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周过去了,牧蓝和席悦最担心的事都没有发生,这无异于双喜临门:
牧蓝害怕落空的政策即将正式出台,他已收集了大量底部筹码,展开了拉升攻势,强驽已出弓,第一波行情已经启动。www!
席悦的网站走了十余位编辑和写手,均属雨雁那一派,但这一派更多的写手还是留了下来;未艾净身出户,并未带走一兵一卒。雨雁似乎害怕未艾的警告,再也未掀起任何波澜,网上看似太平无事。不过编辑群里对他们的离职讨论得热火朝天,什么版本都有,席悦禁止不了他们私下密谈,只能严禁他们对外发布有关的内容。至于缺失的总编,暂由专职副总编兼任;缺失的兼职副总编,有兼职编辑替了上来,网站看似运行照旧。
席悦和牧蓝心头悬着的石头均落了地,他们趁周末的好天气去拍民俗照,为六月将开展的“乡愁那枚邮票”征文活动准备图片素材。一年一次的大型征文活动是网站商业化运作的方案之一,每年将通过中国文化这一大主题增添网站的传统文化底蕴,并以高额奖金吸引各方写手。网站文章配图多用摄影、手绘和漫画,这些图片均系管理员原创,以新、奇、美为特色,独一无二,这是网站的风格,其中的摄影配图素材几乎都出自于席悦之手。
他们穿着有卡通图案的情侣衫,早早来到豫园。这是一座建于明代的私人花园,园中楼阁参差,山石峥嵘,湖光潋滟,是席悦多次光顾的地方。她曾在不同的季节、不同的天气、不同的时辰来过这里,用相同和不同的角度拍摄那些砖雕木刻石韵之类,形成强烈对比,百拍不厌。在她眼里,摄影如同绘画,同一主题的成套作品更能彰显作者的风格,她会用多年时间收集成套的摄影素材。
牧蓝成了席悦的摄影助手,他为席悦初步摆好三角架,席悦再把那部带有镜头的沉甸甸的佳能EOS-5D数码相机安装在三角架上。
这部相机配有专用镜头包,通常装有折返长焦镜头、普通广角至长焦变焦镜头和微距镜头等,可以根据需要更换镜头。全套摄影器材过于沉重,席悦极少单独带齐器材长途跋涉去拍摄,通常选一只镜头有目的地拍摄。
在席悦的感染下,对摄影一无所知的牧蓝对相机有了一知半解。他终于弄明白了,这台在峨眉山上见到过的相机和柴墨的EOS-550D有着本质的不同,这个牌子的相机数字越小越算高级,如果说席悦的这台算是数码单反中的“专家级”,那么柴墨那台只能算是“入门级”,仅仅是传感器芯片就不可同日而语。他还明白了,柴墨当年拿着卡片相机炫耀其千万像素和单反相机一样大,不比单反效果差,纯粹是外行之谈。那好比一位将领以为自己手下的千万名老弱病残的士兵可以和对手千万名精兵强将去比拼——远看数量似乎是一样,近观实力则不可比。不过席悦又说,她拍的片片只在电脑上浏览,往往要把照片压缩成小图后上传到网络空间,画质和普通单反看起来差不多。她的照片没有用于印刷和大幅照片冲印,相机的真正画质被她埋没了,她是杀鸡用牛刀。
牧蓝见席悦拍摄得专注,问道:“你这么爱摄影,当初怎么不办摄影网站?”
席悦说:“摄影不像写作那样能信手拈来,好的摄影需要一定的硬件支撑,比如相机、镜头,至于交通费、模特儿就更不必说,真的是贵族爱好。我的这些装备,用了三年才配成这个程度,如果不请专人指点,乱搭配,会花很多冤枉钱。办摄影网站特别占用空间,没有雄厚的资金投入,办起网站也难有摄影师入驻。别说普通摄影网站,就算全国级的知名摄影网,靠推销摄影器材赢利,日子都不好过,只算勉强度日。”
牧蓝说:“看来,为兴趣而办网站的人还不少呢?”
席悦说:“是啊,工作是为了挣钱,爱好就得花钱。为爱好花钱就是快乐,为爱好而工作就不在乎是否挣大钱了。”
牧蓝说:“我怎么就没个爱好去花钱呢?”
席悦说:“那就跟我学吧。”
他们在游客攒动的美景中一边抓拍景物,一边由相机自动完成他们的亲密合影,忙得不亦乐乎。
拍完豫园,他们把镜头对准了附近的老城隍庙。这里的游客摩肩接踵人声鼎沸,工艺与美食争奇斗艳,想抓拍出好片片并不容易。席悦放弃了拍摄,挽着牧蓝当起了游客。
在路过一家老字号珠宝店时,牧蓝停下了脚步,随即把席悦牵往里面,说:“宝贝,这么久了,我还没送你一件像样的礼物,今天给你选一件。”
席悦欣然一笑:“你对珠宝之类有兴趣了?”
