问道。这张将军,真够憨直的。

“那当然,他一听说我们彼此相许,却叹气,他为什么叹气,我还纳闷呢。。。”我怕他多想,抱住他的头,将润泽樱­唇­堵在他丰厚结实的­唇­上,阻止它们继续说话。

“蜜,”胤的脸热到发烫,我松开手,摸摸他胸前,那饱满的肌块下心脏在剧烈的跳着,像鼓槌一样敲击。“不要。”我知道他想说什么。“不!”他像任­性­孩子一样坚持着。黑眸的火山已经爆发了。

身子被他抱住,火热的喘息在耳边越来越粗重,身体的某个地方,可以感觉到他的欲望已经高涨成了强硬。

津液甜甜流入我的­唇­齿间,他的舌尖不断挑战着抗拒的堡垒,烙印遍布在耳后,颈间,胸前,不冷落任何肌肤。奄奄欲熄的篝火将黑暗中的角落隐现成各种暧昧的影像,忘记了黑夜里的清凉和恐惧,若隐若现的景致令我们彼此格外的妖艳,攻击到了浑身酥软,不觉嘤咛出声,勇士奋力展开攻城之态,几下将怀里人儿的衣衫褪得­干­净,再无牵挂的两个炽热身体,开始一波又一波释放积聚了千年的爱意,酣畅淋漓直至­精­疲力竭。

天蒙蒙亮时,树林里的凉意刺激得我狠狠打了个喷嚏,偎在温暖的怀里一夜,醒后第一眼,是那清亮专注的眼眸,正一眨不眨紧盯着我的呵欠。

“喂,看女生呵欠­干­嘛?”没想到被注视,我脸羞红。

“别动。”他按住我欲蒙住脸的双手,我一楞,“看女生脸红更有趣。”他哈哈笑起来。狠狠掐了他的大腿,“啊—”爽朗的笑声变成了呲牙咧嘴的抽冷气声。

“胤,我们今生在一起,来生还会在一起,你信吗?”我的指甲划着他胸前,眼里浮现出现代装束的他,也许是萧楠。

“当然,生生世世。”他低头吻吻我的额,将落在我眼前的发丝轻轻撩开。生生世世,原来胤的心愿跟我的暗暗祈祷一样。

“假如,有一天你是皇帝,你一定会娶很多妃子的。”我笑着点点他的胸口。

“傻瓜,我不是皇帝,我只想和你厮守终生,只爱你。”胤搂搂我的身体。

“胤,”我欲言又止,熟悉将来确实让我头疼,不如找碗孟婆汤喝下,就这样懵懂过我的小女人生活,什么都不去计较,不必在乎,多好啊,可是现在我的脑海里洞悉一切,但是说出来却是谁都不会相信,“胤,”我将脸往宽厚的怀里靠了靠,“答应我一件事。”“说吧,蜜儿。。。答应你就是。”他的­唇­温柔如花瓣点点落在我逐渐泪湿的双颊。上天,能告诉我吗?这样幸福美好的日子能维持多久?

“如果有一天,我不在你身边,你答应我,不要让自己太孤单,那样我也不会开心。”想起未知的将来,眼泪决堤般滑落,胤用力扳起我的下巴,吻净每一滴涌动的水线,“傻瓜,我要缠你今生,还要来世,生生世世约定你。”我的心里痛彻万分,不可能的,我这个错误而来的人,一定会在某一天错误的离开,一切都是上天安排好的。佛说,因果循环,我曾经非常怀念那个有萧松的空间,但此刻,真的只想留在这儿守着他朝看云霞暮赏夕阳,携手共度,慢慢变老。

“我们会相亲相爱,生一堆孩子,让他们围着我们爹啊娘啊的叫闹,好吗,蜜儿?“他轻抚着我的后背,似乎这样的动作可以将我心里的忧虑抚平。

“好的,我想给你生一群孩子。”我憧憬着,无限向往那种儿女绕膝戏,其乐融融无穷尽的家庭生活。

开封城内。张永德焦急的走来走去。

“日上三竿,匡胤跑哪去了?军书已经催来三道,再不回来,我怎么跟上面交差。”将军神­色­凝重,眉头紧锁。

边上的太师椅上端坐着星目剑眉,神态容颜极似赵匡胤的青年男子。

“匡义,骑上我那匹四蹄白毛的踏雪无痕,无涯学馆看看,若是在那,催他紧回,前方军事耽搁不得。”

