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岩眼前又出现了上次醉酒时朦朦胧胧的令人回味无穷的梦。“梦里不识路,何以谓相思!”郝莉真的变成了一场渐去渐远的梦幻,方岩怅然若失了。
方岩回到家,家是被一种衰落破败的气氛笼罩着。方家平病了,干农活总力不从心,方岩就帮衬着干点,高娜也过来帮忙。方岩家的地就在河滩里,像很大的一块黄毡子抹在故道上,得风得水,庄稼长得旺,收成就好,一般都是夏秋收两季。高娜就跟随方岩在河滩上割豆子。豆子很稠,割起来很费时间,豆角也扎手,高娜不急,轻悠悠地割着,看来她很有经验;方岩用镰猛拉,一会儿满头大汗,手也拉几道血口。高娜看见后过来用小手绢给他包上手,拿毛巾给他擦汗,高娜擦汗的动作轻柔仔细,方岩看着高娜细腻光洁的皮肤,油光发亮的头发,就下意识地用手撩撩高娜的头发,高娜娇嗔地拍了他一下,又去忙活了。
方家平夫妇在地里另一头忙,方岩娘说:“他爹,高书记既然许了,咱就给娃订了吧,你看娜娜多好,别再想啦。”方家平说:“话是不错,方岩肯定还惦念着那城里女娃呢,真是空想,查个日子订下也好。”那边高娜唱起了悠扬的歌:
清亮亮的故道哎流水长
绿油油的芦苇哎遍地黄
雁过秋收有余粮
鸟儿鱼儿肥又壮
……
高娜歌声甜美而富有弹性,方岩觉得很入耳。郝莉也唱歌,甜甜的粘在了他的心里,时间会无情地冲淡一切甜美的回忆,留下的只有苦涩,而青春萌动的美丽少女高娜是那样的在他心中产生着悸动,他是彷徨而苦闷了,郝莉怎么样了呢?总得有了确切的消息,自己再做打算吧,毕竟郝莉在他心中是那么难以忘怀,他不是不喜欢高娜,更不是因为什么身份,他只想心中有个踏实的交待。
方家平又一阵猛烈的咳嗽,方岩娘就边给他捶背边说:“他爹,记住,吃亏人常 在,啥事别往心里去。”方岩内心的屈辱又再次喷发出来,饭也难以下咽,可你一个文弱书生是屠家虎豹的对手吗,无异于羊入狼群,有什么用?方家平咳咳咳,不停地喘息,咳出了半口血丝,方岩就忙去给他捶背,方岩看到了爹娘几乎乞求他的目光,但爹娘不想逼他,方家平静了一会,缓缓小声说:“岩,和高娜订了吧,一好百好,也了了我和你娘的心事。”方岩就心里烦躁起来,起身向学校走去。
预备铃响过,学生纷纷跑向教室,方岩拿起课本在那儿想着心事,上课铃响后,方岩坐在办公室没动。陈虹走过来,轻声说:“上课了,孩子们等着呢。”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方岩去上课了,讲了一会,发现高娜在那儿听课,她坐在教室的后头,其实很显眼的,但方岩太粗心或者说心不在焉,就没有发现她。在讲课的过程中,方岩打定了主意。
放学后,老师都走了,陈虹在屋里做饭,滋滋的炒菜声伴着一阵阵香味袭来。方岩推门进去,说:“我想和高娜订婚,你看咋样虹姐?”陈虹显然对方岩的问题有点摸不着头脑,她反问:“你认为如何呢?”“我… …我… …”方岩打住了。“是要选择对吗?至少是二选一,叫我说吗,适合自己的才是最好的,知道吗,想想谁最适合自己,就是谁了。”
方岩悠悠晃晃地就转到故道里去了,在故道行走是他思考问题的最佳方式。啊,陈虹说得对,郝莉适合自己吗,答案很明显是否定的和不可能的,高娜不适合自己吗?暂时代课将来也可以转正嘛,就算不转正自己还能养活不了她吗?回到家,方岩对爹娘说:“我同意了,由着你们的意见办。”他觉得累极了,倒在床上酣然入梦… …
方家平夫妇觉得方岩成熟多了,这槐树留人眼里天作之合的好事,是不应该再犹豫了,马上捞鱼炖菜,请高占魁和几个相熟的老友喝酒,请鹿起正式去高占魁家提媒。高家欣然应允了,择吉日过了大礼,方家和高家欢天喜地地成了亲家。
高娜成了方岩的未婚妻,这在槐树留是个津津乐道的话题,自然都和命相连在一起。对于方岩,他突然就有了一份牵挂,上课的时候,想高娜在做什么,趁间隙跑到她的班里看一下;备课的时候,就和高娜面对面,有时不免看她,白皙的脸,高翘的鼻,黑黑的发,不由自主地想去摸她一下,这生命中最珍贵的安琪儿!
方岩对未来的生活充满着甜蜜的憧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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