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次挡住契丹的作用,所以,何必,非要拿下太原呢?……”
胤回神,踱到地图跟前,看着那几个Сhā着小旗子的标记,沉默不语,良久,突然爆发出一阵“哈哈…”的大笑。
吓了我一跳呢!望定他,眼里都是疑问,怎么了?
他拍拍我肩,朗声道:“来人啊,传令下去,收兵回朝!”
得令后,士兵营里发出一阵阵欢呼声,谁不想回家啊,不管是敌人投降,还是我军退兵,战争结束,才是最令人盼望的局面!
回到开封城里,对于此次的北征,虽然小有所得,但终究是没有达到预期的目的。
大宋的皇帝,赵匡胤,是不是会为这次北征无果郁闷呢?
来到书房,胤果然在那挥毫泼墨……
“来来,让朕为爱妃画幅像如何?”胤兴致勃勃。
“不啊,还是臣妾为皇上画幅像吧!”夺过他手中的笔,重新铺开宣纸。
胤眼里都是惊奇,想不到蜜儿还能作画。
他神采奕奕的靠着案桌,结实的身板微微有点发福,倒更增加了几分威严的气质,抱臂而立的男人,眼里的笑容如湖水般平静,柔和……
这样的男人,就是为他受再多的苦难,也是值得。
提笔凝神望去,捕捉到那眉目间的神采,那傲然的气质,英武不凡的面容,真不是简单笔墨能描绘出来的……
“爱妃为何迟迟不下笔?”胤笑吟吟的问道。
“皇上的风采,真如长空皓月,臣妾担心下笔草率,难绘其神啊。”
“不碍事的,随性发挥就是,好与不好,不碍事的……”
胤不愧是天子气概,从不计较细小的得失,对于旁人,总是宽容大度,只怕他后来……想到赵光义,虽然他也是历史上的皇帝宋太宗,但和胤的死相比,却完全不同。只是上次毒酒事件,是不是老天在暗示,改变历史,几乎不可能,总有让计谋失败的因素,特别是憨厚宽容的赵匡胤,从来不警惕身边的危险。罢,找个机会再说,一定要阻止一些事情发生才好。
开始作画,思想里有成熟的内容,手下自然就流利得多,不多时,一个英姿飒爽,面容威严却又俊朗的男子出现在纸上,只不过不是空手抱臂的姿势,而是雄赳赳赳气昂昂地手持弓箭、仰面望天的模样。
“咦,爱妃为何将朕画成手持弓箭呢?”胤言语里带着诧异。
“当然了,自古后羿射日的神话流传于世,日月光辉,普天同受,得日者,得天下,陛下一统天下的壮志豪情可比那神仙后裔,手持弓箭,理所当然。”
“哈哈哈……果然妙哉,这一解释,朕倒觉得不持弓箭反而不好了……”胤高兴的笑起来,揽我入怀,深情的将耳边垂落的一缕发丝轻轻的绾上去。
云乱
开封府里。赵光义正在准备接待一位重要的客人。
身为开封府尹,肩负的使命是维护开封城的和平和治安,但凡是有一丝不轨的状态都要将其消灭在萌芽状态!赵光义非常清楚此人对朝廷意味着什么……
就在皇兄领兵出征北汉的时候,竟然有人在大街上公开叹息,说什么“御驾亲征,劳师糜饷,枉费心机,只是无功而返”……之类的话,如此诽谤朝廷、蛊惑民心的反对言论岂能让说者随随便便的活着?赵光义心头火起,又疑又怒,到底是什么人吃了熊心豹子胆敢公开说出这样大逆不道的话,他,就不怕砍头之罪?……
不多时,那位口出狂言的人来到开封府。赵光义命人将他带至书房。
端坐在正北的雕花木椅上的他抬抬眼皮,斜视了一眼刚进来的人。原来是一位道士。只见这道士头顶道冠,身着粗布道袍,三缕长须飘飘然倒有几分出家修行人的仙风道骨的气质。
只是可惜了,就凭你那不着场合散布的流言蜚语,今天,该承受下场了!
赵光义叹口气,并未言语,只是将手里的书轻轻合上,正欲质问,只见来人“扑通”一下跪倒在地,头如捣蒜般不停的磕头。
“贫道见过万岁爷!”……
赵光义腾的从木椅上站起,侧身避开这正正方方的磕头,指着跪拜的道士怒声斥道:“大胆,该死的道士,还未清醒么?在市井里的胡言乱语尚未结算,你,你又喷什么疯话……”
地上的道士仍然不住的磕头,口里回道:“贫道神智清醒,并不曾假话,守真自出家以来,除了跪拜天师,从不拜凡人,今日见了真龙天子,不得不拜,惹恼之处,还请王爷饶恕……”
赵光义心里吓了一跳,这几句话,令他想起从前外面流传的“两个天子一身挑”的传言,说的是小时候,母亲为了避难,将自己和皇兄放在挑在肩上的箩筐里,路遇高人,高人直呼“谁道人间无明主,两个天子一肩挑”,此时,这臭道士莫非想利用这句话来为自己辩解?若被皇兄知道,还不知会怎样的误会自己有谋逆反心了。不行,不管他说的是真是假,眼下再由他胡言乱语,只怕会给自己惹来杀身之祸,不如先下手,杀了这个臭道士……他沉下脸来。
他慢慢走到桌边,猛然拿起桌上放着的一柄剑,将剑尖狠狠顶在道士的胸前……
“说,你究竟是何方道士,为何跑来我开封地方,离间我与皇兄,意欲何为?”
道士一楞,抬头看看胸前锋利的剑尖,又看看脸色严肃的赵光义,突然仰面朝天“哈哈哈“的大笑起来。
赵光义被他笑得莫名其妙,心想这道士是否疯了?
道士笑得眼角泪花出来后,才不紧不慢的弹弹袖角,拾起放在地上的佛尘,慢条斯理道:“王爷何须惊慌,贫道又何时离间你与当今圣上?适才贫道所拜的真龙天子乃是将来龙凤,眼下王爷不过是开封府尹,何谈谋逆?贫道自幼修行,别无他长,确眉眼清晰,识得帝王之相,日后的大宋万里河山,确实能归王爷所有,贫道只是道出真话,天命所属,人岂可违?数年之后,自可验证贫道所言不虚,又何必现在离间你们兄弟呢?……”
赵光义手里的宝剑垂落下来,心里仍是又惊又怕,惊的是自己难道数年后真的能荣登帝位?怎么可能,皇兄的才能他是知道的,自己有这样的权利驾驭皇位吗?他不敢肯定。怕的是,如果只是听信江湖传闻,这道士为了活命故意说出这一番话,万一被皇兄知道,自己的性命也许不会有忧,但遭到重贬,却是逃不掉的,杀掉这人,是否为上策?以免后患!倘若他真是世外高人呢?杀了他,会不会违反天命,给自己带来危机,按他所说,数年后自己的地位彻底的改变,他,既然知道这个天机,留着也许会有用处,唉,真是为难,此人话,是真是假,对此人,是杀还是留?……
他拎着剑,迟疑不决瞪着面前的道士,脑海里拼命的思索着……
道士仿佛看透了他的心意,一扬拂尘,作礼后从容道:“今天王爷面前,贫道既然透露天机,他日必遭天谴,死于非命,王爷可一剑杀了我,只是,将来很多未知的事,便不会知晓了,留与不留,贫道的性命,今日便看王爷的仁心的。”
赵光义闻言,也觉有理,杀一个人,很简单,但是,一个人活着,能起到的作用,确实不可估量,眼下,留着他,也许对自己真的有好处。
他收起宝剑,微微一笑,威严道:“也罢,今日之事,当未发生,不过,作为回报,从今往后,你必须为本王爷效力!”
道士垂下眼皮,一回拂尘,双手作揖,算是服从命令。
赵光义长舒口气,转眼望去门外的蓝天,心情格外的舒坦,他相信自己的决定,会给自己带来想不到的好处。
开封城里,一派祥和景象,天下脚下,安定繁荣,理所当然。
宰相赵晋乘着紫呢软轿回到府里。自从“乾德”镜子的事件之后,成了心病淤积在他心头,皇上自言自语的话,虽然仅仅一句,却如重锤击打在他心里,
“看来,这宰相,还是用读书人才好啊。”
不就是一个解释吗?如果我知道,早就说出来了,只是这些年,忙于战争,哪有时间读书啊,早些年读的也不过是个兵法阵式之类的行武人的书籍,唉,先不说自己为大宋江山立下丰功伟绩,就是这多年来枪林箭雨跟随皇上杀出来的老命,现在讲究文人武将谁的地位高时,难道皇上能看低了自己?……
赵晋叹口气,慢慢踱到回廊下,那里,十个显眼的瓷瓶整整齐齐一溜排开,顺着墙根放着。奇怪,装的什么东西?
“来人啊,”赵晋喊道,下人匆匆过来。
“这里面装的什么物什?”他指着瓷瓶问道。
“回相爷,是吴越王千里迢迢送来的礼物,说是相爷的五十大寿贺礼。”下人恭敬答到。
“噢,打开看看,莫非是陈年佳酿?”
赵晋指挥着家仆撬掉瓶盖上的泥封,原以为会闻到酒香飘出,没想到,什么味儿都没有散发出来。
“相爷,好象里面是有什么,但不是酒水。”下人咕喃着。
“你取出来我瞧瞧。”
家仆伸手入瓶,掏出来一大团黄澄澄的金子!啊,金子!赵晋心里吃惊不下,这些都是金子?如果是,那可是不小的一笔财富!“快,快,都给我打开!”他有点心慌了,连忙指挥着将那十坛瓷瓶都开封检查……
惘然
果然!不出所料,十坛都是货真价实的黄金!
赵晋赶紧走到廊下四出张望了一番,没发现有第三人,回身严肃的嘱咐家仆:“今日之事,你且烂在嘴里,当什么也没看到,若有风声走露,就是你的死期到了!”下人连连点头,狠不到跪下来保证。
“啊,还有,马上腾间库房出来,将这十个瓷瓶都挪到库房里搁着,钥匙交给我。”他紧张吩咐着。额头上开始散发着热气。
一阵脚步声突然行至身后,接着浑厚的声音响起:“什么好东西要藏起来啊?哈哈哈……”
啊!!!赵晋要晕倒了!!!
皇上!皇上什么时候到这里来了,早不来晚不来,偏偏自己有秘密的时候,皇上就来了,还正巧听见了刚才的吩咐!!!
他仿佛被雷击了一样,哆嗦着转过身,膝盖一软,跪在地上,“臣恭迎圣驾!”
“起来吧,朕微服出来,顺便到臣相这里转转,怎么了,不舒服?”来人正是大宋皇帝赵匡胤。今天他闲着无事,微服出访,溜达着来到丞相府。
“皇上突然驾到,臣有失远迎,请皇上移步花厅品茶如何?臣也好叫出内眷给皇上请安。”赵晋头上的汗珠流下来。
没想到,赵匡胤以为赵晋拘礼紧张得,就笑起来,一挥手道:“臣相不必多礼,朕随便走走看看,不用惊动臣相的家眷了。”说着说着,他走到廊下瓷瓶前,似乎不经意的问:“这可是好酒存着?”
赵晋头都要炸了!十坛金子啊,看样子遮是遮不过去了,索性装作不知。
“启禀皇上,这些瓷瓶乃吴越王送来的寿礼,臣忙于杂事,还未开启过,不知存放着何物,”他定定神,咳嗽一声,喊道,“来人啊,打开瓶盖。”家仆神色慌张而来,眼睛不时看看赵晋。
赵匡胤见这下人神色奇怪,心里不免好奇。
瓶盖打开,里面的东西倒了出来。赵晋的脸涨成了紫色!赵匡胤看到倒在桌上东西,也吃惊不小,但是,皇帝就是不同一般人的气度,他斜了赵晋一眼,赵晋面上紫色已经转为土色,身子战战兢兢着……赵匡胤换上笑容,故意语气轻松道:“臣相不必惊慌,想必是吴越王知晓臣相执掌国事,想让你从中帮着美言几句而已,送些礼物,受之无妨……”
皇上虽然一笔带过的将尴尬化解,但是赵晋心里仍然惊吓得几乎掉了魂魄!
二人慢慢喝了茶后聊聊国事赋税等问题,赵匡胤就告辞回宫了。
对于今天被发现的金子,赵晋恨不得将它们扔到深坑里才好,这些黄白物,可能会毁了自己在皇上心里的形象!对于皇上的脾气,他可是比谁都了解!
