朵朵从不主张吃剩饭剩菜的,又一向没有心计城府,听雪澜这么一说,冲口就问:“爸妈说了没有,他们具体要在滨江住多长时间?”雪澜没有接话。朵朵停了一息,也觉得问这样的话好像是有赶公婆回家的意思,忙道:“刚才听媛媛说,你妈这次是有目的来的。妈跟你说了什么没有?”雪澜道:“一家人,过来住住,哪里有什么特别的目的,别听媛媛那小丫头一惊一乍的。”朵朵看雪澜的表情,他分明是知道什么,只是不说而已,但也不便再追问下去。
小两口呢呢喃喃地回到家,见房子里黑漆漆的,知道雪澜的爸妈已然睡下,就不敢去开客厅的顶灯,悄悄钻进洗手间里,一起洗了个澡。回到卧室,朵朵已有很强烈的倦意,雪澜却想要,就轻轻去咬朵朵的耳垂。雪澜咬了一下,又咬一下,朵朵先是不理装睡,终禁不住被他弄得耳朵发麻,终于“扑哧”一声,笑道:“讨厌!”而后,便任由老公尽情发挥了一回。
ji情过后,朵朵揶揄道:“不是搞错了吧?”雪澜道:“什么?”朵朵正色道:“刚才吃的那碗牛肉粉必是弄错了,明天我一定得找那家店的老板理论去。”雪澜道:“怎么?”朵朵自己先笑红了脸,却又不肯放过雪澜,道:“那里面放的真是牛肉吗,只怕是牛鞭吧?”
雪澜这才意会过来,笑着说:“你老公还需要这种东西?”朵朵呵了一声,正想再说他几句,突然听到外面有异动,仿佛谁正隔着门“听房”。朵朵推了一下雪澜,道:“外面好像有人偷听!”雪澜也听到门外的动静,知道只会是母亲干出来的事,心里悄悄叹了一口气,嘴上却说:“是爸妈起来上洗手间吧?咱们又不是新婚,谁会现在偷听?快点睡,明天还要上班呢。”
朵朵分明听到自己示警之后,有脚步迅速远去的声音,说:“真的有动静!你起床。”雪澜说:“行了行了,小区的安防措施好着呢,也不会是小偷进来。再说咱们家又没养猫——快睡吧。”雪澜说完,便翻了一个身子,假装睡去。
朵朵满腹狐疑,犹疑着,要不要开门出去亲眼瞧瞧,突然想起前一夜听到公婆房里的异动,脸上只是一阵发热,哪里再敢出门探看明白?于是侧身闭眼,将雪澜的手拉到自己手心,雪澜翻身回来,朵朵扭了几下,枕着雪澜的胳膊安然进入黑甜之乡。
如果仅仅只是夜里的异动,朵朵还能躲想法子躲过去,但是接下来公公想干的事情,朵朵就怎么样也回避不了了——那日傍晚,她刚和雪澜下班回家,就被婆婆告知,公公想在他们家养蜜蜂。
朵朵和雪澜十分吃惊,孙春梅却以为,儿子媳妇没有马上说话,是对此事的默认,孙春梅自顾自地说:“这东西你爸原来没侍弄过,还没有摸清蜂子的性子,咱们先也不养许多,搞个一万只回来就行。”
朵朵吓得脸都白了,雪澜也道:“咱们住的又不是别墅,家里怎么能养蜂?小区物业要管的。”孙春梅道:“咱们在自己家里养蜂,犯了哪一条王法,要他们物业管?四儿啊,你还没有试过,怎么就知道这事不中?”雪澜道:“妈,蜜蜂是有攻击性的动物,就算物业不管咱们,邻居被它们叮到怎么办?”孙春梅的脸色就有些不好看了,道:“你们这里不是让养狗吗,为什么就不能养蜂?狗也会咬人,狗要是变成了疯狗,咬了人还会出人命。咱们老唐家的蜜蜂再怎么的叮了人人也不会死。再说了,养蜂又有什么不好?听说蜂针可以治病。咱们随时还可以弄点蜂蜜和王浆吃呢——外面卖的是又假又贵。”
朵朵想了想,说:“也许小区里让养,邻居们也没有意见,蜜蜂却上哪儿买去?”孙春梅笑道:“天下这么大,滨江没有卖的,别的地方难道也没有?我们床上的稻花不也是我儿从外面弄来的?只要你们有心,天下就没有办不成的事不是?”
