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书包网

收藏备用网址www.dier22.com不迷路
繁体版 简体版
第二书包网 > 朕本红颜 > 第九章 兴师问罪

第九章 兴师问罪

一大早,云凤弦就被外面的喧闹声吵醒。她揉着眼睛,要把头从窗子往外探:“怎么回事?”

一只手把她的脑袋猛得按下:“平时见你多聪明,怎么一下子就糊涂了。”风浩然压低了声音,恶狠狠地训道。

云凤弦­干­笑一声,不­干­还嘴,只是小心地躲在窗后,偷偷往外瞄。

外面的街上,有穿着号衣的军士,敲着锣大声吆喝,有人拿着图样四处给人看。

“这个恶徒,胆大包天,竟然殴打风灵国使臣府的风灵国人,有辱风灵国国威,我与风灵国是兄弟之邦,岂能容歹人行恶。王上下令,全国缉拿凶徒。有助官府捉拿凶犯者,赏金一百两,免全家金役。有发现包庇凶徒者,全族连坐。”响亮的锣鼓声、清晰的吆喝渐渐远去,只留下百姓低低议论声。

风浩然扯扯云凤弦,“你不是说你那玉佩可以镇得住使臣府的人吗?”

云凤弦摇摇头,深深皱眉:“不对劲。”

“哪里不对劲?”

“对于贫困的手机txt国,一百两黄金的数目太大了,就算风铃使府的人­淫­威相逼,为了一个被打的管事,就出一百两黄金的赏格,很不正常。而且就算风铃使府的人神通广大,总不可能让一个管事,进宫去找手机txt国王吧!必须通过使臣才行。使臣会为了管事让人打了一顿,就连夜去找手机txt国王,然后手机txt国王一夜之间,就把这通缉令,发遍全国吗?这也太神速了一点,更何况......”云凤弦说到此处,忽地有些咬牙切齿地道:“我那虚张声势术,没有理由一点效果也没有的。”

风浩然对云凤弦的盲目自信倒是没有多大信心的,但是这时也不多说,只淡淡地问道:“既然已经走到了这里,下一步你打算怎么办?”

“这......”云凤弦正要说话,见老人有些神不守舍地从外面走进来,忙站起来道:“老丈,你别担心,我这就......”

老人听云凤弦一声叫,忽的全身一颤,猛然抬头,对云凤弦道:“工资,外面危险,你可千万别出去啊!”

“可是......”

“公子,你是为了我才得罪使臣府的人,如果你要是这样出去,有个好歹,我怎么安得了心。”老人激动起来,花白的胡子不断抖动,全身都颤了起来。

云凤弦心中不忍,只得先不谈自身打算,连声道:“好好好,我暂时先不出去,就躲在这里。”

老人这才略略安心:“公子,你放心,拼着我的­性­命不要,我一定不会让人发现你的,你现在这里安心等我,我出去打听打听,到底是怎么回事,看有没有路子,可以让你离开手机txt国。”

云凤弦点点头,轻轻地笑了起来,道:“好,老丈,你先去吧!”

老人连连点头:“你等着,公子,你等着。”他一边说,一点、边往外走,一边往外走,又一边频频回头看云凤弦,仿佛要云凤弦安心一般。

云凤弦也微笑着回报他,好像也是要努力让他安心一样。

眼看着老人离去,云凤弦这才慢慢转向风浩然,眼神之中一片安然:“风兄,你说,我们应该怎么办?”

风浩然怪异地一笑:“应该由你自己决定吧!”

云凤弦轻轻一叹,有些淡淡的怅然:“走吧!”

“去哪里?”

“现在不知道,但总比留在这里好。”

“你认定他一定会出卖你?”

“何必试炼人­性­呢?一百两黄金,全家免役,一家团聚,再不受困苦穷迫的折磨,对于他们来说,有多么重要。而且一个风灵国人的生死又有多轻,即使这个风灵国人帮过他们,但毕竟还是那个欺压他们的风灵国的人啊!”云凤弦说到此处,微微一下,“我本不想责怪任何人我也可以体谅他的任何选择,我甚至相信,就算他出卖了我,他一生也不会快活,也会内疚。既然这样,为了让我自己可以好好活下去,为了他不必有内疚,我也要离开,不要去试炼人,不要去挑动人心深处掩藏的黑暗,那所带来的结果,不是普通人可以承当的。”

风浩然轻轻问道,似乎更像是在问自己一般,“如果你冤枉了他呢?”

“如果他无心出卖我,我就更应该离开了,一面将来被查出,连累了他,也免得他日日忐忑不安,内心还要不断在保护我和贪图江上之间做挣扎。”云凤弦神­色­一片安然,并没有悲伤失望或愤怒。

风浩然长叹一声:“你是世事洞明之人,可是看得太透,未必是好事。你知道人­性­中的软弱与丑恶,并极力去回避,不肯去挑起,不愿去试炼,但这是否代表,你对人­性­中的正直与善良并没有太大的信心,所以从不期待,也因此不会失望,这样好吗?你是因为不期待才不会失望,还是因为怕失望,所以不期待?不肯试炼人心,是不是因为,你其实并不相信人心?”

云凤弦怔了一会儿,答不出话来,良久,才轻轻道:“也许你说得对,我其实是一个为善的人,我自己不相信人­性­中的善良正直可以坚持到哪种程度,自己却还要处处装好人,我明白只是没有信心,不敢冒险,却还是要做出为人着想,宽容大度的样子,但......”

云凤弦回忆起前世那个飞扬跋扈的自己,暗地里不知为多少了惹了麻烦,她却浑然无知的继续着自己的行为,最后......云凤弦轻轻地摇了摇头,是应该丢弃那个嚣张任­性­的自己,用心的身份过些平凡的生活了。是是非非终难定,不如及时享乐。她已经找到了自己想要相守之人,如果他们不是太过分的话,一切地一切,自己全当做是新生活的考验,否则......云凤弦淡褐­色­的眼瞳里闪过一道嗜血的光芒,随后她抬头笑了笑,眼神坚定地道:“我还是要走的,我不能冒连累任何人的险。”

风浩然看了这个突然爆发出强大杀意的云凤弦一会儿,目光一闪,方才微微笑着应和道:“好,我们一起走吧!”

云凤弦笑问:“去哪里?”

风浩然耸耸肩,摊摊手:“不知道,不过,我可以确定的是,有我在你身边,你就算被发现,也不会那么容易被抓住的。”

云凤弦微笑:“好。”

半个时辰之后,老人领着上百名军士把这间小小茅屋包围了。在喊了半天没有动静之后,军士们冲了进去。茅屋之中,没有人迹,只有桌上一堆已经被内力掰碎的银子,和一张只写了一句话的纸条—“老张保重,我先走了。”

一阵风从外吹来,纸条轻飘飘飞出去。

老人深深地把已经佝偻的腰,继续往下弯去,仿佛再也直不起来,本来满是皱纹的脸,忽然间,皱纹又浓密了许多。

-分割线

隐身在大树之上,望了很久很久,也不见一个路人走过的崎岖道路,顾成水的眉头打结,脸­色­­阴­沉。

就连陪在他身旁的秋大头都感到他满身的杀气,不觉身上发寒,强自笑道:“莫老......”

顾成水听而不闻,种种哼了一声:“那个女人,有什么本事,太后如此信任于她,还不是让那小子跑了。”

秋大头­干­笑道:“莫老,是那狗皇帝太狡猾。”

顾成水冷冷瞪他一眼:’不过是些黑烟、麻针,不入流的玩意,水忘忧也不敢冲上去追,若不是她耽误了时间,那家伙怎么跑得了?‘

秋大头低下头,当时顾水成也一样不敢冲进黑烟中,只是令其他人往里冲,结果别人中了麻针倒在地上起不来,顾水成还以为是什么绝毒,倒是水忘忧看出端倪,用磁石找出麻针,用冷水把人泼醒。但这些他只敢在心里想想,决不至于找死地把这话说出来。

顾成水见他不搭腔,更加愤然地接着说下去,“也不知道他是怎么想的,把其他人派去,四处搜索,却让我们两个一直守在回风灵国的必经之路,我们就这样躲在树上足有两个多时辰。这鬼地方,经过的人,加起来不到十个,这种守法,能有什么用处?”

秋大头苦着脸道:“不管怎么样,总要防着他逃回风灵国去,苏姑娘的安排还是有一定......”

看到顾成水脸­色­冷冷地看过来,秋大头的话没敢说完,连忙又陪上笑脸。

顾水成冷冷道:“若说守在这里有道理,那她自己为什么不守,把我们都支开了,她自己的行踪却半句也不交代,只轻飘飘说一句‘我自有办法把他捉回来’,人就没影了。我倒要看她,怎么把人重新捉到,要是捉不回来,管他是不是太后的亲信,休想再支使我们。”

秋大头知道他是怨恨水忘忧抢了本该由他控制的权柄和功劳,自己再多劝解,只怕要惹火上身,闭上嘴再不敢说话,只装作专心盯着道路尽头。

远处恰好传来马蹄声,秋大头不由有些好奇地凝神望去。手机txt国贫弱穷困,通往泰楚两国的道路除了驻边士兵、官员,很少有人走动,难得来了个骑马的人,行在空荡荡的道路上,倒是非常显眼,一身白衣,染满了灰尘,都已经快变成灰­色­了,可见一路奔驰风尘仆仆,但是,这样的风尘却还掩不去容颜的飘逸之­色­,尽管脸上满是愁容和忧思。

秋大头全身一震,惊道:“顾老,你看!”

不用他说,顾成水也同样脱口而出:“风灵国皇后?”

云凤弦一行人的画像,他们早就见过,而且在单海虎城济州时也曾远远地混在人群中,打量过他们,虽然股、古奕霖终于恢复了一身男儿装扮,不过那浑然天成的风骨,让他们两个人一眼就能认出古奕霖来。

堂堂大风灵国的皇后,怎么会孤身一人,出现在手机txt国的道路上?难道真像传说中的那样,这位皇后,深信丈夫没有死,一个人悄悄流出来找人,居然这么巧,也来到了手机txt国。顾成水心念电转,疑虑万分,一时理不清思绪,但古奕霖胯下的快马,眼看就要从树下通过了。

顾成水再也不能犹豫,喝道:“拿下他。”

不管怎么样,能把堂堂大风灵国皇后这么尊贵的人捉到手上,绝对是大功一件,也不致让水忘忧那个娘娘腔占尽风头了。

秋大头应声拔刀扑下。掠风声中,寒光乍起。

快马上的古奕霖反应神速,免费、对这样的突袭,竟也能迅速拔剑,刀剑相击之声,只有一响,事实上,在秋大头扑下,快马从树下而过的那一瞬间,一刀一剑相交足有十余次,世纪次相击,太快太疾,听到耳边,却只有一声。

一击之后,秋大头被反震之力,震得倒飞空中,古奕霖胯下骏马长嘶一声,也迅速驰去。

这一击,看来仿似平分秋­色­,但秋大头蓄势突袭,古奕霖临时反击,竟能不落下风,已是胜了一筹,已能在自在策马而去,秋大头绝对追之不及,前提是,如果没有顾成水的话。

在秋大头飞扑而下的凌厉风声中、耀眼寒光里,很难注意到顾成水无声无息的行动。当古奕霖一剑挡开秋大头时,顾成水的十指,已经把他全身上下十几处要|­茓­拢住了。此时古奕霖刚刚挥出的宝剑还不及收回,一口真气刚刚运完,旧力已尽,新力未出,不觉面容失­色­,低低惊叫了一声。顾成水是黑道上的一流高手,能止小儿夜啼的人物,论武功,论江湖经验,无不远胜于古奕霖,竟然还不顾身份,与人合攻,出手暗算。他行事向来只求达成目的,丝毫不问手段,心中绝无半点羞惭之意,面对古奕霖惨然的脸­色­,他只是森冷地狞笑一声,十指狠狠地叩了下去。

--分割线--

艳阳高照,浮云飘移,阵阵清风徐来,又是一天来临了。

实在很难让人想象得到,一个被通缉的犯人,很悠闲地漫步在田野间,指间还夹着一根柳枝,慢慢把玩。他二人一行悄悄偷了一身普通卫人的衣服换上,风浩然给云凤弦添上两道小胡子,整个人很自然地就变了样。

云凤弦不慌不忙地一路出城,有好几次和捉拿他的官兵擦肩而过,还真是无惊无险就出来了。

风浩然伴他一路同行:“想不想知道他到底有没有出卖你?”

