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的形式,也即每个队伍由三个男生和两个女生组成,场上男女配合来打。
女生会打篮球的少,打得好的那就更少了,因此女生们上场基本上扮演的就是“猪一样的队友”的角色,这也使篮球赛非常彻底地贯彻了“娱乐第一比赛第二”这一宗旨。
每个系出一个代表队,分小组赛和淘汰赛,层层晋级,拿到冠军的有大奖。我的体育还不错,篮球也算会打,因此当仁不让地被选入系队。一般这种情况下女生的人选是不太好找的,倒不是技术问题,关键女孩子们都比较羞涩,不大愿意主动站出来。
不过宋若谷他们系正好相反,一听说这小子会上场,他们系的女生都跟打了鸡血似的踊跃报名,因为竞争过于激烈,最后竟然还组织了一场小规模的投篮比赛来决定上场名单,简直太可怕了。
如果这世界上只剩下一种病无药可医,那一定是花痴。
因为这,我嘲笑了宋若谷半天,但是我没想到,第二天我就和他在赛场上狭路相逢了。
这一天风和日丽,下午四点半,生物系和数学系的对决即将拉开帷幕。
我绕着操场跑了两圈,心态放松地做了热身运动,完全没有意识到这一天即将带给我怎样的纪念意义。
宋若谷穿一身白球衣,正在和人聊天。
他长身玉立,闲闲地靠在篮球架上,身体的重心都放在一条腿上,另一条腿微曲,俊美的脸上铺洒着一层阳光,像是秋日里阳台上午睡的猫,慵懒而优雅。
周围不少女生在偷偷看他,空中乱飞的粉红色泡泡几乎要化为实质砸下来。
总之,那画面怎么看怎么养眼,怎么看怎么和谐,一点都看不出这小子是个变态。
我跑完步,站在场边做拉伸运动,宋若谷这时转过脸看着我,笑容温暖,“纪然。”
因为上场即将是对手,为了提高士气,我凶狠地冲他比划了个“衰”的手势。
周围瞬间安静下来。
宋若谷:“……”
额,我是不是忽略了什么?
宋若谷抱着胳膊朝我走过来,他面色不善地看着我,“你是不是又忘了我是你什么人?”
阶级敌人。我永远不会忘的。
他腮上的肌肉隐隐鼓起来,一看就是在咬牙。我拿起一个篮球在手里刷刷刷地转着,面无惧色,“等我杀你个片甲不留。”
我这句话没造成剑拔弩张的效果,反而让他笑了,他胡乱揉了揉我的脑袋,“好,我等着。”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 哈拉水瓶 和 双羽 的地雷,么么哒
☆、比赛
比赛开始。
这场比赛一开始就陷入了混乱,因为宋若谷他们队有个女生实在抢镜,她抱着篮球不放手,直接从后场跑到前场,完全视规则如浮云,把篮球当橄榄球打,要命的是这姑娘最后那一记投篮,竟然还进了。
场外一片欢呼声。
裁判就跟个瞎子似的,示意投篮有效,比赛继续。
生物系群情激愤,裁判只好给那姑娘一点口头警告,让她接下来不要这样。
这种比赛,裁判的哨一般都是对着男生吹的,因为女生懂规则的少,基本上随时都在犯规,如果按照标准的比赛规则来要求女生,那么整场比赛就会成为一场篮球规则教学课。
但是如此大尺度的犯规都能够照样拿分,实在说不过去。
接下来那姑娘生动地演绎了什么叫“屡教不改”,她抱着球穿梭在人群中,如入无人之境,想走步走步,想撞人撞人。
既然裁判的节操已经阵亡,那么生物系的队员们为什么不拦着她?为什么不断她的球?
呵呵呵呵呵……
此女的胸围比平均水平大了至少两个CUP,跑动起来胸前一片波涛汹涌,她简直不是抱着一个球,而是抱着三个球!
如此盛景,让那些没见过世面的理工宅男们直接呆掉,根本不敢近身,看到她来了撒腿就跑。
所以这就造成了一个姑娘抱着个篮球撵着一帮人高马大的男生满场乱窜的奇观。
在对裁判和男队友先后死心之后,我决定还是由本女侠站出来力挽狂澜吧。
这种球,只要出手,都是很好抢的。那姑娘看我冲上去,还挺机灵,直接把球抛向宋若谷,嘴里还高喊着“宋若谷!”
晚了!
宋若谷一直就跟个看热闹的似的,在边缘溜达,他现在根本不会想到这女生会突然把球传给他,因为站在最适合拿球的位置上的人并不是他。
于是宋若谷就眼睁睁地看着我飞奔过来,拦球,运球,三步上篮,走你——
场外传来生物系的欢呼,还有好多人高喊我的名字。
这种感觉太TM爽了!
我朝宋若谷送过去一个挑衅的眼神。
他扬眉一笑,仿佛在说,好戏在后头。
我必须承认,在这样的气氛中,这种飞扬的、略带邪气的笑容还是有那么点杀伤力的,至少我那坚不可摧的小心肝儿就微微一颤。
比赛继续。
数学系的男生似乎也觉得靠着一个女生犯规来堆分略猥琐,因此想自己控了球来一场男人之间的对决。可是架不住人姑娘英勇啊,看到篮球就跟狼见了肉似的,甚至不顾自己人的布局——严格来说我认为她是理解不了他们的布局的,抓住一个空当扑上去又把球抢了回来。
双方人马都有点无力地看着她,除了我。
这女生怀里的球太好抢了。而且既然她敢明晃晃的地犯规,裁判正大光明地装死,那就不要怪我手底下不干净以暴制暴了。
至于袭胸……我真不是故意的……
她捂着胸口,悲愤地看着我,眼中含着水光。
在她开口谴责我之前,我先发制人,愤怒地说道:“流氓!”说完拍着球欢快地跑远,轻松上篮。
众人先是目瞪口呆然后噗哈哈笑成一团。
那位姑娘红着脸跑了。
我有点内疚,大庭广众之下这么说一姑娘貌似真的不太地道,又不是每个人都像我这样厚脸皮。
我想追下去道个歉,可是眼前还有比赛。可是可是……眼前又哪里有一点比赛的样子……
裁判看着嘻嘻哈哈的人群,幽怨地看了我一眼。
我摸了摸鼻子,在道歉名单上又加了一笔。
这时,宋若谷走过来,他大大咧咧地勾着我的肩膀,低头笑看我,“到底谁是流氓?”
我一肘子朝他腰侧撞去,他轻轻松松躲开。这时,我们队叫了个暂停,我瞪了宋若谷一眼,转身走开,把他嚣张的笑声甩在身后。
队长简单地给我们讲了一下接下来的布置,我们队另外一个女生笑嘻嘻地看着我,凑到我耳边低声说道:“纪然,在赛场上秀恩爱不太好哦。”
“……”姑娘你的观察力和理解力亟需拯救。
“不过,”她正色,“我们可以利用你的美女计让宋若谷放松警惕,这样就可以斩掉数学系的一员大将。”
“……”这都什么跟什么啊。
她见我没反应,转过头对队长说道:“我提议让纪然来盯着宋若谷!”
“……”妈妈我要回家……%>_ 其余几个队员囧囧有神地看着兴奋的她和郁闷的我,很快理解了这其中的妙处,纷纷表示此计再好不过。
队长点头表示可行。
“我反对!”我把手举得高高地表明立场,不过这一动作看起来真的好傻。
“嗯。”队长又点了点头。
“‘嗯’是什么意思?”
“就是我知道了。”他的眼神真诚无比。
“然后呢?”
“然后我不同意。”他的态度友好无比。
我最终没有一巴掌呼到队长那看似憨厚淳朴的脸上,而是被重新推上了战场。数学系换了一名女生上场,看起来比较靠谱。
一想到那个艰巨的任务,我就有点不安。虽然我很不想承认,但宋若谷的篮球确实打得很好。
无奈之下我只好以守为攻了。
这样的比赛,综合性别优势和技术优势,我还是比较容易发光发热的。一开始我也纳闷,我又没有雄伟的D-cup助阵,数学系的哥们儿怎么就不拦我呢?不但不拦,对我还挺客气?
很快我就想通了,我这个,咳咳,我这不是宋若谷的女朋友吗,作为宋若谷的队友他们估计也不太好意思把我怎么样,所以说现在考验宋若谷的时刻到了!
宋若谷顽强地接受了考验,很快就毫不留情地赏了我一记盖帽儿。
是真的盖帽啊,他跳得很高,我的视线里只剩下他的下巴和脖子。我即将脱手的球也被他轻轻一拨,偏离方向,他的队友见机抢下。
你妹!盖帽儿不应该是很凶狠的动作吗,怎么被他做起来如此轻松惬意,这难道是在表达对我的藐视吗!
最可气的是,我们落地的时候,他还扶了我一把,动作很迅速,在我反应过来之前,他已经收回了手。
你丫到底是敌是友!
见我怒瞪他,他也不生气,含笑拍了拍我的头,接着加入战斗。
我认为这是挑衅。于是我的怒气值暴涨,越打越精神。
我把球带到前场,正不知道传给谁,宋若谷从斜前方迎了上来。我知道他只要想断我球那就肯定能断,这个变态!
然而我是不会给他机会的。我左右扫了一眼,脑子一热,干脆后退半步,站在三分线外,高举起篮球,向着球框狠狠一抛。
篮球划着优美的抛物线,奔向球框。
我虽然打篮球的时候不少,投三分的时候却不多,毕竟女生的身体不如男生。所以这个球也是蒙的成分在里面。
虽是蒙来的球,却很给面子。
一般在这个牵动人心的时刻,那调皮的球都会在球框上转几圈再考虑进不进,然而这次它乖乖地直接入网,连球框都没沾。
空心!
我挑眉,对着宋若谷笑得嚣张。
宋若谷呆了一下,然后脸色平静地和我对视。
懒得理他。我张开双臂享受了一会儿众人的膜拜,又继续投入到如火如荼的战斗中。
比赛渐渐进入状态。宋若谷也分不出太多心思找我麻烦,毕竟生物系的三个男队员也不是个盖的。这个时候,场上的其他三个女生就和围观群众差不多了,能做的仅限于用大喊的方式来惊吓对手,类似于张翼德。
和男生相比,我算半个战斗力,因此在实际参战人数上,生物系小占优势,相当于在3VS3的比赛里吊个尾巴,好歹能发挥点作用。
但是数学系配合好啊,而且宋若谷这厮还是个令人发指的得分狂!
所以这场比赛打得很激烈,当然也很具观赏性。双方比分一直处于互相追赶的状态,差距也始终不大。到最后离比赛结束还剩不到一分钟的时候,数学系领先一分。
又是这种烂俗的戏码!一般这种时候都会有个惊天逆转什么的吧?
现在是数学系拿球,要是让他们再得分,我们就翻身无望了。
还好还好,这次投篮的不是宋若谷,球被篮板弹了回来。
现在就看谁能抢到篮板了!
此时篮板下站的人不多,我刚好也在。我脑子一热,没多想也跟着跳起来抢球,咱虽然没他们高,但输人不输阵,能出一分力是一分。
事后我十分后悔这个决定。
篮板最终谁也没抢到。宋若谷虽然跳得高,但我们队有个一米九几的大个子也跳了起来,宋若谷只好把球往外推,也不知道是他力气大还是赶上那个寸劲儿,球被狠狠地向上推出去,那高度绝对值得拍照留念。
这不是重点,重点是我下落的时候重心不稳,本能地向旁边一拉,拉到了宋若谷的衣服。宋若谷被我这么一带,落下来的时候也踉跄着要退后,但是我们俩离得太近,我一不小心绊住了他,导致他不能退后,直接向后仰倒。
其实这也不是重点,更重点是他倒下的时候腿勾到我,我本来就没站稳,此时也跟着倒了下去,直接摔到他怀里。
宋若谷在将躺未躺时及时撑了下地面,避免磕到头。我则不知怎么回事就骑在了他腰上,双手撑在他的身侧。俩人因为都打了全场,此时累得不行,脸通红,这倒省了害羞问题了。
他放松身体,平躺在地上,眯着眼睛看我。夕阳的光辉投射到他的眼睛上,反射出别样的光芒,像是暗夜中安静燃烧的碳,纯黑中裹着赤烈。
气氛很诡异。
你以为这就是重点了吗?你真是太天真了!
我们俩离得太近,几乎缠到一起。我急忙想要爬起来,但是!此时被宋若谷推出去的那个篮球经过跋山涉水终于返回到地球,好死不死地朝着我的脑袋砸过来。
嘭——
脑袋被一股力量向下拍,便低了下来,在我反应过来之前已经迅速低到最低。我眼睁睁地看着宋若谷的脸在刹那间放大,我的大脑一片空白,直至唇上带着压迫的柔软触感传来。
我抬起头,茫然地看着宋若谷。大概是因为被篮球砸的那一下余威犹在,我的脑子木木的,一时不知道该作何反应。
宋若谷看着我,眼中似乎有许多东西流淌过,又似乎纯净得什么都没有。他微微勾起嘴角,低声说道:“流氓。”
“……”我的大脑终于开始运转了,也终于反应过来刚才发生了什么。
我亲了宋若谷!亲了宋若谷!亲了亲了亲了了了了了了……
如此诡异的地点如此诡异的场合以及……如此诡异的对象!