赵匡胤最憎恨的,就是那些贪官污吏,受脏接贿之人,并且只要发觉,处罚时绝不手软,该杀的杀,该贬的贬,该制的制。
赵晋清楚记得,建隆三年皇上专门针对盗脏罪下诏。诏曰:
王者攀人为非,莫先于法令;议事以制,必务于哀矜。世属离乱,则纠之以猛;人知耻格,宜济之以宽。窃盗之徒,本非巨蟊,奸生不足,罪抵严科。今条法重于律文,财贿轻于人命,俾宽禁之,庶合旧章。今后犯窃赃满五百贯者处死,其钱以一百贯足为陌,不满者降罪差处。
窃赃五百贯即被处死,足见皇帝对贪赃枉法的深恶痛绝和惩除贪奸的铁石之心。
这些年,一幕幕被处死的贪官画面一样在赵晋脑海里一一浮现,他的手脚开始发抖……
别说五百贯就处死,这十坛金子,又该是多少罪过?……
赵晋手脚冰凉,哆哆嗦嗦的回到后堂,晚饭也无心吃,只是提心吊胆的躺在床上,连声叹气。
皇宫内,御书房里,赵匡胤也在沉闷的踱来踱去,心里充满了失望和悲哀……
多么希望今天看到不是真实的啊,多么希望那些瓷瓶打开后是满满的海货或者其他什么都行,只要不是那些黄澄澄的东西,这心里,都会舒坦很多……
想起历年来因为贪赃枉法被处死的官员,赵匡胤一一记得,都是自己亲自下的处罚令!
建隆二年,商河县令李瑶因为贪污被处于杖击刑而死,供奉官李继昭因为卖官盗官被斩首弃市;
建隆三年,员外郎李岳等因为贪赃受贿被斩首,河务官王训等人被克扣军粮,从中牟利,被斩于市;
乾德二年,宗正卿赵励,因贪赃受贿罪,被杖决后削职为民;
开宝元年,大将石延祚因监守自盗被斩首弃市;
……
很多很多,但凡是犯了罪的官,不论大小,一律按大宋的律法受到了惩治,不管谁来说情,自己都不曾姑息。
可是,赵晋,是跟随自己从陈桥兵变时就开始生死与共的部下,如果因为他的贪污受贿,不过问不惩罚会不会引起旁人的闲言碎语?自己不是宣扬“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的么?今天那十坛子金子啊,真叫人为难,是治他还是姑息?……真不愿意相信自己情同手足的丞相因为一点点黄白之物就栽倒,从感情上来论,他甚至比光义更贴心,更忠诚,仅仅一点财物就治罪,似乎说不过去。也不是一次了,想当初,弹阂赵晋的人大有人在,大理寺雷德骧就曾经在大庭广众之下声色俱厉的痛斥丞相收受贿赂,敛金聚财之事,当时为了维护丞相的颜面,将手中的玉斧直接击在雷德骧的门牙上……后来,权三司使赵砒又告发赵晋仗势欺人等等,自己都不加追究,籍希望不论真假,赵晋能有所警觉,不再无视律法干出什么出格的事,唉,当年壮志凌云、聪慧精明的人,怎么也学着那些贪官污厉一般,独爱收藏这些财务了呢?枉费了朕的一片苦心啊,实在可恨,他怎么就一点都不体谅朕呢,多次为他开脱,不就是给了一次又一次的机会让他自己去反省吗,为什么还要一而再再而三的以身试法呢……
赵匡胤痛苦思索着,一时也拿不下主意该如何是好……
端倪
与此同时,也有人在为赵晋感到头疼……
开封府里,赵光义在书房的密室里秘密接见了一批心腹人员。这些人员渗透各个职能部门,涉及范围之广,令人不可想象。这是赵光义多年来苦心经营起来的一帮人马。需要这些人做什么,不言而喻。
宋朝开封府,相当于开封市市长的意思,这个职位曾经是柴荣以下四位皇帝的专有位置,但是,像历史里记载的“寇准,包拯,欧阳修,范仲淹,苏轼,司马光等等,都曾经在这个位置上留下过足迹。
公元971年时,它是属于赵光义的!
而此时,赵光义做开封府府尹已经十年了,他的权限并不明显,当赵匡胤在开封时,他就只是个府尹;而当赵匡胤出征的时候,他却可以管理和处理皇帝权利范围的事情。他是赵匡胤最信任的人,也是多年来皇帝身边最值得信赖的人。
只是现在,赵光义对自己的位置有些腻烦了……
赵晋是其中让他头疼的第一块石头,他想自己顺利走路,这快石头必须解除!
一个丞相,说起来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那么这个万人里,肯定是不包括自己的,堂堂当今皇帝的亲兄弟,哪管你什么丞相位尊,皇帝的亲弟弟难道不是真正的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吗?好象这个赵晋,并不明白事理,三番五次对我开封府管理的事情显示出Сhā手的意图,难道想用相位凌驾在我这个亲王之上?此人不除,以后会因为他头疼的!
赵光义的想法得到所有同僚的支持,不管是处于妒忌还是对赵光义的效忠,赵晋专宠的日子也太长了点,是到了该清算的时候了,更何况,他的手,并不是干净得让人无话可说……
随着季节的变化,天气越来越热,快到夏季了,枝头果实也逐渐成熟起来,在御花园的后院里,采到不少新鲜的水果,用缠着丝锦的竹篮摘了满满一篮,挎着香香的水果,吩咐随行的宫女们散去,独自向胤的寝宫走去……
这刚摘下树的果子散发着自然的芬香,胤忙于政事,一定料想不到我会亲自采摘水果去找他。
快到寝宫的时候,太监王继恩迎上来了。
“娘娘,这是。。?娘娘稍等,待奴才进去通报皇上。”
“慢着,皇上可在?”看他一脸慌张,不由奇怪。
“呃,皇上正在休息,……小睡……”他弯腰低头答道。
“那不劳公公,本宫只轻轻进去,看看皇上,不会吵醒的,你下去吧。”
“这,皇上吩咐过,小的……”他越是支吾越说明有鬼。
“好啦,你下去吧,皇上怪罪下来,本宫承担!”说罢,也不理他,径直向里面走去。
进到寝宫时,也许皇上真的在小睡,轻手轻脚的掂着脚尖,将沉重的水果篮放在门口,看看他,再悄悄离开……
女人的哭声从里面传来-----
就像刹车装置起作用了一般,听到哭声,先是疑惑,后面的谈话更是令人呆住了!
“若是早知是今日结局,该早寻个无人的山谷去了才好……”女子的声音,悲切切的。
“唉,都是朕害了你啊,当年的一番好意,没想到,竟成了害你的根源。”胤叹道。
“哥哥,妹妹愿意在宫中佛堂吃斋念佛,为哥哥日夜祈祷平安……看来,这女人对胤是一往情深。
“你且起来,切莫悲伤,今日得见,实感安慰,原先不知你是这样生活,若知道,早接来宫里了,朕不明白,为何多年来,你不来告知朕你的所在呢?……胤的声音。
“你我相遇时,大家萍水相逢,身份平等,后来哥哥得天下,成了号令天下的英雄,妹妹再来烦扰,恐有攀龙附凤之嫌,另外,妹妹此生心意已决,侍奉哥哥不成,就侍奉佛祖,寒灯青衣,一生不悔……”
这是谁?似乎与胤有段因缘,听声音,年纪也不年轻,胤对她的珍惜之情从话语上可以感觉到,可是,她是谁呢?
正思索犹豫进还是悄悄退出的时候,胤背着双手从里面走出来了……
“咦,爱妃何时进来的,王公公怎么没通报朕呢?”胤惊讶道。
为了掩饰刚才听到了那番对话,只好装作什么都不知道了,于是笑起来,指指门外那篮新鲜的水果,道“还不是想将臣妾亲手采摘的水果献给皇上。”
胤展颜笑起来,走到门边,拿一个果子,放在鼻子下闻闻,点点头说:“还真香呢。”
见他并没有在意我突然出现是否会听到什么,赶紧接着说:“那臣妾亲手削一个皇上尝尝?”胤笑着点点头。
选了一个又大又熟的苹果来在外面的,洗干净后,进去,果然,一个眉目端正,身着一身白衣的女人在外屋坐着,眼睛低垂,神情平静。
“啊,皇上这有客人,那,臣妾回避吧。”假装刚刚看到,放下果子,准备走开。
“不用啦,这是朕的一位故友,爱妃不用回避。”胤轻松的声音里,让我感到一丝安慰,看来,他对她,不似她对他。
听到胤的“爱妃”称呼时,那女子突然抬起眼,目光直直的盯过来,将我从头至脚仔仔细细打量了一番,然后行礼道:“贫尼见过娘娘”。
原来是一出家人!奇怪的是没有穿尼姑的服饰,也许是为了不引人注意。既然是出家人,也没有什么好计较的,胤乃天下第一伟丈夫,相信暗自爱恋他的女子不计其数,先不说外面,就这宫里的,都无法计算。看这女子,年龄应该也三十开外了,虽然眉目清秀,但也不是天姿国色,就算曾经跟胤好过,也没有什么可担心的。
想到此,心里轻松,脸上的笑容慢慢绽放……
险象
看她笑得如此的甜蜜,想必万千宠爱独占一身,这大宋的后宫,居然是一个亡国妃子独享圣恩,自己命薄,有缘结识天子,却无缘陪伴侍奉,造化弄人啊,想当初与他相遇时才年华二八,一晃十几年啊,自己最终守得只能在佛堂念佛吃斋,尘世间的情和爱老天注定与我无缘,这一生,都是白活了……
女子起身行礼,与皇上作别。
胤叹口气,道:“那庵堂朕回头修葺一新后,再做打算,暂时,只能委屈妹妹了。”
女子淡淡一笑,行礼,转身随宫女飘飘而去。
见她走远,胤搂着我,笑道:“悄悄进来,用意何在?”
“哪敢在皇上面前别有用心啊。”轻轻别过脸,稍稍推开一点他的身体,胤最喜欢的是欲迎还拒的娇羞。
“还敢说不是,不怕犯了欺君之罪……”他的手开始上下游走。
“咯咯…。。”被扰得痒痒了,只好往里面躲去,最后倒在床上,正合了他的心意……
和赵匡胤相遇以来,记忆里就没有这个女子的印象,那她,究竟是谁?看样子,和胤的关系胜似兄妹,来寝宫,竟然可以随便出入,像这种待遇,就是妃子们,也不是谁就能做到的。她来找的皇上,还是皇上召见的她?不管是哪一方为先,目的何在?会不会背后有什么秘密,如果真有,万一对胤是不利的因素……那么,一定要先了解此人身份……心里疑惑越来越多,想来想去理不出头绪,也许,问个知情人,可以查出点端倪。
问谁合适呢?大内总管王继恩?不行,他这人面上和和气气的,好象慈善得很,但一双小眼睛滴溜溜的给人感觉内心不太踏实,何况,他是皇上身边的人,口,自然是封得死死的,谁要从他口里知道点什么,没准他已经先通报给皇上了,不能让胤知道这件事,需要暗暗的进行,以免产生不必要的误会。
问张永德?他跟随赵匡胤南征北战多年,俩人情同兄弟,当年柴荣在位的时候,他是赵匡胤的上司,按说,对胤的一切行踪了如指掌,也许,他知道那女人是身份,和胤的关系是什么,只是,现在他是胤身边的黑衣卫士,秘密执行很多不为人知的任务,如果这女子牵涉到其中某些秘密,以他的为人,他是不会说的,虽然知道他对王雪衣用情深刻,但效忠皇上,可以让他放弃一切,这,恐怕也是其中要做到了。
问赵光义?他从十几岁跟随兄长闯荡江湖征战南北,不说立下多少战功,但大小事经他眼发生的应该清清楚楚,如果说,胤的一切,谁是最了解的人,他是首要人选,不过,按当时的年龄,他小兄长十一岁,胤在二十来岁发生的事情,他能知道?那时他还是个小孩子啊。
……
老天,问谁呢?这天下能帮我的还有谁?
思索是件艰难的事情,特别是久居深宫后院了,很多外面发生的事情都不是自己看到的,通过旁人的描述,了解一点,时间长了,触觉开始迟钝了。
那么,谁是能帮我的人?
有了!这时候,只有他,能帮到我,并且无声无息,不会引人注意!
河北的正定,这里离开封城并不远,马车上颠簸一天下来,骨头跟散架了一般酸麻,好在,目的地终于到了,看着门口高高的匾额,上面俩个大字“高府”终于长出口气,到了!
是的,可以帮我的,只有高怀德。
自周世宗年代起,他就和赵匡胤一起浴血战斗,十几年过去了,经历了几番变化和起伏的他,相信对胤的一切都是熟悉的,尽管因为燕国长公主的去世让他驸马职位被削,但他对胤的忠诚一直不会因为这些而改变,如果有的话,那他就不是高怀德了!
