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小狗,你倒比我还神哩。”黑衣人说完,一步步迫进,要动手了。
春虹一步步后退,往下说:“鬼怕恶人蛇怕赶,世上欺软怕恶的人何其多?后面独院里包府的人从五更初开始吵闹,你不敢找他们,却为何寻我这静悄悄活动手脚的人?”
黑衣人一声怪叫截断他的话大声说:“吵闹不要紧,在身边出现的人才厌恶。你小子牙尖嘴利,还敢强词夺理?大爷断掉你的齿。”
声落人闪,飞扑而上,一耳光抽到。
春虹怒火上升,这家伙竟说他强词夺理,还动武打人。这年头好人活不得,有理讲不清,讲不清只好动武力,以牙还牙,在掌上讲理。
掌到,他身形倏动,左掌一拔想化招抢入,打他耳光。
两掌一触,两人的另一只手也同时拍出。但晚了,两掌接触的刹那间,春虹听到对方掌力如山,潜劲外进,他只用了三成功。立被汹猛无比的沉重力道震出八尺外,两人的另一掌也就同时落空。
一着错,全盘皆输,一招大意失闪,立陷危局。黑衣人“咦”了一声。如影附形赶到。大喝道:“你小子倒真有些斤两!接招。”
喝声中连劈八掌之多,把春虹逼得退绕一圈,仍找不到还手的机会。
春虹一招大意轻敌,只用三成劲,仓促间被迫退八尺,两脚未沾地,对方的喝声和掌力已到,力迫内腑的霸道掌功。令他的护身真气发生前所未有的波动现象。他吃一惊,这种听不到掌风声而力道却直迫内腑的掌力,他并不陌生,正是阴柔歹毒掌力,令他防不胜防。
他只好两掌拍发引带袭来的阴柔奇劲,一退再退,几乎挨上一二掌,总算避过了狂风暴雨似的八掌猛击,依然守得紧封得密,但已惊出一身冷汗。
抓住机会反击,对方一掌掠过他身右侧,几乎擦胯骨而过,护身的无量神罡一阵波动,肌骨麻麻的。
掌掠过的刹那间,他左扭,转身,出掌,向后来一记切入,以更快的奇速,追踪掠过的巨掌顺式猛砍。
“噗”一声闷响,二人手上一震,同时转身,也同时发出另一掌。
“篷”双掌接实,罡风呼啸,迸爆地掌劲将空气激荡得呼呼厉啸,好浑雄的力道,旗鼓相当,半斤八两。
人影乍分,终于将双方的距离拉开,度过了难关。第一次凶险平安地消失,有惊无险。
春虹退出丈外,一掌硬拼,冒险获得安全距离。他感到左手有点麻木,掌骨发僵,好厉害,讶然低呼:“象是传闻中的锁骨掌,我碰上敌手了。”
黑衣人“咦”一声,飞退丈外,站稳时也讶然低呼:“天下间接得下我一记扫血掌的人,并不多见,这小子有多大年纪?我难予相信。”
后面独院中,两名健仆奔出月亮门,向这儿奔来。
双万在激斗中,突然用上绝学,各退出丈外,暗自讶然自语,凛然心凉。
两人都开始全力运功,开始游走,开始接近,准备行雷霆一击。
“小子,你的功力可以登上武林高手的宝座。”黑衣人说。
“你也不弱。”
黑衣人趁春虹回话分神的刹时间,疾冲而上。
春虹聪明过人,一次上当一次精,并未分神,反击了。对方功力深厚,而且具有无坚不摧的神奇掌力,不用绝学自保能行吗?狂涛八掌展开了。
绝学一出,但见掌影如狂涛怒涌,无数如虚似幻的挥动掌影中,有两掌是找空隙进入的实掌。像是天际传出来隐隐轻雷,也似遥远大海中传出的海涛怒潮声,以刚猛无比合神奇柔劲的汹猛劲力,攻出的第一招“惊涛裂岸”。狂涛只有四招,少得可怜,看去掌影,势如排山倒海,大概八九双手同时攻到,其实只有两掌,任何一处有空隙,便会迅疾的攻入。攻则奇幻中有锐不可挡的狂野浑朴雄劲,守则绵密如网,实虚掌都可硬封死拼。
