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天定期一束荷兰空运的郁金香,还有定期过来报到的银发帅哥,有季前辈最近似乎很受欢迎的样子。”
抱着满满一打郁金香回到办公室,身后便传来了助理学妹的调笑,寺岛有季无力的叹息一声:“你不用这么激动吧,音无。”
算起来酒井音无是她在东大时候的后辈,毕业以后担任她的助理已经有差不多的一年的时间,以目前业务素养来看,也许过不了多久便可以试着独当一面了吧?
寺岛有季挑挑眉,顺手把花束把塞到她的手里:“那,去帮我处理掉。”
“那我去Сhā起来。”
“音无。”
“扔掉太可惜了,前辈。”对方义正言辞,“折算成现金的话,大概要上万元不止吧。”
寺岛有季无言。
看着赫然陈列在自己办公桌上一捧鲜艳夺目的郁金香,幽幽地道了句:“如果能够倒卖给花店就好了。”
“我试着去联系花店,希望你的银发帅哥能够继续定期送货。”
酒井音无眉毛也不动一下地退了出去,语气煞有介事得像是在汇报工作事宜。
寺岛有季哑然。
自从那次之后她就在没有见过迹部景吾,一天一束品种各异的郁金香却会每天定时地来报到,那个负责跑腿的银发年轻人,叫凤长太郎是吧?
迹部景吾这个人,叫她有一种把灼热的蓝山咖啡泼到他一身名牌上,然后撕毁合约的冲动。
他分明实在利用她,眼睛里那种锁定了猎物的笃定与精明让她分外恼怒。
然而偏偏她不得不忍耐,寺岛诚一的手术安排在下个星期,高昂的手术费和术后的疗养费用,凭她目前所接的业务量所取得的报酬还是很勉强。
她盯着眼前一团火焰般鲜艳的郁金香看了良久,决定亲自动手把它挪到自己视线无法所及的地方,手机铃声却响了起来。
“荷兰空运的长颈美人郁金香你可喜欢?”
那一头传来嚣张华丽的声音,于是女律师不出意料的冷笑一下:“托您的福,过不了多久我就会得花粉过敏症了。”
“本大爷以为你是个很有忍耐力的女人。”他哂笑。
“再好的忍耐力也会爆发的一天,迹部君。”她冷冷的笑。
“看来你对本大爷很不满意,啊恩?”迹部景吾的音调上扬,“是否需要本大爷提醒你对待客户的基本礼貌?”
“那就请直接一点,我的时间有限,不想在业务以外的问题上兜圈子。”
“凤带给你的那个资料,仔细看一下,查一下那几个项目的资金流动。”
“这种事情,迹部财阀的情报网不可能做不到吧?”
“律师有律师的渠道,啊?”轻笑一声,挂机。
寺岛有季合上手机的翻盖,懒懒的将它扔到到桌子上。
白色玲珑的机子在宽大的办公桌上发出清脆的声音。
手冢国光带着文件推门进来,目光不经意间在那一大捧鲜花上面停留了片刻,窗外的惨白的阳光在镜片上晃过一道白光,不动声色的递过文件:“上次的房产纠纷案定在明天下午开庭,这是资料。”
“要我出席么?”她接过来,匆匆的扫了一眼。
“虽然由我辩护,但也是共同经手的案子。”
“好的。”
“凤又来过了?”很突兀的转了话题,脸上却不见任何波澜。
“嗯。”她动手解开资料袋上面的活动封口,低着头简短的回答暴露此刻并不愉快的心情,出自迹部财阀内部的项目资金流量报表,简简单单的几张纸,却叫她微微的蹙起眉。
“我在想当初把你推荐给迹部是不是正确。”手冢国光站在窗户边上居高临下望着脚下银座街头川流不息的道路,波澜不惊的声线宛如此时东京都淡白无光的天空,“明显结果超出了我的预期。”
“这算是你的道歉?”
“如果你这样认为的话。”
“不,我不需要。”
淡白的天光在他冰凉的无边眼镜上面缓缓淌过,身后却传来了女子若有若无的叹息。
他转过身来,寺岛有季靠在椅子的后背上,垂着眼睑,额前的碎发散落下来,遮盖了眼底的苍凉表情。
“接下这笔业务是我自己的决定,没有什么勉强的。”她缓缓的道,“也许即将迈入未知的深渊,也是必须要付出的代价。”
寺岛有季微微的抬起眼睑,却避开了他透过薄薄的镜片投来的犀利视线,执起手头的案卷,伸手弹了弹单薄的纸张,自嘲的笑了一声。
手冢国光蹙紧了眉,他似乎觉得这女子优雅的勾起唇线的瞬间有一种慷慨凄绝的悲壮。
然而这种感觉,仅仅是一瞬间而已,快得让他以为是错觉。
“我去一趟会计师事务所。”她站起来收拾东西,临出门的时候特意顿了一下,“走的时候麻烦帮我处理一下那束花。”
手冢国光黑线的看着重重的合上的门,冷郁的目光幽幽落在盛放的郁金香上,下意识的推了下鼻梁上的眼镜。
第二天强势的冷空气侵袭整个城市,一夜之间道路两边的法国梧桐只剩下了光秃秃的树干,绚丽的黄叶在天空里打着转然后擦着风衣的一角落到脚边。寺岛有季裹着风衣从喧闹的地铁口出来,踩着满地的黄花沿着街道而行然后穿过十字路口走进高大恢弘的网球俱乐部时,迹部景吾正在VIP球场里挥汗如雨。
白炽的灯光,宽畅的绿地,明黄|色飞旋于空中的球体,以及闪动于其间矫健的身影。
这是她第一次看到迹部景吾独自一人挥霍汗水的样子,尽管此时距离国中时那场轰轰烈烈的比赛已经隔了漫长的光阴,而昔日冰之帝王亦早已离开红土多年。
手冢国光曾说那段时间他们都在挥霍青春,年少轻狂,满腔热血,仅仅一方红土便承载了彼此另一半的生命,那么迹部景吾是否也会拥有那样快马平剑的少年时代?
站在看台上鸟瞰空旷的绿地,她只听到哐哐的击球声急促有力地回响。
俄而击球声戛然而止,迹部立定了抬起手,一枚明黄|色的球体稳稳地落入掌心,挑了挑眉,扯出一抹放肆的笑意,随意的甩手,明黄|色的网球在身后划出一道漂亮的弧线。
“动作很快,啊恩?”
逸逸然抬腿步上看台,这男人笑盈盈的看她,却并不急于接过她递过来的资料袋,身边桦地递过毛巾和矿泉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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