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长线,钓大鱼!这句话暗卫没有说出来,但心中对欧阳少陵的敬佩之意,油然而生。
五丫鬟被赶出北郡王府后,各自回了家,暗卫监视她们好多天,都没发现什么反常的举动,眼看着距离欧阳少弦封王之日越来越近,欧阳少陵没有时间再等下去,就命暗卫将她们全部杀掉,以防万一。
秋若颜居于北郡王府,时时有暗卫在暗中监视她,几天下来,她也很安静,没有任何不妥之处,但欧阳少陵总觉得她不对劲。
让秋若颜来书房外,偷听到五丫鬟被害的消息,都是欧阳少陵故意安排的,如果秋若颜是奸细,她一定会暗中联系幕后主谋,到时……
欧阳少陵猛然抬起眼睑,嘴角轻扬起一丝森冷,诡异的笑……
秋若颜离开书房,从刑房领了十大板刑罚,一瘸一拐的走在府内,路过花园,花园嬷嬷走了过来,怒斥道:“你这小蹄子,又跑去哪里偷懒了?”
秋若颜赔着笑脸:“不好意思嬷嬷,刚才奴婢犯了点小错,世子命人打了奴婢十大板……”
嬷嬷望向秋若颜,发丝凌乱,美丽的小脸上现出几分痛苦之色,衣衫也有些凌乱,站立的姿势非常不自然,样子有些狼狈。
嬷嬷侧过身,一副大度的模样:“咱们都是下人,我也不想为难你,花园还没浇完,你再去府后提半桶水,浇完花,就可以去休息了!”
“多谢嬷嬷,多谢嬷嬷!”心中恨的咬牙切齿,秋若颜依旧像得了恩赐般,连声道谢。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秋若颜不知道自己的苦日子什么时候结束,在嬷嬷手底下一天,她就必须讨好嬷嬷,否则,嬷嬷会想到许多方法折磨她……
提起水桶,秋若颜强忍疼痛,踉跄着向府后走去,重伤之躯,独自行走一步,都疼的让人难以忍受,若是再提上半桶水,不会会痛成何种模样。
府后静悄悄的,不见半个人影,清脆的鸟鸣声响彻耳边,秋若颜提着水桶,举步维艰,好不容易来到池塘边,她被累的全身冒虚汗,受刑罚的ρi股火辣辣的疼,又不能坐着休息,只得小心翼翼的倾斜在草地上,缓解ρi股疼痛。
五丫鬟之死,事情可大可小,若是将事情告知慕容雨,她是不是可以想到对付北郡王府的方法?在北郡王府做下人的日子太难过了,秋若颜急于脱离。
慢慢站起身,四下观望无人,秋若颜装作提水的模样,悄悄在一棵树上刻了个标记,这是她和慕容雨约定好的,如果有事情想告诉对方,就刻这个标记,翌日,另一方会来这里见面。
刻好记号,秋若颜用尽全部力气,提了半桶水,踉跄着走向府内,行刑的下人皆是健壮之人,下手狠,她的ρi股险些被打出血,每走一步,都火辣辣的疼,现在的秋若颜色,急于浇完花园,回柴房休息。
踉跄的纤细身影渐行渐远,直至消失不见,一名暗卫出现在秋若颜站立的池塘边,望了望树上的标记,冷冷一笑,瞬间消失在透明的空气中。
“秋若颜在树上刻了标记!”欧阳少陵翻看着手中信件,目光深不见底,秋若颜果然是奸细。
“是的,世子,就是一个非常简单的十字标记,不知道代表什么意思!”十字标记很小,刻在树上非常隐蔽,不知道的,还以为是老树皮的纹理,这招联系方法,着实不错。
“盯着刻标记的树和秋若颜,看她想和谁联系!”欧阳少陵冷冷的下了命令,幽深的眸底,闪着凌厉的光芒,秋若颜的幕后主子,终于要露面了!
楚宣王府轩墨居
“秋若颜想见我?”慕容雨刚刚睡醒午觉,暗卫就带来这一消息,心中有些惊讶。
“是的,世子妃,卑职在池塘边的树上看到了她刻的新标记!”为方便和秋若颜联系,楚宣王府的暗卫每天都会巡视一遍池塘,见到标记,就来禀报慕容雨。
秋若颜也一样,每天提水浇花时,都会看一遍池塘边的树上有没有新标记。
慕容雨沉下眼睑,欧阳少陵看到典籍,知道有人在利用他,肯定会深入调查,揪出放典籍的幕后主谋,并且,以他的聪明,肯定会怀疑到秋若颜的身上,非常时期,秋若颜见她,会不会是欧阳少陵设的陷阱?
