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言一出,王世轩十分震惊,不由得问道:“到底怎么回事?”“昨天天绝长老等将七观三清殿聚合,宣布了田飞羽的死讯,据说是练功时走火入魔而死,由李霄林接任观主,李霄林现在还要接任宗主,其他各观不服,已经打成了一片。天绝和青泯二长老支持李霄林,悯德、敬天二位长老也随声附和,北辰、万慈二位长老主张重新选举宗主,风露长老在此时却疯了!”
听着这一连串诡异的变故,王世轩思绪万千,他决定马上回到无为观主持大局,他将《御风虚度》收入怀中,拉着陶世勋就往外走。不料此时,一阵苍老的声音将他们喝住了,“且慢,时日未到,小子安敢擅自离开道经楼?”
第十一回 箫剑东行修兮
正惊疑间,只见北辰、万慈两位长老已从楼外飘然而入。看着王世轩与陶世勋急切的样子,二位长老十分震怒,脸色阴沉,默然不语。王世轩见状,“忽地”拜倒于地:“二位长老,弟子听闻我天玄宗遭逢大变,我担心无为的众位师弟,想跟陶师弟马上回无为,还请二位长老应允!”言辞恳切间,两眼露出了无限关切的神情。
北辰长老一声长叹,眼中却尽是暗淡忧伤的神色,旁边的万慈长老也是一阵沉默。北辰将王世轩搀起,又是一阵长叹,:“小子,我天玄已陷危局,非人力可扭转,这几日七观已乱,我和万慈师弟是怕打扰你修习《御风虚度》,这才对你封锁了消息,唉......天绝师兄一意孤行,我天玄宗恐怕要万劫难复了......”王世轩听罢,心中更是悲戚,而正在此时万慈长老却突然问道:“小子,你可通晓音律?”王世轩猛然间抬头,疑惑地望着万慈,口中忙道:“自幼蒙恩师抚养,粗通音律!”“哦?那不知道可吹得响此物啊?”北辰长老此时已凝神静气,对着王世轩又是平日的一派慈和,说话间已从腰间解下了一只锦盒,待锦盒打开,王世轩不禁大为惊讶,里面竟是一只通体碧绿的玉箫。
只听北辰长老正色道:“此箫名为‘忘机箫’,是当年灵官上人羽化成仙前留给我天玄的一件法宝,箫音所到之处,邪祟盖不能侵,有定人心神,以解魅惑之效,虽没有诛除妖魔的功力,却也是我道门之宝!今日,就传于你了!”王世轩接过玉箫,对着二位长老深深一躬,再抬头时,二位长老的神色又变得无比凝重,王世轩手握玉箫,带着陶世勋,转身出门而去,背后只听见两声沉重的叹息。
出得道经楼,王陶二人向无为观疾行而去,正行进时,突然听到西北方向有兵器互斫的金属之声,二人目光对视,又一齐向西北方疾驰而去。
“哈哈哈......诸位师妹,你们怎么能是我们的对手啊?还是乖乖从了我们几位师兄,免得受皮肉之苦啊,嘿嘿嘿......”还没到近前观看,就传来一阵污言秽语,王世轩眼见浩然观的五个弟子竟将秋水观的三名女弟子围在中间,狰狞笑着向她们不断逼近。
“住手!”倒是陶世勋先大喝了一声,那几名浩然观的弟子眼见自己的淫邪之行被外人阻止,更是恼羞异常nAd1(为首的一人上下打量了王陶二人,不住冷笑:“我当是谁啊?这不是无为观的王师兄嘛!来来来,为几个娘们,咱们哥几个还犯不上争风吃醋,这样,我们让王师兄先快活,我们吃口剩的就行,二位看怎么样?”说罢,几双桃花眼猥琐地看了看王陶二人,又不经意地向后看了看那三名因害怕而瑟瑟发抖的秋水观弟子。
闻听此言,王世轩再也按捺不住心中的怒火,长袖一挥,一股气浪瞬时将五个浩然观弟子掀翻在地。在“小论武”时,诸观弟子都已见识了王世轩的功力。因而在王世轩出现时,这几个弟子就已经有所忌惮了。此时,王世轩不费吹灰之力就将他们击倒,这几个浩然观弟子更是吓得爬起身来,落荒而去。
看着这几个天玄“败类”向浩然观方向逃窜,王世轩走向秋水观的三名女弟子,此时的她们已略微恢复了常态,一起向王世轩躬身施礼:“多谢王师兄!”
王世轩忙道:“三位师妹无须多礼,你们怎么会遭到浩然观的围攻?”
一名女弟子神色幽幽地说:“王师兄,你有所不知,如今的天玄宗早已乱做了一团,自从田飞羽死后,李霄林继任观主,他野心膨胀后竟要兼任宗主。天绝长老等对他也不加约束,更要命的是,他不知从何处修习了高深莫测的道法,家师与其他几位师伯都连续败在了他的手下,唉,天玄宗再也不是以前的天玄宗了......”
王世轩陷入了一阵沉思,良久,告别了三位师妹,与陶世勋回到了阔别已久的无为观。
许世安与翁世秀等一干弟子早已在无为观先主殿等候多时了,看到陶世勋把大师兄接回,个个兴奋异常,只有一人躲在众弟子身后,默默不语。
“大师兄,你可回来了,大家可都盼着你呢!”翁世秀率先扑到王世轩怀里,王世轩抚摸着这个小师弟的头,哈哈大笑道:“你这个淘气鬼,给你大师兄惹事没有啊?”
“小师弟听话得很,还跟我们说,等大师兄回来就让你指点他武功呢!”许世安看着翁世秀,也不住地呵呵笑着nAd2(
“大师兄,师父不在了,以后可得你教我道法心经了......”翁世秀谈及师父,瞬间眼中噙满了泪水。王世轩此时又一次将小师弟揽入怀中,脸色一片哀伤,众师兄弟见状纷纷低下了头,都不再说话。
不料人群后的那个身影在此时却来到王世轩面前,笑吟吟地将翁世秀拉到了一边,对王世轩说:“大师兄,你在道经楼研习道法辛苦了,还是先休息吧,有什么事,等明日再说吧!”言毕,眼光一闪,不经意地看了看王世轩背上的“北斗七星剑”,这一细微的举动被陶世勋发觉,他不客气地说:“我与大师兄有事情要商量,你们先退下,安世杰,你也先下去!”
“是!”众弟子领命,都准备退出先主殿,只有安世杰皮笑肉不笑地看着陶世勋,根本没有离开的意思。
陶世勋大怒,正要发作,怎奈殿外一声高喊:“总领长老长老令到!”让原本已经退出去的众弟子又折返而回。
只见两名道童说话间已然进得殿内,在无为观一干众弟子面前傲然而立。其中一名道童手中赫然就是那柄金光灿灿的长老令!“天玄宗无为观观主王世轩听命!”其中一个道童,又一次高声喊道。
王世轩先是一愣,心想:“我刚回无为观,这总领长老令怎么来的这么快?究竟是为了何事啊?”
那名道童好像看出了他的心思,毫不犹豫地朗声说道:“我天玄宗无为观弟子王世轩,于‘小论武’中表现出色,实为我天玄后起之秀,特命你与秋水观李秀儿、守雌观聂任理于即日起远赴浙东苍凝山修竹林,取回三眼灵猴首级三颗,为我天玄宗来春祭天提供灵祭。无为观中大小事务暂由弟子安世杰全权处理。”
此言一出,满殿皆惊,再看此时的安世杰,正冷笑着看着王世轩与陶世勋。陶世勋瞬间明白了安世杰为何有恃无恐nAd3(正要拔剑直刺,却被王世轩轻轻按住。
王世轩回身对那道童说:“可否等我先处理完观中事物,明日再启程?”
“不!按长老令所命,王观主必须马上启程!”那道童一口回绝。“那可否让我面见天绝长老,一陈原委?”王世轩拱手说道。
“不!天绝长老正闭关参研道法,无暇见你!”另一个道童又是一口回绝。
两个冰冷的“不”字倒令王世轩有些措手不及。但旋即,他嘴角一扬,微微笑道:“好,我这就启程,可否容我回内室带几件衣服?”“这个自然可以,王观主请吧!”另一个道童看了看自己的同伴,似是大度地笑道。
王世轩将陶世勋唤进内室,对他耳语数言,陶世勋气得面色通红,却不住地点头,之后,他带上“北斗七星剑”、“忘机箫”,还有那只“天机猿”,跟着两个道童,来到了天玄宗的正门口,却已料到李秀儿、聂任理早已在此等候。
王世轩回身凝视着天玄峰上的群峰林立,慨叹一声,御剑向东而去。身后,李秀儿、聂任理也各自施展法宝,一路向东飞去。渐渐地,三人的身影相继隐没在这白云缭绕的远方天际 。
第十二回 娇颜佳人 第十三回 夜半已迷离
?第十二回 娇颜佳人
倏忽间已经三个时辰,此时的王世轩早已与李秀儿、聂任理二人并肩齐行。三人谈笑间,李秀儿指着远方小镇上空的几缕炊烟,呵呵笑道:“王师兄、聂师兄,飞升了这么久,你们是不是也饿了?我们不如在前面小镇休息一下,吃点东西,怎么样?”