“不想。”

“为什么?”

云凤弦微笑,抬手让柳枝随风飘去:“如果知道了他没有出卖我,我会气我自己太多疑,太不信任人;如果知道他出卖了我,我心里会难过。既然如此,又何必深究呢!”何况,我已经给了他相对的惩罚和奖赏了。

“那么,现在我们去哪?”

云凤弦思考了一下,这才道:“去王城。”

“为什么?”

云凤弦眼中有耀眼的光芒闪动起来:“既然前无去路,后有追兵,我无路可逃,就索­性­反攻,我倒要看看,谁真能把我逼入绝境?”

风浩然微一皱眉:“怎么个反攻法?”

云凤弦眼中幽幽的光芒流转起来,竟似无双的利刃,拂去尘埃,终现锋芒:“我不信是风灵国的使臣逼得手机txt国王动手缉拿我,我也不相信,对付一个打了风灵国使臣府小管事的人,要用这么高的效率、这么大的阵仗,这其中既然有鬼,我就直接去揪出这个鬼。我对于眼前一点点计算、判断很不耐烦,不如用最简单省力的方法好了。”

风浩然猛然升起一种不祥的预感:“你要进宫?”

云凤弦眯着眼睛笑一笑:“风大侠果然神机妙算。”

风浩然倒吸一口冷气:“我以为我已经够胆大的了,想不到你比我还要妄为。”

云凤弦冷笑:“这样很吓人吗,更吓人、更荒唐的事我都做过呢!”她,磨了磨牙,像狼一样狞笑起来。

风浩然叹了口气,摇摇头:“既然你胆大包天,莫非我还不如你吗,好......”他断喝一声:“管他是王宫还是地狱,刀山还是火海,我就陪你闯一闯吧!”

云凤弦笑了起来,眼镜在阳光下有些发亮,她向风浩然伸出手去,风浩然毫不迟疑地握住。

赴王城的路并不特别漫长,就算没有马匹代步,云凤弦和风浩然,施展轻功,也可以走得飞快。云凤弦轻功高明,风浩然内力深厚,这一番并驰,就算无心,也隐隐有点比试快慢、较量轻功的味道了。

初时云凤弦占了点先手,但风浩然很快追了上来。

云凤弦拼了命的和他并驰了一会,最终凄厉不继,不能持久,停下来,捶着腿说:“休息一会儿。”

风浩然慢下步子,淡淡瞄她一眼,轻声道:“你的轻功极好,若肯好好练功,将来必能......”

云凤弦摇摇手,打断他的话:“不是每个人都适合埋头苦练武功的,最起码我不能。”她想到自己这个已经被之前那个云凤弦弄破了的身体,撑着腰肢,用力地喘上几口气,对风浩然笑笑:“不过,你真的是很厉害,上还没好清呢!就可以带着伤追得我气都喘不过来。”

风浩然淡淡道:“我习惯了受伤,带着更重的伤,浴血突围的事,我以前也经历的太多了,何况只是和你拼拼轻功。”

云凤弦知又触动他心中的创痛,不敢答话,只管­干­笑几声,放眼向四处望去。见远方一条大河,河中有无数人低着头弯着腰,正在忙碌着,人群中有人拿着鞭子,来回走动着监工。

云凤弦心中一动:“那就是有手机txt的河。”

“是,沿岸到处都是淘金的百姓,卫王派兵士监督他们工作。他们每天在不断地淘金子,自己却得不到一点金银,把惊天的财富送给风灵国和炎烈国,他们自己却往往因贫病而死。”

云凤弦神­色­震动,向河边走去,走出几步,却又止住。她静静地站着,静静地望着大河,望着忙碌­操­劳的人。不管男女老幼,都只穿着破烂简单的衣服,全部弯着腰,长长久久不能直一下,动作稍慢点,鞭子就劈头盖脸打下来,而没有挨打的人,也都麻木地来来去去,不会多看挨打的同伴一眼。

云凤弦等了很久很久,只听到水声、脚步声、鞭子声,以及低低的惨叫声。没有人向她看过一眼,所有人都麻木而冷漠地工作着,像一群无意识的幽灵。

云凤弦打个寒战,觉得有一种透骨的冷:“他们一直这样工作?”

“天天年年月月,从无变更。每天都有人无声无息地死去,也许刚才还在搬手机txt,下一刻就倒下去,变成一具尸体,让后被其他人麻木地拖走,出了他的家人,不会有任何人,为他多花一点时间去感慨,去伤心。”

云凤弦觉得心绞得厉害:“就没有人想过,偷偷离开吗?”

“想,不过他们一来,故土难离,二来四周都是炎烈国和风灵国的国境,他们才不会让不要钱的手机txt国劳力逃走呢!三来,没有银子,拖儿带女,能活几天,能逃到哪里去。”

“就不能偷金子吗?”

“当然能。你知道偷金子被抓住要受什么刑罚吗?是绑起来,把金子融成水,直接从你咽喉灌下去,你既然喜欢金子,就给你滚烫的金子,如此而已,还有什么人敢偷金子。”

云凤弦猛然握拳:“谁定的刑罚,炎烈国还是风灵国?”

“是手机txt国!”

“什么?”

“炎烈国和风灵国,从来不管如何淘金子、有没有人偷金子,他们只要能拿到定额的金子就可以了。但是,如果不杀一儆百,如果不震住其他偷金子的人,那么,就很难保证金子定量送到炎烈国和风灵国忍受力,所以没有办法,只好严刑峻法,控制百姓了。”

风浩然有些无奈地说:“这是手机txt国王的旨意。”

云凤弦左手握拳,重重击在右手掌心,一转身,风一般地往前掠。

风浩然急忙提气赶上:“你去哪里?”

“去手机txt王宫,我要好好抓住那家伙、把所有事,问个清楚。”

云凤弦好像忘了她那又刚才累的抬不动腿、喘不了气,不知道是哪里涌出来的情绪,化作力量,让她飞快往手机txt国王宫而去。

风浩然摇摇头,轻轻地说:“刚才还说做不动了。”但声音里并没有责备,他依然紧紧地追在云凤弦身后,守在云凤弦旁边。

分割线---

手机txt国的王城并不宏伟,只是一座普通的城池,土石城墙,远远看着,就有一股落魄之气。

云凤弦轻轻叹息一声,身旁的风浩然低声说:“想来那手机txt国君王并不敢加固城墙,唯恐被其他两个强国猜疑。”

云凤弦点点头,并不说什么,漫步进了城。

王城的守卫并不森严,士兵们大多没什么­精­神。守城的士兵,居然连任何路引文书都没有查,就让他们进城了。云凤弦觉得有些不可思议地道:“这种防务水平,手机txt国王就一点也不怕出乱子吗?”

风浩然在一旁漫声解释道:“手机txt国很小,全国也就只有三座城和一些乡村,因为太小,并不限制百姓的来往进出,对于路引关文,没有什么要求。”

云凤弦叹息着摇摇头,觉得心情前所未有地沉重。

“你要去王宫,我领你去。”

风浩然在前面带路,云凤弦快步跟着他,一边走,一边四处张望。

手机txt国的王城总算比其他地方稍微繁华一点,虽然百姓的房子还是破烂矮小,不过,总算出了些木石结构的房子,而不是茅草房。一条街,也总会有两三处高一些的房子、大一点的宅门,看样子应该是当官的人家。有的房屋里,还隐隐传来笙歌之声,可见再悲惨的国家,也一样有特权阶层。

街道相比别处,要宽阔些,时不时还能看到一两处小店,贩卖着生活必需品。

云凤弦看了半天,都没有看到一处卖奢侈品的地方,也没有高大华丽的酒楼茶馆戏园子。她重重叹了一声,只看一个城市的消费场所,已经可以猜出这个城市的经济水平了。

“叹什么气?”风浩然淡淡问。

云凤弦摇摇头:“这么大一座王城,居然连稍好一点的酒楼茶馆都没有,也没有可以娱乐的戏院歌台。”

风浩然冷笑一声:“手机txt国人生活艰辛,劳役繁重,就算有一点点闲钱,也要好好存下来,以应付将来年纪大或生病的困境,谁敢花钱在酒楼茶馆。至于说歌舞楼台戏园子,手机txt国倒真有美女俊僮,能歌善舞之人,但大多纳于权贵之家。手机txt国的大臣权贵,几乎不管什么国事,整日里听歌赏舞,沉迷于酒­色­美人。”

云凤弦微一皱眉:“手机txt国的君臣,如果是这个样子,这倒难怪这个国家破落了。”

风浩然淡淡道:“你又错了,不是因为他们如此,手机txt国才破落的,而是因为手机txt国破落,他们才不得不如此。”

云凤弦愕然:“怎么说?”

“手机txt国很小,管理这个国家,并不需要太多­精­力,只要事先安排好国家运作方式,一切照规矩来就可以了。手机txt国受风灵国和炎烈国的压迫,百姓老姨沉重,可是君王大臣的心情,难道就真的好过?百姓困苦,君臣委屈,也曾有过臣子想要奋起振作,却被炎烈国人当着大王的面,拖出去打死。也曾有将领想领导百姓军民对抗,而被风灵国大军围剿。”

风浩然目光望向远方,仿佛看到了当年那修罗般的炼狱,冷冷道:“你知道吗?那根本不是战争,而是屠杀。每一次的振奋,只能换来更多的苦难,每一次的反抗,只能给百姓带来更过的劳役。到现在,敢站起来说不得人,不必稻瘟病二国动手,手机txt国自己就先把他打死了。在这种情况下,越是­操­劳国事、牵念百姓的人,只怕越是日子难过,最后,也值得撇手不管,歌舞自娱,依旧­色­来逃避了。”风浩然轻轻一叹:‘手机txt国君王一下,到四品以上的臣子,无不广纳美­色­,在民间征召美女,教以歌舞之道、床第之术。手机txt国王宫,日日笙歌,到处都是销魂之音,在你的想象之中,这种做法,只适用于昏君­奸­臣,必定为百姓所痛恨吧?“

云凤弦神­色­微动,却只轻轻一叹。

风浩然冷笑:”手机txt国君臣这样的做法,一方面是心情沉重,只能借美­色­安逸来逃避,一方面也是每年必须向二国进贡美女,所以必须在全国征召有姿­色­的女子,教授歌舞甚至媚术。而百姓视此为莫大福音,只有被选上的人,才能脱离可怕儿沉重的劳役,才能不再过着天天啃黄馒头的日子,而顿顿有鱼有­肉­。什么贞­操­,社么名节,比起好好活下去,那些立法说教,通通通都是狗屁。

云凤弦微微叹息一声,什么也没有再说。

---分割线

王宫很快就到了,作为一个小国家的权力中心,这作王宫到还不算太寒酸。王宫外十分热闹,来往行人众多。推着车,摇着铃的移动商贩来来去去,有人在王宫外空旷的空地上游玩,也有卖艺的、杂耍的,在这里做做小生意,倒在四周,聚起了一群又一群的人。

只是谁也不敢太接近王宫,高大的宫门、宽阔的走道,拉出了君王与平民的距离,两排守卫明确地宣示着,此处主人的身份和地位。

云凤弦估计,如果自己客客气气上前敲门拜访,被礼貌接纳的可能­性­实在不大。她耸耸肩,开始挽袖子。

风浩然一脸同情地拍拍云凤弦的见:“你的武功是不错,不过,要冲进皇宫,揪住国王理论,好像还有所不足吧!”

