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以为父亲会晚几天出院,准备地有些匆忙了。”迹部与她并肩而立,只淡淡地寒暄。
“在病房里待得太久四处走动都很不方便,所以就提前出来了。”迹部景毅的面色经过一段时间的调养已经大有好转,坐在客厅的沙发里微微笑了笑,“你忍足伯父建议我静心疗养,所以过几天我便打算搬到轻井泽的别墅去住,公司里的事你就多费点心。”
“公司的事我会打点,您就好好休息吧。”迹部并没有太大讶异,很快便应下来。
迹部景毅笑笑,至少到目前为止他这个儿子都没有让他失望,不过……视线落在一旁侍立的女子身上,微微黯了黯,笑容优雅:“有季,这段时日也辛苦你了。”
寻常的寒暄,女子颔首微笑,正欲说什么,身边的手机便清脆的响起来,于是道了一声失礼便匆匆的走出门去。
迹部望着她的背影消失在门后,再度收回视线,眼底平添几分肃杀。
“父亲这么急的回来,是有话要说吧?”
“你说呢?”迹部景毅反问,放下手里的茶盅:“雄一那边,不要逼得太紧。”
迹部的嘴角微抬,背过身去,负手迎着窗外绯色的余晖站立,侧脸的线条冷硬如石,冷冷笑了一声:“叔父的面子还真大,劳动您老人家为他说情,父亲您是真不知道他做了什么?”
“家里的帐,关起门来算。”迹部景毅淡淡地道,“到了这一步,他十几年的经营已经功亏一篑,继续往下挖的话,迹部财阀的名声也不好。”
“毒瘤如果不能彻底摘除,余毒便会在全身蔓延。”迹部微微侧眸,“父亲当年就是因为顾虑地太多,才会让他逍遥到今天!”
“景吾少爷!”
站在一旁的助理杉山庆助少见地皱起眉头,低低喝了一声,一抬头迹部犀利的目光带着几分探寻的深意直入眼底,年迈的助理眼神一慌,忙不迭地避开。
迹部景毅却没有发怒的意思,只是沉默许久,表情如一泓寒水。
半晌方缓缓地道:“有所顾忌未必是坏事,景吾,这一次你真没有顾忌过什么?”
迹部回转身来,狭长的眼睛眯起,危险的气息一闪而过。
“GS银行无缘无故撤去对长谷川物流的贷款,真的只是因为他们所说的对长谷川物流的经营并不看好么?还是说,因为新任董事长是有季的父亲所以才会背后助力吗?”
迹部蹙起眉来,继而舒展,挑起一抹笑意:“果然,兰恩·林赛,也即是寺岛京介,父亲是知道啊?”
迹部景毅没有理会他,只管继续往下说:“且不论那个男人失踪了这么久都做了些什么,这一次回到东京又有怎样的打算,有一个事实我们都不能否认,这些年来GS在日本市场上踟蹰不前,但是一直都没有放弃继续深入的打算。总部从华尔街空降日裔高管,或许是一个信号。这样的话,迹部证券迟早都要面对新的挑战。”
不要把弱点,暴露在敌人的面前。
也不要提供让敌人攻击的条件。
尤其是在准备对付另一个敌人的时候。
迹部景吾挑起眉来,薄薄的唇线抿起,若有若无的笑意:“父亲担心的是这个?”
“看来你也不是没想过。”
“啊,正打算晚上去会一会这位岳父大人。”迹部的笑意愈盛。
“要带有季一起么?”
“他们父女之间的嫌隙太深,只怕是会不愉快。”
避重就轻的回答,迹部景毅只是微微笑了下:“那么,我的意思想必你已经知道,你自己处理。”
他从沙发上站起来,缓缓向楼上的卧室走去。
杉山庆助迟疑了一下,默不作声地跟了上去。
斜阳从落地窗里射进来,一道绯红色的艳丽光束。
门边发出轻微的响声,迹部侧了脸望去,只觉客厅的入口处清隽的身影一闪,于是垂下眼睑来,微微微扯了扯唇边削薄的线条。
“那个人,终于回来了。”
走进卧室,推开透明的窗户,便有习习的风袭来,带着白天尚未消退的余热,隐隐有灼热的苍凉感觉。
迹部财阀的董事长仰起脸来,记忆里无数鲜活的面容一一略去,尘埃翩然起舞,“二十几年音信杳无,虽然不知道是为什么,却终究还是回来了。”
“理事长……”身边追随了多年的助理幽幽叹声,仿佛是为那些逝去的年华喟叹了一声,复又低沉压抑了几分,“景吾少爷那边似乎已经觉察到了什么,当年的那些事情……”
迹部景毅没有说话,只默默闭了闭眼睛,从西装的内袋里掏出一枚精致的吊饰,细巧的银色锁链,椭圆形玲珑的吊坠,拇指用力顶开,二十多年前女子泛黄的肖像,清浅冷傲,音容宛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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