“好极了!李师妹,此言正合我意!”聂任理兴奋地高声喊道。
王世轩略一思忖,点头道:“也好,就由李师妹做主了!”说罢对着李秀儿微微一笑。
此时的李秀儿脸色微红,抛下王聂二人,向着远方的小镇疾飞而去,聂任理见状忙迎了上去。王世轩见状又是微微一笑,御椒赶二人,“天机猿”此时却在王世轩身后“呜呜”地发出一阵不安的低响,但旋即也朝主人的方向追去。
不多时,三人飘飘然落地,可眼前的景象却令三人大惊失色。
那镇上的诸多居民,携儿带女,蜷缩在各个角落,看着他们一个个衣衫褴褛、瘦骨嶙峋,眼窝深陷,却布满了血丝,有的人嘴里竟嚼着草根,可眼神却呆滞的令人触目惊心,仿佛他们是被人剥离了灵魂的木偶,早已没有了任何的意识。
看着三人突然来到他们面前,有几个还算残余些气力的男子霎时间向王世轩三人扑来。在这些饥饿男子的眼中,王世轩三人早已成了他们口中可以充饥的食物。
几个男子嘶吼着,先朝着李秀儿冲去。李秀儿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吓得面色惨白,大叫一声,躲在了王世轩身后。聂任理此时大怒不已,手中双锏早已挥出,瞬间已将几名男子击倒。
伴随着这几个男子躺在地上发出的呻吟,王世轩突然闻到了一股令人作呕的血腥之气—眼间,李秀儿与聂任理也用手掩住了口鼻,三人相互对视一眼,不约而同地冲进了旁边的一处院落。
眼前的惨景令他们心惊肉跳,李秀儿更是一声惊叫,顿时昏厥过去nAd1(
只见几个手持匕首的男子正合力分食一名女子,女子的头颅已经被割下,且被随意地抛在了一边。那女子的眼窝处已成了两个黑洞,她的眼睛竟早已被人剜而食之。再看那几个男子,满身血污,脸上与嘴角的鲜血更甚,口中卦咀嚼着女子的碎肉,那女子的肚腹早已被匕首划开,内脏与肠子全部涌到了外边,有一名男子正准备将这些放入旁边业已烧开的一口大锅之中。伴着“嗞啦”的声音,这股令人作呕的血腥之气又一次弥漫在空气之中。
“岂有此理,这群畜生!”聂任理早已怒不可遏,举起双锏将大锅打翻,锅内的热水全部溅到了这几名男子的身上。他们刚才只顾分食女子,对进来的三人浑没察觉,此时被滚烫的热水溅到,纷纷惨叫不已。
伴着这声声哀嚎,眼前的这一切更令人毛骨悚然。
李秀儿此时方悠悠醒转,王世轩在其昏厥时就早已将她扶住。李秀儿微睁双眼,见王世轩不无担心地看着自己,登时脸若红云,忙挣脱了王世轩,可目睹了眼前的惨景,又几欲呕吐。
“天机猿”在这时却发出了尖利的叫声,王世轩霎时间抽出“北斗七星剑”,肃然而立。聂任理、李秀儿也在同时亮出双锏与拂尘,三人靠背而立,环伺一周、相机御敌,却并未发现异常。
可是,由远及近却传来了一阵若有似无、断断续续的呼吸之声。王世轩凝神远视,不知何时,门口处已出现了一个须发皆白,同样骨瘦如柴,两眼却放射出一股凌厉之光的老者。那老者看似羸弱无比,一边“咳咳咳”地咳着,一边却在瞬间就已来到了三人面前。
“天机猿”在此时脸上竟变了颜色,身体颤抖不已,瘫坐在地上“呜呜咽咽”地大哭起来。
王世轩见状大骇异常,心中暗想:“葛师伯将‘天机猿’传于我时,已经言明,这‘天机猿’能预知生死祸福,绝非凡物,今日在这个骨瘦老人面前,竟是这副模样,这老者、这老者莫非是什么极为厉害的角色?否则......”心下越想越觉得惊骇,握着“北斗七星剑”的手不由得已渗出了汗水nAd2(
来到三人近前的老者此时目光如电,上下打量了王世轩等三人,冷冷地问道:“你们三个小辈,可是天玄宗门下吗?”
“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聂任理却同王世轩不同,浑没理会自己已深陷险境。
王世轩眼见那老者白眉一皱,忙收起“北斗七星剑”,躬身深施一礼,对着那个老者道:“我们确是天玄门下,不知前辈您尊姓大名?”
那老者“哼”了一声,只是看着王世轩,接着又是一阵冷笑。
“我爷爷的大名,你们这些天玄宗的小辈们也配知道吗?”转眼间,又是一阵娇嫩的“咯咯咯咯”的笑声传来,听声音,好像只是个十六七岁的小女娃。
“念娇,快出来吧!”那老者冰冷的面孔却在此时涣然而释,取而代之的是另一副温和的面容,好似邻家老翁呼唤自己疼爱的孙女。
正在三人愣怔间,眼前早已多了一个一袭红衣的女子,看着不过二十岁。那女孩本来还在一阵“咯咯咯咯”的笑着,可在抬头看到王世轩的那一瞬间,竟突然收敛了笑容,呆呆地望着他。良久,在老者的呼喝中方才回过神来,却冷不丁地指着王世轩问道:“喂!你叫什么?”
王世轩本来感觉今日之事本已匪夷所思了,却又有这等际遇,一时间惊愕愣怔不已。
“听见没有?你是木头人吗?问你话呢!”那红衣女子嘟着粉嫩的小嘴,似有怒色地问道。
此时的王世轩方才回过神来,看着红衣女子,不由得深为惊叹:这是一张何等俏丽的脸庞?一双清澈动人的眼睛,正出神地看着自己,那五官错落有致,虽说没有尘世女子的妖娆妩媚,也没有李秀儿荷花般的清丽无比,确又是那么的催人心肝、摄人心魄nAd3(
王世轩一时间不由得看得呆了,竟陷在了无尽的柔情之中,久久不能自拔。
第十三回 夜半已迷离
“王师兄!”聂任理看到一向稳重的王世轩在这个红衣少女面前竟如此的失态,连忙轻轻地拽了拽他的袖口。
王世轩这才从痴迷的状态里回过神来,随即向红衣少女拱手道:“在下天玄宗无为观王世轩!见过念娇姑娘!”
“咦!你竟然记得住我的名字?不错!”说着那红衣女子娇羞地低头一笑,却又瞬间抬起头来,那双火辣辣的眼睛盯着王世轩,声音几乎颤抖地问道:“天玄宗!无——为——观......是否还有一位元玑大侠?”
“哈哈哈......元玑是我们天玄宗的叛徒,他受霓裳流的妖女流苏蛊惑,早已叛出天玄宗,数十年前就已被我天玄七长老诛灭了元神,此事三界尽知,难道姑娘你不知道吗?”未等王世轩答话,聂任理冷笑一声,轻蔑地说道。
“聂师兄,你......”旁边的李秀儿此时却已发现那老者的表情已经有了细微的变化,一张本来枯槁蜡黄的瘦脸,此时竟涨得通红。隐约间感觉今日处境颇为险恶,未等阻止聂任理将事情和盘托出,聂任理却已毫不顾忌地道出了事情的原委。
“啊!你们天玄宗竟如此可恶!元玑大侠一世英名,岂容你们玷污?”红衣女子此时仿佛变了一个人,眼中突然红光大盛,浑身关节发出“噼噼啪啪”的声响。在乍起的狂风中,红衣女子衣袂飘飘,一头秀发随风飘散,那张本来俏丽可人的脸竟变得狰狞可怖!
不知何时,她左右手掌相对的缝隙中已多了一颗圆珠,这圆珠通体殷红,正放射着如火焰般的红光。王世轩三人霎时已感觉到了一股逼近面孔的灼热之气,这股灼热之气好像要把眼前的一切都焚烧殆尽,它裹挟着红衣女子的愤怒,首先向聂任理袭来。
“小心!”王世轩大喝一声,左手推开聂任理,右手长剑一横,暂时将这股灼热之气逼停在寸许之外。
此时的李秀儿大喊一声“王师兄小心!”已然甩出拂尘,向那红衣女子的面门直击而来。
王世轩正待阻止,不料,那拂尘宛若游龙,一击之力早已笼罩了红衣女子的面门。红衣女子盛怒之下未料到李秀儿有此一招,慌忙躲避间,左肩已挨了拂尘尖的一击。
李秀儿的这一击,暗含了秋水观“拂尘功”的阴柔之力,看似轻描淡写,实则凌厉异常。她原本担心王世轩安危,出手时便有些失了分寸。红衣女子此时已“哇”的一口鲜血喷了出来,之后便颓然地倒在了地上。
“念娇姑娘!”王世轩本欲飞身上前扶起红衣女子,怎奈那枯瘦老者早已将孙女抱起,恶狠狠地说道:“果然是天玄正道,只讲究倚多为胜,数十年来没有一点改变!”
王世轩眉头微皱,正想揣摩此句深意,却又无暇深想,接口道“前辈,我代李师妹......”王世轩话没说完,却被老者不客气地冷冷打断,“小子,我本不欲与你等后生晚辈动手,可你们伤了我的孙女,老朽绝不能与你们善罢甘休!”
“哈哈哈,老家伙,那你想怎样?我看你们也绝非善类,正好今日我们师兄弟三人就为正道除害!”刚才侥幸躲过灼热之气袭击的聂任理却在此时出言不逊,又一次激怒了老者。
只见老者将孙女缓缓地放下,迅速从怀中掏出一个瓷瓶,取出一颗药丸,让其服下。不一会儿,红衣女子已经恢复了神智,老者朝她慈爱地笑了笑,接着站起身来,朝着聂任理三人一步步逼近。
这三人在此时已分明感觉到了一股令人窒息的压迫感,再看“天机猿”,竟浑身抽搐,早已龟缩成一团。
那老者忽然张开那毫无血色的双唇,卦地念着不知是什么的咒语,瞬间,王世轩三人都感觉到天旋地转,恍惚间,渐渐失去了知觉,王世轩只记得在他倒下的那一瞬间,他看到了枯瘦老者诡异的笑容。
不知过了多久,王世轩感觉到眼前荡漾着一股芝兰之气,令人身心舒畅无比。睁开眼时,却看到了那张熟悉的、俏丽的脸,竟然是那个红衣少女,而他已然身在一处汝子的闺房之中了。
王世轩此时的心情极为复杂,一方面他为师弟、师妹担心,一方面却又为能够和红衣女子独处而异常兴奋。他的心底涌现出了一阵莫名的感觉,这令他有些局促不安了。
“怎么了?王什么轩?是不是担心你的同伴啊?你可别问我,就算问了,我也不会告诉你,谁让你那个师妹那么凶,竟然打伤我!哼......”说罢,两眼出神地望着王世轩,这倒让王世轩有些不好意思了,他正色道:“念娇姑娘,我叫王世轩,正要劳烦姑娘,敢问我的师弟师妹......”
