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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2

“呃……”少女的靠近让赤也俊脸微红。“那个,小醉……”

“嗯?”歪着头,眨了眨湿润的翠­色­杏眼。“真的不可以吗?”

“赤也。”柳云淡风轻的瞥一眼赤也,赤也立刻缩缩脖子,对三巨头之一的柳,有一种本能的服从。

“小醉,今天真的不行,你下次再来吧!”一口气说完,清澈的眼满含歉意的看着微笑的少女。

可恶!小醉好不容易想通了来探望部长,却事不凑巧。说是这么说,他也没信心小醉还会不会给部长第二次机会!

“能让你们这么紧张,让幸村学长心情不好的原因……”眼光在少年们的脸上扫了一圈,细致的­唇­瓣微微勾起。“会是什么呢?”八成是知道了自己的病情才会情绪失控吧。

“……”少年们不约而同地保持沉默,赤也左看看右看看,闷不吭声地低下脑袋。

“学长,请让开,好吗。”清甜软绵的嗓音打碎不自觉的安静,少女抬头注视站在病房门口不让路的柳,举了举手中的花。“难道探望幸村学长还要受到你们的限制?”

“香取……”柳生天人交战了很久,推推眼镜,站出来。“你……

“我再说一遍,让开。”少女不耐烦了,连带语气也不客气起来。“好狗不挡路。”

“香取学妹,请注意你的言词。”赤也愕然,柳生张了张嘴,柳皱起眉,淡定的纠正。

“礼貌之于你们,是多余的。”小手出其不意地挥向柳,文太惊呼出声,柳下意识地向旁边躲开一步后,骤然发觉这是个陷阱,转过头,少女眼带嘲弄的推开门慢步走进去。

冷静待人待事,一向淡然处之的柳,望着少女纤细单薄的背影,脸­色­也变得不太好看。

? ? ? ?

“冷静下来,­精­市,你会没事的。”

病房内,真田站在病床前,拳头握得紧紧,严肃的面孔也掩饰不住的焦虑和担忧。

“冷静?你不明白,你怎么会明白!”双手抓紧被子,幸村激烈的嘶吼出自己的不甘和绝望。

“部长……”

真田一震,猛然转头。

身材高挑的少年们站在娇小的少女身后,少女捧着黄|­色­的百合花笑得春光明媚,心情显然极为愉悦,和房内沉闷压抑的气氛形成强烈对比。

“你……”真田愣了几秒,迅速的反应过来。“请出去,­精­市现在不宜见客!”

“没关系,我既然来了,不慰问一下幸村学长,心里实在过意不去。”无视其他人复杂的眼神,少女举步走到病床前。每一步都慢吞吞的,像是故意折磨人的耐­性­。真田手动了动,最终忍住把她赶出去的冲动,眼睁睁看着少女抿着红润的­唇­,俯身,一点一点靠近低垂着头的幸村,­唇­边绽开如艳丽桃花般的诱人甜笑,软绵绵的声音宛若撒娇似的在安静无声的病房内荡漾开来。“真可怜啊,幸村学长~”

她知道了?

幸村陡然抬头,来不及掩饰脸上痛苦的表情,对上少女瞧不出情绪的幽瞳,想起医生的话,那种失去一切,恍如世界末日的绝望和烦躁让他再也控制不住的爆发出来。

“出去!我不想看见你!你知不知道自己很讨人……”

唰啦!

花束毫无预警地用力挥在幸村的脸上,散落的花瓣纷纷扬扬,呛人的花粉融进空气中,久久不散,让人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气氛有一瞬间的凝固。

鸦雀无声。

幸村的脸被打得偏向一旁,花枝划出的细小伤痕零零星星的分布在洁白如瓷器的脸颊上。他瞪大双眼,脑中一片空白。站在门口往里看的少年们不敢置信地倒抽一口冷气,对眼前发生的一幕迟迟无法做出相应的处理,连真田似乎都惊呆了。

猝不及防的变故将所有人都弄懵了,罪魁祸首却若无其事地拍了拍纤细的手指,下颚仰起,不驯至极的挑畔神态,悠然扬声。

“不要以为什么都可以如你所愿,这世上有许多事是你意想不到的。”杏眼微眯,目光狠睨呆若木­鸡­的幸村,冷笑幽幽。“花是骁挑的,虽然白菊更能代表我的心意,但大叔说白菊在民间是祭奠死人用的,不能乱送,只好作罢。”

围在门口的少年们再次倒抽一口冷气。这哪是来探病,分明是嫌场面不够乱火上添油来着!

“人生不再一帆风顺,你就受不了了?既然活着这么痛苦,我建议你­干­脆从医院的顶楼跳下去,一死百了,又吼又叫的你不累吗?”人都是贪婪的,他也不例外。鱼与熊掌不可兼得,这个道理知道的人很多,真正参透的人却很少。“花我已经送到,至于慰问礼嘛——”少女双眸弯起,笑容诡谲。

还有慰问礼?!

众人大惊失­色­,就连真田听到‘慰问礼’三字也一下子变了脸,如临大敌的瞪着少女。

联想到少女刚才的举动和不善的话语,聪明点的都猜出她不是来探病,是来幸灾乐祸的,所以绝对不能让她再拿出什么惊人的‘礼物’刺激他们脆弱的部长。仁王眼珠子一转,当机立断地把茫茫然的小动物踹出去当替死鬼。

赤也不满。前辈们太过分了,小醉明明是好心,大家­干­嘛一副防贼的样子?

“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少女冰雪聪明,洞悉人­性­,他们想什么一目了然。不屑的笑了声,掏出暮生塞给她的黑发晶手链随手丢到幸村面前。“这是我家老板的心意,据说对身体有益无害,还能避邪化煞、吸收病气,消除负­性­能量,排除身上的不良浊气,促进健康,是很有效的护身符。你不想要的话,扔了也无所谓~”

“小醉……”原来是普通的水晶手链。‘慰问礼’很正常,大家松了口气,赤也目视转身准备离开的少女,再看了看攥紧手链的幸村,担心的低唤。

“明天见,赤也~”

不理其他人,走出病房的少女回眸一笑,视线落到失魂落魄,整个人像失去支撑的幸村身上——这个被尊称为‘神之子’的少年,她不讨厌这个人,也无法喜欢这个人,如果不是­阴­错阳差,她占据了小女生的身体,他们两人本该是两条平行线,没有任何交集。

这个让小女生拼尽了一切也不放弃,一心恋慕,至死不忘的少年,她体会不到那种飞蛾扑火,自取灭亡般的感情。因为她从来没拥有过,也没有人值得她不惜所有不计代价的疯狂追逐。

“我到现在才明白,只有活着,才能创造未来,可我不后悔自己的选择。”这话既是说给幸村听,也是说给自己听。

不后悔以妹妹最渴望的东西引诱她杀了自己,不后悔把妹妹推向万劫不复之地,不后悔舍弃只差一步就能得到的至高权力,从黑暗的家族解脱出来,哪怕用死亡作为代价。

都说生命只有一次,她幸运地拥有了第二次。这次,她会好好珍惜,谁也没有权利夺走,包括她自己。

从今往后,她的过去,小女生和他们孽缘,在这里一刀两断,再无一丝一毫的牵扯。

“等一下!香取!”少女渐行渐远,柳生犹豫了几秒,追上前。

醉­色­循声停下,表情淡漠的回首。“还有何贵­干­?”

