牧蓝的试用期满，成为鸿成公司正式­操­盘手，正式­操­盘手比试用­操­盘手享受更高比例的提成。还有件喜事正向他招手，那就是公司有位姓张的基金经理助理提出了辞职，据说被一家新的私募公司挖走了。尹奇推荐牧蓝接替，公司正在考虑此事。

牧蓝的心情灿若艳阳，就邀约栗鸣吃午饭，庆祝转正，同时也想找栗鸣拿主意怎么处理手头的一笔闲钱。这笔钱主要来自个人客户提成，他成为正式­操­盘手向公司交了二十万押金后，还有一笔不少的闲钱，是先用来买房安居，还是先投入股市让它翻倍？按公司规定，基金经理必须在公司入股，每股一千万。他的目标就是成为基金经理，从打工者变为管理者，他必须攒足这笔门槛费。眼看他要成为基金经理助理，离基金经理看似有一步之遥，他想尽快获得入股资格。但基金经理通常要有四五年­操­盘基金的经验，就是有了这样的经验，未必就有机会登上那样的职位，房子似乎更现实些。www@

栗鸣正在网球俱乐部陪三位海运客户打网球，叫牧蓝来作陪。牧蓝和栗鸣打了几把网球，球技太差逗来栗鸣的几番奚落。当牧蓝再次被奚落成宅在家里的小老头儿时，他忍无可忍，把网球往边上挥了过去，骂道：“你唠叨个没完，比我还老头儿！本老头儿不陪你这小孩子家玩了！”

牧蓝气冲冲地走出场，坐到场外欣赏旁边的网球手打手，看着别人生龙活虎，他有些哀伤——他曾是爱好运动的人，腿伤迫使他近年的活动量锐减，体质明显下降，他的确是有些宅，但栗鸣不应该当着那些朋友的面来笑话他。他再去看栗鸣，却见栗鸣正趁着对方捡球的间隙朝他张望了一眼。正是这一眼，牧蓝察觉出栗鸣的神­色­有些­阴­郁，并非刚才那般不可一世，一层心思夹杂其中。

依栗鸣的­性­格，中午他会邀请那些朋友一同就餐，并借此添枝加叶地讲些“80法则”、“4321原则”之类的投资法则，包括杜撰的法则，鼓动朋友要用资产的多少比例去作风险投资，而风险投资最省事的就是找­操­盘手炒股，或者申购私募基金。运气好的话，即使朋友不需要，也会介绍其他人来试试，百万、数百万的大客户也就应运而生。在牧蓝眼里，好朋友才是人脉，人脉就是友谊；在栗鸣眼里，只要有人的地方就有人脉，人脉就是财富。牧蓝曾戏称，他抓住栗鸣这一条人脉，就抓住了全球的人脉。但今天的栗鸣似乎没有请朋友们共进午餐的话，一句也没有，似乎没把午餐放在心上，今天的栗鸣有点怪异。

这时，栗鸣放在桌上的手机传来铃声。牧蓝瞟了下手机，来电显示的是“小可爱”，尾号还是五个六。

栗鸣听到铃声，打着球问：“谁的？”

牧蓝笑道：“一位姓‘小’的。”

栗鸣停止了练球。随即，有人上场接替他。

牧蓝一边用毛巾抹着汗，一边拿起安静下来的手机，走到一边，重新拨了回去。牧蓝隐约听见他说：“喂……我说啊，别耍小姐脾气了好不好？……别哭了，你让我好难受……我不是不帮你，我也是为你好……听我的，去做点正事，什么事不做都可以，有我呢……你怎么这样？如果把车卖了，那你就是败家子，比办网站还败家！……我绝情？我对你那样好，你却把我的好心都当驴肝肺！……不行，我不能帮你，帮你就是害你……你不要用这个来威胁我！到时你会感激我的。听我一句好不好，别那么天真了……”

栗鸣还没说完就被挂了电话，忿忿地转身走过来，对牧蓝说：“走，不打球了！没劲！”

牧蓝听他提到了“车”和“网站”，估计那个“小可爱”是席悦。他听出她有麻烦，但又不知道是什么。他几欲开口想问是怎么回事又忍住了，不停地提醒自己少管闲事，他们是互不相关的，有栗鸣在，他­操­什么心？

栗鸣称有急事得马上回公司，向打球的朋友告了别，收拾好网球包，和牧蓝一起走出网球俱乐部，来到外面的花园里。

牧蓝见栗鸣闷闷不乐，时间也近中午，说：“去哪儿吃饭？你说了算。”

栗鸣说：“我得去办事，改天请我算了。”

牧蓝说：“都中午了，办事也得吃饭吧！”

“不就一顿饭嘛，不吃也没关系，你转正了，我就高兴。我现在不想吃，要不晚上再和你联系。”栗鸣说着，想了想又说，“蓝仔，如果席悦找你借钱，千万不要答应，一分也不要借。”

牧蓝有些奇怪，不知有什么事会让这位豪门小姐难以为继找人借钱，但他瞬间想起了她的网站。于是笑道：“亏你想得出，她怎么可能找我？”

栗鸣说：“还装蒜啊！我忍了又忍，一直还没找你说个子曰呢！你再装，我就要剥开你的皮了！”

牧蓝见他肝火直冒觉得莫名其妙，说：“你当我是演员啊，我演给谁看啊！有话你明说，别像刚才那样当着别人的面侮辱我！”

栗鸣说：“我侮辱你了吗！你连最简单的球也接不到，别怪我骂你！”

牧蓝说：“你根本没给我打简单的球，尽打边球、狠球，欺负我不会打，跑得没你快！别以为我不知道！”

栗鸣一时说不出话来。

牧蓝就追问道：“你刚才说借钱什么的，究竟是什么意思？你得给我说清了！”

栗鸣迟疑片刻，带着憎恨的口气说：“她都告诉我了，说你们认识，你曾是她的编辑！哼！你明明清楚网站的头儿就叫席悦！”

牧蓝不好强辩，如果不去刻意打听，编辑未必就会知道网站头儿和其它编辑的真实姓名，就说：“编辑又怎么了？和你是篮球协会会员有什么本质不同吗？她认识编辑，和协会会长认识你有什么不对吗？”

栗鸣说：“你装得像啊，我一直以为你们只在火车站和峨眉山见过，并不认识。结果你早就知道她那个网站！”

牧蓝有些惊愕，说：“那是好早前的事了！跟现在有什么关系？”

栗鸣哼了一声，说：“还是兄弟，那些事你为什么不告诉我？”

牧蓝说：“你只关心赚钱和打球，我那些既不赚钱又不谈球的事，你有兴趣听不？”

栗鸣说：“叫你一起去兜风那次，我就知道你们认识了。你当时还在装傻，我好想清问你的。要不是你说要去相亲，我当晚肯定要清问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