雪澜倒底是了解母亲,便问:“蜜蜂在哪里卖,您是不是已经打听清楚?”孙春梅道:“每天跟你爸下象棋的老周头说,郧县就有得卖。你爸就是看老周头的蜂子养得好,眼馋了,这才动了心思。”
朵朵从小最怕的就是蜜蜂,但凡远远看到一只蜜蜂或马蜂远远地飞着,都要躲得老远,等那虫子拍着翅膀不见踪影,方才该做什么做什么。没想到临了临了,嫁了人成了家,居然会被要求“与蜂共舞”。
朵朵见公婆的主意好像挺坚定,吓得脸色一下子变了,连连摇手,道:“不行不行,我最怕这玩艺儿。再说,家里就这么大,买了它们回来,哪里有地方放。”公公慢慢开口了,说:“自然是要在阳台上建个蜂房的,等蜂子们回来,连箱子一起放到阳台上去,哪里就能叮到人?”
朵朵想反驳,孙春梅道:“不能养就拉倒!你爸这么大年纪,从来没有向娃们要求过什么,好不容易有了一个心愿,第一次开口,你们就跟你爸别着来。得得得,不成就不成,儿子家是住不得了,这是嫌我们呢,我们明天就回去。”
雪澜见母亲真生了气,忙起身搂住母亲的肩,笑道:“这周我就跟爸买蜜蜂去,行了吧?”孙春梅方才笑了,道:“你爸可是说了,不要中蜂,要买意蜂。意蜂更好养活。”
雪澜问什么中蜂意蜂的,雪澜爸道,中蜂就是咱们国家的蜂,意蜂就是意大利来的蜂,记得,莫买错了。雪澜笑道,好的好的,记得记得,原来意大利不仅盛产黑手党,也盛产蜜蜂。雪澜爸就无声地笑了。
朵朵在一旁听傻了,心道,不好,连蜂子是哪个国家的,公公都弄得这样清楚了,看来自己不投反对票的话,这事还真的就要成为定局,赶紧清了清嗓子,刚要说话,被雪澜瞧见,忙拉了她回房。
雪澜关上门,轻轻道:“我说朵朵,爸妈说的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这一次,我们随两老便是。”朵朵将头摇得波浪鼓似的,道:“不行不行,不行不行,我有心理障碍,一看到那个东西就发怵。每回有这种东西飞到我身边,我就跟施了定身法似的,动也不敢动,现在倒好,还主动接了它们来家!总不能让我在自己家里一天到晚还提心吊胆的吧。我说圣僧先生,你要是不能跟那你那姓孙的大徒弟借根金箍棒来,围着我在这个家里的活动范围划个圈,让你爸要养的那群吓死人的东西不能靠近我,这事就免谈。”
雪澜想了一想,道:“这样吧,以后我每天接送你上下班,我们共同进退,但凡只要看见蜜蜂扑向你,我先扑向它——总不至于让你在我身边被这些小东西伤着。”又拍拍朵朵的小脸,说:“那些都是些小个头的家伙,其实也没什么好怕。”
好说歹说,雪澜做了很长时间的思想工作,许诺朵朵连续三天下班以后陪她逛街,吃最最好吃的,朵朵方才勉松口,答应试试看。
从第二日开始,朵朵就陪着雪澜,一次又一次地替公公采购养蜂所要的必需品。专业书籍是一定要的,林林总总,挑花了眼也不知道究竟哪一本好,便上网上去查。雪澜原本爱就看书买书,此次为支持其父,出手更是大方,一次就在当当和卓越两个网站上订了二十来本。
