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面东首那老女人,更令他感到毛发直立。
她确是一个鬼怪般老太婆,令人望之心惊,头上白乱发似草蓬,居然也Сhā了一朵黑色缎花叉,灰皱脸膛,象是风干了的橘子皮。三角眼,眼皮往下搭,露出一丝令人心寒的阴
森目光,一闪一闪,令人望之冷彻全身。灰短袄,灰布裙,左手垂在身畔,袖桩飘飘,右手五指似鸡爪,轻捏—根一尺八寸的灰色鸠首杖,似铁非铁,似木非木。她身材并不高,站在那显得瘦削而苍老,象是风前之烛。但不知怎钓,在春虹目中看来,这老女人不但精力旺盛,浑身的鬼气也令他感到体内发冷,无形的恐惧感袭击着他身上的每一条神经,好一个鬼气满身令人恐怖的女人。
他感到身上发冷,一阵寒颤通过全身,情不自禁打了一个冷战,右手紧抓在腰带上的绝尘慧剑的剑把,神色凛然的一步步向后退去。
万寂无声,空气象是凝结了,紧张的气氛,压得使人喘不过气来。春虹退到第四步,快退出两面受敌的危境。
老女人右手鸠杖动了动,布裙轻摇,垮出了第一步,阴厉的目光射向春虹。
疯丐曾政也向前跨进一步,目光落在老女人的脸上,寿星杖也随着向前点。
春虹不是胆小人,虽心里惊,但并非害怕。所以他没拔腿逃命,他沉静的神态,确也令二个老怪物心中暗懔,他全身戒备,又退第五步。
疯丐踏出第二步,似乎咧嘴一笑,但没发音,老女人突又转脸,冷厉目光转盯向疯丐,用奇冷无比的声音发话道:“老要饭的,你还站到那里等死。”
疯丐脸上的肌肉抽搐二次,哼了一声道:“老要饭的活腻了,想早些归天。”
“不行,你必须等着,我阴婆还不想太早超度你。”老女人一字一顿地说,好象她巳将疯丐生死大权操在手中了。
春虹大吃—惊,心中更冷,阴婆尉迟琼,正是八怪之一,在八怪之中,她是最阴狠,最残忍,最害人的一个。江湖道上朋友畏她如蛇蝎,谁都不敢招惹她,也不敢引鬼上门,自寻麻烦。
一般来说,八怪中正比邪多,即使列入邪也邪不了多少,这些游戏风尘的怪物,经常会做出一些孤僻古怪不合情理的事,但做好事比坏事多,所以提起八怪,江湖朋友大多不太恐惧,但若是单独提八怪中阴婆尉迟琼,或者另一个老怪物遁客独孤余,没有人不怕的。甚至黑道之霸,绿林之雄,都对这二人切恨入骨,白道英雄与各大门派的门人,更恨不得将这两个怪物剥皮食肉,方消心头之恨。但他们无可奈何,两个怪物不但功力奇高,而且在江湖上飘忽不定,来去不留痕迹,谁都无法盯住他们的梢,更谈不到寻他们两人的落脚处。而且其中更古怪,这两个男女怪物都够孤僻,极不合群,二人更无过往交情,见面各行其事互不干扰。但二人同时出现的次数甚多,好象他们间订有协定,至于他们两人是否有过联手之事,却从没听人说过。
阴婆的语气狂傲已极,咄咄逼人,老花子好像不在乎,向阴婆一步步迫进,并无示弱之意。
“唔!三十年来,你我象是前世冤家,今世活该死缠不休。十二次狭路相逢,你真是有情有意,总想超度我早升天界却事与愿违,我总是令你失望,遗憾极了。十年来,我隐遁穷山恶水,并非有意将你遗弃,让你孤零零地抱枕,眼巴巴想念到天明,只因为……”
老花子所说之话越来越糟,显得轻薄而肉麻,挖苦得阴婆怒火升天,用一声怪叫打断了老花子的话,但见灰影一