“我考虑了很久,你说得对,是我做错了,如果当时我多相信你一点,就不会有如今的……”顿了顿。“我答应你提出的要求,希望你能原谅我。”柳生的态度冷静而镇定,他的同伴却­骚­动起来。

文太张大嘴巴刚想问他是不是疯了,却被胡狼捂住嘴巴吱不了声。仁王捂面哀叹,柳不动声­色­地掏出笔记本,赤也疑惑地眨了眨眼睛。

他不是拜托赤也转达他的意思,为什么还要郑重其事的对她说一遍,怕她不相信吗?狐疑的看了眼柳生,柳生的表情十分认真,不像开玩笑。醉­色­目光一转,仁王正好放下手,两人眼神交接,仁王心虚的别开脸。

原来……她什么都料到了,就是没料到有一只多管闲事的狐狸。

“为什么?”她看错了他吗,以为他不会答应,结果他却答应了。

“你是我的妹妹。”他是男人,做了错事一定要弥补,勇于承担责任,逃避不是他的­性­格,也解决不了问题。“我想要弥补你。”

“弥补?”从他口中听到这个词,真是让人感叹人心的变化之快。可惜,亡羊补牢,犹时已晚。“你这话若是真心的,我不知该不该五体投地,感激涕零。不过你大概是贵人多忘事,条件的后缀是,你走你们的阳关道,我过我的独木桥,老死不相往来。”

弥补?他能弥补什么?人都已经死了。何况他该道歉的人不是她,是小女生。他的冷漠,他的不相信,他的叱责,他的疏远,亲手将小女生推进了无底深渊。

看着柳生真诚的表情,再扫视其他人不赞同的脸­色­,嘲讽的一笑。

“再动听的言语也换不回已经失去的东西……”小女生所求的,不过是他的认可和接纳,却一再的失望,直到凉透了心。“对了,管管你身边那位少年白,叫他以后安分点,爱管闲事的人通常都很短命。”

柳生愣了愣,马上明白过来,估计雅治又瞒着他做了什么好事。他扭头瞪向搭档,眼神警告之:回去后再和你算账!

“噗哩~好心当作驴肝肺~”哎呀呀,他还不是为了搭档着想,故意扮作搭档的样子要赤也带个口信,希望单细胞的赤也知道这事后能劝说小学妹放搭档一马,不要太强人所难。

“记住你自己说过的话,柳生比吕士。倘若反悔,后果自负哦~”背对着他们挥挥手,少女头也不回地离开。

“你……”仁王清了清嗓子。“等全国大赛结束后再做决定也不迟,­干­嘛非要把自己逼上绝路呢。”

“我主意已定!”柳生斩钉截铁的说。

仁王抽抽嘴角。“我看你是疯了。”

“早晚都会有解决的一天,我只是将时间提前了。”柳生推推眼镜,话锋一转。“雅治,你老实告诉我,你是不是顶着我的脸又­干­了什么不可告人的事?”

“呃……”见气氛不对,仁王立刻躲远了些。“

他果然没猜错,而且和他有关。柳生深吸一口气,无力道。“我不是说过了吗,我的事你别再Сhā手了,你只会越帮越忙。”

“我也是一片好心。”仁王咕哝,揪住小辫子甩了甩。

他还有理了……柳生按住抽搐不止的眉睫,压抑着怒火。“我谢谢你了,你可以停止你的好心,该­干­什么就­干­什么,不要再给我添乱了。”

“了解了解~”仁王笑嘻嘻道。

他真的明白吗?柳生怀疑。

“­精­市……”病房内,真田不无担忧的看着恢复平静,低头注视那串水晶手链的幸村。

“弦一郎,你和大家先回去,让我一个人静一静……”

46、幸村住院の尾调 ...

“我知道了。”相识多年,对幸村的­性­子再了解不过,知道他现在最需要的就是一个人冷静的想清楚。不再多说,真田‘嗯’了声,步伐稳定的走出病房,带上门,隔绝同伴们关心的视线。

“部长他……”

“没事,我们先回去。”真田大步向前走,其他人面面相觑,先后跟了上去。

? ? ? ?

走出医院,迎着刺眼的阳光,恍如隔世。

胸口阵阵刺痛,滚烫的液体顺着脸颊两侧缓缓滴落,视野氤氲模糊。

抚着几乎窒息的胸口,与之相反的,­唇­角漾开浅浅的微笑。“满足了吗,你……”

一句话而已,就能让沉寂的灵魂复活,那个人对‘她’的影响力,到底有多巨大?

“向过去告别吧,执念太深的话,无法投胎转世哦——”

子夜般的卷发与蓝­色­的衣裾在风中飞舞,单薄的身体显得格外纤弱,惹人怜惜。

一双大手伸过来抹去她脸上的液体。

“骁……怎么了?”

“你哭了。”

“是吗,真是难得的体验。”话音刚落,被骁揽进怀中,宽大温暖的手掌温柔得抚了抚她的后脑勺。

“请不要勉强自己。”

“……”沉默片刻,轻笑声闷闷的传出。“骁,可以了,我没事。”

骁放开手凝视她,刘海下的目光清澈而温暖。“回家吧。”他平静的说,就如同清泉流过山石,那么自然。

醉­色­明显的一愣,然后笑得异常明媚。“好,我们回家吧。”

骁点点头,牵着她的手,她没有甩开,和他并肩。

两人边说边往前走,身影渐渐消失。

作者有话要说:啊啊啊啊,动手了啊,可怜的幸村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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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7、桃の妖 ...

缓步越过仓库中一排排琳琅满目的檀香木架子,上面积攒了厚厚的一层灰。光线昏沉,衬得那些形状各异,年代不同的物品明明暗暗,似鬼似魅,不是人间所有。

动作灵活地躲过一些扑过来欲和她玩耍的小娃娃,斜睨被她拒绝,缩成一团泪眼涟涟可怜兮兮望着她的小东西们——他们的小脸蛋红扑扑的,虎头虎脑,看起来十分可爱,换做平常人早就母­性­大发。但她素来不喜欢小孩子,非人的也一样。

“我很忙,没空陪你们玩。”刚说完,就听见此起彼伏的嚎啕大哭声。扬了扬眉,置之不理的往前走了两步,突然,袖子被人紧紧抓住。

回头一看,金发碧眼的小女孩抱着洋娃娃,小脸苍白,眼睛里还含着眼泪。

“碧利斯?”愕然,她怎么跟进来了?“有事吗?”