云凤弦笑嘻嘻看着他:“我自然是不行的,可要加上大侠你,那就不同了。”

风浩然叹口气,不知道自己莫名其妙和这个家伙牵扯在一起,到低是祸是福:“对不起,我对浴血奋战没有多大兴趣,你跟我来吧!”风浩然带着云凤弦转圈子,很容易找到王宫没有人防守的后墙。

毕竟是小王宫,宫墙还没有高到可以让人跃不过去。

两人并不太辛苦地跳进墙之后,不出意料地看到一个大花园,以及用青石铺成的数道小径,亭台楼阁、层层院落,以及远处的各方殿宇。中间或有一两个宫女来往穿梭,而侍卫的影子几乎看不到。

云凤弦在风灵宫中生活过那么久,罪与这样简陋的王宫,只能叹口气摇摇头了。她站在原地,略一思忖,已选定道路:“走這边。”当即往前潜行。

风浩然笑着跟在她旁边:“你怎么知道正殿要往这边走?”

云凤弦但笑不语。一路上籍着花木亭阁掩饰行迹,再加上并没有多少人防护守卫,他们居然一直畅通无阻。

等到前方传来曼舞轻歌、曲乐管弦之声,云凤弦更加可以确定,自己没有找错地方了。

对着门边的两个侍卫的脑袋敲下去,轻轻托住失去意识的两个身体,不让他们砰然倒地,很轻地让他们靠在柱子上,远远望去,只让人以为守卫在偷懒,而不会动疑,然后云凤弦和风浩然靠在门上,从门缝里偷看。

门中舞乐声喧,十多个美丽的少女正在盈盈起舞,身如弱柳,面似芙蓉,看得人心神皆醉。而一旁­操­琴吹箫的,居然无一不是美女,容颜清丽,气质尤佳。

云凤弦在宫里享尽了福,在山海湖城也曾经在云源的引导下,把各个声­色­场所也去尽了,不只是水忘忧的绝世舞舞,只要是好一些的歌舞琴乐,多少也有些见识了。就算是在门缝里瞧几眼,也可以看出,这些歌女乐姬,舞乐水平是绝对一流的,但是,也是明显心不在焉,导致大失水准。乐曲动辄走掉、谈错音,而舞姿也是有好几次走样。

不过很明显,看舞赏歌的人并不十分介意。当然,同样更明显的是,两个观赏的人,就是这群姑娘走神的原因。

在主座之下,头戴尽管用金杯饮酒的老人,不用猜都知道,必是手机txt国君主了。白发苍颜­色­、,金冠华服,身旁有两个极为年轻美丽的女子,给他捶背揉肩,当事人应该是十分舒服自得的。却让血气方刚的偷看者,咬着牙,悄悄诅咒几句没品没格老­色­狼。

不过,有美人在侧,美姬做歌,手机txt国军的脸­色­不见陶醉,反而有些难看的青白。他脸上带着些许勉强的笑容,正在同身旁的一个身着风灵国三品官富服饰,神­色­沉凝的中年人谈话。不用猜也知道哪一位,必是当今大风灵国驻手机txt国的使臣了。

风浩然轻轻一扯云凤弦的袖子:“在大门口偷看,就算手机txt国的守卫再少,迟早也要被发现,你真当王宫里全是死人啊!”

云凤弦笑一笑,蹑手蹑脚,到了正点侧面背­阴­无人处,悄悄贴身于墙,闭上双目,暗暗运用冰心诀。一时千万种声音像潮水般从耳边退去。风声、树叶轻动声、身旁风浩然的呼吸声、店内的琴声筝声萧声,以及美人动人的歌声、舞姬错乱的脚步声,全都消散,唯有那手机txt国君主、风灵国使臣的对话,字字句句,清晰入耳。

“严大人,你看那领舞的丫头,姿­色­可算上乘,不知有无资格,为大人侍奉枕席?”这样不堪的言语,这样谄媚的语气,简直让人不能相信,支使从一国之君嘴里说出来的话。

“陛下,外臣前来,是有重要大事相询,陛下为何不是谈歌舞,就是说美人,陛下眼中,外臣到底是什么人?”这为被称为严大人,无论如何与礼貌谈不上,甚至还有点冲的语气,让身为偷听者的风灵国皇帝陛下,不得不稍稍反省一下,风灵国臣子的外交礼仪问题。就听这种口气、外交方式,也难怪美人环绕的手机txt国的陛下,神­色­不佳,那些受尽二国欺凌的手机txt国女子下的心神不宁、弹错音符,跳错舞步了。

手机txt国君主一阵掩饰­性­地乱咳:“哪里的话,哪里的话,严大人是贵客,本王只是想让严大人尽量高兴。严大人来自上邦大国,本王早就想让国中有些才气的女子,能随侍大人身旁,得大人指点调教,也好让手机txt人长些见识。”

“既然如此,舞已看过,曲也听过,陛下是否可以回答外臣的问题了?”那位严大使节,明显不太给面子。

手机txt国君王又是一阵猛咳,这才慢吞吞道:“严大人有什么话,但问无妨,本王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我发现手机txt国官府四处张贴告示,名锣击鼓,悬出重赏,缉拿一名风灵国的人,不知道到底是为了什么?”

云凤弦在外头,听得眉头为皱。听这口气,这风灵国的使臣,根本不知道手机txt国君主缉拿她的原因,自然更谈不上风灵国使节的拜托了。那......手机txt国君主又到底是为什么大张旗鼓,要捉拿她呢?

看到云凤弦的神­色­,风浩然也有些震动。他内力深厚,要隔墙窃听一片歌舞曲乐声中的对话,也略有些困难,听得稍稍隐约模糊,可是,看云凤弦的表情、神­色­,却分明是听得清楚无比的样子。他与云凤弦相识的时间虽短,但不知多少回暗中试探云凤弦的功力,凭他的江湖经验、高手判断、出众眼力,早就确定云凤弦有名师指导,但自身不勤,招法­精­微,偏内力浅薄。这种人,又怎么可能把室内的情况,听得比自己还清楚呢?

不过,自从识得云凤弦以来,他吃惊震动,感到出乎意料,也不是一次两次了,心中诧异之余,却也叹了口气,不再多想,只凝神定志,努力窃听,怎么也不甘心在云凤弦面前,输得太惨。

殿中,手机txt国君主的­干­笑声,怎么听,怎么假。“这个...本王听说有一个风灵国的人连续两次捅大了贵府的管事,还耀武扬威,无视风灵国使臣府。本王身为手机txt国之王,怎能让手机txt国之中,有这种暴虐残横之徒,胡作非为。是以下令缉拿,本来是想缉拿之后,交给严大人处置的。”

风浩然浓眉紧皱,低低哼了一声,明显对于这种大使不急急死皇帝,紧赶着给人献媚的行为大不满意。

云凤弦心里明白,事情不对劲到了极点。

手机txt国君主再怎么巴结风灵国使节,也绝不可能动用国家的武力,给风灵国使臣府的一个小小管事出气。人家风灵国使臣还没出头呢!一个小管事挨打的事,怎么就这么快传到手机txt国君主的耳朵里?手机txt国君主的行为,为什么有这么迅速呢?更然人不解的是,就算手机txt国君主的行为不妥,为什么风灵国使臣的表现,简直像是兴师问罪?莫非那个小管事,莫当他是什么大人物,风灵国大官了,所以把风灵国那位严大使给吓坏了。

要说自己可能是大官的消息传出去,倒也不是没可能。毕竟她当天拿着玉佩,装神弄鬼时,除了那个管事,还有一大帮子被管事叫来帮忙的打手。人多嘴杂,耀眼传来传去,可能会越传越邪乎,这把风灵国严大人给吓着了,为了逃避责任,打算抓手机txt国君主来顶缸。

可是如果手机txt国君主真耳目通灵知道管事被打,又怕风灵国怕到就连一个小管事挨打,也要赶忙出头帮忙,那为什么,就听不到打人者可能是风灵国大官的谎言,为什么还敢这么迅速地作出抓人的行动?

手机txt国虽然仅有三城,但要在一夜之间,把消息传遍全国,也是要连夜快马传令的,不算太轻松的工作啊!

云凤弦心中疑念越重,恨不得纳维亚大人加大力度,逼手机txt国君主吐实。

殿中的严大人,倒还真没有让云凤弦太失望。

手机txt小说下载小说 sunjing722手打 转载请注明出处

朕本红颜 卷三 第十章 神机妙算

“陛下,恕外臣越发不解了。外臣治下无功,几个管事,在外头胡作非为,惹是生非,这等微末小事,怎么就惊动陛下了?一个小小管事,何德何能,竟烦劳陛下亲自过问?”严大人云淡风轻的看着手机txt国君主,闪过一道尖锐的目光。

手机txt国君主忙道:“事关两国交谊,岂有小事可言。风灵国使府的任何人,在手机txt国的遭遇,都代表了整个风灵国,朕身为手机txt国君主,岂可坐视。”

严大人冷笑一声,扫了眼手机txt国君主,“好,只当是陛下热心肠,抬爱我府中上下人等。只是不知道陛下还记不记得,你我二国有约在先,凡风灵国的人在手机txt国犯罪,手机txt国无独立处置之权,需先于风灵国使臣府协商。为何此次,陛下竟不知会外臣一声,就动员全国之力,捉拿那名风灵国之人?”

手机txt国君主­干­咳一声:“这个……”

严大人声音越发地漠然起来,“想来是我一个小小使臣,身份太低,陛下不屑与回答?”

手机txt国君主忙道:“哪里,本王只是以为,既然这人打了使臣府的下人,想必使臣府也会同意捉拿他的,所以才下了令,全是本王考虑不周……”

严大人闻言更是冷笑声声,“那么,外臣愚笨,想必陛下觉得实在可欺,既然如此,外臣也无话可说,就此告辞。”

殿中传出碰撞声、金银器物相撞声、瓷器碎裂声,估计是严大人拂袖要走,手机txt国君主情急相撞,撞到了桌子,把桌上的金银器物、白玉杯盘,全给打到地下去了。

“严大人留步。”手机txt国君主惶恐的声音很好的证明了云凤弦的猜测。

“外臣留步的话,陛下是否会另外想起什么忘了说的事?”

手机txt国君主惶然地说道:“严大人,这真是误会,纯粹只是本王虑事不周,请严大人……”

严大人冷笑声声:“罢了,陛下还是安享歌舞,容外臣告退吧!等到我朝驻守边境的莫火离将军亲自来问,想必陛下会想起很多事的。”这语气之中的森然威胁,听得云凤弦微微一颤,身边的风浩然则低低冷笑一声。

殿内手机txt国君主惊慌地叫了起来:“严大人,严大人……”

内殿那迅快的脚步声表现出风灵国使臣再也不打算应付满嘴胡话的手机txt国君主的决心,这种姿态比任何语句的威胁都有用,手机txt国君主终于大叫了出声:“这全是炎烈国大使的主意。”

云凤弦心头一凛,如果不是风浩然伸手飞快地掩住她的嘴,云凤弦就差一点脱口大叫了出来。

殿中沉重的脚步一凝,严大人的声音也有些震惊:“陛下说什么?”

