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春梅见朵朵昨天不帮自己骂人,今天又不肯喝自己辛辛苦苦弄来的灵药,心里更是窝火,说:“我们老人从生下来就没有看过什么生产时间,也还不是健健康康地活了六七十岁?”朵朵说:“那是您那一代人的作风,现代人生活水平提高了,对生活品质的要求当然也要高一些。”孙春梅冷笑着说:“依我说就没事。你跟我儿才生活多长时间?我儿前几十年都是跟着他妈长大的,也没见被我老太婆喂得缺胳臂少腿!”
朵朵忍着气,道:“您原来生活的年代,哪里听过有什么苏丹红和三聚氰氨?现在本来很多食品的卫生就不合格,有些对人体不好的东西,咱们最好还是能避免就避免吧。”孙春梅道:“这是谁家的娃,这么跟老人说话?!我活了六七十岁,难道老了老了,还要听你这个黄毛丫头的教训?!”www@
婆婆的话说得难听,朵朵也忍不住了,将从雪澜那里听来的往事讲出来,淡淡道:“这世上哪有人敢教训您?您是谁呀?您可是你们老家的人物。您跟爸结婚的那一天,都可以跟来闹你们洞房的客人打起来,我只是一个小小的黄毛丫头,道行比您差得远了,敢教训您老?我怕是吃了熊心豹子胆吧?”
雪澜听见婆媳争执,赶了过来,轻扯朵朵衣袖道:“少说两句。”
朵朵马上收声。孙春梅却因为媳妇当面揭了自己的短而怒火中烧,加上儿子就在面前,当然要让儿子看看他媳妇是如何不尊重老人的,指着朵朵的鼻子说:“有你这么说婆婆的?以为我是死也死得着的人了,所以瞪鼻子上脸?不过你也要记住,你只是这家的媳妇儿,家里还轮不到你说话的份!”
孙春梅说话的时候,整张老脸直逼到朵朵面前,右手的食指差一些点到朵朵鼻头上去,朵朵本能地一把拨开婆婆的手,道:“有一件事情,请您也务必知道:我陶朵朵,只是应您儿子的要求,与他组成了一个新的家庭,不错,我是他的媳妇,但不是您家里的小媳妇。我也是自己可以赚钱的人。我自力更生,不靠任何人养活,这里是我的家,在这个家里,谁没有说话的份也有我的。”
孙春梅的脸色越来越难看,对雪澜吼道:“听听,听听,听听你媳妇说的话!原来这是她的家!我老太婆在你们这里累死累活的,都是在跟你们当保姆。我老太婆都是可以死得着的人了,还要在自己儿子家里受这份罪,我明天就回老家去!”
雪澜一面安慰自己的母亲,一面捉住往厨房外面冲的朵朵,小声道:“这是怎么说话呢?我不对你说过,我的家就是我妈的家?”朵朵一下子也火了,说:“什么你的家就是你妈的家,这种事情是能够等量代换的吗?按你的道理,你的一切东西都是你妈的?那么也就是说,你的老婆也是你妈的老婆?”
