绛衣少女紧随着道:"公子,走回头路么?"朱昶脚步不停,口里道:"在下马匹在岗上!""哦!"
"姑娘练过武吗?"
"花拳绣腿,尚不足以防身,还未请教公子上姓?""在下姓朱,单名一个昶字,永日之昶。"
"哦!奴家……奴家叫郝宫花!"
宫花,她的姿色,真似一朵禁宫里的名花,朱昶不由脱口道:"好名字!"说完,却有些后悔不该如此轻浮。
郝宫花却娇笑出声,道:"公子过誉了。"
说话之间,已来到拴马之处,一看,不禁双目尽赤,恨怒交加,马儿横躺地上,马头稀烂,流了一地的血,人马之间,本有一份深情,朱昶不禁流下了泪。
郝宫花失声道:"呀!这必是那"绿判官"所为!""何以见得?"
"击碎马首而没有嘶鸣之声,除了那怪物,谁有此功力……"朱昶恨恨地道:"姑娘说得是,有一天在下照样要把老怪的头颅劈碎!""朱公子,如今便怎处?"
"只好劳动两条腿了!"
"朱公子,你为了奴家险遭不测,又逢丧骑之痛,实在……""郝姑娘,惭愧,在下习艺不精,不自量力,方有此祸……""公子这么一说,益发令奴家无地自容了!"惊心动魄的搏斗声,不断传来,荒山静夜,更觉栗人。
"我们先离开此地再说吧!"
"悉听公子之便!"
朱昶从马背上取出几件重要之物,揣在怀里,其余的只好丢弃了,两人绕道下岗,朝前疾奔,月夜有美同行,该是十分写意的事,然而朱昶的感受却不同,他从未这样狼狈过,也从未如此沮丧过,他那英雄自许的豪气,业已消失殆尽了。
月落!星沉!天亮了。
两人置身在半峰间的一条羊肠小径上,远远可望见顺山脚蜿蜒的马道。
朱昶止住脚道:"郝姑娘,我们该分手了!"郝宫花凄楚地凝视着朱昶道:"分手吗?"
朱昶不由一愕,道:"终不成这样一直同行下去……"郝宫花噗嗤一笑,道:"奴家倒真愿如此!"弦外之音,朱昶自能体会,他未尝不动心,只是心急思归,同时双亲因避仇而遁此隐居,居处不容外人知道,在他记忆中,父亲为了住处被人窥破,而迁居四次,岂可造次,况且此女来路不明,"见色而迷者非真武士",这是父亲的严训,当下一正心神,正色道:"郝姑娘,后会有期!"绛衣少女宫花粉腮又变为哀凄之色,幽幽的道:"朱公子,奴家孤苦伶仃,无家可归,无亲可投,江湖风波厄险,将来不知是何了局,看公子气宇,必是钟鸣鼎食之家,能否予一枝之栖,侪身仆婢……"朱昶把头微微一摇,道:"姑娘错了,在下也是生长寒门。""奴家不信?"
"那就在于姑娘了!"
"是公子不屑吗?"
"郝姑娘,在下若有这等心意,又何必冒险与"黑堡"结仇……""是奴家失言了!"说完,深深一敛衽。
朱昶急送礼道:"姑娘不可如此!"
"公子,援手之恩,容后图报了……"
"在下并非望报,小事不足挂齿!"
"公子虽不望报,但奴家岂能无感恩之心。""在下十分同情姑娘的处境,但心余力拙,只视吉人天相。""奴家心感了。"
"姑娘珍重!"
"公子也珍重,愿能再见!"
"会的!"
朱昶微一拱手,硬下心肠,弹身飞掠而去,心头可有一种难言的滋味,下了山,登上马道,沿川鄂边境南行,第三天,到了利川城,再去便是武陵山区,离家已不远了。
入利川城,迳自走入一家素常来往的酒店"太白居"。
老板娘摇幌着迎了上来,堆满肥肉的胖脸,展开了真挚的的笑容,一边在围裙上擦着手,一边道:"哟!哥子,整整半年不见了,请进!请进!噫!马匹呢?"朱昶讪讪一笑道:"我是步行!"
"真亏你这身穿着,到后院小花厅吧!"
"大娘,我随便吃点东西就要上路。"
"好久不来了,怎么这样急……"
朱昶笑笑不答,迳直走入后院。
这是一明两暗的三合小院,院中点缀着竹石花草,十分清幽。
朱昶步入正面的明间坐了。
不一刻,小二沏上茶,摆上四个干果碟,打了一把热毛巾,然后哈腰道:"公子用洒?""嗯!喝一点也好!"
