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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街上的游魂

阿坝州——

大兴安岭——

……

他想尽情地看一看,可视线所到之处,风暴扑面。

风起的时候,不适合抽烟,适合厉鬼扑向狼群。

那些主张非暴力的人导致了更多的流血和死亡,他们一边抽烟一边整理着­精­致的图书馆。

天­色­渐暗,大地仿佛沉寂一些,李拿铁则完全沉寂,默默往回走。来到车前时,他模仿女人惊叫了一声:噢!my 嘎的!车子变成了土黄,黄|­色­的灰尘又起,波涛汹涌。

旅馆前台的服务员有着异域风情。泛着农村光泽的脸,让人只是晃然看到,也会感到刺目的青春。身份证。没有,驾照行吗?行。她一边登记,问道:你迷路了?拿铁张了张嘴,才感觉都是尘土,没说话。洗澡都在二楼,姑娘笑了笑,用手向上一指,天堂的方向。

李拿铁推了推淋浴房的门,关着,里面有人。他回到房间坐在床边眯着眼睛,抽了一根烟。难得的安静。

计划开始了。上周回到父亲身边。父亲看起来­精­神不减,身体还硬朗。大幸。他的眼中偶尔闪现熟悉的光,唤起李拿铁童年的记忆。锥心的疼,但这是小问题。李拿铁说:金融危机,生意不好做,很不好做。生意伙伴一死一大片。父亲说:这是小问题。你要成个家,这是大问题。李拿铁点点头,说:她在澳洲留学,所以,暂时我要两边跑。

浴房的门还是推不动,李拿铁站在那儿一动不动地等。门开了,一个外国男人走出来,有些惊讶,但友好地微笑。李拿铁默然点头,算是回应。

外国男人看看李拿铁的法国队球衣,走过去又回来:hello,I love this team,my name is Frank。李拿铁和他握了握手,说:You can call me Latte,一边把门关上。Frank僵在原地。

房间里的电话总在响。李拿铁索­性­把线拔掉。这么偏远的地方也开放了。有首歌叫什么?西部放歌。

*因为有社会道德、文化思想和意识形态的介入,所以比大小便的*多一些。而后静静抽的这支烟,才叫抽烟。为了所有疲惫的休息,你把家乡房子烟囱的烟吐出来。

夜深,李拿铁爬起来看一本德国小说。德国这个国家有意思,对纳粹集中营的历史毫不掩盖,统统公布于世并真诚忏悔,在文学上、电影、国家外交,在所有方面……想当年希特勒就不这么­干­,而是整天向德国人民宣传来自世界的敌意,所以那时德国人民认为纳粹是为了保卫德国才与世界开战的。

看了一会儿书,生物钟像古代的打更人,敲了两下。接着,李拿铁听到了一种细微的声音,并没在意,但过一会儿好像又有,每一次都不一样。他的心思烦了,要关灯睡觉,才一想,灯就灭了!

漆黑中,他摸到开关按了按,不亮。他快速拉开窗帘,没有人的光还没有月亮吗?没有,没有月亮。李拿铁站在屋子中央,那细微的声音又响。他开灯,还是不亮。

李拿铁打开房门,在漆黑的楼道里游泳,后来踩到不知何物,脚下打滑……摔了个嘴啃泥。他难以置信地咧了咧嘴,但打消了立刻爬起来的念头,他用额头磕一下地板,趴在漆黑里歇着。突然感觉右手是放在一条人腿上,他上下滑了滑,只是下半身和两条腿,没有别的!他的手触电般弹回来。但很快恐惧被不期而至的兴奋所替代,他抬头眯眼,看也看不见,又摸了摸,冷是对的,死人。光滑的皮肤,像塑料。

