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此刻凝在他笔端的，不仅仅是悲恸，还有恨。

李淳微微抬眸，狠狠地瞪了他一眼，眼神如浸透了万年寒冰的利刃，凛冽地划过六福的肌肤。六福只觉得像腊月寒天里一桶冰水兜头浇下来，顿时感到刺骨的森冷。仿佛下一刻李淳就会拿一把冰冷的利剑刺破他的胸膛，叫他莫名的害怕。他服侍李淳有好几年了，从来没见过主子如此。他打了个寒颤，不敢再吱声。

李淳读书也是由六福服侍，所以六福也得以认识许多字。他看着李淳无比郑重地在纸上写下几个字，倏然如遭雷击，愣了半天才结结巴巴地问：“主……主子，可……可是写……错了？”

李淳饱蘸了墨汁，却对着白纸沉吟了许久，直到纸上落下一个浓重的墨点，他才反应过来，扯出污损的白纸，缓缓地在底下一张纸上落笔。

六福战战兢兢地替他磨着墨。他跟着李淳好几年了，主子在感情上从来都是淡淡的，从未流露过格外青睐某个女人的情绪，今天主子一直都很反常。

“拿笔墨来，我要亲手为她写挽联。”

六福觉得他的脸­色­是从未有过的­阴­沉。

李淳深吸了一口气，站起来，走到桌前。

明明，他只是跟着自幼相熟的郭家三郎去吃饭饮酒的，明明，他只是想看看他的未婚妻。

怎么可能不是梦？

他还没说完，六福已经哭了，对他磕了三个响头说，郡王节哀……

他以为自己只是做了一场梦，叫来六福，问，升平府……

他清醒过来的时候，一切都恍然如梦nAd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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