尽管那倒霉催的篮球以及动量守恒定律都可以证明这确实是个百年不遇的巧合,但事实还是……亲了啊……
初吻灰飞烟灭……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yaya扔的两颗地雷,捏脸~
话说,我怎么那么喜欢男的被女的扑倒这个场景呢,咳咳咳
☆、我也是
那天也不知道是累得还是气得,总之我两腿发软脑袋发蒙,几乎是被史路拖回去的。
最终的比赛结果我也是后来才知道,据说生物系还是把握住机会,最后投了个两分球,领先一分赢得比赛。
然而我已经无力去关心谁输谁赢了,因为一想到那场比赛,最先跳入我脑袋里的就是那个乌龙吻。
在众目睽睽之下干了那么囧的事儿,就算我脸皮再厚,也够别扭一阵子的了。
宋若谷大概也在别扭。我们两个很默契地好几天没联系对方。
这天下午下课,我和室友走在路上,看到迎面走来一个大美女,美女高挑白皙很有气质,虽然年龄不算小,但保养得着实不错。
我盯着美女看,美女也在看我。等走近了,她冲我笑道:“你是纪然吧?”
“是,您是……”
“我是宋若谷的妈妈。”
来了!偶像剧的经典情节,一男一女在一起之后,妈妈必然从天而降横加阻挠,而且大多数时候都会傲慢地甩过一张支票,支票上的数字从来都是威武霸气邪魅狂狷。
因为脑补得太过具体,我很没出息地吞了一下口水。
美女妈妈,不要大意地用支票来砸我吧,come on!
作为一枚气质美女,她当然没有当先亮出支票,而是带我兜了两个圈子,先吃了顿饭,又跑去逛街。
我想过了,虽然我这人贪财没节操,但如果我拿了她给我的分手费我妈一定会毫不留情地拍死我,所以我做了两个多小时的心理建设,一会儿千万要抓好自己的手,不要被数字迷惑!
然而这位阿姨却自始至终没有提支票,啊不,没有提分手这件事情。
她好像真的是一心一意在逛街。而且她不愧是美女,那个品位实在是高端大气上档次,当然她看上的东西光看价格就让人觉得高端大气上档次。
最要命的是她坚持给我买东西,我收也不合适不收也不合适,毕竟是长辈买给儿子女朋友的,可是我跟他儿子的联系真的仅仅限于一个球拍啊亲!
这都什么事儿啊。
我只好硬着头皮问她,“阿姨,您是不是有什么话想和我说?”
她停下来,“其实也没什么,我今天来T大找一个朋友,正好碰到了你。小谷那孩子也不在,不知道在做什么。”
咦,这剧情好像有点不对额,她不是专门来灭我的?
她说着,提着一条裙子在我身上比划,“这条裙子应该很适合你,你试试看。”
又是送东西的节奏。我只好说道:“阿姨,其实我和宋若谷……”根本就没那么回事儿啊!
她打断我,“你放心,小谷的事情我不会太干涉。而且看得出你是个好孩子。”
“不是,我的意思是他和秦雪薇……”不是珠联璧合天生一对吗?
“小谷的爷爷确实很希望他能和雪薇在一起,两个人还定过娃娃亲。他知道小谷和雪薇分手的事情之后,很生气。”她脸上始终挂着淡淡的笑意,让我不自觉地想要亲近。
可是……娃娃亲……宋若谷……好喜感……
“但这种事情也强迫不来,我总觉得那两个孩子不太对付。”
阿姨您真相了。
所以说今天这件事情其实只是这位美女阿姨刚好路过看到我于是顺便拎出来一起吃个饭逛个街。
好像有哪里你不对?
“阿姨,您……您之前见过我?”一眼就能认出一个陌生人,这眼神是要有多毒。
“我在你们校园论坛里下载了几张图片。”她说着,调好手机给我看。
竟然是前几天比赛时的现场照,拍摄者的技术不错,把我表现得十分之英明神武。这是一个系列的照片,看着看着我就有一种不太好的预感,毕竟后来我……于是我明智地在看完之前停下来,把手机还给她。
她笑眯眯地看着我,“怎么不看下去。”
美女你够了。
接下来和她相处我倍感轻松,但是让我再提起勇气告诉她我和她儿子的真实关系我又做不来,算了,让他儿子自己和她说吧。
这位阿姨说话温和如水让人如沐春风,眼光毒辣行事又干脆,实在是完美得让人连嫉妒都嫉妒不起来。我就这样晕晕乎乎地怀着对她梦幻般的崇拜回去了,直到第二天才觉出问题出在哪里。
宋若谷的妈妈明显是支持他分手的,如果她知道我和宋若谷在一起只是为了把他和秦雪薇捏在一块,那么……眼前出现她温和的微笑,我不禁打了个寒战。
不行,我一定要和宋若谷沟通一下。而且……昨天拗不过那位阿姨,收了她不少东西,我得还给宋若谷。
然而宋若谷这变态竟然关机了。
不就被亲一下么,也不知道他要别扭多久。我撇撇嘴,干脆溜达到网吧想玩会儿游戏,没成想在网吧竟然还遇到了认识的人。
老六纠集了他寝室的几个人在打DOTA,打得他眼冒绿光。
他一看到我进来,丢开鼠标凑过来,笑得很贱,“纪然,你怎么来了,不开心?”
“本来挺开心,一看到你就……”我遗憾地看着他。
他不以为意,“我听说你和谷子分手了?”
“关你什么事。”
这时,他几个哥们儿不满了,隔着两排电脑骂他。估计是因为战斗到了关键时刻。
老六屏蔽掉哥们儿的怒气,对我说道:“你答应过,你和谷子分手,我就能追你了。”
我捏了捏额头,“老六,不管我和宋若谷怎么样,我和你都不会怎么样,懂?”我找了个位置坐下,开机。
老六坐在我身旁,一脸受伤,“可是我真挺喜欢你的。”
不理他。
“你是来找宋若谷的吧?他其实就在楼下打台球。”
不理他。
“纪然,你想玩什么?”
不理他。
“哥教你打DOTA吧?”
我靠在椅子上,有气无力地说道:“老六。”
“哎!”
“和我切磋一局,赢了,你追我,输了,你给我哪儿来的回哪儿去。”
老六惊讶地看着我,“玩儿什么?DOTA吗?”
“废话,要不然玩儿连连看吗!”
“好,一言为定!纪然你这次可不许反悔!”老六信心满满地搓手。
二十分钟后。
老六凑过来,情绪沮丧又激动,“纪然,我好想跪下来舔你的脚!”
“……赌注没那么重口味。”我推开他的脸。
“她是我女朋友,要舔也是我舔。”身后传来熟悉的声音。
我回过头,看到宋若谷正抱着手臂站在我们身后,也不知道他看了多久。
“咳,那个……你怎么来了?”
宋若谷扶着椅子,低头俯视我,脸上淡淡的没什么表情。他没有回答我,而是说道:“打得不错。”
“过奖过奖,正好遇到个菜鸟。”
老六捂脸泪奔,“菜鸟!纪然你竟然说我是菜鸟!好吧跟你一比我真的是菜鸟!不对跟你一比谁都能算菜鸟!纪然你有没有兴趣今晚和我大战三百回合,我的持久力还是不错的唔唔唔……”
宋若谷一手捂住他的嘴,一手转了一下我的椅子使我面向他,“走吧,我有话和你说。”
“正好,我也有话对你说。”
从网吧走出来,我们之间的气氛有点怪异。两人走出很远,一直没说话。宋若谷率先打破沉默,他说:“你想说什么?”
“昨天我遇到你妈妈了。”
“我知道。”
好吧,这信息反馈够效率的。我挠了挠头,说道:“我现在不太明白你对秦雪薇到底是什么态度。昨天看阿姨那意思,你们也不是非在一起不可。”干嘛又搞得兴师动众的。
“我一开始也不清楚,”他停下来,看着地面,“大概是没有喜欢过什么人吧,以为娶妻生子都不过是那么回事,所以就顺理成章地和她在一起了。”
“……”果然是外星人才会有的想法,可是,“帅哥,你就没有真正对哪个女孩儿动过心?实在不行男的也算啊……”这太不科学了!
他敲了敲我的头,“有些人一辈子也没遇到真正喜欢的人,这有什么奇怪。”
“我对你的情史没兴趣,不过现在你到底要怎样。”我揉着脑袋,有点不耐烦。
他沉默了一会儿,“我也不是非要娶秦雪薇。”
我眼睛一亮,“也就是说现在我可以收工了?哇咔咔我终于等到了这一天,老子终于分手了!”
他拉了拉我的手腕,“但有些问题我还没想清楚,所以先这样吧。”
我警惕地看着他,“哪样?”
“分不分手,等我想明白再说。”
“怎样才算想明白?”
“不知道。”
“你妹你到底要杀要剐给个准话好不好。”
宋若谷舒了口气,似乎找回了状态。他微微挑眉,“再说,你还吻我了。”
我一下子红了脸,“那只是意外好不好,意外!”
他没说话,只是低笑,眼睛弯弯的,眉目生动。
我更生气了,“我到底是做了什么孽,初吻竟然毁在你这种外星人手上!”
“走吧。”他拉着我,一路走回学校。
“对了,你妈妈送了我好多东西,一会儿我得还给你,回头你自己跟她解释清楚吧。反正我们早晚是要分手的。”
“等分手再说吧。”
两人一路沉默。后来他把我送到宿舍楼下,突然说道:“其实,我也是。”
我歪着脑袋看他,“是什么?”
他没回答,侧脸避开我的目光。脸上透过一点可以的淡粉色,不知道是光线原因还是我的眼神出了问题。
我实在抓不到他的思路,“到底是什么?你知不知道我的脑补能力很强大,你今天不说清楚,我……”
他又敲了敲我的脑袋,“笨!”说着,转身离开。
我捂着脑袋怒瞪他的背影,莫名其妙!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 盈盈 和 境水空灵 的地雷。感谢 双羽 的手榴弹。么么哒~
☆、比赛
史路最近又找到了新乐子。
首都高校创业联盟即将举办一个创业大赛,奖励丰厚,而且有机会获得资金支持。最重要的,三等奖以上有创新学分。
所谓创业大赛并不是参赛者每人创业一段时间然后比较成果,而只是提供一种思路,根据你的书面方案来评分,说白了就是纸上谈兵。
史路看上了创新学分。当然,即便是纸上谈兵,他也不能保证凭自己一个人把整个评委团都忽悠了,于是他拉上了我。
好吧,虽然只有两个人的创业团队也寒酸了点。
史路自封为总经理,任命我为助理,虽然都是理,但差距实在大。我自然不干,从来都是我压迫他,现在这小子竟然想翻身,好大的狗胆!
史路只好把“总经理”三个字挂在了我的名字前面。
于是我们俩就瞪着那份只写着“总经理:纪然;副总经理:史路”两行字的文档发呆。
——既然是创业,我们到底创什么?总不能去学校大门口摆地摊卖手机壳吧?
虽然我完全相信史路这小子即使卖手机壳也能赚一笔,但是评委团那帮人未必这样想。
史路托着下巴想了一会儿,“这样吧,我最近正在设计一个卡牌游戏,那咱们就成立一个游戏公司。”
“公司名字叫什么?”
“我想想,最好是能包含咱们两个的名字……燃烧的马路?”
“你确定这种类似恐怖分子过境的名称能过初审?”
“纪史?”
“急死?这种名字坐镇,谁还敢玩你家游戏?”
史路揪了会儿头发,最终摇头,“算了,这个工作就交给总经理来做吧,我先给你展示一下咱们的第一个产品。”
他说着,从书包里翻出一个盒子,打开,里面都是扑克牌大小的纸片,是用A4纸打印之后裁好,厚厚一沓。
他又调出一个文档,开始仔细给我讲游戏规则。
等听完他的唠叨,我摸着下巴点头道,“你这游戏的名字我倒是想好了,就叫未解之谜吧。”听得我云里雾里的,谁会去玩儿这种烧脑子的游戏啊,想入门还得先上个培训班!
史路不满,“你不能把每个人都想得和你一样笨。”
我怒,“老子T大都考上了,怎么可能笨!我这才是正常人该有的智商,你不要把每个人都想得和你一样聪明。”
“可是我现在需要一个和我一样聪明的人来一起制定游戏规则。”他皱眉看着我,像是在遗憾地面对一个面试不合格的求职者,同情中带着淡淡的鄙视。
我戳着桌子,怒瞪他,“再敢惹本BOSS不满,直接把你降职成保安。”
他果然老实了,又开始盯着那些小纸片苦思冥想。
我看看表,只好先把他拎到食堂。
史路咬着鸡翅,依然做冥想状,眼神放空,像个呆子。
我喷笑,把我的鸡翅也放在了他的餐盘中。这小子像黄鼠狼一样爱吃鸡。
呆子一样的史路对我的举动毫无反应。这时,宋若谷突然出现,坐在了我的身旁。他看了一眼那串鸡翅,哼道:“你们还真是相亲相爱。”
“宋若谷,好久不见。”我跟他打了招呼。还真是好久不见,自从上次跟他谈过之后,我们就没刻意地联系对方,也不知道这小子想明白没有,到底想明白了什么。
“嗯,”宋若谷轻点了一下头,“你怎么没给我打电话。”
我莫名其妙,“我为什么要给你打电话?”
“一直都是我给你打电话,你一次都没给我打过,纪然。”
“这位帅哥,你到底想表达什么?”
“没什么,”他摇摇头,看了一眼史路,“他怎么了?”
“他正在破解未解之谜,”我用筷子奋力敲史路的餐盘,“喂喂喂,回魂儿了。”
史路一抖,看到了自己餐盘中多出来的鸡翅,笑得灿烂,“纪然,我就知道还是你最爱我。”
我寒毛都竖起来了,“你撒娇也要有个限度!好歹是个带把儿的!”最重要的是跟这货一比我那点儿本来就少得可怜女人味儿直接荡然无存了好吧!