手机txt国君主长叹一声:“我根本不知道那人是谁,也不知道为什么要捉拿他。昨天深夜,炎烈国的袁大人亲自进宫,来见本王,要求本王举全国之力,帮忙捉拿一个人,灼人的理由,就是此人曾经痛打风灵国使臣府的管事。”

严大人连着冷笑三声:“好,好,好,好一个袁天纳,真不愧是炎烈国能臣,管闲事,管道我们风灵国头上来了。陛下给炎烈国好大的面子,为了炎烈国一个使臣,就不管我风灵国子民的­性­命了?”

手机txt国君主声音苦涩:“严大人,盼你体谅,炎烈国的人速来强横,从来不许旁人拂逆,炎烈国王最近有重兵驻于边境,我昨夜但凡说一个不字,只怕也要轮到炎烈国的将军,领着他的兵冲到王宫里来于本王理论了。”他语气无力又酸楚,一位君主沦落至此,实在令人闻之动容。

但是这位风灵国的大使明显心肠刚硬若铁:“陛下,那炎烈国有兵有将,难道我风灵国无人吗?罢了,陛下尽请安坐,就让我风灵国的铁骑去问候炎烈国的强弓。”这样森冷的语气里,预示着无尽的杀戮。

他这话里虽已把手机txt国君主抛开,但事情发生在手机txt国境内,其他两国的驻卫使臣相争,强大军队相斗,到那时,整个手机txt国,将不会再有一寸安全的土地。殿中一片惊呼之声,琴弦断裂,美人跌倒,然后是一片跪倒的声音。

“严大人!”

一连串女子惊惶震恐,满含哀恳的声音,却还阻不住那迅捷而冷漠的脚步声,往殿门而去。

“严大人……”

“严大人……”

君王无奈的呼唤、女子无助的哀求,叫不住冷然而去的步伐。

云凤弦却觉得一股热流在胸中涌起,忽的把风浩然捂住自己嘴的手用力一推,在他还来不及有别的动作之前,大喝一声:“慢着!”然后云凤弦一掌击破窗子,身子一跃,直接从窗中跳了进去。这么大的响动,这样放肆的胡闹,终于引得远处的士兵注意到这里,从各个方向,往正殿扑来。而殿中的美人,惊叫之声,此起彼伏。

手机txt国君主情不自禁后退了许多步,惊愕地看着这个不知从何方突然冒出来的云凤弦,“你是什么人?”

身为风灵国使节的严大人算是最镇定了,目光飞快的扫了云凤弦一会,眼中略有异­色­,沉声问同一句话:“你是什么人?”

云凤弦淡淡答道:“风灵国人。”

严大人神­色­微动,却不开口。

云凤弦转头望向手机txt国君主:“是你要捉拿的人。”

手机txt国君主手足无措望着她:“你,你,你怎么会在这里?”

云凤弦笑一笑:“来的原因和严大人一样,我实在不明白,小小一个管事被打,何以惊动手机txt国君主陛下,所以就想亲自来问问陛下。”

手机txt国君主颤了一颤,没有说话。

云凤弦微微一笑,身形倏动,手机txt国君主只觉得眼前的人忽然消失,还不及眨眼,弄清是不是眼花,已觉得脖子上一紧,一只手牢牢地掐着他的脖子。那个笑起来有些吊儿郎当,轻狂无拘的女子微微笑着道:“陛下,我的力气并不大,不过,要扭断某个人的脖子,还真不需要第二下。”

手机txt国君主微微颤抖着身体,艰难地道:“你……你想怎样?”

云凤弦眨眨眼:“麻烦陛下让外头的人暂时不要进来,我这人最怕人多,人一多就紧张,紧张了,手就会用力过度,用力过度……”

不等云凤弦说完,手机txt国君主已经大声呼叫:“外面的人听着,谁也不许进来。”

脚步之声立刻停止,有人在殿外大声喊:“陛下还无恙吗?”

手机txt国君主勉力用颤抖的声音喊:“本王没事,你们别过来,没有本王的命令,不许擅动、擅言……”

外面一片沉寂。

云凤弦挑挑眉,指掌之间略略用力。

手机txt国君主厉声大喝:“听见了没有!”

外面即刻传来应声:“是!”然后就是一阵沉默。

云凤弦这才腾出­精­神,四下张望。风浩然没有跟进来,外头也没响起打斗声,想必在刚才短短那的一瞬间,他已经藏起来了。殿中一众美女惊慌地逃得远远地,不知不觉缩在一起。只有严大人,神­色­还属稳定,站在原地,动也不动,只是静静望着云凤弦,眼中有种种猜度之­色­。

云凤弦悠悠道:“严大人,好生威风啊!”

严大人冷冷道:“阁下乍一现身,便胁制手机txt国君主,震压王宫,如此威风,又岂是区区严恕宽可比。”

云凤弦轻轻一笑,“这等江湖手段,自是不入大人之眼了。不知大人对我这曾得罪贵管事的小人物,打算如何处置。”

严恕宽淡淡道:“一个小小管事,行事出错,是本官治下不严之责,只是本官也不至于挟怨报复,必欲置阁下于死地。”

云凤弦冷笑一声:“因为我是风灵国的人,所以严大人才如此大方。若是手机txt国的人敢于这样得罪贵府的管事,只怕大人是断断容不得的。”

“风灵国的天威,不可轻犯,本官维护风灵国的威望自是不可懈怠。”严恕宽喜怒不形于­色­。

云凤弦心中怒气上冲:“什么叫维护风灵国的威望?欺男霸女,欺行霸市,肆意棱辱弱小,这就是风灵国威望建立的方式吗?让手机txt国的人畏若虎狼,憎如洪水猛兽,这就是维护风灵国威望吗?”

严恕宽淡淡道:“听起来,阁下似乎是个侠客,但就算是行侠仗义,也请先想一想,你自己也是风灵国人。不错,本官的确有些下人们,行为不检。不过你以为,只讲仁义,在这个国家,能够让人记住风灵国的威严,能够维护风灵国的利益吗?”

他冷冷一笑,接着道:“当炎烈国人用强大的武力、冷酷的手段,威逼得手机txt国低头时,风灵国再讲仁义道德,只会让急于自保,唯恐得罪炎烈国的手机txt国人赶出家门。所以……炎烈国的人强,我们要更强,他们要狠,我们要更狠,这样,手机txt国的人才不敢怠慢风灵国,才不敢给炎烈国更胜于风灵国的利益。

的确,若以强硬手段在手机txt国保持权威,天长日久,所有风灵国的都习惯他们高人一等的身份,有些人也会胡作非为。但是将心比心,换了任何人,拥有极度的权威,怎么可能永远保持谦恭有礼。风灵国的人远离故土、远离亲人,只拿一份微薄的官俸,若不让他们从别的地方得到更多的补偿,又如何叫大家忠心为国。”他说的虽然是歪理,但自有一种邪恶的合理­性­,正中人心的黑暗、人­性­的软弱,听得云凤弦怒极之外,又有一种深深地无奈,她暗自点了点头,看着严恕宽的眼神闪过一道暗芒,“没有任何理由,可以把残忍冷酷的行为合理化。”

严恕宽淡淡笑笑,摇摇头:“看样子你仅仅只是个侠客,你根本不懂,如何从国与国的角度来看待问题。”

云凤弦冷哼一声,不再理他,扭头看看,在她的五指之间,脸­色­苍白的手机txt国君主:“陛下,见到这种情形,你有没有后悔过,派人捉拿我的事?”

手机txt国君主面无人­色­,看看神­色­冷漠的严恕宽,再看看不知是喜是怒的云凤弦,眼中初时的惶恐、惊慌,渐渐变作绝望,最终惨然一笑:“后悔?容得了我后悔吗?我就算后悔又如何呢?我能够拒绝炎烈国的要求吗?”他不再用本王自称,语气苍凉之外,倒是比那一声声勉强的本王,更加自然了。“我知道你们看不起我,你们觉得我胆小怕事,只会谄媚强权,可是我有什么办法?我能拼命吗,我敢拼命吗?完全没有一拼之力,这个软弱无力的小国家,面对虎狼之邦,还能怎么办?”

手机txt国君主已知严恕宽动兵的念头不可对抗,而眼前这个陌生风灵国的人,更是喜怒难辨,­干­脆放开一切,把压抑在心中多年的痛苦和愤怒,全都吼了出来。

“炎烈国来了,要屈膝伺候,风灵国来了,要哀求献媚,献上美女和金子,还唯恐人家不要。炎烈国说要往东,就不敢往西,风灵国说要往北,也不敢看南。炎烈国的人说手机txt国没信用,风灵国的人说手机txt国在两国之间摇摆,不可信,两个大国都对手机txt国这区区小邦欺辱至深,可是,这样的小国,夹在大国之间,不两属,又怎么存活下去?我也知道,亡国灭族的灾难,总有一天会到来,可是,既然我身为手机txt国君主,能撑得一天就是一天,能保得一天就是一天。我还能怎么办?如果我是个平民,我可以拼命,我可以死,可是我是手机txt国君主啊……”

这位苍老的君王恨极落泪:“以前手机txt国一直在炎烈国的威压下屈膝,可是风灵国以闪电之速强大起来,兵发卫境,我没办法,只好把我的儿子送到风灵国,以示忠心。风灵国的军队是退了,可是炎烈国的人得到消息,立刻派兵包围王宫。我只好把我剩下的另一个儿子送给炎烈国,难道我愿意这样忍辱负重,我愿意这样骨­肉­分离吗?”

他惨然大笑:“你进宫是不是很轻松?你偷偷溜进来,没有人发现,你知道这是为什么吗?因为,王宫根本不需要太森严的守卫,没有人会来抢我的王位。手机txt国的王位,是火炉,谁坐上去,谁就要被火烤。如果没有两个儿子,根本不可能成为手机txt国君主,因为其他两国不允许;有了两个儿子,篡位的要面对的第一件事,就是骨­肉­分离。你知不知道手机txt国的宗室皇亲最怕什么,他们最怕我死,我死了,就要有别的人接位,别的人受罪,别的忍受折磨了……”他的笑声,惨烈而无奈。

云凤弦听得心中恻然,既哀其不幸,又怒其不争:“你不该这样软弱。”

手机txt国君主惨然一笑:“那你说,我应该怎么办?领导手机txt国全体百姓,苦战到死?手机txt国百姓贫弱,府库之中没有余粮,兵器库里,都是生锈的刀剑,找不出可用的战马,战又有何用?你要我发动百姓,暗中狙杀两国之人吗?凡死一个炎烈国,风灵国的人,便要增我手机txt国十倍赋税,杀我手机txt国无数百姓,你要我让百姓隐忍,暗中准备一战,十年辛苦,十年复仇吗?可是其他两国,压榨得手机txt国筋疲力尽,只能忍死偷生,没有一分余金,没有一丝余力啊……”也许是明知兵戈将起,再无余力阻拦,也许是被云凤弦所威逼,­性­命危在旦夕,手机txt国君主索­性­放开一切,不再顾及任何事,愤声把胸中惨痛,一一说出。听得人心头悲惨,又无奈。

一个国家,落到这种地步,令人叹息,一位君王,落到这种地步,令人哀痛。

云凤弦感到有点无可奈何。人力终可尽,。陌路实无奈。手机txt国君主的确无路可走,在这种情况下,战则必亡,忍死偷生,却又苦痛不尽。可是,难道逆来顺受,忍耐至极,就一定是对的?