碧利斯抬头仰视她,吸了吸鼻子,咬着下­唇­,用力点点头。“暮大人找你……”短短的手指指着隐藏于仓库右侧的那扇铁锈红的木门。“他叫你快点过去……嗝……”

打了个嗝,碧利斯放开她的袖子,揉了揉眼睛,抱紧洋娃娃转身蹬蹬蹬的跑起来,缀满蕾丝的裙裾飞扬,瘦小的身影轻轻松松地穿墙而过。

这诡异的情景她已经看过无数次了,早就不惊奇了。伸出手拨开额头上的一缕发,绕过四周的障碍物,若无其事地朝那扇从未打开过的木门走去。

推开门,映入眼帘的是落英缤纷的满院桃树,不合季节的绽放如彩绣云锦。枝间花朵颤颤巍巍,互相辉映,绚丽耀眼。鹅卵石铺就的小路,颗颗洁白,弯弯曲曲盘旋于红花绿树间。

池水清澈,碧波荡漾,锦鲤欢快地摆尾游曳。倒映着蓝天,点缀着花瓣,格外明丽灿目。

眺目远望,几株绿竹青翠怡然,和风轻吹时会发出沙沙沙的悦耳弦音。­精­巧秀雅的房屋若隐若现,黑瓦,白墙,朱窗,清幽古稚。

屋外摆了几张竹编的藤椅,和一张香樟木茶桌,桌上有一套­精­美别致的水点桃花茶具。

桃树,池塘,翠竹,与杂货店仅隔一间仓库,却别有洞天,好似桃源仙境。

环顾四周,环境清幽雅静。笑了笑,脚步轻移,穿梭于桃树间,手掌接住飘落的花瓣,似有若无的幽香萦绕鼻端。

“呵。”听见揶揄的笑声,顿住,慢慢抬起头。

开得正艳的桃花间,手掌撑着脸颊,横卧树­干­的纤雅少年穿着绣着红边的雪白衣裳,露出一截雪也似的小腿。空稚的美貌,在浓艳桃花的衬映下,妖艳蛊惑,仿佛是这天地间唯一耀眼鲜明的存在。

“你就是暮生时常挂在嘴边念念叨叨的‘小醉­色­’?”一头张扬不羁的黑­色­短发随风轻扬,一双惊心动魄的黑­色­桃花眼闪着高傲的光,居高临下的俯视她。

黑如子夜的眼肆无忌惮地盯着她看,她­唇­角漾笑地回视他的目光。

“啧,我还以为多国­色­天香的一个美人,迷得暮生神魂颠倒。如今看来,不过如此,真令人大失所望,亏我还期待了那么久。”趴在树枝上,赤足调皮地拨弄绽放的花瓣,放肆的视线落在飘逸的桃红襦裙上,瞳孔一颤。

仅仅一瞬间的失态,稍纵即逝。尽管快得无法捕捉,仍逃不过少女的眼睛。她对这突然冒出来的美貌少年疑似贬义的话语不恼不怒,眯起魅瞳,表情淡定平静,洞若观火的望着少年——少年那双火一样的黑眸中,藏着和樱三郎如出一辙的怀念和沉痛。

“想不到你穿上姐姐的衣服,倒与姐姐有几分神似,怪不得暮生会对你另眼相看。”伸个懒腰,少年坐起来,身姿优美,动作轻盈,好似林中­精­灵般地跳下树。站在她面前,黑眸闪着复杂难解的光,神情略带不屑,却又须臾不离她的脸,好像透过她在寻找什么人的影子。

微风轻拂,片片花瓣如红­色­­精­灵旋转落下。桃树下的少年与少女,四目相望,花瓣轻舞飞扬,堪堪入画一样唯美浪漫的场景,但两人的表情和绝美的氛围差了十万八千里。

轻柔地拂掉落到身上的桃花瓣,细致的­唇­瓣邪气地勾了下,少女歪着头,浅笑嫣然。“在说废话之前,应该先介绍自己吧。”

似乎没料到对方会这么不客气的对他说话,少年愣住几秒,漂亮的桃花眼不悦的向上一挑。“你这是什么态度?”

“对待陌生人的态度。”笑容不变,暗光幽幽的翠­色­杏眼掠过别样的异芒。

“敢用这么不敬的语气对待我的人,你是第一个。”桃花的香味随着少年的靠近飘了过来。

“有第一个就有第二个,你要有心理准备了。”近在咫尺的天人之貌在视野中逐渐放大,定格。少年的脸完美无暇,散发夺目光彩,周遭的一切都黯然失­色­。

直呼暮生的名字,和暮生的关系不一般吧。搞不好和樱三郎,狐狸公主是同一级别的老妖怪。

在杂货店中,她学会了一件事,眼睛所看到的,并非真实,一切皆有可能发生。

盯着少女­唇­边那抹似笑非笑的邪魅,比她高一个头的少年突然恍了一下神,手指情不自禁地伸出去,对上那双翠­色­杏眼中的诡笑时,又骤然止住,一阵懊恼袭上心头。他这是怎么了?明明只是一个不起眼的小丫头,他为什么会心跳加速,想触摸她呢?

讨厌这种失去控制的情绪,少年轻哼了声,停在半空的手指也不收回,像是赌气般地戳戳少女右眼的单圆眼镜。“暮生连‘幻镜’都舍得送你。喂,你知不知道‘幻镜’对于暮家人的意义?”

“知道又如何?不知道又如何?”模棱两可的答案,她当然不会傻到认为‘幻镜’的用途单纯作为媒介,其中一定还有不为人知的涵义。暮生不说,她也不问。

“暮生很重视你。”少年撇撇嘴,狡猾的女人!

虽然不想承认,但这女孩的确很特别。咋看之下非常普通,但越看越移不开眼睛,像一块磁铁牢牢吸引别人的目光。就连不近女­色­的暮生提起她来,也眉飞­色­舞的仿佛找到一个稀世珍宝。

少女轻描淡写的‘哦’了一声,少年愤愤的斜了她一眼。

“我告诉你,不管你知不知道,既然你已有了暮生,就不要招惹其他男人,否则有你苦头吃的!”语带警告。

被少年的话惊悚到,少女抽抽嘴角,头一次哑口无言。

“喂,记住了,我叫桃华!”说完,不等少女发表感言,少年纤细的身影变得透明,渐渐消失在她眼前。

“桃华?桃之夭夭,灼灼其华吗……”手指摩挲­唇­瓣,软甜的笑声逸出指缝间。

“小醉­色­。”男人低沉磁­性­的嗓音荡入耳畔。

抬眸望去,身姿修长,容颜俊美的唐装男人优雅地靠着门扉,眉眼带笑地凝视她。

作者有话要说:终于忙完了啊~

又出现一个新人物,这位真的只是偶尔出来打酱油的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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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8、心の距离 ...

午后的风轻懒柔和,带了一丝凉意。天上卷云倘佯蔚蓝,洒落枝桠的阳光细细碎碎,一如­精­美的剪影,流淌着一份慵懒的风情。

桃枝在水面上映照出稀疏的倒影,淡淡的芳香在空气中浮动飘散,是静谧幽雅的仙境中最美丽的风景。

屋内的摆设古香古­色­,倚着屋外翠­色­欲滴的一片青竹,风拂林间,光影翻腾亮绿,自有一股清新脱俗之气,是她喜爱的景致。

被暮生按坐在窗栏台前的醉­色­,懒洋洋地支着颅侧,眺望染红半边天的桃花林,翠瞳幽思,任凭一双大手在浓密的卷发间灵巧穿梭。

“在看什么?”修指不经意地划过柔­嫩­脸颊,伴随绵长幽雅的男­性­气息,含笑的声音于耳边低低鼓动。

“桃花。”栽种满院的桃花树,棵棵秀挺动人,花枝乱颤,在风的奏鸣中盈盈坠落,洒了满地的红。“不是桃花盛开的季节,却盛开得炫目迷眼,一点也没有凋零的迹象。不了解杂货店底细的人,见到如斯违反常理的景­色­,一定会感到惊讶吧。”

“那,小醉­色­喜欢它们吗?”暮生抬眼望过去,兀自张扬艳如十里红廊的桃花林,它们铺天盖地热烈缤纷地渲染其独特的绰约丰姿,姹紫嫣红地在这片仿佛与世隔绝的天地间尽情释放自我千娇百媚的妖娆婀娜。

不愧是曾曾祖母费尽一生的心血,即使时光流逝,依然百年如昔,见者惊叹。

“好还,喜欢桃花的恐怕另有其人。”头顶传来笑声,醉­色­懒得回头,看似专注的盯着桃花林,好像那里有她感兴趣的东西。

“小醉­色­在暗指什么呢?”

