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站在柜台前贩卖录象馆门票的妇女不停的跺着脚,双手互叉在衣袂,裹着围巾的头只露出眼睛看上去贼溜溜地,询问着站在柜台前的人,“看录象吗?”很像个夜行大盗。
我走到跟前才发现,柜台的一脚已经折了,黄|色的柜漆剥落了不少,“多少钱一张票?”
“大厅三元,包厢十元。”
“给我来张十元的。”今天是圣诞节,我想,我该对自己好点,况且十来元我也消费得起。
卖票的妇女像跳老年迪士高那样抖着在一叠白纸上用圆珠笔画了几笔,递给我她画好的小白条,又将手叉进衣袂。
“这样就行了吗?”我问。
“好用的,上二楼转左。”她摆着肩膀指了下,随即漠然转头不理我。
我歪着头看着手上的小白条,歪歪斜斜的画着一个蝌蚪文,走上二楼。在二楼左面的一个用黑板写着‘录象’二字的门口,将蝌蚪文交给一个蹲在门口烤火的老头。
看来蝌蚪文的确好用,老头揎开一张肮脏的红色毛毯门帘,指着黑黢黢的一角说,“就那里。”
一进去我就感到一股复杂的臭味扑面而来。倾斜的厅内一排排长凳阶梯状依次排开。几张三面隔开的人造格硬皮坐也就是包厢了。
走道里到处都是污秽的卫生纸、花生等食物残渣,踩在上面吱吱作响。
我找了张还算干净却遍部刀痕和烟头眼的包厢坐下。背投可能使用的年头太长有点发黄,这让投影机射在上面的影片看起来很有怀旧的历史感。
刚坐下没多久就有一个浓妆艳抹打扮得花枝招展的老女人过来问我,“坐一下没问题吧?”
由于光线甚暗,也看不清楚她长得什么样,只觉得她梳得溜光的发髻看起来显得额骨
很高并带着刺鼻的香水味。
我没吱声,挪了个位置给她,反正也坐不了那么多,过节嘛,做做好人也无不可。
厅中回荡着成龙和人搏斗时的‘霍霍嘿嘿’的声音,她盯着背投凑过来小声问我,“要不要?”
借着闪烁的光线,我打量她一番,又环顾四下,一对对男男女女相拥抚摩,女的替男的做下流的勾当。联想起进来时满地的卫生纸,我蓦然赧颜,感到心突突的跳到了嗓子眼,端坐着也没什么心情再去看录象,眄视着身边的老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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