"配什么菜?"
"随便拣我常吃的三五样够了!"
"请稍坐。"
小二退了出去,朱昶独坐闲思,回忆归途中所遇一切,"红娘子","绿判官","天玄子","绛衣少女郝宫花"……
梢在马背书囊的短笺离奇失踪,这使他想起来便惴惴不安,为什么金银不动,单单取去那短笺呢?那只是情急无奈,想命大青传送的家书,对方取去何用呢?还有,大青怎会被拴在那短松岗上?……
想来想去,意念又回到绛衣女子身上,绝世的姿容,悲惨的命运,隐约的情意。他的脸不自禁的热了起来。
他想,那时何不救人救彻,把她安置在这酒店中?但又想到酒店是五方出入之所,而她却是"黑堡"追索的人,连累了店家也不好……
心念之间,小二送来了酒菜,放下湘帘,又退了出去。
朱昶自斟自饮,心里仍在想着郝宫花,她实在是"红颜女子多薄命"的写照。
突地──
湘帘一掀,一个青衣汉子,站在门边,冲着朱昶阴阴一笑。
朱昶心中一动,出声喝问道:"干什么的?"那汉子一扬手,抛出一物,转身而没。
朱昶举筷夹住来物,口里喝道:"别走!"
人随声起,掀帘外出,人影已杳,那夹在筷子上的东西,份量不轻,一看,赫然是一长方形的黑色铁牌,中央凸出一个惊心怵目的字:"死!"朱昶骇然色变,脱口道了一声:"死牌!"
"死牌"是"黑堡"的杀人信物,不殊阎王令,接到这恐怖牌子的,算是死定了,朱昶以前只是听说过,现在才真正的见识到。
他折回房中,业已无心酒饭。
"黑堡"的势力,的确可怖,想不到这么快便落入对方掌握中。
郝宫花如何呢?看来绝难逃出"黑堡"的魔爪。
他本身被死亡威胁,却首先想到了陌路相逢的绛衣女子。
掌柜的胖大娘气急败坏的冲入房中,惶然道:"哥子,方才那汉子……"朱昶手一扬,道:"送这个来!"
胖大娘栗呼道:"死牌!"
朱昶沉重的道:"不错,死亡令!"
胖大娘脸上肥肉抽得紧紧的,两道扫帚眉连成了两头大的一字。
"哥子,你怎会招惹上"黑堡"?"
"为了救一个女子!"
"唉!这怎么办?"
"大娘,我马上走路……"
"你走不了一里路!"
"总不能坐着等?"
"哥子,让我想想……"
"不!大娘,我不能连累您。"
胖大娘双目一瞪,道:"废话!"
朱昶一楞,胖大娘从未对他如此态度过,一个女流之辈,也不曾听说过她习过武,她却识得"黑堡"的"死牌",这可是怪事,难道她是真人不露相吗?但不管如何,她怎敢开罪名震江湖的"黑堡"?
"大娘,您想什么?"
"给你找活路!"
"不必想了!"
"为什么?"
"大娘的身家性命,岂能因了我而……"
"住嘴,你落入"黑堡"之手,死了不打紧,你娘老子的安全可就危殆了!"朱昶心头狂震,自与胖大娘相识以来,她从不曾追问过自己的家世,自己也不曾泄露半点,她怎知道父母呢?莫非她也是"黑堡"爪牙,故意出此诈话……
心念之中,沉声道:"大娘说什么?"
胖大娘横眉竖目的道:"给我住口!"
朱昶不由傻住了,真想不透她的居心?
胖大娘突地移身壁前,朝壁间连按了三下,房内铺砌的花砖忽然裂开,露出了一道门户,层层石级,延伸入目光不及的黑暗中。
"哥子,下去,里面有吃的,三天之后自己出来!"朱昶骇然,如果自己所料不差,这一进去,岂不成了瓮中之鳖?但设使对方真是好意,岂不又……
"下去!"
"大娘!……"
"要你下去,迟便不及了!"
朱昶想了一想,生死交关,话非问明不可,别糊里糊涂丢掉一条命,当下正色道:"大娘,您是武林人?""怎么这多废话,你想死嘛!……"
"我不明白大娘为什么甘担风险,救一个接死"死牌"的人?""以后你会明白!"
"我现在就想知道!"
"急煞人,你……"
"还有,大娘似知道我的家世?"