敲门而入时,家仆早已通报了。
会客的厅堂里,高怀德正襟危坐的,迎接陌生的访客。
一身男人装扮的我,他怎么会一眼认出呢?
果然,他神色诚恳,做请坐的手势,道:“请问,先生光临寒舍,可是朋友所托?”
忍住笑,清清嗓子,道:“确实,在下有要事有求将军,只是---”说着,看看家丁。
高怀德明白,喝退下人。
“先生现在可直说了,不过高某有言在先,现如今高某一身轻松,涉及朝廷政事的要求,恕无能为力!”他从来都是直接爽快,这就是他的人格魅力。
见四下无人,伸手拔去脸上的三缕胡须,见这古怪行为的高怀德眼睛瞪成圆形了!
“啊!”他惊讶的看着我。
见眼前的男人将胡须一一拔掉,是高怀德万万没有料到的,他惊讶至极!……
终于脸上舒服了,粘上些胡须,很不舒服,见他的样子,不由笑起来……
“将军,不认得本宫么?”脸上清爽了,很开心。
“啊,是娘娘!!!”他更惊讶了,但马上作礼,“微臣叩见贵妃娘娘!”
“这些俗礼咱们就免了吧,现在对着这身男装,将军不必多礼了。”
高将军仍然低头沉默,不敢抬头,我知道,他心里那件事还在那梗着,也许在他认为,再见我,对皇上是种不忠。
“将军,你放心吧,今日前来,皇上并不知晓,而是本宫有事前来求助将军……”见他尴尬,只好赶紧说点其他的让他自如些。
见我提到求助的话题,高怀德神情自然了许多,他挺直身板,疑惑道:“娘娘有事求高某?”随即他淡然一笑,摇头道:“高某如今闲居在家,不问朝中政事,只怕无能为力。”
“将军放心,本宫今日来,不为朝中政事,而是有关一件私事请教将军。”见他样子是想推却,不免有些泄气,只好直接切入主题。
“私事?高某从来不问旁人私事,娘娘恐怕找错了人。”他摆摆手,完全一副拒人千里的姿态。
见他明确表示拒绝,心里不免有些生气!于是激将道:“将军未免太过武断了,甚至都不知本宫所为何事,就俨然拒绝,若不是有关当今皇上的……”
听到“皇上”二字,他一惊,赶紧走到门口,四出观察有人在否,见四下无人,折身进来后,低声道:“娘娘能否小点声,事关皇上的话,被旁人听到,你我都要惹下大祸的。”
不是怕人知道背后议论皇上吗?好,我就利用你这点!
煎熬
“将军若是不肯帮我,那本宫只好大声喊了,若有人听见,传到皇上那里,这边独自承担就是,不麻烦将军!”用这招耍赖的方式,果然见效。
“唉,娘娘啊,为难高某了!说吧说吧,娘娘要问什么?”他叹着气,无奈的看着我。
“好,问你,早年间,皇上和一个女尼的可是什么关系?”
“早年间?从周太祖时,皇上就和高某同在军中效力,没听说有什么女尼和他有关系啊?”高怀德纳闷道。
哦?那就奇怪了,难道连高怀德也不清楚?
对了,突然想到,那时,那女子不会十八九岁就做尼姑的,也许,还没有出家呢。
“将军再想想,皇上那时,可有什么相识的女子?”
“相识的女子?那就不好说了,皇上在周太祖帐下之前,可是行走江湖好长时间,沿途会有什么奇遇,也说不准,不过,高某倒是听说过,皇上曾在行走江湖期间做过不少路见不平,拔刀相助的好事,那期间发生过什么,只有他自己知道了,娘娘为何追究此事,而不顾千里之远奔波劳顿?”高怀德诧异道。
“实不相瞒……”见他疑问,只好将前日的所听所见一一和盘托出。
“原来是为这事而来追究,娘娘对圣上的一片忠心,高某自愧不如,只是,按娘娘所说,那女子就算是皇上的旧相识,应该不会对皇上有不轨意图,相反,也是同娘娘一样,对皇上是用情之深。”他严肃道。
听他所言,也是,高怀德文武兼备,他的判断和分析应该有一定的可信度。既然他这样认为,也在道理。
“娘娘请恕高某直言,倒是有些人,娘娘应提醒皇上多多小心。”略一沉吟,他坦然道。
“谁?”胤的安全是我最最关心的,为了他,哪怕想尽一切办法,尽自己所能去保护。
“丞相赵晋和皇上胞弟赵光义!”他的话让我吃惊!赵光义我一直不喜欢,但是说到赵晋,好象没有道理。
“丞相可是对皇上忠心耿耿的人啊,想当初,跟随皇上戎马生涯多年,他在很多大事上的鼎力协助和出谋划策,是皇上至今最为信任的原因,难道他,会有不轨之心?”摇摇头,对高的提醒,我不太赞同。
“不轨倒不至于,但是赵晋的贪赃枉法皇上又知道多少,或者就算知道,是否暗自纵容不究?大宋的法律,难道能因为曾经有功就能藐视?这样的后果,是失去民心啊,难道不是较之不轨更严重的事实?……”高怀德神色有些激昂,他接着道:“至于皇上的胞弟,开封府府尹赵光义,据高某所知,这些年,他不惜任何手段,广泛结交天下豪俊之士,在他的幕僚中,不乏名贤大儒,更云集了一大批有各方面专长的才能之士,三教九流,僧道奇人,江湖术士,只要有一技之长的,必欲罗致于自己的羽翼之下,至于朝中大臣,约有半数都是他的心腹耳目……高某,也接到他的拜贴,只是一直未加理睬……娘娘只要细细思量,此等经营羽翼的做法,目的何在,眼下他还未到丰满之际,怕只怕将来……唉……”
他的一番话,令人真正惊讶了!原来,赵光义早已暗自结党营私,耳目遍布京城了,难过,他上次来芙蓉宫,一副万事通晓的样子,此人,真正是胤身边的危险!……
一刻都不想耽误了,只想赶紧回宫,将自己知道的全部告诉胤,让他作好准备,或者先下手去掉麻烦!拜别高怀德,一路又是颠簸,直奔开封而去……
本想了解一下那女子的下落和目的才来河北,没想到有了另外更大的收获,深居后宫,若不是今日来到高府,高怀德所言之事,当真一无所知,而皇上,却不知道他所面临的,是悄悄发展、越来越大的危险!
开封城里,丞相府。赵晋的心脏仍旧惴惴不安!皇上,会处罚他所见到的吗?或者说,皇上,会计较他最信任的手下,犯了他最忌讳的罪状吗?按皇上的脾气,只要是犯了大宋律法,不论王公贵族,都是一个字“罚”!可是自己是开国有功之臣啊,杀了我赵晋,一向注重口碑和民心的赵匡胤,肯定会担心落下枉杀功臣、兔死狗烹的历史罪名,最最重要的一点,当今开封府日益壮大的势力,面对胞弟赵光义的所为,皇上不可能不知道,但是他迟迟不做任何举动,就是念在兄弟情深之上;自己的存在,对抑制赵光义党,是有作用的,这朝中大臣,我赵晋的亲信也不在少数,能和赵光义公开叫阵的,也只有我赵晋,杀了我治了罪,就算对那些上书谏我贪赃的官员有了交代,但是,对赵光义势力的加强,无疑又暗中起了帮助的作用,就凭这点,皇上不应该杀我治罪!……
想到此,赵晋的心里稍微好受点,对付赵光义,是眼下唯一能让皇上继续起用和信任自己的原因!虽然我非皇上血脉亲戚,但正因为如此,我没有谋反篡位之心,自古无官不贪,只是些敛财过度的事情而已,对大宋的江山,我还是忠心耿耿的,仅凭此,皇上应该留我才是!而他赵光义,却是野心勃勃,天下人都能看到,其背后有什么打算,皇上智谋过人,又何尝不知?只是宅心仁厚,唉……
赵晋竭思虑精的在屋里思考着对策,怎么样可以让皇上继续信任自己。仅凭自己的力量,现在有点动摇不安,特别是这金子之事闹的,皇上也许有些看法了,需要其他的臣子来帮助自己,他想到了即将成为自己亲家的枢密使李崇矩!儿女即将结亲,这当然是头等的密友,他在皇上身边适当为自己说说话,也许能起到意想不到的作用,何况,他是当今军权大握之人,他的话,皇上不可能视若无视,对,就是他!
赵晋长舒口气,心情轻松下来。
回到后宫,问侍女,皇上可曾来过,回答来过一次,见娘娘不在,也没问什么就走了。还好,胤没有发现自己偷偷出宫,换了身衣服,真想马上见到他,只是下午一般都是他休息的时间,为了龙体安康,大家都不会去吵扰。罢,也许,明天他会过来。一天时间,也不会有什么变化!还是等等……
没想到,仅仅一天之间,发生了一件事,就令皇上在赵晋和赵光义之间偏离了平衡!
留祸
平心而论,赵晋和赵光义之间的矛盾,大宋皇帝赵匡胤还是明白的。
但是,他从内心来说,倒是乐意有两股势力暗暗较劲,谁也不服谁,谁也不要高过谁,这样的较劲,正好是“鹬蚌相争,渔翁得利”的场面,自己这个渔翁,随时都可以下手将它们拿掉,就让他们相持不下,倒也无妨,反正最后获利的,是自己这个大宋皇帝!所以,他们的明争暗斗,所有人都清清楚楚,都知道朝中大臣分两派,即丞相一边,亲王一边。但,身为大宋皇帝的赵匡胤,从来不多加偏袒或者刻意支持某一方,而是尽量让双方在各方面保持平衡!越平衡才越有资格争斗!越争斗才越有获利的机会!……
从正常的官场职位来论,皇帝下面就是丞相。而开封府尹,无论怎么算,也只是个知州而已,只不过做知州的人身份特殊,这个知州就意义非凡了,皇帝的亲弟弟,谁能比得过,丞相的官位再高,也是外人,关起门来一家亲的,还不是皇上血脉相连的赵氏家族,所以,尽管开封府府尹从官阶上来说,远远不如丞相位高权重,但只要,赵匡胤不在京城时,赵光义就帮着哥哥做了皇帝该做的所有决定。这是世人和其他臣子们无话可说的,这份信任,谁敢质疑?……
赵匡胤知道这些年,弟弟背着自己干了些什么,那些门罗众人的事情,早有密探将行踪底细汇报上来,他始终不想认为,那是一个危险!!!自己的亲弟弟,只是喜欢江湖结交,只是豪情所致,跟其他,也许扯不上关系,如果在这上面计较,倒显得自己疑心较重,影响兄弟之间感情,当初,母后病榻前,不是亲自许诺要好好照顾赵氏家族所有的人吗,不是发誓坚决不做兄弟之间相互残杀的事情吗……但是,身为一国之君,他的敏感和理智告诉自己,事情没有那么简单,一股不测之风在慢慢刮起……
赵晋身为一朝之相,是自己最为信任的臣子,大宋到今天,他的确功不可没!可是为何谦虚谨慎不能一生保持?眼下稍微太平盛世,就开始放弃清廉,贪欲敛财,真是令人失望!……
赵匡胤叹口气,缓缓踱到讲武殿外面,看着威严高大的皇座,心里充满了感慨!……
这时,太监总管王继恩过来禀报,“皇上,开封府府尹赵光义有急事求见!”
“哦,宣!”赵匡胤心里纳闷,按说,赵光义应该在城里巡视才是,现在急匆匆来求见,所为何事?难道有事发生?……
赵光义急匆匆过来,行过见面礼后,表情严肃的低声道:“皇兄是否知道一件事?此事事关重大,光义前来,即为此事。”
“噢,何事紧张,难道是城中出什么乱子了?”赵匡胤眉头皱了起来。
“皇兄有所不知,丞相赵大人和枢密使李崇矩马上就结为儿女亲家了!”赵光义凑近轻声道。
“哈哈,就为这事?那朕就送份贺礼不就是了,有什么紧急的……”赵匡胤大笑起来,还以为有什么紧急事情了,结亲家,是喜事。
赵光义严肃的面容并未因为皇兄的开怀大笑轻松起来,相反他的嘴抿得更紧了!
“皇兄只看到表面,并未看到内幕啊!”他也皱起眉。
大宋轮到赵匡胤抿紧嘴角了,他问:“结亲,有何内幕?”