本来朵朵与雪澜吃过晚饭后,有携手外出散步消食的习惯。但这不是公公要养蜂吗,雪澜便没有时间跟朵朵出门逛街了,一放下碗便要进一些专业论坛看贴子,而后到淘宝网上转来转去,收藏中意的店铺,比价格,看评论,而后添置行头。及至防蛰帽、衣服手、套胶靴、喷烟器、过滤网、割蜜刀、蜂王笼、脱粉片、饲养器等等等等一口气买回来,占满了整整一个客厅,人几乎没有落脚的地方。
孙雪梅不知从哪里搞来几张手绘的图纸,让雪澜出去订做了两个蜂箱和一些隔板,又知道朵朵在房地产开发公司工作,便吩咐朵朵,找两个不要钱的工人来家,封闭一部分阳台出来给蜜蜂们用。
朵朵实在无法,便托工程部的同事,请了个老师傅来家。
那师傅是某装饰公司的老技工。师傅所在的装修公司,是朵朵公司合作的下游单位,两家公司一直有业务往来,所以工程部的同事跟对方公司的老板说是销售部主管家里的事,对方公司便派给了师傅这么个活儿。对方公司的老板临行前向老师傅交待得很清楚,纯粹是跟上游业务单位的人帮个忙,不带拿工钱的。那师傅原本手艺极好,在业内也是小有一点名气的,所以性子就相对清傲一些。朵朵的同事这次人托人,人请人,哄着说了些好话方才托请他来,本不是太乐意,更没想到施工的那天,孙雪梅夫妇一杯水没倒给自己不说,反而把自己盯着跟着,摆出雇工者的姿态,对施工细节要求得异常苛刻。
师傅对于孙春梅这种“外行指导内行”行为一开始就十分窝火,偏孙春梅不歇气地在人家身后比划,耳边唠叨,一会儿说这里做得不直,一会儿又说那里做得不对……师傅终于火了,工具一收告辞,将孙春梅不上不下地晾在那里。
孙春梅有气没处发,一下子将满腔怒火转嫁到朵朵身上,拿起电话就打给雪澜,胡乱发了一通脾气,从前五百年扯到后五百年,只说那么多工人,她陶朵朵偏偏找这么一个人不着调的人来,其目的就是不想帮公婆达成心愿。
在孙春梅给儿子打电话的同时,朵朵托请的那个工程部同事也来找朵朵,同事说,陶主管呐,人家师傅毕竟只是帮个忙,别人也不要求在你们家混根烟喝杯茶,但你能不能跟你公公婆婆说一下,对于人家的手艺,就不要要求太高了吧。同事言语很轻,其中的内容却不轻。
朵朵知道原因后,郁闷得不行,晚上回家,孙春梅吩咐,让再给换个师傅次日施工。朵朵哪里还好意思找工程部的人帮忙,便让雪澜在街上随便叫了一个。第二个师傅来时,孙春梅让雪澜也留在家里监督施工。孙春梅看来瞧去,觉得这个师傅的手艺远比不上昨天走了的那个师傅,便当着人家的面愤愤批评儿媳,道:“哪有这么笨的人哟,叫个好一点的师傅也不会?”新找的师傅听得心里极不舒服了,工钱也不要,直接走了。
孙春梅更生气,对雪澜和雪澜爸道:“我说什么来着,我说什么来着?这些都是儿媳妇叫来的好人!一个走两个走的,不是明摆着跟我们叫劲是什么?”