黑衣人首先发动抢攻,他不想硬碰,连发十三掌虚招,一发则收,因为总有虚掌在等着他。
两人只在八尺方圆处盘旋,出掌收掌快如闪电,全未沾实,四只巨掌乱闪乱探,互找空机。
双方功力相当,防身神功同样高明,出现的景象,必定和平常的高手差不多,谁也别想一鼓攻入,绝学全成了平常拳脚。不同的是,双方身躯外的气流啸声有异而已。普通武林朋友交手,除舞掌动脚时破风发声之外,不会有气流波动声。
春虹第一次碰上硬对头。狂涛八掌的第一招两掌始终找不到机会突出,只封住了对方攻出的十七掌,变化太快。虽找机会但抓不住,稍纵即逝,无法可施,他有点火了,大吼一声,第二招“乱石崩云”出手。
没有任何思索的时间,手掌斗手掌,心神也在交锋,全都全力进去了。
“叭叭!”暴响声似大石爆裂,四掌接实。
“哎呀!”黑衣人惊呼,在罡风激射中飞退出丈外,脚下一乱,手几乎举不起来。
春虹惊叫,退出丈外,双脚沾地再退四步方才站稳,退了四步,他感到双手阵阵麻木,气血浮动,掌心似乎已失去知觉,奇大震力直迫心脉,令他眼前有金星乱舞,他的无量神罡因是宇内绝学,但只有七分火候,距炉火纯青之期尚远,当然不能与对方已臻化境的功力硬拚了。
黑衣人猛声怒啸,再次冲上挥掌拍出。
春虹气血未定,脸上有点变色,不敢再强接了,掌到便闪在一旁。
掌劲闪过身右,他知道,对方也差不多了,攻出那阴柔潜劲已经锋芒全失。
两名锦衣健仆,同声大吼道:“住手,你们好大胆子,吃了豺子心老虎胆么?”
不但字句相同,而且声调平仄如出一人之口,十分纯熟,口气之大,令人心中很不好受。
黑衣人正在火头上,迫上叫:“呸!你们是什么东西!王八蛋!”
这时,客屋中客人纷纷披衣外出,店伙们在一旁干着急。谁也不敢上前劝架。
两仆之一怒极,吹胡子瞪眼大喝道:“兔崽子斗胆。”
随着两人同声高叫:“天目山下神水堡,威镇武林称龙刀,铁刀屠龙客的仆从,阁下想要如何?”
龙刀的仆从会出乱?再想想灯笼上所写的“包”字,不消问,天目山下神水堡主屠龙客包秋山的大驾到了,难怪有如此壮观的场面。
这位屠龙客包秋山,不但武功威震江湖,凶残恶毒也令人侧目,是个人见人怕的恶魔。在东南半壁,提起这位居龙客,简直比洪水猛兽还令人害伯,东海奇域七魔的花魔白玉珠,也对他买三分帐,和他结为儿女亲家,互相通好。他的宝贝儿子包志坚,比其父更坏三分。
花魔的丈夫不知是谁,她女儿随母姓,叫白如霜。已经十八岁了,就因不满这门亲事,逃出江湖流浪,无踪无影。她有女儿的事,知者不多,女儿名字也守秘。
包志坚经常到东海奇域胡闹,要克期完娶。可是人已失了踪,他也无可奈何。
其实,这位宝贝好色如命,家里养有上打美女,他到东海奇域胡闹,只是去换换口味,玩玩东海奇域的绝色美女而已。
花魔本人不仅好搜集俊美男人,也好搜罗美貌少女。奇域中春色无边,来来之女婿好女人,她好男人,彼此利害不冲突,各得其所。
花魔本人不在乎这门亲事,结亲不过是拢罗手段而已,包志坚也并不热衷,可也决不肯放手,传出江湖毕竟是不光彩的事,堂堂神水堡之少堡主,玩尽了天下绝丽美人,连半个未婚妻也抓不住,岂不笑话?因此这些复杂的内情,始终未流出江湖。
黑衣人听到健仆如此一叫,大概也有点顾忌,怒火渐消,冷冷地道:“好神气,神水堡确是够排场,贵堡主来了么?”
健仆见对方软了,更神气啦!大叫说:“阁下不配见敝主人,快滚!”
黑衣人大概受不住,再让人口出不逊,岂不丢人?大吼说:“龙刀凤剑七星镖,同称武林三大神器,你这个下人怎敢在麦某面前无礼?”