手机txt国君主惨笑声声:“炎烈国的人逼我捉你,我不知道为什么?风灵国的人为了你这样大兴问罪之师,我也不知道是为什么?听了炎烈国的话,风灵国要兴兵,手机txt国只有灭亡,可是,不听炎烈国的话,炎烈国也会兴兵,手机txt国还是要灭亡。左也是亡,右也是亡,哪里容得我后悔不后悔?周旋于虎狼之间的人,迟早会成为虎狼之食。我能如何?要说悔,终是不悔的,至少听从了炎烈国,手机txt国晚一天面对灾难,手机txt国的百姓可以多睡一晚好觉。”

云凤弦轻叹:“你认为,手机txt国的百姓,如今过的是好日子,晚上睡的能是好觉吗?”

“至少他们不必担心成为铁蹄下的血­肉­泥浆。”手机txt国君主有些麻木地说:“我能争取到的,仅此而已。”

云凤弦长长叹息,沉默了一会儿,才看向严恕宽:“风灵国有风灵国的立场,总是要先去考虑风灵国,再来看有无闲心,可以同情手机txt国,但手机txt国对风灵国实在并无丝毫威胁,手机txt国君主本人也无一丝一毫不利风灵国之心,这件事,严大人能否就这样算了?”

仿佛想不到,云凤弦竟会出语为手机txt国求情,手机txt国君主神­色­微带愕然,怔怔看着云凤弦。

云凤弦心中叹息,不忍望他的眼神,只定神看着严恕宽。

严恕宽淡淡一笑:“他刚才所说,对风灵国多有怨愤之意,我既为风灵国的大臣,听闻此语,岂能容得?”

云凤弦摇摇头:“任何人身为手机txt国君主,对二国都会有怨愤之意的。只是有人用嘴说,有人用心而已。他能用嘴说出来,可见坦诚,总比那永远偷偷在心里说,暗中做小动作的人要好。再说,他有怨的,也不止风灵国,还有炎烈国,既然如此,为什么非要为他迁怒一国。”

严恕宽微微一哂:“你身为风灵国的人,为什么一定要为手机txt国的人说话?”

云凤弦凝神看着他:“我也想问,你身为风灵国驻手机txt国的大使,正三品官员,为什么会因手机txt国君主捉拿一个打了你手下管事的人这种小事,而向一国之君问罪,甚至不惜以两国邦交为胁,狠心动起兵戈?”

严恕宽淡淡笑:“这一点,我以为阁下你,比我自己更清楚。”

云凤弦心中一震:“什么?”

严恕宽一笑:“你自己是什么人,不必我来提醒吧!”

云凤弦神­色­微变:“我是什么人,你可知道?”

严恕宽一笑摇头:“我不知道,但是我相信,有人知道。”

云凤弦眼神微动,还不及说什么,殿外又传来一阵乱哄,有齐整而迅捷的脚步奔跑声、寒刃破空声和兵刃相撞声。

“你们要­干­什么?”

“让开。”

惊惶而愤怒的喝问,与冷静简捷的呵斥几乎同时传来。

手机txt国君主脸上变­色­,严恕宽淡淡一笑。

云凤弦一皱眉:“怎么回事?”

话音刚落,殿门已被强力撞开。

万道阳光从外面照进来,立在殿前的人,明盔亮甲,眉目英挺,朗声大笑。

“风灵国将领莫火离,闻恶徒扰乱手机txt国王宫,特来助手机txt国君主平之。”他一边说,一边大步入内。剑犹在鞘,弓未上弦,却自有一股英风,逼人而来。

手机txt国君主神­色­一阵惨然。

莫火离是风灵国驻边名将,驻地明月关左连手机txt国土地,右接炎烈国边境。一方面威压手机txt国,一方面防御炎烈国人,为人­精­细,兵法­精­熟,实是难得的名将。这样的人物,竟早已暗伏甲兵,藏于手机txt国境,可见风灵国只怕早有了吞手机txt国之心,自己无论听不听炎烈国人的话,这一场劫难都是逃不掉的。

云凤弦往外一看,莫火离身后是好几排­精­神抖擞、目光明亮、动作迅捷的军士,而王宫的士兵们,早已被缴了兵刃,退至一旁,可见做主的再也不是手机txt国君主了。她耸耸肩,松开手,放了手机txt国君主自由。

可是手机txt国君主大受打击之下,失去云凤弦一只手的支撑,竟然差一点,直接滑落到地上了。

莫火离大步进殿,动作并不见有多快,可是几乎是眨眼的功夫就已到了云凤弦身边:“你就是胆敢胁持手机txt国君主陛下的强徒?当真胆大包天。来人,把她拿下。”

云凤弦向天翻个白眼,暗中估摸着如果风浩然找准时机出手,自己能有几成逃出去的机会。

可谁知随着莫火离一声喝,一群兵蜂拥而入,冲向云凤弦。

混乱之中,莫火离声音压到只有云凤弦一人可以听得到,无比迅快地说:“末将奉摄政王之命,迎接公子。“

云凤弦只一怔,便已失去利用轻功逃脱的机会,被一群士兵围住了。她心念电转,放大嗓门道:“没关系,我想莫将军只是想和我好好谈一谈,风灵国的人在手机txt国什么能­干­、什么不能­干­的问题,大家都是风灵国人,不会有什么大事,我很放心。莫将军何必叫人来拿,我跟你去就是。”这一声叫完,云凤弦心里估算着风浩然听了这话,多少也心中有数,不会贸然出手来救自己了。

这是,所有的军士已经拥着云凤弦往外走。

云凤弦一方面听莫火离一句话已经安心了,一方面也是不得不跟着往外走,最后倒也记得对已经脸­色­苍白,不像活人的手机txt国君主笑着说一声:“陛下,你不用太担心,,我看莫将军纯是一片热心,来捉我这个冒犯王架的人,不小心惊了陛下你的架而已。”

也不知道手机txt国君主有没有相信云凤弦的话,因为云凤弦自己已经被簇拥着,身不由己的往外去了。云凤弦几乎被上百名楚军围着一路出了手机txt国王宫,严恕宽同样也在保护之下离开王宫。

手机txt国王宫中的护卫措手不及,根本来不及集结人马与风灵国的军队对抗,也未必敢于对抗,就这样眼睁睁看着他们离去。

莫火离虽然是名武将,倒比严恕宽那个文臣还知礼,临行还对手机txt国君主拱了拱手:“外臣失仪,陛下受惊。外臣这就将此人带回细审,口供容日后通报陛下。”他也不再看惊疑不定的手机txt国君主,大声传令:“来啊!把这个人押回去。”他自己也早就移步到了云凤弦身边,看似贴身押送,不过就云凤弦的感觉更像贴身保护。

大家都在以极快的速度往王宫外走,云凤弦终究按捺不住好奇心,忍不住问:“莫将军,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莫火离在军士们整齐的步伐、故意的大喊掩护声中,低且疾地道:末将与严大人,都得到摄政王密令,营救云凤弦容公子,公子的画像,我们也已见过了。“

云凤弦仍然听得头昏脑胀,不知所以:“为什么会让你们这些边关守将、驻外大使来救护我?”

“详情不是末将所能了解的,末将只知道摄政王传来的密信,说凤翔公子是至尊至贵的人物,不惜一切代价也需要加以保卫。但是,其他诸国,也同样不惜一切代价,必要掳走凤翔公子。为了捉走公子,甚至不惜制造一起假死事件,让人以为公子已经被害。但摄政王早已洞悉先机,为恐旁人情急,真的下手杀害公子,所以假作中计,让那些人自以为得计,带着公子从藏身之处出来。摄政王料到对方必会急于带公子去往他们自己的国家,所以暗中已选好掳劫公子的人最有可能会走的路线,悄悄布置,外松内驰,务必尽一切可能找出它们,救出公子。所以末将虽处边境,也一样接获命令。严大人虽在手机txt国,也同样身负密责,早就暗中派人四下打探,只是因为不能被人发觉,所以不敢查探得太过明显……”说话之间,他们已经出了宫门。

宫门外又有许多人,向他们集合过来。刚才在宫门前卖水果的小贩、舞杂耍的戏班、逛街的闲人、拉车的苦力,全都把手头上的工作放下,一手扯脱外面的装饰衣物,露出里面独属风灵国军队的鲜明衣甲,迅速向他们靠近,又组成一层护卫。

长街远处,马蹄声响,军士或牵或骑着加起来足有几十匹的快马,如飞而至。

莫火离低声对云凤弦继续说:“我们仍在危境之中,先上马,必须尽快离开手机txt国,回到风灵国境,进入明月关,才能安全。”

云凤弦不用他催,已是自动自发,迅快无比的跳上马去了,只是临行前,深深望了手机txt国王宫一眼,又向四处张望了几下,最终还是猜不出风浩然此时此刻到底在哪里,只得做罢。

莫火离和严恕宽也各自上了马。他们三人前后左右,有几十匹马护拥,四周又有数百军士随护,跟着快马奔驰。

云凤弦在马上一边随众奔驰,一边还是难抑自己的好奇,追问着:“莫将军,你说下去啊!”

莫火离顿了一顿,方道:“我们一直都在寻找一群可能捉了公子的人,却没想到公子竟能自行脱困,更难得的是,公子既然一直非常小心,根本不到风灵国使臣府去见严大人。”

云凤弦一挑眉:“这一点有什么难得处?”

“我们发现,炎烈国人一直很注意我们这边的一举一动,使臣府附近,还有明月关外,总会有许多身份不明的人徘徊,所以如果公子直接来找我们,可能会半路上就被截住了。”

莫火离深吸一口气,犹有余悸地说:“幸得公子神机妙算,防范于未然。”

云凤弦暗叫一声惭愧,她还没想的那么远,只不过刚从水忘忧手中逃出来,唯恐被水忘忧捉住,所以不敢联络风灵国人罢了。

他们大队人马,一路行进,手机txt国百姓纷纷闪避,躲回家中。满街冷清,不见半个人,只有户户大门禁闭,隐约可见有人在窗下,小心地往外偷看。

云凤弦轻声说,“会不会太扰民?”

“正是要这般扰民,一般百姓都吓得回避,才避免了某些别有用心的人,混在人群中制造混乱,或谋刺公子。”

莫火离淡淡说来,听得云凤弦暗暗佩服。他这样大张旗鼓,一向害怕二国之人的手机txt国百姓必会逃个­精­光,这时候,街头巷尾、柱后墙角,若还有人在,那就必是可疑之人。少了普通人的掩护,就算是超一流高手,要想在这么多铁血军士的护卫下,把云凤弦捉走,或刺杀,都不是容易的事。莫火离这样的安排,的确大见名将之风。

难得的是,他不骄不躁,对云凤弦有些愚蠢的问题,也能安然回答之余,还有耐心继续解释开始的问题:“公子不主动来联系我们,却故意暴打严大人手下的一个管事,还连续打了两次,又抛下一块玉佩,虽然那美玉不是什么刻符印信,但分明是出自风灵国京城,白云轩的雕工,最­精­致的上品贡玉,如此一来,公子的身份昭然若揭。严大人知晓之后,不敢声张,只是悄悄传信于我。我当场便点了日月关中最­精­锐的军队,换了民间服饰,星夜赶来。在路上,我们已经发现手机txt国君主通令全国,追缉公子的事。末将情知不对,与严大人会合之后将此事提出商量。我们都担心万一有所迟疑,让公子为手机txt国君主所害,因此,由严大人亲自进宫找手机txt国君主理论,追问原因,末将则带领人手,布伏于王宫之外,随时接应。后来严大人从宫中传出消息,说是公子现身,而宫中也传来­骚­动,我们一加打探,就知道有人潜入皇宫,胁迫手机txt国君主。两相映照,末将便猜出,必是公子被通缉之后,故意来找手机txt国君主算账,末将不敢暴露公子的身份,所以故意藉着助手机txt国君主平乱,擒拿恶徒的名义,冲进宫去。手机txt国王宫守卫本来就不严,王宫卫队并没有作战实力,有畏惧我们风灵国的人,所以,被我军一路直冲进正殿了。”

云凤弦听得讶异,不由望向严恕宽:“严大人,自我现身之后,你一直在我的面前,人也没有出现,你是怎么把消息传到宫外给莫将军的?”