牧蓝说:“我是俗人一个,没别的爱好,今天就爱好珠宝吧。”
席悦说:“我变成俗人,你还喜欢不啊!”
牧蓝说:“不戴珠宝的人觉得珠光宝气俗,戴珠宝的人觉得连珠宝艺术也不懂的人俗气,所以啊,戴不戴珠宝,都是俗人一个。”
席悦说:“珠宝名不幅实,价格虚高,像炒高的股票,不值一买。”
这句话是牧蓝曾经说过的,现在席悦翻出来再说,有了讽刺的意味。有一次席悦受邀参加笔友的生日聚会,为笔友送了条三千多的项链。因为笔友在她去年过生日时寄给她一个品牌包,并说如果不满意可以退到某个网店进行调换。那笔友是网站的一位写手,家住上海,平时只是泛泛之交,她很不情愿收这样的礼物,但不得不收,也没有去调换,只是从网站上查到了这个品牌包一口价为三千多。今年就借这位笔友的生日还个情。这个情还得让席悦心痛,因为那个品牌包只用了半年就因颜色太浅表皮磨损,再怎么打理也显得脏,很是难看,她已扔了。牧蓝就说,那些包和珠宝其实都是价格虚高,被庄家设了局,让有钱没脑的人直往坑里跳。
牧蓝就说:“股票再虚高,我照样会买。怕虚高就一辈子也享受不到它,是吧?有你在,就是前面是火坑,是悬崖,我也会为你跳。”
席悦说:“去,把我当成推你跳坑的人了啊!你那么理智,我以为是你舍不得买的借口呢!”
牧蓝说:“有人手指上就有四枚戒指,也有人的大圆圈耳环总让我想起体操里的吊环,感觉就是俗气,把我对珠宝的印象给弄差了。现在却需要用它们来表达一种永恒,成为一种象征。因为你,我的心境也变了,这精致的珠宝,配在精致的你身上,再艺术不过了。”
席悦说:“青春就是天然的奢侈品,万金难买。进来开开眼界就行了,等我老得没自信了,再让自已珠光宝气去吸引别人的目光,少看人老珠黄的我吧!”
牧蓝笑道:“你会有不自信的时候?太难等了,我可等不及。”
席悦曾追问他相亲失败的真实原因。他说他不喜欢靠炫耀身上的顶级品牌和名贵珠宝获得满足的女人,因为离了那些心就空了。他问她为何不戴珠宝?她说有同学的铂金项链被人抢过,她就没打算戴,那是可有可无的。他就说,名贵珠宝并不值得拥有,珠宝有很多价格黑幕,比如进价五千售价五万、限售千对的戒指实卖几万对、国产货标上进口货、多颗钻石项链共用一份证书、故意标出天价等待有钱没脑的富豪上当……珠宝价格和股票价格一样,是人为恶意炒高的,物非所值。
牧蓝不禁暗问自己:为什么对布莱兹再拮据也要追名牌、戴珠宝那么反感,而对席悦再拮据也要办网站、配摄影器材却有好感?与其说是席悦先入为主,不如说是与席悦气味相投——名牌和珠宝以钞票轮身价全靠别人创造,以消费为目的;网站和摄影则以它们创造了什么论价值,以创造为目的。创造,生生不息,无穷无尽,才是他和席悦崇尚的。而消费,则是到手为止,也就应当适可而止。
珠宝店人满为患生意兴隆,各式璀璨珠宝吸引着众多爱慕的目光,静静地等待主人的到来。有的珠宝价格高达五六十万,引来或高或低的惊叹声。
牧蓝放下三角架和摄影包,挑选了一款铂金宝石项链,五万余元,链条精致而别致,坠子是心形红宝石,红宝石来自斯里兰卡。在他看来,钻石离开光照如同玻璃,蓝宝石有着莫名的伤感忧郁,祖母绿会让他想起股票下跌,红宝石正如同他此刻炙热的爱意,而且操盘手最爱的就是红色。
牧蓝把这款项链小心翼翼戴在席悦的脖子上,让她修长而空荡的脖子焕发出异彩。
席悦抚摸着晶莹剔透的心形坠子说:“好贵啊!”
牧蓝说:“没给你选最贵的,但一定是最珍贵的!”
席悦说:“太奢侈了,算了吧!”
牧蓝说:“我爸没有为我妈送过一款首饰,却给我后妈送了好多。我可不能亏待心爱的发妻,一定要好好爱你。我现在就把你啊,当老婆。”
席悦故意说:“想套住我啊,如果我不同意呢?”
牧蓝捏了捏她的脸蛋,说:“没有如果,必须的!喜欢这款吗?”
旁边有人羡慕地赞美着这款项链,席悦看着镜子中的自己,甜美一笑:“这款不错。”
牧蓝说:“你从不戴项链,是为了等我来为你戴上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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