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志，和你商量一下，我们两个就快到站了，每人交一块钱行吗？”一个业务员模样的人。

“就是！4块钱太多了！哪能这样！”旁边的同伙却毫不客气，情绪很大。

前面座位突然扭过来一个小分头，满脸油光，脖子上戴着一条金项链，一看就是个老板。

“都交4块，你们为什么不交？快到站也是没到站啊！还不是一样压过人家的庄稼！”售票员见有人抢先替自己说了话，当下也不言语，朝那两个业务员陪笑了一下，突然转向娃，“4块！”

“没钱。”娃轻声说。

售票员一时怔在那里，这情形却被那个老板看个满眼，听个耳清。老板突然变得激动不已，他激动地指向娃的手上下挥动指点着，因激动而变形的脸朝着那两个业务员大喊：“你看看人家！你看看人家！没钱就是没钱！没钱就实话实说没钱！不像你们！你们是有钱不给！”然后低头激动地翻口袋，又激动地招呼售票员，“过来过来！这老弟的钱我替他出！”

娃眨巴眨巴眼睛，看着售票员从老板手里接过4块钱，又见那两个业务员极不情愿地交出了8块钱，心里想着老板的话还是蛮有道理的。

夜是一张铺在大地上的五线谱，经年不息的汽车隆隆滚滚……

娃从山谷中启程，如幻似梦，脚下迈出惊世绝学莲花步，大地开满卫生棉花，不分左右，也无南北什么东西，这样出走，这样来到，来到，出走，出走，来到，到处都是好吃的，想必未来的我一定会吃到……

娃醒来的时候还没有醒，后来车厢还是车厢，深夜也是深夜，黑暗是黑暗。只是汽车在暗夜里如木桩般静止，寂寞的坟墓中，已是空无一人。

娃彻底醒了，大惊失­色­，起身推门，那后车门好像被钉死了，纹丝不动……娃去前门，走到途中，吓得跳起来，因为看到暗处还有一人趴在前座的椅背上猛睡。

娃拽前门，又拽不动……娃去推那个睡神，左推右推前推后推，娃一身汗。

那人醒了，是个小伙子，解放军模样。

“没人了……”娃不知说什么。

“噢！噢！到站了！下车！下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