雪澜用力捏了一下朵朵的胳臂,皱眉低吼:“你这是什么话?!让你少说两句,你还说得越发来劲了。”
自恋爱以来,雪澜一向对妻子呵护有加,从来没有大声说过她半句,不想,因为他爹妈的到来,一切都变了,恩恩嗳嗳的小两口,竟然只为一句话撕破了脸。朵朵正觉得今天的雪澜好不陌生,突然“啪”地一声脆响,脸上结结实实地挨了婆婆一个耳光。
朵朵一下子怔在原地,瞬间回过神,眼泪一下子流了出来,冲雪澜吼了一句放开,用尽全身力量甩开雪澜的手,“砰”地一声关门而去。雪澜怔然之后,急急忙忙拿起车钥匙,尾随朵朵而去,耳边依稀听见母亲叫道:“养儿子的人有罪呀……对媳妇比对妈亲呀……”
雪澜本来最不善于处理人际关系,更不擅长调解家庭矛盾,听母亲这样一闹,只觉两侧太阳茓一阵阵发紧,心情更是乱成一团乌麻。
朝阳红红的,在挂在私车挡风玻璃的正前方。前后都是赶着上班的人流车流。朵朵坐在雪澜车厢里的副驾驶位子上,雪澜从反光玻璃里偷偷看了一眼自己的小妻子,见她早已止住眼泪,却依旧满脸怒容,因为整张小脸都浸在朝阳的光芒里,她生气的样子反而有些生动,有一些楚楚动人。
这个楚楚动人的丫头就是自己心爱的妻。
当年,雪澜在爱情与事业最低谷时遇到她,并且,深深沉迷在她活泼的性格里,然后,就奋不顾身的爱了。因为不为人知的出身,其实雪澜的内心是忧郁的、脆弱的,脆弱得不经一触,而朵朵性情外向,言语幽默,内心也很坚强,常常在雪澜沮丧灰败的情绪莫名袭来时,给他支持与鼓励。
还有就的是,朵朵是才女,不仅歌唱得好,毛笔字写得漂亮,文章更是写得不错。既便如此,她却不似滨江其他那些养尊处优的孔雀女们那样,或者对男人们眼高于顶,或者流连夜场。这么多年以来,朵朵只是好像一朵静静开放的荷花,在生养自己的湖水里,过着简约纷芳的生活。
雪澜喜欢这样的朵朵。
更何况,他们还有共同喜欢的仓央嘉措。
雪澜要的家,不只停留在老婆孩子热坑头这一层上。他想要一个可以和自己说得上话的人,一生一世陪在身边,就算晚上突然醒来,也马上能够找到共同话题。
朵朵恰巧就是他要找的另一半。
最重要的是,朵朵为自己也放弃了不少条件优越的追求者,宁愿跟着自己这个“凤凰男”白手打天下。雪澜曾不止一次暗暗对天发誓,要对妻子好,好上一生一世。但是今天……雪澜有些后悔刚才对妻子的粗鲁,以及,没有及时制止母亲出格的行为。
车子驶出二十多分钟后。
雪澜开口打破沉寂,“朵朵,我妈她,刚才……我代她向你道歉。”
朵朵好不容易才止住的眼泪一下子又涌了出来。雪澜从纸巾盒里抽了张纸巾递过去,等朵朵平静了一会儿,方才道:“你平时不是这个样的。今天,倒底是为什么?”
朵朵是有苦衷,但在这种情形之下,她却说不出口。雪澜得不到回答,便说:“两代人相处的时日还有很多。我们是做晚辈的,从道理上来说,是应该让一让老人。”朵朵只是扭了头看着窗外。雪澜也有些不高兴,道:“怎么,我爸妈就真的那么难以相处?”朵朵依旧不语。雪澜又追问了同样一句,朵朵这才反诘,说:“难道我是很难得相处的人?”
雪澜不易察觉地叹了口气,说:“但他们毕竟是我的父母。我爸妈拉扯我们几个姐弟长大本来就不容易,后来又要供我读书上大学——我为人子女,很希望他们有个幸福的晚年。”朵朵道:“我从来没有说过,反对你去孝敬两位老人。这样吧,你说,每个月给多少他们多少钱吧。只要经济条件允许,我绝不会皱一下眉头。我只是不习惯两代人住在一起。”
雪澜说:“我爸妈想要的是钱吗?他们的年纪越来越大了,就是想要有人听他们说说心里话,所以才想要跟儿子媳妇一起生活的。”朵朵一听头都大了,说:“这么说,他们是不回老家了?”雪澜说:“我想他们永远住在滨江。”
朵朵一下子被“永远”两个字攫住了,一股冷意从脚底一下子漫了上来,仿佛有人引了她一步步入了冰冷的湖水,又一步一步朝湖心里走去,过了半晌,方道:“你是说,永远?”雪澜干脆将车泊在路边,手扶在方向盘上,侧过头来看住朵朵,道:“是的,我想跟爸妈一辈子都住在一起。”
一辈子?十年,二十年,还是三五十年?本来,朵朵一忍再忍,就是因为想着公婆客居在此,只是小住。朵朵原以为,自己挺过这几个月,就能像从前那样和雪澜过二人世界,过安生日子,却没想到如今丈夫轻轻的一句话,便将自己荧火般的希望彻底扑灭。与那样的公婆相处,无异于为自己今后的生活判了个无期徒刑,朵朵的心在瞬间灰败得一塌糊涂。
雪澜见妻子不说话,就轻声问了一句:“跟我爸妈一起住就真有那么为难?”朵朵整理了一下头绪,说:“你要知道,这个家不只是你一个人的,也有我的一半。你爸妈来的时侯,你们并没有任何人征求过我的意见,没有任何人问过我,我能不能一下子接受有另外两个人加入我的生活,也没有任何人告诉过我,说我的生活将从此发生改变。在没有支会我一声的前提下,你们就这样单方面作了影响我后半生生活的决定,要我怎么能够接受?”
