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趣问：

你的人生感悟是什么？

摸象。我摸到大象的ρi股。

这个问题很糟糕吗？我们杂志例行要问的。赵趣说。

这是最好的问题。有了自觉，一切问题和回答都是靠谱的，没人介意。

你又开始翻跟头。

别采访了，多累啊。一会儿去打乒乓球吗？

打你个头。

对，乒乓球是我们的脑袋，打来打去多好玩，刘邦和李世民都不会打。

你的小说很­干­净。

书写肮脏，不是肮脏地书写。

赵趣笑，低头看笔记，问：你觉得男人最重要的品质是什么？

你们杂志改名字吧。

介意了？

我想想，男人重要的品质，好像，呃，也许，怎么说呢，可能是果断吧。

哦。

……

我的同事看到过你们在一起。安延。

安延是你们同事？

切，你是不是在和安延谈恋爱？

什么叫谈恋爱？那是成见的说法。你看到一片地区，就问，这是哪个国家，或属于哪个国家。为什么？国家的边界真的那么重要吗？这个地球以前没有国界，后来划出来，变了又变，改了又改，然后宣布国家的边界是世界上最神圣的东西，盖过了每个生命，为什么？

赵趣不语。

我和她就是在这儿认识的，有一天，我坐在那儿看书，她不认识我，但走过来借书。

……

当然，和你也是在这儿认识的。

切。

李拿铁笑了。很久以前，赵趣在这里看书，他走过去借书。赵趣就像今天一样，冷静漠然，果敢决绝的直眉，双眼狡黠专注，如果雇佣女间谍，是最好的人选。

书还没还你呢，后来怎么就消失了？

我不要了。赵趣说。

看不懂啊。李拿铁说。那是一本法文版的《安徒生童话》。

看不懂你要？

你怎么认识安延？李拿铁问。

人家大概比你有名。她也是记者，前几年从南方离开，因为弄了一个保护小动物的报道，得罪了人。没想到再次露面，是跑到这里和你谈恋爱。

保护动物的人也会出名吗？都是一些冤魂。

但广东的事情闹得大，你们外行当然不知道。不对，你肯定知道。

为什么？

我感觉。……我感觉你什么都知道。

呵，李拿铁笑，怎么会？

……

我只知道作为人最基本的，应该知道的事。

比如。

比如人没有什么了不起。人类征服和霸占了地球上所有的资源，用所谓的聪明才智建造了各种物质成果，让自己得到最大的享受，这就说明人类的伟大吗？人的外表也不好看啊，直立行走的可笑和拙劣在各种体育比赛中暴露无遗。

服务员！赵趣叫来服务员，要一杯热茶。

外国有很多保护环境和动物的组织，中国好像不多。李拿铁说。

中国都是民间的，没有资金和各方面的支持，艰难维持着。但是以后会好的。前几年大学的环保专业还是冷门呢，你看现在，国家多重视啊，与国际接轨。

为什么都跟外国学啊，外国有什么好？我们要爱国。

你别又讽刺爱国。

怎么讽刺呢？不脑残就不能爱国吗？

赵趣不说话，端起茶杯轻摇。

前人说过，看一个民族的程度，要看对待自然的态度。在中国历史上，人与自然的是亲。人与大自然行宾主之礼，大自然是主人，人类是宾客，你去别人家作客，怎么对待主人的？西方历史对自然的态度是不亲，是欲望，征服和掠夺。当然现在有了很大的改观，进入到所谓现代文明社会，注重环保什么的，可到底不如中国历史和哲学上的豁达清明。

中国有哲学吗？赵趣问。

用西方的学科分类，中国什么都没有。但是《易经》里面什么都有。

《易经》不是封建迷信吗？

封建是指春秋战国，人类辉煌的历史之一，怎么了？到了秦朝，废封建，立郡县，封建从此就没了。哪来的两千多年的封建社会？丹田在中国文化中有很多用处，你说那是迷信，因为用西方的科学解剖把肚子打开，找了几个小时没找到？

《易经》是算卦。

算卦又怎么了？没有伏羲八卦，中国字从哪儿来？赶紧废除汉字，中国就彻底科学了。

问你个八卦的问题行吗？

李拿铁不说话。

你打算成家了？

成家这个词真动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