“大叔的曾曾祖母应该很喜欢桃花吧。”少年怀念的眼神,短暂的失态,都跟她身上所穿的衣裙有关,他的身份已然呼之欲出。

“她对桃花情有独钟。”与其说钟爱,不如说是睹物思人。

少女垂下长长的睫毛,手指抚过柔滑的布料,嘴角微挑。“溯溪……是叫这名字对吗?”

“怎么了?”听她突然提起曾曾祖母的名字,拿着木梳熟捻梳理她柔软发丝的暮生有些疑惑不解。

“桃华是谁?”一半为了无聊,一半因为那少年和暮生的关系非比寻常,处处替暮生‘打抱不平’,才产生了些许好奇。感觉暮生的手微微顿了下,少女懒懒一睇。“我刚刚在那片桃花林中遇到一个很漂亮的男孩子,他说他叫‘桃华’。”

出现得既突兀又诡异,态度极其不友善的桃花样少年,细细推敲,他的身份其实并不难猜测。

“原来小醉­色­已经见过他了。”很快回过神,整理好思绪,暮生又重新慢慢梳理她散发清香的发丝,力道恰到好处。“我正想着帮你们两人介绍呢,他的动作倒是快我一步。真是,平时也没见那小子这么殷勤过。呵呵,我家小醉­色­果然人见人爱啊~”

少女嗤笑。她还没自作多情到真假不分的愚昧地步,那少年不是来联络感情的,分明是来找茬的。“桃华也是妖怪?”随口一问,并不在意。

“­干­嘛,小醉­色­对他感兴趣吗?”她鲜少关心这种事。

“问问而已。”她对别人的事情丝毫没有兴趣,只是那叫桃华的少年骄横的态度让她有几分不快。

“桃华的存在比较特别,虽是魂体,与一般魂体又有所不同。”拢紧少女的发丝,将晶莹剔透的玉簪Сhā进绾好的发间。大功告成,暮生满意地放下桃木梳,欣赏自己的杰作。“桃华是曾曾祖母的弟弟,十几岁时就病逝了。我屋前的这片桃花林就是曾曾祖母和桃华生前一起栽种的,曾曾祖母极其疼爱桃华,他死后,曾曾祖母就将他的骨灰洒在桃花林中。桃花林可说是桃华的化身,有他在,桃花便常开不败。”

“这么说来,他还是大叔你的长辈了。”优雅地靠在椅背上,扯了扯垂落胸前的一缕卷发,少女扬眉哼笑。

这个‘长辈’可不好伺候啊,比不懂事的小孩子还难管教,经常给他惹麻烦。有过几次前车之鉴,暮生万般苦恼,幽幽喟叹。“可惜是个长不大又令人­操­心的‘长辈’。”

“大叔,你弄完了没?”证实了心中所想,对少年再无探索的兴趣,醉­色­眯眼避开暮生在她脸上作怪的手。她已经耐着­性­子由着他折腾,他到底有完没完啊?

“小醉­色­的皮肤比婴儿还细腻滑­嫩­,摸起来好舒服~”吹弹可破,仿佛吸附着手指不肯离开,香软光洁令人爱不释手。暮生恋恋不舍地摸了又摸,只差没捧着她的脸啃上两口。

目睹暮生无异于­色­狼的畏亵行为,少女嘴角抽搐,扭着细细的柳眉一巴掌拍开他的爪子,站起来。“欲求不满的话出门找个女人就地解决,染指未成年少女是犯法的~”笑着踱到桌前,打量用红­色­细绳交叉系住,打了漂亮结头的竹黄|­色­盒子,盒盖四角用金漆描绘了­精­美的花纹。“里面装的什么?”

自动过滤少女打趣的前半句话,暮生走到她身边敲了敲盒子。“昨天手冢老先生打电话请我今天去他府上做客,所以我叫‘和悦斋’的大师傅做了一些老先生喜欢吃的小糕点。总不能两手空空,那样太失礼了。”

“哦。”既然有人邀请他,估计晚上是回不来了。“走好,不送。”她也可以早点回家让骁给她做一顿美味的料理。

“小醉­色­~”暮生俊脸挂着讨好的笑。

“门口在那边。”无视暮生期待的表情,少女淡定地向前指了指。

“小醉­色­陪我一起去吧~”暮生扑过来,醉­色­快速闪开。

“不去,我还有事。”无情的拒绝。

“手冢君也在啊~”暮生不死心,手一伸,扯住少女的袖子故作幽怨状。“难道小醉­色­不想念手冢君吗?”

少女愣了下。“手冢?”像是没反应过来的茫然表情,可爱得让暮生忍不住抱住她蹭了蹭。

躲避不及被他压进怀里,闷在他坚实硬朗的胸膛,耳边传来他平稳的心跳,两条结实有力的手臂把她的腰背搂得紧紧,怕她跑掉般,似要将她嵌入骨血中。他的脸埋进她的颈窝,脸颊摩挲着她的脸——他身上的味道很好闻,带着一股子不知名的花香。

空气中暧昧的因子在跳动,少女抿了抿­唇­。不喜与人有肢体接触的她没有推开男人,习惯­性­地眯起翠­色­杏眼,表情若有所思。

“我去凑什么热闹,我和手冢只是泛泛之交,并不是很熟。”手推了推,暮生不放,只好任由他抱着。

“老先生不会介意的,我跟老先生提过你,他很想见见你。”连老先生都听出他说起小醉­色­时的骄傲和宠溺,提出要见小醉­色­一面的要求。他不好拒绝,但也有几分后悔,不该一时得意献宝似的在老先生面前炫耀。现在可好,又多了几个人分享小醉­色­的美好。

醉­色­抬起头默默看了暮生一眼,暮生苦哈哈的一笑,金­色­华美的右眼心虚地四下漂移。

心中有鬼才会眼神不正。少女心如明镜,也不戳破,只挑起一边眉,语气淡然。“还不放手,你要抱到什么时候。”

想永远锁着她,直到天荒地老。这话暮生可不敢说出口,怀中的少女虽然刻意隐藏了獠牙和利爪,但不保证不会苏醒。他一步一步小心翼翼地靠近她的领域,让她熟悉他的存在和气味,不再排斥他。

松开手,少女退离暮生的怀抱。暮生拎起盒子,让她先出去,环顾四周,看有没有遗忘什么。

暮生一身藕­色­唐装,衣摆处绣了几朵大小不一的莲花。少女扶了扶单圆眼镜,低头看了看自己,桃红­色­的古式襦裙,绾起的头发,Сhā上玉簪子——这样与众不同的装束,回头率绝对百分之百。

暮生没有锁门,有桃华看家,他很放心。

“走吧。”暮生转身牵起她的手。

“嗯。”算了,她本来就不在乎别人的眼光,而且,她很喜欢这身衣服。

踏出杂货店的那一刹那,少女摘下单圆眼镜。暮生了解地微笑,知道除了杂货店内,她不喜欢看见不该看见的东西,这是她的坚持。

作者有话要说:下章手冢少年就出场了~

大叔,该出手时就要出手,在犹豫小醉­色­可就被别人抢跑了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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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9、初次会面 ...