赵光义叹口气,似乎在考虑说或不说,赵匡胤并不着急,他倒是想听听一门亲事会有什么内幕。
“皇兄,小弟不知该不该说,朝中都知,丞相与小弟之间,总有不和,此事若非事关重大,光义也不该冒昧前来禀报,只是,这其间的厉害关系,事关大宋江山,身为大宋江山赵氏血脉,怎能不将个中情况向皇兄禀明?只怕说了,又惹下背后……”他顿住,故意不说了。
赵匡胤知他是故意卖关子,不禁微微一笑,道:“你且说,无人说你什么。”
“皇兄,虽然赵大人与小弟向来不和,但是身为臣子,光义希望井水不犯河水,受皇上恩禄,为皇上分忧,其他的人的议论,不能分离我们兄弟之间的感情,”听到这,赵匡胤点点头,心想,光义看重兄弟感情,到底是一胞连带的兄弟,怎么说,也是血浓于水啊。
“可是赵大人就不一样了,先不说他一人之上万人之下的位尊众臣之首,于己于人至少要有些分寸作个榜样才是,先不说他收受他人进贡财礼和买官进爵的贿赂有多少,光是这几年敛下的不义之财富可与国库相比,皇兄若是将他以贪脏枉法的理由法办了,国库不是大大充实一番了吗?这都罢了,只是他的贪心使然,可是和枢密使的结亲,可以将手中的权利扩大到将来皇兄都无法掌握的地步!自古军政分开,天下太平,如果赵大人和李大人结为亲家,那就真是做到了军政一家了!这其中的厉害,皇兄怎能不计较?……”
赵光义的话真的让赵匡胤大吃一惊!当然!任何一个朝廷,都不希望掌握政权最大的丞相跟军权在握的大臣勾结一起!
他不吭声了!低头沉思着,想着光义的话,但他并不混淆自己的思维和判断,……光义的用心……当然也有真正因为结亲产生的其他目的,或者后果!……对于赵晋和赵光义之间,是该有个取舍了……他需要仔细的考虑!……
赵光义伸着脖子,在一边静静观察着皇兄,心里也瞬间想到很多很多……
赵匡胤踱来踱去,脚上鞋后的绳子松开了,拖在地上,他并未感觉到,仍在思索……
赵光义注意到了,蹲下身,伸手示意皇兄停住脚步,然后不紧不慢将赵匡胤脚上的绳子轻轻系好……
赵匡胤看着低下身子为自己系鞋绳的弟弟,一股亲情带来的疼爱涌上心头,他想起小时后带着弟弟在外面玩耍的种种,想起弟弟从成|人懂事起就跟着自己南征北战、生死与共,想起母亲临死前的托付,想起身为兄长却无端怀疑一些可能一生都不会发生的事情……等等,看到眼前身材高大,英武成熟的弟弟,想到当年那个瘦小嬴弱,跟自己后面闯荡的男孩,心里一时感慨无数……他眼睛有点湿润了……
因为赵光义一个小小的举动!大宋皇帝赵匡胤作出了一个对自己不利的决定!可惜,只有历史才能说明,他的这个决定是错误的,此刻,谁的话,都不能改变他的心意!
他决定,为了防止外族人员野心膨胀,削弱丞相势力,势在必行!
可惜,我并不知道,其间发生的一切。
倒塌
见到胤,已是次日傍晚时分,胤心情愉快来到芙蓉宫,等待已久了,他来了,当然是极尽手段的让他舒服,这是花蕊能做到的,也是上官蜜能做到的。
胤不在乎面前的女子名字是谁的,花蕊也好,王雪衣也罢,在他心里,始终明白,上官蜜是真正让他喜欢的女子,叫什么名字,身体是什么样子,都不是最终让他在意的,上官蜜与生俱来的神秘感和上官蜜拥有的奇特思想,才是真正吸引他的地方!他喜欢挑战新鲜的,好奇的,刺激的,与众不同的事物,名门闺秀王雪衣,亡国妃子花蕊夫人,都像面具一样是上官蜜的另一个面孔,他很奇怪,为什么一个人能够转换身份和躯体,灵魂却不变!其中肯定有许多难言的秘密,但是,既然她不解释,他也不想追问,保持心里这分好奇,令他倍感新奇,他甚至不想提到为什么……比如为什么她几年如一日般容颜不老,自己已经开始两鬓染霜,可她,仍是当初那个年方双十时的模样,还有,很多关于他的事情,她似乎有未卜先知的灵感……这世上没有什么长生不老之术,没有什么神仙预测,除非是……他暗自笑了下,是不可思议的笑了……如果是妖,自己也认了,谁让这个妖偏偏打动了自己的心扉?谁让这个妖完全占据了自己的感情,如果是妖,不要揭开真面目罢,这样美好而神秘的相处,才是最刺激的……
胤摸摸伏在自己怀里女子的长发,笑了起来,眼睛眯着,想起很多久远前的事……
时机到了,必须跟他说明赵光义的危险性!他此刻的心情一定很好……
“皇上,臣妾有事要禀告,不知说还是不说。”知道胤不喜欢人家说话掐头去尾,采用这种方法,激得他一探究竟的心理。
“说吧,若是告诉朕,爱妃是天上下凡的仙女,那就不必说了,朕早就知道了,哈哈哈……”他的手轻轻抚摩着我的肩。
趴在胤宽厚结实的胸前,想了想,这是永远可以信任的怀抱,哪怕犯下天大的错误,都不会改变……于是细声道:“是有关皇叔的事情……”正欲往下说时,胤一挺身坐起来,一把抱住怀里的身体,将温热的唇压过来,激吻潮水般汹涌而来……只要是他不希望嘴唇发挥说话的功能,就会用吻的来制止……此刻,他并不想听我说下去,关于赵光义……
可是,怎么能不说呢,那些迫在眉睫的危险就像一把对准胸口的利剑,怎么能无动于衷熟视无睹?……
“胤,”听到这声只属于我们之间的呼唤,他停下,知道有重要的事情要出现了,很少这样称呼他,不是因为皇帝和妻子之间遵守的上下关系,而是,已经很久,没有这样的叫过这个亲昵的称呼了,这世上,敢这样叫他的女子,只有王雪衣。
他乌黑的眼眸望着我,疑问渐渐加深,表情严肃起来,似乎在思考什么问题,但我知道,他在乎的是我要说出的话,他在等待。
“蜜儿,”他轻轻揽过我的身体,让两具身体靠得更加紧密,仿佛又回到当年还是武将和逃婚身份的时代,下巴抵住我的额,梦呓般道:“朕的蜜儿……”
眼眶几乎湿润,摸摸自己的脸,滑白细嫩的肌肤,依旧年轻美丽;再摸摸他的脸,粗糙,但是温暖,柔软,此刻紧贴着,眼泪汇流在一起……两颗经历数年折磨的心,却因为一句旧时的称呼,唏嘘不已……
“胤,蜜儿的生命都是你救的,今天冒死说一句话,希望哥哥不要怪罪,”见他没有任何不快,便接着道,“能不能把开封府府尹调去别的地方做官?”
赵匡胤的眼睛闭上,慢慢道:“朕明白你的心思,多虑了!”他加重语气在“多虑了”三个字上,意思是不要说了,想把赵光义支开,现在是不可能的。
把高怀德说的都告诉他,于是坐直身子,继续道:“皇上难道不知他现在拼命的丰满自己的羽翼,意在何为么?还有,”我停下了话头,说不下去了……
能告诉他,历史上有名的“烛影斧声”是怎么回事吗?能告诉他,赵光义就是下一个宋朝的皇帝吗?或者能告诉他,他的寿命只有五十岁,不是寿终正寝,而是死于非命!!!……
能说出来吗?这一切?……
不能说,否则,我是谁,如何得知,怎么解释,真要乱套了,还有,泄露天机,不知道又会带来什么巨大的灾难!最恐怖的是,这灾难不知道会在谁的身上出现,现在和我至亲至爱的,只有他了……
如果注定花蕊要陪赵匡胤走完人生,那么,在我的能力范围之内,尽量去保护他吧!
赵匡胤奇怪的看着面前表情变幻的花蕊,心想:“还有?什么…还有什么没说?”花蕊的表情瞬间的变化……是他无法理解的,更无法得知……
蜜儿总是会有神秘奇怪的想法!
“不要信任他!!!”面对胤探究的神情,只能这样说。
可惜,这句话太苍白无力了,大宋皇帝赵匡胤笑了,妇人之见,就算你是一片忠心护朕,可是,朝廷,政事,也不是你想那么简单,信任不信任,他又能怎么样,朕的江山是自己打出来的,谁也不能在朕的眼皮下面欺骗朕,赵晋是,光义也是,当然,光义是朕的亲胞弟,不能与旁人同等而论……
公元972年的一天早晨,丞相赵晋照例来到长春殿等待皇帝的召见,商议朝事,突然发现他的老朋友,即亲家李崇矩在原来的地方等候着皇上了。奇怪,是生病了,还是其他原因不能上朝?就在赵晋纳闷的时候,另一些大臣的议论才真正让他恍然惊醒!李崇矩被调离了枢密使职位!他是首辅大臣,竟然是从旁人口中得知这个消息,怎么能不令人惊奇?莫非,皇上是有意回避自己,将李崇矩调离?为何要回避自己?皇上认为他们之间存在相互庇佑的关系,为免说情,直接回避了,这是赵匡胤的行事风格,避开矛尖,圆滑的处理,他不想闹到大家面子上不好看,特别是自己,如果早知到有此变动,身为亲家,肯定是竭尽全力的劝阻皇上再三考虑,显然,皇上不想给自己机会说情!
赵晋心一凉,马上明白了,李崇矩被调离正是因为他们俩之间的关系犯了当今皇上的忌讳!军政一家!在赵氏王朝里,身为领军人物的皇上多次表示过,绝对不会再出现以往历史上出现的局面,乱,往往因为权力集中一处而出现!……
赵晋身上开始流冷汗了,但愿皇上不会延伸想到其他……
开封府里,赵光义等门下众客却在举杯欢庆,欢庆什么,没有人去问,大家感觉主人的心情是愉快,必定有令人愉快的事情发生了,至于是什么,谁也不想问,不能问。
从此开始,李崇矩连连降级,从当初的枢密使降到了左卫大将军!
赵晋彻底晕了,更要命的是,李降职的罪名是收受贿赂,理由简单,充分。而这,正是自己担心的,那十坛金子的事情,又像魔鬼一样浮上赵晋的心头,令他日夜寝食难安,算不准哪天皇上一发怒,将贪赃枉法的帽子直接戴他头上了!……
如果说赵晋还存在着一丝侥幸的话,那就是,他希望皇上明白,自己至少还能牵住赵光义的一点野心,当今的朝廷,能跟赵光义抗衡的,只有他---德高望重的赵晋了!虽然朝廷这期间对他的人脉网络进行了无情的削减,可是论起功劳奉献,赵晋是唯一能够盖过赵光义的人!
朝廷的事情,赵匡胤从来不在后宫说,后宫不许议政,是他定下的规矩!
可是,关于官员们之间的变化调整,总是有消息传出,那些个侍女太监们闲着无事,也会跟着议论。
绸缪
皇上亲征北汉的失利举措虽然逐渐过去,大臣们不再私下议论纷纷,但是让整个朝廷受到震动和影响的却是另一个人的行为。
皇帝出征,需要有人接受料理国事,将皇帝不在期间将要发生的和已经发生的大事处理得圆滑妥善,不引起纷争,不引起慌乱,保持国泰民安,欣欣向荣……
这个代理皇上处理国事的人,除了皇帝的亲弟弟,谁还敢站出来,确实,赵光义在皇兄出征期间,不仅早早到朝,批阅商议国家大事,下朝后也是带领一帮人马巡视京城各地,或者处理开封府的大小细事,他要让所有的臣子们看到,不是只有赵匡胤能做到令大宋王朝繁荣昌盛,他,赵光义,一样能为了大宋江山鞠躬尽瘁,甚至,他还想表现得更加雷厉风行,沉稳老道,让那帮后周老臣以及近几年来提拔的朝中新人对他刮目相看……
那些善于察颜观事的大臣们,几乎不约而同的开始巴结讨好赵光义,一时间,晋王府车水马龙,人来人往,热闹非凡,似乎都有一个感觉,这个老成多智,聪慧机敏,处变不惊的王爷,将来肯定大有作为,他不仅能代表皇上,还能代表赵氏家族!……
连芙蓉宫里的小太监都说,“娘娘平时不笼络王爷,真到了要王爷帮着说话的份上,再去近乎,可就不好开口了……”
这话传到耳里,心里不觉好笑,这帮奴才,挺知道风向的,讨好赵光义能给我带来什么?花蕊没有什么追求,荣华富贵不过如此,这世上在意的除了他,别无其他,讨好赵光义能改变什么吗?他虎视眈眈窥视权力的野心,或者暗藏着的不可告人的杀机?一样不能……
但是,就算是为了自私的目的,也想去找他谈谈,希望,能够改变他一点点,只要能够唤醒他们兄弟之间的感情,唤醒他的良知,胤的将来会完全不同!