“好了好了,你们天玄宗的人都像你这么迂腐吗?他们暂时没什么事,可以后就不好说了,你那个师弟总是牛哄哄的,我爷爷的脾气可不好,说不定,嘿嘿......”红衣女子又一次“咯咯咯咯”地笑了,听到这久违的笑声,王世轩也笑了,问道:“念娇姑娘,你的伤没有大碍吧?”
“哟!真是谢谢王少侠了,你那个好师妹出手那么重,差点儿要了我的命,幸亏我们霓裳......”说到这,红衣女子已自觉失言,连忙改口道:“反正我现在没事了,王少侠就不必自责了!呵呵呵......”
此时的王世轩心中凛然一惊,这样的结局,他已经猜到了,可是此时他仍然不愿相信。他试探地问道:“念娇姑娘,你和你爷爷都是霓裳流的?”
“嗯,让你知道了也没什么,我爷爷复姓慕容,单名一个英字,是我们霓裳流四大护法王之首,今天多亏我爷爷手下留情,要不你们几个的小命可就没了!”此时的慕容念娇手托香腮,盯着王世轩,“你都知道我们的底细了,我还不知道你为什么会到这黎阳镇呢?”
“这个镇子叫黎阳镇?可为什么居民一个个都饿得骨瘦如柴,竟然还有吃人的惨剧发生?”王世轩全然没理会慕容念娇的问题,只自顾地一个劲儿地发问。
“哎呀,你这个人真没意思,我问你话呢!”慕容念娇装作生气的样子,眼神中却流露出无尽的欢喜。
此时,在这间女子的闺房之中,借着窗外的月色,借着这无尽迷离的夜色,王世轩生平第一次与一个陌生的女子相谈甚欢,竟然将李秀儿、聂任理的安危抛在了脑后。
《诗经》有云:“窈窕淑女,琴瑟友之”。王世轩自幼便身在号为人间正道的天玄宗修行,耳濡目染的都是修仙修性之事,于男女一事本来不甚了了,也从未放在心上。可今日,一向矜持谨慎的他竟然为了一个陌生女子,竭力迎合她的天真烂漫,实在是匪夷所思。
看着王世轩微微笑着看着自己,慕容念娇“噗嗤”一声也笑了,“好了,我告诉你吧!”
只听得那慕容念娇娓娓道来:“这个黎阳镇本事河东重镇,寻常时日自是一派繁华之象。可是三个月前,来了一对逃荒的呣子,本来这对呣子是为寻亲而来,可是这远房亲戚早已迁往了他乡。一个弱女子,还带着一个不满五岁的男孩,生活已实属不易,这时又让她们到何处落脚?镇上的里正却在此时发起了‘善心’,不仅周济这可怜的呣子,还腾出房子,为他们提供住处。”
“这不是挺好的吗?里正为人很仗义啊!”王世轩不解地问道。
“那里正要果真这般好心就好了!”慕容念娇愤愤不平地说道。
说着,一段更加匪夷所思的话,只听得王世轩瞠目结舌却又义愤填膺。
第十四回 对酒人生须几何 第十五回 铁马金戈霹雳
?第十四回 对酒人生须几何
“谁能料到这里正竟然在修炼一门极为阴毒的武功,必须要喝癸巳年癸巳月出生的妇人的鲜血才能聚气。不知他从哪里得知这妇人正符合他练功的条件,所以刚开始才对其百般殷勤。”慕容念娇说到这里,忍不住咳嗽了几声,原本白藕般的脸蛋瞬间憋得通红。
王世轩关切地低声问道:“念娇姑娘,你没事吧?”
“呵呵......我有事,我大大的有事,都怪你的好师妹,你要是真关心我,就替我出气啊,找你的好师妹,替我报仇啊!”说完,慕容念娇捂着嘴,又是一阵“咯咯咯咯”的笑声。
“姑娘说笑了!”这回倒是王世轩不好意思地笑了。
看着王世轩的窘态,慕容念娇低头一笑,接着说,“起先那个妇人以为遇到了好人,心里十分感激。可是有一次,她本来想给那里正送一碗自己炖的乌鸡汤,不料却在里正的门口听到了他对下人的一番吩咐.直到此时,她才明白那里正的真正用意。”慕容念娇此时语调渐渐高了起来,一双手紧紧地握在了一起。
王世轩也听得十分入神,几乎要屏住了呼吸。
“那女子当时就吓得魂飞魄散,乌鸡汤碗‘咣当’掉到地上,摔得粉碎,这自然也惊动了那里正☆后,他见事情败露,竟然当着下人的面,把那妇人的喉管咬破,将她脖腔中的鲜血一饮而尽。”
这骇人听闻的故事讲到这里,王世轩早已按捺不住,他霍然站起,朗声说道:“岂有此理,这样的行径,与妖魔何异啊!”“王少侠,你先别激动,故事还没完呢!”慕容念娇挥手示意他先坐下,接着说:“最可怜的是那个五岁的孩子,刚刚失去了母亲,却被担心事情传扬出去的里正残忍地活埋,那可是一个孩子啊!”说到这儿,慕容念娇的眼角已然泛起了泪花。
王世轩看着此刻娇柔可人的慕容念娇,再回想起天玄宗祖辈历来宣扬的霓裳流的种种恶行,心中实难想象如此佳人竟然是霓裳流护法王之首慕容英的孙女nAd1(难道师门对霓裳流一直秉持的是偏执的态度?想到这一点,他又实在不敢再深思下去了。
慕容念娇仿佛看透了他的心思,揶揄地笑道:“看来王少侠一定是在想,今日怎么会和霓裳流的一个妖女聊了这么久?你是怕影响你在天玄宗的前途吧?”
“念娇姑娘言重了,我刚才失态了,请见谅!”王世轩忙站起身来,拱手赔罪。
“好了,瞧你一本正经的样子,哈哈,真好笑!”还没等她笑完,王世轩又问道:“那黎阳镇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慕容念娇的眼神在此时却突然黯淡了,她愤愤不平地说:“像这样的人就应该让他受尽千刀万剐而死,我们霓裳流一向‘替天行道’,这个里正决不能放过!我和爷爷接到潜伏在他家中密探来报,马上就下山了。这里的人这么坏,没一个是好东西,爷爷用他的‘摄魂术’将镇上的人收去了两魂六魄,最后让他们自相残杀、抢食自己的同类!”慕容念娇说得轻描淡写,王世轩却听得心惊肉跳。忍不住反驳道:“即使那个里正十恶不赦,可这与黎阳镇的百姓何干?无论如何也不能滥杀无辜啊!”
“滥杀无辜?对待恶人,绝不能心慈手软,这是爷爷说的。要说滥杀无辜,我看你们天玄宗才称得上第一呢!想当年元玑大侠无罪而被你们的什么七长老诛灭元神,你们手软过吗?”慕容念娇说到这里已经有些声嘶力竭了,说完,就气鼓鼓地坐在椅子上,良久,再也不说一句话。
王世轩此时也是无言以对,呆坐之余,只有一声长叹。
正在此时,屋门“吱呀”一声开了,竟是那个枯瘦老者慕容英,只听他哈哈大笑,对着慕容念娇说道:“念娇,过去的事,不提也罢!”转身对着王世轩凝视片刻,说道:“想不到天玄宗竟还有你这等弟子,不似老天绝那般装镊样、假仁假义!哈哈哈......命数啊!今日与你相识,也算缘分所至,今夜皓月当空,老朽酒意正浓,能否相邀少侠在寒舍湖心亭品酒赏月、纵论江湖啊?”王世轩看着慕容英一片诚挚,不忍相弗,只是忍不住问道:“前辈相邀,晚辈自当遵从,只是不知......”
“放心,你那只老猿与你的师弟师妹,老朽不曾伤他们分毫,明日午后,你们何去何从,悉听尊便!”说着,笑吟吟地看着王世轩nAd2(
王世轩此刻才放下心来,与慕容英相携而出。出得屋来,王世轩顿觉神清气爽,绕过庭院中几处假山与廊道,二人来到了一处颇为广阔的大湖之畔,遥望湖心处,有一个八角凉亭。在月光的映衬下,湖面泛起粼粼波光,可是湖面上空空如也,竟连一艘小船也没有,如何过的去呢?王世轩瞬间已明白慕容英这是有意在考较自己的飞升之术,看着慕容英飘然间已向飞湖心亭飞去,他屏气凝神,气沉丹田之间,身子已在丈许之外。待慕容英回过身来,王世轩也依然飞身入亭了。
“好!后生可畏啊!哈哈哈......”二人分宾主落座后,慕容英举过一尊青铜酒爵,说道:“为你我相识,先干此一爵!”看着满桌琳琅的珍馐美味,王世轩忙举过身前的一只琥珀大碗,与慕容英对饮起来。
“敢问前辈,可是霓裳流慕容英?”倒是王世轩先发一问。
“不错,正是老朽,你叫王世轩,是天玄宗无为观弟子?”慕容英随即也是一问。
“哈哈哈......”说话间,二人相视大笑,这回倒是慕容英开口了:“你我忘年相交,何须讲究江湖上那一套繁文缛节?今日只对饮,不谈私事!如何?”
“妙极!听凭前辈驱使!”王世轩只是一笑。
“说好了,不许再提‘前辈’二字!”慕容英拍着大腿,狂放地一声长笑。
“好!”王世轩慨然应允。
“对酒当歌,人生几何?譬如朝露,去日苦多!”
“举杯邀明月,对影成三人nAd3(月既不成饮,影徒随我身!”
“明月别枝惊鹊,清风半夜鸣蝉。”
“我寄愁心与明月,随风直到夜郎西。”
“明月几时有,把酒问青天!”
“不知天上宫阙,今夕是何年?”
“老朽半生孤傲无友,没想到今日却能与我忘年小友痛饮开怀,真人生一大快事!”
“能与老人家月下痛饮,世轩也不枉此生!”
“哈哈哈......”随着一阵阵划破夜空的大笑,慕容念娇此刻已出现在他们的面前,只见她手捧一只绿莹莹的陶罐,笑着说:“一老一小,两个酒友,喝点陈年果子酒,解解你们的酒气吧!”