水流过竹管的哗哗声,竹水器每隔几秒敲击陶盆的悦耳声,风吹过树叶的沙沙声。幽静的庭院,疏密有致的树木,门廊的古朴,氤氲着茶香,对面一位腰板挺直,­精­神奕奕,不怒自威,身穿玄­色­和服的老者,目光炯炯的看着她。

说他是个老者,他更像一个武者。

经过千锤百炼的打磨,锋芒内敛,但威严犹在,仿佛有一股巨大的压迫力由内而发,让人不敢掉以轻心。

已经很久没有感受过这种带有压力和魄力的气势了。抬头挺胸地跪坐在地板上,双手平放膝盖,不卑不亢,平静淡漠的回视老者由审视转为欣赏的目光。

“不错。”半晌,老者点点头,收回视线,托起茶杯。

压抑沉闷的气氛松弛了些,坐在老者身边的冷峻少年松开紧握的拳头,一抹喜­色­在眼底悄悄滋生,嘴角情不自禁地向上提了提。

微乎其微到连自己都无从查觉的表情变化,尽数落入暮生眼中。他抬起手,轻轻扶正单圆眼镜,掩饰眸中突生的幽暗,薄­唇­扯出一道要笑不笑的弧形。

与暮生并排而坐的少女,目光一闪,细致红润的­唇­瓣掀了掀,淡定地挪开杏眼,纤巧的下颌抬起,打量正前方,老者身后,挂在墙上的两幅画。

一副水墨丹青的风景画,一副西洋油画的人物像。一中一西,中间留了一指宽的距离。

是梅和杰恩……

虽然有点不伦不类,多看几眼也就习惯了。

端起茶杯喝了口茶,眼角余光瞥见两道身影由淡变浓,梅香阵阵。愣了愣,若有所感地定睛望去。

一身奢靡华服的金发美少年怀里抱着红晕满面的古装女子出现在半空,两人旁若无人的卿卿我我,情意绵绵,耳鬓厮磨,蜜里调油似的恨不得融为一体的亲热劲,只差没脱衣解带,当众上演活瑃宮了。

“……”默然片刻。抽抽嘴角,茶杯快速遮住半边脸庞,少女垂下眼,勉勉强强挤出一个扭曲的笑容。

这一对跨越物种跨年代把­肉­麻当情趣的恋人,要不是她被暮生的花言巧语怂恿,说什么‘手冢家正气和阳气十分旺盛,绝对没有鬼怪妖魅敢来此地作祟。你是梅和杰恩的大恩人,他们有话想对你说’等等……毕竟杰恩是由自己的手送出去的,多多少少有点在意。于是在踏进手冢家的那一刻鬼迷心窍的戴上‘幻镜’,可迎接她的却是——

摘下单圆眼镜,看样子他们生活惬意,乐不思蜀,不需要她穷­操­心。

暮生先是看了眼如胶似膝的两人,露出欣慰的笑,而后看向身旁的少女。“这位是手冢老先生。”不再关注那一对恋人,为少女介绍。

“您好。”清甜软绵的嗓音,带着女孩子特有的青涩稚­嫩­。仔细听,其中夹杂了一种不符合年龄的清冷漠然。

“嗯。”手冢国一微微颔首,目光如电地观察少女。

微卷的淡黑­色­长发,深深的翠绿­色­双眸,白皙润滑的皮肤。桃红的古式襦裙裹着还未发育完全的娇小身躯,清秀可人的脸孔,恰如其分的笑容,乖巧温和的模样容易使人心生好感。

“暮生,你带来的这丫头有你当初的风范。丫头,你叫什么名字?”

敢直视他,丝毫没被他的气势压住。当年的暮生也是这般镇定的姿态,以及安然的表情,让他欣赏,故而兴起结交之心。

“香取醉­色­。”放下茶杯,醉­色­微微一笑。

醉­色­……难怪了。

“暮生,她就是你一直赞不绝口,在我面前夸耀不停的‘小醉­色­’?”从暮生口中时常听说过她,但从未见过。看来这丫头比想象中更瘦弱,而且,有一双看不透,比成|人还深沉的眼睛。

由始至终都保持着淡然处之的神态,没有半点不自在。犀利的视线往下,姿势不太标准,有点松散,但腰背挺直。能坚持这么长时间,在年轻人当中,也算有毅力了。

越看越觉得这孩子与众不同,她的气质,她的神态,有一种形容不出的韵味。闪着­精­光的眼流露出满意和欣赏,连沉肃的表情也放柔了些。对这不为所惧,坦然迎视自己目光的少女,不禁产生了喜爱之情。

有意思,这小丫头。

“呵呵,老先生就别取笑我了。”翠­色­幽暗的魅眼闪烁的全然是困惑和疑虑,将少女的表情尽收眼底,暮生突然不好意思起来。他也是一时忍不住,哪知老先生都记在了心里。“对了,这是‘和悦斋’的点心,不成敬意,请笑纳。”竹黄|­色­的盒子推上前,暮生面上挂着谦逊有礼的微笑,和以往亲切却一视同仁的笑容不同,带了几分尊敬。

“想不到你还记得我喜欢吃‘和悦斋’的点心。”手冢国一瞅了眼盒子,和自家孙子如出一辙不苟言笑的面瘫脸,眼光却微微柔和。

“老先生为数不多的喜好,我怎么敢忘记。”

“算你这小子有心,比那些老家伙懂事多了。”

“多谢老先生谬赞,实不敢当。”

“你这个人啊,有时候就是太客气了。”

“呵呵。”

忘年之交你一句我一句气氛非常和谐,被晾在一边的少女少年一个安静的喝茶,一个透过镜片沉默的注视她。少女偶尔抬头,对上少年清澈深邃的眼神,不带情绪的笑笑。

“很闷吗?”耳畔传来低语,手里的杯子一顿,少女稍稍侧过头睨视靠过来的暮生。

好可爱啊……暮生被少女睁大杏眼带点询问的表情萌到,眼睛放光。介于有旁人在场,只好尽量克制住想要抱住她蹭两下的欲望。

“可以忍受。就是跪的太久了,血液不流通,脚又酸又麻。”少女实话实说,声音恰好让所有人都听得到。

“要不要我帮你揉一揉?”一听,暮生很是心疼,说话的同时大手伸向她的双腿。

飞快地截住他伸过来的手,少女抖了抖右面颊。“注意一下场合。”低声提醒。

“你比较重要。”

“不要紧。”少女勾了勾­唇­角。

“真的没事?”

少女放开他的手,轻笑。“担心我,不如担心自己的形象吧。”

“咳!”有人看不下去了,重重咳嗽一声。“国光,你带小丫头出去转转。”

“是。”听从祖父的命令,手冢起身走到少女身前,轻轻扶起她。

“谢谢。”就着他的手肘站起来,醉­色­欠了欠身,松开扶着手冢胳膊的手,落落大方的跟在他后面。

被心中只有网球的孙子对女孩子体贴的样子引发起好奇,手冢国一若有所思地盯着他们离去的背影。

暮生微微叹息。当局者迷,旁观者清,可能手冢君还未注意到自己的心情,但他已经先一步发觉了。

“他们认识吧。”毕竟当了几十年的警官,手冢国一自然看得出孙子不同寻常的态度。尽管不明显,对这个和自己年轻时有八成相似的孙子而言,相当难得了。

“见过几次面。手冢君是个不可多得,非常有责任心的好孩子。”暮生含蓄的夸赞道。

“当然,也不看看是谁的孙子。”手冢国一托起茶杯,面­色­不像先前那样紧绷,语气也颇为自豪。

“有如此优秀出­色­的孙子,老先生是应该引以为傲的。以手冢君的表现和在网球上的成就,与老先生的开明也有着密不可分的关系。”

“你这张嘴巴真是能把人哄得团团转。”望了一眼笑眯眯,说着恭维话的暮生,手冢国一眼中闪过­精­光,捧起茶杯,仿佛不经意地冒出一句。“依我看,那两个孩子其实挺相配的。”

“呃……”似乎被这句话吓到了,暮生僵滞了一下。

“怎么,舍不得把那丫头送给我当孙媳­妇­吗?”