在去开封府之前,按约定的暗号,找来张永德。
“娘娘何事……”深夜,张永德出现。
“将军,本宫有个不好感觉,希望能助我一臂之力。”自然不能说破赵光义对胤的生命有多威胁,只能这样了。
“究竟何事不安?”张永德仍是一身黑衣。表面上,胤对他不是很重视,正是为了掩饰他的身份。
“明天,想去开封府,找赵光义,和他谈谈,如果不合,想……刺杀他。”一言既出,果断的看着他,张永德惊讶的“啊”了起来,凛凛的目光直射而来,“这不是拿生命冒险吗?何况,刺杀王爷,不管成功与否,你都难逃一死!……”
“死又何惧?!只求他,能平安到老!”双手合十,望着天空。
“臣,不明白,娘娘为何不顾生死……刺杀王爷?”张永德皱着眉头。
“这你就不必问了,女人的判断和直觉往往是最准确的。”
“好吧,要不是永德明白你是……需要永德做什么?”他略一沉吟,决然道。
“真的,这些,其实,我也没有把握,希望将军能暗中帮我!使计划成功!”不知何故,
心里有点颤抖,难道自己也没有把握?
“属下明白,但,此事不宜草率,从长计议为好。”
永德的背影永远像来时一样,迅速而突然,出现和消失几乎是一瞬间的变化。
今晚,默默祷告,上天,帮助我,不管这祷告的人是谁,现代或者古代,前生或者今世,也不管这躯体和灵魂能否统一,背负着的仇恨还是爱恋,胸腔里的那颗活生生存在的心,此刻在虔诚的祈求您,帮我,和我深爱的人……。
张永德回到府邸,脱下黑色夜行装,疲惫的倒在椅子上,心里疑惑不解……
娘娘为何执意要刺杀王爷?她能预感到什么是王爷带来的吗?到底是什么呢?……
效忠赵匡胤,是自己此生不二的终极目标,也许赵光义很有能力,从几次代理国事的表现来看,他潜在的野心很明显,暗中拉拢党羽,扩大人手,朝中一半以上的大臣几乎都成了他的人,虽然他差人送来了礼物,意图很清楚,可是他万万没想到的是,这朝廷里,背叛皇上的人大有人在,我张永德,除却一死,不会再效忠第二个人了,他不仅是皇上,对我来说,更是兄弟一般,不,可以说,兄弟之间也会有背叛,但这条命,只会属于他。她一定是察觉到什么了,或者掌握了什么确凿证据,要不,她不顾生命,放手一搏去行刺,究竟什么深仇大恨值得这样付出?……自己是黑衣卫的人,擅自行动不经过皇上,会受到处罚,可是直接禀告肯定会毁了她的行动,这是出卖了她!皇上又会怎么处置她?万一王爷真有什么不轨行为,娘娘是为皇上着想而冒险一搏,自己不小心的出卖导致计划失败,不是又间接害了皇上吗?最重要的是,他不想她,受到伤害……
唉,究竟如何是好呢?……张永德苦思冥想也不好抉择!
开封府内,密室里,赵光义秘密会见了灰衣道士!
“丞相那边的气数已尽,请王爷不必忧虑,贫道观天象以久,这几日,府邸上空有黑云笼罩,王爷恐有一场灾祸发生……”道士不紧不慢的声调惹得赵光义再也坐不住了!
“何人制造的灾祸,莫非是王兄要……”赵光义神色慌张起来,如果是这样,他要提前预防。
“非也,此黑气所至乃坤数导致,”道士一扬眉道。
“坤数?”赵光义不明所以然。
“王爷,坤乃女性,要小心女子。”道士道破玄机。赵光义舒了口气,女子,这府里的丫鬟使女一大堆,小心女子,这个范围有点大,难道厨房里的食物被下毒?或者女子在他睡眠时有图谋不轨?还是……他有点发懵。
赵光义抱拳道:“恳请大师指点迷津,本王当重谢!”
“此女子不是王爷府中人,乃外来之人,”道士眯着眼,手上手指点动了八卦,预测道。
“外来?从何处而来?”赵光义仍然有点迷惑。
“不可知啊,身世模糊,不可知……”道士沉浸在预测的状态里,似乎也算不出来。
赵光义心里轻松许多了,不就一女子么,不算什么威胁,凭自己赤手空拳,别说一女子,就是三四个女子,都不是自己的对手,只要不是朝廷有什么变动影响自己,其他,一切无惧。念至此,深深的叹了口气,命运啊,何时才是尽头,这费尽心思的算计……一时间,他几乎有沧然的感受,可维持不过几秒,更严峻的事实让他立刻头脑清醒了,人为财死,鸟为食亡,人不为己,天诛地灭!就算我为王,也未必不是好王,那么所作一切,何足怜兮……
以什么借口去接近他呢?以什么手段让他对自己不加防范?他精明强悍,又居心叵测,必定对很多突然出现的事情前思后想,多加斟酌,将变数牢牢的掌握在自己的手心里;一定要一击成功,否则不会再有二次的机会了,皇兄的一介妃子,他不用巴结奉承,若是自己太多殷勤,反倒引起怀疑,现如今他最想搞垮的人不是丞相赵晋吗?好,就以赵晋为借口,将他诱出。开封府人多手杂,都是他的人,也不好下手实施计划,若是能到这里来,就简单得多,让张永德暗中保护我,实在困难时,他就是一道万无一失的保险!
遗恨
晚上,皓月当空,在花园里摆下香案,恭敬拜月,求上天保佑能完成心愿,清烟袅袅,伴随着夜来香阵阵的花香,散发着令人心旷神怡的气味,给这寂静的花园凭添了几分神圣的气息。树丛后,一个男人在悄悄观望……
“皇天在上,小女子只求能保佑心上人,福厚安康,无灾无险,万事顺心,直到终老,若有不祥不安之事,让小女子独自承担,愿意为他付出一切,乃至生命,只求老天,保佑他一生一世,平平安安……”
反反复复的念叨,流着眼泪,诚挚的祁愿,真有老天在上,这发自肺腑的心愿,怎么能不理不睬,既然灵魂能够转移空间,变换躯体,世间老天还是有眼的,那么,再帮我这可怜的女子一回吧,不为自己,是为他!实现“让他平安老去”的心愿,求求你了,允许我计划成功,只要那个具有危险的人不存在,那么他,安享一生……便可以实现了!……
蜜儿奇怪的祈求什么?她哭了……嘴里念叨是什么……那么虔诚的合十跪拜,是在祭奠或者还愿,还是祁福?难道有什么我不知道的秘密吗?她在意是谁?此刻为谁在担忧,流泪?可这世上,能得到她爱的除了自己,还能有谁?自己太多疑了,不该这样想,她跟随自己的日子足够长,却没有得到任何,子女,富贵,都是她不想奢求的,她的世界里,只有自己,是唯一拥有的财富,唉……
可惜今天,却要亲自告诉她一件事情,是个打击!!!对她来说!……
仍然跪拜在地上,冰凉的地气开始弥漫,忍不住哆嗦了一下身体,正想唤侍女拿过披肩,身体却被温暖的怀抱紧紧环住……
“小心着凉了,穿着这样单薄……”不用回头,他的声音永远是最熟悉的。低下头,笑笑,温暖的怀抱啊,真想这样天长地久,身后的他将唇轻轻覆盖在脖子后的皮肤上,软软的,无限恩爱的甜蜜感,不知道还能享受多久这样的恩情,“来,朕抱你进去……”双足离地,身子被抱起,不想拒绝,这样的情景,多年前的街头不是吗……安静靠在他的怀抱里,他的脸离得那么的近,时间真是快啊,已经十几年过去了,当年英武不凡的青年已成稳重成熟的中年男人,眼角悄悄出现的鱼尾纹更增添了几分男人睿智祥和的气质,身体也不似当初那么清瘦挺拔,微微发福里带着一种稳定,安全,唯一不变的,是这有力的双臂,不论是十几年前还是今天,给予温暖的怀抱依然坚定有力,不曾一丝犹豫,行至床前,轻轻落定,胤的眼睛在我鼻前闪烁……
“蜜儿,为何你永远不会老?……”
他不是想知道真正的原因,他想告诉我,在他眼里,上官蜜永远年轻,娇俏,美丽。伸臂揽住那张梦里永远凝视着我的面孔,将唇轻轻扑满所有的地方,每一处,眉毛,眼睛,鼻子,……是我的爱人,这个会渐渐变老会突然失去的男人,不知下辈子会在哪里碰见,这辈子,还没有过够,我却要放手离开他,因为爱,所以放手……
她疯狂的吻着我,似乎生命的下一刻就是尽头,似乎下一刻她会消失……不会了,她很年轻,还很美丽,虽然我在逐渐衰老,我会在她前面离开这世界,多么不愿意啊,和蜜儿的几番离合还没有真正体会到团聚的幸福……是如此的爱惜她,却不能给她最好的名分,叫人怎么忍心……
我想要的热烈不仅是吻,还有最后一刻的奉献,颤抖着手解开吉祥如意结,将祼露的身体呈献给心爱的男人,如果是最后一次,那么,让我终生不要忘记,直到死去……
此刻不能接受这美丽圣洁的身体,如果告诉她了,她会不会生气,如果将一切放在最后再说,她会不会从此怪我亵渎了她的感情,可是,说出口,真的令人为难,不想这样做的啊,若不是那班老臣的建议,唉……
若水中滑动的鱼一般,紧贴在他怀里,他没有像往常一样雄姿顿起,却轻轻叹气……有什么事情令他不能开怀么,还是我不知道的秘密令他难安?……
“告诉我,你心里要说的话。”扳起他低下的头,轻轻搂在胸前。下巴那里的胡须扎在柔软的心口,刺刺的生疼。
“啊,是这样的,那帮老臣建议朕,后位虚空以久,国不可无后,建议重新立后……”艰难的说出来,却是更沉重的担忧。
明白了,一定是那些老臣子见胤专宠芙蓉宫后蜀亡国妃子,心怀嫉恨,怂恿不断,进谏皇上重新立后,以正宋室后宫。哼,什么迂腐之人,让胤为难,显然,现在的身份,我是无权成后了,情深意重的皇上,怎么不想开口为我说情?可是怎么说出口呢?……自古以来,哪有立降国妃子为皇后的,不仅会是耻辱,还是对大宋的轻视,就算胤不在乎,那帮臣子,也会拼命阻拦的,再说,我是谁,胤能接受,因为爱,他可以无视任何……但,首先,他是一国之君啊……
蜜儿的心脏在剧烈的跳动,贴在她胸前,细腻的肌肤下,那颗心脏咚咚跳着,我不在乎这身体是什么样子,美的或者丑的,里面的心,是属于她的,也是属于我的,那是我最珍爱的,可是,刚才,却不得不说出伤害它的话,虽然,皇帝立后,天经地义,可是,为什么我却有背叛它的感觉?为什么令人羞愧的事,是我必须要做的呢?……
俩人像雕塑一样搂着,无声无息,屋子里安静得,可以听到两颗心脏在各自的心房里跳动,似乎同一节奏,又似乎不同。
“皇上……”喉头哽咽了,“臣妾……臣妾恭喜皇上!”
像针刺一样,这几个字,将她紧紧搂住,闭上眼,我的女人,却不能我作主……千言万语都在心里,不想说出来了,不要这样逆来顺受,只为我考虑?不需要你服从,不需要你接受,为什么不反抗,不拒绝?……蜜儿啊,知道你心里很痛……可是没有办法,朝廷不是我一个人的,不能立你为后……知道你委屈难诉,可是为什么这样……你真令人心里感到难受!……
那一夜,寝宫里,出奇的平静,我们无欲无求的搂着彼此,都不曾入眠。直恨天亮得太快,太阳出来得太早,悲欢离合总无情,一任阶前,点滴到天明!