不料此时这一老一小已浑然没将她的话放在心上,竟又一爵爵、一碗碗的狂饮起来。只看得慕容念娇连连摇头,又好气又好笑。
时间在此时飞快地流逝,真让人产生了一种“逝者如斯夫,不舍昼夜”之感!
又是一阵纵酒狂歌,又是一种快意恩仇的潇洒恣肆。不知不觉间,东方已经发白,二人却仍沉浸在这淋漓酣畅的痛快对饮之中。
第十五回 铁马金戈霹雳
昨夜的酣畅痛饮,令王世轩此时仍意犹未尽,长时间的天玄修仙,让王世轩沸腾的血气已渐渐凝固,早已成了面对一切都老成持重的人。似这般纵酒高歌、快意人生,实在是从来没有过的经历。
看着手中的这张信笺,几行骨瘦苍劲的字体映入眼帘:
“世轩小友:
老夫纵横半生,鲜有昨夜之乐。身在江湖,奸狡诡谲之辈不可胜数,似汝秉持天地公心,欲以仁心化天下,不亦难乎?我霓裳流行事虽则酷烈,然皆以惩恶扬善为天地立心。似尔天玄宗巍巍然以正道居之,余窃以为笑矣。他日若有幸相逢,当以切磋仙技为乐事,倾力而为,何须退让?重耳三舍退避之伎俩,余实不屑为也,尔曹亦何以介怀?余与念娇方今欲纵游江湖,相逢不知何期,于此珍重勿念!令有一言相嘱:你我之事,切莫为外人道,切切!
慕容英草字”
看着这封书信,王世轩唏嘘感叹之余,心中已泛起了一丝伤感。脑海中浮现出那张俏丽温柔的笑脸,心下竟是一阵隐隐之痛。
“王师兄!”随着一声娇喊,王世轩回过神来,抬头一望,竟是李秀儿、聂任理,还有那只久违的“天机猿”。
只见李秀儿关切地跑到他面前,瞪着一双眼眸,焦急地说道:“王师兄,这一日到底发生了什么?你没事吧?”说这话,口中呼呼地喘着粗气。
看着李秀儿,王世轩淡淡地一笑,充满歉意地说:“李师妹,我实在也是疑惑,你与聂师弟怎么样?”心中记起慕容英的嘱托,自然不能将他们狂歌痛饮的事告诉李秀儿。
“哦?王师兄,你手中的是何物啊?”聂任理却在此时颇为怀疑地开口问道。
“这......这是故人的一封书信,聂师弟也要过问吗?”王世轩心中已有些不悦。
“故人?在这凄厉惨景的小镇,也有你王师兄的故人?”聂任理此时却是丝毫没有让步,进一步逼问。
“聂师兄,你这是干什么?王世轩是和我们一起被那老者所擒,他刚才已经说了他也很疑惑,你又何必问这么多?”李秀儿此时也忍不住对聂任理的无礼言行加以斥责。
“李师妹,你这是干什么?我只不过有些好奇而已!你偏袒他王世轩,难道我看不出来吗?”聂任理在天玄宗时就已经对李秀儿暗生情愫,此时看李秀儿为了王世轩出言呵斥自己,不由得醋意大发、怒火中烧!
“你!我什么时候偏袒王师兄了,我只是就事论事啊!你......”李秀儿此时已经气得说不出话来。
“好了,聂师弟,我们不必再无端纠缠了,天色已经不早了,耽误了这么长时间,我们还是马上启程,去浙东苍凝山修竹林要紧。”说完也不等他二人答话,口念真诀,抛出“北斗七星剑”,御剑飞向浙东方向而去,“天机猿”见主人已去,霎时飞身紧随其后。
李秀儿也手摇拂尘,腾空而起。聂任理愣怔了一下,又马上向李秀儿追去。
浙东 苍凝山 修竹林
三人依次落下云头,王世轩不禁一声赞叹——好一派江南毓秀!竹影婆娑间,又见林中清溪汩汩,百草丰茂,莺飞蝶舞,苍凝山环抱之下,林中修竹傲然挺立。王世轩想到了王羲之《兰亭集序》中的“此地有崇山峻岭,茂林修竹”,不禁吟诵了一句“竹杖芒鞋轻胜马,谁怕,一蓑烟雨任平生”。
“呵呵,王师兄这是要当文人了?好雅兴啊!”聂任理此时冷冷地说道。
“聂师弟,此地实在是我等修仙养性之上佳福地,我心之所至,不觉吟哦而出,让你和李师妹见笑了。”随即只是一笑。
“哼......”聂任理不屑地扭过头来,却发现不远处竟发现一只通体泛着白光,额头多出一只圆眼的“三眼灵猴”,他呼啸一声,提起双锏,向那灵猴飞身追去。
不料那灵猴极具灵气,发觉有人向自己奔袭,一声尖叫,早已在丈许之外。聂任理口念真诀,将双锏互斫,霎时间飞沙走石,只听得一声惊雷,那只灵猴应声而倒!
“哈哈哈......我还道这‘三眼灵猴’有多难收伏!早知如此何须派我等来取其首级?只须派一个修为最浅的弟子就足够了!”接着聂任理来到灵猴面前,瞬间用双锏斫下了它的首级,正卦狂笑不止。
不料此时,“天机猿”又一次发出了那阵熟悉的低吟声,王世轩瞬时警觉,拔出“北斗七星剑”凝神静观。
李秀儿此时也手握拂尘,站在王世轩身边,浑没将聂任理放在心上。
聂任理见状,自是十分气愤,他发现不远处还有一只“三眼灵猴”,大怒之下,抛出右锏,向那灵猴激射而去,一声惨叫之后,那灵猴登时毙命。
聂任理手握飞回的右锏,正待取下它的首级,怎奈大地在此时却突然剧烈地晃动起来,一声响彻天地的巨吼传来,直震得三人头皮发麻,耳膜仿佛要被刺穿一样。
随即而来的,是一阵阵妖媚的女子呻吟之声。这声音直入人心,竟让人神魂激荡、不能自已。聂任理抛下双锏,竟声嘶力竭地大喊起来,他手舞足蹈之下,用手撕扯着自己的衣服,将脸挠扯地鲜血淋漓,时不时发出凄厉的叫声。李秀儿目睹之下,不由得惊疑交聚。再看王世轩,只见他从腰间解下一只布袋,从布袋中取出那只碧绿的“忘机箫”,放在唇边,轻轻地吹了起来。
霎时间,一股箫音在这片呻吟魅惑之音中肆意穿梭,这股箫音仿佛如犀照之火,初时暗弱,却悠扬婉转,渐渐地,竟通天彻地、悠远绵绵,如熊熊大火,将那些娇媚无比的魅惑之音燃烧殆尽。
聂任理在此时却已经颓然地倒在了地上,浑身抽搐了几下,就再也不动了。
李秀儿一时也不敢上前,此时的王世轩收起“忘机箫”,向着东北方朗声说道:“何方高人,不必再魅惑人心了,天玄宗无为观王世轩在此,足下何不现身一叙?”
“哈哈哈......王世轩?果然是天玄宗后起之秀?竟然能破了我的‘痴媚音’,好好好!”连说了三个“好”字后,由远及近突然出现了一对奔驰的女子马队,再看马上的诸女,竟都是手握圆月形的短柄金戈,一个个魅惑地大声笑着,一股股脂粉之气也随风飘来。看着她们的装束,王世轩竟瞬间退了三步,再站定时,那群女子竟然已经奔到了他和李秀儿的面前。
而那股浓烈的胭脂香气竟让王世轩有些目眩神迷。
第十六回 旧梦依稀
王世轩稳定心神,略一思忖,冷冷地一笑,拱手道:”原来是花间门的金钰荷师姐!失敬!”
“哟!师姐,这俊俏的小白脸认识你啊?你们是不是......”马上的一个丰腴的女子话没说完,却捂着嘴笑个不停。却引得其他人也跟着笑了起来,另一个高挑细瘦身材的女子接口说道:“沈师妹,你可别激怒了咱们的金师姐,没看咱们师姐的眼睛一直盯着这小子吗?小心金师姐让你半个月没有精元服用!到时候你可别求我们几个姐妹啊!哈哈哈......”马上的几个女子瞬间又笑成了一团。
此时的金钰荷倒是浑没理会几个师妹的话,因为她正全神贯注地盯着王世轩。那张冠玉似的脸、那傲然孑立的气息着实吸引着这个花间派的大师姐,这个男人竟是如此的卓尔不群,和平日里献媚于石榴裙下的那些登徒浪子真是有天壤之别,那两道剑眉微微耸动,令这个驰骋场中的花间门第一美女禁不住有些芳心暗许了。可是这样的柔情也只存在了片刻,金钰荷想到师门的重任,正色道:“王少侠,你怎么认得我?”