"就算是吧,快进去!"
"不,这必须请大娘说清楚……"
"时间不及了!"
朱昶心中愈加起疑,坚持着道:"那就歉难从命了。"胖大娘怒目圆睁,厉声道:"要大娘我动手吗?"朱昶心头一震,暗忖:狐狸终于露出尾巴了,当下冷冷一笑道:"大娘,想不到你还有这一手?""你想不到的事情还多着呢!"
"如此大娘更须加以解释了?"
"下去!"
"办不到!"
"看来非动手不可了……"
"悉听尊便!"
"呛!"的一声,铁剑出了鞘,胖大娘一挽袖管,不见骨头的胖手蓦地上扬,场面顿呈剑拔弩张之势。
朱昶寒声道:"大娘,数年交往,您待我不错,我不该怀疑您,但事关生死……"胖大娘向前欺了一步,怒不可遏的道:"你尽有这多屁放,到底下不下去?""办不到!"
"好哇!小子……"
随着喝话之声,"呼!"的一掌朝朱昶劈去,朱昶一横心,铁剑斜挥而去。
"你小子还差得远!"
胖大娘动作可比话快,劈出的掌势不变,另一手一伸,一划,朱昶的铁剑竟被封死,挥洒不开,也只这眨眼工夫,朱昶结结实实挨了一掌,身形一个踉跄。
"下去!"
身形未稳,又一股掌力涌到,朱昶身不由己地朝那地面门户坠落,但他身手竟非等闲,甫一触及石阶,立地弹了起来……
胖大娘哈哈一笑,挥掌下压。
朱昶弹起的身形,复又被迫落|茓中。
"格格!"声起,门户关闭。
朱昶亡魂尽冒,缓势落在斜伸的石级之上,他作梦也估不到胖大娘会有这高功力,自己极负一身所学,竟无还手的余地,至终还是着了道儿。
朝下一望,黑黝黝的伸手不见五指,他以剑护身,预防突袭,闭上双目,宁神静气,再次睁开,已能隐约辨物,回剑向上一探,那地室暗门竟是生铁铸就,实胚胚的显然相当沉厚,虽有宝刃,亦难破关而出。
不能退只有进,反正事已至此,一切凭命运了。
心里可把胖大娘恨到了极处,同时也恨自己经验阅历太差,才轻易上当。
纵是刀山剑海,也只有一闯了。
他咬牙横心,仗剑踏石级而下。
下降约五丈左右,已到石级尽头,向里一折,是一条平伸的秘道,他静候了片刻,不见有什么动静,再次挪步前行。
秘道虽然阴暗,但却没有霉额之气。
前行近二十丈,又折向左边,眼前突地一亮,只见一道珠光,从一道门户之内射出,房内可见床榻桌椅之类的布设。
朱昶停在房门之外,一时倒有些困惑不安。
到底胖大娘是好意还是恶意?
呆了许久,依然一无动静,一方面是后退不能,另一方面激于好奇,任何事不论吉凶,总有个结局。
于是,一手仗剑,跨入房中。
目光一扫,只见房中布置十分整洁,桌上放有干粮肉脯,还有一瓷缸清水,床上被褥俱全,靠床头放有一个书架,排了约十数本书。
朱昶真正的困惑了,自己一路进来,并未遭到什么意外,而情况与胖大娘所说的完全一样,饮食只可敷三日之需。
莫非自己误会她了?
但她为什么不顾身家性命而救自己呢?
这些干粮饮水,当然不是临时弄来的,因为从自己接到"死牌"到现在也只一刻光景,只有一个可能,这秘室是胖大娘自己必要时藏身之所,饮食随时置备现成……
心虽如此想,但仍不完全相信这推想,自己此刻是瓮中之鳖了,对方要取自己性命,十分容易。
他忽地想起外面的暗门是生铁所铸,胖大娘要自己三日之后,破关而出,岂非是句废话。食粮用尽,只有活活困死一途。
莫非对方不立刻要自己的命,是另有企图?
对了,胖大娘言语中隐约透露,她似知道自己的身世。
想到这里,不禁打了一个冷颤,刚才的推想,又被完全推翻了,胖大娘必系"黑堡"一路人物无疑。
于是,他敏感地为父母弟妹的安全担忧。
他愈想愈觉事有蹊跷,顿时忧心如焚,提起剑向外奔去,顾盼间,又来到那暗门下面,想尽办法,那暗门不动分毫。
他沮丧地折回室中,坐在椅上发楞。
无意中,他发现房中竟然也有"滴漏"的设置,计算时日倒无问题。
吉凶祸福,目前根本无法测度。
目光下意识地转到书架上,在茫然无主,极度无聊的心情下,离椅上前,信手一翻,不由哑然失笑,摆的意是"金刚经"、"弥陀经"……等一类佛家经典,暗忖:胖大娘不知在修些什么?今生抑来世?