声落,手向百宝囊伸去,向前一伸,掌心中,三枚淡灰五寸怪镖,尖外吐,“克嚓”两声,手掌倏收。旁观其变的葛春虹大吃一惊,老天!这家伙正是“七星镖”哩!这种镖上有七颗星,里边有孔,藏了极歹毒的药物,中者如无镖主的独门解药,片刻神经麻木而死。镖本身是三棱形。猝小锋利,是异怪矿石所练就,无坚不摧,内家气功,也经不起全力一击。
镖主人并不以镖名作绰号,因这种镖打造太困难,原料难找,所以他很少使用,用则对方必死无生。他以掌劲浑雄出名,叫追魂手。姓麦,名金堂,家住河南开封府,在中原及北部地区,追魂手麦金堂的七星镖,提起便令人毛骨悚然。其实,死在他镖下之人,比起死在他的凝血掌下的,简直不成比例。要是轮到他用七星镖,对方必定是比他更强更厉害的对手。他发镖的手法太歹毒,完全不顾武林规矩,发掌时神不知鬼不觉,高明已极,甚至他可以在对方近身行礼时便突发其镖,极为武林所不齿,但又无可奈何。若对方功力比他差劲的人,他决不会用镖索命。
两健仆当然知道七星镖大名,怔住了,一个叫:“阁下真是追魂手姓麦的?”
口气仍然无礼,追魂手大怒道:“呸!你要姓麦的打你一镖试试?”
人群两边一分,八名大汉拥着一个锦衣少年,排开人丛进入场中,语气不善地道:“用不着试,冲包某人来。”口气极为托大,而且高傲逼人。
这时,天色已经发白,微曦之下的人,可以看得十分清晰,天将大明,天空渐现朝霞。
追魂手盯视来人,三角眼更为阴沉,翻着三角眼道:“小辈你又是谁?”
八名锦衣大汉雁翎分开,右手几乎同时按上把间,左手徐伸,掌心出现一具喷筒式紫铜管。长有一尺,粗如鸭卵,光亮夺目。筒端,共有五个小孔,隐约可以看到五星寒芒。八具喷筒指向追魂手,八名锦衣大汉脸上神情肃穆,左内侧大汉沉声道:“少堡主请退,不可靠近这家伙三丈之内。”
少年人生有一张讨女人喜欢的椭圆形脸蛋,眉清目秀,一表人才,白净脸皮嫌白皙了些,一双大眼睛嫌太灵活,看去像是一百年没见过太阳的白面书生。虽缺少些健康色彩。可精神倒还壮健,修长身材,穿一身锦袍,佩着一把金把金柄织花鞘华贵单刀,金把上织着一条龙,特别光亮耀目。两颗龙睛是红宝石所镶宝光四射。
少年朝绵衣大汉举袖一挥,大汉欠身又道:“禀少堡主,这厮的七星镖……”
少堡主再次挥袖,笑道:“在八只本堡雄霸武林的梅花神弩控制下,追魂手麦前辈还能发七星镖?世间不会有平白无故不要命的人,麦前辈认为可否?”
他最后是冲追魂手说的,逐渐迫近至一丈以内了,八名大汉亦步亦趋,八具梅花弩始终指向追魂手,毫不松懈,但也不紧张。
追魂手面容难看已极,冷冷地道:“人争一口气,佛争一炉香,麦某人二十岁出道,横行江湖三十年,成名不易,有用性命卫冕名号的的必要。阁下如果再摆架子,拚个两败俱伤并无不可。”
少堡主站在八尺外,微笑道:“如果阁下认为七星镖可取本少堡主性命,未免太天真了。当然本堡主也不想寄望在梅花神弩上取你性命,两败俱伤,知者不为,阁下三思。”
“你到底是谁?”追魂手色厉内荏地问。
“神水堡少堡主。”少堡主傲然回答。
“是屠龙客的儿子?”