明日之约,不可赴!
慕容雨一再叮嘱秋若颜,没有大事,不可轻举妄动,秋若颜刻新标记,万一不是陷阱,而是真的有急事相告,慕容雨不去赴约,可能会耽搁大事!
怎么办?
“世子呢?”即将封王,欧阳少弦每天都很忙,天不亮就出门,最早天黑后才回来,最晚的会到下半夜,不过,刚才欧阳少弦忙里偷闲,回来陪她一起用午膳了,慕容雨午休前,欧阳少弦还在府里。
“回世子妃,您歇下后,皇上宣召世子进宫商议事情!”侍卫恭敬的回答着,皇上要和世子商量的,肯定是大事,一时半会儿可能回不来。
“进宫!”慕容雨清冷的眸底闪过一丝诡异的光芒,事情不必和少弦商量了,自己使个计策,试探一下这件事情的虚实,如果是真有其事,自己再出面赴约,如果是陷阱,倒霉的就另有其人了。
慕容雨对暗卫低语几句,暗卫凝神细听,领命而去,两盏茶后,回到府中,手中多了一只信鸽,慕容雨将写好的纸条绑在信鸽腿上,轻轻放飞,信鸽快速升空,翱翔于蓝色天际,飞过重重建筑,如同离箭之箭一般,冲进戒备森严的皇宫,无声的停落在一座宫殿内。
一名宫女端着茶点走过,看到了窗前的信鸽:“咦,哪里来的鸽子!”放下茶点,伸手抓过鸽子,看到了它腿上的纸条,眸光沉了沉,带着鸽子和纸条快步跑向主子所在的大殿……
翌日,温暖的阳光透过树叶间的缝隙,徐徐洒向大地,一大早,秋若颜强忍疼痛起床,梳洗,去厨房帮忙,用了早膳,拿着空桶去府后提水。
十大板打的不轻,虽然上了药,可一夜的时间,也不能完全恢复,秋若颜走路仍旧一瘸一拐的,提个大桶,迈站槛时,非常吃力。
纤细的身体出了北郡王府,缓步行走着,四下望去,空荡荡一片,抬头望望天空,太阳已经升的很高了,慕容雨怎么还没来?
只顾着观望四周的秋若颜并没有看到,北郡王府的高墙上现出许多手持羽箭的侍卫,箭尖指着可能来人的各个方向……
秋若颜一步一步,慢腾腾的磨蹭着,故意拖延时间,从后门走到池塘边到打完水,用了两盏茶的时间,慕容雨依旧不见人影,秋若颜微微皱起了眉头,侧身望了望她刻在树上的标记,标记刻的很清析,暗卫不可能看不到,慕容雨没理由到了现在还不出现,难道楚宣王府出事了……
疑惑间,两名丫鬟簇拥着一名女子的身影出现在不远处,离的远,秋若颜看不到她们的模样,不过,这个时间,前来赴约的,除了慕容雨,不会有其他人了。
秋若颜暗暗松了口气,慕容雨终于来了,孕妇就是麻烦,居然来的这么晚。
放下水桶,秋若颜静等慕容雨的到来,北郡王府高墙后的侍卫们全都举好了弓箭,箭尖直指众女子前来的方向,一名侍卫转身离去,快速跑向书房报信。
“幕后主使来了!”欧阳少陵放下手中书本,站起身,快步向外走去,嘴角轻扬起一抹森冷的笑,今天,要将秋若颜和她的幕后主子一网打尽!
明媚的阳光照射着,渐渐强烈,不过,府后树木多,树荫也多,阳光再强烈,暂时也晒不到人,近了更近了,众女子的相貌清析的映入秋若颜的眼帘,她眸底闪烁的不是喜悦与期盼,而是浓浓的震惊,怎么会是她?慕容雨去哪里了?
“秋若颜,你怎么在这里?”来人见到秋若颜,也非常吃惊,约自己来池塘边见面的,不是她啊,难道她来这里迎接自己。
“奴婢来提水浇花!”秋若颜对来杜幽若福福身,提了水桶,强忍疼痛,急步离开,怎么回事?杜幽若怎么会来这里的?
秋若颜提着水桶慢步前行,杜幽若望望四周,空荡荡一片,没有看到她想见的人,奇怪,她怎么还没来!