※※※
干粮用了一半,看那特殊设计的"滴漏",已是三天。
这三天,像是三年一样长,朱昶根本不存什么脱困的希望,因为事实上不可能,但人只要一口气在,求生的欲望是不会泯灭的。
他离房出秘道,走向那道暗门。
目光扫处,不由狂喜过望,奇迹似的,那暗门边缘有了隙缝,透入亮光,至此,他对胖大娘的看法又有了转变,她的确是好意,自己胡猜乱测,错怪她了,心里登时升起一股歉疚之意。
他系好剑,然后登上最高一层石级,蹲身,双手上擎,运力一托,暗门有些活动,喘了口气,集全身功力于双臂,猛力一托,土石纷落,暗门离开原位,再奋力向旁一推,露出了一个可以挤身的斜口。
朱昶心中的喜悦,简直无法形容,这像是奇迹,三天来他不曾这样想过,多么意外的事。
他长身攒了出去,目光扫处,不由呆了。
眼前是一片瓦砾物,断垣破瓦,焦木残梁,景物全非,整整烧毁了半条街。
怪不得暗门露出隙缝,原来是被火烧的。
这是怎么回事呢?是胖大娘纵火焚屋,还是"黑堡"的人因自己失踪而迁怒于酒家?胖大娘自己纵火似不可能,她不会毁自己辛苦经营的基业,更不会为了救自己而使这多邻舍遭劫。
看来是"黑堡"中人所为无疑了。
胖大娘呢?店里的人呢?是生还是死?
究其实,罪魁是谁?
想着想着,不由滴下了英雄之泪,胖大娘的声音笑貌,浮升脑海。
渐渐,由悲、疚,转为愤、恨、极端的恨,仰天自誓道:"有生之日,必灭"黑堡",以靖武林。"如果胖大娘真的因救自己而家毁人亡,则自己此生将抱无穷之憾了。我不杀伯仁,伯仁因我而死。
他恨得几乎发狂,恨不能立刻找"黑堡"的人拚命,然而想到自身的功力,想到"绿判官",又不禁气馁。
他不能长久站在瓦砾场中,引人疑窦,也许"黑堡"的人便在附近,自己这身白衣,一眼便可认出来,万一遭了毒手,胖大娘岂非白白牺牲了,此仇何人去报?
心念之中,他立即掩好那暗门,然后装着若无其事的踱离这片废墟,心里压抑着的那股怆痛与怨毒,就非笔墨所能形容的了。
转出废墟,进入了人流之中。
不少人在现场指点比划,议论纷纭,但都说不出一个所以然来。
朱昶混在人丛中,想探索些蛛丝马迹,但却大失所望,听到的,尽是些不着边际的揣测之词。
就在此刻──
五骑黑马,疾驰而至,马上是四名身披黑色风氅的黑衣劲装佩剑武士,和一名黑衫老者。
人群纷纷避开,五骑马直奔入瓦砾场中,然后停住,所有路人的目光,全好奇的投向这五人,交相接耳,胡猜这五名黑衣人的来历。
朱昶念及自己与父母约定的归家期已过,本待离开,一见这五名怪异的黑衣人来临,又中止了离开的念头,想看个究竟。
只见那黑衫老者,口讲指划地向四名劲装黑衣武士讲论,距离远,听不大真切。
工夫不大,只见其中一名黑衣武士下马,拔出佩剑,勒向颈项。
围观的人,发出一阵惊呼。
血光迸现,那名黑衣武士栽了下去。
这一幕活生生的血剧,看得人头皮发炸,惊魂离窍有些胆子太小的,急急走避。
朱昶也是动魄惊心,这是什么回事?这五人是何来历?何以这名武士要来这片废墟中自杀?
这是一个恐怖的谜!
另一名黑衣武士下了马,把自杀者用原来披在死者身上的黑色风氅一裹,抱上死者的马背,用绳索捆牢,黑衫老者一挥手,五骑马风驰而去。
离奇而恐怖的一幕结束了,但留给人的印象,势将永远不忘。
江湖诡谲,于此可见一斑。
朱昶但觉肩头被人拍了一下,惊悸地回头一望,只见一个灰衣老和尚正站在自己身后,目光炯炯地注视着自己,疾向侧方挪了两步,转身道:"前辈有何见教?"灰衣老僧沉声道:"速随老衲来!"