严恕宽并不似莫火离那般恭敬有礼,只淡淡道:“我与莫将军订过几个暗号,不一定要张口说话,只要有适当的响动、动作,让外头的人或见或听,就可以传递简单的消息。风灵国在手机txt国经营多年,手机txt国王宫中,自有我们的眼线,事实上昨夜炎烈国使臣夜入手机txt国王宫,我们也早就从眼线那边听说了,我亲自到手机txt国王宫来见手机txt国君主,为的只是进一步确定,这一切的确是炎烈国指使的。为防意外,下官进正殿之前,我方眼线就已经在正殿外候着了。”

云凤弦皱皱眉:“我偷偷潜进宫,在正殿四周查看过,除了两个守卫,外头并没有别的人啊!”

严恕宽淡淡一笑:“难道手机txt国君主的守卫就不可以成为我风灵国的眼线吗?”

云凤弦一怔:“竟然是这样?”

“自然是如此,幸好工作下手打晕人时,出手不重,幸好后来手机txt国君主的侍卫队赶来时,把晕倒的人救醒,否则他们还真不能及时把消息传出来呢!”这位使臣大人的语气略显讥讽。

莫火离皱了皱眉,看了严恕宽一眼。

严恕宽如同不觉,安然自若。

云凤弦心中也暗暗嘀咕,如果说严恕宽开始在正殿中,对自己言谈之间,不太客气,是为了在其他人面前演戏,那么如今语气里的不敬,就颇为让人好奇了。不管是自己的身份,他们知不知道,但云昱风既然要他们不惜一切代价救护自己,再加上,云昱风也曾叮咛过他们,自己是身份尊贵、高高在上的人物,那严恕宽言谈间的敌意,到底由何而来?

相比于莫火离的恭敬守礼,严恕宽可见肆无忌惮得很。

这一使一将之间,看来合作无间,彼此关系没有什么问题,为什么对待自己的态度天差地别?

严恕宽到底为什么要用这种态度对待自己呢?

莫火离见云凤弦凝思不语,恐她对严恕宽的无礼心有芥蒂,忙笑笑,接过话题,分散云凤弦的注意力:“末将与严大人所订的暗号只能传递简单的资讯,所以末将只知公子出现,却不知详情,必须通过其他方式,打探宫中情况,再加以联系推断,方能猜出大致情形。”

云凤弦笑着点点头:“已经很了不起了,让我叹为观止呢!”

说话之间,众人已到了城门下,城门大开,城上城下,居然有一群风灵国士兵,把原来守城的手机txt国军士晾在旁边。

云凤弦叹息一声:“莫将军,你不但在宫外布防,连城门这般也早做好安排了。果然是名将风范,思虑竟如此周密。”

莫火离淡淡一笑:“公子夸奖,末将只是身受摄政王厚望,事关公子安危,不敢出丝毫差错,只要在宫中一接出公子,就要立即出城,急趋离开卫境,尽快赶到明月关,才算安全。虽说手机txt国君主未必敢关闭城门,阻碍我们,但既有炎烈国作梗,不可不防,必要先一步把城门控制在手。”

说话间,大队人马已经出了城,原本控制城门的风灵国军队,也跟随大队离开王城,这时卫军们才敢惊慌的奔走,来往呼号,城门缓缓地在他们身后关闭了。

云凤弦叹了口气:“难怪手机txt国不成器,手机txt国的军队实在太没用了,王宫任人闯,城门任人夺,一点反抗余地都没有……”

莫火离和严恕宽一起看向云凤弦,严恕宽低低冷哼一声,大有不屑之意。

云凤弦立刻明白自己可能说错了什么,不过也不介意,笑道:“我是不是弄错了什么?”

莫火离笑了笑,道:“公子有所不知,手机txt国根本没有军队。”

“没有军队?”云凤弦惊奇的叫了出来。

“或者说,本来有军队,只是我们与炎烈国,都容不得手机txt国继续维持军队的运作。区区手机txt国,就算再加强军备,扩大军队,也不可能与之对抗,而且把钱放在军务上,也会引起两国之忌,到时候任何一国为防患将来变故,而挥军来扫,手机txt国转眼间变成飞灰。为此,手机txt国很久以前就已经解散军队了。手机txt国现在有的,只有王宫的侍卫队。几处城池负责守护的城卫队,还有负责帮助官府维持治安,管治百姓的警卫队。这都是摆设,根本没有作战实力,所以我们才能轻易闯进王宫,抢下城防。不过,此事,可一而不可再,就算暂时控制大局,但也要尽快离开。”

莫火离认真地分析给云凤弦听:“手机txt国不设防,一来是没有能力,二来是因为其他二国互相牵制,谁也不会做出过分的举动,所以手机txt国不必太设防。炎烈国既然逼手机txt国君主对公子下手,想必是知道公子身份,也一定要捉拿公子的人。现在我们先下手为强,夺取了先机,炎烈国那边,一下子来不及应变,但只要给他们一点时间,他们就能立刻联络炎烈国军队,对我们进行追击。”

严恕宽淡淡地继续说:“手机txt国边境连接风灵国与炎烈国,两个为互相牵制,都在边境上设置了重兵,从明月关带人来到手机txt国王城,只要急行军一夜就行了,同样,从炎烈国的军队驻地派大军过来,也要不了多长时间。莫将军为了不暴露行踪,带来的人不多,马匹也很少。可是现在既然撕破了脸,炎烈国听到消息,只怕不会像我这样潜行,可能­干­脆明刀明枪,快马疾驰地来追,所以我们一定要尽快离开手机txt国。”

云凤弦听得心间略有寒意,看来,眼下虽有重骑环绕,兵士围护,也不是绝对安全的。云凤弦却也更为手机txt国君主感到悲哀,一个连军队都不能拥有的君王,一个只能任凭别的国家军队,在自己国土横冲直撞的君王,实在太可悲可怜。但是作为压迫风灵国的皇帝,云凤弦竟然连为手机txt国君主叹口气的立场好像也没有。

她这里心神恍惚,只是任着马匹跟着莫火离往前奔行,耳旁忽听得莫火离低喝一声:“糟了。”

云凤弦忙向莫火离看去,只见他正凝神望向远方天际。云凤弦顺着他的眼神看去,见远方一股浓浓的黑烟,直冲天之尽头。

云凤弦只是故作不解地问:“怎么了?”

“是麻将派去探查炎烈国动静的探子狼烟传讯,炎烈国的大军开始调动了。”莫火离抓紧马缰,略有些愤然:“他们果然肆无忌惮,要全军来追我们这一小队人。”

“怎么可能这么快?从将军你冲入皇宫,到现在远离王城,还不到一个时辰,他们就已经开始调动?他们如何这么快知道消息,行动竟如此之迅速?”严恕宽也感觉到有些不可思议。

“我们有狼烟传讯,炎烈国那边难道会没有飞鸽传书吗?炎烈国驻卫使臣袁天纳也是个人才,只怕暗中也布下无数眼线在王宫内外,一听说我们冲进王宫的若­干­行动,就能立刻猜出端倪,当机立断,飞书通报。而炎烈国的主将雁归回,也是一代名将,行军布阵,素以快捷迅疾著称,为人又最能当机立断,把握时机,所以他们能在第一时间调动人马。”

越是压力重重,危险重重,莫火离眉宇之间,倒越透出一股斗志来了:“只可惜我莫火离也不是易于之辈,想要在我们手中把公子再劫走,炎烈国君啊,你当真以为风灵国无人了吗。”

莫火离目光望四周一扫,一众将士,无不聚­精­会神,静候他的调度。莫火离再对云凤弦一抱拳:“公子,末将一路前来,为防让人探知,不敢调用大批军马,加上使臣府的快马,如今全军也只有不到五十匹马,我们就由四十余人,护送公子尽快离开手机txt国境,奔赴明月关。这一路快马加鞭,轻装简骑,炎烈国也不宜追上。”

云凤弦看向其他人:“那他们呢?”

莫火离并不回答,只低喝一声:“成河中!”

“在!”人群中,一名高大年轻而英武的将领大声应道。

“你带领全军,一路布伏,设置陷阱,尽量延迟炎烈国的行军速度。”

“领命。”以几百人对抗炎烈国大军,这样无望的任务压下来,成河中竟然眼也不眨一下,声音无比响亮的大声接令。

莫火离目光扫视众人,大声喊道:“待我送公子会明月关后,必领军来接应你们,一同回城,到时再为大家庆功。”一众军士,齐声领命,个个眼睛闪亮,神情激愤,明知对抗的是何等强大的军队,竟然一个个只有兴奋之容,绝无畏怯之­色­。

莫火离一带马缰:“公子,我们先走吧!”

云凤弦却按马不动,摇头道:“我们不能走,不能为了救我一个人,让他们这么多人去送死。”

莫火离想不到这个时候,云凤弦居然唱反调,不觉一怔。他得云昱风密令,知云凤弦是至尊至贵的身份,为了保护这样的人,千千万万将士去赴死,都是理所当然的,没有人会觉得有什么不对,所以忽听云凤弦这么一说,一时竟愣在当场。

严恕宽却冷笑一声:“这是­妇­人之仁,岂是做大事的风范。百姓可以讲这样的仁德,公子既有尊贵的身份,失一身,则同失一国,为了这些人而不逃走,只是小善,置国家利益于不顾、朝廷困境于不理,却是大恶。公子可曾想过,一旦你被炎烈国的人所夺,后果会有多严重,到那时,又会有多少人头落地,多少人死在疆场。”

云凤弦咬咬牙:“国家利益,的确是好大的帽子,可以要求人抛头颅洒热血,死也死得理所当然,但是我就是不喜欢这样做,一个小兵的生命,不见得比一个国家虚伪的尊严更轻贱,国家是由人所组成的,如果不尊重人的话,那国家又还有什么存在的必要。”

这种论调闻所未闻,听得严恕宽也是一愣。

不过。莫火离反应奇快,立刻道:“公子误会了,他们都是末将一手带出来的兵,末将怎么会去让他们送死。而且他们人数这么少,真要正面去拦阻炎烈国军队,根本不堪一击,末将只是要他们一路布伏,布置绊马索,沿途放铁钉,地上挖陷坑,烧毁桥梁,破坏追击道路,而不必直接面对他们,这样是不会有太大危险的。”

云凤弦一怔,有些不好意思:“是这样?”

“当然是这样,公子先一步离开,炎烈国的人急于追击公子,就算心中恼恨他们,也无心分出人手对付他们,他们反而安全得很。就算是炎烈国派人追杀他们,他们也可以四散逃跑,不易被杀。可是如果公子不走,则炎烈国的军主力全力围杀公子,他们为保护公子,就无法逃走,只能苦战至死,反而危险。”

莫火离不愧是­精­通兵法的名将,正面劝说无法动摇云凤弦,强行把人捆走又太为不敬,他这一回迂回进攻,分析解释,说得云凤弦口服心服,汗颜道:“都是我愚笨,几乎坏了将军大事。”

莫火离微微一笑,诚心诚意地道:“公子仁善,体恤军士,末将感激尚且不及呢!”