这样来来回回,折折腾腾换掉四五个师傅,阳台才勉强封闭成功。
第二个周末,雪澜驱车百里,几经周折,终于给弄回了两箱蜜蜂。蜜蜂回家时,朵朵死死关住房门,连一个缝隙也不敢留出来,只听外面说话声,惊叹声,笑声,来来回回的走路声,好不热闹。隔了一块门板,那些声音居然会源源不断地地涌入,水般涌入……渐渐的,这些声音一下子全都不见,听不见了,仿佛被什么凭空滤去了,朵朵耳里只剩下那一万只蜂只拍打着翅膀的声音。
蜜蜂发出的声音不仅在朵朵的双耳里闹腾,也闹腾了她的心。朵朵觉得,那两箱蜂子不似安放在阳台之上,倒像是被谁生生塞入了她的胸口,填进了她的大脑,嗡嗡嗡,嗡嗡嗡,令人说不出有难受与恐惧……及至捱到晚饭时间,朵朵死活躲房间不敢出来,被雪澜软说硬扯,按到到饭桌上。
朵朵死死贴着雪澜坐着,眼睛不时往落地门处扫下下,又扫一下,害怕门没关严,又怕公公自制的简易蜂房是豆腐渣工程,一万只蜂子一下子蜂涌而至——那可真是名符其实的“蜂涌”——全部扑到自己身上,盯自己一个满头满脸的包。
半夜醒来,朵朵又哪敢独去上洗手间,推掇着雪澜让他快快起床。
雪澜正睡得稀里糊涂地,揉着眼睛跟着起床,突然看见一个蒙面黑衣人站在面前,吓了一大跳。原来是朵朵。朵朵拿了雨衣套着胶靴戴着口罩,从头到脚,简直是武装到了牙齿,风般冲出,又风般回来,只是为了上一次洗手间。
自从蜂子们回来,每天朵朵下班后回的哪里是家啊,那心情简直跟赴刑场一般壮烈。雪澜听了后,说,丫头,没有这么夸张吧。朵朵没好气地说,什么叫战战兢兢,什么叫举步维艰,咱们家现在是个什么情况,按我现在的情况,就算不是在上刑场,也绝对是在主演敌营十八年。
公公没有别的事情,又对新来的一万只家庭成员极有兴趣,所以,自打蜜蜂进了家,一天24小时,他竟要进出蜂房好几回,有时半夜想起来,也要打着手电进去瞧瞧。公公侍候起蜜蜂来,真比侍候自己要用心得多,高兴起来,有时还会吼几嗓子京剧。雪澜见老父这般高兴,简直是看在眼里,喜在心里。
朵朵却看在眼里,怕在心里。
偏是这日清晨,朵朵赶着换衣服上班,居然从衣袖里飞出一只小蜜蜂,顿时吓得她花容惨变。虽然没有被叮着,但依旧出了几身冷汗,再看心爱的衣服上,竟已留下了斑斑点点的难看印记。那些印记表明,蜜蜂应该在衣服里躲了不短的时间。这一下朵朵真是吓得不轻,直接就清了几件衣服搬回娘家。
家里少了一女个人做家务,孙春梅一下子不习惯,又知道儿子去接了朵朵几次,儿媳却不肯回家,不禁又生了气,便问雪澜,你媳妇这是干嘛,究竟是躲蜂子呢,还是躲我跟你爸?雪澜轻描淡写,却也讲了真话。孙春梅便说朵朵生的是丫头命,却有小姐的娇气。
雪澜只作没有听见。
雪澜之所以装作没听见,是因为他知道,在他和朵朵认识之前,母亲曾经看好过两个人作自己的准儿媳,这两个人一个是老家的姑娘,一个是滨江的女孩,但是雪澜一见朵朵就喜欢上了她,没有和母亲看好的任何一个走在一起在,而是娶回了和母亲并不十分待见的妻子。母亲一直对朵朵成为唐家惟一的儿媳妇是颇有微词的。这是母亲长久以来的心结。朵朵进了门之后,不知为什么,母亲的结不但没有解开,反而越结越重,倒有些向死结方向方展的趋势了。加上现在两人住在一个屋檐底下后,婆媳朝夕相处,生活有了频繁的交集,双方的方方面面赤祼祼地暴露在对方面前,母亲便有了更进一步的,更详细的事实来证明,当初雪澜果然是“不听老人言,吃亏在眼前”了。
雪澜当然没有觉得自己在吃亏。雪澜想,又有哪个男人娶了朵朵这种又漂亮,又可爱,又大方,又有趣的妻子会觉得是吃亏呢,有妻如斯,如人饮蜜还差不多!