史路发现了宋若谷,顿时苦大仇深,“你怎么坐在这里?”
“我是她男朋友。”宋若谷理直气壮。
史路一脸受伤地看着我,“你不是说你们分手了吗?”
我只好安慰他,“快了快了。”
这时,宋若谷问我:“纪然,最近在忙什么?”
我搜肠刮肚想表达一下我生活充实忙得死去活来,想来想去只好心虚得又把史路祭出来,“这不是忙创业大赛呢吗,身为总经理上上下下的事儿都要我来过问,高处不胜寒啊。”我胡诌道。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儿我面对宋若谷时总是不愿意丢掉面子。在别人面前我就没这层顾忌,比如史路。
“是吗。你们这个创业团队有几个人?”宋若谷的问题直指要害。
“……”可不可以拒绝回答啊。
史路幸灾乐祸地看着我:让你吹牛!
我只好死不要脸地又搬出了他的未解之谜,把那个卡牌游戏说得天花乱坠。由于我自己也没弄明白这个游戏的规则,所以说得颠三倒四。
宋若谷竟然从我那惨不忍睹的陈述中精准地抓住了这个游戏的设计思路,并最终给出客观评价:“游戏整体还不错,但你们缺一个好的数值策划。”
“虾、虾米东西?”
“主要负责整个游戏的平衡,要求最好是数学专业。”
史路抬抬眼皮,“想加入就直说,兜那么大圈子,你以为她能听懂?”
我擦史路你什么意思!
“既然你们如此热情地邀请我那我就勉为其难地答应了。对了,我是什么职位?”宋若谷毫无愧色地说着这些话。
史路确实需要一个和他同样变态的人来研究未解之谜,所以这时候也不拒绝了,“总经理和副总经理已经有了,你在助理和保安之间选一个。”
“那我就当纪然的助理吧。”宋若谷说着,习惯性地摸了摸我的头。
史路冷嗖嗖地说,“别摸了,都被你摸笨了。”
我发现这小子和宋若谷不对付,一见到他就化身仙人球。
三人吃过饭,又凑一块研究了一下接下来的各种事项。当得知公司的名称里即将包含我和史路的名字时,宋若谷表示必须把他的也加上。
我觉得越来越麻烦了,“谐音可以吗?”
他们两个都表示没问题。
我想了一个晚上,想得我心力交瘁。
第二天,我宣布了一项重要决策:
公司名称暂定为“轱辘娃”。
宋若谷和史路沉默了有一分钟,最终什么也没说,而是默默地滚去工作了。
史路和宋若谷互相看不顺眼。
至于原因不得而知,他们俩似乎积怨已久。
他们总是因为某件事情而意见相左,争到后来就把决定权递到我手上。一开始我还会认真对待,可偏偏这俩口才帝怎么说都有道理,我实在招架不住,干脆掷硬币。
他们还喜欢互相鄙视对方的智商,如果我在场,战火一定会波及到我。
因为智商最低的是我。T_T
慢慢地我竟然习惯了这种状态,还随身携带着一元硬币,时刻准备通过抛硬币的方式确定谁对谁错。
一元硬币,正面是个1,背面是朵掬花。
1代表宋若谷,掬花代表史路。
尼玛这种强烈的cp感到底是怎么回事……
创业大赛的报名阶段尚未结束,史路和宋若谷已经把未解之谜的游戏系统设计完善了,不得不说这俩变态的工作效率和他们的脸一样漂亮。
我们三个人拿着这套卡牌各种推广,但试玩效果很不理想。
原因与我当初所料想的一样,难度太大,普通人根本HOLD不住。这东西只适合变态玩儿,但这个世界终归是由正常人统治的,变态的数量毕竟有限。
惨不忍睹的试玩报告摆在面前,终于轮到我鄙视他们了。哈哈哈哈……
我强烈建议他们修改游戏规则,宋若谷一想,干脆弄了两套系统,一套普通版(他和史路坚持称其为阉割版)一套困难版,适应不同层次的需求。
这小子的脑子转得确实快,小小一个转变就化不利为有利。这种人撒到社会里肯定又是奸商一头。
双系统的未解之谜很成功,不少同学第一次玩就纷纷表示了极大的兴趣。为免遇到版权纠纷,宋若谷把原先从网上找的图片都换掉,亲自画了一套,印在卡片上。
可恶的是他画的竟然还挺不错。也不知道这小子还有多少隐藏技能。
他们又马不停蹄地注册了新公司,并且等注册成功后才欢乐地告诉我,言明是想给我个惊喜。
结果是我受到了惊吓。
因为公司名称赫然就是“轱辘娃”。
我……
虽然我们的“轱辘娃”渐渐进入正常轨道,但史路和宋若谷之间的矛盾非但没有和解,反而越来越尖锐。
我知道他们俩之间必有一战,但我不知道它竟然来得如此之快。
在两人又因为一项决策问题而把对方全方位地嘲笑挖苦了一遍之后,战争爆发了:史路的平板电脑手机等电子设备同时阵亡,无法开机。
他并没有亲眼看到是宋若谷动了手脚,但他坚信这一定就是宋若谷在搞破坏。
宋若谷的解释是史路因人品问题而产生生物磁场波动,干扰到正常电子设备的运行。又因为其人品太过不好,导致磁场波动剧烈,其危害堪比太阳黑子爆发。
我和史路通过仔细分析一致认为,他这种类似于精神错乱的言论恰恰证明了他的心虚。
于是史路当面和他对质,并且拉上了我来助阵。
我也觉得宋若谷这样做有点过分,“宋若谷,你们俩吵归吵,电脑和手机修起来很麻烦的,万一有他有什么重要资料找不到了呢。”
宋若谷沉下脸看着我,“纪然,你也觉得是我做的?”
“我……”我想说难道不是你,可是看着他失望的眼神我又说不出口。我挠了挠后脑勺,“毕竟你有这个作案动机和作案条件。”
宋若谷没有理论下去,而是把话题转到了一个莫名其妙的角度,“你一直偏着他。”
“……”我一下子还没反应过来,怎么吵到这里了?
史路不乐意了,“喂喂喂,她不偏着我难道偏着你吗!你算老几!”
宋若谷像是被这句话气得不轻,他的脸色很难看,目露凶光,拳头握紧又松开,握紧又松开,最终冷哼道,“我不打女人。”说着转身就走,再也没回头。
史路:“……”
我觉得很奇怪,这吵架的方向根本不对啊。身边传来“咯咯”的声音,是史路在咬牙。我从来没见过如此可怕的史路,连忙拉他的胳膊。
史路脸色稍稍缓和,冷笑道:“跟老子玩儿吃醋,看谁玩死谁!”
我吓了一跳,“什么吃醋?谁吃醋?宋若谷吃醋了?吃你的还是我的?”这个世界好混乱啊……
史路白了我一眼,“我怎么知道!大概他也想给你当闺蜜吧!”
闺蜜……宋若谷……真的好可怕……~~o(>_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 LOVAN鬼筱柒De烏托幫 和 招财猫 的地雷,爱你们~
☆、舞会
自从那次莫名其妙的争吵之后,宋若谷连着好几天没再出现在我们的视线内。我一直把宋若谷当外星人看,所以他做点什么无法理解的事情都是比较好理解的。
史路的东西拿去修,鉴定结果是进水了,这种简单方便易操作的破坏方式让史路坚定了宋若谷就是幕后黑手的想法。
但是我又有点怀疑,根据我对宋若谷的了解,此人虽然阴险狡诈脑回路不正常,但如果是他做的他一定会承认。
所以……难道我真的错怪他了?
想一想他失望受伤的眼神,我很内疚,但又不知道该怎样和他把话说清楚。
而且这些天宋若谷应该一直会比较忙,因为元旦快到了,据说他是迎新晚会的主持,这竟然也成了此次晚会的看点之一。
于是我打算等他忙完这一阵再说,但是却没想到,我们竟然提前遭遇了。
是这样的,为了庆祝圣诞节,学生会举办了一场舞会,只邀请学生参加,大家凑一块儿唱歌跳舞吃喝玩乐。这种舞会当然比较受欢迎,但是名额有限,只公开发极少量的入场券,其他入场券则通过内部邀请的方式发放。
史路作为辩论队的金牌辩手,自然受到邀请,所以他顺便把我也带了进去。
我其实极度怀疑他就是想带个女伴进去得瑟一下,证据之一就是T大那居高不下的男女比例,以及这小子坚持给我化了个妆。
天知道他是什么时候学会化妆的,而且化得真挺不错,我觉得镜子里的那张脸看起来都有点陌生了。
史路双手搭在我的肩头,和我一起看着镜子,真诚地赞道:“纪然,其实你长得挺漂亮的。”
“谢谢。”竟然需要化妆才能发现……T^T
不过,我觉得漂亮这个词更适合用来形容史路,他小子是真漂亮,雌雄莫辩的那种美,眼睛大大水汪汪的,黑白分明;唇红齿白,脸蛋又白又光滑……有的时候我会忍不住狼性大发捏他的脸,手感真的很好。
我的大衣下穿了一件深蓝色针织包臀连衣裙,黑色打底裤,棕色高跟短靴,脖子上挂了一件亮红色佩饰。一身打扮不算显眼但也还看得过去,史路摸着下巴品评了半天,总算满意了。
他还重点夸奖了一下我的腿。
他自己穿了一身白,胸前别朵玫瑰花,远看简直像个伴郎。好在他脸蛋能撑得住,所以这身行头看起来竟然也没那么傻。
说实话我不太理解史路为什么一定要如此仔细地打扮,反正我的主要目的就是去蹭吃蹭喝看帅哥。
于是我就看到了宋若谷……
他和秦雪薇挽着手入场,一来就引起了强烈围观。毕竟两人都是明星人物,而且两人现在的情形让大家想起了另一段八卦。
不少人在偷偷地看我,目光中饱含着探究同情了然幸灾乐祸等各种复杂情绪。
我摸摸鼻子,不知道该用什么表情来应对这些八卦的眼神儿。
秦雪薇今天打扮得很隆重,自然也很漂亮。相比之下,宋若谷则穿得有些随意,米色休闲西服配深蓝色修身长裤,当然这身随意的打扮无损于他的玉树临风。于是躲在人群中暗暗流口水的花痴女不在少数。
宋若谷并没有加入舞池,而是随便找了个地方坐下,端了杯酒慢慢喝。
我隔着老远偷偷看他,看样子他和秦雪薇和好了,那么两个人和好到什么程度了?
宋若谷突然抬起头,和我对视。他的眼睛亮晶晶的,目光中含着犀利的光芒,仿佛要瞪得我灵魂出窍。
“咳咳咳……”我没来由地一阵紧张,别过脸去不再看他。
于是我开始一心一意地吃东西。史路早就被怪姐姐们勾搭跑了。
眼角余光中身影一晃,我发现宋若谷坐在了我身旁。他看着我盘子中七七八八的食物,微微一扯嘴角,“出息!”
我想我在气势上不能输,于是我板着脸看向他。
“嘴角有东西。”他提醒我。
面无表情地舔干净。
宋若谷没说话,只是直直地盯着我看。大概是我的错觉,他的眼睛好像又亮了一些。
我以为没舔干净,又舔了舔。
他像是突然被雷劈傻了,一动不动。
懒得理他,我对着手机仔细看,又用纸巾擦啊擦。好吧,这下唇彩是白涂了。
然后,我就听到“咕嘟”地一声,声音很轻,我以为是错觉,扭头一看,发现宋若谷似乎在吞口水,他的喉咙还在动。
“饿了吧?”我夹了几份点心,推到他面前。
他没吃,而是端起面前的饮料喝了个精光。喝完之后他把我上下打量了几个回合,似笑非笑道:“咱们两个今天挺般配。”
我的裙子和他的裤子颜色很接近,从这个角度来说确实如此。我有点别扭,转移话题道:“你和秦雪薇……嗯,又好了?”
“好”这个字可以有多种理解方式,我相信他懂的。
宋若谷没有回答我的问题。他又取了一杯酒,低着头缓慢摩挲着手中的杯子,目光像是全部被那杯中的液体吸引。沉默了一会儿,他终于问道:“纪然,你是不是特别希望我和秦雪薇重归于好?”