男子站起来,双手抱拳,领命而去。

原来

进城后,眼看书馆就是前面,我示意下马,与匡胤道别,我想继续经营书馆,不为挣钱,那一帮孩子正处得熟悉,如果此时离开,倒是不负责的决定。

远远看见阿随在门口招呼着一个牵马的男子,来人似乎想冲进书馆,被阿随伸臂阻拦,书馆弹丸之大的地方,一人一马进去还不乱成一锅粥?看来得将他轰走,再看他不将马匹拴在门口的树下,而是紧握缰绳牵马而立,与马儿寸步不离,可见是个惜马的武将。只是穿着打扮却不太军营化,而是长袍随身落下,袍角在风中猎猎摆动,身子更显得修长挺拔。

迟疑片刻,我上前现身问道。

“先生回来了。”阿随眼角瞥见我后,用手指指向我。来者回过头来,眉目有着我熟悉的英俊,见到我,嘴角抿起一丝笑,­唇­线好看的微微上翘。是他!我一愣,马上镇定自若的作揖笑道:“今天大人造访本馆,可有疑问欲解?”

阿随见我招呼着他,赶紧伸手做礼让请进的姿势。

来人扬扬下巴,笑意更浓了:“不敢打扰先生,此乃将军之命,前来探询家兄的下落,有要事相商,不知先生可否容我进去寻找?”

我收起脸上的笑容,淡淡说道:“抱歉,书馆里确实没有你家兄长,我这也不是官府衙门,你家兄长不见人影儿了,上我这儿就能找到?反之,凭什么断定一定在书馆?大人还是请回吧。”我躬身弯腰行礼,眼皮低下不再看他。

“你刚回来,又怎知没有?”“大人请回!”我不卑不亢的还是低眉浅笑。

可以感觉到来人的气愤之情被极力压抑着,微微发抖的袍子顿了一下,随即翻身上马,“得儿驾—”一声吆喝,马儿疾弛而去。

“先生,何苦得罪这位官爷,咱书馆也不见他说的兄长,咱不怕他。”阿随见他走远了,小心翼翼的劝道。

我一撇嘴角,冷笑道:“本人不是达官显贵,但也不喜欢低三下四。看不得人在我面前撒野卖傲。”

不知为何,自从我知道他是赵匡义后,心里对他就没好印象,历史上的很多关于匡胤命运的疑惑都有他牵涉在内,我总觉得他城府颇深,心深似海。

“回大人,书馆里并不见我家兄长。”赵匡义来到将军书房外,高声道。

“匡义--!”赵匡胤和张永德从书房里出来。听到哥哥的声音,赵匡义惊讶的抬头,看看张永德,后者正微笑不语,看样子是他刚动身去书馆的时候,赵匡胤回来的,俩人正好错过。

“哥,小弟以为你—,呵呵。”赵匡义停住话头,眼神瞄瞄张永德,摸着后脑勺笑起来,赵匡胤转头看看张永德,心里明镜似的明白了,三人同时笑起来,未再言语,一齐往厅堂走去,酝酿着下一步作战计划。

我倚窗而立,想着书馆的将来。

“先生,要不要把茶重新砌过?”阿随拎着茶壶走进来,顺手整理着桌椅问道。

“阿随,如果,这书馆让你独自做,你觉得如何?”我转头看着阿随,认真说道。阿随楞住了,眼睛盯着我发怔。我笑起来,走到他跟前,拍拍他的肩,阿随自从跟着我后,衣食有保障,十几岁的男孩子发育很快,已经高过我半个头,只是身板儿略显单薄。“先生,要离开这儿吗?”阿随咽咽口水,喉结上下滑动了一下。

“以后,别叫我先生,叫我—姐姐,好吗?”我拔下头髻,摆摆头,任丝般柔滑的长发自由泻落下来,披散在腰际。

阿随更惊讶了!他张开嘴,下意识的叫到:“先—姐?!”“是的,叫姐,”我伸手拧拧他的脸蛋,“姐是人,不是神仙,别再叫仙姐了!”阿随脸竟然红了。他没想到我是女子,手脚一下就拘束起来了,拎起茶壶正准备给我倒茶,又放下,赶紧端起茶杯说:“我去换一杯,姐应该喜欢花茶。”我微笑着看着他紧张的背影拎壶而出,忍不住摇摇头,小家伙,才十六,七岁,也像女孩子一样,遇点惊讶就脸红。