贻误
开宝元年(968年),离赵匡胤皇后之位虚空五载之久,于本年二月纳宋氏为皇后。
按照礼部择取的日子,进行婚礼大典,同时又是册封皇后的日子,那天,礼炮雷鸣,响彻云霄……
按宫里规矩,所有嫔妃都可前去观礼,称病推脱,是避免伤感最好的办法。
永丰柳,无人尽日花飞雪,莫把幺弦拨,怨极弦能说。天不老,情难绝。心似双丝网,中有千千结。夜过也,东窗未白孤灯灭……
对镜而立,心里一片苍凉,不能选择命运的人,却被命运选择留在这里,想不起来,花蕊最后的结局是什么,可以肯定,历史里的她,也像谜一般,来去都是悲伤……
今天是胤的大婚日子,爱人在举行婚礼,新娘却不是我,多么可笑的事情,为情而来的人,同样为情困留于此,老天安排的,做皇帝的妻子,似乎不错!可相守一生一世的幸福,却要与许多女人分享,真是滑稽……
也许这就是命,冥冥之中的缘分,究竟算不算得真?我自认胸怀不够博大宽广,却不得不接受这样的现实!是不是我要的,太奢侈?……为何给我的,让我这般难受?……
那夜的灯火分外的明亮,望着皇上寝宫方向,整宿未眠,想象他跟新婚皇后的恩爱,便气结胸口,愤怒难消,不是对他,是对命运!……
施加给我的,我要反抗!眼下,值得去关心的只有一件事,何时机会来,刺杀成功?……
心里筹划着重要的计划,关于皇上和新皇后的事情,便不愿多想了,爱他,希望他一切都好,哪怕让他感到幸福的时刻,在别人的怀抱……
平时里,按照开封府的惯例,每晚府尹赵光义都会在城中来回巡视一番,遇到不平之事或者平民申诉,会亲自审理。
这天傍晚,赵光义乘坐着紫呢大轿,前面数十名禁军侍卫鸣锣开道,随后是身着华衣丽服,手持彩旗的护卫,金鼓奏鸣,声震十里长街。
身着男装,在茶楼观望这支浩浩荡荡的队伍,前呼后拥,真是气派豪华。若不是亲眼所见,真不敢相信,赵光义的排场如此讲究,真有一手遮天的气势了!和生活简单作风朴素的胤相比,真是天壤之别!此人不除是心头大患!眼前的情景更加坚定了决心……
一个布衣小厮,拦住轿头,高声喊冤,“小民状告丞相!!!”……
“状告丞相”这句话引起了轿中人的注意,轿里伸手示意停下,随从欲接状纸,小厮不从……随从禀报……赵光义威风凛凛从轿中下来,站直身形,抬眼四处扫视,目光里的震慑气势令周围百姓不敢抬头!……
他接过状纸了!!低头阅状……街边茶楼上的瞥见,心中若石头落地般的安然,接着欣慰不已……
那幅状纸,被我淬过毒药!!!
赵光义的手已经接触到了……也就是说,三天之内,必定要毒发,而这世间,有解药的人,已经被他亲手杀死了!……
当初那云教给我这配方时,本是用来毒杀厨房的老鼠虫蚁,而塞外人则用此方毒杀偷羊的野狼,不是立马就倒的效果,但能肯定的,只要皮肤接触到,必定有效。
看着赵光义拿着那幅状纸足足看了三分钟……三分钟,做一个清正廉明的好官是要有耐心的,仔仔细细查看状纸,才能公正断案!就在赵光义感觉有点晕的时候,没有人注意到茶楼上有张脸探头凝视着他……接着,那张脸上露出了满足的笑……
只不过是将丞相赵晋买官卖官的事情添油加醋的写了张状纸,虽然赵光义对这些事早有耳闻,不过此时看到另外有人白纸黑字、洋洋洒洒的满纸痛诉丞相的言辞,心里还是高兴的,因此他兴致勃勃的将这长长的一幅状纸看完,说白了,不过是又一个证据,将来有机会呈献给皇兄,来自民间的呼声,比那些奏折更具有说服力,皇兄平日里在乎的不就是民心吗?好,既然民间呼吁要求惩治贪官,就是当今首辅,也难敌大宋律法啊……
赵光义看完,真想仰头哈哈大笑几声,不过他意识到此刻身处闹市,皇家官员的威严和风范不允许行为放浪,轻轻折好那张状纸,回头吩咐手下,令告状者回头上开封府鸣鼓告状……
小厮行礼,退下,消失在人群里。
那一列豪华无比的紫色队伍继续向前浩荡而去……
现在就等他毒发身亡的消息传出来了!心满意足地回到芙蓉宫,却发现,张永德早已便装等候在那里。
“你早回来了?”奇怪他竟然比我先回来,不过想想也就释然,身怀武艺的人,行动自然比常人来去快很多。
“那喊冤的人,是你安排的?”他不回答,反问我,手里握着瓷瓶。一见那瓷瓶,心里明白了,原来我藏起来的毒药,被他先行搜到。
“你打算什么,为什么要拿我的东西?”没好气的质问道,不管怎么样,不能偷偷搜我的东西啊。
“解药呢?”他不看我,只是问道。什么?问我要解药?难道他想去救赵光义?好不容易想到的计策,实施成功,“你!想让我功亏一溃?”仰起脸,走到他跟前,瞪着他的眼睛。
他不看面前怒目瞪来的眼睛,只是别过头,沉默着……
顺着他的视线围着他转了一圈,他回避着,始终不说话。
“莫非,你也被他收买?”看着他继续的沉默,胸腔里逐渐积聚起一股怒火。
“时机未到,娘娘……不该现在下手!!”终于,他吐出这句话。
“为何?不抢在他先下手之前,最后死的是谁就很难说了。”有机会让他死掉,还不是最好时机,实在不明白张永德话里的意思。
“唉,对于有功于大宋的两位重臣,就算再多弹阂,皇上也不忍心下手解决,现在王爷与赵晋之间的争斗,正好是两虎相斗,必有一伤的局面,皇上坐山观虎斗,何乐不为?两股势力相较之时,按眼下形势,赵晋显然落了下风,他的亲臣近友逐渐被剪断,眼看丞相一派就要消失,对皇上来说,不是很好?毕竟王爷是亲胞弟,血脉之亲,更容易感化,消灭丞相势力,王族权力越发雄厚,王爷就是有几分不服,胳膊也是拧不过大腿的,你以为在丞相和王爷之间,皇上更愿意选择谁先灭掉?……”
“如果两个都灭掉呢?不是对皇上更有利?”
“妇人之见,当今三大势力里,谁都知道能灭掉丞相和王爷的只有圣上,同时失去两大重臣,天下人会说什么,兔死狗烹!明白吗?皇上怎么会在北疆和南汗未收复之际,着手整理他们呢?都死了,再有大事商议时谁来分担?……”张永德声音很低,但是字字清晰,敲打在我心上,如雷般震惊!
可是,这里,确实没有解药!怎么办?张永德转身,欲走,“等等,将军,你去哪?”
“凭这配方,找个高人配制解药去。”他仍然压低着声音,只是话音落后,人影也消失了。
一ρi股坐在凳子上,头真的晕了!杀赵光义,难道是错了?
泄露
开封城里,空气变得紧张了。为了查到那天拦轿喊冤的人,开封府派出了大量人手挨家挨户的搜查,原因很简单,开封府府尹自那天开始病倒了,因为中毒!
大宋皇帝赵匡胤知道弟弟突然中毒病倒,心里也是担忧不已,连着几日下朝后直奔开封府去探望,御医下药无数,虽暂时延住性命,但始终没有好转,眼看赵光义脸如金纸般越来越憔悴,赵匡胤下令,在全国张榜征寻奇医良士,只要能化去王爷身上的毒,赏官封爵。
眼看中毒已经三天了,这日,赵匡胤前来探望,坐在床前。
他摸摸弟弟额头,仍然正常,并未高烧啊,这毒真是奇怪,既不高烧,也不疼痛,就是中毒者浑身乏力,动弹不得,但是赵匡胤不知道手脚逐渐麻痹还是开始,最后若是毒到心口,心脏麻痹后就会停止跳动,任再高医术也无力回天……
此刻,他仔细询问太医,“王弟病情是否稍有好转?”太医摇摇头,脸上流露出愧疚之色。
赵匡胤皱皱眉,摸摸放在被子外面的手,这双手曾经紧紧拽着自己的手,视为依靠的紧握着,此刻却苍白无力松软耷拉着……他的弟弟啊,跟随自己南征北战的亲弟弟,自己身为权利无边的皇帝,眼看他日渐衰弱,却无可奈何……他的眼眶里忍不住充满泪水,模糊起来……
赵光义感觉到了哥哥的手紧紧握着自己的手,虽然全身都是无力瘫软的状态,但是大脑还是意识清醒,他想发出声音,嘴唇张合之际,只是闭了闭,没有任何声音出来,是不是自己的生命走到头了?是不是老天在惩罚自己?看着眼前鬓角生出白发的兄长,无比疼惜紧握着自己的手,眼里闪着晶莹的泪光,满面的悲伤……皇兄父亲般的疼爱自己,自己却为了权利和欲望日夜策划……今天,果真是大限到了么?若是,他亲自说到,原谅我,哥哥……
软弱无力的身体终究没有让他说出这句话来……也许是天意!
晚上,赵匡胤喝退身边侍从,坚持要求守护在弟弟的榻前。
他想多陪陪他,哪怕时间不多,只要现在他能陪在他身边,心里也会好受点!从陈桥兵变黄袍加身起,弟弟一直忠心耿耿跟随自己,吃了多少苦,谁能比我更清楚,虽然开封府动用大笔金钱修葺庭院,豪华做派不是值得赞赏的,但是,这都算了,自己勤俭点,不就是为了家人都过上好日子吗?光义年轻,喜欢讲究奢华排场,由着他享受去罢,开封府府尹的职位是有点委屈了他,他年轻好胜,搜罗大批门客,结交奇人异士,不都是心高气盛吗,说什么心存不轨,一娘所生的亲胞弟,能有什么不轨的啊,这大宋王室,也有他的一份,老天爷啊,帮帮我赵家的人,否则光义英年早逝了,母后在地下也不会原谅我的,唉,……
赵匡胤边叹气,边思索着,心里充满诚挚的祁求……
一个身影无声无息出现在他身后,悄悄的立着,并无言语。
不用回头,这样好的轻功,除了他,还能是谁……
“可有法子救我兄弟?”赵匡胤转了转头,视线看定地上的影子。
“皇上放心,属下找到解药了。”
“快给朕!”赵匡胤激动的站起来。他不知道,躺在床上闭着双眼的赵光义并未睡着,只是因为中毒眼睛无力睁开,他们的对话,他却听得请清清楚楚。
影子里,男人递过一个小瓶。赵匡胤接过来,看看,又问道:“真有效果?怎么服用?”
“皇上放心,此解药乃是根据毒药种类相克配制而成,绝对不会有差错,属下可用人头担保!”
“好,怎么服用?”赵匡胤高兴道。
“将药末洒在王爷全身经络交汇处,燃针灸轻轻捻动将热力合药力自|茓位散入体内,一个时辰之后,毒行自然祛除,只是身体恢复行动自如,尚需卧床三日方能下地行走。”
赵匡胤接过解药,心头欣慰,事不宜迟,只有亲自动手,为弟弟去毒。
黑影交完药正准备转身离开……
一个奇怪的问题闪进赵匡胤脑海,他不免失声唤道:“永德---”黑影顿住身形,诧异皇上怎么直接叫出自己的名字了。
赵匡胤也知失言,幸好四下无人,除了昏迷中的赵光义。他走到床边看了看,弟弟仍然双眼紧闭,神智昏迷。
放下心来,他回身问道:“你是如何得知光义所中之毒配方的?”
张永德也没有料到,皇上突然有此一问,张口结舌一惊之下,他抱拳道:“回皇上,属下一个朋友乃调制毒药秘方的能人,属下将王爷症状说了,据此才调出解药!……”
“哦,原来如此,你去罢。”赵匡胤心里明白了,待地上身影消失,他起身找来针灸所用银针,艾蒿,解开光义衣服,将瓶中药末洒在|茓位上,然后Сhā进银针……
原来张永德一直秘密为皇兄服务,难怪多次下贴送礼他拒不回应,还以为是清高,不想Сhā手朝政分派,没想到,秘密身份是皇帝身边的贴身护卫,自己身边,或者朝廷里,还有多少人,表面是冷漠权利远离帮派,背后却是皇兄安Сhā的眼线?也许,这次中毒,也是他们下的手?不,不会,听刚才他俩的对话,皇兄应该不知道下毒之事,倒是那个张永德,似乎了解一些情况,言语支支吾吾,有些牵强,否则,他怎么知道毒药的配方?就算是他拿解药来救我一命,但可能就是他下的毒也未必……等本王爷好了,定要彻底查查是谁做的手脚……
扩散
赵匡胤细心的将所有交汇的|茓位都Сhā上了银针,燃起热灸,轻轻捻动银针,药末随着渗出的汗液缓缓挥发在|茓位四周……
室内充满着一股奇异的芬香,他明白,是药末挥发时产生的气味。
一个时辰过去了,赵光义的额头、四肢如水洗过般大汗淋漓,似有雾气般的热汗袅绕,赵匡胤终于舒心的笑起来,此迹象,应该是毒气祛除的现象!他抹了抹自己头上汗水,才发现,自己也是衣衫湿透……
唤来侍从,小心交代一番后,赵匡胤拖着疲惫的脚步回到宫里,他很累,只想去芙蓉宫歇息。
刚起床还未梳洗打扮,胤就一脸疲惫的进来了,看样子似乎一夜未眠。
“皇上,这是---”很惊讶,怎么一夜没睡批阅奏章?有必要这样辛苦吗?