“家师曾跟在下纵论天下修仙大派,花间门乃江南众派之首,门主鬼隐娘实在是一位厉害的人物,座下大弟子童贞仙子金钰荷名震江南,不仅貌若天仙,武功奇术更是精妙绝伦§角一颗美人痣,天下谁人不知啊?”王世轩竟将金钰荷的身份路数一一道来,这倒令金钰荷有些吃惊了。师门之命,眼前的这个男子,自己今天势必要除掉,但此时心中却隐约间有一种难以割舍的情感,一时让人难以名状。
“你们这些淫贱的女人,今日到底想怎么样?王师兄,跟她们有什么好说的?索性跟她们拼了!”李秀儿在此时终于忍耐不住,手握拂尘,向着这群马上的女子怒目而视。
就在刚才,李秀儿听得她们的轻薄言语,本来已十分愤怒,再看到金钰荷对王世轩的些许暧昧的眼神,更是忍无可忍,此时爆发,却是再也按捺不住了。
“哟!看来这小白脸的心上人吃醋了,看她那气呼呼的样子,还真是有些可爱啊!”“童师姐,你瞧这小妹子这么水灵的一个姑娘,怎么就投了天玄宗这等古板的门派?要是来我们花间门,那该是何等的逍遥快活啊!”花间门的几个女弟子又是一阵淫笑nAd1(
“住嘴!”李秀儿此时脸色通红,右手疾挥,拂尘扫向那个还在大笑不已的女弟子。那女弟子此时正放肆地大笑,没想到李秀儿竟敢在自己众位师姐妹面前袭击自己,一时间没有防备,瞬间被拂尘击中,一口鲜血喷涌,跌下马来。
花间门的女弟子们见状,脸上的那种恣肆浪荡的笑意顿时烟消云散,一股狞厉阴狠的表情霎时浮现在她们的脸上,她们未等金钰荷下令,纷纷已从马上席卷而下,手持短柄金戈,顷刻间将李秀儿围在当中,仿佛一群围歼猎物的野狼,眼中那股狠辣凶残的目光紧紧盯着她,让人毛骨悚然。
李秀儿虽然被围,却丝毫不露惧色,她回身望了王世轩一眼,口念真诀,周身立刻形成一股巨大的光圈,几个花间门女弟子一时竟无计可施。可就在此时,这几个女弟子竟然咬破舌尖,几股舌血瞬间齐向那光圈喷去,本来牢不可破的光圈竟然瞬间崩解。李秀儿大骇之下,祭起手印,向敌人凌空击去。笑声又一次弥漫在空气之中,花间门众女弟子身影纵横交错间,竟在空气中织就了一张光网,霎时将李秀儿覆盖其中,李秀儿拂尘左右冲杀,却是徒然无效,无奈之下,李秀儿只能束手就擒。
那金钰荷一声冷笑,看着王世轩,一柄金戈已然飘然刺到。王世轩担心李秀儿安危,本无暇他顾,但此时只好右足轻点,向后疾退,再回身时,一把“北斗七星剑”倏然而至。
看着剑身的寒光大盛,金钰荷不禁一声喝彩“好剑!”王世轩也不答话,逼退金钰荷后,疾向李秀儿而去。那几名花间门女弟子见状,一齐向王世轩攻来。王世轩心下焦急,口中默念《御风虚度》中的分身术法诀,一时间幻化出七个王世轩,双方混战之下一时难解难分。
“哈哈......这‘御风虚度’倒确实名不虚传,只可惜你修炼时日尚短,否则,我们也绝非你的对手。”金钰荷此时早已在一旁冷眼观战。
王世轩一声低喝,早蛰伏在一旁多时的“天机猿”突然现身,冲向了被俘的李秀儿nAd2(金钰荷却在此时左手轻抬,向“天机猿”急射三根银针,这老猿虽是灵物,却毕竟业已年迈,行动迟缓已不可避免。眼看银针就要将其击中,王世轩又无力回身救援,金钰荷“嘿嘿”两声干笑,余音未尽。
正在此时,一颗泛着红光的圆珠竟将这凌厉的三针击落,接着,圆珠通体红光大盛,一股灼热之气瞬间涌来,覆盖在李秀儿头上的光网被这炙热的火焰烧成了灰烬。
看着这似曾相识的红色圆珠,王世轩心中一片欢喜,“是她!否则谁会有如此神妙的法宝?”想到这里,他大声喊道:“念娇姑娘,是你吗?”
远处的微风悄然而至,一个笑吟吟的女子,一袭红衣,那颗诡异的红珠悬空在她手中,出现在众人面前,正是慕容念娇。
看着这颗圆珠,金钰荷恍然间,浑身颤抖,大喝一声:“住手,快回来!”那些女弟子闻言,放弃与王世轩的缠斗,都回到了金钰荷的身后。
此时再端详这颗圆珠,金钰荷厉声喝道:“这......这可是‘赤炎珠’?”“哈哈,你好眼力啊,不错,这正是我的法宝!”慕容念娇说完,依旧满面春风地笑着。
“那......那足下是......”此时的金钰荷已然不敢抬头了。
“霓裳流,慕容念娇!”慕容念娇淡淡地一笑。
“霓裳流五行尊使,火玲珑慕容念娇?”此刻,金钰荷连声音都已经开始颤抖了。“那霓裳流护法王之首阴阳鬼王慕容英是......”
“那是我爷爷!他老人家随后就到,你要是再等一会儿,马上就能见到他老人家!”慕容念娇此刻一副天真烂漫的笑容。
“恕不奉陪了!”金钰荷闻言,不再耽搁,与众位师妹翻身上马,霎时间风驰电掣而去nAd3(
目送着她们远去的背影,慕容念娇轻轻叹了口气。
“念娇姑娘!”王世轩此时看到慕容念娇,十分地兴奋,竟忘了李秀儿此时正重伤倒地。
倒是慕容念娇走到李秀儿身边,轻轻地将她扶起,口中问道:“李姐姐,你没事吧?”李秀儿这时十分地虚弱,看着慕容念娇,只能点头致谢。
慕容念娇和王世轩将李秀儿扶到一棵竹子下坐好,王世轩正要去看远处的聂任理,慕容念娇却说:“你不必看了,他已经死了!花间门‘痴媚音’十分厉害,刚才若不是他骄横跋扈之心膨胀,也绝不会遭此横祸!”王世轩倒吸了一口凉气,又回身看了一眼聂任理,不由得慨叹一声。
“念娇姑娘,你怎么会在这里?”王世轩此刻疑惑地问道。
慕容念娇娇羞地低下头,随即脉脉含情地看着王世轩:“我担心你,我连和爷爷告别都没来得及,就一路跟着你来到这里了!”
“你!你担心我的安危?”王世轩不由得惊喜交加,“这是真的?”
“瞧你那傻乎乎的样子,也不怕人家笑话!”慕容念娇一阵“咯咯咯咯”的笑着。
“念娇姑娘......”王世轩嗫嚅地看着慕容念娇。
“别总姑娘姑娘的,你就叫我念娇吧!”慕容念娇红着脸,突兀地说了一句。
“念......娇......”两个字硬生生地从王世轩嘴里叫了出来,双方顿时一阵尴尬,一时间竟沉默不语。
“轩......轩哥!”王世轩听到念娇这样叫自己,不由得心中一热,他凝视着念娇的双眼,那眼中竟泛着泪花。
“念娇,你怎么了?”王世轩关切地问。
“轩哥!那日我一看见你,竟然勾起了我一件回忆。那是我流苏姑姑自尽之后,我做的一个梦,那梦里有你、有我,我们很快乐,但......但最后,我们却......”说到这里,慕容念娇已经泣不成声。
王世轩心疼地将她揽入怀中,感觉那怀中的仿佛是整个世界。
第十七回 参生悟死
慕容念娇泪眼婆娑,倒在王世轩怀里抽泣起来,王世轩紧紧地抱着她,不停地安慰着。突然,慕容念娇抬起那张梨花带雨的俏脸,关切地说道:“轩哥,你还是早点回天玄宗吧!我怀疑你遭遇的这场伏击早有预谋,说不定你们天玄宗已经有了什么变故了!”
此时的王世轩决然想不到慕容念娇竟一语成谶,他心下一紧,决定跟李秀儿马上返回天玄宗,再抬眼间,看见李秀儿正打坐练气,便在一旁默然不语。
“王师兄,念娇姑娘说得对,我们还是马上返回天玄宗吧!”此时的李秀儿已然利落地站起,望着王世轩轻轻地点了点头。
“轩哥,你和李姐姐快走吧!”慕容念娇凝望着王世轩,脸上浅浅地一笑。
王世轩轻轻地将慕容念娇放开,扶着她的肩膀笑着说:“念娇,我和李师妹要走了,你自己保重吧!”慕容念娇会意地笑了笑,便不再说话。
王世轩祭起长剑,御剑而起,李秀儿也挥动拂尘,脚下行云升腾,瞬间这二人已身在数里之外了!
慕容念娇看着远去的王世轩,两行清泪却已在脸上肆意地流淌开来。
二人穷尽平生之力,周身真气鼓荡之下,在云丛中急速地穿梭,一想到念娇的话,王世轩心中就升起一股不祥的预感,自己离开之时,天玄宗就已经大乱,此时,不知道无为观中的师弟们怎么样了?
“王师兄,天玄山!”李秀儿用手遥指之下,王世轩也看到了那熟悉的天玄主峰,更看到了那朝思暮想的无为观。
“咦?王师兄,你们无为观上空怎么火光冲天,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李秀儿失声叫道。
“走!”只冷冷地一个字,王世轩就朝着无为观的方向急冲下去!
“陶世勋,别以为无为观有你们大师兄王世轩撑腰,告诉你,他现在说不定已经身首异处了,你们还指望什么?趁早投降,归顺我们浩然观!免得我们把你们一个个赶尽杀绝!”一个熟悉的声音传来,竟是安世杰!
只见无为观众人以陶世勋为首,竟都浑身是血,可是这些弟子却都怒目圆睁,眼神死死地盯着安世杰等人,没有一人屈服nAd1(
“哈哈......看来你们是铁了心要与我们浩然观为敌了?好!好好!那就受死吧!”安世杰命手下众人一齐围攻无为观众人。正在这千钧一发之际,王世轩从容落地,正好立在无为、浩然两观人群之中。
“大师兄!你回来了!”无为观众人不禁悲喜交加,有许多弟子竟然失声痛哭起来。刚才形势危急之下,众人都没有丝毫的软弱,可此时大师兄突然现身,却令众人再也抑制不住连日来的委屈与愤恨,竟在这一瞬间,发泄了出来!
“你......你......你是人是鬼?不可能......奇怪......”惊骇之下,安世杰语无伦次地说道。
“我到想要先问问你,你如何成了浩然观弟子了?”王世轩一脸肃然,正气凛然地问道。
“大师兄,他现在叫‘安霄杰’,早已是我们无为观的叛徒了!”许世安在此时愤愤地说道。
“大师兄,我也是逼不得已啊!”此时的安霄杰看着王世轩,竟吓得一步一步地向后退却。可转念一想,今日如果铩羽而归,李霄林那里定然是一番惨烈的重罚。想到这里,他把心一横,对着王世轩说道:“大师兄,而今李师兄神功已成,早已为我天玄宗之主,连天绝长老都承认了他在天玄宗的领袖地位,你又何必苦苦支撑呢?听我一句话,赶快交出你的‘北斗七星剑’,否则,你无为观上下鸡犬不留!”