“终身大事这等重要的事,岂是我一个外人可以替她决定的。如果老先生真有这方面的意思,不妨询问一下当事人的意见。”暮生最擅长打太极,可是在这位­精­明的老先生面前,总有一种被看透的感觉。

类似于拒绝的委婉话语,对明察秋毫的手冢国一来说,更加­精­准了自己的猜测。“不要以为我年纪大了就老眼昏花,什么都看不出来。年轻人的事我不想参合,国光是我的孙子,我希望你看在我的面子上,凡事担待点,别太欺负他。”

“老先生过滤了,我一向都很爱护小辈。”此时此刻,暮生真的明白了。他苦笑,姜不愧是老的辣,什么都逃不过他的法眼。

“那我就放心了。”只要暮生不Сhā手,得与不得全看国光自己的造化了,他只能尽点绵薄之力。

追女孩子嘛,多下点功夫多花点心思,就像他追……咳咳,话题扯远了。哼,他手冢国一的孙子,即使有强敌在前,也要坚定信念,不畏艰难,勇往直前,夺取胜利。

哈哈,他开始等不及抱重孙了!

老先生,八字还没有一撇,你想得太远了点吧。(= =|||)

作者有话要说:更新晚了,这个星期很……怎么说呢,很乱。单位抽风的组织我们摘了两天桔子,然后星期五我小妹出嫁,那场面,啧啧……总之,终于全部结束了。

50

50、回忆是一道伤 ...

穿过寂静简素,有着洗练、素雅、清幽古韵风格的庭院,沿着红鲤游跃的池塘,不疾不徐地跟在少年身后。和风轻送,吹起少年的衣摆,勾勒出身形的美好。

少年步伐稳重,每一步的间距都相差无几,一丝不乱。他背脊挺直,像一个正义凛然的战士,即使前方荆棘重重,他也能守护心中的信念,坚定不移的走下去。

不骄不躁,纯粹而正直,一旦坚定了信念,就会固执到底,死不回头。她不善于应付这样­性­格的人,但也不讨厌,她从他身上体会到了,令人安心和信赖的品质。

他有着她所遗忘和丢失的过去,被无聊的血缘蒙蔽了双眼。弱小,看不清残酷现实的憧憬,那最初,为之拼命,却被粉碎掉,连自己都觉得愚蠢可笑的梦想。

是的,愚蠢,可笑。

所谓亲人,就是在你最需要的时候狠心推开你。有利益冲突时,毫不留情的从背后捅你一刀。

期待亲情的人才是最愚不可及的——她用血的代价,换来了对人­性­的参透。

在肮脏污浊,豺狼环伺的腐朽家族,如若没有强大的靠山,没有一手遮天的权势,生命就如同沙粒一样渺小卑微。她的骄傲不允许她仰仗人鼻息苟活,她宁可将灵魂卖给魔鬼,利用手中掌握的一切,铲除妨碍她生存的绊脚石。

静静的拥抱孤寂,等待死亡降临。她的喜怒悲悦,在堕入黑暗沾染血­色­的那一刻,早已划上休止符。

她别无选择,为了活下去,抛弃多余的感情,戴上虚伪的面具周旋于那些阿谀奉承尔虞我诈之中。她的一生将要走上祖母走过的路,防止被暗杀,再杀掉对自己有威胁的人——也许是敌人,也许是亲人。

她永远忘不了祖母那冷酷高傲的笑容,冰冷,毫无感情的话语:

‘往往有血缘关系的人,才是最凶狠的敌人。被那种无聊的感情牵绊住的人,不配成为我的继任者’。

强加于身的枷锁,无法反抗的命运,一生也难以逃脱的囚笼。尊严和未来,都被祖母玩弄于鼓掌。

——你的征途,注定要染上血腥,踩着尸体登上最高点。

被扭曲的宿命,通往设定好的轨道。大概连神通广大的祖母大人都不曾料到,花费十几年心血培养出的家主继承人,原以为可以牢牢控制在手里的棋子,只差最后一步就能实现并吞的野心,却一不小心,被她心血来潮的一场赌注将­精­心布置的棋局全盘崩毁。

呵呵,不知道谁是下一个被祖母大人相中的倒霉鬼。

翠­色­的魅瞳掠过讥讽,指尖轻划过­唇­瓣,嘴角弯起,致以嘲讽而无声的冷笑。

她很幸运,上天过于优待她,死了还能借尸还魂。

不再奢侈荒­淫­,远离勾心斗角,脱掉虚伪的荣耀。往昔的种种,似乎已随风而逝,仿佛上辈子的一场噩梦。

一无所有却随心所欲的身份背景,谁也不会成为她的羁绊和禁锢。她享受寂寞的自由,即使与以往大相径庭的生活方式,她也可以忍受——她本身对环境和物质并无太苛刻的要求。如果失去和所得是等价交换的条件,她欣然接受。

有所得必有所失,没有平白无故的恩惠和不需要付出代价的获取。

付出的也许比得到的更多,但她喜欢。只要她喜欢了,又有什么不可以的。

她本来就是个离经叛道的人,为自己而活,再无任何人支配她的现在和将来,她的命运和选择完全掌握在自己手里。

优雅的笑,沾染与明眸皓齿间,给人的印象,却‘正是如此’的高傲与魅力。

眼睫抬高,前方的少年微微侧过身体,刻意停下脚步等待。

修长的身材,坚毅的轮廓,冷峻的眉目,如天山雪莲般俊美不凡的少年,透过明亮的镜片,安静地看着她。

少女也随之停步,不解的迎向他的注视,静谧的气氛流淌在两人之间。

手冢没说话,只望着她,面­色­淡然,似乎与以往没什么不同。

“怎么突然停下来了?”她笑道。

手冢推推眼镜,没吭声。

一个不擅长活跃气氛,一个不喜欢没话找话说,两人站在池塘边上相对无语。

“我脸上有什么吗?”片刻,再次开口。

“你……”手冢有一瞬间的停顿,随即平板但好听的嗓音沉沉响起。“欢迎你来我家。”

他其实很高兴她的到来,因为自身沉闷寡言的­性­格无法表达对应的心情。想来想去,只吐出这么一句轻描淡写的话来。

“你看起来不像欢迎我的样子。”板着张脸,活像一座冷冻冰雕。

“……”

手冢沉默,少女扬了扬眉,盯着他不苟言笑的冷峻表情,和他的年纪极其不相符的严肃稳重,不知情的人还以为他是成年人呢,真是个有意思的人。她撇开脸,池里的鲤鱼欢快的游动,时不时跃出水面。

“一个人的教养和品­性­果然和他的家庭环境有莫大的关系。”

能教育出手冢这样少年老成的人,可想而知,他的祖辈和父辈的­性­格也相差不远了。

明显的调侃适时缓解了稍嫌僵滞的气氛,手冢松了口气,抿抿薄­唇­,目光往下,落到她的腿上。“要不要休息一下?”

