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出来混的人,毕竟也没有吃素的,山贼们很快缓过神来,“大家一起上,他只有一支箭了。”
黑衣刺客露在蒙面巾外面的眉毛极细微的动了动,似乎是……轻蔑的挑了挑。
来不及注意到黑衣人挑动的眉毛,剩下的三个山贼仗着人多,果然一拥而上了。距离这么近,就不信你一支箭可以快过三个人的刀!
山贼扑上来的同时,黑衣刺客毫不犹豫的松了弓弦,最后一支羽箭划破夜空,直直的扎进奔在最前面的山贼喉间。而奔在最后的那个山贼也几乎在同一时间发出一声惨叫,唯一还剩下的那个山贼惊讶的回头看时,正看见自己的同伙扑面倒下,后背一条又长又深的伤口,几乎将他的身体劈成了两半。而倒下的同伙后面,方才被他们暂时遗忘的白衣女子已经拭去了眼睛周围大部分石灰,很困难的半眯着眼睛,提着染血的长剑,面无表情的看着他。让他觉得,自己看见了,催命的白无常。
山贼立刻抛了手里的兵器,“女侠饶命、女侠饶命。我家有八十岁的老母亲、跟了我十年的发妻、还有刚学会走路的幼子,我也是,我也是逼不得已出来讨个生活而已。我再也不敢了,再也不敢了。”
他话倒是说的流利,只是口齿分外不清楚。白衣女子眼睛半眯着看不真切,似乎那山贼满嘴是血,说话时还漏风,应该是牙齿缺了几颗。好像,就是刚才被自己打落了下巴的那个。下巴可能已经被同伙装回去了,但被打掉的牙齿估计是装不回去了。就这么肿着嘴大着舌头说话,看上去,倒也略微有那么些可怜。
“滚吧!”白衣女子眼睛正火辣辣的疼,没心情再跟他计较。更何况,方才那一剑,是她第一次杀人。虽说是杀的坏人,但是她到现在,手臂都还有些抖,让她马上再来一剑,她好像,还真的不是太下得了手。
听到这话,那山贼如临大赦,立马如她所说,滚了。滚得很快,甚至连自己的兵器和同伙的尸首都统统扔下不管了。
这一段,由始至终,黑衣刺客都只是拿着弓站在一旁,不发一言。等到山贼真的滚远了,他才去挨个翻找地上那堆尸体。
“找什么?”白衣女子忍着眼睛火辣辣的刺痛问他。
黑衣人不说话,只是继续一个一个翻找那些山贼的衣物。
见他不搭话,白衣女子也不生气,眯着眼睛,四下寻觅起来,方才只顾着专心对敌了,那个差点遭了毒手的妇人呢?没有事吧?
黑衣人终于从方才用喷筒放石灰的山贼身上摸到了自己想找的东西,站起来。似是知道她在寻什么,终于开了口,“早就跑了。”
跑了?原来在自己和山贼生死相搏的时候,她就已经跑了。白衣女子笑着叹一口气,果然如老哥所说,有所求的有些人,活该求不得呢。难怪他老是对父亲让他行侠仗义的事半推半就,做的不是很情愿,也不愿意自己跟着他闯荡江湖。
朦胧里,黑衣人伸手,递了东西过来。什么东西?她伸手接住,瓶子?打开瓶塞,嗅一嗅,好像是……菜油?原来那个在喷筒里装石灰的山贼,是个比较心细的人,他带了装石灰的喷筒随身,但又担心自己不小心被石灰误伤,所以连洗石灰的菜油也随身带了一小瓶。不过,他是没有用上这瓶菜油的机会了,倒是便宜了别人。
白衣女子细细的用菜油洗了石灰,总算是睁开了眼睛。刚睁开,就看见一个穿着黑色夜行衣的背影,黑影的后背上,还别着一张弓。
白衣女子急忙靠近两步,“多谢大侠救命之恩。小女子赵希洵,不知道大侠怎么称呼?”
黑衣人不说话,手里提着就近拾起的一把刀,还在继续查探地上的尸体,赵希洵正要问他还在查探什么,就看见他突然出手,对着刚刚被赵希洵砍翻在地的那人心窝处补上一刀。但见那人微微抽搐了一下,便再也不动了。
赵希洵略微惊了一下,这样的行事作风,似乎不是正道中人。不过,管他正道黑道,反正他方才救了自己一命是真的。
方才?对了,“恩公方才一直在这附近?”知道对方应该不是正道中人,赵希洵立即伶俐的改口,不再叫大侠,改称恩公了。
黑衣人站直腰,看了看她,还是不说话,不过赵希洵只看到了他的眼神便明白了,“那恩公方才为何不出手救那女子?”
黑衣人走开了去,在赵希洵以为他又不会说话的时候总算又说了三个字,“不值得。”
是啊,不值得。救了她,自己被困,她却不知道什么时候就已经跑了,赵希洵也觉得不值得。早知如此自己也该不出手。可是,“那恩公又为何要救我?”“值得么?”
黑衣人检查完最后一具尸体,抬头看她。只看了看,却还是什么也不说,一个纵身,跃上一棵大树,但见树枝颤了几颤,树叶也跟着晃了晃,紧接着临近几棵树也先后有了点儿响动,一小阵轻微的枝叶响动声过后,黑衣人便没入树林深处,不知所踪了。
“恩公,恩公……”赵希洵连唤数声,见没有回音,便也收了声。软剑上沾染的血早就沿着剑尖尽数滴落,一滴也没留下。赵希洵对着月光举剑,仔细看了看,确认没有血迹了,才重新Сhā回腰带里藏好。果然是把好剑,不沾血,而且剑刃还没被砍崩。这其实是赵希洵第一次用这把软剑实战,这把剑究竟有多好,今天之前她自己也不是很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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