“小姐,要等吗?”心腹丫鬟走上前来,征询杜幽若的意见。
杜幽若眸光沉了沉:“我累了,去那边坐会儿!”她是三皇子侧妃,从来是别人等她,哪轮得到她等别人,不过,约她来此的人,与她是盟友,可能有事耽搁了,才会来晚,她可以等会儿,当然等待的事情不能明说出来,要找个高明的理由代替。
“秋若颜与幕后主谋谈完事情,要各自离开了,怎么办?”离的远,侍卫们只看到秋若颜和杜幽若说了话,没有听到她们在说什么,眼看着杜幽若和秋若颜之间的距离越来越远,再耽搁下去,两人就要离开这里了。
“杀!”为首的侍卫冷声下了命令,世子曾说过,宁杀错,不放过,这名幕后主谋必须要死在这里。
“嗖嗖嗖!”数十枚羽箭离了弦,飞速射向杜幽若,秋若颜!
身后恶风袭来,丫鬟心中疑惑,回头望去,看到了密密麻麻的羽箭,惊呼道:“小姐,小心!”
话未落,羽箭已到了面前,将小丫鬟前后贯穿,杏眼圆睁着,如同刺猬般的身体慢慢倒在了地上……
“嗖嗖嗖……”
“当当当……”
两名暗卫凭空出现,挡在杜幽若身前,快速挥动手中长剑,斩落数不清的羽箭。
杜幽若带来的两名丫鬟,一名死亡,一名重伤,虽有暗卫帮忙,但羽箭太多,他们斩落不及时,杜幽若胳膊中了两箭,腿中了一箭,肩膀中了一箭,倒在地上,鲜血直流,秋若颜身旁也有两名暗卫帮忙,加上她有木桶挡着,就胳膊上被射了一箭,傻瓜比杜幽若轻的多。
望着挣扎抵挡的暗卫和半死不活的杜幽若,秋若颜两人,北郡王府的侍卫首领眼眸眯了眯,他们果然是有备而来:“先杀了那四名暗卫!”
侧目,望到了近在咫尺的欧阳少陵,首领满眼敬佩:“世子真是神机妙算,那幕后主谋果然出现了……”
欧阳少陵笑笑,没有说话,一步一步,慢腾腾的走上高墙,凌厉的眼眸,自信满满,他就知道,秋若颜有事情禀报,那幕后主谋一定会出现!
敢和秋若颜结盟,真是大胆,不知他是何方神圣?
上到高墙,欧阳少陵侧目望去,四名暗卫挥剑斩箭,杜幽若受伤倒地,秋若颜躲在一边,战战兢兢,微笑的眼眸瞬间冷了下来:“住手!”
凌厉的眸底暗流涌动,秋若颜的幕后主子是杜幽若?事情有些不对!
侍卫们停止射箭,四名暗卫依然满身戒备,不敢有半分松懈。
“堂弟想在府后训练侍卫,编几个草人即可,没必要拿活人做靶吧!”楚宣王府的侍卫护着慕容雨缓步走了过来,瑟儿等人快步上前,扶起倒地的杜幽若和秋若颜。
杜幽若靠在丫鬟们身上,后退着,气愤的目光怒视着欧阳少陵,似要将他生吞活剥!
欧阳少陵直视慕容雨,微笑的眸底暗带凌厉:“嫂子怎会在此?”
北郡王府最大的敌人是楚宣王府,欧阳少陵怀疑派人烧杀北郡王府的幕后主使,以及秋若颜的主人是欧阳少弦,却一直找不到任何。
昨天暗卫监视着这里,一直没有发现任何人来过,更加肯定了他的想法,于是,设下计策,让侍卫们埋伏在此,看到前来约定的人,杀无赦!
“我在楚宣王府后看景休息,听到这边很乱,就过来看看,没想到是堂弟在射杀活人!”慕容雨轻轻笑着,目光清冷:“如果是穷凶极恶,犯了重罪的犯人,你拿他们做靶不算过份,可杜侧妃和秋若颜没犯重罪吧,堂弟这么做,意欲何为?”
是想杀几个身份较高的人,让清颂混乱吗?
欧阳少陵淡笑依旧:“秋若颜身为秋侍郎之女,有叛军之嫌,最近几天,她行踪诡异,我怀疑她在和叛军来往,故而,设下埋伏……”
他这么做是为清除叛军,就算死掉几个人,也是情有可原。
慕容雨扬扬唇角,欧阳少陵果然怀疑秋若颜了,幸好自己设计杜幽若前来探路,否则,伤在乱箭下的,就会是自己!
侧目,欧阳少陵望向杜幽若:“杜侧妃怎么会来北郡王府后面?”身为三皇子侧妃,理应在皇宫宫殿,若是有事,应该进府内找南宫雪晴,而不是来府后徘徊!
“我……路过这里,看到景色清新,过来观赏!”杜幽若敷衍着,暗中暗暗纳闷,南宫雪晴和欧阳少陵夫妻恩爱,彼此之间应该没有秘密,昨天,南宫雪晴以飞鸽传书,约她今天来这里,说是有要事相商,欧阳少陵是真不知道,还是装不知道?