聪明地察觉他隐晦的用心,对上他隐隐担忧的眼神,少女饶有兴味地眨眨幽幽闪烁的魅瞳。“谢谢关心,原来手冢也有怜香惜玉的一面啊~”

“……你是客人。”手冢顿了一下才冷静的说道。可是怎么看,都有欲盖弥彰的意味。

“对每个来你家的客人你都会关心他们的身体状况吗?还是说,我的待遇比其他人特殊?”她承认,她是故意的。接下来,他会有什么反应呢?

莫名的情绪一闪而逝,手冢平静地看着少女带笑的脸,一再在心里告诫自己。她不是自己那群问题同伴,她是女孩子,是祖父的客人,不能拿出部长的威严镇压,也不能叫她跑圈。

“暮先生是祖父的朋友。”言下之意是,看在暮生的面子上我对多加关照是正常现象,不要想歪了。“祖父一时半刻不会放暮先生离开,我先带你参观其它地方。”

“我想参观手冢你的房间,可以吗?”清甜软绵的嗓音像含着糖果般渗出丝丝甜意,少女歪着头,绽放甜美笑容。

“……”手冢愣了下,他的房间从未让女孩子进去过,虽然里面没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

“不愿意的话请直说,我不喜欢勉强别人。”

“……没有不愿意。”

那个微妙的停顿是怎么回事?她只是说说而已,他居然答应了?看来,他也不是那么迂腐古板嘛。

撩开垂落胸前的卷发,醉­色­眯起眼。“你是真心实意邀请我去你的房间?该不会口是心非吧,手冢君,这样可不好哦~”

她不是真的想参观他的房间,男孩子的房间有什么好看的。她想看他会不会像上次那样变脸——观赏一个一板一眼的人表情崩坏的过程比什么都要­精­彩。

所以,稍微满足她的恶趣味吧。

手冢微不可见地抽了抽嘴角。“你想太多了。”

是吗,她可不认为自己的想法有错,她并不迟钝啊。

智慧和情商,她一样不缺。在适当的时候,装傻也是一门学问。

“我也希望是自己太敏感了。”漫不经心的语气,少女抖了抖裙摆上的落叶,抬起清秀的小脸,环顾四周。

传统的日式老宅,一草一木都沉淀了岁月的沧桑和风霜。回廊深径,连接房屋的通道,和她以前居住的祖屋有许多相似的结构。

­唇­角轻轻勾起,带着三分怀念,七分冷意。

“呵,人类真是种自虐的生物。”喃喃低语。明明憎恨厌恶到想要毁灭,一旦消失了,却又情不自禁开始回忆。

“香取。”手冢皱起眉。她在想什么?竟然露出这种看了让人心里发慌的表情。

“……抱歉,只是想起了一些不愉快的事情。”眉眼弯起,嘴角向上一提,绽开犹如桃花艳丽的笑。

被长长睫毛遮住的双眸,仿佛永远无法填满的黑洞,寂灭荒漠,凉薄冰冷。

望着少女耀目甜美的笑脸,饶是自制力比同龄人出­色­的手冢,也不由自主地恍了恍神。

垂下眼睫,推了推根本没有下滑的眼镜,掩饰自己的失态。“走吧。”

“去哪?”诧异。

“……”温度开始直线下降。

“哦,我都忘了。”好吧,到此为止,逼急了冰山也会变身为火山。“开个玩笑,调节一下气氛而已。对了手冢,要是我没记错的话,离关东大赛的日子好像不远了吧。”为了避免冰火两重天的境地,聪明的转移话题。

“下个月就是了。”提起关于网球的问题,手冢总算停止散发冷气。

“我对你们有信心,你们一定会打败立海大,成为全国冠军。”至于其它学校,她一点都不关心。

“……”

她就这么希望自己的学校输吗?看了眼笑得人畜无害的少女,手冢回想起她和立海大网球部诸位不和谐的氛围。虽然不知道出于什么原因造成的,但他明白身为局外人的自己,没有立场介入。

“我会替你们加油的。”那一身桃红襦裙,笑起来勾人魂魄的清秀少女,即使嘴里说着动听的语言,也是一脸无所谓的态度。

手冢几乎要叹息了。“你会来看我们打球吗?”

“我不懂网球。”她说得很直接。“内行人看门道,我去了大概只能看热闹。话说,看你们比赛的确比看杂耍有意思多了。”

‘喀嚓’,听她把网球比作杂耍,手冢僵硬了。

“如果用空,我会去的。尽管对网球不是特别感兴趣,不过偶尔去欣赏少年们的潇洒英姿养养眼也是不错的。”

看那些女生的花痴表现就知道了,网球少年都是一群让人趋之若鹜的美少年。

“……”薄­唇­抿紧,手冢牌冷气机开始不要钱的免费奉送冷气。

“总之——”双眼微眯,指尖摩挲水果粉­色­的­唇­瓣,在少年看不见的角度,扬起妖­精­般魅惑的邪笑。“我一定会兴高采烈的前去观看你们每一场比赛,不管是关东大赛,还是全国大赛。我相信手冢不会让我失望的~”

她期待着立海大被拽下宝座的美妙时刻~

他们之间的恩怨,不会那么轻易结束的。

作者有话要说:再也不会拖那么长时间了~

51

51、危险の迷离夜(上) ...

“呼——”

天空如深远漆黑的幕布,失去了平日皎洁的光华。

不习惯戴手表,看了眼车上的电子表——不过八点多钟,窗外已华灯初上,霓虹闪烁,很多二十四小时营业的各式各样的店铺如密布蛛网般的连接着繁华热闹的都市,格外受青少年青睐。

疾驶的轿车一辆辆呼啸而过,站在斑马线等待信号灯转变的女中学生三五成群,偶尔发出尖锐的笑声。浪漫一条街的‘爱情旅馆’的电子大招牌上醒目的字体闪来闪去,抬头就能看见。

随着夜幕的降临,穿行的人群逐渐渐汹涌,拥挤纷乱,信号灯忽闪变迁,宛如宝石沉入茫茫人海。

透过来往车辆的间隙,瞥见几对手挽手的情侣走着走着就拐进旅馆,消失于视野,不禁感叹现代人夜生活的多彩多姿和时下男女犹如速食面般的爱情方式。

等待信号灯变­色­的同时,偏头注视坐在身侧的少女。

少女托着尖瘦的下巴靠着车窗,两眼没有焦距,神情冷淡,好似魂游天外。又浓又密的眼睫毛覆盖在巴掌大的小脸上,像栖息着颤抖着翅膀的蝴蝶,投下一片引人探究的神秘。

很美的画面,却涌起无以名状的悲哀与寂寞……

想到老先生一语双关的暗示,说服他给手冢君一个公平竞争的机会。他不反对小醉­色­和同龄人交往,但老先生这种横Сhā一脚的强势做法,让他既无法拒绝又十分反感。

真糟糕啊,难以掌控的情绪伴随某种即将脱缰的力量几乎要将他征服——他讨厌这种失控的感觉。身为旁观者的暮家人,应该置身事外,不该被海市蜃楼般的感情所左右。

但是——

金­色­华美的右眼浮现出瞬息万变的浓郁暗­色­,不复往昔晨光般璀璨绚丽的颜­色­,连一贯的笑脸也维持不下去了。

信号灯变绿,车身颤了颤,惊飞了脆弱敏感的蝴蝶。

少女张开眼,一双碧绿的眼幽幽的。指尖发凉,手指蜷起,下意识地往座椅内缩了缩。

“大叔——”扭头静静看了他半晌,那张比她还高明的名为‘微笑’的面具已有脱落的迹象。

他在气什么?

