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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书包网 > 收藏一个彼得潘 > 第八章

第八章

余旸眯着眼看着桌上的东西很久,终于确定自己悟­性­太低,没办法看懂任何一道菜。

“这是什么?”他指着最近的一个盘子问。

“拉奥孔。”

“乌贼的英文是拉奥孔?”不对吧。

“什么呀。”容与的眼睛里明明白白写着“你真没文化”。“你没发现这盘菜的灵感是来自希腊雕塑《拉奥孔》吗?看,这是拉奥孔的头,这两边是他两

个儿子,这些是蛇,典型的三角构图,不错吧。“

看她一脸的殷切,余旸勉强点头。

确实不错。就为了构她的什么图,把生的乌贼缠成乱七八糟,端上来做冷盘,果然有创意。

“这个呢?”不就是几根腌萝卜吗?余旸确定这个是从外面买的,再不好吃也有限,于是放心地夹了一条放进口中。

“舞蹈,马蒂斯。你刚才吃的是一条大腿。”容与非常专业地解说。余旸一阵作呕,把咬过一口的萝卜条吐了出来。

“这个?”被削得奇形怪状的茄子,蒂部换成了形状有点古怪的蛋黄。

“加歇医生肖像,凡高。”

“这个呢?”原来面条在这里,下面好像是张葱油饼嘛。

“升天图,西汉帛画。”

余旸的手指到哪里,容与就讲到哪里,口气听来是兴奋不已。

“韩­干­,照夜白。”

“梁楷,泼墨仙人。”

“这是葡萄!”余旸终于找到一个自己完全认识的东西,伸出手就去抓了几颗剥来吃。

“嗯哼,徐渭的葡萄。”

“啊?”迅速停手——他把化石吃下去了?

终于到最后一盘。余旸看着一桌的中外名画,早已经肃然起敬,毫无食欲。

他指着盘里的鱼,昏昏欲睡地问:“这是谁的鲤跃龙门?”

容与摇头,笑:“这是我的清蒸鲫鱼。”

任何目睹她是怎样整治这条鲫鱼的人,都不会作吃掉它的错误决定。余旸甩甩头起身,头昏脑胀得像是刚从博物馆出来。

“先去睡会儿,碗盘你放着,我来洗。”

“等等!你走错房间了。”容与叫住他,“我的房间是这里,那边没人住。”而且女孩子的房间也不是他随便能睡的。

“没错。这是我房间。”余旸打着呵欠,推门进去。

容与一愣,急急跟上拦住他:“你说什么?这间套房目前不;是只有我一个住户?”

“你搬来之前是这样的,搬来第二天我就成你室友啦。”余肠睡眼惺忪地跟她解释。

“你明明家在本地,为什么搬来?有什么企图?”容与防备地看他,衣冠禽兽比比皆是,她太早对这个痞子放心了。

“我能有什么企图?”余肠打了个更大的呵欠,“这里离电台近,而且没有家里人看着,自由很多,就这样。”简言之,这里是他的避难所。他自己的

钱就够付房租,不会被家里人发现这笔额外的开销,十分安全。

“你怎么之前都不跟我讲?”就算是不认识的人,同住一个屋檐下大声招呼也应该吧,他这什么行为?

“给你一个惊喜嘛。”他痞痞地说。

“很好。礼尚往来,我也要给你一个惊喜。”容与揪住他的耳朵往长桌边拽,“这桌菜就当我敦亲睦邻的心意,你给我吃掉!”

余旸缺氧的脑袋立刻清醒了一大半:“不是吧?这么伟大的艺术晶,人类几千年来智慧的结晶,怎么可能被我……”

容与等他发表完长篇讲演,回应只有冷冷的一个字:“吃!”

余旸挣扎再三,只能任命坐下来,举箸维艰地吞进每一口文化遗产。

“好吃吗?”容与亲切地询问。

“好吃。”余旸含泪回应。

Faint,他为什么要屈服于她的­淫­威?

“就是她吗?”姑丈靠在墙角,低声问老伴。

“没错啦,照片上就是这一个。”余俪扶了扶老花眼镜,第八次对照照片。简单的摄影技术还不错嘛。

“嗯,很有气质的小姑娘,不过有点冷淡。”

“冷淡点好,如果再找个热情得不行的女孩子,我们家不就成美国了?”

“什么美国?”

“就是很开放很热情啊。您能想象他们三不五时在咱们面亲嘴乱摸什么的吗?还不把人吓死?”景和Bill现在有些动作她已经不太能接受了,如果再来

一对,一准心脏病发。

姑丈吹胡子瞪眼睛:“那当然不行!谅畅畅也不敢这么­干­!”