闪,人影在电光石火一刹那间相接,鸠首杖虽比寿星杖短了三倍以上,但在阴婆手上发出,寿星杖反而失去了一寸长一寸强之优势,极短暂的刹那间,便使她迫进老花子的身前六尺之内。
朔风怒号,潜劲直迫丈外,好一场龙争虎斗,凶猛的程度骇人听闻。
老花子人如疯虎,寿星杖摇头摆尾,急如狂风暴雨,连攻五招十二杖,换了三次方位。
阴婆人似狂风,步步进扑,短小的鸠首杖八方飞腾,用三十六手泼风快打进攻,左手大袖也排山倒海似地向寿星杖上招呼,奇快无比地要从杖影中切入,快得连人影招式皆难分辨。
老花子神色越来越凝重,他的寿星杖被阴婆大袖拂过两次,鸠首杖差点从寿星杖旁切入近身,令他心中凛然,脚下有点不稳了。
旁观的春虹愈看愈心惊,他目力奇佳,仍有点摸不清老女人的招路,看两人拚命进招,似乎都是以招还招的手段,所以没有兵刃交击之声,没有使用老的招式,又不像是巧打,也不是一沾即走的游斗,只看到地下枯草一一偃倒,只听到风声厉啸刺耳锐鸣。
春虹想:“这才是真正武林奇学,两人反应皆高人一筹,可惜,他们似乎都有点顾忌,都想找空隙一举得手,无法发挥猛狠辛辣的雷霆一击。”
从两人的激斗中,春虹体悟到这种拚斗未免太浪费精力,两方都反应奇诀,想找雷霆一击的机会不多,机会稍纵即逝,就难有把握得住,这种互有顾忌的打法支持不了多久。假使一方再有旁人伺机Сhā手,另—方必败无疑。
与人交手所获得经验和教训固然可贵,看高手相搏斗在旁观摩所得经验同样重要。他天资超人,无形中增长了不少见识,吸取其中经验和教训。
果然,两人换了五次方位,各攻了二十余招,人影飘摇中,忽然响起一声金铁轻呜,人影乍分。
老花子飘退丈外,额上大汗如而,两手持杖硬用千斤坠定下身,左小臂衣袖观出了破烂裂缝,上体略晃,怪眼中光芒暴射,长长吁出了一口气。
阴婆侧飘八尺,体形倏退倏止,三角眼不住眨动,阴厉冷电一字一顿道:“十余年来,你仍是这几招老把式,老身估你高了。”
“哼!你也不过如此而已。”老花子沉着回答。
“刚才一记‘玉女穿线’,若是劈偏半分,你的左臂就完了。”
“哼!老阴婆,你并非手下留情,而是我这一记后发的‘掘江拦河’要扫断你的腰杆,你不得不变招强接自救,错过了一次好机会,但老不死也承认输了一招,你也该承认这次狭路相逢,仍然无法送我归天。”
蓦间,溪对岸传来了阴森森语声:“不见得!”
春虹抬头向声源看去,抽口冷气道:“这老凶怪来了,看样子听语气,他们要联手。假使我再不走,他们不灭口才怪事。”
溪旁怪石丛中,站起一个方面大耳,红光满面,一表人才的白发老人。五绺银须拂胸,穿一袭青袍,手中掂了根金光闪闪的金色如意,全长一尺八寸,十分沉重,粗实他掂在手
中随意挥动,一纵身便飘越面前两丈宽的石堆,从容向溪中走去,像是无形物体,只跨两足,便越过丈宽的河流,靴底竟没沾水,好高明的摄空蹈虚轻功神技。春虹便知道遁客孤独余到了,别看这家伙脸呈忠厚,其实心中卑鄙得很,无恶不作,坏事做尽,暗藏奸诈。
老花子脸色大变,吸入一口气道:“独孤余,你要Сhā手?”
遁客在丈外背手一站,呵呵笑道:“把你的那讨米袋两手送上,我不Сhā手也就是了。”
老花子寿眉一轩,冷笑道:“好吧,你上啦!”