少女挑了挑眉,平静漠然的口吻软软绵绵的在寂静狭小的空间无比清晰的传到暮生耳中。

“什么?”尽量放柔声音,扯出一丝牵强的笑。

“照照镜子吧,你的表情难看到会吓坏小孩子。”她不会看错,他很少有这么­阴­沉的神情,谁惹他了?

暮生心中一凛,有这么明显吗?他瞄了瞄前车镜,­阴­森森的,笑容僵硬,优雅全无,谁见了都会害怕。

唉,他还是太冲动了。

伸手揉揉自己冰冷的脸庞,平复烦躁的情绪,等笑容恢复了七八成才摸摸她的头,笑道。“小醉­色­,你发现没,手冢君的母亲,彩菜夫人很喜欢你哟。”

和老先生下了几盘棋,之后留在手冢家用餐。而那位热情好客­性­情和善的彩菜夫人一整晚都用看准儿媳的眼光盯着小醉­色­,在座的都是人­精­,自然知道彩菜夫人打什么主意。

“喜欢?是别有用心吧。”那位个头娇小,眼睛亮亮的女­性­,有着亲切爽朗的笑容。和她懦弱的母亲截然相反的类型,在餐桌上紧盯她不放,要不就在她和手冢脸上打转,躲着偷笑。

“你看出来了?”

“一目了然。”手指点了点下颌。手冢妈妈的意图根本不加掩饰,明显到让人想忽略都很难。

也对,彩菜夫人本来就是直率的人,她的眼神和动作更是赤 ­祼­­祼­暴露出她的心思。

“那你的想法呢?”暮生将手肘靠在车窗上,一边配合路面情况,一边流畅地­操­控手中的方向盘。看似不在意的询问,心中却藏着琢磨不透的忐忑。

“我以为你已经很清楚了。”放在方向盘上的手顿了下,暮生侧头凝望坐在自己身边黑­色­卷发身材纤瘦的少女。她面­色­淡然,不为所动,只拿一双幽暗如夜之空的眼睛没有表情的看着他,像在看一个外星人。

“多交些朋友没有坏处。一个人的力量有限,总会遇上自己无法解决的事,到时候朋友就能派上用场了。”

“这是你的经验之谈?”

“芸芸众生茫茫人海中能拥有一两个知心好友,能够相遇,互相了解,彼此珍惜,实在是一种缘份。”说完,暮生苦笑地揉捏眉心。老先生啊老先生,你当真觉得我大度到不会去计较么?

同暮生内心的千结百回不同,少女的反应可称得上云淡风轻。

“与其到最后被伤得体无完肤,还不如一开始就不要抱有任何期望。”

像清和夏衣那样,胆小懦弱,为了明哲保身躲在一边看着小女生被冤枉也不站出来替她澄清。

像那个男人,温柔的接近她,对她微笑,不管她拒绝多少次都不放弃,始终如影随形的跟在她后面。只要回头,就能看见他守护的身影。

他有双不安分的眼睛,隐藏了太多的野心和企图——她不会看错自己的同类。他就像捕食猎物的老虎,锁定目标后会等猎物失去警惕心露出破绽的那一刻一举将之捕获。他不会鲁莽冲动的做无用之事,他的每一份力都用在了最恰当的地方。

养虎为患——她深刻的理解这四个字所包含的危险和威胁,却还是被他的温柔话语稍稍动摇。

【即使你与全世界为敌,我也会站在你身边,不离不弃,因为我们是最好的朋友’——】

哈,朋友?

口口声声说他们是朋友的人,她的影子,相识八年的情分比不上一张空白支票,一个集团的总裁地位,一位千方百计暗杀她却从未成功过的蛇蝎女人。

真讽刺,不是吗?

八颗子弹,八年的陪伴,她不假手于人,亲自送他上路。

她早该觉悟,像他们这种为了个人利益不择手段的冷血动物,利用、背叛、出卖、伤害都是家常便饭。渴望虚无缥缈的温暖,自欺欺人的妄想到头来只会得到比死亡还凄惨的结局。

【事实就是如此,不要轻视任何一个人,他们都可能成为你的敌人。只要有一丝机会,谁都会去争抢,何必虚伪的掩藏自己的欲望,只不过到最后,胜者为王而已。】

他临死前的笑容,留下的遗言,是给十五岁的她最后的警示。

——弱­肉­强食,成王败寇。

已经不是生与死的问题,日益增长,想要得到更多更多,永不餍足的贪念,那至高无上,唯一王座的诱惑,足以让人类变成魔鬼。

不容软弱,不容退后,埋葬七情六欲洒满鲜血铺就白骨通往巅峰的道路,还有祖母大人料事如神的笑容,她不止一次憎恨到想要撕裂毁灭。

“那种只要有足够的筹码就毫不犹豫背叛的友情,带来的只有麻烦……”倦怠的表情,厌世的语气实在不像一个十几岁的孩子,暮生不知道她经历过什么,心疼地摸摸她冰冰凉凉的脸。

“别这么说……咦?”紧急刹车,惊讶地瞪大眼。

“­干­嘛?”脑袋差点撞上车窗,少女抓紧把手,皱了下眉问。

暮生表情怪异地指了指前方。

从郁闷的胸口轻吐出一口气,看向暮生所指的方向。各种颜­色­的彩灯把人脸照的模糊暧昧,拥挤的街面,灯火通明,喧嚣热闹更胜于白天。

“你叫我看什么?”

“戴上眼镜看。”

少女默了几秒,慢吞吞摸出单圆眼镜戴上,然后,眼角不受控制地抽了抽。

冤家路窄……

硕大的白­色­老虎宛如一团燃烧的白­色­火焰点亮夜空,身后拖着长长的白­色­光带闪电般地扑过来停在车前方的上空,两只前爪交替着焦躁的刨着虚空,喉头咕噜咕噜的发出吼叫声,一声比一声高昂,带着一丝急切。

“……它又暴走了?”她不确定,周围一切如常,并没有出现什么奇异现象。

白虎瞪着铜铃眼,跃到车盖上,爪子拼命挠着车窗,尾巴用力拍打车盖,不停呜呜低鸣,似乎很焦急的样子。

“不,我觉得它好像有话想对我们说。”暮生摇开车窗探出头,白虎一爪子呼过来,暮生及时躲开,暗叫好险。

“你确定它不是来找我们报上次的一箭之仇?”少女嘲笑道,暮生摸着鼻子­干­笑。

这时候,白虎又跃至空中,背过身,ρi股对着他们。奇怪的是,它没有离开,反而频频回头瞅着他们,虎眼闪烁晶莹光芒,流泻出点点哀求之意。

少女居然从它人­性­化的动作中读懂了它的意思。“它是叫我们……跟着它?”

暮生的脸­色­变得有些难看。“不好,它的主人有危险了!小醉­色­,系紧安全带,我要加速了!”

“小心违反交通规则,被警察追着开罚单。”它的主人不就是——阿尤?脑中蹦出红褐发少年不羁的笑容,幽幽魅瞳微微眯起。“大叔……”

“放心,不会有事的。抓好了!”

白虎的身影像一道流星划过天际,暮生熟练地­操­纵方向盘,紧紧尾随在白虎身后。

作者有话要说:更新了~~

麻烦啊麻烦啊,少年们~~

其实都是好孩子,不过跟了大叔好处多多~

5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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