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那次我跟刘静说完话,就不敢再和她说话。我想一定是得罪了她。可是不久,我发现刘静对我的态度变了。她是骄傲,对大多数同学都是,但对老师不会。刘静对有些同学的态度也很好,比如王虹,还有几个。难道我也是了吗?
刘静主动和我说话,一次竟然还有了笑容,难得的笑容让我觉得不习惯。站队时,故意看我一眼。我看她是习惯,可她为什么要看我呢?我感到一种说不清的悲哀,笼罩了大家。
每周二下午没课。我和李欣都是到武海亮家写作业。通常是一点钟就放好纸张铺好笔墨,计划在两点半写完作业,然后痛痛快快地玩。可是当三个人发誓之后就开始说笑打逗,到了五点钟要回家时,才做了两道题,剩下的只好带回家去做。
我在学校听说,班上的几个男生和女生周二下午一起在周伟家写作业。这样的传言一直被议论和起哄。我没觉得有什么意思,可是因为女生里面他们说有张慧,我就记住了这件事。
那天下午,武海亮和李欣又提起来,还越说越有兴致,想去周伟家偷看,看看到底是不是真的。于是我们仨到了那里,果然在胡同门口就看到周伟家的窗户里,有好几个男女同学在写作业。他们两个神经病,一下子就大声笑起来,还起哄地噢噢乱喊。里面有人发现了我们,提醒一旁的同伴也抬头看。我们一下子就跑了。李欣一边跑一边学我平时说过的一句强盗黑话:风紧,扯乎!
我们跑远了,停下来回头看。后面并没有人追,但是远远的胡同口站着那几个同学,正望着我们。别人的脸是模糊的,我看到了张慧,我只看到她,她纳闷地站在那里。下午的阳光,那么迷蒙。我的心,不高兴,跟着同伴,闷闷离去。
有一个学期,班里开展帮助差生的活动,每一个学习小组帮助一个学习差的同学。我们要帮助的是穆松,学习小组中还有学习中等的吴艳和任春华,还有学习稍好点儿的张慧。我们制订了一些计划,其中之一就是周二下午一起写作业。去谁家呢?最后只有张慧家有条件。
张慧的家,也有一个院子。她把家里的“闲散人员”赶到隔壁,腾空中间的大堂屋迎接学习小组的进驻。我在屋里看来看去,觉得这个八仙桌真好看;那个茶壶也好看,一定盛着凉白开,甜甜的滦河水;地面被拖布拖得很干净,能映出人影儿;靠墙的大座钟和爷爷屋里的一样大,但更好看,钟摆一下下,上面的指针嘀嗒嘀嗒:下午两点、三点、五点……就是走得快了点。
那些下午的时光,张慧趴在桌上写一会儿作业,就站起来独自到院子里跳房子(用白化石在地上划上线格,单腿跳着去踢一个木头珠珠串成的小圈到理想地点),一点儿都不帮助同学的学习。一会儿她听到胡同里“冰棍儿败火——!”的叫卖声,又跑出去……
后来,我要住院做手术,就停了课,退出了那个学习小组。
因为有门路,我得以住进了儿童医院。可我问妈妈:“为什么有了门路还只能躺在走廊的病床上,我想到房间里面去住。”“你啊,将就点儿吧,这就不错了,临时给咱加的床位,你看病房里都是小朋友,都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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