“难说哦,你看会不会他就是觉得在我们二老面前不自在,所以才老是跑到这里跟小姑娘亲热的啊?”余旸并不是常住在这里,所以家里人只从简单

那儿挖到他有个很要好的女朋友,不知道他也在这里租了房子。

姑丈眯起眼注视容与的身形,下了结论:“我看再亲热也亲热不到哪儿去。你看着她走路的姿势,八成还是个闺女,旸旸不会乱来的。”

余俪也跟着观察,过了一会点点头:“嗯,有道理……不对,老头子,你哪来这么好眼力?竟然连是不是闺女都看得出来?”言下之意,有什么不轨

的行径,坦白从宽,抗拒从严。

“你发什么神经?一把年纪了才来计较这些,我都退休了,谁要啊,倒是前几年还有个人事部的副经理来跟我暗示。”

“什么?这么大的事情你现在才跟我说?”余俪抓住老公的衣袖,紧张不已,“最后怎么了?你答应了没有?”

“当然没有。”姑丈叹气,“你怎么会问这么傻的问题,有的话我还会跟你说吗?”

“那倒也是……还是不对,没有的事情你跟我说,如果有的话你就不跟我说了对不对?”明天得把暇找来问个清楚。他在公司里,一定比较了解。

姑丈装出一副无奈的样子,心里却十分享受老妻偶然表现的醋意:“你一定要现在审判我吗?小姑娘马上要进去咯。”

这一提醒姑姑才想起今天来的目的,连忙迎着容与走过去,然后不知道怎么一不小心,就摔倒在了地上,左脚平底鞋也飞到一边;

“哎哟,哎哟。”余俪大声哀号起来,听得在一边的丈夫都开始担心她假戏真做。

容与抢步上前蹲下:“老太太,你没事吧?”

“没事。”余俪假意哼哼,“小姑娘,把我的鞋子捡过来,”

“好的。”容与虽然觉得她的口气稍微有点不太好,但看她一身穿着像是乡下来的老人家,猜测是天­性­比较坦率,也就不以为意。

“您的鞋。”她把崭新的鞋子递给老太太。

余俪却不去取,直接说:“你帮我穿上吧。”

容与呆了呆,觉得这个场景有点似曾相识。

“怎么了?快穿啊。”余俪佯作不耐烦地催促。

她知道了。张良遇黄石老人嘛。

扫了几眼把脚翘得高高的老人家。她心中有了底。

高级丝袜配斜襟布衫?摔倒了还中气十足使唤人?

是谁那么没创意想出这种老掉牙的试探方法?她可一点都不想要什么兵法。不过按照书上的说法,敬老尊贤是会带来好处的,还是静观其变吧。

“好的,我替您穿上。”她小心翼翼地抬起老人的脚,慢慢帮她穿上鞋。

不知道黄石公有没有脚臭,如果有的话她会很同情张良。幸好自己遇到的

这个没有。想到长得“­妇­人好女”的张良老兄憋着一口气被人耍,容与不禁笑了出来。

“有什么好笑的?”余俪粗声问,心里着实好奇。她不觉得她的举动很过分吗?还笑得出来?

“没,没什么。”容与抿抿嘴,“好了。我扶您起来。”

很好,手掌比她还细腻的乡下­妇­人。

第一关过。余俪在心中点头。小姑娘心地不错。她暗暗伸手到口袋里,掏了块手帕出来擦汗,却有东西不经意地掉到了地上。

容与看都没看,立刻说:“老太太,您东西掉了。”

除了钱,估计不会有别的东西。好在不是让她明天早上五点钟在这里等,否则她会疯掉。

她­干­吗这么快发现?这样就来不及分辨是什么东西了。余俪暗暗抱怨,十分敏捷地弯腰捡起,摊开看了一眼,又扔掉,然后走开,边走还边很响地

喃喃念叨:“一张破纸,什么用啊。”

好像不是钱哦。容与好奇地捡起来看,这一看真吓了一跳——竟然是空白的现金支票!上面的签字太潦草,辨不出来。但看起来能用的样子就是了。

好大的手笔!她有什么特别的地方,需要用这种方式被诱惑?

“心倒是不坏,但是贪财。”余俪回到转角处的丈夫身边,有些惋惜地摇摇头。

“那可不一定。”姑丈看看那没好气的女孩子,了然地笑笑。这姑娘早就瞧出俪的把戏了,看来比他们想象中更慧黠呢。

容与站在人行道上,和一个小男孩大眼对小眼。

按照以往的经验,会在大街上堵陌生人的,不是想讨钱,就是想骗钱或者抢钱。但她怎么样都没办法把这两种目的和眼前的小孩子联系起来,他被

洗得­干­­干­净净的,眼睛炯炯有神,身上衣服的质料也比她好上许多,如此体面的小孩都要来讨饭,她这种人是不是直接饿死算了?更要紧的是,这小孩

长得十分好看,真的没钱,与其到街上来博取人家同情,还不如直接往演艺公司门口一站,包准十分钟之内被人带进门去踏上星途。那么,他直挺挺地

站在她面前是为哪一桩?