“别急,我会上的,呵呵。”
阴婆用手一指春虹,向遁客道:“余老,绝尘慧剑在那小子手上,大概是臭化子的门人,孤舟贼秃的遗物,决不能赐给那小子了,这儿不劳费心,老身足以将臭花子剥皮抽筋,十余年来他大概在睡觉,进步太小,不成气候。”
“好罢,小兔蛋交给我就是。”遁客微笑着答,泰然进步向春虹走去。
春虹大吃一惊,暗喑叫苦,心说:“糟了,想不到他们竟找到我头上了。”
他退了一步,青影一闪,遁客已到了丈外,向他呵呵一笑,道:“怎么,小家伙,要想逃命?呵呵!真是奇闻,在我老人家面前逃命,太奇太奇了。”
春虹并不真想逃走,他只愿走开是非之地,真想逃,他早已用轻功掠走!他从容地问:“前辈是要留人呢,还是留剑?”
“两者都要,咦!你倒是够英雄,并不害怕哩!”遁客微笑着答,态度非常友好。
“晚辈的想法是……”
“你的想法留住,听老夫的话没错。”
春虹淡淡一笑,他暗中打定了主意,既然无法避免,唯一的生路是拚,死中求生,他决不愿俯首任人宰割,睡道人的门徒不会是脓包。同时,他也要试一试新得到的绝尘慧剑,找一个高人试剑。这是他的理想,虽然太冒险,但值得一试。
他运功戒备,轻轻一笑,学老花子的口吻道:“好吧,你上吧!”
“咦!你敢反抗?”遁客惊讶地问。
“哈哈!你的话未免可笑,在下为何不敢反抗?”春虹索性傲然大笑起来。
他这一笑,把老花子和阴婆的目光全吸引过来。
“你敢反抗,你知道我是谁?”
“咦!你不是遁客独孤余么?一个欺世盗名,狠毒如洪水猛兽的江湖败类,难道能吓倒在下么?呵呵!你来免太大言不惭,过高估计你的绝学了。”
春虹早知道遁客的性情,犯在他这凶魔手上的人,活命的机会太难了,所以明知凶多吉少,得将胆子放大些,必须将老怪激怒,可以争取取胜的机会。
果然不错,遁客气得七窍生烟,跳起来叫:“小畜牲,你说什么?”
“呵呵!你要我再说一遍,你老得耳聋了么?“
“混帐!你姓什么?叫什么?你的师父可是疯……”
“我葛春虹,师门恕难见告,在下从不愿藉师门的名号
唬人。”
遁客一声怒啸,飞扑而上,他小瞧了春虹,认为春虹小小年纪,左手疾伸,劈面便抓,根本不在乎春虹是否用兵刃进击,他的手也不怕兵刃的砍劈。
春虹大喜,对方动了无名火,必定没有他清醒,找机会并非难事,他还要用激将法,向旁急闪,笑道:“不用你的金如意进招,你空手怎行?”
遁客怒吼如雷,旋身迫到,左手仍然进去,顺势抓向春虹的腰部,五指如钩,一闪即至。
春虹这次不再闪了,慑于对方的名头,他不敢用手去接抓来的大手,对方的右手又有金如意,随时可以进击,他必须拔剑,不然准倒霉失招身残。
对方的大手已近身前,他向左一闪,青褐色的剑影乍现,绝尘慧剑出鞘,冷芒四射,顺势向大手挥去。
快,双方都快愈电光石火,出招进击神意相通,下手不留情。遁客已知春虹有绝尘慧剑,不敢大意,大手后撤下沉,右手金如意在一声沉喝中递出,“泰山压顶”迎头下砸,潜劲如山,他用了七成功,如果击中,即是巨石也被砸碎,何况是血肉之躯?金如意的头部略呈弧形,两侧的云状叉枝向内卷曲,兵刃尖本身可以钩,托、点、挂,横行天下,罕逢敌手,值得骄傲。
春虹苦练十八年,天资高人一等,成就惊人足以在江湖闯汤,不然,在能人辈出的武林大势中,睡道人岂能放心让他下山行道?他所欠诀的只是经验而已,但在下山后的短短几月中,他出生入死闯过了重重险阻难关,增长了不少见识,加上他的超人领悟力与不同凡俗的机智,巳令他逐渐成熟了。
绝尘慧钊忽然反挥。急迎砸来的金如意,剑尖略吐,不但接招,而且待机切入伤人,攻守兼备,十分霸道。
“铮”一声清呜,人影乍分乍合,同时斜飘八尺,两人都是神刃,功力似乎相当,一触即分,没有乘机再递招的机会,都同时被震退。
两人接触快愈电光石火,一触即分,似乎旗鼓相当,双方同时落地,也同时退了一步。
遁客脸色一变,他难以相信这小伙子竟敢硬接他一记重击,不由一声长啸,再次飞扑而上,金如意抖起满天金霞,点、打,钩、拦,势如排山倒海,连攻九招之多,迫近了三尺左右,绕了一圈。
春虹反而沉稳如山,轻灵地挥动神剑,不接招,仅轻灵地闪动,也不出招进击,只用剑吸引对方疯狂进攻,从容退闪,泰然地绕走,他在找机会,行雷霆一击。乍看去,他似乎没有还击之力,但明眼人已可瞧出,他这种冷静的神情,巳深得临斗反而从容的精髓,这种功夫,平常武师即使花上三四十个岁月,也不易养成。
一旁的阴婆一向以阴冷狠酷著称,瞧了春虹的神情,暗暗心惊,怪叫道:“余老,小心,临斗凝如山岳,进击似电耀雷击,这小子已得其中三味,可怕!沉住气!稳下来应付!”
