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幻一切事象皆无实体性,唯现出如幻之假相。
六、梦据巴利经典《弥兰王问经》载,出现梦的原因有风病、胆汁病、痰病、神鬼之诱引、习惯、前兆等六种,其中仅前兆所梦为真,其他皆是虚妄。
七、影影自实体生而无实性,故有此喻。
八、响深山空谷中,依声而生之响音。
九、浮云浮云聚散不定,变幻莫测,以此比喻人身须臾变灭。
十、电电之为物,忽生忽灭,以喻世相之无常迅速。
以上比喻有些微小区别:聚沫、泡、响着重比喻外实内空的虚相;炎着重比喻无常之坚固之猛烈;芭蕉着重比喻身体之弱不堪一击;幻、梦、影着重比喻变幻无常;浮云着重比喻不定,无法捉摸;电着重比喻迅疾,言一切有情之物都是过客,不能久留。
佛教的目的是什么?一言一蔽之,就是通过修行增加智慧,进而解脱痛苦与烦恼。这恐怕也是譬喻师写经的目的。想通过读譬喻经完全解除烦恼甚至获得解脱,似乎不现实,但如果说通过读譬喻经增加一些智慧,学到一些摆脱烦恼的方法则完全可能。佛教重视功德追求善报,与儒家重视道德追求名检(名节)有异曲同工之妙。这是儒家与释家可互相兼容的最主要原因。但学儒与习佛断然不同,不了解这一点,必然事倍功半。最主要的区别在于佛家讲权变,不守成规,而儒家则相对保守。中国人把佛教文化引进来,视为己出,把它改造成本土文化之一支,目的之一就是取其权变之智慧。初上佛道的朋友读佛经总会遇一个莫大困惑:佛法不一,彼时彼说,此时此说,不知所从。这是因为,佛教允许后人对佛经提出异样的读解,佛教把异样的解读称作方便或不了义,用专业术语说就是“诸经中宣说世俗等事,或说厌离生死,欣求涅槃等,种种文句差别,不为究竟显了,名不了义。”[《三藏法数》。]意思是,对于诸如“厌离生死,欣求涅槃”这样事情,可以出现文字上不同的表述。这叫做“权智”(权变之智慧)。权智是佛教的“二智”之一。与权智对应的是“实智”。实智是真性之智,权智是相机说法、方便行事之智慧。佛教特别重视善巧方便,许多譬喻都是批评缺乏随机应变智慧的蠢人的。
总的说,佛教修行有戒、定、慧等三学;有正见、正思惟、正语、正业、正命、正精进、正念、正定等八正道;有苦、集、灭、道等四谛……向有“佛教八万法门”之说。这些常见修行科目,譬喻经大多涉及到了。后来的事实证明,大小乘之分的意义并没有最初想像的那么大,所以不必对乘别过于在意,关键是理解佛教的义理、戒规、演变及各种方便之说。
佛学属不属于哲学,一向有争议。暂且将争议放置一边,毋宁说譬喻经更具心理学与伦理学性质。释迦牟尼涅槃后的佛学回避哲学家通常格外关心的物质本源问题,主张世界万物及人之身体,均由四大(地、水、火、风)组成,把物质世界称为色法[总称物质之存在。泛指有质碍之物,即占有一定之空间,具有自他互相障碍,及会变坏之性质者。]。色分为“能造色”和“所造色”[地、水、火、风等四大种具足五因(生因、依因、立因、持因、养因),能造作诸色,故称为能造;其他一切色法皆四大种所造作者,故称为所造。一切有部称四大种为能造,五根五境及无表等十一种色为所造。又据大乘法苑义林章卷三本,大众部以四大种为能造,四尘(除声之外)为所造。另如成实论则以四尘为能造,五根为所造,四大种通于能造所造。
]两类,四大为能造色,其余一切物质为所造色。四大为谁所造?释迦牟尼涅槃后的佛教各宗均避而不答。他们回避自我的根本意义,把论锋直接转向“我所”(我所具有的观念),转向诸法(万物)皆空。
既然诸法皆空,人与物的关系当然要靠“心”连接,如《密严经》所说:“内外一切物,所见唯自心。”;也如惠能所说:“心生,种种法生;心灭,种种法灭。”有人把这种见解称作“唯心主义”,那是一种非常简单的理解,是不了解佛教本质所致。佛教——包括禅宗所主张的“除去诸法,唯留其心”,乃是一种心理学的策略(或曰人生态度),而非单纯哲学上的终极拷问。我们这个世界一切都会变坏,都会逝去,都会灭相(形象彻底消失),而且社会越发达,科学越发展,诸法的灭相就越明显(今天的“相”取代昨日的“相”只完成于瞬间),人成为万花筒般的诸法灭相过程的看客。如果人再不用心去体味世态,人生就真的什么意义也没有了。佛教发展到禅宗并非偶然,正如农耕社会发展到工业化社会,是一种历史趋势,而非人为选择。禅宗认为,唯有心可以通过自证(现代社会,自己决定自己的事情越来越少,自证因之而弥足珍贵)摆脱诸法无常的无情摆布,当然这种摆脱完全是心理学意义上的,并非实在的摆脱。
◇欢◇迎◇访◇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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