“你怎么了?”她弯着腰,对上小男孩漆黑的眼,在心中想象他父母的美貌。

“@#$%&*%#@”小男孩嘴里溜出了一大串奇怪的声音。

“什么?”这是语言吗?怎么没听过?还是她的英语听力退步太多以至于没办法听懂一个字?“Ibegyourpardon?”

“@#$%&*%#@”小男孩眼都不眨,依然是这么一串。

她可以确定这不是她所涉猎的任何一种语言了——绝对不是汉语,也不是英语、日语或者俄语。

现在的小孩已经这么先进了吗?除了英语以外还要学别种奇怪的鸟语y真可怜。

“Bill,原来你在这里!”高挑的都会艳丽女子在对街喊话,脚下的高跟鞋显然不能阻止她如羚羊一般的奔跑速度。

艳丽女子来到她身边,一把抱起她口中的Bill.

“一转身就不见了你,妈咪担心死了!”说完在儿子的脸颊上猛亲猛亲,残酷暴虐的程度连容与都不禁为Bill掬一把同情,小男孩朝她尴尬地笑笑,想来

也觉得有这样一个母亲很是丢脸。

“@#$%&*%#@”还是一串鸟语,不过这回有人懂了。

“找到了?在哪里?”艳丽女子头转来转去,就是没发现目标。

Bill朝容与的方向一指。艳丽女子头转了二百七十度,终于和她对上眼。然后就惊叹:“哇!美女!有眼光。”

容与向她笑了笑,心中却打上了好多问号。姑且自恋地认为美女是在称呼自己,那么是谁很有眼光呢?

“你好你好,我是景。”艳丽女子伸出手和她相握,“这是我儿子,Bill.”

“Bill,说阿姨好。”

“@#S%&*%#@”很长一串,大概就是问好的意思吧,容与向他挥挥手,这孩子的父亲肯定有一双倾倒众生的眼。

“你说中文啦。”景对Bill说,“说人家听不懂的话很没礼貌的!”

“是你说我这个星期要说法文的。”Bill噘着嘴抗议。

景敲了一下他的头:“笨!那是说我们俩独处的时候!”然后不顾他的抗议,开始和容与说话,“我的儿子很可爱吧?简直是貌美如花天下无双啊!”

貌美如花?容与差点失笑,哪有人这样形容小男孩的?“是啊,你的孩子真的很可爱。”

“但是太黑了。”景垂下头,失望地说,“要是能再白一点多好啊。”

“对不起。”Bill好像很习惯母亲类似的抱怨,很快就接上了话,“不是你的错。”

“对啊对啊,都是那个死烂人,­干­吗生得那么黑,人家的小孩粉妆玉琢,我家的跟个包公没两样!”

这好像也不是孩子他爹的错吧?人家也不是故意那么黑的。容与觉得不安慰一下伤情呣子档好像很没道义:“他的肤­色­现在看起来是偏黑,但是只要

稍微大一点,人家就都会说是又漂亮又健康的颜­色­了。“

“是吗是吗?”呣子俩眼睛像灯泡似的同时一亮,照得人心情豁然开朗,“你是第一个这么说的人耶。”

看他们这么高兴,容与忍不住就多说几句:“我说真的哦,以前小学时有一个同学,皮肤特别黑——比Bill还黑,我们那时候都以为他这辈子大概

不会有女生喜欢了,谁知道现在追他的人足足排了两条街!受欢迎得很。“

“呵呵呵,以后会有两条街的女生来追我们家Bill呢。”景傻笑,陷入被两条街女孩子叫婆婆的梦幻中。

Bill则皱起了小小的眉头。两条街?那不是比现在还多?好烦哦。

悦耳的铃声传来,景接起,然后惬意的神情一变为肃然:“你们不要急,先把他稳住,我马上来!”

把手机放进包包里,景笑着对容与说:“我们先走了,碰见你真好。”今天到这里来的目的就是见见用空白支票从银行里取了十块钱的奇人,不是

那种­精­明厉害的女生,但是很可爱哟。

容与来不及说什么客套话,呣子俩就坐进了计程车,透过窗户和她挥手道别。

这个景为什么和她搭讪呢?奇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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