疯丐寿星杖一伸,冷笑道:“老阴婆,那小后牛足以牵制住孤独老怪,该你我两人决斗了,你别指望老怪抽身助你,呔!打!”
两人再次交手,一长一短两根杖在死缠不休。
遁客不听阴婆的话,他巳被春虹激怒得快要发疯了。春虹并未还击。他以为自己的一甲子苦修的内力从兵刃上发出,年轻的春虹虽有神钊在手,但这种神剑不是吹毛可断的神物,决不是他的金如意的对手,有何惧哉?所以听不进阴婆的话,攻势反而更为凶猛,狂风暴雨似的向春虹猛扑。
春虹等得太久了,遁客功力太高,金如意的攻势凶猛凌厉锐不可当,他始终抓不到甚佳反击机会。
机会终于来了,金如意猛野的抢入,“天外来鸿”从右上方向下斜击,他后退半步,金如意掠胸而过。
遁客碎步迫近,“朔风扫云”反挥而出,闪电似的击向春虹的腰部,来势凶狠之极。
春虹抓住机会反攻,右扭,欺近,出招,攻敌,绝尘慧剑疾伸,力贯剑尖,从金如意让步的空中接入,行雷霆一击,剑过处,遁客的护身真气即散。
遁客确是了得,立即发觉危机临头,一声大吼,左掌出击,如意半路撤招,反向左挥去。
“噗!嗤!”两声闷响几乎同时发出,随着遁客的吼声,人影疾分。
春虹退了丈余,遁客的左掌击中他的右肩,打得他眼前金星直冒,凶猛地打击力道直震内腑,内腑可能全被震开原位,他的无量神罡,阻不了遁客苦修一甲子的精绝内功一击,他伤了遁客,自己所冒的风险也太大了。
遁客飞退丈余,左肩至右胸共出现了两个剑孔的血痕,浑抵胸骨,鲜血不住地涌出。
他踉跄利住脚步,仰天吸入一口气,怪眼中凶光倏暗倏明,额上青筋不住暴跳,他低头望了望肩上的伤痕,一咬牙厉声问:“你是何人门下?”
“恕难见告。”春虹答,目下他不能再次进攻,他为人心地善良,还不想一举将遁客击毙,真要强提精力再次上扑,也可能办得到。
遁客突然收了金如意,沉声道:“老夫小看了你,在阴沟里翻船,两剑之恨,老夫已经记下了,青山永在,绿水长流,咱们后会有期,你敢与老夫订约么?”
春虹也收了剑,哼了一声道:“在江湖恭候大驾,至于订约相决,免谈,我有大事待办,无暇与阁下约期一决。”
“好,咱们在江湖上见,死约会,下次相逢不死不散。”遁客掩住伤口,转身如飞离去,始咚未回头,隐入暮色重重的荒野中。
春虹觉得一阵头晕,脚下发软,身形一阵急晃,几乎栽倒,但他稳住了,直了直脊梁,全神行功调息,他心中不住地问:“这老凶怪太强了,我仍然修为不够,我这种迎斗手法对么?对付前一辈武林名宿是否胜任?”