秋若颜眸光闪了闪:“世子,皇上判定秋侍郎是叛军,奴婢一家皆被赐死,奴婢只是一名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不知道什么叛军,下半生,只想好好呆在府中,多做事情,为父母赎罪,昨天受了十大板,奴婢也没有偷懒,一大早就起床做事,刚才,奴婢只是来打水浇花而已,什么事情都没做……”
原来欧阳少陵早就怀疑自己了,一直没有行动,只是想放长线,钓大鱼,揪出自己的幕后之人,自己曾经是他的侧妃,可他半点旧情都不念,如此绝情的对待自己,自己又岂能让他好过……
一语惊醒梦中人,杜幽若狠狠怒瞪着欧阳少陵,敢情他是想利用秋若颜抓叛军立功,秋若颜没有与叛军联系过,他当然抓不到,为了做抢夺楚宣王之位,他让南宫雪晴引诱自己来此,杀掉自己,谎称是叛军……
可是,自己是三皇子侧妃,自己是叛军,三皇子也要受牵连,欧阳少陵是依附三皇子的,他这么做,等于自毁城墙,道理说不通啊……
“世子妃,世子回来了,太子,三皇子,宇文公子也一起来了王府!”一名小厮跑了过来,恭敬的禀报着。
“小姐,杜侧妃伤的很重,需要马上治伤!”瑟儿的惊呼声适时响起,慕容雨微微一笑,来的正是时候,慎重嘱咐道:“快扶杜侧妃回府治伤!”
侧目,慕容雨淡淡扫了眼秋若颜:“秋小姐也一起吧,在北郡王府里是丫鬟,受了伤,也用不到什么好药吧!”
慕容雨漫不经心的望了欧阳少陵一眼,目光挑衅,转身离开,丫鬟们扶着杜幽若和秋若颜走在后面,几名暗卫手持长剑断后。
目送慕容雨一行人进了楚宣王府,欧阳少陵微笑的眼眸瞬间变的冰冷无情,可恶,自己又被欧阳少弦算计了!
秋若颜的幕后主人定是欧阳少弦无疑,非常时期,他处处小心翼翼,秋若颜留下标记时,他就起了疑,设计杜幽若前来试探,若是无事,就亲自己现身,若是有事,就让慕容雨来收拾残局,真是聪明。
“收好弓箭,本世子要去楚宣王府,与堂兄一叙!”欧阳少弦想打败他,可没那么容易!
楚宣王府客厅,欧阳少弦,太子,三皇子,宇文振正在喝茶,下人来报:“禀世子,世子妃回府了,不过,杜侧妃受了伤,正在客房医治!”
欧阳少弦放下茶杯,漫不经心的询问着:“杜侧妃来了王府?”清颂没有几个亲王世子了,娶侧妃的更是少之又少,太子的侧妃里没有姓杜的,欧阳少弦没娶侧妃,欧阳少陵的侧妃是秋若颜,就剩下三皇子的侧妃杜幽若。
三皇子低沉着眼睑喝茶,对小厮的话,不置可否,杜幽若喜欢去如里,他从来不会阻止。
“回世子,是世子妃在府后散步,遇到了受伤的杜侧妃!”
“杜侧妃受伤了,怎么回事?”太子欧阳少夜辰望望三皇子,笑着接过了话,在外人眼中,三皇子极宠杜幽若,她出了事,三皇子还不得急疯了。
“回太子,具体的情形,小的也不清楚,世子妃已命人去请府医了……”小厮话未落,只觉眼前一道黑影闪过,三皇子的座位上空空如也。
欧阳夜辰笑容渐深:“看来,三弟真的很关心杜侧妃,咱们也去看看吧!”好戏,即将上演。
秋若颜只中了一箭,伤的较轻,拔出羽箭,上了药,没什么大碍了,杜幽若中了好几箭,伤的重些,流的血也较多,并且,那箭射的很深,每拔一箭,都痛的她惨叫连连。
三皇子来到客房时,杜幽若正在拔最后一支箭,箭射在肩膀上,伤到了重要的筋脉,箭拔出后,血流不止,大夫慌忙用药止血。
慕容雨坐在外室桌前,对杜幽若的惊呼充耳不闻,轻轻活动有些麻木的腿脚,有孕了,行动就是不方便,这才坐了多久,腿就快麻了。
扶着丫鬟的手站起身,慕容雨正欲来回走走,周身一凉,眼前一道黑影闪过,帘子打开又落下,内室响起三皇子强压怒气的低吼声:“出什么事了?”
