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你一点儿也没有，”听到她说出这样的话，我又搂紧她，我觉得我更加爱上她了。

“我就喝了一口药，一下子花了那么多钱，占又要埋怨我花他的钱了。啊，真的，我必须得死。”她等了一会儿，又忽然对我说：“好吧，你陪我一起死吗？只有你我才这么用心爱过。啊，我太自私了，——但，如果你真不想死，你陪我喝一口药，只要我能看见你陪我了，我死了也会幸福的。”

“我不死，如果你选择这种方式的话，我不希望看到你幸福。”我激动地说完，然后又说：“死了你将什么也看不到，活着我们还能相亲相爱。就如同你说的，即使受观念的影响你不能离婚，我们偷偷相爱也是可以的，乔俪，你不能死，你死了我就没地方安置了。”

“可债务还要还。”

“你不用怕，我们可以做些别的事情，我们可以赌博，可以买码，我们前天不是赢了吗，我们会赢一大笔钱的。我们将因此而拥有别墅，拥有小车的。”

“你总拿瞎话骗我，不过你骗我我出觉得高兴，”她吻着我，不再说话了。接着我又讲了一些开心的话，有意支开她的想法，她就笑了。我就轻轻在她嘴­唇­上又亲了一下，手放在她腿上。这时占悄悄回来了，我们几乎什么也没有看到，也没有听到。

“啊，占，你回来了啦，她正哭呢，我才劝笑。”

“好吧。”

占说着，也好像劝了几句，我们闲着谈别的事儿了。

隔了两天，一个非常晴朗的中午，乔俪的公公带着孩子们回家了。临走时我倾我兜中所有钱给孩子们买了几只橘子。

“你的心真细呀，我的孩子们最喜欢吃它们了，”乔俪这样称赞道。

我没有说话，对待孩子我还有什么可说的呢？我爱上了他们的妈妈，能不爱她们吗？

占送他们去车上了。

我向孩子们招了招手。

“我一定会待你们像你亲生父亲一样的，”我想。

孩子们也向我招了招手。小蛋籽还朝我来了个飞吻的动作。

“你为什么不去呢？”乔俪问我说。

“我想和你呆在一起。看见你我就不想出去啦，”我回答说。

“我黑嘛？”

“你黑，我也爱你。”

“我老了吗？”

“你没有老。”

“冬，你真爱我吗？”

“真爱，我用我一棵伟大的爱心作保证。”

我这样回答。可是那天晚上我就使乔俪伤了心。那时乔俪已经能活动了，占还没有回来的时候，她就张罗着去做一些饭。我帮助她洗了菜，碗盆，又­干­­干­净净打扫了卫生。

“谁要是嫁给你，真是幸福极了，”她看见我如此勤快，这样说。

“只有你，”我对她说。

她招招手又把我叫到里间，把嘴伸给我，我亲了它。然后我们等到占回来，乔俪又和先前一样把筷子自己噙嘴里后递给我，和我合吃一个馒头。

那天晚上我就在乔俪的家住。她家和玉华家联在一起，是两小间低矮的平房，原来是农场的水房。紧靠门口有窗户的地方是一个铁制的大篷子，里面放满了农药，肥料，镐锄，三轮车等什物。一张铁架小床也在里面，紧挨着窗口。透过窗户，和乔俪的床紧紧相联。乔俪的公公原来就睡在这张床上，今天他带着孩子回老家去了。到了晚上很晚的时候，我还没有回我弟弟那儿，乔俪就把床给我铺整­干­净。我合衣躺下，蚊子在面前嗡嗡作响，有的叮在我脸上。我用被子蒙了脸，可过了不大一小会儿，就出了一身汗。我就又把头伸出来，正愁苦得没法子。却见一面不太大的方巾在头枕边，我就把它蒙在头上，蚊子无从Сhā口了。可我怎么也睡不着了，好像有一种非常奇怪的心理在支持我似的，我把耳朵紧紧贴向墙，我吃起醋来。真的，那一刻我真想知道乔俪待占的感情还有多深，真想知道他们在夜间还是否Zuo爱。起先我什么也没有听到，我就故意轻轻发出熟睡的鼾声，不一会儿里面窃窃私语开始了。我的心立刻像在静脉管里注­射­了未成熟的葡萄汁一样，酸极了。曾有过多少次，乔俪就用这种声音对我说话，这种声音多么熟悉、多么亲热啊。床发出轻微的吱吱声。“他们一定在偷偷Zuo爱了，一定在背着我Zuo爱，不敢发出声音。”我这样想着，心里再也没有如此难过过。“这个乔俪，一定是个骗子。我非和她分手不可，我受不了啦。”身上又出了满身的汗，把被子都踏湿了，握一握，就能挤出水来。我的呼吸急促起来，可我一动也不敢动，我怕响声惊动了他们，我再也听不到什么了。可在当时，我也曾经多次告诉自己，安慰自己，要把自己的心放平静，别听他们的声音。可自私的爱情就如此古怪，我仿佛感到我的魂灵再也不受我理智的克制了，我当时一点儿也不觉得自己这样的行为不洁净，相反我觉得这有助于辨别我的爱情真假。他们的说话声一直持续了半夜，时断时续，最后我什么也听不到了，但我猜想那一定是在爱抚。我一夜没睡好，当第二天太阳还没有升起来的时候，天刚蒙蒙亮。我就悄悄把被子叠好。

“你这么早就走吗？”乔俪还是听到了响声，当我要走的时候，她这么说。

我冷漠地回答道：“是的。”

