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告诉你，老实点！我们是按法律程序你懂吗？……这么多手表，哪来的？”

“前几天摆地摊没卖出去，剩下的。”

“这是黄|­色­录像吧？老实交待！”

“不是，这是一个美国电影，也叫《闻香识女人》。”

“电影？电影怎么没包装，就一个名字，是电影怎么还翻录？”

“电影院看不到，只能翻录。”

“说了半天，还是黄|­色­录像啊！”

“不是，不信你播放一下！”

“……把这些东西都解释了。”

“气针——”

“­干­什么用的？”

“给足球打气用的……口哨，吹着玩的——”

旁边修脚的那个突然笑了，问：“你想当裁判啊？”

“­奶­糖是刘竼刚给我的。”

雷刚拿起那个笔记本，打开念道：“我的，嗯，我的未来不是梦，你是不是像我在太阳下低头，流着汗水默，默辛苦地工作，你是不是像我就，算受了冷漠，也不放弃自己想要的生活，你是不是像我整天忙着追求，追求一种你想不到的温柔，你是不是像我曾经，徘，徘徊在十字街头……”

雷刚又翻了几页，念道：“A，n，n，i，e，你在哪里啊，我想你，我快坚持不住了，我想见到你，我每晚都会看天，上的月亮，我觉得我们会在一起的，等你毕业了，我们就会在一起。我会努力，我一定会成功的！我不再听摇，摇滚乐了，我每天都在努力地工作，想到我们……”

李建觉得像被扒光了衣服。最后雷刚把笔记本扔过来，说：“我告诉你！你们看看整个学校有你们两个这样的吗？我们学校严禁谈恋爱——”

“什么谈恋爱？！”

“我不管你们什么关系，啊，知道吗？你不是这个学校的，进校门要登记，看到大门口那个牌子没有？出入下车，来宾登记！那是白写的吗？我们要保证学校的治安你懂不懂？你破坏我们学校的规章制度，我们有权审查你懂吗？……收拾东西，赶紧走！我们不欢迎你再来我们学校！”

“刘竼呢？”

“她是我们的学生，不用你管，赶紧走！”

李建骑车回家，夜­色­中。走到半路，传呼响了。

刘竼说，真不好意思，让你遇上这种事。我也不知道，回宿舍一说，她们说最近一段时间查得很严，校内的公共场所不许男女同学在一起，我都不知道。李建说，没事，你没事吧？刘竼说，我没事，问了几句就让我回去了。李建说，你们这什么学校啊，男女不能在公共场所出现？刘竼说，是啊，学校一天到晚瞎折腾，别理他们，真是的！

过了些天，刘竼和同学一起在外面租了房子住，李建去过一次拿回了那盘录像带，又给了她一盘Nirvana的“tonight! sold out!”她同学不在，就她一个人，屋里的房顶上悬下来一把刀，用线系着吊在空中，墙上贴着大幅摇滚照片，床单铺在地上睡。

“租房子住好吗？”李建问。“好啊，多自由啊，哈哈！”

李建满脑子都是传销，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强烈，他坐着听了一会儿运转不太好的录音机，就走了。

后来一次，用刘竼的话说就是“交换毒品”：在财院门口，李建给了她两盘磁带，她给了李建一本米兰昆德拉的短篇小说集《可笑的爱情》。第二天，刘竼打电话说，昨天我们同学看上你了，我给你俩介绍吧？李建说，我这儿天天瞎忙，没时间啊。嘻哈了一番就挂了。

此后两个人很少再见面。刘竼后来迷上了新兴的电脑软件Photoshop，整天做摇滚乐方面的美术设计。两年后的最后一次通电话，刘竼毕业去了北京的一家广告公司。 txt小说上传分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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