“夜翼!”杜幽若委委屈屈,带着哭腔的声音响起,欧阳夜翼没有柔声细语的安慰,杜幽若轻轻叙述着事情经过,慕容雨扬扬嘴角,里面还有大夫,丫鬟们在,杜幽若当然不可能实话实说,不过,如此一来,欧阳少陵可要倒霉了,谁让他射伤了杜幽若。
杜幽若是三皇子对外联系的纽带,三皇子的一些势力,就是杜幽若给他拉来的,不管三皇子喜不喜欢她,都会保护好她,伤了杜幽若的人,三皇子可不会轻易放过。
“雨儿!”欧阳少弦走了过来,凌厉的眸底,闪着浓浓的焦急:“刚才听到下人禀报,你跑向乱箭,到底怎么回事?”早晨,慕容雨只告诉他有个完美计划,让他在午膳前,请三皇子,太子来府上,如果知道要面对箭羽,他绝不会让慕容雨冒险。
慕容雨轻轻笑笑:“没什么,一场误会,堂弟有些多疑,不过,他是为了清颂好,咱们就不要再提这件事情了!”慕容雨说的越隐晦,不明真相的人心中越是好奇,究竟是怎么回事?
“雨儿,你有了身孕,先回去休息吧,太子,三皇子都不是外人,他们不会怪罪的!”有客来访,尤其是像太子,三皇子这样的贵客,府上的男女主人一定在尽心尽力招待好了,否则,定会被人安上不敬的罪名。
不过,慕容雨是楚宣王世子妃,很快就要成为楚宣王妃,与太子,三皇子同是欧阳皇室的人,如今,又有了身孕,行走都不太方便,刚才又经历了箭雨,受惊回房休息,在情理之中。
帘子打开,府医走了出来,慕容雨沉声道:“杜侧妃伤势如何?”慕容雨特意嘱咐过暗卫,救杜幽若时,不必完全斩落羽箭,留下几支,射到她身上,她的越重,对欧阳少陵的恨意越浓,当然,不能让她死了,否则,没人给三皇子吹枕边风了,岂不是便宜了欧阳少陵。
府医微微俯身:“回世子,世子妃,杜侧妃中箭多,伤的重,不过,幸好没有伤到要害,箭已取出,卑职已命人为她上药,休息一段时间就会没事!”
慕容雨轻轻按按欧阳少弦的手背,微微笑着:“杜侧妃没事,那我先回去休息了,你一定要好好招待太子,三皇子……”好好招待四字,慕容雨加重了语气,意有所指,清冷的眸底闪过一道诡异光芒,自己的事情已经做完,接下来,就看欧阳少弦的了。
欧阳少弦心中明了,回按慕容雨的手背,如黑曜石般深邃的眸底闪着冷冽光芒:“放心,我会好好招待他们的。”
秋若颜被带到客房休息,杜幽若这里也安静下来,慕容雨扶着琴儿的手回了轩墨居,欧阳少弦吩咐下人好好照顾三皇子,杜幽若后,也回了客厅。
三皇子安慰娇妻,处理完杜幽若的伤势,丫鬟们全都识趣的退了出去,杜幽若失血过多,容易疲惫,喝下汤药后,很快睡着了。
三皇子立于窗前,望着窗外的明媚阳光,面色阴沉的可怕,到底怎么回事?欧阳少陵是他的拥护者,绝对不会杀害他的侧妃,难道是……
“禀三皇子,北郡王世子求见!”池塘边发生的事情,只有少数的下人知道,楚宣王府守大门的侍卫们并不知晓,欧阳少陵来见三皇子,他们就进来通报了。
院中,阳光灿烂,亮的刺眼,更照的地面尘土滚烫,欧阳少陵站在树荫下,抬头望天,目光幽深,不知在想什么。
三皇子缓步走了过去,冷声道:“到底怎么回事?”欧阳少陵射伤杜幽若,是想窝里反?还是……
“回三皇子,高墙上的弓箭手,是我用来对付欧阳少弦的,哪曾想,去的人是杜侧妃!”欧阳少陵将事情的前因后果讲述一遍,目光凝重:“欧阳少弦设计我射伤杜侧妃,是想离间三皇子与北郡王府的关系,让咱们两人反目成仇,到时,咱们成了一盘散沙,欧阳少弦和太子就可轻而易举打败咱们……”
三皇子和欧阳少陵皆是武功高强之人,时时注意着四周的动静,确认十米内空无一人,说话自然也不避讳。
“如果三皇子与北郡王府因杜侧妃反目,就真的中了欧阳少弦和太子的诡计了……”
欧阳少陵能言善辩,再加上三皇子也是心思极重的人,不需要过多强调,他就能想清楚其中的利害关系:“欧阳少弦很快就要封王!”