“我不相信,其他各观的师叔都尽数降服于他李霄林的淫威之下,天绝长老也和他沆瀣一气吗?”此时的王世轩愤怒了,一阵暴喝之下,竟震得安霄杰等人头皮发麻nAd2(
“哈哈哈......王师兄你有所不知,除了你无为观,其它五观的师叔已经全部臣服于我们浩然观了,‘天玄七宝’除了你手中的‘北斗七星剑’,已经都在我李师兄手中了。识时务者为俊杰,我看,你不如早点归降,以王师兄的才干,说不定李师兄还会格外重用呢!哈哈哈......”安霄杰故意将“我们”二字说得极重,本欲显示他现在的独特地位,却不料反而这就更显示出他那副奴颜卑膝的丑恶嘴脸。
“我无为观断无投降之理,叫那李霄林有本事就来屠我满门吧!我无为观誓死不降!”“誓死不降!跟定大师兄,与无为观共存亡!”王世轩话音刚落,背后就响起一片坚定的附和之声,这令早已在一旁观战的李秀儿都不禁动容了。
她此刻听得安霄杰说其它各观俱已归顺,心中不由得担心起师父的安危,也上前询问道:“安师弟,家师现在可在秋水观中?”
“呦!秋水观的李师姐!呵呵......令师嘛,这个......”安霄杰此时却流露出一阵为难之色,迟迟不肯说出实情的原委。
“李师姐!凌师叔与守雌观的沈师叔在比武那天就已经被李霄林逼死了!当时这个叛徒也在!”无为观小弟子翁世秀在这时的一番话语,却令李秀儿气血翻涌,一口鲜血喷将了出来。
再抬头时,他那一双温柔的双眼,霎时间竟变得那么的阴森可怖,她上前一步,幽幽地说道:“逼死家师,你也有份吗?”
“别别,李师姐,我哪有那么大的本事,此事和我无关啊!”看着李秀儿凌厉的眼神,安霄杰心中的恐惧又一次升腾起来。
“李师妹,你受伤未愈,这个无耻之徒,就交给我吧!”王世轩一句冰冷的话音未落,早已拔出“北斗七星剑”,向浩然观众弟子疾刺,安霄杰一声惊叫,赶忙急呼手下人围攻王世轩,自己却躲在一旁,紧盯着时态如何发展。
那几个浩然观弟子本来忌惮王世轩道法精湛,堪堪几个回合就已经萌生了退意,安霄杰见状却突然大声疾呼:“宗主有令,谁能手刃王世轩,就让谁做无为观新观主!”
这样直白且诱惑力极大的语言,果然瞬间就将这些弟子刺激的血脉喷张,一个个呼喝着,发疯似地向前冲去nAd3(王世轩轻蔑地一笑,剑尖疾点,口中真诀念念有词,瞬间竟将这几名弟子诛除!
地下,狼藉一片,几具尸体横七竖八地倒卧着,王世轩此时猛地抬眼怒视安霄杰,他却双腿一软,蓦地跪倒在地,不住地磕头如捣蒜,哀嚎着:“饶了我吧,大师兄,我也是逼不得已啊!”王世轩此时的愤怒已经江河翻涌般沸腾,不过还未等他出手,李秀儿扬起拂尘,已将安霄杰的脑袋击碎,那一地的脑浆倒令王世轩清醒了不少!
再回头时,只见李秀儿泪流满面,大喊一声:“师父!”就已倒地不省人事了。
无为众弟子纷纷将其扶起,王世轩看着这已渐渐小了的火势,看这已半数化为灰烬的无为观,耳畔猛然间响起葛师伯的话。他喃喃自语道:“想要‘七宝聚合’,难道,这长生不老的诱惑真的有那么大吗?哼哼......‘参生悟死’、‘参生悟死’,你何其害人也?”突然间,却迸发出一阵凄厉无比的长笑。
第十八回 棠棣花开地 第十九回 蓬飘身世
?第十八回 棠棣花开地
天玄峰 三清殿
李霄林此时正乜斜着眼睛,半躺在大殿正中的宗主宝座上。只见李霄林袍服宽大,头顶高冠,早已不是旧时模样。他的身材比之前更加瘦削,尖尖的下巴,仿佛刀刃般锋利,深陷的眼窝中,那一双鼓眼布满了血丝,他的身材与宽大的袍服极不相衬,看起来是如此的滑稽可笑。
他的腿上坐着一个衣着艳丽暴露的女子,正是田飞羽的小妾——如烟。
二人在这庄严肃穆的三清殿上,在这众目睽睽的弟子们面前,却仍然不知廉耻地戏谑调笑。偶尔发出的轻薄之语,令坐在殿下的天绝等长老眉头一皱,忍不住说道:“霄林,此刻是在大殿之上,你还是庄重一些吧!”
“天绝长老,你虽是七长老之首,可也得注意自己的身份吧,你是在跟宗主说话吗?”未等李霄林说话,那如烟已经杏眼圆睁,面有怒色了。
“好了!美人,天绝是我天玄宗名宿前辈,此事就不必计较了!”说着一双鼓眼依旧盯着如烟,两只手却在不停地上下摸索着,惹得如烟又是一阵浪笑。
天绝长老脸色一红,再不言语。可是执法长老青泯在此时却实在无法忍耐,站起身来,高声喝道:“你这个贱人,魅惑宗主,是何居心,你有什么资格这么跟天绝师兄说话,谁给你的权利?”此言一出,那李霄林脸色阴沉,对着青泯喝道:“老青泯!你又是受何人指示,是在指桑骂槐吗?”说话间,将眼神瞟向了天绝,其意已不言自明。
只见此时的天绝愤然起身,朝着李霄林一拱手,说道:“宗主,老朽等告退!”说完,与其余五长老鱼贯而出。背后却是李霄林一张更加阴沉的脸。
出得三清殿,六长老御剑而行,回到了云寿观中。
“天绝师兄,这李霄林也太放肆了!对我们这些长老竟然直呼其名!”青泯首先愤恨地说道nAd1(
“这李霄林不知从哪里学来的邪功,竟然连败我们天玄五观观主,可惜了凌师侄与沈师侄,唉……”悯德长老摇头叹息道。
“只可惜风露师弟竟在这个时候得了失心疯,否则以我们七长老的‘诛元剑阵’,又何惧他一个李霄林?”敬天长老咬牙切齿地说道。
天绝此刻正在低头思索着,按照他和青泯的计划,此时他早应为天玄之主≡从田飞羽在那晚暴毙之后,天绝曾认为那是一个天赐良机。可是接下来的会武较量,却让浩然观的李霄林大出风头。那时的天绝目睹了李霄林的邪功威力,自是惊诧不已,暗恨他扰乱自己计划的同时,也只能违心地假意推举。
原本以为这李霄林就算武功道术精进,为人也未必会变得如此乖张残忍,可是一月有余,在那个神秘女子如烟的蛊惑下,他竟然开始残杀同门≡己如果再不想应对之策,恐怕很快就要殃及自己了,想到这儿,老天绝的眉头紧锁,只是一个劲儿地低头不语。
北辰、万慈两位长老此时对视一眼,北辰长老言道:“天绝师兄,当初道法观上的两具男尸之事,我和万慈师弟时至今日看来是不能再隐瞒下去了,看伤痕,好像是道法观帝法刀所至,可是……”说到这儿,北辰长老目光突然停顿,面向远方,若有所思地凝神不语。
“北辰师弟,你还有什么难言之隐吗?怎么说话吞吞吐吐的?”敬天长老不耐烦地说道。
“北辰师兄欲言又止,那是因为我们实则已经有了重大线索,只是碍于同门手足之情,才一直没有将此人揭穿!”万慈长老听闻敬天长老之言,不由得提高了说话的声调,同时,满脸涨得通红,一双电光火炬般的眼睛突然紧紧地盯着天绝。
青泯长老在此时却突然暴怒了,他霍地站起身来,用手指着北辰、万慈长老,厉声喝道:“你们到底是什么意思?难道还怀疑此事和天绝师兄有关系吗?”
“不是怀疑,是证据确凿!”北辰长老此时冷冷地说了一句nAd2(
“哈哈哈……北辰、万慈两位师弟,你们说此事与我有关,可有什么证据?再说,老朽若是凶手,又何敢让两位师弟Сhā手此事,那不是作茧自缚吗?”天绝长老一张阴森的脸已然露出杀机。
“天绝师兄,你隐瞒已经无用,时至今日,这天玄宗的一桩桩离奇之事,我看多半都是你一手算计好的吧?那两具尸体浑身骨骼尽碎,血肉模糊之下,正是有人刻意掩饰他们的死因,他们全都是死在你‘妙音神力’之下,否则脸上怎么会有如此诡异的笑容?”北辰长老昂昂说道。
此话一出,就连悯德、敬天两位长老也不禁大吃一惊,这“妙音神力”是早已被流波祖师摒弃废除的道术,他天绝却又是从何处习来?当年流波祖师习练此术时,每次都觉得心神激荡、气血翻涌不能自已。不但不能增进道术修为,反而诱发出自己潜藏心底的心魔,因此他晓谕弟子,从今往后,历代天玄门人皆不得习练此功,违者逐出天玄宗。可是此功习练之后却威力巨大,期间不少弟子抵挡不住诱惑,为增进道术,偷偷习练,最终都被逐出门墙。后来,这项功法就被永远地从天玄宗武功道术中剔除,不再为人所知。因此,近年来,关于“妙音神力”之言已经鲜有人提了。
可是今日却被北辰、万慈两位长老提起,众人如何不大惊失色?
此时的天绝脸色铁青,一言不发,一双手不住地颤抖。青泯长老此时却突然变了一副嘴脸,一阵嚎啕大哭之后,高声说道:“想当年你我兄弟七人在棠棣园被推荐为长老时,曾经有过誓言,从此同心同德,肝胆相照,共振天玄大业,如今却四分五裂,同床异梦,祖师爷,你睁开眼看看,我们天玄宗离覆灭之日不远了!”说完,又是一阵嚎啕大哭。
“青泯师兄,你何必如此惺惺作态,虚情假意?天绝师兄的野心,难道你会不知吗?”