“我……”
他突然抬起头,面色不善,目光阴沉,“可我偏偏不让你如愿。”
我想宋若谷大概是某些地方想拧了,他和秦雪薇到底要不要重新在一起说到底是他们两个的事儿,为了给一个路人添堵而拿自己的感情开玩笑这种情节实在扯。
又或者,他根本就不想和秦雪薇在一块儿了,给我添堵只是顺便的。
想到这里我了然,又觉不满,“那是你们的事情,与我无关。”何必把我挂出来。
“你说得对,”他又低头看杯子,“我的事情,与你无关。”
我想我们毕竟有过交集,也不该把话说得这么绝情,想来想去,打算把史路的事情和他说清楚,顺便安慰他一下。“史路……”
“史路把平板和手机放在桌子上的时候没发现桌上有水,当然,我也没告诉他。”他嘴角扯出一丝笑,“我想,我有这个自由。”
原来这才是真相。
我又不知道说什么了,只好假装注意力被吸引走,看向中央的舞池。秦雪薇样样拔尖,此时自然光彩夺目。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我总觉得她的目光似乎是在向我们这个方向飘。
宋若谷像是有心事,又开始低头喝闷酒了。
我再一扭头,又看到了史路不满的目光。
尼玛真的好头疼啊。
我也没心情吃喝了,干脆从后门出去打算透口气。
舞会的场地选取的是一个大报告厅,出了报告厅的后门是一片空地,空地中央有一个小花坛,靠近墙角的地方立着一盏孤零零的太阳能路灯,灯光清冷而苍白。
昨天下了一场大雪,今天又开始悠悠扬扬地飘雪花。站在这里向远处望去,入目全是白色,远处有一些灯光和人影,模糊不清。抬眼向天空望,细小洁白的雪片似万千流星奔洒下来,倒是别有一番意趣。
只可惜灯光的能见度有限,再远一些都看不真切。
深吸一口气,空气清冽,倒让人精神了许多。
可是……真冷啊……
我绕着花坛走了一圈,在白雪铺就的地毯上留下一串脚印,然后就想回去。
但是此时迎面一个人走过来,拦住了我。
“有事儿吗?”我歪着头打量秦雪薇。
“你一个人在这赏雪,不无聊吗。”她笑得自然大方。
我往手中呵着气,“所以我要回去了,你自便。”
“雪花确实可爱,但太阳一出,也就化了。”
我从这句话中感受到一股浓浓的宫斗味 ,顿时一阵恶寒。于是我更冷了,几乎要原地跳起来,“你到底想说什么赶紧说。”
“我说过,离开宋若谷。”
又TM是这件事!我身体冷得难受,又被提起这事儿,顿时暴躁。这个破事儿也终该有了了断了,不能总这么莫名其妙地拖着,何况今天听宋若谷那意思,很可能已经“想明白了”。
于是我答道:“我跟你交代实话吧,我跟宋若谷真一点关系都没有。当初他和我在一起只是想把你气回来,现在看来这招虽然有点馊但勉强凑效。现在他到底是什么想法我就不知道了,你可以自己问,这是你们的事。总之我现在宣布我们两个分手了,你们以后不要拿这件事儿来给我添堵!”
听到我这番话,秦雪薇似乎很意外,“你是说……他是为了我,才假装和你在一起?”
“Bingo就是这个意思!麻烦你不要再问了想知道别的什么就自己去问宋若谷。我要回去了麻烦让让。”我此时恨不得把自己缩成一个球,全部塞进大衣里。
秦雪薇将信将疑,“难道你就不喜欢他吗?”
“我!擦!你TM是记者吗,有完没完!”
秦雪薇挪开一步,挡住我的去路,她抬起胳膊挡在我面前,姿态强势,“回答我,你到底喜不喜欢他。”
“我喜欢个毛线啊喜欢!那小子除了皮相不错其他没一处地方能让我喜欢好吧!脾气差人品坏毒舌刁钻脑回路不正常!我喜欢他什么?喜欢被他虐吗?又不是抖M!我脑子进水了才会喜欢他!”
我不再理会她,缩起脖子想要回去,然而不经意间一瞥,发现路灯的阴影处站着一个人。刚才只注意到和秦雪薇说话,竟然没有发现。
因为在阴影处,他的脸我看不清楚,但那身影挺熟悉,“宋若谷?”
宋若谷从阴影中走出来。他的表情淡淡的,没看我也没看秦雪薇,只是盯着地上的雪,眼眸低垂。
虽然他没摆脸色,但我直觉上他的心情似乎不太好。废话么,一不小心偷听到别人说自己坏话,任是谁心情都不会好,更何况是宋若谷这种小心眼儿的。
我有点心虚。
“他说得对,”宋若谷依然看着地上,仿佛那底下能刨出金子,“我们确实分手了。”
哦,这是在向秦雪薇解释了。
“若谷……”秦雪薇欲言又止。
“而且,我也不喜欢她。一切都是一场闹剧。”他说着,突然抬起头看我。
纷扬的雪花间,我只觉得他的目光像是两炳冒着寒气的剑刺向我。
我心头一紧,落荒而逃。
作者有话要说:
☆、醉酒
我和宋若谷仿佛绝交了。
我们之间没有再打电话,没有在网上联络,也没有再见面——双方似乎都在躲避这种尴尬时刻。
如果忽略掉我的作用,那么轱辘娃公司现在就只有史路一人坐镇,他好不快活。
但我却很内疚。
我想我这次说的话确实过分了。当面这样骂人已经是很重的话了,更何况背后说这些,太不厚道。
而且,宋若谷硬件条件好,爱慕他的人也多,我这样直白地鄙视他,一定很伤他的自尊。
何况是在秦雪薇面前。他对秦雪薇喜欢也好,不喜欢也罢,总之其中都掺杂着两人之间的较劲。
我和宋若谷并非苦大仇深,两人之间虽然谈不上互相欣赏,但也算脸熟。现在两人突然摆出一副老死不相往来的架势,实在让我很意外。
也有点失落。
我想和他道个歉,又不知道该如何开口。每当处理关于宋若谷的事情时,我总像是会失去正确的反应能力,不知道该如何面对。
我给他发短信,犹犹豫豫改来改去,最后只有三个字:对不起。
宋若谷一直都没回复我。
他这些天想必是真的忙,元旦迎新晚会就要开始了,他是男主持。女主持是秦雪薇,如果光考虑眼睛的感受,他们两个站一起,实实在在的是一双璧人,赏心悦目。
我对元旦晚会不感兴趣,我期待的是接下来的假期。
第一天,和史路一起堆雪人。
第二天,和史路一起去滑雪。
第三天,在史路的公寓里吃火锅。
假期回来的那周有几份作业要交,我怕赶不及,所以想提前写一些。史路在晚会现场一边看表演一边吐槽的时候,我正在自习室闷头写作业。
下了晚自习,已经是晚上十点多。我背着书包,边走路边刷着微博。
晚会已经结束了,许多人发了与此相关的微博。学生会那帮人又去聚餐了,还有人直播现场各种情况。
好几张照片都是宋若谷在拼酒,也不知道这小子今天能喝多少。
咚——
一边走路一边玩手机是不对的,我捂着脑袋心想。也不知道是谁那么倒霉被我撞上,得道个歉。
然而等我一看到眼前的人,就觉得活见鬼了,“宋若谷?”
宋若谷被我撞得向后趔趄了一下才站稳。
我摇了摇手机,“你不是在喝酒吗?”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宋若谷没说话,目光迷离,表情茫然。
“没事儿吧你?”我举手在他面前挥了挥,没反应。
我有些担心,又拉了他一下,结果这小子现在像个纸糊的,被我一碰,竟然要摔倒下去。我必然不能欺负醉鬼,只好转而去扶他,谁知喝醉的人死沉死沉的,我不仅没扶住,还被他带得一起倒了下去。
宋若谷被我压在身下。
这场景怎么看怎么眼熟。我想起那场篮球赛中发生的一幕,突然很不好意思。
“咳咳,那什么……啊!”
宋若谷突然利落地翻了个身,换成他把我压在身下,那身手敏捷程度,一点都不像个醉鬼。
“宋若谷,你要干嘛?”我有点摸不着头脑,这人到底还有几分清醒?
他没说话,低头静静地看我,像是在观察一个陌生人。大概是喝醉的缘故,他的眼睛蒙上了一层水光,瞳仁幽黑纯净,看起来温良无害。
初步鉴定,这人因为醉酒而暂时回到了儿童阶段。
我想挣开他,现在两人的姿势很尴尬,这里虽然比较偏僻,难免有人路过。
似乎是为了阻止我的挣扎,他越抱越紧。
“宋若谷,你知不知道我是谁?”我尝试唤起他的理智。
大概是为了回答我这个问题,他又凑近了一些,仔仔细细看着我。
他的脸是真好看。一双英眉不粗不细,黑如鸦羽,根根分明毫不杂乱;眼睛不大却极有神采,眼角微微上挑,这双眼睛笑起来的时候是弯弯的,心情不好则极显威严;鼻梁高挺,使整个脸很有立体感,也分外有神;双唇丰润,唇形优美,不知造物主费了多少心思去描画。他的头发很短,却又经过精心的打理,露出光洁饱满的额头。
我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想的,抬起手来轻轻戳了一下他的脸,“皮肤真好啊。”
他攥住我的手向下拉,突然低下头。
我眼前一花,只感觉觉唇上被一片柔软沉沉压迫着,鼻端浮着化散不开的酒精味道。
我顿时明白是怎么回事。
他这又是发什么疯!
我实在推不开他,只好偏过头,躲开他这莫名其妙的吻,“你能不能放开我,乖。”我尝试诱哄他,尽量使自己的眼神真诚无比。
可惜他暂时无法接收这种信号。他追着我,又覆上来。这次不再仅仅是双唇相贴,而是含着我的嘴唇或轻或重地舔着,还用牙齿轻轻一咬。
唇上传来微微的痛感。
“你放唔——”
我很后悔在这个时候开口说话,他终于找到机会进行更进一步的侵入。然后他的动作突然激烈起来,像是把自己抛入了一场绝望的战斗。
我被他亲得嘴巴发疼脑袋发蒙,只好用力一咬牙。
“唔。”他吃痛,停下来,顺势把头埋在我的颈窝。
耳边回荡着他剧烈的喘息,我试着动了动,“宋若谷?宋若谷?”
他没吭声。
“你能不能先放开我?”这笔账我会等你清醒的时候再算。
他没动,喘息声渐渐平复下来。
“宋若谷?宋若谷?”
耳边传来平稳的呼吸声。
这家伙就这样睡着了。
我……
被宋若谷这么一折腾,我晚上也没睡好,第二天和史路一起堆雪人的时候也没精打采的。
“纪然你到底怎么回事,我们要堆的是雪人不是馒头!”史路很不满。
我扶着一个笤帚,拄着下巴作沉思状。
“你怎么了?”史路觉察出我的异常。
我和我的好闺蜜无话不谈,所以就把昨天的事情跟他说了。
史路很不屑地一哼,“又是宋若谷,你们不都已经分手了吗!”
“我们是分手了,确切地说我们根本就没真正在一起过,你也知道。可是你说吧,昨天他到底是怎么回事?”
“根据我多年看偶像剧的经验,他很可能先天带有一种喝醉了酒就亲人的怪毛病。”史路思索了一下,答道。
我很不理解,“还有这种毛病?”
史路很自信,“你还别不信,他昨天有没有认出你是谁?”
“这个,好像还真没有。”
“所以喽,不信你可以自己问他。”
虽然对史路的话信了大半,但是不问清楚的话我心里还是会团着疙瘩。因此我只好拨通了宋若谷的电话。
“喂?”宋若谷的声音里透着宿醉后的疲惫。
“宋若谷。”我有点紧张。
“嗯。”
“那个……你昨天……”
“我昨天怎么了?”
“你还记不记得自己昨天晚上做了什么?”
“主持迎新晚会。”
“之后呢?”
“聚餐。”
“然后呢?”
“……”
好吧,他果然不记得了。我舒了口气,看向史路,他眨了眨眼睛,一副“早就知道是这样”的表情。
那边宋若谷又说道:“纪然,你现在想怎样?”
“也没什么,我其实一直想和你道个歉。对不起,我那天不是故意那样说的。”
“就这些?”
“嗯。”
“我知道了,再见吧。”几乎是伴随着最后一个字,他挂断了电话。
这小子看起来心情不太妙啊。
元旦假期不久就进入考试周了,我也不再想其他的,一门心思备考。因为自习室紧张,所以我经常去史路的公寓看书。他倒不怎么学习,该玩游戏玩游戏,该看电视看电视,心情好的时候会研究点好吃的,当然大部分时候这些东西最后都进了我的肚子。
但我总觉得史路似乎是有什么心事,而且他不希望我知道。等我仔细观察的时候,他又变得无比正常。
大概是最近发生的事情太多,导致我神经错乱了吧,我想。
我和宋若谷也没再联系,我以为我们之间的事情大致就到此为止了,以后也顶多是见了面点个头之类的交情。交朋友这种事情要看时机和缘分,强求不来。
然而我太低估了这个名字的杀伤力,它又阴魂不散地缠上来了。
某一日我下了自习走在回宿舍的路上,遇到美女一枚。此美女瘦瘦高高,面容姣好,只是目光略有些阴狠。
她抱着胳膊站在我面前,眼皮微抬,表情不屑,“你就是纪然?”
看来我现在的知名度很高,一个两个的陌生人都能一下把我认出来,“我是纪然,你要签名吗?”
她冷笑,“就是你抢了雪薇的男朋友?”说着目光在我身上扫了几下,啧啧摇头,“很一般嘛,这年头的男人都什么品位。”
我顿时觉得一阵头疼,“你说得对,我很一般,所以宋若谷绝对看不上。因此我和他真的没有什么。再见!”
“你给我站住!”
才怪!
耳后突然一阵风,我猛地向前一步,转过身去,看到她抓了个空。我有点火大,“你到底要怎样!”
她脸色很难看,一巴掌朝我脸上招呼过来。
我这人大脑的营养都补给小脑了,所以于打架一事上天赋异禀,这时候怎么可能傻等着她扇我耳光,因此我扬手抓住她的手腕,另一手毫不犹豫地扇回去,“啪”地一声脆响,她的脸蛋顿时红了。
大概是料想不到事情会发展成这样,她一下子愣住了。
我现在差不多想明白她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了。这人一看就是飞扬跋扈惯了的,脾气又暴躁,简直太容易被人当枪使了。她和秦雪薇应该是交情不错,听说了我们三个之间的八卦,就想来教训我。
只是我和宋若谷的八卦传得沸沸扬扬的时候她不来,偏偏我们俩都已经不说话了她才要来揍我,很可能是受了某些人的挑拨。
看来秦雪薇未必把这个人当真朋友。
可是秦雪薇此举太多余了,她明明已经知道了事情的真相,为什么又挑动别人来找我麻烦?