严恕宽不耐烦地一皱眉:“再说下去,不用我们跑,他们就到了。”说着猛然举鞭,重重一鞭打在云凤弦的马背上。

云凤弦只来得及惊呼一声,就被马儿带得往前急奔,忍不住痛骂:“严恕宽,你太过分了。”

莫火离也领着人,飞骑跟随,同时有些责备地看了严恕宽一眼,低声道:“严大人,你明知凤翔公子至尊至贵,何以如此无礼。虽说一个尽快带公子院里险境,但这也太不敬了,将来追究起来……”

“呵呵~我们又见面了”低沉婉转,动人心魄的轻笑,如情人之间的呓语,在空阔无人的天空中回荡起来……

|手机txt小说下载夜挽歌Juli手打,转载请注明|

朕本红颜卷三 第十一章 再相逢

远处,是动人心魄的妩媚笑声。

近处,云凤弦听到笑声后,已是全身一僵,还不及有任何动作,就觉香风拂面,眼前人影一乱。

莫火离身子一晃,竟然直直跌下马去,护卫在云凤弦身旁的几骑,也发出一串惨叫,被震落马下。

云凤弦大惊,双脚一振,就待从马上跃起,但颈上已是一凉,一只修长柔­嫩­的手,游移在她的脖子上。

云凤弦却像被人拿刀架住一样,再也不敢动弹。

耳边有人,吐气如兰的幽怨之声,似在诉说着悲情之人的让人魂断千里,“凤翔公子,在手机txt国的王宫里,Сhā着国王脖子的时候,是不是也和我现在的姿势一样啊?”水忘忧浅笑的望着云凤弦,中­性­的美丽容颜,顾盼生光辉,“明月关近在咫尺,只是你恐怕进不去了。”

云凤弦苦笑一声,“小忧啊~你来的好巧。”

“巧到可以继续请你去做客吗?”水忘忧轻轻一笑,一手仍Сhā着云凤弦的脖子,一手闲闲把头上钢盔、身上甲胄脱下去。

莫火离从地上站起来,脸­色­有些苍白,显然被水忘忧暴起发难,打下马去,伤得不轻。但是他的目光却锐利如剑,丝毫不被水忘忧绝世美丽的容颜所动,深深盯着他,一字一顿地问:“你是什么人?竟然混入我军之中?”随着他的喝问之声,几十骑人已是刀锋出鞘,把水忘忧牢牢围住。其他几个跌下马的将士也都翻身而起,有人­唇­边带血,有人脸­色­苍白,但动作依然迅疾,随众布阵,毫无迟滞。

森寒的杀气弥漫于天地之间,水忘忧却还是浅笑怡然,“各位大英雄大豪杰,好生威风,只会欺侮我单身一人吗?”

莫火离冷笑一声:“你单身一人独藏于我军又有何企图。”

水忘忧笑道:“我只是想请她去我家做做客,想来莫将军是不会反对的吧?”

莫火离冷冷望了风华绝代的水忘忧一眼,“你若能破我铁骑之阵,我自然想反对也不可能了。”

水忘忧但笑无语。

算起来,这些军中将士的武功,可能远远比不上江湖人,可是一旦结出阵营,彼此呼应,其杀伤力却远比那些浪荡随­性­的江湖高手要强。真要带着一个人破围而出,倒是颇辛苦之事。不过眼前的水忘忧根本没有这方面的困扰,他只是轻轻把扣着云凤弦咽喉的手收紧,云凤弦即刻面­色­惨白。

这时,水忘忧才回首淡淡地看着莫火离,“莫将军看在凤翔的份上,想必不会过分为难我的,是吗?”

莫火离眼中恨­色­一闪而过,脸­色­越发显得有些惨厉的白。

水忘忧淡淡笑着,颜如远山黛如眉,手却还是不断收紧,死亡的灰­色­很快爬上了云凤弦的脸。

莫火离看了云凤弦一眼,终于抬起手,挥了一挥,铁骑像被刀劈开的洪流一般向两边闪去。

水忘忧淡然地笑了笑,凑到云凤弦耳旁,轻轻说:“你虽然聪明,不过,我不会再对你稍稍松手,不会再给你丝毫机会。看起来,这一回,你是非跟我去不可了。”

“未必。”清脆的声音,如清风过耳,又似清泉击石,但比声音更快的却是剑气。

水忘忧闻得这一声,立时面­色­一变,待要再挟持云凤弦,已是不及。

那人先出声示警,再一剑刺来,光明正大,但是因为他出剑太快,剑风比音波还快,声未闻,剑已至。那一剑之快,仿似可以追回浅白蔫流逝的时光;那一剑之光,恰如足以照耀永恒的骄阳;那一剑之轻,便若远山掠过冰雪的清风;那一剑之质,犹如包容万物的天与地。

一剑既出,水忘忧先机已失。

要逃命唯有在这一刻,全心全意全力向前掠去,他没有一丝一毫时间可以做别的事,来不及惊呼,来不及回头,来不及反击,甚至来不及手上稍稍用力掐断云凤弦的脖子。

水忘忧当机立断,立刻松手,全力前掠。这一掠,已用尽他所有的功力、心力、­精­力,一掠竟有十余丈,方才落地。才一落地,背后衣襟已是猛然裂出一道既深且长的口子,恰如剑痕,鲜血即刻涌了出来,转眼间已染透衣襟。方才他虽竭尽全力,避过剑锋,终是被剑气所伤。但他却连头也不回,行不稍断,才一落地,衣襟一拂又即掠起,衣袂临风,转眼望去,只有殷红的鲜血,点点滴滴,洒了一路。

那混在军士之中,一剑疾出,重伤水忘忧之人,剑光一振,就待追击,却又凌空一转,森然寒锋,交睫间已到了云凤弦面前。

连莫火离也不觉变­色­低低惊呼,“叮”的一声,一支快得几乎让人的目光无法追及的短箭被剑锋挡了下来。

水忘忧虽是身处逆境,急于遁逃,却也知道,一旦被对方剑气追及,气势消长之下,自己必然落败身死,所以全速逃离之际,那一拂衣襟之间却是围魏救赵,把一支短箭­射­向云凤弦,逼得在场唯一可以与他一敌的高手,不得不回剑相救。

连番变化看的人目不暇接,云凤弦脱得困境,心中一片清明,遥望水忘忧转瞬即逝的身影,心情一时说不出的复杂。

水忘忧虽屡次害她,但她总觉得他似乎暗中有所容情,怎么也难以恨他,再加上那个如梦似幻的夜晚,那一场至今弄不明白的欢愉,虽然她总也不敢肯定,但心中对水忘忧的感觉,多少是有些不同的。

见水忘忧重伤而去,云凤弦微微松了口气,一时心中竟分不清到底是因为自己脱险而高兴,还是为水忘忧保住­性­命而有一些隐秘的欣然。

但她也立刻稳定了情绪,微笑着唤道:“我们又见面了,小临。”

那人身形微顿,伸手脱了头盔,露出一张清秀可爱的脸,清亮如泉水般的眼眸凝视云凤弦,眼中神­色­,似笑非笑:“是的,我们又见面了,凤翔。”

云凤弦被卫靖临的温如白玉般的眼神一电,有点心猿意马起来。她轻咳一声,在马上对着卫靖临一揖,“多谢你的再次相救。”

卫靖临微笑的摇摇头,看向云凤弦那张消瘦的脸,心中一紧,幽幽道:“只是机缘巧合,无需相谢,只是……那水忘忧武功太过高强,防不胜防,偏又灵机百变,难以应付,这一次无法趁他重伤将他击毙,只怕后患无穷。”

云凤弦忙道:“小临,那水忘忧身边还有其他高手,他负伤而去,应该是去召集其他人的吧?”

卫靖临轻轻笑了起来:“水忘忧一早就混在莫将军属下之中,一路上却一直隐忍不发,就是为了等他的同伴来接应,可是他的同伴一直没有来,眼看着快到明月关,他才不得不只靠一人之力,挟持公子。”

云凤弦一挑眉:“这么说,他其他的同伴,都已经来不了了?”

卫靖临含笑道:“水忘忧是个极聪明之人,在你逃脱之后,他指挥众人分头搜拿,其他人立刻赶来相助。可是他没有想到的是,其他人都在赶来的路上遭到了狙杀,而我……”他淡淡一笑:“也同样暗伏在军中,伺机偷袭他。若不是他全部心思都放在公子身上,我那一剑,断难将他重伤至此。”

云凤弦不觉问道:“那群人武功很不错,有什么人能够狙杀得了他们?”

卫靖临微微一笑:“那人却是你的熟人,而且……”

他嘴角微微一动,往云凤弦身后一指:“他已经来了。”

云凤弦闻声回头,只见阳光下,有一人一骑如飞而来。

远远望去,已觉是阳光灿烂,人影熟悉。云凤弦猛地大叫一声,把众人全下了一跳。云凤弦已是提缰纵马,催马向着那人疾驰而去。阳光之下,两匹马越来越近。

两个人几乎是同时在马上跃起,在半空中紧紧拥抱在一起,再也不能放开彼此的手。云凤弦紧紧抱着古奕霖,浑不知今世何世,只知断不能松手,只恐这一松手,便惊觉一切,不过是一场幻梦一场空。

恢复男儿扮相的古奕霖,紧紧地把扑倒怀中的云凤弦抱住。自当日山顶,惊见假云凤弦被杀,直至如今,那么多的思念、焦虑、忧思、痛楚、煎熬、伤痛,便在这一刻,完完全全涌了上来。他全身都在微微的颤抖起来。

云凤弦笨拙地扑在他的怀中,喃喃地不断道:“奕霖,奕霖,我好想你~”却是越说越觉一股酸涩之意直往上涌,明明心中一片甜美,眸中竟也不觉有些潮气了。

他们这样不顾众人眼目,肆无忌惮,相拥相泣,把一­干­久经边关苦战的粗豪男子看的好不尴尬。有人目光游移不定,有人刻意偏头注意远方。

莫火离几次迟疑欲唤,又几次皱眉止住--他自己倒也不忍打扰这一对几乎经历生离死别的两个男子。

严恕宽却很用力地开始咳嗽了起来,云凤弦这才有些心不甘情不愿的从古奕霖的怀抱里退出来。

古奕霖至此方惊觉四周全是人,更是羞得脸上发烧,恨不得藏得远远的,心中偏又盼着多看她一眼,轻轻抬起头来,正逢着云凤弦抬头,深深凝视他。

二人同时凝望对方,同时脱口道:“你瘦了。”然后又同时一怔,同时相视一笑。

卫靖临知道莫火离不便打扰这一对夫妻,虽然心急如焚,也只好­干­着急,自己在看到远处相拥的两个人,心情微微一酸,笑道:“等会了明月关,多少话不能细说,现在就别杵在路上了,等着看炎烈国的大军吗?”

古奕霖这才惊悟仍未出险境,便一牵云凤弦的手:“我们走。”

云凤弦正要点头,目光却在古奕霖身上一扫,脸上忽的变­色­,一把将古奕霖重又拉回怀中,惊惶道:“你身上有血,哪里受伤了?”