如果欧阳少弦成为楚宣王,手中的势力又会扩大不少,成为太子得力帮手的同时,会是三皇子和欧阳少陵最难对付的敌人。
欧阳少陵笑笑,自信满满的眸底,闪过一丝冷酷:“三皇子放心,只要北郡王府还在,欧阳少弦休想成为楚宣王!”
解释完事情,午膳时间将到,欧阳少陵回了楚宣王府,三皇子则在小厮的引领下去了大厅,本以为太子,欧阳少弦,宇文振三人坐在大厅用膳,岂料,大厅空荡荡的,只见丫鬟,不见主人的半个身影,三皇子皱紧张眉头:“太子,世子,宇文公子呢?”
一小厮俯身回话:“回三皇子,太子,世子,宇文公子在书房,小的已经命人去请了!”
三皇子沉下眼睑,刚才他们三个明明在客厅,怎么眨眼功夫,跑到书房去了,莫不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我去书房叫他们吧,顺便,商量件事情!”说着,不等下人答话,欧阳夜翼已转过身,大步向外走去。
欧阳夜翼轻功极高,行走如风,片刻功夫就来到了书房所在的小院,悄无声息的移到门口,以极其缓慢的速度抬起大手,准备敲门。
手掌还未落到门板上,屋内传来轻微的谈话声:“欧阳少陵是叛军,你可确定?”这是太子欧阳夜辰的声音,语气凝重。
怀疑皇室世子是叛军,怀疑对了,灭掉叛军,可立大功,可若是怀疑错了,被欧阳少陵反咬一口,欧阳少弦可就保不住了。
三皇子猛然抬起眼睑,眸底阴冷流转,手掌停在半空中,没有敲到门上,欧阳少陵是叛军,这怎么可能?
“还不十分确定!”身为皇宫中人,欧阳少弦也深知其中的厉害关系,尤其是在他封王的关键时刻,更不允许出现半点差错。
“不过,欧阳少陵的师傅出现后,欧阳少陵就拥有了大批厉害暗卫,若无意外,这些暗卫是他师傅送他的,楚宣王府的侍卫与北郡王府的侍卫交过手,证实,他们就是叛军的七十二地煞,就算欧阳少陵不是叛军,他的师傅也一定是……”
“可有什么证据证明欧阳少陵的暗卫是七十二地煞?”欧阳夜辰再次询问。
“朝中应该有人与七十二地煞交过手,向欧阳少陵的暗卫挑衅,挑衅,过过招,就可知晓!”悉悉索索的纸声响起,欧阳少弦打开一幅画卷:“太子请看,这就是欧阳少陵的师傅!”
欧阳夜辰凝望画像片刻,喃喃自语:“这人有些熟悉,我好像在哪见过?”可究竟在哪见过,欧阳夜辰想不起来了。
“会不会是叛乱的时候,殿下曾见过他?”欧阳少弦沉声提醒着。
欧阳夜辰沉思片刻,摇摇头:“时间隔的太久,想不起来了,依你看,少陵是不是叛军?”
“难说!”欧阳少弦收起画卷:“老者能任意指派七十二地煞,可见在叛军中地位不低,老者肯将自己培养的七十二地煞交给少陵,说明都很在意少陵这个徒弟,少陵对师傅,肯定也是尊敬有加,随着老者的劝说成为叛军首领不是不可能,不过,少陵的父母,祖父母都是欧阳皇室的人,他做叛军就是与自己的父母为敌……”
欧阳夜辰笑的意味深长:“在欧阳皇室,欧阳少陵的地位再高,也只是个郡王,如果他成为叛军,带兵攻陷清颂京城,杀掉所有皇室之人,就可以做皇帝了!”