真头疼。我松开她,转身欲走。
她很不服气,这回是火力全开地要上来揍我。我终于见到比我还脑残的人了,明明知道打不过还不见好就收赶紧溜,真以为全世界都会让着你吗,老子不打你你就不知道我文武双全是吧!
这姑娘练过两下子,难怪会那么自信满满地跑来揍人。
可惜她终归不是我的对手,我这会儿火气也上来了,这些天憋在心中的郁闷全部转移到手上发泄出去,打完之后,神清气爽。
她蹲在地上呜呜呜地哭着。
其实我下手也没多重,只不过让她疼一些,我自己的脸也没提防被她打了一下,火辣辣的疼。
所以我没做他想,打爽之后就走了。
过了两天我就接到老六的慰问电话。原来被我揍了的那女生来头不小,家里宠着惯着,这下被人打了,惊动了不少人。
我打了个哈欠,“然后呢。”
“你放心吧,她被她爸爸骂了一顿,应该不会有人为难你。”
“嗯,谢谢你。”
“不过……秦雪薇说要给她报仇,你这些天小心一点。”
我不禁冷笑。秦雪薇这手玩儿得倒是好,先鼓动别人来揍我,一看不成又以给好朋友报仇的名义找我不痛快,这样不管她做了什么别人只会认为她够仗义,我活该。
我真是不明白。我虽然不怎么喜欢秦雪薇这个人,但以我的了解,她是个很大气的女生,应该不会这么无理取闹,这其中恐怕是有什么隐情。
我到底是忽略了什么?
不管了,先好好考试吧。我相信身为学霸的秦雪薇即便特别想收拾我也不会在这个时候,她也会认真准备考试不是。
然而这次我又料错了。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 招财猫、 境水空灵、 LOVAN鬼筱柒De烏托幫 的地雷。感谢 Anslee Shieh 的两颗地雷。爱你们~
抱歉这次入v依然比较突然,没能提前和大家说,这种掉节操的事儿我希望这是最后一次,咳咳咳
这篇小说全文比较短小,所以v得早一些。下一章入v,v后更新频率基本不变。想要积分的朋友需要在【登陆】条件下留言【25字】以上并【注明要积分】。积分是可以代替晋江币消费的东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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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风波
这天上午考的一门专业课是授课老师亲自监考,这位老师姓厉,人如其姓,从来对待学生就像对待冬天一样寒冷,整整一个学期我们从来没看到过他脸上展露出一丝笑容。
这种严厉在面对考试时会被放大至少一个数量级,他是T大的“四大神补”之一,手底下挂掉的冤魂无数,而且如果有学生被他抓到作弊,很可能会直接开除。
所以我拿出了当年高考时的热情,战战兢兢一丝不苟地复习了他这门课。
然而我考试的时候还是出了岔子。
整张考卷的题目倒不算难,我答得还算顺利。离考试结束还有一个小时,秦雪薇就要交卷了。我听到动静,抬起头,看到她从我身边走过,讲台上的两位监考老师暂时被她挡住。
我也没在意,低下头打算继续写,突然发现桌上多了一张纸。
普通的作业纸,折了两折,因为比较薄,所以能通过纸背上的痕迹看到里面用签字笔写了许多东西。
我好奇地拿起了它。
秦雪薇的身影已经远去,监考老师的目光向我看来。
我的大脑一片空白。
现在藏起来已经来不及了,我又没有吃掉它的勇气,所以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那位面瘫老师走下讲台,抢过我手中的纸,顺手把我也提溜出去。
这下完蛋了。
厉老师拿着一个夹子要登记我的信息。
他现在写这么两笔报上去我估计就凶多吉少了,因此我此时也急了,“厉老师您听我说,我是被冤枉的!”
厉老师大概是想不到有人被当场抓了作弊还能这么说,所以他意外又不耐地扫了我一眼,“姓名,学号。”
“厉老师,那张小抄其实是秦雪薇的,她故意陷害我!”
楼道空旷,我的声音被放大,估计里面的学生都能听到。厉老师皱眉,把我领到了一个偏僻的楼梯口,“她为什么这样做?”
“……私人恩怨。”我特么也想知道她为什么这么恨我!
他脸上写着不耐烦与不相信,但无论怎样的不相信,还是需要证据来反驳。他回去把秦雪薇的试卷拿出来,举着小抄和试卷对比字迹,然后面带嘲讽地看着我,“你觉得这是同一个人写的?”
试卷和小抄上的字迹截然不同,傻子都能看出来不是同一个人。
我又想到一个可能,“她可以让别人写,然后带进来。”
“那么她让谁写的?”
“……”我怎么知道!
“我只相信证据,拿不出证据来就别说了。”
“可是我根本没看!”
“你只是没来得及看,说吧,姓名,学号。”
“厉老师,我会被开除吗?”
“这个要等校方的处理,我只负责如实上报,”他登记完我的信息,很不耐烦地说道,“行了,你先回去吧。”说着,再也不看我,转身离去。
我颓然地扶着楼梯,心渐渐地沉下去。
怎么办怎么办……
我现在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如今只有乖乖找秦雪薇认错装孙子,以期她能向厉老师解释。但这种希望也很微茫,毕竟如果她承认了,作弊的就是她了……
我终于下定决心,把秦雪薇堵在宿舍楼下。她穿着呢子大衣和高跟长靴,波浪卷发,烈焰红唇,高傲地看着我。
“秦雪薇,对不起,我错了。”我忍着心中的怒意,拉下脸来对她说。
“现在知道错了?晚了。”她抚了一下肩上的头发,笑得得意。
“你……我要怎样做你才能放过我?”
“我为什么要放过你?我只想永远都不用看到你。”
她果然是奔着让我被开除去的。我胸口堵着一团气,上不来下不去,只好忍了又忍,“秦雪薇,我到底做了什么竟然能让你下这么重的手,麻烦你说明白了,也让我死个痛快。”
她这回也不装含蓄了,“从来跟我抢东西的都没有好下场,何况是抢我的男人。”
“我没有跟你抢宋若谷,我和他的关系我已经说得明明白白,你到底要怎样?宋若谷喜不喜欢你只是你们的事情,跟我没关系,麻烦你不要迁怒于我。”
“跟你没关系?”她冷笑,笑容里带着一丝讽刺。似乎是想起了什么,她眸光一闪,“就算跟你没关系……那好,我只是看你不顺眼,这样可以了吧?”
“你……!”
“再见!”她走开两步,又倒回来笑道,“哦,这样说也许不准确——如果你被开除了,我们以后就再也不会见了。”她大笑着离去。
我气得浑身发抖,却又无可奈何。
我越想越觉得自己被开除的可能性很大,我不知道要怎么和我爸妈说,我妈妈一定会把我打死的。而且如果是因为真的作弊被抓被开除我也认了,关键我什么都没做啊!
我很怕,也很沮丧。我连个商量的人都没有,给史路打电话,他还关着机。
回到寝室,几个室友都在。我一进门,就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我苦笑一声,扶着门有气无力地说道:“我真的没有作弊。”
“我们相信你,秦雪薇确实是能做出这种事的人。”老大把我拉进去,让我坐在椅子上,“可是现在怎么办?厉老师这个人本来就多疑,他未必会相信你啊!”
“不知道,可能会被开除吧。我现在有多少张嘴都说不清楚。”
“除非秦雪薇亲口承认。”老三补了一句。
我捂着脸长叹,“她不会的。”
“我想到一个办法,”老四说道,“我之前好像听说,宋若谷的妈妈和咱们学院的院长是同学,如果……”
如果宋若谷的妈妈肯帮忙说情,大概厉老师也不会不卖院长面子。
可是他凭什么帮我呢。
虽然秦雪薇这么整我,说来说去还是因为宋若谷,可是我和宋若谷现在关系冷淡,形同路人,他会愿意帮我吗?
老大和老三也觉得这个主意不太靠谱,都没有说话。因为我和宋若谷不来往了,而秦雪薇近期和宋若谷又屡次高调秀暧昧,所以在她们眼中,应该是我已经被踢出局。宋若谷就更没理由帮我了。
但是,我真的无法承受被开除的后果啊。
想不出更好的办法,我也只好先试一试了。
我把宋若谷约到了常去的那家咖啡厅。想到我们两个第一次一起坐在这里时,还在商量怎么样把秦雪薇追到手,现在我却在秦雪薇的手段之下不得不求他帮忙,人生还真是无常啊。
宋若谷看起来心情不错。他问我:“考得怎么样?”
“……”本来我还酝酿着问候他一下,没想到他这一句话正中红心,让我眼泪差点掉下来。我也不兜圈子了,直截了当地说道:“宋若谷,我把你约出来,是想……想请你帮个忙。”
宋若谷脸色一下变得有些冷淡, “嗯,这么久也没见给我打个电话,有事就想起我来了?”
我无地自容地埋下头。某种程度上他说得确实没错,可我之前总觉得我们之间别别扭扭的,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和他沟通感情。现在,为了我那可怜的学籍,我只好硬着头皮说道,“其实……我挺想你的。”
宋若谷良久没有说话。
我有点奇怪,抬起头,发现他正怔怔地看着我,目光幽暗,情绪不明。
我以为我说错了话,可是从开始到现在我也没说几个字,到底是哪里错了?“宋若谷?”
他晃神,又开启了毒舌特效,“收起你那刻意讨好的样子,看着反胃。”
“……”
他随意地轻敲着桌面,“说吧,到底是什么事。”
我把考场上发生的事情原原本本和她说了,末了补上一句,“她这样做都是为了你。”所以你其实是间接的推手,也要负责。
宋若谷想了一下,说道:“纪然,我暂时不能让我妈去跟院长说情。”
“哦。”早知道会这样,我低着头,难掩失落。
“因为那样虽然能保住你的学籍,但你作弊的罪名也就坐实了。这于你不利。”
“嗯……嗯?”
“所以我先看看能不能帮你澄清,实在不行再想别的办法。”
他竟然能帮我想得如此周全,处处考虑我的处境。我想到自己之前伤害他的那些话,顿时又羞又愧,满面通红。我感动地看着他,“宋若谷,谢谢你。”
他不自在地侧脸看向窗外,“客气什么。”
看着他的侧脸,我突然就想起了他喝醉了的那个晚上,顿时脸上更烧了。
我一定是中邪了。
我知道宋若谷的效率高,但是我没想到能高到这种程度。第二天,他就找到我,递给我一个录音笔。
“这是什么?”我有些奇怪。
“打开听一下就知道了。”
我照做了,然后就是越听越震惊。
这是一段十几分钟长的录音,整段录音记录了宋若谷循循善诱把秦雪薇从作案动机到作案经过套出来的全过程。
秦雪薇也算是个人精了,竟然轻而易举就被宋若谷搞定,不得不说眼前这个男生太可怕了。
我膜拜地看着他,“宋若谷你跟我说实话,你是不是学过催眠术呀?”
我那崇拜的眼神儿让宋若谷很受用,他屈起手指轻轻敲了两下我的脑袋,好看的笑容中不掩得意,“马屁拍得不错。”
我捂着脑袋,不知道为什么就有点囧。
宋若谷又问道:“老实交代,你这门课复习得怎么样?”
“不敢说好,但确实是我所有科目中最下功夫的一门。”
他点了点头,“那就好。秦雪薇答应会向老师主动承认,但保险起见,你得多做两手准备。如果她中途变卦死不承认,你就申请验指纹,找化学系的老师帮忙不算难事;另外你也可以向授课老师申请单独考试以证清白,当然,前提是你确实能答个不错的分数。”
我被他说得两眼冒星星,“你想得也太周密了。”秦雪薇那点伎俩放在他这里还真是不够看的,亏得我因为这件事情担心得都快哭了,到他这里三两下就能解决。
他笑了笑,随即轻轻捏了一下我的脸,“行了行了,别苦着张脸了,多大点儿事。来,给爷笑一个。”
我冲他呲了呲牙。
我们三人从学院办公室走出来之后,我长长地舒了口气。看看另外两个人,宋若谷面无表情,而秦雪薇脸色阴沉得可怕,仿佛要杀人一般。
刚才她在两个副院长一个教务主任以及厉老师面前亲口承认自己因为私人恩怨栽赃嫁祸,其他人知道她来头不小,忍住没说什么,厉老师却是狠狠地批评了她一顿。秦雪薇是个要面子的人,这会儿能心情好才怪。
但是这种情节也不太好等同于作弊,他们又想卖秦家几分面子,所以事情只好化而了之了。作为直接的受害者我能洗刷清白已经是谢天谢地,所以也没有追着不依不饶要求给她处分。唯一对此处理结果表示不满的就只有厉老师了,然而他也没办法改变什么。
厉老师的怒气最终找到出口,他决定给我期末考试加二十分。
所以我走出办公室的时候惊喜异常,也不掩饰,笑嘻嘻地看向秦雪薇,目光中带了点挑衅。
秦雪薇咬牙,目光锐利,“小三儿。”
“……”我有点搓火,这年头小三儿这个词已经成了一个趁手的武器,随便什么人都能给套头上然后喊打喊杀。可问题是我清清白白的,跟这个词没半毛钱关系好吧。
我走到秦雪薇面前,严肃地说道:“首先,从道义上来讲,你和宋若谷分手在先,我和他凑一起在后,所以不存在三不三的问题;其次,在感情上来讲,我不管你们感情如何,我和宋若谷根本就没什么,他不喜欢我我也不喜欢他,所谓小三儿纯属扯淡。所以,你搞不定男人那是你自己的问题,别动不动扯上我。”
秦雪薇气得脸都有些扭曲,但是她这次没骂我,而是带着询问的眼神看向宋若谷。
宋若谷看了我一眼,转而迎向秦雪薇的目光,“是,我不喜欢她,所以你以后不用为难她了。”
“你别以为我像她一样好糊弄。”秦雪薇甩下这句话就板着脸离开了。
我摸了摸鼻子,其实心里还是有点担心,这个秦雪薇的手段太毒辣,以后她要是隔三差五地给我来这么一出儿,我也就别混了。
宋若谷脸上又有了笑模样,“纪然,这次你打算怎么谢我?”