“半点不假,在下包志坚。”
“最好能将令尊请出,手下见真章。”
少堡主面容一沉,现出了“志坚”的本来面目,厉声说:“你,打扰了本堡主安静,本就罪该万死,姑念你是与我父齐名人物,留你三分情面,你却不知好歹,好吧!你要拚而不要命,大权操在你手,上吧!本少堡主陪你玩。”
“少堡主请退!让属下教训他。”一名锦衣大汉怒吼,吼声中,身形一闪,便站在少堡主身前。金刀啸风乍响,拔出了佩刀,刀背上有一道金边,叫金背刀,刀光闪闪,寒芒如电,耀目生寒。
追魂手一时迟疑,先机一失,目下他想和少堡主拚个两败俱伤也不可能了。
岂知少堡主泰然发话道:“冠英!退下,不必做得太绝。”大汉不退,大声道:“属下保卫重责在身,决不可令少堡主涉险。”
“退下!”少堡主冷叱。
大汉只好收刀闪开,躬身道:“属下遵命。”
追魂手看准机会,闪电似暴退三丈外,众大汉未得少堡主示意不敢进击,同时也投鼠忌器,任由追魂手全身而退。追魂手脱出险局,冷冷发话道:“姓包的,目下彼此有相等之机会,先前你不下令进击,目下局势逆转,咱们可拚个你死我活,你人众多,可也无奈我何。”
包少堡主冷笑一声,突然飞扑。
八大汉同声长笑,同时抢进。
院子并不大,九个人同向前飞射空间已不多,追魂手当然不愿和他们拚命。他也无法应付八具可破内家气功之梅花神弩,发出一声愤怒长啸,在九人仆近至三丈内之前,避入屋舍之后,随着传出来愤怒无比的声音:“小辈们,咱们在江湖上见。山与山不会碰头,人与人总会见面,你们当心了,不管是白昼或是夜晚,当心你们脑袋,天保佑你们不落单,更须保佑你们时时提高警觉,免得死无葬身之地。”
九个人的轻功皆比追魂手差。追之不及,包少堡主这时才走向已退至自己屋门口的葛春虹,很有风度地问:“老兄高姓大名?为何与那姓麦老狗争斗?”
春虹确有点提心吊胆,抢着说:“在下葛春虹,追魂手怪责在下不该在院中行运气吐纳术,因此冲突起了。”
“哦!原来如此,你们以前并无过节?”
“在下初履江湖,并不认识他是大名鼎鼎的七星镖主人。”
“葛兄初履江湖,年纪轻轻,能和麦老狗拚个平手,委实可喜可贺。”
“少堡主出面,追魂手望影而逃,在下无比佩服,神水堡龙刀的声威,果然名不虚传。”
“好说,好说,葛兄抬爱了。”少堡主眉飞色舞,高兴的笑道,“其实,老匹夫的七星镖,对在下根本不能构成威胁,兄弟身上穿了龙蛟软甲,任何外力难伤,除非击中首面手脚,但这些地方再笨的武林朋友也能自保。哦!咱们相见也是有缘,看兄台的器宇风标,定非池中物,愿与兄台多亲近,咱们交个挚友,如何?”
神水堡屠龙客名声令人痛恶,春虹怎肯和这种人交朋友,说:“在下四海漂零,萍踪无定,怎敢高攀?”
包少堡主面容不悦,不等春虹说完,接口说:“葛兄认为兄弟不堪与交么?”
春虹心中为难,苦笑说:“在下委实不敢高攀,少堡主一代之雄,恍若蜀世神龙,在下却……”
“不必说了”,包志坚阻止春虹往下说,少顿又说:“葛兄必是不屑与兄弟为伍,不屑与神水堡的人来往。”
“在下怎敢?”
“四海之内,皆兄弟也,葛兄何必过谦?是否怕兄弟沾污了葛兄的清名?”
包志坚用话一挤,春虹反而不好意思拒绝,只好说:“正如包兄所言,四海之内,皆兄弟也,我们彼此交友,岂在口中常挂?”
“好,我们一言为定,交个朋友。”
包志坚伸出胳膊,两人的手臂把住了。
蓦地,“拍”一声暴响,站在尾外侧的一名健仆“哎”了一声,脑袋破了,向前一仆。
是一块瓦片,脑袋虽破,瓦片并未破裂,直至落地之后,方跌裂成十多块,可见下手的人,确是修为已至炉火纯青之境。
众人大吃一惊,猛抬头,看到了对面瓦脊上站着追魂手向下发出一阵枭啼般的怪笑,站立在瓦脊上,衣袂迎风飒飒。
包志坚一声怒啸,冲下石阶再破空而起,纵上了瓦面。扑向瓦脊上的追魂手。
“下去!”追魂手怒喝,灰影一闪,打出一枚七星镖,然后隐身在瓦脊的另一面不见了。同时,“哎”声惊叫,传入了众人耳畔。
包志坚已在跃登瓦面时,发射了一筒梅花神奇,一枚三寸长的小钢箭贯入追魂手的左后肩,入肉两寸深,虽然得手,但仍让追魂手逃走。
七星镖击中了包志坚的心坎,认|茓奇准,但被衣内的龙蛟软甲所阻,反震出两尺外,“叮”一声掉下瓦面,骨碌碌向下滚。包志坚说声“厉害!”拾起七星镖瞧了瞧纳入怀中,一跃落下地,仍回到春虹所立处,向春虹笑说:“麦老狗挨了一箭,有他受的。”
春虹在下面看得真切,暗暗心惊,对这两人的造诣深怀戒心,暗自警惕,决定探问。
“包兄,麦老匹夫的暗器轻易不肯遗弃,这一箭大概吓破了他的胆。包兄的箭,是否淬有奇毒?”他问。
“哈哈!”梅花神弩一发五枚,可控制三丈内的丈余方圆地带,内家气功难禁一击,何用淬毒?但敝堡的机关中,所用的弩箭皆有奇毒,日后葛兄有暇至敝堡盘桓,当可令你一观,兄弟该上路了,葛兄目下打算何往?”