终于,他脑海中灵光一闪,找出了结论,忖道:“是的,我能,不是剑招有错误,更不是功力相差太悬殊,而是我一开始便被对方的名头所震慑,有所顾忌,影响了出招,心情紧张些,心意神不能合而为一,以致忽略这凶魔的一掌,唔!我为何要被他的名头所震慑,我用不着怕他。”
想通道理之后,他精神大振,仰头吸入一口气,勉强压下伤势,转身便走。
“呔!”身后传来阴婆的厉叱,震耳欲聋。他心中一动,回头望去。
老花子飘退了八尺外,身形不稳,寿星杖还往外荡,像
是收不回来,显然巳挨了一记重击。
阴婆侧退两步,一声怪叫,再次腾身猛扑,鸠首杖劈面猛抽。老花子身陷危局,百忙中闪身避招,一闪之下,便与阴婆移了位,阴婆大旋身,急冲而上,叱声刺耳:“臭花子,明年今天,为你周年忌日,纳命!”
老花子没敢接招,往后急退,正退到春虹站立方向,额上大汗如雨,脚下虚浮,支持不住了,可身形退式还迅速,鸠首杖一发之差,没击上。
“我该管这闲事?不然怎配称侠义门人?”春虹这时脑中十分混乱。
不错,他确实委决不下,他对双方都陌生,还没摸清他们之间恩怨是非,虽然知道阴婆不是个好东西,可同样弄不清老花子是好是坏,万一这老丐与厉丐姜立同样可恨,救了这家伙岂不又为江湖带来祸患,像厉丐这种人世上少一个便好一分,他用不着多管闲事。
同时,他目下右肩受伤不轻,运剑可能大受影响,阴婆的功力比遁客相差不远,若妄行Сhā管,这条性命能否保得住还有疑问。他脑中混乱,拿不定主意,形势已不容他多思,老花子已狼狈退到身畔了。
阴婆一声怪笑,如影附形跟到,叱道:“着,你死定了。”
“得”一声脆响,鸠首杖搭住了寿星杖尾部,往外一拨两种兵刃便往外荡,撞到旁立的春虹。
鸠首杖在内侧。老花子身躯完全暴露,他双手运杖,仍难把握格出偏门的寿星杖,而阴婆左手,已乘机深入,乌爪似五指倏伸,已接近老花子胸衣。
老花子如果不丢杖用手反攻射来的手爪,这一爪必定胸骨尽到,危极险极。
春虹无暇再思,忽然一掌挥出,大喝道:“开!住手。”
“啪”一声暴鸣,击中了寿星杖,寿星杖往内荡,反将鸠首杖震得往反方向退。
阴婆与老花子身不由己,被兵刃将身躯带转,两人同时转身,阴婆的一爪当然落空。她大惊,退了两步定下身形,喝道,“你这小畜牲,遁客孤独余呢?”
春虹用力过度,气血阵阵翻腾,可他不能显露外强中—的马脚,强着头皮道:“挨了在下两剑,逃脱。”
他要装出凶狠霸道的架子来,以便吓唬阴婆。
阴婆举目四顾,果然没见遁客踪影,三角眼厉芒略收,有点心虚地问道:“你用什么奇门暗器把他击走了的?”
“哼!在下从来未使用过暗器,家师一生中也从未使用过,当然也不会让门人使用。“
“你师父是谁?”
“不用问,不必问,在下从不藉师门名号唬人,你也不配问,少噜嗦!”
“小子可恶!”阴婆怪叫,踏出一步。
春虹指一动,—绝尘慧剑巳亮出,指着阴婆冷冷道:“老太婆,你如果认为你比遁客高明,你上。“
绝尘慧剑本身很轻,举着毫不费力,他右手用不上,但要举只两斤多点的绝尘慧剑当然无问题,手上不显丝毫颤动。
阴婆本想进击,但他已与疯丐拚了三四十招,真力耗损甚多,而看春虹结实得稳如山岳,不像是曾经击走一代凶魔
遁客,经过激斗的人,不由她不思索后果,踏进一步,便停下了。
春虹心中虽紧张,但表面上仍沉静从容,接着又道:“遁客孤独余老匹夫伤了左肩左胸,你右肩右胸也得小心了。”
说完,右手剑徐徐引出左脚沉静踏出一步。
疯丐一代医圣,春虹神情瞒不了他,暮色已逐步光临,他仍然看得真切,赶忙挥杖迫近,大笑道:“青年人,你该知道老阴婆的为人,何不为世人除害?上来,咱们联手将她埋在这云嵝山,岂不快哉?”
