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一个绘画艺术家,虽然生活贫困,灵魂却挂在高处,他们能把别人看作平常的东西,变成美丽的东西,为人间创造无限艺术之美。
一九九四年高考,海港市第一中学高三文科“先进班”,打破了全国升学纪录。不过把 “丰功伟绩”上报给国家教委的时候,却绝口不提那是一块“良种杂交试验田”。
谭校长的其余三块“劣质田”,只有我一个人荣升省美术学院。学校在庆功大会上,老师们都笑称我是:“秧地里跑出了大老虎”。
谭校长也许没有错,他追随了达尔文先生的“适者生存,不适者淘汰”的进化论。
这种“创新教育方案”,到二十一世纪“*社会”的今天,还在中国所有的中学校园里“发扬光大”。监管*门的“大叔大婶们”,又开始扮演“外科医生”的角色,也许他们都到“乌拉洼”钓鱼去了。
谭校长的“因材施教”“成就卓越”,三年后荣任海港市教育局副局长。十年不见,谭校长依然官运亨通,如今摇身一变,又成了海港市招商局的局长。
我想,如果让谭创新上任我们海港市的“城建规划局局长”,许多可怜的折迁户,肯定会无家可归、露宿街头。
谭创新一行四人来找我的目的,是响应国家西南大开发的号召,想游说我,回家乡投资办企业。我虽然对谭创新有成见,然而回老家投资,正是我这两年来,脑海里描绘的一幅“蓝图”,所以大家都谈得很投机。
晚上,我在长安城的“皇城大酒店”宴请这四位贵宾,饭后还请他们到郑海富的“金富娱乐城”桑拿、按摩一条龙服务。我特意为谭创新选了一位最漂亮的小姐,“养兵千日,用兵一时”,将来回家乡投资,还得靠这些“小鬼”引路。
2004年底,我回老家过春节,途经省府,去美术学院拜访了我以前的班主任周一笔教授。
周一笔教授还是开那辆老式的“嘉凌摩托”。我有两个同学:马俊彪和李宇翔,毕业后都留在美院任教。
我请他们三人,去“万国酒店”吃了一顿便饭。席间,周教授感慨最多,他说:“当年你中途辍学,我实在很担忧你的前程,想想一个有才气的年青人就这样毁了,现在想起来,还有许多无奈和痛心!没想到,你今天却成了企业家…..”
“周老师,您过奖了!革命尚未成功,还需继续努力!……”我谦虚地一笑置之。
“那当然,做人首先要不停进取,每个人的人生际遇,都是受环境因素的改变。不管怎样,都要积极去面对,去突破……”周教授又开始给我们“解剖人生”。
我想起了当年离开美院的时候,临行前,周教授赠给我的一句话:“人要在困境中发现自身的价值!”
马俊彪和李宇翔都不太爱说话,坐在旁边默默地倾听,我滔滔不绝地向他们讲叙“艰苦创业”的历程……
差不多十年了,时光就这样悄悄溜走,我们这一代人已经开始进入“而立之年”,人生还能有多少个十年?周教授的额角已经长出了白发,两个老同学早已成家立室,并且有了孩子……
我偶尔问起朱丽和李远华的事,周教授说:“毕业的那一年,李远华的父亲因为“贪污受贿”被判了无期徒刑,朱丽和李远华分了手。听传闻说,慕鸿雁和朱丽都去了上海发展,李远华去了深圳打工,可惜都没有他们的联系电话……!”
朱丽是我一生中永远的痛,了解太多,越会勾起我的“伤心往事”,还是不要再提起她……
临别的时候,我给周教授和两位老同学递了名片,希望他们能把一些毕业生介绍到我的企业发展。
可是回到东莞后,却从未见过任何他们的学生前来报到。
后来在2005年2月,突然接到周教授打来电话,他说,他的一个服装设计系的学生在广州出事了。我想起昨天的报纸说,一个广州叫“任烈刚”的年青人,刚毕业于我原来的美术学院,现任职于广州一家服装企业,因为身上没有暂住证,在工业区的路上被治安员打死了……
我问周教授:“你的那个学生是不是叫“任烈刚”。
他说:“正是”。
我马上驱车到了广州,可是任烈刚已经躺在了殡仪馆。
他的老父老母瘫在地上呼天抢地、号啕痛哭,我的泪水也湿透了衣裳。任烈刚才只有22岁,却因为一张小小的“暂住证”,他带着无限的悲愤,匆匆走完了二十二个短暂的春秋。
任烈刚的父母只有这么一个儿子,历尽艰辛才把他供上大学,把一家人的希望都寄托在他身上,如今他突然去了,撇下老爹老娘,连最简单的一句话没有留下,唯一留下几张素描、几张设计图稿……
从他的笔法线条可以看出,他是个很有才气的艺术家,至少比我更有艺术天份。他完全可以通过自己的努力去实现他的远大理想,可是残酷无情的治安员折断了他的“翅膀”。
我掏出两沓钞票,递给任烈刚的母亲。
“人死不能复生!伯母,想开点!……”我不停劝她老人家。希望她能接纳我的一点“心意”,作为任烈刚的师兄,我除了给予这一点点物质帮助,我还能做些什么?
老人家把钞票扔在地上,悲痛地说:“人都死了,要钱有何用?……”她那双死灰色的眼神,让我看到了“比死亡更可怕的东西”——绝望。
人的生命在遭遇“残暴”的时候,显得多么微不足道,在弱肉强食的生存环境里,在贫穷和人情荒漠的工业区沼泽地,许多人还在苦苦挣扎,像动物一样活着,像蚊子一样死去……书包 网 想看书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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