雪澜与朵朵自婚后,若非工作之故,从来没有分开过一日,小夫妻两明知和对方同在一个城市,却生生分居两处,均是很不习惯。雪澜劝不回朵朵,也不忍强迫朵朵在家里担惊受怕,所以,下班之后,就会去岳母家见妻子,每每一见便是燕语呢喃,朵朵不放雪澜回去,暖香在怀,雪澜舍不得放开,就此歇下。孙春梅一看不对劲,便对雪澜爸说:“你看看你看看,我说什么来着,儿子白养了这么大,养成别人家的人了。”
这日雪澜在公司里收到一封信。竟是自己父亲写的。雪澜爸在信上说,四儿啊,你爸要对你说几句话,这不仅仅是父子之间的谈话,也是两个男人之间的谈话。你妈身体不好你是知道的,来滨江就是为了和你住在一起说说话,聊聊天。你妈原来在老家时,见不到你还没什么,现在来了滨江,居然接连几天还是见不着你,心里怎么会快活?你要照顾你媳妇的情绪,也得管管你妈的想法。她毕竟是你妈。为了把你拉扯成人,你妈付出的不少,现在到了你该报恩的时候了。四儿,你爸希望你不要让你妈伤心。至于你媳妇那边,你得拿出点大老爷们的尿性来,不能她说什么你就听什么,她要是真的这么不懂得尊重长辈,那也随她。我就不信,我们老唐家离了她就没法子过了——你在娶她之前也过了二十几年,不一样生活得不错?女人是不能宠的,一宠就会无法无天,长此以往,只怕能干出骑在你头上撒尿这样的事情来。
雪澜一向不擅长做人的思想工作,比不擅长做人思想工作的,是处理家庭矛盾,所以就有一些头痛。父亲发了话,当儿子的也没有置若罔闻的道理,雪澜当晚便没有去见朵朵。
孙春梅好容易有了跟儿子单独相处的时间,涮过碗后,便在雪澜的房间里待着,拉着雪澜说话。雪澜却因为想念朵朵,正在QQ跟妻子聊天,因此对母亲的话有一句附和一句,没有象孙春梅那样,积极主动地寻找一些母亲喜闻乐见的事情出来让她开心。孙春梅觉得有些无趣,又断不肯就此回客厅看电视,便坐在儿子的床上,看儿子和媳妇的聊天记录。
朵朵又哪里知道,这晚的聊天对象旁还多了一个监聊人?时不时揶揄丈夫两句,开点玩笑。朵朵的玩笑开得虽然无伤大雅,但毕竟是小夫妻之间的调笑之语,闺房之乐,难免风流宛转,不足为外人道。孙春梅在一旁看得耳热心跳,想指责,偏又无从指责,只觉自己儿子这一粒无垢的明珠,怎么就掉入了儿媳的风尘之中。
这样过了几日,朵朵的大姨一家来朵朵妈林雨轩家里做客,何丽也带了女儿落落来。落落想让人教她上网玩“开心乐园”,朵朵正好被一位同学约了出去,全家都不会,朵朵的妈妈林雨轩便想了雪澜,拿出手机打给雪澜,问他这几天怎么没来家了。
彼时雪澜接了一个大业务,整门心思都投入在修改策划安里,随口就说:“妈,我这几天来不了——要不就冷落了我爸妈,他们心里会不好想的。”
何丽正坐在林雨轩的身边,将对话尽收耳底,何丽冷笑道:“这是怎么说的,怎么到丈母娘家来就是让他冷落他爸妈了。不能冷落爸妈,就能冷落老婆?这又是个什么道理?他唐雪澜到底是要跟他爸妈过一辈子呢,还是要跟朵朵过一辈子?又不是没有断奶的小孩哟,什么事都听爸妈的,我就最瞧不起这样的男人。要真想什么事都听爸妈的,干什么又要娶老婆?哎哟,原以为只有他妈不省油,哪个晓得他爸更不省事——一到滨江就搞这搞那的,明知道朵朵最怕的就是蜜蜂,非要弄些蜂子回来,明摆着是和朵朵过不去嘛。真是的,唐雪澜原来向朵朵求婚时,说什么来着,说朵朵比他的生命还要重要,为了朵朵可以做任何事情——怎么就不见他为了朵朵让他爹妈回老家?我就宁可相信世上有鬼,不能相信男人那张嘴,看看,我说对了不是,这人呀,就怕没个比较,一比就出来了——朵朵在唐雪澜的心里还比不上他爸妈一根指头!”
林雨轩和雪澜都只道对方挂了机,谁知都没有挂,何丽的一番话,又被雪澜一字不拉地听到。雪澜当晚便又去了朵朵娘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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