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初晨。
晨曦之光渐渐浮现,一缕缕光辉暖暖地透过纸木红窗洒落禅房,一扫昨日的雷雨交加,清新的尘土芳香再度弥漫开来,仿若随处可闻。
……
一个年青男子静静地躺在床上,仿若两扇精致蝶翅的睫毛安然垂落,遮盖了那双温柔如水的双眸,脸上除了有些苍白没有一丝血色外,其他地方已被人收拾得一干二净,包括那身湿漉漉的白衣也被人换过了。
床边的女子正专注地轻抚着男子消瘦的脸庞,一脸的疼惜,狭长的褐眸下方一片青黑,显然彻夜未曾合过眼。
爹爹,已经昏迷一天一夜了……
高烧不退加昏迷不醒,请了一个又一个的大夫,不是开退烧的药方就是开驱寒的药方,通通对他体内的血蛊束手无策地直摇头。
这该怎么办……
不过一日滴水未进,书席然的脸颊已消瘦得可怕,下巴越来越尖,脸色也越来越惨白接近浅灰。卒弗蒂已经飞鸽传书给玹瑾主仆,据说已经在往返的路上了。
然而,即使如此,快马加鞭连夜赶到这里也要三四天的时间。书伶不知道,爹爹能不能等到那一刻……
书伶微微失神了一会,喃喃轻语道:“爹爹,你怎么还不醒来……你知不知道,伶儿有好多话想亲口告诉你……”
最后,已微微带着恳求之意:“爹爹,你醒来好不好……”
“好不好……”
……
……
不知过了多久,门忽然‘吱呀’一声,被人从外面轻轻地推开了,卒弗蒂走了进来,手上端着一些馒头和几碟素菜。
他看了床边的书伶一眼,沉默地走至桌边小心地放下食物后,才朝她低声地说道:“你……吃些东西吧。”他知道,书席然昏迷的这段时间里,她根本没吃过什么东西,以至于脸色看起来,丝毫不比书席然好多少。
书伶实在没有胃口,却也不想直接拂了对方的好意,便转移了话题,语含担忧地问道:“仁儿他怎么样了?”随着书席然的高烧昏迷,小书仁也因淋了大雨而发起低烧来。
闻言,卒弗蒂勾起嘴角,挑起眉头,投以安抚的笑容:“小人儿无碍,大夫说只是淋了些雨,寒气入体罢了。”
书伶点点头,望着卒弗蒂露出一个浅浅的笑容,感激道:“谢谢你,仁儿的事,麻烦你了。”她知道自己寸步不离地照顾着爹爹,自然无暇分心去看顾仁儿,心里不免多了几丝对仁儿的歉疚,对卒弗蒂更是感激了。
卒弗蒂摇了摇头,面上有些别扭和不自在。对书伶这句郑重的道谢,隐隐地从心底感到有些见外,和……失落。
卒弗蒂呼出一口气,甩掉烦乱的思绪,把目光落在书伶的身后,那个昏迷的男子身上,犹豫地问道:“他……还是没有醒来的迹象吗?”
书伶顺着他的目光回落到男子身上,双眸黯了黯,良久才低低地应道:“嗯。”
卒弗蒂见她心情低落,不由皱起眉,想安慰一番,但话到嘴边就变成了:“我想,玹瑾他们再过两日也就到了,这里只剩我们两人,外加一个隐患在外头,你若因忧思过度而倒下,到时可别怪我甩甩袖子直接走人。”
书伶笑了笑,知道这是对方口不对心的笨拙安慰,便也顺着回道:“嗯,我知道。”她望着被自己看得反而有些窘迫的卒弗蒂,转而想到了什么,顿时敛了笑,迟疑地说道:“卒弗蒂……我想跟你谈件事。”
卒弗蒂微微愣了愣,没有答话。
“对不起,关于我们成亲的……”
“啊!我突然想起我还有事,我……先走一步了。”卒弗蒂慌乱地找了个很烂的借口,转身就往外走去,似乎生怕书伶下一刻就会吐出让他越渐心凉的话,他现在不想听,一点也不想!
“……”书伶怔怔地看着卒弗蒂狼狈逃走的背影,无声地叹了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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