雪澜沉默了一下,说:“我爸妈是我的亲人,当然也就是你的亲人,他们来就来了,还要通知谁?朵朵,你就不能当我爸妈是你亲爹妈?”朵朵呵了一声,说:“你想想从前,你爸妈刚刚来滨江的时候,我是不是就当了他们是自己的亲生父母?四季的衣服鞋帽,你老爸每个月抽的烟,哪一样不是我主动给他们买呢?只是,也得你妈当我是亲女儿才行。”雪澜皱眉头,道:“我妈怎么没有当你是女儿?”
朵朵想,今天既然已经说到这个份上,就必须要把话说开了,便道:“好吧,你开车,我来说。咱们先从家务事开始说起。咱们婚前两家家长见面时,你就当着我爸妈的面承诺过,以后家务事会和我分担的,不错,从前你确实和我在分担,但自从你妈来了,情况就变了——你这个当儿子是可以不做的家务的,但我这个儿媳妇却要做,不仅做,而且做得快要累死了,你妈也只当做没有看见。”
“再说每天早上,明明我们两个同一时间起的床,你妈妈只会给你盛粥夹菜。怕你没有温度合适的粥吃,你妈一看到你起来,就早早的给你盛上一碗凉在桌上——仅仅只是盛你的一碗而已,从来没有说顺手给我也盛一碗的。当然,我不是说一定要你妈也给我盛粥,我自己有手有脚,一碗粥我还是会盛的——只是,你妈这样做,证明在你妈的心里,只有你是她的孩子,而我根本不是。”
“家里每次买回了水果,你妈一向只削一只,那只自然是给你吃的,若你不吃呢,才会轮到我——这是因为你爸妈都不吃水果,怕削过的水果坏了的原故。”
雪澜道:“有这种事?”朵朵道:“没有吗?不说远的,昨天晚上还有一桩呢。我们一起在书房上网,你妈削了苹果给你,你说不吃,你妈便对我说,苹果已经削了皮,放长了时间去会氧化掉的,朵朵你快点给吃了。雪澜,难道我是垃圾回收站吗?你好好回想一下,我们新房子装修时候,你也在我妈家住过好几个月。我爸妈是怎么对待你这个女婿的?但凡只要有好吃的好用的,哪一样不是把你摆在我前面?”
雪澜知道朵朵所言句句是实,他只是不晓得,一向温和的朵朵,为什么今天的反应会这么激烈,就说:“我承认我妈这人什么都好,唯一的毛病就是护短——但是,当妈人的都是一个样子。不过你也不必吃我的醋,你说的这个问题也好解决,等我们家里有了第三代人,我妈就不会把心都放在我身上了的。到时候你看吧,我妈才不理我呢,只有咱们的小家伙是专宠。”
朵朵的脸上本来有一闪一闪的红,听了雪澜的话,那焰色突然暗了下去。雪澜也是一怔,正想着该怎么样扭转这个不受欢迎的话题,车子已经到了朵朵公司门口。朵朵一拉门,冷着面容离开。
中午,朵朵也没有心情回娘家吃药,便随便在外面小摊上混了一餐,到了天夜,更不想回去见公婆脸,在家附近挑了一家干净的面摊,点了一碗生烫牛肉粉,吃完之后,便到离家不远,自己一家常去的鲜花店里转了转,和店里年青温柔的老板娘聊天,临走前,顺手挑了一打香槟玫瑰。
朵朵从花店里出来时,太阳已缓缓落入金水河。河面一派瑰丽颜色。一丝丝的风从河水的方向吹过来,撩起了朵朵暗暗幽幽的长发和路边的垂柳。经过花香的沐浴,朵朵的心情好了不少,然而,一想到又要回那个家,又要去面对那样的公婆,她的脚步就沉重了起来,缓缓走着,刚拐了一个弯,远远就瞧见对面邻居家的胖小子嘟嘟在前面走,小鸭子一样一步三崴着。
可爱的孩子令朵朵忍俊不禁,大声叫道:“嘟嘟!”及至小男孩回头,朵朵才发现认错了人——那孩子只是身材和嘟嘟有点像。不过男孩虎头虎脑的,见到陌生人也不怕,只是冲朵朵一味憨笑。朵朵笑着走过去逗了一会那胖小子,刚要起身,手里的玫瑰突然被人劈手便夺了过去。
抢了朵朵鲜花的公子哥儿,将战利品劈面摔到一个年青女孩子的怀里,大声道:“不就是一束破玫瑰吗?!想要,给你就是!值得你天天吵,日日要的?!但你要记住,我给了你玫瑰,并不代表我就是给了你爱情!”