“你不在这儿吃早饭吗？”

“是的。”

“你回家也不是没事吗？”

“是的。”

“别回去了，吃一碗饭你还要来。”

“不，我不来了。”

“怎么，你不舒服吗？”

“是的。”

“可你一定要回去吗？”

“我一定要回。”说着话的时候，我已经下了床。穿上鞋子。“我不能走，或许她是爱我的呢？可留下来观察她一下，再下决定也不迟。”“没什么可观察的，事实已经摆明，她爱她的丈夫，最起码还爱，她对我只不过逢场作戏。”我在心里这样嚷道。然后气乎乎地流着泪，迈开了步子。上了高坡，清新的空气扑面而来，公路上一两声气笛打破了早晨的宁静。“啊！我失恋了，我永远也再不涉足爱情了，”我非常小心眼地想，心里像吃了两瓶子山西老陈醋似的。

回到家里，我有些失魂落魄，不知­干­什么。“真不该说那一句话，我怎会说我今天不去了呢？”我对自己刚才的话评判着。心里面不免想着我们以前的一点一滴了，就是芝麻籽儿大小的事我都翻来覆去把它考虑几遍。一会儿想到高兴的事我就不自觉在脸上露出了笑容。一个不愉快的情节在我脑海中闪现，身边的小狗就倒霉了。我坐下来，克制自己平静下来。但不一小会儿，很多画面又铺脑盖头地扑过来，不由得我不想她。“如果她爱我的话，她今天一定会来，”我想道，“如果她不来，就证明她对我的爱都是虚假的，——好吧。这样就让我们永远绝交。”有了这种想法，一种希望升上心灵的最高顶峰，代替了先前不愉快的想法，我不再那么独自悲伤了。时间到了十一点钟，我已经数次探望了来路的方向，甚至她从没有走过的路口我都望了好几次，有时间我还甚至想她会从别的地方来，忽然从后面捂着我的眼睛。多么荒唐的想法。摆钟叭搭叭敲到了十一点半钟，连鬼影也没有出现。“让我去看看她在­干­什么吧？”我由不得自己似的跨上摩托车，飞速跑过来。过了十字路口的圆转盘。又向前走了二三十米，我把车速减下来，缓缓地向前行着。在高速公路的下面，我一眼望见乔俪和占在蒜苗菜地里­干­活，昨晚的情景又扑上我的心头，醋就加到了三瓶，我打了一个旋，把摩托车头掉转回来。刚才我还是多么想到她家里看她一眼，可现在这种情景一扫而光。回到家里，我悲痛欲绝，把摩托车扔在木桩上，倒头就睡。

整个下午，我又像上午一样躁烦。到了晚上六点钟，我正躺在床上叹气，我隐隐约约听到一种悉悉淬淬的脚步声和­妇­女的笑声。我立刻断定是乔俪，但我还有点儿不敢相信她会再来。我爬起来从墙缝里一望，见果然是她。就急忙把被子重新整理好，心里有一种说不出来的兴奋。整过被子，把凌乱的物件摆放齐整，我又躺下来。我想我还是让自己冷静一点儿好，别让她看见我对她有多么重视。

“冬，你屋里咋弄脏啊！”乔俪径直走到我床边，揭开我的蚊帐，看了我一眼说。然后又弯下腰闻了我的一下被子说：“真臭。”

我连理也没有理她。

“冬，你怎么无缘无故地生了我的气呢？这里这么多人，让我怎样才能表达我对你的爱呢？好吧，你起来吧。”说着她在我嘴上亲了一下，说：“我不能呆在你屋里，我到你表舅母家去读码报了。”说着，她走了出去。

我欣喜若狂，急忙起了床，把衣服和头发整理好，喷上香水。也到了我表舅屋里。我表舅不在家，我小姨坐在床里面，我表舅母坐在箱子边，乔俪半歪在床中间，把脚伸在地下。一盏油灯发出半明半暗的光芒。我提了一条小凳子在乔俪身边坐下来，全身几乎压在她腿上。她把码报放得很低，遮住了灯光。然后在码报下伸出一只手来，狠狠地掐我的一个手指。我疼得脸都变了形。她不放手，我也不敢叫。只到她心满意足了，才放开我，我借着灯光一看，手都给她掐破了，流出血来。“爱的和恨的一样深。”我这样想着，也用码报遮着众人的眼，把手放在她的腿上，轻轻地揉她。她脱掉一只鞋子，把脚夹在我两腿里。“她是爱我的，”我又这样想道。

我们坐着看了半天，其实码报的内容我什么也没有看见。过了不大一会儿，她在我小­鸡­上蹬了一下，我放开握着她脚的手。她穿上鞋子，就走了出来。我还以为她要解手呢，就目送着她出去。她立刻用个手指勾了勾，暗示要我随她去。我随她转过我们房子的背后，她一把搂住了我，热烈地吻着我。我也搂紧她，一只手用力地揉她那古代人用树叶遮盖的地方。

“冬，你爱我吗？”

“我爱。”

“让我们不分开好吗？”

“我听你的。”

“你怎么专摸我那坏地方！”

“我就专摸”

接着乔俪又在我脸上亲了一下，整了整头发，又走回到屋里说：“我们回去啦。”

天­阴­沉沉的，一阵风吹来，下起了雨。我们又回屋里坐了一会儿，占骑着三轮摩托来接她们，乔俪和我姨上了车。我跑回屋里拿出一件厚上衣来递给乔俪。乔俪没有穿，占蹬响车，他们消失在雨中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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