青泯长老尴尬地张了张嘴,登时语塞。
“棠棣之华,偏其反而,岂不尔思,室是远而nAd3(”天绝长老颤声吟诵出《诗经 小雅 棠棣》中的诗句,一时间众长老沉默不语,北辰与万慈二位长老的脸色也瞬间缓和了许多。
这诗句仿佛将六长老带回到当年的棠棣园中,一株株棠棣花浓郁芬芳,飘香数里之外,七人在香案之前起誓发愿,信誓旦旦之音声震寰宇,至今仍历历在目。其时天玄正道之基稳固,虽有强敌环伺却屹立不倒。而今人才凋零,四分五裂,怎能不叫人唏嘘感叹!
“噗”、“噗”两声突如其来的闷响,打破了此时的沉寂,北辰、万慈两位长老在毫无防备的袭击之下,浑身几处大茓鲜血迸溅,颓然倒地,只是在倒地之前,那哀怨、愤恨的眼神,令人看了不寒而栗。
“啊!”在悯德、敬天两位长老的惊呼声中,天绝长老嘴角现出一丝诡异的微笑,双手沾满鲜血的他面色狰狞,,看着两位师弟的尸身,突然之间狂笑不止。
云寿观外,清风依旧朗朗,那棠棣园中也依旧散发着一片浓郁的香气,蔓延四方、久久不散。
第十九回 蓬飘身世
李霄林听闻北辰、万慈两位长老的死讯,先是一阵惊愕,而后嘴角微扬,大笑不止。
那如烟此刻冷冷地盯着李霄林,眼中泛起一股残忍的杀意,可旋即,又是一阵足以令男人软筋酥骨、俯首帖耳的媚笑:“宗主,天绝那个老家伙现在自翦羽翼,简直是自取灭亡啊!我看啊,应该趁此良机将他一举除掉!”
“哈哈哈......美人,我又何尝不想啊!”说着一把将如烟搂在怀里,肆意地在她那粉嫩的脸上亲吻着。如烟心中厌烦,却只能将李霄林轻轻地推开,她纤细的手指点向李霄林的额头,“我的大宗主,以你现在的道术武功,还怕他老天绝吗?”
李霄林一阵尴尬地笑笑,“美人啊,老天绝身为我们天玄宗总领长老,乃七长老之首,他的道术武功深不可测啊!我虽然得到你的指点,道术精进,对付六观观主是绰绰有余,可是对付天绝,我还是没有什么把握啊!”
“哼......没用的东西,现在倒知道害怕了,当初你杀死田飞羽的时候,怎么不见你心虚气短啊?”这一席话从如烟嘴里说出来,令李霄林心头一震,脑海中仿佛又浮现出那个雷雨交加的夜晚:他与田飞羽二人纵酒到深夜,趁着田飞羽熟睡之机,色胆驱使的李霄林与如烟又厮混在一起。
正当他们宽衣解带,浑身赤祼地滚在一起时,田飞羽却在此时醒了过来。看到眼前的情景,田飞羽怒火中烧,正欲运功,凌空一掌劈向李霄林时。手脚却同时痉挛,像烂泥一样,瘫坐在地上。
如烟在此时怂恿道:“快!上去结果了他!”
李霄林却因为害怕,两手不停地颤抖起来。“快上啊!他要是清醒过来,我们就都没命了!”见李霄林依然无动于衷,如烟娇媚地喊道:“你倒是快上啊,你杀了他,我们就可以长相厮守了!”
回头看看因为害怕而瑟瑟发抖的如烟,李霄林心一横,拿起腰带,套进了田飞羽的脖子。随着李霄林的手劲一点点地变强,田飞羽怪眼圆翻,双手双脚虚弱地挣扎着,那情景,真是阴森可怖。
渐渐地,田飞羽的手脚已然不动了,李霄林惊骇地放下了手中的腰带,退后几步,浑身又开始剧烈地颤抖起来。
“哈哈哈......”此时身后却传来一阵诡异的笑声。再回头时,李霄林不由得大吃一惊。
只见赤身祼体的如烟此时全身泛着一层淡淡的蓝光,目色如血,那一头原本顺滑无比的秀发,在一阵阴风中恣肆地飘散。竟如鬼魅一般,让人毛骨悚然。
李霄林吓得双腿一软,瘫坐在地上,瞬间昏死过去。
时至今日,李霄林仍是心有余悸。未等李霄林回过神来,如烟又是一阵娇笑:“呵呵呵......怎么了?我的大宗主,我这‘采阴补阳’的奇术,可不轻易示人啊!既让你享尽这男女情yu之事,又让你冠绝一派,统领天玄宗,成就你的称霸大业,你的造化不浅啊!”
“我的好美人,说这些干什么,你是我的心肝宝贝,我什么都听你的,来,我们再来练一次这‘龙凤合欢’术!”说着,眼中淫光大现,不由分说抱起如烟就走向了寝室。
已经在李霄林怀中的如烟,发出一阵淫笑:“好好好,瞧你那猴急的样子。可是老天绝你必须要马上除掉,否则,你休想碰我一下!”
“都听你的,都听你的!”在体内情yu无尽地燃烧之下,李霄林早已没有了刚才的持重。在如烟媚眼连抛的攻势下,李霄林彻底沦陷了。一番颠鸾倒凤的云雨之后,大汗淋漓已近虚脱的李霄林气喘吁吁地倒在了如烟的身旁。此时的如烟吐气如兰,趴在了李霄林那瘦弱的身体上,一双媚眼,似笑非笑地看着他,蓦然间,她的手中已多出了一根银针,她利落地在李霄林的“涌泉”、“商阳”、“三阴交茓”三处茓位灸刺了一阵,李霄林竟又恢复了先前的龙虎之态,又一次扑倒在如烟那浑如白玉的身体上。
天玄峰 三清殿 内室
李霄林正在接受如烟传输的“合欢之气”,随着如烟的一声娇喝,李霄林业已收功。只听得他的全身骨骼“噼里啪啦”作响,李霄林一声长呼,眼中凶光大盛,面目狰狞之下,爆发出一阵狂笑。只是,这狂笑与他愈加瘦弱的羸弱身躯极不相称,仿佛一具包皮的骷髅,强自发出残存的微弱力量。
“以你现在的功力,即使是天绝,也绝不是你的对手!”身后的如烟冷笑道。
“哈哈哈哈......”刚刚的肉欲之欢与“合欢之气”的双重刺激之下,此时的李霄林异常的亢奋,一双骨瘦如柴的手紧紧地握着。在他凌厉的目光之下,身后的如烟,却阴诡地笑着,那笑容竟是如此的诡异。
天玄宗 一处偏殿
“事情办得如何?”阴暗的角落里,一声沙哑的声音,弥漫开来。
“启禀主人,李霄林已经是我手中玩偶,屠灭天绝之事,旬日之间,即可实现。”如烟恭谨地跪倒,朗声说道。
“哈哈哈哈......百年之功,不日告竣,可以宽慰我派惨死之亡灵了!好好好!”那角落中的一人不禁纵声长笑。
“主人,杀掉天绝后,还有几件棘手的事!”如烟此时突然抬头,望着角落中的那个神秘人物。
“哦?是什么棘手的事情?”那神秘人冷冷地说道。
“天玄宗其他各观如有不服,该当如何啊?”
“不服?哼......一言以蔽之,‘杀’,连天绝都将被屠灭,其他人又何足道哉?”又是一种放肆地大笑。
“主人,天玄宗七宝只差无为观的‘北斗七星剑’,可这‘北斗七星剑’现在无为观观主王世轩之手,此人是天玄宗后起之秀,恐怕要取他手中之剑,须要颇费一番周折啊!”如烟眉头紧锁。
“你要密切关注此人,必要时一定要将他除掉!谁敢阻挡我揭开长生不老的秘密,杀无赦!”那阴暗的角落仿佛升腾起一股难以名状的肃杀凛冽。
“是,主人,还有一事......”如烟欲言又止。
“何事?不必吞吞吐吐的!”那神秘人一声冷笑。
“屠灭天绝之后,天玄宗的其余门人,我看对他们还是网开一面,不必赶尽杀绝吧!如果......”还未等如烟说完,一声雷响般的呵斥声将她的话生生打断。
“你要时刻铭记你的身份!你不要忘了,你身属何门何派?你也不要忘了,你的身世!”几句冷冷地话语,让如烟心头仿佛被撕裂开来,她明明感觉到,自己的心头正在滴血。随着那滴滴鲜血,幼时的一幕幕悲惨的遭遇,竟倏忽间涌上了心头,浮现在脑海之中:
自己三岁父母皆亡,本来由叔父抚养。可无奈婶母性格偏狭,虐待之下,竟连一日三餐也不能保证。一应粗重杂役,每日不堪其苦。养到十二岁时,却出落得亭亭玉立,婶母起了歪心,竟将她卖给了镇上的色艺场所阑干楼,每日里受尽老鸨与嫖客的蹂躏,更是生不如死。幸亏遇到了那个神秘人,将她带离苦海,传授法术武功,而后她只身一人重回阑干楼,将全楼上下尽数屠灭。可是这心头之伤,确是再也无法愈合了。
想到这里,她的眼中噙满了泪水,牙齿咬得“咯咯”作响,一转身间,已经起身了。
“这世上皆是薄情之人,仁慈之心,只能使自己无端受累!”那神秘人眼见此景,语气登时缓和。
“是,主人教训得是!我知道该如何做了!”说完,一转身出了偏殿,那孤单的身影瞬间就消失在这天玄峰无穷无尽的月色之中。
第二十回谋阴阴计中计
冬至以来的第一场大雪,飘飘洒洒地不期而至。在昏昧的月光下,那鹅毛般的大雪装扮得漫山遍野间虽天地一色、银装素裹,却更显得天玄峰苍凉凄婉。凛冽的寒风低徊地肆意鼓吹着,在这风雪交加的夜里,本来毫无生气的天玄峰,无为观中却摇曳着几点灯火。
无为观残破不堪的先主殿
无为观接到“宗主令”已经三天了,众人围坐在一个硕大的燎炉面前,全都沉默不语。
倒是许世安打破了这令人害怕的沉默。“大师兄,这李霄林命我无为观观战,到底是何用意?”许世安看着凝神不语的王世轩,忧心忡忡地问道。
“还能有什么用意?看来无非是想显示他们浩然观的手段威势,借此打压我无为观罢了!”陶世勋接口道。
“可是他李霄林发昏了吗,竟敢向天绝长老挑战!不是给浩然观招致灾祸吗?”翁世秀经此无为巨变,已经成熟了许多。
“我看,李霄林上次逼降我们未遂,这次说不定跟天绝长老有什么阴谋,大师兄还是别去的好!”一向寡言少语的高世南此时不无担心地说道。
“各位师弟,即使他们有什么阴谋,我无为观也必须要去。我无为时至今日,已连番遭受重创,我辈如再不惕厉奋发,毫无血气地拼死一搏,无为观就将永世沉沦,再无出头之日了!”王世轩此刻面色凝重,面对着先主殿中历代的天玄宗宗主之位,深深叹了一口气。
无为观众人闻言,大多数都面露羞愧之色,转而无不亢奋慷慨。霎时间,众人纷纷抽出长剑,向天一指,高呼道:“明日赴会,但有危难,誓与我无为共存亡!”