那女孩子还要说话,那人突然将朵朵一把揽进怀里,说:“我说那个谁,别自找没趣啊?!看清楚了,这才是我喜欢的女孩子!”
朵朵吓得浑身一抖,想从那人怀里出来,却被他抱得更紧。
那女孩死命地盯朵朵看,连连说:“我不信。你从来不说真话,你从来没有提到过这个人。”那人冷笑道:“你是我什么人?我的事莫非都要向你汇报?!听好了,她叫桃朵朵。桃花的桃,花朵的朵,要不要给她的身份证你看呐……亲爱的朵朵,亲爱的,亲爱的,别动别动,不要不好意思……说了别动,当心伤了你的小手小脚,我可要心痛死了……喂那个谁,告诉你,朵朵才是我今生最爱的女人!朵朵才是我捧在手心的花,和她相比,如果其他女人硬要说自己也是花的话,那么OK,你们就都是麻花。”
那女孩子自然不信,一张俏脸冲到朵朵面前,似乎说,她哪一点比我好?你竟然会喜欢这样一个女人?那人一脸的不耐烦,说:“行了呀,行了呀。你不相信也得信。你倒想想,我几时允许过别人叫我的小名?刚才你也听到了,她叫我‘都都’来着。”
不顾拼命挣扎着,想从自己怀里出来的朵朵,那人猛地牵起她的手,一个很响很香的吻“叭”地一下亲在她手背上,极夸张地说:“亲爱的亲爱的亲爱的不要生气,对不起对不起,是我来晚了,是我不对。亲爱的也看到了,我不是不想来早一些,是被这些野花给缠住了。我发誓,从今天起,一定跟她们一刀两断。”
一面说,他一面揽住朵朵,俯在她耳边轻声道:“帮个忙。”
抱住朵朵的人叫李都,是朵朵现在的同事,也是朵朵公司董事长的好友。听说李都的父亲,是滨江的一位高官,不过,也只是听说罢了。现在的李都,是朵朵公司里的营销总监,不过,虽说同属一个部门,朵朵与他却并不太熟。
朵朵之所以与李都不熟悉,因为李都到公司不足一年。朵朵的公司同时开发着四个项目,李都工作地在滨江开发区总部,而朵朵在工作所在地在市区项目部。所以,两人虽是一个部门的上下级,但除了每周例会时见一次面以外,日常工作一般只用电邮沟通。
朵朵所知道的,关于李都的一切,全部来自何丽的财务室那个俗称“八卦发行基地”的部门。何丽说,李都是个浪荡子,生平最大的爱好就是女人,只是兔子不吃窝边草,所以与手下一大群花枝招展的售楼小姐朝夕相处,并没有动过其中任何一人。但李都在外面交往的女人不少,其中也夹杂着一些不得志的小歌星小影星,有些档次的女孩子,就是某一些高官的女儿。
今天,就在朵朵亲眼目睹了以李都这个浪荡子为男主角的一场闹剧。
闹剧的女主角涨红了脸,道:“李都,你竟然敢这样对我?!”李都道:“我又怎么不敢这样对你?”女孩冷笑道:“好,你敢说我是野花,我只让我爸找你爸理论去。”李都道:“你爸有时间?好吧,就算你爸有时间,我家老头子可没有。我家老头子整天的忧国忧民去,哪有时间来忧我。所以,我劝你还是省省。”女孩道:“但是我们……我们……我倒要我爸问问李伯伯,你能不能这么不负责任。”李都笑道:“男欢女爱,谁没有第一次?你我都是成年人,谁需要对谁负责?”