说完,已自举步离开。
朱昶大感惶惑,这老和尚素昧平生,是何来路,为什么要自己跟他走?莫非又是"黑堡"中人?
想到"黑堡",无边的怨毒在胸中沸腾,立即跟了上去,灰衣老僧不曾回顾,似已料到朱昶必定跟来,脚下如行云流水,快速之极。
朱昶保持了五丈距离跟进。
灰衣老僧尽拣僻街小巷而行,不久,来到一处荒凉的城墙脚,老僧回望了朱昶一眼,飘身上了城墙,落向城外。
他为什么不走城门,而要拣这荒僻处所翻越?此中必有文章……
心念之中,朱昶也跟着越城而出。
此处,是利川城最荒凉的角落,灰衣老僧并不停步,朝更荒僻的所在行去,朱昶只好跟着走。
不久,来到一片密林之中,灰衣老僧止步回身。
朱昶心存戒念,在距对方五丈之处停住,功力不懈。
灰衣老僧凝视朱昶有顷,频频点头道:"的确是块稀世奇材!"朱昶心中一动,道:"前辈何方高人?"
"老衲悟灵子!"
"武林三子的第二位?"
"不错,小施主见闻不俗!"
"命晚辈至此有何见教?"
"悟灵子"老脸一肃,道:"小施主,你的确胆大包天!"朱昶心头一震,道:"前辈此话怎讲?"
"小施主可知适才城中所见那一幕是什么回事?"这话,正中朱昶心怀,这是他亟于想揭开的谜底,起初他怀疑这老僧是"黑堡"人物,老僧一报号,才知道对方是武林中极负盛誉的"武林三子"之一,疑念顿消,态度之间,也现出恭谨,因为"武林三子"之末的"天玄子",在数日之前曾救过他一命,若非"天玄子"适时现身,他已毁在"黑堡"太上护法"绿判官"之手,当下剑眉一紧,迫不及待的道:"晚辈不解!""那为首的黑衫老者,叫"无情太岁许钧",随从的是四名"黑武士"……""黑武士?"
"你没听说过?"
"没有!"
"黑武士便是"黑堡"所蓄的死士,个个身手不弱,残暴成性……"朱昶双目一瞪,咬了咬牙,道:"原来是"黑堡"爪牙!""嗯!那许钧是黑武士中的一个大头目……""那名"黑武士"因何自杀?"
"为了未完成使命!"
"什么使命?"
"杀你!"
朱昶一飘身,直欺到老僧身前,栗声道:"为了晚辈?""不错,"黑堡"传出"死牌"落了空,这是头一次!""那名黑武士因未达成杀人使命而自裁?"
"这是"黑堡"规矩!"
"前辈可知道"黑堡"主人是谁?"
"这个……江湖中恐无人知道。"
"这场火如何起的?"
"怪火!"
朱昶一震道:"怪火?"
"不错,不知纵火者是谁?"
朱昶暗忖,莫非胖大娘为了救自己而自行纵火焚屋?那她付出的代价未免太大了,论彼此交情,值得她如此做吗?
心念之中,又道:"前辈如何知道的?"
"从方才对方的谈话中得悉,纵火者既非"黑堡"的人,岂非怪人!""前辈可知道有否什么人罹难?"
"这倒不清楚!"
"前辈怎知晚辈的遭遇?"
"对方口中的白衣书生,舍你而谁?"
朱昶点了点头,"悟灵子"接着又道:"目前百里之内,都有"黑堡"的人在搜捕你,你好大胆,竟敢公然现身……""谢前辈盛德!"
"不必,这也是有缘!"
提到"有缘"二字,朱昶想到了"天玄子",的确是有缘,自己在数天之中,碰上了"武林三子"之二,"武林三子"是当代奇人,一般武林人想一见而不可能,不知这老僧的"有缘"二字之内,是否另有文章?
当下不期然的道:"是的,有缘!"
"小施主艺出何门?"
"家学!"
"哦!令尊如何称呼?"
"这……恕晚辈不便奉告!"
"既有隐衷,不说也罢,小施主既然承认有缘,可肯随缘?""随缘?"
"是的!"
"请前辈明说?"
"悟灵子"顿了一顿,一字一字的道:"以你的夙根质秉,可成天下第一高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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