他这次还真是帮了我的大忙,因此我拿出了前所未有的慷慨,“吃喝玩乐随你挑。”
他笑眯眯地摸出一张宣传单,看样子是早有准备。
我攒了将近一年的私房钱也就在他拿出宣传单的那一瞬间而注定要香消玉殒了。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 安好sll629 的地雷,么么哒。
解释两个问题。
宋若谷并不是早就惦记纪然,他确实不知道从哪里淘换了这么个馊主意。要不怎么说是外星人呢。他和秦雪薇相处的模式大概相当于古代包办婚姻吧,但是俩人脾气对不上,也不做一般恋人该做的事。也就是说,宋若谷在面对纪然时,是情~窦~初~开~
秦雪薇这个人,虽然她害了纪然,但说实话我作为作者其实也并不是特别反感这样的女孩。她的占有欲强,一旦认定纪然抢了她的人,自然要使出手段教训一番。从她的角度来看大概会把纪然认定为小三儿,但是这个帽子扣得很不讲道理,符合她大小姐的脾气。怪来怪去也只能怪她和宋若谷脾气不对付,是真的凑不到一块,要不然也没纪然什么事儿。
又罗嗦了这么多,希望大家不要嫌弃我……
☆、第17章雪地CS
这些年真人CS在国内很是流行,作为一个头脑简单四肢发达的CS粉我也会时不时地去体验一把亲临战场的刺激感。可惜冬天一下雪,这种游戏就只能移到室内,玩儿起来也就颇有些束手束脚的感觉。
生意人脑子灵光,干脆弄出一套雪地CS的打法,冰天雪地里的枪战也别有一番趣味。宋若谷拿出的宣传单就以此为噱头。当然,如果仅仅是雪地CS也花不了太多钱,不过没关系呀,配套的还有雪地野餐,海鲜餐,温泉馆,总之不会让你的钱包有机会喘息的。
我……
哦,对了,宋若谷还有一个附加条件:不许带上史路!
他小子是真变态,玩儿个CS还自带装备,而且是一整套。当然好处很明显,我用租来的装备跟他对战了一场,结果……结果就不说了。
所以在队伍分配的时候我坚定地和他站在了同一条战线上。
我们这次打的是30VS30的对抗战,从场地的规模和搭建上来看,这家俱乐部的手笔还真是大。
因为都是散客,所以一时之间群龙无首,两队人马很快就打得没了章法。我和宋若谷也莫名其妙地落了单,在丛林深处慢悠悠地溜达着。
老天爷很给面子地往下撒着雪花,飘飘洒洒地装点着这琉璃世界。褐色的树干笔直地Сhā入天空,像是雪白图纸上浓墨重彩的勾画。
穿行在这些笔直刚劲的笔画中,有一种很不真实的感觉。
宋若谷穿着白色的作战服,戴着面罩,防护镜,身上零七碎八地挂了一堆东西,很像那么回事。他时不时地展开地图看两眼,又折好收起来。
“宋若谷,把地图给我看看,你带路带得好像不对。”
他无动于衷,“无所谓对错。”
“可是走半天根本就看不见人,我们打谁?”我有点奇怪,以前也没发现他有路痴属性呀。况且这人智商深不可测,总不能简单的地图都能看错吧?
宋若谷终于说出了他的企图,“我们要找个地方埋伏起来。”
这句话导致我们俩在一个小山坡的背风处窝了半个多小时。我是真后悔听了他的馊主意。
宋若谷显然不这么想。他和我紧紧靠着,扒了面罩,闭着眼睛深深地吸了一口气,那表情,就跟登了极乐似的,别提多享受了。完美的侧脸搭配神光内敛的贵气,配上这样的表情,竟然有一种惊心动魄的堕落美感。
我看得心惊肉跳,“宋若谷,你嗑药了?”
他睁开眼睛看向我,眸子澄亮无波,“你不懂。”
“是,你们外星人的世界我确实不懂。”
“冷吗。”他说着,递给我一个扁方的不锈钢小瓶。
冷倒是不冷,但被外头冰凉的空气浸着,也不怎么舒服就是了。我接过小瓶拧开一闻,里面是酒,喝了两口,入口醇香,倒并不很辛辣,酒液划过食管,流进胃里,顿时暖融融的,像是升起一小团火。
宋若谷拿过酒瓶,擦也不擦一下就直接咕咚咕咚地灌了几口。
“咳咳。”我顿时就有点不好意思了,可是他都不嫌弃,我也不好意思说什么。
宋若谷没事儿人似的,还意犹未尽地舔了舔嘴角。雪花落在他的唇角上,很快化入那一片润泽。
“咳咳咳咳。”这酒劲儿很大啊,我的脸都开始发烧了。
宋若谷颇有把坡底坐穿的打算,抱着枪老神在在,一点不着急。但是我受不了了,冰天雪地地蹲在一个地方不活动,待久了就特别冷。他表示不介意,又默默地掏出酒瓶递给我……
我严肃地谢绝了他的好意,并威胁他,“既然你如此喜欢这里,那就长眠于此吧!”说着举起枪对准他。
为了避免自相残杀的惨剧发生,他只好妥协,和我互相搀扶着爬上斜坡。斜坡比较陡,导致我好几次脚下打滑往下坠,每次宋若谷都能轻而易举地揪着我的后衣领把我拎回来。到这时我不得不承认,我才是那个猪一样的队友。
等到终于爬上去时,我伸展了一下手臂,发现不对劲,不远处似乎有一个影子一闪而过。我揉揉眼睛,又什么都没看到。
雪白的背景,深刻的线条,安静得让人心生警惕。
我抓紧枪,神经紧绷。
在宋若谷的右前方,一块隐藏在白雪之下的大石头后面,悄悄地伸出一个枪口。
从小到大,我们看过许多电视剧,其中有无数为自己的亲人/朋友/爱人挡子弹/刀/箭/暗器等等各种感人的镜头。浸淫狗血电视剧多年的我,也曾幻想过要当一当那个舍己为人的悲情炮灰,过一把牺牲小我成就大我的瘾。
而此时,机会来了。
于是我当机立断大义凛然地扑向宋若谷,“小心!”
宋若谷已经举起枪,打算等那偷袭者一冒头就爆他的头,被我一扑,枪偏出去十万八千里,朝半空中放了一下。
而且,因为我们是刚爬上来,所以身后一步就是那个斜坡,于是乎……
我和宋若谷抱在一起一路顺畅无阻地滚到坡下。
停下来时我的眼前直冒星星,脖子里还进去好多雪,那感觉,别提多*了。
宋若谷也强不到哪里去,他的防护镜早丢了,骚包的面罩上沾了雪,连眼睫毛上都是。他的睫毛很长,带着雪丝眨起来,一抖一抖的,像是浓翠的杉树上结了雾凇。
鬼使神差地,我屈指在他的睫毛上轻轻一弹。
雾凇扑簌落下,宋若谷只好闭上眼,噙着笑说道:“纪然,我这是第几次被你压了?”
“……”我竟然忘了他是传说中的不耍流氓会死星人。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 LOVAN鬼筱柒De烏托幫 和 木头 的地雷。感谢 双羽 的两颗地雷。么么哒~
☆、第18章美色当前
我磕磕绊绊地想从他身上爬起来。
一声枪响,把我们的注意力拉回到斜坡之上。那里出现了两个人,看样子是想居高临下一举围歼我们。
于是我还没站起来的身体又被宋若谷拉下去,他抱着我在地上乱滚,一边滚一边说,“有敌情!”
这不废话么。
不过这厮确实有两下子,他滚来滚去的空当竟然还能举枪射击,最神奇的是那两个敌军还没打到我们,就被他一一击毙了。
两个敌军以一种悲壮的姿势倒下去,躺在地上高声哀嚎,“狗——男——女——”
宋若谷又爬上斜坡,举枪对着那俩人一通惨无人道的鞭尸,那情形真是让人不忍直视。
做完这些,宋若谷向我招手,“过来。”
“怎么了?”我的头晕还没缓过来,听话地走了过去。
考验演技的时刻到了!刚才还生龙活虎残忍鞭尸的宋若谷此时脸色一白,向我倒来,“我负伤了。”
他装得太像,导致我一时信以为真,扶住他傻兮兮地问,“哪里?疼吗?是不是刚才滚下去的时候弄的?”
地上的死尸哼哼唧唧,“无耻!不要脸!”
宋若谷指了指自己的腿,“被他们打的。”
“……”我现在也想打两下。
我想推开他,奈何他搂着我的脖子不放手,“你就是这样对待负伤的战友?”
我忍!
于是接下来的时间里,这小子就这么厚着脸皮一直被我搀扶着打到最后。他一手揽着我的肩,一手扛着枪,遭遇敌军时反应贼快,噼里啪啦三两下,就能干净利落地收拾掉。以至于我们就这么勾勾搭搭大摇大摆地在整个作战场内流窜,竟然也能毫发无伤,如有神助。
哦,不算无伤,人家伤着腿了呢。
宋若谷很爱惜他的伤腿,脚下只轻轻点着地,这条腿所需要担负的支撑力量就转移到我身上,我顶着一脑门汗,对他的脸皮厚度又有了全新的认识。
明明什么都没有,他愣是能装得如此逼真,尽管无耻,实在也令人叹为观止。
偶尔,他会假惺惺地问,“你累了吗?”
“你应该问我‘累死了吗’。”
“哦,要不我自己走吧。”
“好呀。”
“闭嘴。”
果然我就不该对他的人品抱有太高的期待。
他比我高出不少,导致我现在像是被他搂在怀里,耳畔是他的呼吸声,温热的气息甚至喷到我的脖子上,我心里头又涌起了那种别别扭扭的感觉。也不知道为什么,在面对宋若谷时,我总会不自觉地有这种感觉。
一场对抗战打下来,许多人都累得像狗一样,扶着膝盖张大嘴巴喘粗气,就差吐舌头了。
宋若谷倒是不累。他现在又四肢健全了,眉飞色舞地跟我讨论战绩。我以前总以为他是个面瘫,其实我错怪他了,他的表情很丰富,只不过不轻易表露而已。这会儿这厮被胜利冲昏了头脑,便有些得瑟。他的得瑟激怒了许多人,那些被他打伤的、击毙的、鞭尸的小伙伴们,默契地聚在一起,各自团了许多大雪球,齐齐往他身上招呼。
为了免遭误伤,我果断地躲在一旁看热闹。
宋若谷对我此举表示很不满,他的不满直接体现晚饭的菜单上,原定的套餐已经不能满足他,他翻了两下镶着金边的菜单,随手指了几个菜,在我忍痛刷卡的悲痛表情中享受着只有变态才能体会到的快感。然后他就满足了。
哦,晚饭之前我们还泡了个温泉,因此吃晚饭时他裹着一件浴巾就进了包间。浴巾是纯白棉质,样式简单,他随意地裹在身上,露出自脖颈至锁骨以下的大片皮肤,修长有力的大腿遮在浴巾下摆中,若隐若现,简直让人……
不忍直视。
要说在这种地方这样穿的人也不少,偏偏他穿出了如此令人喷鼻血的效果,关键还是身上有料,再加一张帅脸,简直无敌了。上菜的小姑娘眼睛都直了,每上一道菜都要磨蹭好一会儿才离去,殷殷勤勤地问我们需不需要这个需不需要那个,再过一会儿,就变成两个服务员来上菜了。
我是不是应该庆幸,这小子不是腰间围条小毛巾就出来的。
见我不停地往他身上瞄,宋若谷优雅地擦了擦嘴角,质问我,“纪然,你是不是对我有什么企图?”