女孩说不过李都,便将满腔愤恨转到朵朵身上,狠狠地看着朵朵,突然,猛地一把将玫瑰使劲摔在地上。
朵朵心痛那花,正要推开李都去捡,那女孩子已经抢先将细长的高跟鞋将花朵踩住,一面哭一面脚下使劲,使劲跺使劲碾,将一半玫瑰变成了花泥,方才恨恨走向一辆红色法拉利,开门,扬敞而去。
李都方才放开朵朵,望着法拉利的背影冷笑一声。
月亮已升得有些高了,从朵朵的角度上看过去,仿佛架在李都的肩头,为李都的全身镀上了一层清辉,将他本来就冷峻的面容衬得更加清奇,仿佛来自某位中世纪古堡的吸血王子。朵朵被自己的想法给吓了一跳,再度凝眸,心道,不过一般来说,吸血鬼的长相倒是不错,而李都,正好也有一副上好的皮囊。
李都的视线从法拉利上转至朵朵,嘴角向上挑了一挑,眼晴虽然没有什么暖意,好歹还算是给了她一个正常的笑容:“玫瑰不能用了,改天我赔给你。”朵朵笑了一笑,说:“谢谢李总,不必了。”李都道:“别李总李总的,叫得人肉麻。”
说完之后,李都面容一下子温暖起来,笑着说:“陶朵朵,我家就住在花海名都,离这里不远。”朵朵心里“咦”了一声,想,怎么这么巧,他和我住在一个小区?想了一想,可能因为自己住公寓楼,李都住在别墅区的原因。小区大得很,公寓楼与别墅区又是各走各的门,所以,自己一次也没有在小区遇见过这个人。
朵朵刚想走,李都突然走近她,说:“陪我再聊一会儿。”朵朵怔了一怔。李都压低声音在朵朵耳边,道:“江湖救急——她还在附近。”
李都当前,引领朵朵走到在距他们最近的一株柳树底下。树下有一个长的石凳。李都从怀里掏出一方丝巾铺在石凳上,笑道:“陶小姐请上坐。”
等朵朵坐在去,李都就没话找话地问:“怎么,你很喜欢香槟玫瑰?”朵朵笑道:“是,受了我妈的影响。我妈是小学音乐教师,平时很喜欢在钢琴上放这种花。”李都呵了一声,说:“那可是巧上加巧了,我也是受我妈咪的影响,最喜欢香槟玫瑰的。”
两人笑了一笑,笑过之后,一时找不到别的话题,就一直坐着,坐了有一段时间,月亮已上了中天了,那个女孩的法拉利还守在附近。朵朵又感觉到手术后的小腹有一些涨涨的,悄悄揉了一下,又觉闲坐无聊,便有一下没一下地在月光底下闻一闻,又闻了一闻自己半透明的指尖。
李都奇怪地问:“做什么?”朵朵笑了一笑,说:“都说赠人玫瑰,手有余香。我就拿了这么一小会儿,手上也是有香味的。”李都也闻了一下自己的手,不觉点点头:“抢人玫瑰,手也生香。”
朵朵见他能将自己的横行霸道说得如此浪漫,不觉好笑。李都挠挠头,也跟着笑。两个人就又笑。李都笑道:“刚才你可是吓了我一跳。”朵朵笑道:“怎么?”李都道:“你刚才不是大声叫谁都都吗,我小名就叫都都。”朵朵看了看李都,想到一米八五的他,小时侯竟然也会是嘟嘟那种肥肥的样儿,不仅觉宛尔。
李都笑道:“你笑什么?”朵朵道:“没什么,就是想笑。”李都不明所以地看了她半晌,突然说:“陶朵朵,其实,你在工作状态下与生活状态里完全是不同的两个人。”朵朵微笑,道:“怎么?”李都道:“我还没进公司呢,就听说营销部有位从销售冠军提起来的主管陶朵朵,能力强得很。我在公司里看到的你,一直都是职业感很强,头脑清晰,措辞严谨的白领丽人。只没想到非工作时间你这么感性的。”
朵朵只是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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