欧阳少陵明明可以安安稳稳的成为北郡王,却还拼尽力气去抢属于欧阳少弦的楚宣王位,可见是一个极有野心的人,非常不愿居于人下,遇到机会,就会不惜一切代价向上爬,太子没有拉拢他,他就主动靠到三皇子那边了。
“欧阳少陵姓欧阳,就算他做皇帝,清颂百姓也不会多说什么!”左右都是欧阳家的人称帝,百姓自然没什么可埋怨的。
“殿下,一切都还只是猜测,并不确定!”欧阳少弦淡淡开口。
欧阳夜辰笑笑,笑声有些苦涩:“怕只怕,等到确定时,一切都来不及了,当年,绥晋王叛乱时,毫无征兆,大半夜,我在东宫睡的正熟,叛军突然杀到了……”
“少陵师傅是叛军,都是我的猜测,没有足够的证据证明,若是现在抓了北郡王府的人斩首,难以服众!”欧阳少弦语气凝重:
“如果北郡王府是清白的,被错杀了,叛军利用这件事情,从中做乱,朝堂之上,大臣人人自危,害怕自己会被怀疑成下一个叛军,京城百姓,人心惶惶,清颂就会大乱……”
欧阳夜辰轻轻叹了口气:“我明白你的意思,放心,我会派人紧盯着北郡王府,没有找到证据前,绝不会轻举妄动,绥晋王叛乱的太突然,无人发现端倪,才会让他将大半个清颂搅翻天,如今,咱们提前发现了欧阳少陵的不对劲,自然不能再让他险恶计划成功……”
“太子殿下,世子……”院外,传来宇文振的高呼声,三皇子欧阳夜翼瞬间回神,抬起手的同时,房门被人拉开,欧阳少弦和太子欧阳夜辰走了出来,看到欧阳夜翼,微微一愣,瞬间又恢复正常:“三皇子!”
“皇兄,少弦!”欧阳夜翼淡淡答应着:“刚才去饭厅,你们不在……”
宇文振提了两坛酒走进小院,欧阳少弦微微皱眉:“楚宣王府各种名贵酒都有,你怎么还跑到外面买酒?”
宇文振笑笑,笑容诡异:“这是二十年的女儿红,你楚宣王府可没有,太子,三皇子,世子,今天咱们一定要一醉方休!”
女儿红是清颂国陪嫁的酒,哪家生了女儿,酿上几坛女儿红酒,放在地窖中,等女儿出嫁里,拿出来做陪嫁酒,楚宣王府几代单传,好久没生过女儿了,自然没有女儿红酒。
欧阳少弦,欧阳夜辰,欧阳夜翼,宇文振四人缓步向外走去:
“下午还有事情要做,不能喝太多……”
“再过二十天少弦封王,等他封王那天再醉……”
“也罢,等会每人喝五杯,只许多,不许少……”
四个大男人用膳,也算热闹,酒喝的多,菜吃的少,四人皆是身份高贵,有修养的斯文人,没有吵吵闹闹的猜拳划掌,不过,喝的酒,由五杯,变成了十杯……
慕容雨坐在轩墨居,听丫鬟不时的禀报着餐厅的事情,嘴角轻扬起一抹淡淡的笑,少弦和太子故意将三皇子引去书房,让他听到欧阳少陵是叛军的秘密,他心中必定起疑。
话要点到即止,不能说的太过明显,所以,宇文振适时出现,打断太子和少弦的谈话,留了一堆疑惑给三皇子,若无意外,三皇子回宫后,一定会命人彻查此事。
欧阳少陵与三皇子决裂是一定的,他是不是先太子的后代并不重要了,重要的是,他有一个叛军师傅,上梁不正,下梁肯定也是歪的,被老者所累,北郡王府迟早有一天会被扣上叛军的罪名,到时,看欧阳少陵还怎么抢少弦的楚宣王位。
正文 200 太妃道出真相
欧阳少弦,欧阳夜辰,欧阳夜翼,宇文振四人喝酒,吃菜,天南海北着聊着一些事情,用完午膳时,下午已经过去大半,四人都喝多了,太子被扶回太子府,三皇子和杜幽若回了皇宫,宇文振则回了镇国侯府。
下人端来醒酒汤,慕容雨将半醉的欧阳少弦扶了起来:“你以前酒量不是很好么?”无论喝多少酒,慕容雨就没见欧阳少弦醉过,这次与太子,三皇子,宇文振喝酒,居然喝醉了。
欧阳少弦接过醒酒汤,一饮而尽:“以前喝酒时,你总劝我多吃饭菜,酒再入口,不容易醉人,但是,男子聚在一起,吃菜少,喝酒多,容易醉,太子他们的酒量都不如我,我是半醉,他们可是有七八分的醉了!”
放下瓷碗,欧阳少弦拉着慕容雨坐在软塌上:“太子,三皇子在这里,你也没午休吧!”慕容雨是楚宣王府的女主人,虽然有了身孕,不必亲自招待客人,但餐厅那边的事情,她还是时时盯着的,以免下人出差错。
“现在时间尚早,再睡会儿!”欧阳少弦拥着慕容雨躺在床上,一觉睡醒,也差不多到晚膳时间了,孕妇多吃多睡,对自己的身体和胎儿都好。
“少弦,你最近都在忙什么?”封王的事情准备的差不多了,可欧阳少弦还是每天忙个不停,天不亮就出门,半夜才回来。
欧阳少弦闭了眼睛,含糊其辞:“忙着封王之后的一些琐事,提前处理一些,成为楚宣王后,就能轻松一阵子,陪陪你和小宝宝!”