“……”天下的帅哥要是都不会说话该多好。
宋若谷把我的钱包掏空之后终于消停了,他还假惺惺地开车把我和史路送到火车站。也得亏我的车票是提前买好的,所以这点钱能够免遭暗算。
史路全程板着个脸,以此表达他的心情差到极点——我和宋若谷“幽期密约”(史路原话)不带上他这件事儿让他很生气,他对我们的友情产生了质疑。
宋若谷一看史路不开心,他就挺开心的。
我也懒得哄史路,一路迷迷糊糊地睡回了家。在交通工具上大睡特睡是我的独门绝技之一,只要不是拖拉机级别的怪兽,我都能在坐下来十分钟内进入梦乡,也因此我不太敢一个人坐长途车。
下车踏在故乡的土地上,史路的脸色总算好了一些。他吃力地拖着个巨无霸的大旅行箱,旅行箱因块儿头太过出众,引来路人频频侧目。你根本就猜不到这小子都往里面塞了什么,我就没见过比他更姑娘的姑娘。他以前虽然娘,但还没娘到这份儿上,怪只怪T大的女生太少了,于是汉子们纷纷义无反顾地站出来反串了。
……我抓了抓头,思绪又飘远了。
寒假的生活内容也就那么几样,见见熟人,拜拜老师,当然最主要的还是吃喝玩乐。我和史路熟得不能再熟,两家又离得近,因此俩人几乎就是捆绑销售的。于是作为他最亲的闺蜜,我很快发现了这小子的不正常。
比如同学聚会大家闹得不可开交的时候他很可能会一个人安静地发呆,再比如他偶尔看向我的目光中会带着那么点欲言又止,又比如以前别人开玩笑打趣他的时候他会炸毛反唇相讥,但是现在他的反应就只是淡淡地笑,那个文静啊,看得人心里发毛。
很好,连史路都有秘密了。我有一种“吾家有女初长成”的唏嘘感。
坦白来讲我和史路作为闺蜜两人之间很少有什么秘密,不过既然他不打算主动和我说,我也就没问他。
当然,另外一个理由是,我好像也有点说不出口的秘密了。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 木头 和 沐非 的地雷,么么哒~
那个,关于更新频率。这个文因为出版的原因确实更得慢,编编不让我更我也木有办法,你们看我另外一篇文更得多勤快→_→
☆、第19章思念
我竟然有点思念宋若谷。
刚回家那几天我忙于纵情吃喝也没觉察出什么来,但是除夕那天这小子的一条祝福短信挤进我那乱糟糟的收件箱,一不小心就刷出了一点存在感。
短信一看就是随便找了个模板然后群发的,比起那些卖萌的、耍宝的、文字游戏的,并不很惹眼,不过语气很亲昵,就好像我们俩有八辈子的交情似的。
史路说过:闷骚的人从来都是,说出来的话很闷,打出来的字很骚。
我把这条短信转发并且群发了,但是我一时脑残,犯了一个很严重的错误:我忘了把宋若谷的名字改成我的了……
然后我就被群嘲了。回复的人中除了例行对我的智商表达怀疑和忧虑之外,还有顺着这条短信嗅出八卦的气息并一路追问的。
宋若谷发来了一串幽怨的省略号。
很久之后我才知道,那条短信并不是什么模板,而是某脑抽外星人绞尽脑汁编出来单独发给我的。我对此表示深深的羞愧,不过那时候我们已经在一个锅里吃饭了,所以我很快把自己给原谅了。当然,宋若谷坚持惩罚了我,至于惩罚方式,呵呵……
此时我看着那串省略号,才发现我犯的另一个严重错误,我刚刚好像,嗯,把这条信息原封不动地发给了宋若谷?
我顺着这个内涵丰富的标点符号联想到宋若谷此时的表情,不屑,不满,不以为意?还是笑眯眯地思考要怎么整我一下?
我的思想随之开闸泄水,无限发散,进而各种各样的宋若谷涌入我的脑海,微笑的宋若谷,生气的宋若谷,傲娇的宋若谷,憋坏水儿的宋若谷,面瘫毒舌的宋若谷……
最后画面定格为裹着浴巾慢吞吞地吃佛跳墙的宋若谷。
有些事情你回忆的时候,才会发现人的脑细胞竟然能如此强悍,把每一个眼神每一个动作甚至每一个细节,都记得清清楚楚,它们仿佛精心制作的高清电影,一帧一帧地缓慢播放,把那些你看到的,你忽略的,甚至你故意回避的,都毫无保留地展现在你面前。
我妈回到家时,发现她女儿正对着一串省略号流鼻血。
她惊叫一声,吓得我血液几乎逆流,鼻血就这么给憋回去了。我强自镇定地抽了桌上的纸巾擦着鼻子,从专业的角度上找理由安慰她,“没事儿,冬天太干,毛细血管容易破裂。”
我妈很不安,非要拉我去医院,这大过年的我自然不愿意这么劳师动众,于是拼命反抗。
她只好拿过来我的手机,“不行,我得看看你手机里有什么重口味的东西。”
“妈,我已经成年了。”
“别说成年,你就算成亲了,我也是你妈。”她理直气壮地翻着,手机用得比我都熟练,先把视频找了一圈,再找图片,最后她成功找到一张儿童不宜的照片,要和我进行一番深入探讨。
照片的背景是一张白色的床,一个男人躺在床上,上衣撩起,露出腹肌。其实这张照片还好,暴露得不算多,但是那个场景,那个氛围,实在很容易让人想歪。
这是宋若谷用我的手机强行拍的那张照片,说实话我之前看了这张图片也没什么感觉,现在一看竟然又有流鼻血的冲动了,惭愧惭愧。
我妈福尔摩斯附体,仅仅通过这样一张照片就推断出我和男生开过房。我必然不能承认,关键她理解的那个开房和我做过的那个开房根本就不是一回事。于是我们就“有没有和男生开房”这一问题亲切讨论起来,争论的焦点随之过渡到“我能不能和男生开房”,然后两人针对“女生的婚前性行为”这一问题交换了意见,最后,她给我开了一堂生理卫生知识普及课。
最最后,是我爸拯救了我,他一进门就喊饿,我妈也就想起来这世界上还有“晚饭”这么个东西,于是意犹未尽地奔向了厨房。我爸坐在沙发上,一低头看到手机上那张腹肌图。
为小肚腩而自卑的某中年男人默默地别过脸。
事实证明我妈的记忆力还是很强大的,她并没有把下午那事儿就着晚饭吃了,而是继续对我进行惨无人道的摧残,由于中途被打断,所以她干脆从头来过。
我……
最终助我脱离苦海的是强大的春晚,虽然这台晚会年年都有人骂,但我妈依然是它的铁杆粉丝,而且她看的时候旁边还必须有我和我爸护驾。一连看好几个小时的春晚那是相当耗费体力和脑力的,新年的钟声敲响时我站起来伸了个懒腰,脑子有点木。
窗外绽开大朵大朵的绚丽烟花,手机叮叮当当地响个不停,许多人都趁这个时候发送祝福。
我摸过手机,解锁之后映入眼帘的是某人的腹肌,鬼使神差地,我拨了宋若谷的电话。
才响了一声,那边就接通了,“喂?”他的嗓音低沉,伴着呼呼的风声。
我张了张嘴,竟然不知道说点什么。
“纪然,你不会打错电话了吧?”似笑非笑的声音。
“不是,就是想和你说一句,新年快乐。”
他低笑着,听起来心情愉悦,“嗯,你也是,新年快乐,恭喜发财。”
我又不知道说什么了。这时,手机中有人在叫他的名字,他应了一声。我说道:“那就这样,好好过年,开学见。”
“等一下,纪然。”
“嗯?”
“你是不是想我了?”他调笑道。
“其实,宋若谷,你说得对。”
“真的?”他的笑声低沉柔和,带着泉水般的温润。
“我确实打错电话了。”
“……”
那之后我和宋若谷没再联系,我偶尔去他的各种社交网络上点评几句点评几句,他竟然还不理我,看样子是真的不高兴了。这人什么时候这么经不起玩笑了,切!
☆、第20章舌毒舌与毒计
接下来的寒假时光过得忙碌而无聊,终于要开学了。
史路在寒假这一个多月竟然瘦了一大圈,猛一看像是缩水了,脸上那点胶原蛋白仿佛女明星整容后遗症发作,整个纠结成一团,让我想捏捏他的脸都没地儿下手。
这种症状,很像是相思病的临床表现啊。
当然,也可能是得了什么绝症。
鉴于这小子是个祸害,依据“祸害遗千年”这一历史经验,我排除了第二种可能。所以……史路这小子要恋爱了?
简直……比不治之症还让人难以想象啊……
尽管我脑补能力强大,此时也想不出他会跟什么样的人谈恋爱,因此便勾着他的肩膀问,“史路,是什么人让你这么茶不思饭不想啊?”
“宋若谷!”
“……”
我是不是错过了什么,为什么事情的发展如此离奇。难道他们俩真的从相杀走向相爱了吗……想一想宋若谷和史路深情对视,两人头顶上粉红泡泡乱飘的画面,我一阵恶寒。
“纪然,我有一种预感,你要被宋若谷抢走了!”
“……”这话什么意思,每个字我都懂,怎么串在一起就让人脑子发蒙呢。
史路见我没反应,干脆脑袋一歪靠在我肩膀上,“纪然,我不想你被人抢走。”
“所以,你其实还是在担心宋若谷想当我闺蜜是吧?”我果然想太多了,根本就不该对史路抱太大希望,他不是相思病发作更不是得了绝症,这完全就是间歇性精神病复发的症状好吧!
“我不管,你只能是我一个人的!”
“好好好,我是你一个人的。”我拍着他的后背安慰他。这小子也算一朵奇葩,就这么个破事儿他竟然能发作一个月,所以说……药不能停啊!
史路听到我的保证,精神了一些,拉着他的巨无霸旅行箱和我并肩走在校园中,一路上遭遇围观无数,我矜持地把头埋得低低的,踢着脚下的石头,冷不丁和一个人撞了个满怀。这种场景似曾相识,我脑子中快速闪过一个昏黄的、凌乱的冬夜。我呆了一呆,脱口而出道,“宋若谷。”
宋若谷的声音在我的头顶响起,“不错,看都不用看就知道是我。”
我抬头,还真的是他。这就叫冤家路窄吧?
宋若谷横在我面前,没有要让开的意思,他比我高出差不多一个头,导致他看我的眼神自动附加了居高临下的效果,给人的感觉傲慢而清冷,“吃了一个多月,路都不会走了?”
“还行,你也不错,”我用力拍了拍他的手臂,“看,都可以出栏了。”
“噗——”史路的笑声中有些挑衅的味道。
宋若谷看也没看他,“别乱摸,告你性骚扰。”
史路拉起我的手,“纪然,我们走吧。”
宋若谷目光滑下,落在我被史路握着的手上,“真是好姐妹。”
史路对这种级别的讽刺已经见怪不怪,所以坦然地翻了个白眼。而我想到另一件事,既然史路担心我被宋若谷抢走,那我就当着他的面给他吃个定心丸好了。
于是我对宋若谷说道:“哦,对了,我还有话要和你说。”
“什么。”
“虽然你帮过我大忙,我很感激,但是我已经有史路了,所以……”我看着他,实在不知道接下来的话该怎么启齿,怪只怪我不是神经病。
“所以什么?”宋若谷敛起调笑的神情,脸上的肌肉细胞像是重新排列了一遍,那叫一个肃穆啊,他目光灼灼地盯着我看,“所以你想说什么?”
他表现得太严肃,搞得好像中美核大战一触即发,我被他盯得一阵紧张,可是心里头那种莫名其妙的始乱终弃般的心虚感是怎么回事!我捏了捏拳头,试图驱逐脑子里那根属于神经病人的思维线,“所以,我是不会和你成为闺蜜的。”
宋若谷像是一台突然短路的机器人,一动不动,表情也没有一丝一毫的变化。如此过了大概十几秒钟,他长呼一口气,认真地说道:“纪然,我也一直有话想要对你说。”
“什么?”
“别光吃草,”他拍了拍我的头,目光温柔,“要多吃点精饲料。”
“……”我就知道,这小子毒舌模式一开启,我立刻就被轰成渣。
因为在宋若谷那跌了份儿,所以我想在其他地方找回场子,想来想去无论什么样的正面交手我似乎都不是他的对手,于是我只好选择了一个略微无耻的方式。
我要把他的腹肌照发在论坛上。
哦,不止这样。我顺手把照片名称从“宋若谷”改成了“宋若谷”,那格调,那境界,立马就不一样了。
然而理想是无比丰满的,现实是充满槽点的,当我把那个文件甩上校园BBS之后,才发现我忘记了换马甲。于是,那帖子楼主ID赫然是“纪然”。
因为事关宋若谷,所以帖子的点击量很可观,又因为事关“宋若谷”,所以那帖子以火箭升空般的速度火起来了。
当然,许多回复都是“打不开”。然而没有人相信它其实只是一张照片,大多数人都坚信打不开是因为视频上传时受到了损坏,毕竟上传者是“纪然”,这名字和宋若谷摆在一起时浑身都散发着“有料可挖”的光芒,所以怎么可能没有小电影呢!一定是悲催的校园网暗杀了此段视频!
于是他们纷纷要求我再传一遍。
还有一些猜测视频内容的,其想象力之丰富,其口味之独特,让人不忍直视。
我落荒而逃。
☆、第21章答辩
我自动忽略了这天晚上做的傻事,并且自欺欺人地认为这股风波会很快过去,但是第二天这种自我催眠就被无数路人意味深长的目光所摧毁。
早上上课时,我在教学楼遇到了宋若谷和秦雪薇。周一早上第一堂课,我们的教室和宋若谷他们的教室在同一个楼层,秦雪薇正把宋若谷堵在他们教室门口,气氛剑拔弩张。
我目不斜视地路过,内心真诚地希望他们的斗争再专注一些,不要发现我。
“纪然!”秦雪薇叫住了我,美艳的脸庞此时已经气得扭曲了,显得有些阴鸷。
我一抖,“啊。”
“你!”她指着我,“下作,无耻,不要脸!”
“你这话有语病,无耻和不要脸是同一个意思。”我明白过来她大概也因为“宋若谷”而误会了,但是在说出真相之前我还是想气气她,谁让我看她不顺眼呢。
教室内外有不少人在偷偷看我们。
“你!”秦雪薇这回气得够呛,平时伶牙俐齿随随便便几句话就能毙得我满地找牙的她,现在光顾着发抖,说不出话来。她干脆一扬手,巴掌眼看就要落下来。
“你确定动手?”我一笑,“你的好朋友恢复得怎么样了,脸能看了吗?”
