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
  “如要赶在万寿圣节前归京,悬赏之事需早些解决。”
  杨瓒颔首,的确该加紧动作。
  抬起头,正要再言,忽听一声轻响,束在领间的暗扣,竟散落开来。
  沉默半晌,杨御史再次意识到,锦衣卫手快,果非虚言。
  “剿匪之事,计划如何安排,我欲同杨佥宪深谈,可否?”
  可否?
  杨瓒眨眨眼,暂不提可否,腰带都解开了,算怎么回事?
  再是手快,也不能这样吧?
  “杨佥宪?”
  不知何时,顾卿已绕过桌案。
  俯身时,沉香气息愈浓。
  眸光微动,红唇轻勾。温热气息拂过,酥麻自脊背蹿升。
  杨佥宪意志力被刷成筛子,未能坚定不移,为美色所迷,魂销心醉,不自觉点了头。
  当日,顾同知同杨御史秉烛夜谈,三更未歇。
  翌日清晨,顾同知离双屿港,往钱仓所同熊指挥使汇合,率兵船往海上剿匪。
  杨瓒过午方醒,看着飞落在地的公服,叹息一声。
  回京后,又得重领官袍。
  好在常服不缺,否则,怕要穿着麒麟服回京。闹不好,又是一条弹劾的罪名:妄自尊崇,目空朝中!
  天子赐服,逢大典可穿,内阁三位相公皆是如此。
  一个四品佥都御使,敢将赐服当常服穿,不参你参谁?
  默然半晌,杨瓒勉强起身,扶着腰背,摸摸颈上的牙印,嘶了一声。
  他从不晓得,顾同知有这爱好。
  好在自己牙口也不差,该咬的,通通咬了回去。
  翻开箱子,取出一件团领常服,配上素金带,乌纱暂且搁在一旁,抓过散在肩上的黑发,杨瓒不禁苦笑。
  错估实力,举胳膊都有些困难。束发,实在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如此来看,长随实在很有必要。
  王主事来见时,杨御史穿着常服,只以布带系发,虽不合规矩,倒也另有一种潇洒。
  放下簿册,王主事蹙眉。
  看看脸色略有些白,坐姿不太对劲的杨瓒,到底开口问道:“佥宪可是身体不妥?”
  “本官无事。”
  “佥宪,讳疾忌医实不可取。”
  “本官没有。”
  “下官略通岐黄,可为佥宪诊脉。”
  “多谢,本官很好,完全无事。”
  杨瓒固执己见,王守仁劝说无果。
  观杨瓒神情,除脸色白了些,似无大碍,也不好坚持,只在离开时吩咐卫军,如佥宪有异,立即遣人来报。
  “是!”
  门外的声音,杨瓒隐约听到几分。
  感激之余,默默望着屋顶,覆上颈间,不禁满面“悲怆”。
  这种夙愿得偿,该高兴还是找个墙角哭一场?
  美人关难过,古人诚不欺我。
  悲怆半晌,忽忆起耳边那声“四郎”,杨御史僵住,很不争气的石化,心跳指数直线飙升。
  人言玫瑰有刺,哪里晓得,牡丹才真的扎人。
  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
  哪个说的?
  站到面前来,保证不打死!
  正德元年,八月甲戌,江浙卫所忽调动十余艘兵船,往两省交界处,缉拿海匪。
  同日,南京镇守太监傅容、浙江镇守太监刘璟及司礼监少丞刘瑾,联合向南京刑部、大理寺和都察院发难,言有证人证词,证实三法司录罪囚情不遵严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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