阴婆飞退丈外,正想发话,春虹见机不可失,大声道:“让开,老花子,在下要亲自毙了这老阴婆,_奇_用不上阁_书_下Сhā手_网_,你准备为她收拾善后就是了。”
阴婆上了大当,她以为疯丐决非袖手旁观,一个年青人已经够可怕了,她怎敢逗留?怪叫道:“臭花子,咱们会有再见那一天,且让你多活些时间,小子,留下你的名号。”
春虹急于打发阴婆走开,笑道,“老阴婆,你记清了,我,姓葛名春虹,下次见面,在下决不饶你。”
阴婆怨毒地盯了春虹一眼,转脸如飞而去,足下似乎有点不稳。
春虹缓缓收剑,剑入鞘他已有点难以支持。
一旁的老花子也站立不稳,摇摇欲倒,但仍强忍下一口气,低声道:“青年人,直起脊梁,老阴婆老奸巨猾,她不会甘心立即离开,她会在不远处窥探,假使露出受伤的破绽,后果不堪设想,你支持得住吗?”
“小可支持得住,但急需调息。”春虹咬牙答。
“好吧,静静地坐下,不要引起老阴婆的疑心。”
“她怎会在旁窥探?”
“遁客技臻化境,你小小年纪将他击伤而遁,不可能全然无损,只消让老阴婆看出你受伤,她怎肯放过你我?”
“小可和老前辈联手,不见得怕她。”
“哎,我不中用了,老阴婆在我的左肩后凤眼|茓旁击伤,目下伤巳发作,用不上力。你呢?”
“小可右肩挨了一掌,内腑已被震伤。”老花子招招手,缓缓坐下道:“坐下来调息,老阴婆在石角后向这儿探看,切记不可露出破绽。”
春虹定下神,从容地坐下,老花子又道:“别叫老阴婆看出破绽,赶紧调息,我先给你服过疗伤丹,对你大有帮助。当然,也许你有更好的丹药,但决不会强过我疯丐的疗圣品。”他去讨米袋中乱摸。
听老花子自己通过名号,春虹大喜过望,接过丹药服下,正想道出来意,老花子又说:“运气行功,助药力行开,可收事半功倍之效。”
春虹一面运气行功,一面在思索如何启齿邀请疯丐跑一躺灵山为大哥疗伤,他想起穷酸的叮咛,说老花子性情古怪,请不来可以激来,心中暗暗拟好腹稿,方定下心神运气行功,片刻时便进入物我两忘的境界。
老花子自己也服下了丹药,静静地行功调息,两人面对面坐,像在亲切地交谈。
暮色四起,夜来了。
阴婆悄然离开山谷,恶恨恨地走了。
直至夜暮低垂,两人方停止行功。春虹首先整衣站起,
向疯丐咧嘴一笑,怪声怪气地道:“前辈就是八怪之一的疯丐曾前辈么?”
疯丐呵然一笑,点点寿星杖道:“青年人,你似乎有点孤闻寡陋。”
“有道理么?”春虹故意问。
“八怪中没有疯丐曾政的地位,难道你一个江湖人还不知道都有谁?”
“请教,前辈说说看。”
“姹女、阴婆、狂儒、遁客、穷酸、潜翁、醉佛、睡道人,谓之八怪。除去姹女是个花不留秋的四十岁大闺女之外,全部老的该进棺材的人。这次云嵝山大会,姹女阴婆遁客都到了,姹女赶上了,这两个家伙却来晚了些,几乎要我疯丐的老命。喟,你能将遁客赶跑而受点轻伤,确真了不起,比我疯花子强得多,令师是谁,能见告么?”
“恕难奉告,家师的名号,作弟子则也不宜提。唔,小可记起来了,前辈原来是号称天下第一名医,藉疯游戏风尘的怪人。”
“怎么?你不服气?”疯丐怪声怪气地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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