“小弟打算往茶陵一走。”春虹不加思索地回答。
“哈哈!妙极了!”包志坚鼓掌大笑,又问:“葛兄是想到云嵝山么?”
春虹大吃一惊,脱口问:“咦!包兄怎知小弟到云嵝山?”
“哈哈!走这条路的人,谁不到云嵝山?”包志坚笑着说。
“为什么?”春虹惊疑地问。
“葛兄,你太聪明了。云嵝寺孤舟大师留下来的绝尘慧剑已经被人发现,大家都闻风赶来,何必瞒我?”
“包兄,小弟确是不知其事。”春虹正色地回答。
包志坚满脸狐疑之色,讶然问:“兄弟信得过你,你是个值得信赖的人。那么,你到云嵝山有何事故?”
“小弟风闻疯丐曾政在那儿隐修,所以想去拜见。”
“你找对了,疯丐乃是孤舟大师的挚友,经常到那儿盘桓,老和尚死后,十年来云嵝寺已经罕见人迹,疯丐不忘旧友,在那儿隐修实有可能。走!一起启程。”
不由春虹推让,挽了就走。
“少堡主启程,侍候了。”健仆们大喝。
一行人踏上了南下古径,浩浩荡荡不下三十八人之众,中间还有两乘山轿,里面有包志坚宠爱的两个美女人。
云嵝山,在茶陵东面五十里,北有从江西拖下来的武夷山余脉,南有万洋山岭北尾,是万山丛中的名胜区,相当著名。
多年以前,佛门高僧是武林一代豪侠孤舟大师,在这儿披荆斩棘,面临沙江一面,开山建刹,苦修大乘,收容了二三十名僧侣。
过不了多久,僧侣们过不了清苦的生活,一个个重又下山,回到红尘大千世界,只有几个逃避官府缉捕,假出家名义藏匿的和尚在内逗留。
十年前,孤舟大师被佛祖召住西方极乐世界,那几个假和尚便大肆搜大师的遗物,却一无所得。最后,他们竟将这儿建筑成垛子窑,重拾当年的旧勾当。
大概是天理循环不可全信,也不可不信,一夜之间,大群猛虎夜袭云嵝寺,几个假和尚全成了猛虎的点心。后来云嵝寺开始岁月残酷,霜雪无情的侵袭下,日渐废记。十年岁月悠悠,残寺余刹已成了狐鼠之巢,野草杂木的繁殖场。
这就是目下的云嵝寺,荒草凄凉,深山寂寂,听不到暮鼓晨钟,看不到沙门的身影,虎豺出没,豺狼夜巡。
从茶陵入江湖,没有官路,但这条路却称为大路,通过两省交界处的山岭,这一带除了山,很少看到平原。
由大路进入云嵝寺是不可能的,山距大路南面有十余里,有一条小径岔入山麓,这条路只可容樵夫行走,附近村庄不多,事实上这条路有些地方巳不可能分辨。
分道处有一个小山村,叫做小江口。这个村的东面,是蟠龙溪和巫溪,南流会合黄雩大溪,两溪从北面蟠龙山流来。会合后再滚滚而下。
村东数里,有一座蟠龙庵,由一个老尼姑主持,佛名叫心如。据说,这位年过古稀而又十分朗健的师太,五年前方来至此庵。每年,总会有一个骑马的美少女前来和她盘桓一月光景。但不论任何人,也摸不清这位心如大师的底细。
今年,那位骑马的北方姑娘,已经来了好些天了,但附近的村人却很少看见这位操一口官话的美貌女郎。
小江口村在三岔路西南,东面即蟠、巫二溪合流处,小径沿溪南下,绕入深削丛山中。
进入小径,左面是小溪,右侧是一片草色枯黄荆棘丛,更外是矮林,伸展至山根之下。
一群锦衣大汉前导,接近了三岔口。
东面江西永宁方向,两匹健马狂奔而来,看着来至切近在三岔口后了。
两名锦衣大汉走在前面大喝道:“缓下坐骑,不许闯道。”
两匹健马勒住了,马上骑士是穿黑劲装的大汉,稳坐雕鞍,神情有点不愉快,瞥了对面缓缓而来的人群,一个冷哼一声,鼻中喷出两筒寒气,向同伙说:“三弟,你说,这家伙是一品大员呢,还是一位王爷?”