“蜜儿,朕好累,你给朕捏捏肩膀。”他倒在榻上,打个呵欠,拉过枕头放在头下。
“快去放一桶热水,洒上玫瑰花瓣,给皇上解乏……”吩咐侍女准备热水,在水里泡着按摩,才更舒服。
蒸汽袅袅,胤的身体靠在桶里,展开手指为他按摩胳膊,肩膀,奇怪这一夜做什么了,怎么惟独上肢酸麻……正想问问原因,却听见一阵鼻酣声轻轻传来,他已经睡着了!……
让他好好歇息一会儿吧,抚住他的脸,用柔软的丝巾擦拭着他的面庞,浓重的双眉,挺直的鼻梁,方形饱满丰厚的嘴唇,仍然那么英武,只是皱纹,也渐渐出现在额头,眼角了……
丞相府。赵晋和李崇矩,窃窃私语。
“那边消息怎样?”赵晋指的是“病中的”的人。
“听说凶吉难测,太医都束手无策。”李崇矩答道。
“这下毒之人可有什么线索?”丞相看看亲家。
李崇矩摇摇头,道:“没有啊,也许和你我一样,都是期盼他消失的人。”
“但愿天助老夫,去掉他,等于去掉老夫的一大心病啊!”赵背着手,踱来踱去。
“皇上这几日守在开封府,同胞情深啊。”“唉,不知换作你我,有没有这样的福分……”
“你这老家伙,能有皇上照顾的命?也只是亲兄弟,才会手足情深,衣不解带的照料啊……”
“深个屁,那小兔崽子心里怀的什么鬼胎,谁不知道,就皇上不愿意相信,终究是刺手的果子,只怕到时,皇上也……”
“嘘,小声点儿,被人听了去,你我可要倒霉了……”
“不知道这老骨头还有什么霉没倒够,如今降成大将军了……”
“唉,都难啊……”
开封府内室,赵光义靠床而卧,上身可以坐起,后背垫着棉被,床前齐刷刷聚集了七八个人。
“府尹这次病倒,乃有人故意投放奇毒,只是不知毒药来自何处?……”
“开封府最近接触过什么形迹可疑之人吗?……”
“或者,会不会是府内下人被收买后下的手?……”
“蹊跷得很,这毒怎么就自行解了?……”
大家七嘴八舌议论纷纷……身体一部分刚刚恢复知觉,整体感觉还是很虚弱,赵光义靠着床头,眼神沉思般定在某处,他不想说出来,是皇兄整宿陪着他,为他针灸热疗驱除毒性;也不想说,张永德拿来解药之事;更不想说,张或者知道投毒者的底细……人多嘴杂,还是不要张扬……有些事情,必须亲自去调查。看着这些为了自己安危纷纷献策的幕僚,赵光义心里还是颇感安慰的,恍惚间……他感觉正被一群臣子所围,而自己,似乎如帝王般在享受着大家的恭敬殷勤……
他几乎微笑起来了,眼神迷离,对周围充耳不闻,直到有人叫到“王爷,王爷”…。才将他从虚幻中拉回。
“何事?”目光定住呼唤者。这是他最得力的心腹幕僚姚恕。此人善于文书,开封府很多条文都是他拟订的,作为赵光义的忠心耿耿的门客,姚恕是他绝对值得信赖的手下。
姚恕咽咽口水,细长的脖子伸缩了一下,他低头道:“丞相派人探望爷……”
赵光义第一反应想骂“猫哭耗子假慈悲”,但他忍住了,现在没有精力跟他发怒,养精蓄锐重要。他笑笑,轻声道:“哦,就说本王正在睡梦里,不便唤醒,谢谢丞相关心。”姚恕退下复命去了。
内室里一干人等突然鸦雀无声,静等着赵光义说话。
半晌,他低沉道:“诸位回吧,本王身体累了,改日再议,现在要休息会儿。”
眼看大家鱼贯而出后,赵光义赶紧使下人唤来姚恕。
“你秘密派人盯住张永德,将他的行踪随时汇报给我。若有差池,以你人头担保。”
“王爷放心,小的立刻就去派人盯住他。”
得知赵光义身体恢复的消息是胤带来的,他并不知道我了解多少。而是兴致勃勃的将怎样为弟弟疗伤的过程仔细讲了一遍……
我认真的听着,脸上始终保持着欣赏的笑容,心里却不是滋味……
没想到这场既成功又未遂的下毒事件,最后牵连到的最劳累的人却是胤!
“咦,爱妃在想什么?……”胤见我神思有异,停下话,诧异道。
“没有,臣妾不管别人,只是心疼皇上,何苦这般劳累的,吩咐太医去做不就是了!……”莞尔一笑,体贴的环住他的胳膊,轻轻捶打上面酸麻的部位。
“朕那时很着急,况且情况很紧急,朕本是行武之人,救人的医术自然略懂一些,还好,光义挺过来了!……”
讲武殿,早朝快完毕时,赵匡胤威严的声音回响在大厅里:“众卿家,还有何事要说的?”……他扫视一遍,正欲挥手宣布退朝……宰相赵晋站出来手握玉板发言了:“皇上,臣有事启奏。”“说罢。”
“适才圣上提到为澶州知州选副手一职,臣倒觉得有个人合适,此人文才不凡,且在官府做过文书,立下不少大规制度,对官府衙门的管理建议颇有经验,如要选拔副手,非他莫属。”
“噢,此人是谁?”“回皇上,乃开封府门客姚恕。”“既然在开封府任过文书,想必经过府尹亲自调教……准奏!”
众臣山呼万岁退朝。对于姚恕的任命,陛下准奏,令赵晋心头大慰,将姚恕派往澶州,等于将赵光义的臂膀砍去,他手下得力干将失去一个,对自己的威胁就少了一份,他开怀一笑,迈开大步下台阶而去。
“是么!与她有来往?……”赵光义心头疑惑不解,一个后宫妃子,怎么会和皇上身边的贴身侍卫有联系?这女子本就奇异得很,不过孟昶的残花败柳,不知使得什么手段,深得皇兄宠爱,大宋就没女人了么?……赵光义气恨恨的想着……花蕊那张娇艳绝伦的脸庞在他脑海里化成妖精一般蛊惑着……肯定有什么不可告人秘密背着皇兄在进行,会不会是皇兄和她联合起来实施着什么计划?或者,因为孟昶之死,她心怀忿恨,伺机一举颠覆宋室……莫非下毒的也是她?可是怎么下的呢,找不到跟她有关的蛛丝马迹啊……皇兄一直不肯重立新后,不就是因为她么……看来,本王要亲自出马,让她露出真面目…。。。
夜访
赵光义下床走了几个来回,扎个马步试了试,基本恢复健康,还是皇兄对我好,深夜亲自为我驱毒,到底是亲哥哥……他叹口气,踱到窗前,感到腹中有些饥饿,正想叫点东西吃……这时,手下幕僚姚恕匆匆而来……
“求大人给学生的去说说情吧。”姚恕进门就跪在地上求道。
“咦,你犯了法吗?说什么情?”赵光义奇怪道。
“这几日大人病在家里,不知朝廷之事,前几日皇上征求众臣为澶州副官人选时,赵晋老头提出将学生派去做那副手……”姚恕哭丧着脸道。
“什么?!我开封府的人,什么时候轮到他来做主了!”赵光义心头火起,站起身,拔脚就往外走。
他要亲自去找皇上撤回调令,这姚恕是自己的得力助手,把他调开,赵晋是颇有用心故意举荐的。他不想让赵晋阴谋得逞。
皇上不在书房,也不在寝宫,赵光义一跺脚,直奔芙蓉宫。
知道胤这几日操劳过度,身体疲乏,每天下朝后,都会直接来芙蓉宫泡浴,让我给他按摩全身。
玫瑰花瓣的芬芳是他最喜欢的香型,只要沉浸在花香里,他的身体就会自然放松,神气安然,边按摩边听我给他讲故事,是胤最享受的时刻……
吩咐过侍女任何人不得前来打扰,怎么还要来通报呢?侍女跪在地上……
“启禀皇上,娘娘,开封府府尹有急事求见皇上……”
真是,这赵光义不是刚好吗,就瞎跑什么,正是胤沐浴舒心的时候,却要禀报什么,胤没说话,也许睡着了?不管,不见就是……
“你回府尹,皇上此刻休息呢,回头再说!”这家伙,又不是什么军机大事,不好好在病榻上躺着,跑这儿来!……
“慢着,光义不是外人,让他进来罢。”胤笑吟吟抓住我的胳膊,“爱妃衣着单薄,回避下吧……”“皇上什么时候都是宠着这弟弟的,比对臣妾还要宠爱呢。”撅起嘴,扭着腰,向垂帘那走去。内室爆发出胤爽朗的笑声……“哈哈哈……吃他的醋么?哈哈哈……”
赵光义进到内室,弥漫的玫瑰花香令他心头一震,一股女人的温情悄悄渗透在他的身体里,呼吸着这温暖的香甜的空气,他的怒气不知不觉削弱了一些……
“光义急事找朕?你身体恢复得如何?……”仍在池里泡着的胤懒洋洋笑眯眯的问道。
“光义谢皇兄前日不辞劳累为我驱毒,现在已经恢复如初,光义深感皇恩,不敢怠慢,特急着前来告知皇兄,请皇兄放心……”他抱拳行礼道。
“好了,自家人,不必见外了,恢复就好,以后多加小心。”胤见弟弟没有告退的意思,在那站着,犹豫不决,很奇怪。
“你可是还有话要说?”
“回皇兄,小弟实不相瞒,确为一事有求皇上开恩,”他顿住话头,看见兄长宽容的挥手示意他继续说,于是接着道:“开封府有一文书姚恕,听说圣上已经下调令派往澶州为知州副手,光义特恳请皇兄能否另派他人前往,这姚恕在开封府任文书已久,对府内大小事务相当熟悉在行,若调走他,开封府短时间内又要另觅文书,于府内工作正常进行有碍……”他一语既出,赵匡胤立刻就明白了。
这是赵光义与赵晋之间的争斗!
大宋皇帝心里明镜一般清楚,既不想伤了兄弟和气,又不想驳了丞相面子,赵匡胤想想,用轻松的语气道:“啊,为这事儿,早不说,朕的调令已经下了,一言既出,如何能收回?丞相力荐姚恕,说是不可多得的人才,满朝文武,并无一人反对,何况那知州州官你不是不知道,是你我亲舅舅,看在姚恕曾是开封府的人份上,不会为难他的,不过你说的,朕也会考虑,这样吧,让姚恕在那干个任期满后,再撤回京城,另派人去顶替,你看如何?……”作为皇上的已经把话说到这份上了,赵光义自然也不好再说什么了,他在心里暗暗叹口气,赵晋老头,这一回合算你赢,我不会善罢甘休的……
赵光义告辞退出,出门之际,下意识瞥了门帘后一眼,花蕊曼妙的身体似乎在帘后若隐若现,这个女人,真是尤物,只是不知心里,我会再来的……他咬咬牙,像狼一般深深盯了门帘一眼,转身而去。
那眼睛里的光芒,令人不寒而栗!我知道,他还会再来!
夜里,皇上回寝宫歇息去了,是我劝他回去的,并不要他在芙蓉宫过夜,是为他着想,身子健康,不能夜夜欢娱,身为爱他至极的女人,应该把握这个尺度,再说,今晚上,如果不出意外,有人要来……
不出我所料,深夜时分,他来了!一身黑衣,夜行者的样子,行动迅速敏捷,无声无息落在地上的脚步,如猫行时的轻捷。
虽然躺在纱帐里,耳目却十分清醒的聆听着外面的动静,有人进卧室,不需要问,也知道谁来了,是他!
见我一动未动的躺着,不能判断是否睡着与否,来者呆在原地片刻后,轻轻一跃上了太师椅,盘膝坐定,似乎考虑着下一步棋怎么走。
侧身向里躺着,大脑也在飞速的思考即将要面对的问题,假如他起了杀心,手无缚鸡之力的我怎么办,是现在就打破冷局呼救,还是,不行,那样闹起来,抓不住他不说,下次他仍然还会造访,索性,今天就直接开场白跟他谈罢,有什么变化再作对策也不迟,谅他不敢在灯火通明之下动手杀人,这里不是开封府!
她究竟睡着没有,看她一动未动的样子,是假装的,早就知道我已经进来了,沉睡之人的呼吸声应该深沉均匀,而她,静若无声……按我之所料,此女子非一般人,平常人若是感到有人进来第一反应会高声呼喊,她明明醒着,面对不测,却敢背身不动,以静应万变,真是深不可测……好,今日咱们就看谁能较过谁!
