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早晨的阳光照在了床上，被子上。

安延起床，一边喊：“上学啦！上班啦！”

十点多钟，李拿铁起来，到客厅，看到一个女子正在看书。他停在原地，觉得这会儿的岁月真悠长。

“这辈子我最讨厌的两件事，就是上学和上班。”

安延抬头看看他，说：“我想收拾屋子，可是你这里太­干­净了，没什么可收拾的。我做了早餐，藏在电饭煲里面。”

李拿铁摸摸脑袋，问：“什么叫藏在电饭煲里面？”

“那是什么？西藏的藏吗？”

“你看的什么书？”“《伪币制造者》”

“好看吗？”“好看。”

“看懂啦？”“那当然，我要把口袋里的真币换成假币，要不就花不出去了。”

“你就这认识水平啊，别看了，糟蹋好书。”

“那我糟蹋糟蹋你？”安延故意神采飞扬。“好，好，让我先吃点饭行吗？”拿铁点头表示赞许。

“你臭美！”安延说完，双脚踩上椅子，抱着膝盖，把头埋下去。

“谁糟蹋谁都行。”说着，李拿铁去厨房了。安延坐好，继续看书。

“哎，你把电饭煲藏在哪儿了？”“西藏——！”

拿铁吃完饭，两个人坐在沙发上看电视。

“没想到，电视这么好看。”拿铁拿着遥控器按个没完。

“你是不是很少看电视？”“嗯。”

“是不是因为和我在一起，才会觉得电视好看？”

“不是啊，电视没有你好看。”

“呸！我是说，是不是因为和我在一起，世界上的一切看上去都变得有意思了？”安延看着拿铁，充满期待。拿铁在看电视。“讨厌！说话呀，这是事实，你就承认了吧！”

“你的法语说得很好听，可我不太懂。”她立刻去掐拿铁的脖子，“不许抵赖！”

电视上的运动员开始上台领奖。

“当你看到一个运动员得了世界冠军的时候，和他一起训练过的队友，那些付出过同样艰辛努力与汗水的成千上万的青春生命就像漫山遍野的花草一样，远离城市繁华与名利的聚会，在寂静入夜的大地黯然凋谢，衰老，不再有来生，不再有生命的来年。”拿铁靠在沙发上，自言自语。

“你们都要结果，却一天到晚歌颂过程的诗歌。”

“你偷看我的日记？”

“什么日记？就几张破纸放在桌子上，人家要收拾屋子，怎么叫偷看？”

“我在睡觉，不知道，当然叫偷看。”

安延眼神闪亮，俯耳轻声说：“亲爱的，其实在你睡觉的时候我还偷看了很多东西……”

拿铁笑了，说：“我哪有很多东西？”“讨厌！”

“是你自己讨厌好不好？”“是你，你讨厌！”

“你这叫自取讨厌。”“我这叫自取其辱。”说完，她低下了头，再不抬起。

“你总是在打印纸上用碳素笔写黑­色­的字。”安延回到卧室叠被子。

“怎么了？”李拿铁看不够她的样子，后面跟着进来。

“不喜欢。你说过的，太酷了，所以不喜欢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