“大概是王爷。即使是一品大员,也不会有这么多护工,神气着哩!”同伙皮笑肉不笑地答。
两名锦衣大汉向前走,后面的人也不停止,他们两人自然也不能停下,一名锦衣大汉高声喝道:“闪到一旁,呔!马拦路中干什么?”
两黑衣大汉不加理睬,先前与同伙说话的人问:“喂!护卫大人,你可知道江口在何处?还有多远?”
两锦衣大汉牛眼一翻,正待发作,中段坐在一乘软兜上的少堡主包志坚,突然亮声道:“停下!”
人群停止,软兜向前抬,软兜后跟着雄壮如狮,脸上泛着笑意的葛春虹,他并无暂充包志坚随从护士的意思,只是好奇看个结果而已。他在这群人里,地位超然,可以任意往来走动,不受束缚,而包志坚的护士们,每一个人都有固定位置,是不可以随便移动的。
软兜在两匹健马前停下,包志坚踏上地面,八名锦衣大汉左右一分,雁翎而立。
“喝!好神气!”马上的大汉怪叫。
包志坚向一名随从略挥大袖,淡淡一笑道:“问问他们是何来路?哪条线上的?”“是!属下遵命。”护卫最后一人躬身答。
马上的大汉哈哈大笑,笑完道:“我杨某人招子不中用了,这厮的长像和排场都像一位王爷,满口江湖话却泄了他的底,见鬼!”
锦衣大汉大步走近马前,大声道:“亮万,两位。”
“你在问谁?”马上大汉问。
“就问你。”锦衣大汉不客气地说。
“喝!你他妈的,那来的走狗,对你家老爷也能这样问话呢?”马上大汉大声道。
“阁下不回答?”锦衣大汉怒问。
“去你娘的!”马上大汉一声怒喝。
包志坚冷喝一声:“做掉他!”
锦衣大汉一声“属下遵命”手上大砍刀闪电似的砍落。
马上大汉也一声怪叫,伸手去取马鞍旁的长剑。
可已太晚了,锦衣大汉身手不俗。赫然可以名列高手之列,一刀砍下,快如电闪,只闻“嚓”一声,马头被砍掉一半。
马上大汉知道要糟,立即腾身侧闪,伸手拔剑,不错,剑被他拔出了。
锦衣大汉不等马儿倒下,从马背上一跃而下。
马上大汉一声怒吼,挺剑迎上,剑气袭人,龙吟震耳。
锦衣大汉刀出“五花盖顶”,挫身从下盘挥刀一旋,一声暴响,长剑突然飞出三丈外,火花飞溅。马上大汉“哎呀”一声惊呼,晃身急退。
“纳命”,锦衣大汉叫,贴身迫人,但见刀光一闪,血花溅出,有人倒了。
马上大汉“啊”一声惨叫,胸前大开膛,向后便倒。
“蓬!”马倒了。
“噗!”人也倒了。这不过是极短暂的事,从包志坚下令杀人起,至人马同杀死,为时极短。
马上大汉的另一同伴见状大惊,急拔剑跃下马背,怒喝道:“你们光天化日之下竟敢杀人。”
锦衣大汉怒喝道:“不识时机,你及早准备后事吧。”手中大刀一招斜劈,那大汉急出剑招架,锦衣大汉招式沉猛,剑向外急荡,锦衣大汉身形一闪,侧过身,手中单刀搁在了大汉的咽喉,相距一寸,再推进就见血光了,那大汉一是暴退,一是挨刀送命,动都不敢动一下,既不敢丢刀暴退,一退可能送命。包志坚喝声到了:“留下这人,尚有用处。”
锦衣大汉一声怒喝:“丢剑!”
一招不到,即受人制,那大汉脸色死灰。
锦衣大汉押着那大汉往回走,到包志坚前边,喝道:“跪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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