她的动作停下来,用吃人一般的目光看我,“纪然,我会让你生不如死。”
“我知道你要想毁我,轻而易举。但是你不要忘了,我手里也有你的料,虽然不算多新鲜,但只要消息前面加上个‘某某高官’之女,那也许会成为全国人民喜闻乐见的八卦。”舆论是个很神奇的东西,到时候有哪些人会中枪,谁都说不准,但凡和这事有牵扯的,肯定都不会希望它发生。
她神色有些犹豫,但面上还要强撑着,那滋味应该不太好受。
我又加了把火,“而且,我把话放在这,只要你敢做绝,我就敢同归于尽。”
她张了张嘴,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我没再说话,迈步离开,余光瞟到宋若谷,我脚步一转,走到他身边,看向秦雪薇,“哦,对了,其实视频那个事,本来就是个玩笑,里面什么都没有。我和宋若谷也确实什么都没有。这是我最后一次解释这件事,如果你再因为这事找茬,”我心下一横,决定下副狠药,于是突然一抓宋若谷的衣领,用力向下拉,他被我拉得微弯下腰,静静地看着我,目光中含着温暖的笑意。
我挑眉,飞快地亲了一下他的嘴角,然后看向秦雪薇,“我不介意真和他来点什么,好不让你失望。”
说完这些,我不再看秦雪薇吃了耗子药一样苍白的脸色以及宋若谷那似乎是被雷劈傻了的表情,转身大步走开。
气场这个东西真是太耗费精力了,我刚才装得像模像样,现在其实是心力交瘁啊,腿肚子都在发抖。
不过目前来看基本排除秦雪薇这颗地雷,这个结果让我很满意。毕竟三天两头地被人找麻烦,齐天大圣都受不了。
但是……我大庭广众之下这样利用宋若谷,他……不会生气吧?而且我昨天对他做了那样的事情,他也许已经生气了……
我不自觉地摸了摸嘴唇,心里惆怅又别扭。
新学期的课程有点繁忙,我还拿了个二等奖学金,这刺激了我学习的积极性,每天也不逃课,也不抄作业,上课坐前排,下课去图书馆自习室,精神面貌焕然一新,简直可以做成标本展览了。
除了学习,还有一件事情比较抢镜。还记得史路曾经拉着我参加了一个什么创业大赛不,对,就是那个“轱辘娃”。我们的“轱辘娃”项目通过了海选,也即有了获得名次的机会。答辩要分三次,第一次和第二次我们都勉勉强强过了,第三次是决定最终名次的一场,而且邀请了不少名人参与,评委会在答辩之前给所有参赛选手开了个会,点名批评了我们做的ppt,说是太简单,看不到灵魂,要求我们重新来做,务必做得内容详实,外观精美。
此时离最终答辩只剩两天了,我和史路都抓了瞎,无奈之下只好又拉上了宋若谷。之前的两次答辩史路以“助理不需要参与答辩”为由让宋若谷坐了冷板凳,我因为一看到宋若谷就各种别扭,所以也很不厚道地默认了这个决定。
现在,宋若谷冷笑着看着我们的ppt,像是在看一块发臭的抹布。
我摸了摸鼻子,“有那么差劲吗?”
“还行,至少没错别字。”宋若谷搜肠刮肚找了点词儿安慰我。他又看向史路,毫不客气地指出,“你的表达能力有问题。”
“我?表达能力?”史路指着自己的鼻子,一脸不服气,“我是校队辩手,老子靠嘴吃饭的!”
“我们都靠嘴吃饭,有谁是用鼻孔吃的。”宋若谷不屑,他握着鼠标,示意我们看电脑屏幕,“你的口才不错,逻辑思维也还行,但是无法把自己的想法有效地形诸于文字,这和嘴关系不大。所以这个ppt看起来空洞而刻板,没有把整个项目的亮点展示出来;还有,”他调出另一份报告,那是史路撰写的“轱辘娃”创业项目的文字说明,“你写文字材料时太随心所欲,想到哪里写哪里,想写什么写什么,评委会那帮老家伙从这份报告中只能看到点,而看不到线,更看不到面。事实上我个人认为,除了你亲爸爸,恐怕没人能完整理解你的真实思路。”
史路被他说得脸都绿了,忍了忍,问道,“你怎么就确定这是我写的?”
宋若谷扫了我一眼,“有你在,纪然会干活?”
“……”其实我一直负责播放ppt,这也是很重要的……
“综上,”宋若谷总结道,“能凭借这么两份东西挺进决赛,你们两个的长相功不可没。”
“……”
“……”
我能说谢谢么,至少咱的外表还是被肯定了。
宋若谷最终做了一个残忍的决定:报告和ppt都要重写!
他低头看着腕上的手表,“答辩在后天下午两点钟,距现在四十四小时零四十四分钟。我们今天晚上把东西赶出来,明天睡个好觉,后天上午确定终稿并打印装订,顺便准备一些产品,现场随着项目报告一起分发给每位评委。”
史路悄悄凑到我耳边,神秘兮兮地说道,“他的江诗丹顿一定是假的。”
我恍然大悟地看了他一眼,偷偷问道:“江诗丹顿是什么?”
史路不理我了。
“对了,你们没和他们透露咱们已经成立公司并且有了营业收入吧?”宋若谷问道。
史路答道,“没有,这是留到最后的惊喜。”
宋若谷点点头,“以上,还有意见吗?”
“有。”我小心举起手。
“说。”
“今天要熬夜吗?明天不是还有一天……”
四道鄙夷加嫌弃的目光射向我,我立刻乖乖闭嘴。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 双羽 、LOVAN鬼筱柒De烏托幫 的地雷,么么哒~
☆、第22章熬夜
因为要熬夜,所以宋若谷把我和史路带去了他家。那是一个距学校不太远的别墅区,开门的是宋若谷的妈妈,她一如既往地温柔大气,让人如沐春风。
吃过晚饭,开工了。
宋若谷先把项目报告的提纲详细地列出来,每个部分的重点也都标出来,然后传给史路,让他照着这个提纲来写,写完之后再由宋若谷改。
虽然嘴上不饶人,但是史路还是乖乖照做。
然后,宋若谷一边拟定答辩中可能遇到的问题以及如何作答,一边和我一起做ppt。我们并肩坐在沙发上,他负责撰写内容,我负责按照他的指示给ppt添加各种图片表格链接以及特效。今天我才发现原来做个ppt还有这么多讲究,那些特效简直五花八门,光看就头晕,更别说用了。
因此有些特效我找起来都费劲,更别说做了。宋若谷一开始还指点我两句,后来干脆自己伸手过来控着鼠标操作,问题是……我的手还在鼠标上啊……
也不知道这小子是太过专注根本没感觉到,还是他原本就不在乎,总之他若无其事地弄完之后,还戳了一下我的额头,“别走神。”
看来是我想太多了。
虽然手背上仿佛还残留着他的体温……
我觉得不对劲,一抬头,发现史路正目光哀怨地看着我。
“怎么了?”
“你们两个靠得太近,我会吃醋。”
“……”这都什么跟什么啊。我往一旁挪了挪。
宋若谷却满不在乎地又把我拉回来,“太远了你看不到屏幕。”
倒也是,笔记本电脑的屏幕一般都不会太大。我只好安抚地看了看史路。
宋若谷对他的态度就不那么友好了,他淡淡地扫了一眼史路,“看什么看,今晚不想睡了?”
史路悲愤地收回目光,键盘承载了他的怒火,被敲得噼里啪啦响,仿佛夏天往玻璃窗上凶猛撞击的冰雹。
在我喝完第三杯咖啡之后,ppt终于做完了,我也困得睁不开眼睛了。不过话说回来,我分到的活儿确实是最轻松的,史路和宋若谷还在两眼冒光地敲着键盘,而且两个人的嘴也没闲着,一边打字一边交流,一般三句话里有两句是互相吐槽的,另有一句是正事儿。
我不好意思打断他们,想先自己歪在一旁小睡片刻,一会儿等宋若谷验收成果。但是困意太凶猛,我这眼睛一闭就不想睁开了。因为姿势问题,我总也睡不踏实,迷迷糊糊感觉有人把我抱起,然后过了一会儿,放在一个柔软的地方,身上盖了东西。
额头上一片轻柔的触感,像是被洁白的羽毛轻轻撩了一下,也不知是真是梦。
次日早上我睁开眼睛时,发现自己在一个陌生的房间里。床很大,很舒服,床单和被子是很浅的蓝色,印染着简单的条纹,清新干净,闻起来有一种淡淡的令人神经放松的香气。我跳下床,把床上的东西整理好之后,随意地扫视了一下这个房间。第一感觉是大,很大,在这种地段,弄这么大一个房间仅仅作为卧室,实在奢侈得让我这种没见过世面的人牙痒痒。这房间显得大的另外一个原因是空,室内的陈设很简单,一个床头柜,一张桌子,两把椅子,一个电视柜;贴墙立着一个很高的拼接型实木书架,分割成一个个正方形的小单元,书架上除了书之外,还摆放着不少摆件,有漂亮的瓷器,也有奇形怪状的铜雕,这些东西杂居在同一个架子上,竟然分外和谐。墙上挂着两幅油画,我只觉得漂亮,但也看不出什么门道。
我的目光收回到床头柜上,那里摆着个大鱼缸,鱼缸里几条肥鱼正游得悠闲,鱼缸旁边有个电子时钟,还有数码相框,正播放着一些照片。我觉得挺有意思,便把那相框拿起来仔细看。照片的主角都是宋若谷,内容是他和家人和朋友的各种生活,尽管大多数照片中他都是面无表情地对着镜头,但总体来说还算温馨。
可是紧接着一个画面跳出来,把我雷得够呛。那是我们篮球赛时我一不小心强吻了宋若谷的瞬间,摄影师的角度选得非常到位。照片上,我因为头部被袭击而显得目光呆滞,宋若谷则震惊地睁大眼睛,完美演绎了一个小媳妇在遭遇大流氓调戏时是怎样的无措和惊惶。
这样的宋若谷真少见,我乐不可支,按了暂停键欣赏了足有一分钟,才收回目光。看来这个房间应该是宋若谷的,我怎么睡在他房间里,那他睡哪里?
我推门出去,一眼就看到楼下客厅沙发上窝着的那个身影。
哦,原来是我把他的老窝占了。
我轻轻下楼,发现宋若谷果然还在睡,他身上裹着一个厚厚的毯子,露出下巴,脑门上竟然贴了一张便签纸,盖住了他的小半个脸。随着他的一呼一吸,那张便签纸有规律地上下抖动着,看起来很滑稽。
我凑近一看,便签纸上写的是早饭还在锅里温着,让我们别忘了吃,看来是出自他妈妈的手笔。
我轻轻地撕下便签纸。宋若谷不舒服地皱了一下眉,但没有醒。所以我就托着下巴欣赏起他的脸来。
有一种脸就是,你越看越觉得它好看,因为五官结构和谐,脸部线条完美,所以哪怕是最挑剔的艺术家,此时都会讶异于自然的神奇,竟然能造出如此完美无缺的艺术品。这种脸我们称之为,耐看。
宋若谷大概就属于这种类型。而且,越是第一眼令人惊艳的脸,越不太容易获得耐看的效果,但是有些人却能把这两者结合起来,第一眼让人移不开眼睛,第二眼第三眼,也会越看越好看。
这种脸,我们称之为妖孽。
所以我现在有点明白我为什么会越来越觉得宋若谷好看了。
他的眼睛微微动了一下,我的视线便被那双睫毛所吸引:根根分明,纤长浓密,微微上翘,似是破茧的蝶儿欲舒展双翅,以期能一亲这光明世界的芳泽。
我对漂亮的睫毛没抵抗力,所以不由自主地又伸出食指去弹的他的睫毛。
蝶儿的翅膀终于缓缓展开,飞快地上下翻动。
宋若谷眨了两下眼睛,失神的目光终于聚拢起来。他盯着我看了几秒钟,用一种不太确定的口吻叫我,“纪然?”
这种做坏事被当场发现的感觉不太好,我有点心虚,便向他展露了一个大大的微笑,无比亲切,“宋若谷,早上好!”
宋若谷呆了呆,似乎更不确定了,“纪然?”
“是我啊……”这人傻了?
“不要勾引我。”
“……”什么跟什么呀。
他的脸色发暗,眼下还有黑眼圈,一看就是睡眠不足,我给他掖了掖毯子“要不你再睡一会儿吧。”估计刚才是困得神志不清了。
他摇了摇头,坐起来,“不用,睡不着了。”
“话说,你怎么睡在这里?”你家客房不是挺多的么……
宋若谷无奈地扶了扶额头,“我妈把客房锁了。”
“为什么?”
他抬眼似笑非笑地看我,“你真不知道为什么?”
……我好想有点懂了,顿时有些尴尬,可是,“你没有和阿姨解释吗?”
“该说的我都说了。”
“那为什么……”
他没回答,突然笑起来,双唇展开,露出洁白整齐的牙齿,这种灿烂的笑容在他脸上很少见,我竟然看得有点呆。
“你真想知道?”他笑着问我。
“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妈有个神棍朋友,那个神棍有一次看到你的照片,说你是绝世旺夫脸。”
“……”雷神啊,您要想劈死我就麻烦给咱来个痛快的,这一道又一道的,太折磨人了。
“别鼓着腮,”宋若谷突然轻轻捏了一下我的脸颊,又很快放开,“这样一来更旺夫了。”
“旺夫就旺夫,至少我未来的老公听到这话会很高兴。”
“他当然高兴。”宋若谷笑得意味不明。
我看到茶几上有份报告,便拿起来看,正是昨天他们俩连夜写出来的,厚厚一沓。我翻了翻,竟然有将近四十页,而且整篇报告思路清晰,数据详实,可以看出连语句都是认真润色过的。我看得咋舌,“我说你不至于这么拼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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