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辚辚,马萧萧,荷包在手钱在腰。
卜仓舟身穿锦衣,□白马,嘴里哼着小曲,一副出外游玩的派头,根本不理身后的一千西厂精兵。扮作账房先生的赵怀安捅了捅他:“东家,该上路了。”
“我激动啊……”要不是在马上,卜仓舟就要手舞足蹈了,“我终于又是风里来雨里去的风里刀啦!这几个月,可闷死我了!”要不是看在捞了不少油水的份上,他才懒得呆在这里,不过那雨化田是真会享受,家里件件都是好东西,卜仓舟估摸着下半辈子是衣食不愁了。
“你先别得意忘形,那么多人看着呢。”赵怀安打扮得跟个穷酸秀才似的,浑身不自在。
“对对对,你说得对,我差点忘了,”卜仓舟正了正身子,一本正经发号施令,“那个……出发!”
浩浩荡荡的一队人马过长街,出西门,走洛水,到龙门,行的是当初雨化田追杀素慧容的老路。赵怀安看两岸风平浪静,景物未变,只是从亡命天涯变成了安乐悠游,不禁长叹了口气。
但是偏有人要来打搅他的伤怀雅兴:“叹气,你又叹气,这大好河山,多么壮丽,真不知你哪儿来这么多苦闷忧愁。人生短短几十年,将大把时间浪费在这上面,真替你不值。”
“那浪费在坑蒙拐骗听墙角上就值了?”
卜仓舟脸比城墙拐角还厚,理直气反驳壮道:“没有我坑蒙拐骗听墙角,你的消息从哪儿来?”
赵怀安觉得跟他说理绝对是个错误,卜仓舟还到处指使他:“账房,你去问问掌舵的,还有多久才到下一站啊?”
“早着呢。”赵怀安颇不耐烦,“你要是无聊就帮我四处巡视一下,这里河面窄,水流急,最容易遭遇偷袭。”
卜仓舟一掸帽子:“我既是西厂督主雨化田,又是本本分分的生意人,哪个来偷袭我?”
然而老天爷看准了时机偏要来打他的脸,卜仓舟正夸夸其谈得不亦乐乎,蓦地从天上飞来一箭,“夺”的一声将卜仓舟的帽子钉在桅杆上,就像是他的脑袋被射了个对穿。
四面顿时呼声四起:“雨化田死啦!”
“左舷来的,你站这儿别动!”赵怀安扯下书生袍,露出里面的黑衣短打,拔剑就追。卜仓舟这时也回过神来,大声嚷嚷道:“哪个混蛋说我死了,我这不还好好活着吗!”他话还没说完,混乱的人群中就有两把雪亮的匕首向他捅来,一个取上三路,一个取下三路。卜仓舟身为老江湖,也不是吃素的,抽出腕上钢丝锁住一人胳膊,靴底剑出鞘,直踹另一人咽喉,连消带打,将攻势一并化解。
对方一个鹞子翻身,退到一旁,也不急着再上,只是盯着卜仓舟的脸道:“早闻西厂雨公公武功绝顶,一把三子剑更是天下无敌,怎么今天净是这些下三滥的娘们儿手段,传出去岂不威名扫地。”
卜仓舟自负身上有三件宝贝,一是掌中刺,鬼神莫测,二是袖里丝,变化多端,三是靴底剑,防不胜防。凭这三样,多大的危难也是有惊无险,但今天却被人说得如此不堪,当下也不着恼,哂笑道:“对付下三滥的东西,当然要用下三滥的手段,有什么可稀奇的。”卜仓舟暗中思量着后招,偷眼去瞄赵怀安,只听见一旁乒乒乓乓火拼得厉害,却没看见人影,不知道打到哪里去了,能缠着赵怀安这么久,想必点子很扎手。他现在才腾出空好好打量前面这两人,都蒙着脸,只露出一双眼睛,一个胖点一个瘦点,身上还穿了随从的衣服。卜仓舟的脑子飞速动起来,谁这么神通广大,把刺客安Сhā到他的眼皮底下来了。
那胖子听卜仓舟出言不逊,肩膀一动再也动手,却被瘦子拉住了。“二弟,别动气,雨化田向来狡猾,别中了他的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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