“好!多谢各位师弟!”王世轩此时再难抑制自己的情绪,抚摸着殿中的昭然石,竟与诸位师弟抱头痛哭起来!
天玄宗三清殿较武场
大雪下了三天三夜却依然未停,风雪中的两人,相对而立,任雪花恣肆地落在脸上,却一动也不动,只凝神屏气地看着对方nAd1(
可在一旁观战的人群中,窃窃私议之声却不绝于耳:
“唉,你们说,这新任宗主李霄林不知修习了什么武功,在重选宗主的比试中已经大出了风头,现在竟又要向天绝长老挑战了!他到底想要干什么啊?”
“我看啊!怕是被那个婊子吸干了精元,体内燥热肝火堆积,无处发泄,无奈想要发昏泄火吧!哈哈哈......”
“你小子怎么知道的这么清楚?是不是也尝过那小美人的滋味啊?哈哈哈......”
旁边的王世轩听到了这些言语,不住地摇头叹息:“想我天玄宗乃正道泰斗,除魔卫道本为天下人敬仰。怎料弟子竟如此龌龊?天玄宗堕落如斯,怎不令人感喟!”
“动了,动了!”一声尖叫划过耳畔。只见李霄林周身泛出一股极盛的黑光,身体竟然在微微上升。王世轩目睹之下不由得大骇:“这黑光,竟如此怪异?想我天玄正道,催逼真气皆以蓝光、绿光、黄光为主,这黑光究竟从何而来?”
正想着,天绝长老周身却是蓝光大盛,真气破空而来,在他的周身形成了一个巨大的护体光圈。
“好!天绝师兄,让这小子领教我天玄长老之威!”一旁的青泯长老兴奋地呼喝着。可悯德、敬天两位长老却一直是微微摇头、闭口不言。
李霄林冷冷一笑,双手齐划,向天绝袭来。老天绝本已成竹在胸,不料当那股黑光接近蓝色光圈时,老天绝却分明感到,那本来牢不可破的光圈,竟开始出现了丝丝细纹。
李霄林大喝一声,蓝色光圈瞬间崩裂得粉碎!
青泯长老一声惊呼,整个天玄弟子都是齐齐的一声惊呼nAd2(
此时的老天绝那雪白的道袍仿佛被人撕扯过一般,竟在这光圈崩裂的瞬间变得残破不堪。平日里不苟言笑、庄严肃穆的天绝长老竟变成了一个衣衫褴褛、浑身血污的老叫化。此时的场景一定是滑稽可笑的,可是在这一片齐刷刷的惊呼声中,竟无一人发笑。
数十年前的“元玑血誓”仿佛又一次笼罩在人们的心头,回想近年来天玄宗所遭受的诸多匪夷所思的咄咄怪事,人们心中的那股恐怖的洪水仿佛在瞬间决堤,人群中一阵骚乱:“是‘冤魂索命’,我天玄宗厄运将至啊!”
“住嘴!”天绝长老一声暴喝,身形变幻之下,两手戟张,脸色瞬间竟变得阴森诡异。周身的蓝光大减,取而代之的是一股血红之光。天绝长老嘴角微扬,如鬼魅般放声大笑!
“妙音神力!”悯德长老一声惊呼。
“啊!”那早在一旁观战的如烟此时心下一紧,连忙朝李霄林高声喊道:“‘龙凤合欢,天地崔嵬’!”
李霄林会意地高举右手,刹那间,一只黑色长龙盘于腰间,张牙舞爪之下杀气逼人。李霄林微微一笑,回头淫笑着看着如烟,同时高举左手,天地间呼啸而来一只黑色凤凰,凌厉之威不减。眨眼间竟与那黑龙并驾齐驱,一齐飞向老天绝。
天绝长老只是一声呼喝,祭起“妙音神力”向这一龙一凤击去。只听得“当”的一声巨响,烟雾弥漫之下,风雪之势顿减,两股灼热的气浪,险些将围观的众弟子掀翻。
待众人在气浪中回过神来,不由得大吃一惊,那老天绝躺倒在地,浑身鲜血汩汩而流,口中喃喃自语,眼神充满了哀怨气愤。
“天绝师兄!”青泯长老飞身将老天绝抱起,一脸惊恐地看着他。悯德、敬天两位长老却无动于衷地站在原地。
“啊哈哈哈哈哈......”李霄林此时却在纵情大笑,那眼神中血光蔓延,身体却不知是不是因为战胜天绝而倍感激动,竟开始了剧烈地颤抖nAd3(
他身后的如烟此时也在放声大笑,她的眼睛一直注视着李霄林。可是,目光里已经没有了平日的谄媚与娇弱,竟生发出一种厌恶和憎恨。
李霄林正疑惑不解间,身体竟发出了无数的爆裂之声。倏忽间,浑身上下血流如迸溅。李霄林霎瞬间仿佛明白了一切,那一双哀怨的眼神一直凝视着如烟。如烟却在此时又一次放声大笑,那眼神之中对李霄林竟没有些许的怜惜与愧疚。
“宗主师兄!”浩然观区霄旭、程霄勇两人,扑向了如烟,二人擎着手中布幡齐向如烟攻去。怎料如烟冷笑一声,竟瞬间将二人撕成两半。
这血腥的场面令天玄众弟子彻底地崩溃了,这突如其来的巨变,这匪夷所思的杀戮,让人触目惊心。
“元玑血誓!”“冤魂索命!”人群已经四下奔逃,看着这已难控制的场面,王世轩与远处观战的李秀儿对视一眼,纷纷跑到人群中高声喊喝:“天玄弟子不要乱!”“我们齐心协力,才能求得一线生机,大家不要乱!”可是这声音很快就被淹没在人们逃跑时的呼喊声中。
就在此时,三清殿的殿顶,出现了一个身披黑貂氅,脸带面具的神秘人。
“逃跑者立死!”一句话掷地有声,可却制止不了逃跑的人群。
神秘人大怒,高空击掌,几道寒光之后,十余人身首异处。众人见到此人法术高强,吓得一时纷纷呆住了。
“天绝,你聪明反被聪明误!到底是身败名裂了!”神秘人看着此时奄奄一息的天绝,冷冷地说道。
老天绝气若游丝,却昂然道:“成王......败寇!老朽今日......无话可说!敢问......足下大名,能否......以实......相告,不叫......我......抱......憾九泉!”
“哈哈哈哈......天绝师兄,你我兄弟,久违了!”说着,那神秘人摘下了脸上的面具。
这一摘之下,震惊了在场的所有人,这个残酷的神秘之人,竟是天玄宗七长老之一的风露。
“风露,是你?”青泯长老愤然起身,不料却被风露一指之下,寒光一现,点破咽喉,喷血而亡。
“好......好好!风露师弟.,装疯卖傻....好手段,骗得我等......好惨!”天绝长老凄楚地一笑。
“天绝师兄,你的野心我早已知晓,之所以隐忍不发,就是要引你修炼‘妙音神力’,先杀玉虚,再杀天玄弟子。你嫁祸之功没有奏效,心浮气躁之下,再让李霄林这个死鬼阻你坐上宗主之位,让你心中幽怨,气血翻涌,练功时经脉混乱☆后你被‘妙音神力’反噬,与李霄林两败俱伤,却是我渔翁得利了!你们天玄宗这‘元玑血誓’的传闻,却是被我大大利用了!哈哈哈哈......”风露长老看着天绝,一阵胜利者的恣肆狂笑。
“风露,即使我......残杀同门,也不如你......这般狼子......野心,竟要颠覆......我......天玄宗?你用心何其......毒也?你还有......天玄同门......之义吗?”天绝长老喘着粗重的气息,心有不甘地说道。
“你错了,老天绝!我不是你的什么风露师弟!我的真实身份是花间门大执事——童无极!”
此言一出,三清殿外,众人皆惊。
只见那童无极两眉低垂,吩咐道:“梦玫,送天绝长老一程!”
“是!”那如烟对他倒是一派恭谨的神色,伸出右手,刚要走近天绝长老。
不料,老天绝却屏气高喊一声:“且慢!不劳别人动手,老朽去了!”说罢竟咬舌自尽了,那一股鲜血喷涌,令悯德、敬天二长老也不禁失声痛哭。
“哈哈哈哈......尔等听了,这天玄宗,从此不复存在,我花间门将为你们的新门派!”童无极傲然说道。
“痴人说梦!我天玄正道大纛,永世不倒!”
童无极再回头看时,却见一个英挺的道人立在他的面前,任凭北风呼啸,大雪纷飞,脸上竟毫无惧色。神色凛然间,手中的那口“北斗七星剑”竟卦发出了一阵嗡嗡的剑鸣。
“北斗七星剑”的出现,童无极的眼睛也骤然一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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