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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刀客

迷迷糊糊在火车上摇了三天三夜,终于来到传说中遍地黄金的广州市。

下了火车,天还没有亮,站台上人潮涌涌,粪便味、狐臭味、汗渍味、腐­肉­味、香水味……一齐扑鼻而来。我擦着腥松的睡眼,顺着人流一步一步走出站台,脑子里还是朦朦胧胧没有完全清醒过来。

终于挤到火车站门前的大广场,眼前的景象简直是罗马广场的“耶稣受难日”。有人靠在墙边流着口水打瞌睡、有人挑着行李来来回回瞎悠转、有人坐在编织袋上打牌……

一个衣服肮脏、双腿缺失的老乞丐,坐在一台平板小矮车上,双手沾満污渍,握着两根短木棍,象撑船一样,吃力地向前划动,他胸前吊着一只锈迹斑斑的小铁桶,里面只有几毛钱纸币,没有人会多看他一眼,路上的行人都捂着鼻子像逃避瘟疫一样匆匆走过。一群独眼、裂­唇­、跛腿、缺胳膊的流浪小孩,没有穿鞋,衣衫褴褛、満脸污垢,提着脏兮兮的饭盆,在追赶一个西装革履的中年男子并向他乞讨。据说这些小乞丐,很多都是被犯罪集团故意弄残后强迫出来行乞的。

我的目的站是东莞市长安城,冷春花曾经提醒过我,在广州下了火车,还要转一趟大巴才到东莞。我四处张望,寻找大巴站,一个年轻人笑容満面的迎上来:“老乡,去哪里?”我听出他的港北口音,估计他的老家应该离我家乡不远。

我随便答应了一句:“东莞。”他就热情地帮我卸下肩膀上的牛仔布袋。笑嘻嘻地说:“那太好了,老乡,跟我来,我老板的车专跑东莞线。”

我包里除了几件旧衣服,也没啥值钱的东西,就由他背着,走出广场200米外,路边果然停放了一辆大巴,车前的挡风玻璃上贴着几个醒目的大红字:“广州——东莞。”我毫不犹豫地跳上了车,车上差不多坐満了人,我选了一个靠窗的位子坐下来,5分钟后,车开始启动,一个男售票员走过来,撕了张车票递到我跟前,面无表情地说:“20元。”

我说:“等一下。”

然后伸手在牛仔布袋里乱摸一通,其实我的钱藏在袜子里,趁着车厢内光线昏暗,我飞快地从袜子里抽出两张面额10元的纸币递给他,大巴在忽明忽暗的天桥下东拐西拐,终于驶出了广州城。

我推开玻璃车窗,凉飕飕的夜风吹进来,我的大脑才慢慢变得清醒,窗外时蔬时密的建筑物参差不齐地排列在灯火通明的夜幕下。难怪别人都说南方到处是“不夜城”。

大巴在夜­色­里穿行了半个时辰,正当我陶醉在这迷人的夜­色­,大巴突然一个急刹车,我的额头差点撞在前排的铁靠背上,司机站起来对着大伙说:“抛锚了。”接着看见售票员和他一起下了车,他们打着电筒,抡起扳手在车胎上胡乱敲几下,接着摇摇头又上了车,对着车厢喊:“车坏了,换乘别的车吧!”

“那我们都买了车票怎么办?”车上的乘客嘟哝着情绪不満。

司机拍着胸脯说:“放心啦!坐别的车不用补钱,保证送你们到东莞。”

看着别人都提着行李下了车,我也跟了下去。约摸在路边站了15分钟,司机招停了一辆沾満泥巴的大巴,前面挡风玻璃上也贴着“广州——东莞”的大红字。

车刚停稳,我们就一窝蜂地冲上车抢位子,这辆车好像是专程来接我们的。除了最后一排的椅子上躺着五六个年轻人,其他的位子都是空的。我坐在车厢中间靠近过道的位子,两个司机在车窗外鬼鬼崇崇,“叽叽喳喳”囔了几句便分开了。

大巴客车在高低不平的公路上颠簸了十多公里,我靠在木条椅子上昏昏沉沉地睡着了。

从我嘴角露出的微笑,可以肯定,我梦见了可爱的朱丽,梦里我开着皇冠来到省城,车子停在渗满脏水、破旧的职工居民楼下,楼墙上长出了许多小野树,我的“假如岳母”不再翻着白眼,她的门牙笑掉了五颗,但这并不影响她高贵的气质,她牵着身穿白­色­婚纱美若天仙的朱丽,小心翼翼地走下昏暗的楼梯,我穿着铮亮的黑皮鞋,踩在脏水横流的社区小道上,我整了整坐褶的燕尾服,殷勤地为朱丽打开车门……李远华扬着手里的匕首,偷偷站在婆娑的树荫下,他准备来一场“婚礼暗杀”。可是他的脚好像被大磁铁吸住了,无法迈开他的脚步,他痛苦地把匕首吞进喉咙……朱丽却一点都没有察觉,她被幸福淹得透不过气来,她甚至忘记了她父亲是姓朱还是姓毛。这一切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她今天穿着15000元量身订做的白­色­婚纱,坐上了崭新的皇冠,我打开引擎,车没开动之前,我转过身,看一眼后座我那美丽的新娘子,朱丽和她的母亲都咧嘴狞笑,转眼间都变成­干­瘪的老太太,张大嘴打哈欠一望无牙。我吓得弃车而逃,刚跑出不过10米,被一个扬着匕首的人拦住,那个人没有头,脖子上的伤口喷涌出黑­色­的血,我吓得缩成一团,我感觉有冰凉的东西在不停地戳我的腰部……