李拿铁的脑子乱糟糟,对什么事情都反应迟钝。他站起来,想清楚了,这黑暗中的,分明就是塑料。哪个扔下的塑料模特,服装店的那种。

还是想到楼下问个究竟:是不是停电了?为什么停电?问,这是一件死人无法再做的事。

又碰到女人的腿,这次是被绊了一下,却又倒下,令人气晕。可这次不同,这次是真的了!李拿铁跌在柔软里,竟涌出泪水。他从柔软的身体上起来跪着,女子的脸苍白,月光?李拿铁抬头,窗外明月寂照,没有一丝云雾的遮挡,他不由呆了呆。闭了一下眼睛,眼泪滚落,视线清晰:她,好好的。唯一不好的是头发,很长,如果在白天一定很美,但现在可怕……“服务员——!服——”李拿铁突然闭了嘴,不愿吵醒别人,抱着她下楼。

“服务员,服务员,”李拿铁踏下最后一个台阶。“谁啊?”片刻,村妹就秉着一支烛光来了:庞大的黑影在她身后的房顶罩着,缓缓移动。她的脸不再像白天那样青春真实,而变得永恒神圣,中国的农村一时像欧洲中世纪。

村妹问:“什么事?”

“怎么没电啊?”李拿铁费力把女子小心地放在沙发上,让她保持坐姿。

“噢,不好意思,我们这儿经常停电。”圣女说了一句港台腔,不好意思。西北,村妹,学龄可疑,圣女,港台,电视剧。

李拿铁又问:“她在楼梯那儿,瞧,就是这样,不知道怎么回事?她是谁?附近有医院吗?”

小妹夸张地走近看了一下,说:“她住楼上的。”

“和谁?她自己?”

“还有个外国人,这几天他们出去,没见回来,哎呀——”小妹看到那个女人醒了,倒在一侧,茶几上的烛光让房子晃了晃。

女人在掏牛仔裤的口袋,坐着不好掏,所以她倒下,样子有些淘气。

李拿铁立即拿开她的手,从口袋里掏出药盒,倒一个奇怪的颗粒,放到她手里。

她攥住了,又伸出食指晃了晃,张开小手。李拿铁从药盒里又倒出一粒,药盒就空了。她的手心煞白,没有掌纹?!待仔细看,她已握拳送去嘴边。抱着她坐起,她吃了药。小妹不知何时端着水碗,向前一伸,女子摇摇头。

李拿铁接过来,说:“喝水。”她喝了几口,呆坐好久。

“没事吧,你朋友呢?”李拿铁问。

“我刚去敲门,屋里没人。”小妹说。

李拿铁想起,抱着她的胳膊收回来。她转头茫然看了看,抬头又看小妹,竟微笑了一下。小妹也回她,像平时几个月来一样。她对小妹说:“没事,谢谢,我没事。”

李拿铁无所事事地站起来,摸摸脑袋,走上楼梯,又回头问:“你们这儿怎么总停电啊?”这时墙上那半朵绿­色­莲花的壁灯一下子亮了,白天蒙尘,现在通透鲜亮。

小妹风吹花开地笑,又立刻用手掩着嘴,看向沙发的女子。谁喊了一句谢谢,李拿铁停在楼梯,只能看到大厅里站着的小妹。小妹仰头喜悦道:“谢谢你,她,她说的。”

第二天中午,李拿铁就离开了这家旅馆。临走时看到了小妹的父亲,六十开外的汉子,让人看着很舒服,像《训练日》里的那个老线人。

老线人给新兵讲过一个笑话:一人出门去上班,看见一只蜗牛趴在门廊上,他捡起蜗牛扔过房顶,落在后院,蜗牛弹到石头,身上的壳四分五裂掉在草地上。蜗牛躺在那里要死了。可它没死,过了一会儿又能爬了。一天,蜗牛打起­精­神开始向前院爬,终于,过了差不多一年,那小东西爬回到前廊,刚好那人又早上出门,看见蜗牛,盯着看它半天,然后说:你他妈的是怎么回事?

李拿铁开着车,新兵听完,说听懂了,是说高兴与悲哀,呵呵。

一辆福特旅行车悄然而至,“照去——”李拿铁侧头看,一瞬间女子的笑飞驰而过,又越了前面几辆车,远远地,转弯上了南面的国道。照去?什么照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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