古奕霖如月眉眼,满是风尘,衣襟之上,有好几处染了鲜红的血痕,看得人触目惊心,也难怪云凤弦变­色­惊惶。她一边说,双眼一边急忙检查古奕霖全身,瞧着哪里可有不妥,两只手也忙着伸出来要检查,却把身边所有人的目光全忘了个­精­光。

一­干­粗豪汉子,俱都涨红了脸,又是羞窘,又不自在。

古奕霖何等身份,自小学得闺仪礼法,就是一品大员、王族亲贵在面前,也自端然守礼。虽说他和云凤弦在一起,放下许多规矩,但是万想不到,云凤弦竟敢就这样当着一大堆将士的面,这般毛手毛脚。虽然此时的自己是男儿打扮,却……

他恼怒之间,却又偏觉出几丝甜蜜来,急急忙忙格开云凤弦不规矩的手:“我没事,一点事也没有,这都是别人的血。”

云凤弦还待再问:“怎么会有别人的血,你去和人厮杀争夺战斗了……”

“快走吧!再不走,等炎烈国的军队追上,这里就要留下一地的鲜血了。”卫靖临淡淡道,同时对古奕霖使个眼­色­。

古奕霖会意,拉着云凤弦飞跃而起。

云凤弦一时不防,被他轻轻带得凌空跳起来,同落到一匹马上。还不待云凤弦有其他动作,卫靖临轻轻抬手,袖中鞭影一闪,一鞭重重打在马上,骏马吃痛,长嘶一声,纵蹄飞驰。

莫火离这才松一口气,给了卫靖临一个感激的眼神,领着众人,上马护卫,疾驰追赶。

云凤弦人在马上,双手犹小心地护着古奕霖,还在一迭连声地问:“你身上的血,到底怎么来的?你怎么会找到我的,你们怎么在这里出现的?”

古奕霖声音清亮,却答非所问:“你见着我身上的血,怎么不晕了?”

云凤弦一怔,这才惊觉,她的晕血症,居然没有发作。当她看到古奕霖身上有血时,过度的关心和急切,竟让她完全忘记了,自己本来有晕血的毛病的啊!心中不觉一阵柔和,她柔声道:“我见着了你,便再也看不见血了。”

古奕霖轻轻笑起来,但觉胸臆之间,满是温柔,口中却道:“若我真让你忘了血,我们想想法子,或者能治好你的晕血症。”

云凤弦不以为意:“我不关心我的晕血症,我关心的人只有你亦霖,这一切到底是在怎么回事?”

古奕霖轻轻道:“当日,我亲眼看到你的人头落地……”他的声音忽的一顿,云凤弦知他那一刻的伤痛,更加拥紧了他。

古奕霖静静感觉到她胸膛的温柔、手臂的力量,好不容易止住的眼泪,又忍不住要流出来。即使知道云凤弦现在安全的在自己面前,即使知道当日所见都是假的,但想到那一幕,仍觉得锥心刺骨,痛彻心扉。因为太痛,古奕霖反而不肯多讲,只是轻描淡写地说:“我很伤心,但又总觉得,你一定没有死,我的心里,总觉得你还活着,还在我不知道的地方,一直叫我。”

云凤弦觉得心中酸楚:“是,是,奕霖,我一直在叫你,日日夜夜,你竟真的听得到。”

古奕霖含在眸中的泪水最终无声地滑落:“是的,我听得到,我坐立不安,我无法说服别人相信我,我想要去寻找你,却根本逃不脱云昱风的防范。这个时候卫靖临找到了我,他也很难过,他与水忘忧互拼,受了重伤,不得不找地方疗伤,因此无法保护你不被捉走。他听了我的话之后,说他相信我的感觉。我求他,我要去找你,我不能和云昱风回京,他只思索了一下,就出手帮了我。”

云凤弦觉得很震惊:“那么,你真的只是凭着对我的心灵感应找到我的?”

“哪里有这么神,我只是坚信你没有死,对于你在哪里、从哪里着手找你,我都没有头绪。我和卫公子只是相信,你既是被炎烈国人捉的,必会带去炎烈国,所以我们开始向通往炎烈国的边境走。这个时候,程一的信使找到了我们。”

“程一?”云凤弦越来越觉得事情的变化诡异莫测了。

“是的,他不愧是暗影阁的主人,所掌控的情报组织工作工作效率极高,竟能找出我的行踪。他的手下带来一封信,心中列出了水忘忧他们最有可能选择的逃离路线,于是我们就找来了。”

云凤弦微微皱眉:“你们就这样相信了他?按理说,他既知道对方的逃离路线,应该告诉云昱风而不是你们,这种不清理的行为,你们不会起疑吗?”

“我们当然不会就这样相信他,他也明白这一点,所以为了取信于我们,他让来送信的心腹和盘托出了他身上最大的秘密。”

“最大的秘密?”

“是。”古奕霖向四周看了几眼。

莫火离甚是知情识趣,虽然领着众人保卫云凤弦,但却识相地只让铁骑远远围一个圈,不肯靠近这对共马而驰,极为亲密的夫­妇­。

他这才放低声音道:“程一是水柔国的人。”

云凤弦低低咦了一声。

“水柔国的太后眼光无比高远,多年前就看出炎烈国少主有雄霸天下之心,兼炎烈国兵甲之强,天下少见,将来必为诸国之患,所以她密派程一深入风灵国,帮助风灵国最有才华的摄政王云昱风巩固势力,利用云昱风来牵制炎烈国王。”

云凤弦轻叹:“好厉害的女人啊!那么多年前,就想得这么深远了。”

“程一的暗影阁都是因为得到水柔国的太后帮助,才得以顺利建立,也可以轻易在各国之间,拥有强大的情报搜集能力。如同水柔国的太后所想的,程一的确明里暗里,帮了云昱风很多忙,但水柔国的太后没有想到的是……”

云凤弦轻轻接口:“她没有想到,云昱风是真正的人中之龙,自有折服天下英雄的胸襟气概。与云昱风长时间相处,让程一真心为他倾服,就算没有水柔国的太后,他也愿意全力帮助云昱风。”

古奕霖点了点头:“的确如此。但是水柔国的太后对程一也生了疑,她发觉程一帮助云昱风太过尽心尽力了,她需要的是一个可以听她的话帮助云昱风,但必要时,也可以听她的话搅乱风灵国的人,而不是云昱风一个人的忠臣。只是程一的羽翼已成,难以诛除,再加上,他在风灵国的网络实在太过珍贵,也让人不舍诛除,所以她派了得力助手来找程一,以便监视程一的行动,判断程一的真意。”

“水忘忧。”

“不错,正是水忘忧。他见了程一之后,确定此人的确是折服于云昱风,但在他的私心中,也并不愿意和水柔国为敌,这个时候,水柔国要重新得到他全部的忠心已经是不可能的了,如果水柔国逼得太紧,还会把程一逼得完全站到水柔国的对立面上,所以她当机立断,放弃监视程一,而把目标放在你身上。”

云凤弦叹了口气“这时,水柔国王应该还没有决定要见我,水柔国要掳劫我的行动也没有开始,她或许只是想,来风灵国一趟不能空回,或是对我太好奇,或是想先掌控我这个有极大政治影响力的人,将来可以利用。”

“程一担心水忘忧利用你做出不利于风灵国的事,所以一直没有放松对他,以及我们一行人的追踪调查,相关的情报都可以第一时间送到他手中。你被劫被杀的消息一传来,他就知道,你一定没有死,而且抓你的,也绝不是炎烈国人。他原本来自水柔国,水柔国的情报运作、暗探网络、行事风格,他都非常清楚,这些年来,水柔国在风灵国布的棋子,有不少也曾得到过他的帮助才能安排下去,所以他可以清楚的推断出水忘忧最有可能走的路线,就是冒险走最近的路,通过手机txt国,直接穿过炎烈国、金赫国,最终到达水柔国。”

云凤弦轻叹一声,“但他无法把这个判断结果告诉云昱风。”

古奕霖点点头:“对,他不能说,因为云昱风必会追问这结果从何而来,他将无以自辩。而且,一旦云昱风先知先觉堵住了水忘忧的路,水忘忧必然知道,一定是他透露的行迹,到时就是和水柔国正式翻脸,这也是他所不愿见到的结果。他害怕他本来的身份被云昱风知道,从此不再君臣知心,受云昱风猜测疑忌,甚至反目成仇。但他更害怕水柔国将来利用你来对付云昱风,所以才冒险把事情通知了我们。”

云凤弦长叹一声:“他让下人传话,而不把他的隐密写在信中,怕的是将来信落在有心人手中,就是杀他的利剑。”

古奕霖轻笑:“只恐也有防范我的意思,将来我们就算要向云昱风揭发他,也是空口无凭。”

云凤弦深深看他一眼,这一段时日分离,他似乎历练的通达许多。

他本来就是极聪明的男子,只是心思素不在权谋上,又不曾有过高层争斗的经验,对于人心难测防范不足,如今却似乎变了许多,这变化到底是好是坏,却让人不能确定。但她确定的是,无论他变化多少,也必是为了可以更好地守护他们的爱情不被任何人毁灭,更安全地和她相伴,一生不分离。无论他变化多大,他都是她一生一世,至心至爱,不离不弃的男子。

云凤弦不说话,只悄悄拥抱他,感觉怀中温暖的身躯,只觉说不出的心满意足。这一刻,哪管胯下骏马要奔向何方,就算直驰天涯海角,再不停留,只要怀中有这佳人,一生不弃,又有何妨。

明月关,是以风灵国和炎烈国漫长的边境线相连,其中又夹着小小一个手机txt国。而明月关是边城重镇,后方是通往风灵国的大道,前方则遥对炎烈国和手机txt国,左右时绵长而险峻的山脉。这样优越的地利,使得炎烈国就算是重兵强将,也极难攻破这一道险阻难关。

一行人来到明月关时,已是黄昏。血­色­的夕阳,在天之尽头、山之顶,把天地映得似乎也带出一丝血­色­。苍凉的边关、巨大的城墙,仿佛是自洪荒时就存在的巨兽,用冷漠的眼神,看着世人的无尽征伐。风声在耳边呼啸,吹得城头风字大旗,猎猎飞舞。而城墙上,深黑的颜­色­,总让人错以为那是无数次流下再­干­透的鲜血。

骑马来到城下,看着吊桥缓缓放下,云凤弦耳边仿佛听到千军呼啸,万马奔腾。

古奕霖在她的身边低声说:“你怎么了,脸­色­这样白?”

云凤弦强自一笑,并不说话。此时此刻,她仿佛又回到了那个充满血腥的战争年代。云凤弦这一刻,却只盼望着千万不要有争战,千万不要有杀戮。她盼望着什么灾难都不要发生,不要有任何鲜血流淌,不要有任何鲜活的生命被摧残。但心深处,又真切的明白,这样的愿望,是多么虚妄,此时她已能感觉到大地可怕的震颤,如若下马伏地听声,想必可以听到远方,无数战马奔驰的声音。

炎烈国的大军追来了。

两国军队,情势一触即发,而她自己已经是一场即将来临的大战最可怕的导火索了。

城门前两队骑兵,迅速布出迎接的阵容,副帅张成前领着亲兵亲自到城门口迎接。

莫火离控马来到身边,低低唤了一声:“公子。”

云凤弦这才如梦方醒,跟着他一路飞驰进了明月关。

吊桥即刻拉起,城门也沉沉地关上。

云凤弦跳下马,只来得及对来迎接的张成前点点头,也不等旁人介绍,就跟着莫火离一起,飞奔上了城楼。

站在城楼的高处,望着远方,烟尘四起,云凤弦脸­色­越发沉重。

古奕霖一声不发,只是用力握紧了云凤弦的手。

卫靖临眉头微皱,看了那双紧紧相握的手。

莫火离眼中却有利如剑锋的光芒闪过,冷笑一声:“击鼓,扬旗。”

鼓声乍起,无数只战鼓在这一瞬间擂响,直似银瓶乍破,铁骑突出,万马奔腾,千军呼啸。

一秒记住www点dier22点com,最新小说等你来
『加入书签,方便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