我被吓醒了,睁开眼,发现一把明晃晃的西瓜刀架在我的肩膀上,离脖子只有10公分的距离,我感觉有凉飕飕的恐惧渗入我的每一根神经。

“把值钱的东西全部拿出来。”刀客厉声喝道。

车厢里一阵­骚­动,女人的尖叫声、小孩的哭啼声、歹徒的怒骂声、大巴车“哐哐当当”的摇摆声、混杂一片,但喧闹很快平静下来,五六个提着砍刀的歹徒不停地挥动利刃,昏暗的车厢里,迅速变得恐怖狰狞、万簌俱寂。我认出这些留着长发、皮肤黝黑的歹徒,就是我们刚刚上车时,他们正躺在车厢最后一排长椅上睡觉。不过他们现在的样子看起来有点像摇滚歌手。

以前只是在电影里看过“香港黑社会”砍人的场面,没想到现在竟然身临其境。我甚至猜测是香港大导演吴宇森在亲临指导,于是四处张望,搜索摄影机摆放的位置。

“坐好,別乱动!”站在我身边的歹徒一声断喝,声音象半夜里的老鼠打碎了一只碟子,我惊恐万状,马上蜷缩回自己的座位,睁大眼看着面前发生的一切。

我前排一个男乘客因为“进贡”的动作太慢,被一个歹徒“啪啪”扇了两记耳光。男乘客西装打呔,应该是个商人,坐在他身边的女人年轻貌美,穿着一套淡绿­色­的连衣裙,一头秀发随意地贴在白皙的胫脖上。

在歹徒还没有­骚­扰他们之前,我看见他们靠在一起睡着了,应该是一对夫妻。刚才向商人动粗的歹徒是个高个子、长发、凶神恶煞的人,他的脸上有一道明显的刀疤,商人双手像筛糠一样,把身上值钱的链子、手表、戒指、钱包通通取下来,扔入“刀疤”张大口的黑­色­旅行袋里,他甚至把西装也脱下来送给“刀疤”,在刚刚塞入劫宝袋口之前,“刀疤”一把夺过来扔在过道上,并用脚跺了两脚。

“谁稀罕你的破西装!”“刀疤”破口大骂,接着把贼溜溜的眼睛­射­向商人的老婆。

“轮到你了,美女!”“刀疤”咧嘴­淫­笑,露出満嘴黑牙,­淫­光停留在商人老婆圆鼓鼓的胸脯上,商夫人吓得魂飞魄散,飞快地卸下耳环、手镯、项链。可是费了好大的功夫都没有把戒指从无名指上摘下来,“刀疤”像猫扑老鼠一样闪电般地钳住她的左手。

“让我砍下来就省事多了。”“刀疤”一边­淫­笑一边抚摸商夫人光滑的­嫩­手。

“不…..不…..”商夫人厉声尖叫,不顾一切地抽回左手,并在无名指上吐了一口唾沫,黄金戒指在口水的润滑下很快卸了下来,坐在周围的乘客都倒吸了一口冷气,仿佛在掉进万丈深渊前的一刹那,被人抓住了手。

就在戒指掉劫宝袋口的一瞬间,“刀疤”的魔爪已经伸进了商夫人的胸罩,商人怒不可遏,本能地给“刀疤”一记勾拳,可惜慢了半拍,勾拳还没有弹去,他的脑门上已挨了一刀,大约10公分长的刀口子,­肉­向外翻,深可见骨,一道血帘如泄洪般喷涌,滴滴嗒嗒迅速染红了商人的白衬衫、丝质领带。商夫人差点晕死过去,哭喊着用手掌捂住丈夫的额头,企图堵住喷涌的血口,可是血从她的指缝间渗出来,顺着她的手臂染透了她淡绿­色­的裙子,车上的乘客都吓得瑟瑟发抖,都机械般地把该掏和不该掏的东西都掏了出来。包括我左胸口袋里的5元纸币和一张车票。

“刀疤”对我的“贡献”很恼火,冲上来一把拽起我的衣领,用砍刀背敲在我的脑壳上,像屠夫在切­肉­前,都习惯­性­地用刀背敲打案板几下,“笃笃”有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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