伙计还是笑容可掬:“本来是五十两,小店新开,一律八折。”
卜仓舟却不慌不忙道:“我身上这件就穿着走了,将剩下的东西都包起来,让人送到对街那间酒楼,对,就那儿,你看见了吧。说货主姓雨,自然有人付账。”说罢,拉着赵怀安甩袖就走。
伙计慌了神,扯住他道:“客官,我们这里不兴赊账……”
卜仓舟懒得多搭理他,羌啷将赵怀安的剑抽出来,装模作样比划几下道:“那这笔生意你是不肯做咯?”
小伙计哪见过这架势,想拦,怕被人一剑杀了,不拦,又怕丢了饭碗,眼巴巴扒在窗口看他们俩越走越远。倒是赵大侠心有不安,时不时回头道:“咱们这样好像叫抢……”
卜仓舟得意地笑:“那大人我再带你去抢回大的!”
他们脚下带风,一路走到酒楼门口,径直就要上去,老板忙不迭来拦:“公子,小店客满了,改日再来吧。”
“客满?”卜仓舟四下一望,“这么多空位子呢,是你眼瞎还是我眼瞎?”
老板急得鼻子眼睛都皱在一处:“哎哟客官,真客满了!”
“不骗我?”卜仓舟迟疑一下,回转半个身子。
“真不骗!”
“那我更得上去看看了!”他捉迷藏似的,嗖一声朝反方向掠去,老板只来得及抓到他身后的一缕风,气得他一跺脚,也往楼上追。半道儿上听见二楼椅子倒了一地,有人断喝一声:“不许上来!”
老板赶忙低头,连声应了,倒退着下楼,只见那个一直站在旁边的黑衣人这时才好整以暇地上了楼梯。
赵怀安上来的时候,眼前是一片其乐融融,宾主尽欢的情形,十几个人推杯换盏,高谈阔论,看起来大局已定。当中有个穿绿衣服的站起来给卜仓舟敬酒:“祝厂公长命千岁,福寿安康。”
卜仓舟笑得很矜持,一点都不龇牙咧嘴:“老杨,你也越来越年轻了啊。”
敬酒的人略显尴尬:“厂公,我不是老杨,我是老胡。”
卜仓舟见叫错了人,面上却一丝不乱:“呀,你不是老杨,那老杨在哪里?”
“这里这里!”老杨举手,原来就坐在卜仓舟身边。
“你和老胡一样挺年轻嘛。”卜仓舟继续打哈哈。
赵怀安看那老胡已经年过五十,老杨却才三十来岁,不知卜仓舟从哪里看出他们一样了。一个没留神,话题已经转到他身上。就是他们一早看见的黄学政,一脸谄媚地凑过来问:“这是哪位,瞧这相貌、这打扮、这神韵,莫非是新上任的档头?”
“诶,他哪儿有做档头的命,”卜仓舟半道上把话拦下了,“这是皇上新赏给我的小太监,笨手笨脚,不会做事,只看在是御赐之物,才勉强带着,这一路上可没少惹我生气。来,小安子,给我倒酒。”
“原来是位公公?这可看不出来。”
卜仓舟把杯子往桌上一墩,道:“那你能不能看出来我是个公公?”
“不能不能,”众人都一叠声地捧着,生怕怠慢了这尊真神,“厂公丰神无双,说是皇亲贵戚都有人信!”
只见卜仓舟一拍桌子,面无怒容,却是气势逼人:“连这么明显的事情都看不出来,还说你们不是瞎子!往后怕是连我都不认得了,不如都趁早摘了顶戴,回家种地去吧!”
众官员都被他吓得趴跪在地,糠筛不止,口中连呼“下官该死,厂公恕罪”,半晌没听见动静,有个胆大的抬起头,见厂公正蹲在他面前冲他笑道:“你身上带钱了么,我的债主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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