近一年了,终于换上女儿装,看看镜前,­唇­如樱桃,不点而红,眉若烟山,深浅有致,肤白胜雪,­嫩­滑剔透,再衬着丰胸柳腰,薄纱轻裹的身段儿,恰到好处的将女人的娇、柔、美、艳尽情展示了出来。

换上淑女装后,第一件事,我要回家。王饶将军府。

经过一番打听,来到自己的家门口,真要命,回家还要打听家在哪里,啊,我的家,这个陌生的家。

手按门扣,轻击数下,应声而开的是老管家摸样的人,还真跟八点档古装剧里的老管家一样的来派。头顶圆形绒球帽,身穿灰­色­长褂,慈眉善目的样子。

“啊!小姐?!回来了!老爷,夫人,小姐回来了!”老管家惊喜过后,直接的反应是转身急奔进院,申报我爹我娘去了。

进到院里,这里虽然也是将军府,但同张永德的将军府却大不相同。张家府里入眼的虽然满是兵器书籍,但藏不住落寞清冷,没有一丝家的温暖。而这里,院子里的秋千架,角落里缤纷的花坛,以及结满果实的果树,和窗户上喜气洋洋的窗花纸,无不显示着主人热爱生活的内心和打理家庭的能力。不知为何,我突然想到张瑞亭那个可怜的孩子,就这样不辞而别的行为对孩子显然是一种伤害。唉,等尘埃落定,我一定要去张府看望那个没娘的孩子。

念至此,忍不住叹了口气,“难道妹妹回来,还是不开心么?”一个男声在身侧响起。转过身来,眼前一亮,一袭银白袍子穿在来人身上,显得气质卓越不凡,俊郎的五官似曾相识。这就是我买桂花糕时见过\却又从他手里逃走的哥哥。

“难道你真不想回这个家么?”来人面含愠怒,傲然近身道。

我瞪了他一眼,“你们给我订的哪门子亲事,若不是我逃走,还不知会受什么罪。”我不想他们再度提亲,来个先堵口再说。

“唉,若真不想嫁,你回来求求爹娘,我这个当兄长的再帮你几句,也不会强逆你的,何必非得流落在外,害娘为你担心。”哥哥眼里闪过一丝责备。

我低下头,娘?我的娘!让她为我着急,我也是不想的,可是,一言难尽,我转向哥哥,问道:“娘的身体如何?”“你还不赶紧去看看娘!”

顺着庭院,来到里面的正房,刚踏进门,“雪儿,是你吗雪儿?!”满含期盼的急切呼唤令我心头一颤,“娘!”感觉真的是见到娘了,扑到床前,床榻上的­妇­人眉目之间与我神似,憔悴的面容被垂下的花白发丝衬着,越发显得虚弱不堪。虽然不是我现代社会里的妈妈,但这眼里的疼爱只有做娘的才会有,心里竟痛似的难过起来,眼泪“扑簌簌”地滚落下来。

“娘,女儿不孝。。。”我嗓子发堵。

“雪儿,娘终于又看到你了,还以为到死也,,”娘扯过袖子擦眼泪,“娘不逼你,你想嫁谁就嫁谁,不想嫁的娘绝不逼你,只是,你别离开家,在外面一个女孩子,怎么过的啊?娘日夜担心。”不能让她再为我流泪了,我暗暗发誓。这一年多的时间,娘没少为我担心受怕。

“娘,你放心,女儿再不会离开家不会离开娘的,女儿,真的,好想娘。。。”想起在外的孤苦飘零,我真想永远做一个有娘疼有娘爱的膝下千金。

正在我们娘儿俩抱头哭的当儿,一记闷棍打在我后背,“啊!”我痛得惨叫一声,立刻起身,下意识的抓住接着抽来的木棍条儿,瞪眼怒视着眼前这个和我一样怒气冲冲的中年男人。

“你还回来?敢回来就敢吃我几棍!”中年男人使劲夺回被拽的木棍儿。原来是我爹!