来人正是赵光义,虽然蒙面黑衣,那气息,是他们赵氏家族里男儿具有的独特味道,室内本是花香扑鼻,突然袭来的那股气息,独有的气息,令床榻上的她心中雪亮清楚,白天那深深一瞥,确实意味深长!罢,既然你不发作,我也忍着,看你能坚持到几时!
黑暗的内室本来就很安静,此刻俩人提防控制着自己的呼吸,小心翼翼的将耳朵的功能尽量发挥着作用,进来一会了,他的眼睛已经适应了黑暗,室内的一切,在他眼里清清楚楚,包括身着内衣侧身而卧的她……
二更鼓响了,他有点坐不住了,长久的安静开始挑战他的神经,再这样下去,保不定自己要在温暖芬芳的屋子里睡着了。
起身,移步床前,伸手拨开纱帐,压低嗓子,正想质问……却楞住了!
床上的她,情知身后已经有人近来,慢慢回身,直面瞪着他,目光清醒冷静,看不出来一丝从睡梦中醒来的迹象!
他呆住了!她瞪着他!坦然平静的瞪着他,诱人的暖香暗暗随着呼吸气流侵袭而至,将他脑海翻腾得几乎晕倒,要命的诱惑,这深夜里的尤物,安静的就在眼前,自己……
“你,没有睡着?”一语既出,他恨不得敲自己的脑袋,傻瓜啊,怎么说出这话了,完了,来时想好的质问此时因为这一句话彻底变味了!他苦笑了下。
床上的她也笑起来,虽然是黑暗里,面目仍然清晰可辨,笑容随着精致的五官将轮廓深深浅浅勾画得无限美好,她娇柔迷人万分天真的笑着,看着他局促不安的样子笑着。
真是进退两难!深夜来后宫,一身夜行打扮,难道是作客?怎么成了问候,本想严厉的审问,究竟什么身份,上次自己中毒的事情,是否和她有关?等等,但,怎么全堵在嘴里了……
积聚
眼睁睁的任她躺在鼻子底下,带着胜利的笑容,看着自己滑稽的尴尬着……
以为你深夜来,是解决满腹的疑问,从我这里探询点什么,不是你深夜来访的目的么,怎么到了跟前,被我吓住了,竟问候起来,可笑,花蕊的美丽真是剧毒,沾到男人身上除了发楞就剩下不知所措,很难想象你是个心狠手辣的人,和他那么相似的眼睛,一模一样的气息,只是这黑巾下蒙着的脸,却不是他那般善良淳厚,唉!
“为何叹气?”他奇怪问道,面对未知的危险,至少在没有表明身份之前,自己的到来应该是她感到危险的,一个柔弱的女子难道不应该害怕一个身强力壮男子的深夜光临?她却面无惧色,只是叹了口气,呵气如兰的诱惑再次随着气流扑面而来,他几乎陶醉了,心神有些慌乱,定定神,又发傻的问了一句。
“何必来此,本不是你该来的地方,既然来了,何必沉默不语,想问的话不说出口,叹气,是替你难受!”她幽幽道,眼睛闪烁着点点的光。
他胸口涌起一股火气,这女人!又不是神仙,怎么将自己的处境和心情洞悉得一清二楚,堂堂开封府尹,好歹也是一城父母官,当今皇上的亲弟弟,竟然被一小女子玩弄得手足无措,他恼羞成怒的一把掀开纱帐,退离榻边,站在屋子中间,气呼呼的喘息,思考要不要先离开,今晚的计划彻底失败了……
纱帐缓缓撩起,她轻盈的站起身,立在床边,仍然笑吟吟看着他,不说话,只是神态撩人,曲线玲珑的立在床边,一件丝绸肚兜顺着山峦随意而束,修长结实的双腿笔直得像玉雕般丰姿卓约,满室散发着女人的体香。他的血液奔流!
“要走吗?恕不远送!”她的声音里带着笑意,恍惚间,他眼眸闭了闭,血往上涌,怒火欲火交织一起,莫名其妙的混为一种复杂的情yu,并迅速泛滥成灾……身体因为激动微微发抖,他极力控制着意念,那该死的想一步上前将那丰厚小巧的樱唇咬在嘴里的滋味……
他是赵光义,如果此刻控制不住自己,被她美色俘虏了意志,就不是赵光义了!
屋里的男人顿了顿,半晌,丢下一句“我会再来的!”,黑暗里,消失了身影。
撇撇嘴,在黑暗里,得意的笑了,会再来?好,就等你再来,什么开封府尹,我眼里的男人,只有胤,才是天下第一的伟男子。见到美色就发晕的男人,不过如此,但,不得不提防他的狡猾,最后一刻他清醒的逃避,说明了此人意志坚强,内心城府很深!如果被他查到其他线索,会对皇上不利的,特别是张永德那里。
如果,北难征服,先南后北,也未尝不可,唉,两次北征,都不得果而归,是不是天意注定要朕先平南再说?南汉地势国情如何,若能了如指掌,破敌之策才万无一失,派去的探子,尽带回些皮毛消息,不得其精髓之底,唉……赵匡胤自言自语叹道,御书房里青烟袅绕,见皇上陷入沉思状态,一边伺候的太监总管王承恩细声细气上面禀道:“皇上,奴才听说汴京城里有不少被俘的南汉人,其中不乏曾居官位者,若能将他们叫来细细询问,也许能有所收获。”
“喔?此事不早说,速去找几个有点底细的人来,朕要亲自查问。”赵匡胤浓眉立扬,脸色欣喜起来。
“是。”王承恩匆匆而下。
说心里话,从开宝二年北征计划回京以来,表面上装得无所谓,用那些话语宣告众人,其实,心里的郁闷只有自己知道,驰骋战场多年,谁不想一举出击,功成而归?而出师北汉两次的未捷,不仅损失了大量的军力,物资,还让自己这个出征即是所向披靡的精锐口碑受到了不小的挫伤,朝廷上下,没有人敢说什么,背后,指不定有什么流言蜚语,不过,朕不会气馁,更不会被这小小顽命抵抗的北汉击垮斗志,虽然没有将你们一举拿下,但是经过这两次的浩劫,北汉受到的重创相信一时半会也恢复不了,朕就再给你们生存的机会,等你们恢复国力,朕再来公平争斗,眼下,南汉,朕要先拿下,南唐,后蜀都已降伏于我大宋,天下统一的大业指日可待!……
赵匡胤心中热血澎湃,他长长的叹了口气,仿佛要将胸中郁结很久的沉闷清出体外,让这个从来就以强健刚猛、王者之风的躯体永远保持神勇无敌、精力十足!
开封府内室,赵光义躺在床上休息。脑海里花蕊的妖媚形象再一次的重现……
这个奇怪的女人,拥有妖艳无比的身段,丰|乳细腰,四肢修长,杏眼樱唇,鲜艳娇媚,顾盼之时却又流星闪过般的清冷孤独!高傲的气质,却偏偏生在成熟性感的躯体里,就像被烈火包裹的一汪清水,让人想不顾性命穿越炽热的考验,到达怡情悦性的内里……看起来是矛盾结合体,却散发着神秘诱人的魅力。
赵光义手指敲着边上的扶手,一遍遍回忆那夜里的惊讶和犹豫……
“大人,有消息了。”他手下的幕僚近身报道。
“说!”他一惊,将思绪将远处收回,手不由自主握成拳头。
“那日下毒之人,已经被小的抓获了……”
“人呢?”赵光义坐直身子,急切道。
“他……可惜,他自杀了!……”
“自杀?有没有问出点什么来?”
“他没说,只说冤枉,在下就用了点刑,想逼出口供,可是他经受不住,咬舌自尽了……”
赵光义腾的站起来,起脚狠狠踹在手下身上,“谁让你们私下问讯了,怎么不带到本王跟前?一群没用的东西,滚,”手下幕僚慌张的爬起来,正想退下,“慢着,”赵光义喝道。
“继续将那个人盯紧,再出了漏子,你们别怪本王手下无情!”
他恶狠狠盯着慌张出门的那个灰色背影,牙齿咬得紧紧的。
不找到背后主使的人,他寝食难安,总觉得有人在暗中注视着自己,像鬼魂一般的藏在暗处的人,一定要揪出来,是赵晋还是王兄,他都要查个水落石出,不可能是第三个人了,这天下,能跟自己抗衡的只有他们,如果都消除了,自己就是真正说一不二的人!是皇上!
一念既出,赵光义自己也吓了一跳,心里一阵慌乱,赶紧四下看了看,有没有人在窥视,开封府一派平静安然,远处池里的水鸟跃在荷叶上梳理着羽毛,偶尔一两个丫鬟仆人经过的身影,他放下心来,长叹口气,自己有命生在皇家,却没命做龙首么?他不信,也不服,皇兄虽步入中年,已是不惑,却身体强壮矫健如青年,就算将来他遵守对母后许下的诺言,百年之后将皇位传给我,可是,看他的身体状况,恐怕会活到高寿也很难说,自己虽然小他十岁,可是等他行将就木之时,自己不也是风烛残年了么?一个目混齿稀,老态龙钟的皇帝能有什么用,还能享受什么?……
不行,绝对不能是这样的结局!他狠狠的一拳击在桌几上,手上的疼痛提醒着他,这些还是乐观的结局,如果,皇兄将皇位传给自己的长子德昭呢?……他的心沉下去了,似乎沉到一个很深很深的坑里,黑黑的,没有任何光亮和希望的地方……
阴影
讲武殿,群臣聚集,商议平复南汉之事。
大宋皇帝赵匡胤一言不发,仔细聆听着臣子们的建议。
“臣以为,南汉朝廷政权已经腐败飘摇,陛下现举兵前去,正是时机。”
“恕臣直言,南汉气候炎热,我军生在北方,习惯寒冷,主动去炎热之地,恐不适应,对战事不利……”
“启奏皇上,南汉现今宦官当道,荒淫无度,老百姓苦不堪言,早有反抗之心,陛下若是能争取民心,里应外合,攻城之时,便会势如破竹,无往不利……”
“臣恳请皇上三思而后行,我大宋现在国情强盛,老百姓安居乐业,一片融融,若举兵南征,不仅耗费大量金钱物资,好不容易积淀雄厚国力又要薄弱不少……”
赵匡胤挥挥手,示意大家退回队列里,安静下来。
“众卿家不要多言,收复南汉的事朕已经决定了,别再浪费口舌说些废话,大家不如多想想破敌之法,以助我大宋将士旗开得胜……前日,朕俘虏一南汉人氏,曾为南汉朝廷官员,通过询问,对他们的朝廷,军情,民心,国力诸种情况,有了详细了解,这南汉皇帝刘伥,十六岁继位,朝中大权却被宦官龚澄枢掌握,这宦官见新帝不懂政事,便将生杀大权控制在自己手中,朝中大臣或被贬或被杀,相继逐出朝廷,后宫宦官人员将关系网和政治紧密结合在一起,更令人啼笑皆非的是,朝廷举行大考,新科状元先要施以宫刑!……”
赵匡胤的话令大臣们议论纷纷起来,众人神色俱变,好一个昏君……见大家惊讶不已,赵匡胤微微一笑,心想,现在你们明白了,赵某的明智和仁慈,不是所有君王都能做到了……
他清清嗓子,接着道:“那刘伥称帝后,风流奢靡不说,还残忍暴虐,基本上不理朝政,整日宴饮作乐,巡幸出游,终日沉迷在美酒,歌女和丝竹乐簧里。尤令人不齿的是他小小年纪,就设立许多残酷的刑事,什么剥皮,剔骨,火烧,人兽同笼等等,他欣赏时,不仅不怕还哈哈畅笑,真可谓比野兽还要不如的心狠手辣……”
众人只听得毛骨悚然,想不到竟然有这样的皇帝,大臣徐延业说:“皇上,如此衣冠禽兽,怎能成一国之主,就算为南旱百姓着想,我大宋应当赶紧发兵相救,可怜一方水深火热中的百姓啊!”
这话说到赵匡胤心坎里去了,当他了解南汉皇帝如此残暴不仁时,生来具有英雄主义的他,急切的想去将这个禽兽一般的人杀掉为快,这一战不是侵略,更不是掠夺,而是为民除害,相信收复南汉朝廷的行为,会受到南汉百姓的欢迎和支持,但是,他同时明白,只要是战争,百姓总会受到牵连,他希望能先礼后兵,和平解决。
据他了解,南汉和南唐之间,一直关系密切,而南唐主早已臣服于宋,于是,赵匡胤修书李煜,令他出面,劝降南汉主刘伥。与此同时,他又派兵在荆湖一带作好武力收复的准备,万一劝降不行,立即发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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