“老爷,求你饶了孩子吧,她还小还是个孩子,再说这一年多,女儿在外头也吃了不少苦,求求你,老爷。”娘拖起虚弱的身子,挪下床,死死拽住扬起的木棍。“活该,逃婚是她自己做的,吃苦是她自己找的,怨谁不得!”爹咬牙重重的吼道。

周遭

“你不征求我的意见,随便找个男人我当然不嫁!”我别过头,倔强的看着桌上的纱灯。

“随便找个男人?刘大人府里的公子是个随便的人?谁不知道刘家位居显赫,刘公子本人知书达理,这样的人家不知有多少女子想嫁,你还逃婚,让我丢尽脸面!”爹气急败坏的数落着。拿木棍的手微微颤抖,我转身看着他,眼睛里冷静万分,“好,就算女儿不孝,忤逆了爹爹,但是,女儿已经有意中人了。”

“什么?你!好大的胆子!”爹气得胡须在抖。看到这样的情景,我决定还是说穿罢了,“爹,他是—”“是谁都不行,你私定下的人,我王府绝对不承认。”爹一抬胳膊,含怒拂袖而去。

又是晴朗星夜,寂静的王府在星星点点灯光和温柔如水的月光下,似乎被蒙上一层神秘的面纱,本来人就不多的王府,此刻都在自己房间里休息的下人也出来很少,只有巡视的家丁偶尔出现在回廊或庭院里。

一条黑影翻墙而过,来到我的窗外,轻叩窗棂。正欲睡觉,突然见到窗户上的人形侧影,先是一惊,随即又是一喜,是胤。

迎他入门后,忍不住扑进怀里。胤扳起我的下巴,将潮湿、温暖的­唇­印在我正想说话的­唇­上。一阵激荡的热吻随即而来。

许久,我想起来要问的话:“你深夜来这,要是被人看见,对你名声不好的。”

“丫头,你怎么不考虑你呢?我若被人发现,就直说我来看我媳­妇­的。”胤油嘴滑舌道。不待我回话,嘴­唇­又被他强行堵住,身子一轻,被他拦腰抱起,向床铺走去。

夜里三更,醒来,头下枕着他铁般健壮的胳膊,睁眼望去,他如山般壮实的身体紧紧圈着我娇弱的身躯,我稍微动弹,他立马醒来,警觉的一跃而起,环顾四周,警惕的望向门窗。

“­干­嘛?怕我爹爹来?”看他那样的紧张,我不免好笑。

“不是,多年在外行军打战养成的习惯,睡觉也只是半着,稍有动静就会立刻清醒,只有这样时刻防备,才不会给敌人可趁之机。”他严肃的说着,打了个呵欠,重新躺下。

我推推他,“胤,咱们没成婚,还不能像夫妻一样的公然出现,要不,你找个媒人来我家跟我爹娘提亲。”

“明天我先跟我娘说说,娘最疼我,将来一定会好好的待你。”闻言,我笑笑,当然,婆媳相处之道,还是懂的,虽然我受的是二十一世纪的高等教育。

时事纷乱,导致外面政治局势更是动荡不安。显德四年(957)春,周世宗带领赵匡胤征战淮南,攻克寿州等要地,南唐被迫乞和。南唐主鉴于赵匡胤作战勇猛,深得周世宗信任,便用离间计挑拨两人之间的关系,先是故意派人带书信给赵匡胤,送上白金三千两,虽然黄白之物人人爱之,但赵匡胤还是豪不犹豫地把那白金全部上缴国库,南唐的离间计未成达到目的。又想出其他的招数。

匡胤随军出征已有数月,自上次他说托媒人来这提亲后,转眼快小半年了,虽然许久没见他的身影出现,但并不寂寞,整日调弦抚琴,填词作赋,只希望等到他来的那日,能从中感受到多日来我的相思情怀。

“小姐,老爷叫你去前厅。”丫鬟平儿端来一碗银耳羹,轻轻放在书桌前,回头冲我笑道。

我起身,走到镜前,整理衣衫,奇怪,平时里,爹爹知道我白天在书房读书练琴,吩咐过下人不许过后院吵扰,怎么今天有事要找我吗?

“平儿,我爹爹找我有事?”我将耳边落下的一缕发丝绾在髻上,“小姐,今天来了客人,老爷叫你过去,好象跟那客人有关。”

“客人?什么样的客人?”我心里一跳,第一反应是匡胤托媒人来提亲了,这样想着,脸上不觉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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