“封王之后,你时间多的是,随时都可以处理事情,现在不必太劳累,否则,累坏了身体,就没人照顾孩子了!”楚宣王府受了诅咒,慕容雨生下孩子就会离世,如果欧阳少弦累垮了,孩子就要吃苦受罪了。
“放心,我会注意的……”欧阳少弦的声音越来越轻,好像快要睡着了,慕容雨抬头望去,欧阳少弦英俊的脸上浮现丝丝疲惫,淡淡的酒香夹杂着若有似无的墨竹香扑面而来,异常好闻。
慕容雨没再多言,小脸埋在欧阳少弦怀中,闭上了眼睛,呼吸淡淡均匀。
欧阳少弦睁开眼睛,大手轻抚上慕容雨白嫩,细腻的美丽小脸,冷漠的眸底闪烁丝丝柔情,大手下移,轻抚着她隆起的腹部,无限感慨,孩子再有四个月就要出世,他的时间已经不多了。
在孩子出世前,他一定要铲除掉所有对楚宣王府有危害的人,培养忠心厉害的部下,守护孩子,将孩子将来的事情全部安排好了,他才能放心的和慕容雨一起离开。
孩子是他和慕容雨的爱情结晶,是他们生命的延续,慕容雨很喜欢这个孩子,他也非常喜欢,为了孩子,慕容雨选择牺牲自己,他舍不得慕容雨,又想不出办法留下她,只好选择和她一起离开。
孩子出世,是楚宣王府的世子,有忠勇侯府,和丞相府的照顾,再加上他暗中培养的忠心侍卫守护,一定能够平平安安长大成|人……
三皇子醉酒,杜幽若受伤,回到皇宫,宫女们服侍三皇子躺在床塌上,杜幽若禀退宫女,太监,拿了打湿的棉帕,轻轻擦拭三皇子英挺出众的脸庞。
三皇子的脸形线条刚毅,棱角分明,五官精致如刀刻,是上天的完美杰作,望着这张熟悉的脸庞,杜幽若时常会失神,自己到了十六七岁,无人上门提亲,不是自己命不好,而是因为自己是王妃命,其他的凡夫俗子,根本配不上自己。
三皇子英俊潇洒,身份高贵,年轻有为,若是再强一些,问鼎九王之尊的宝座不是不可能,到时,自己就是清颂皇后,母仪天下,多少女子打破头想要的位子,自己轻而易举就得到了,这就是命……
眼眸紧闭的三皇子突然睁开了眼睛,杜幽若吓了一跳,好半天才反应过来:“夜翼,你醒了,要不要喝醒酒汤?”
“不必!”欧阳夜翼翻身下了床,随手拿过一件外衣披在身上,大步向外走去:“我已经完全清醒,没事了!”喝酒前,他悄悄服了解酒丸,无论喝多少酒,都不会醉。
“夜翼,你要去哪里?”杜幽若身上有伤,每动一下,身体就疼痛的厉害,想起身上前,却力不从心。
“去处理些事情!”欧阳夜翼头也不回的回答着,大步迈出房间,向书房的方向走去,无论欧阳少陵的暗卫是不是叛军,他都要好好查查,在最短的时间内弄清事情真相。
暗卫不是叛军最好,他可以肆无忌惮的联合北郡王府,对付太子,欧阳少弦,可如果暗卫是叛军,他就要另谋打算,否则,被太子抓到这个大把柄,他休想再有翻身之日!
欧阳少陵的暗卫很隐密,轻易不会露面,但三皇子的暗卫也是经过严格训练的,再加上欧阳少弦的从中‘帮忙’,很快就有了结果。
听完暗卫的禀报,欧阳夜翼面色阴沉的可怕,周身萦绕的煞气越发浓烈,侍卫们全都低垂着头,连大气也不敢喘,跟在三皇子身边多年,他们知道,强烈的压抑是他发怒的前兆。
“你们确定没有查错?”欧阳夜翼冷声询问着,目光冷冽。
“回三皇子,卑职一再确认过,绝对不会出错!”暗卫回答的斩钉截铁,这是大事,不可儿戏,若非一再确认无误,他也不敢报上来。
“没有被人牵着鼻子走?”他去书房时,欧阳少弦和太子正在谈论这件事情,可能是碰巧了,也可能是他们故意安排,借此离间他和北郡王府。
“绝对没有!”身为暗卫,他们都是费尽千辛万苦,亲自寻找主人想要的信息,绝不会坐享其成,拿别人早就准备好的消息。
“卑职是在北郡王府内调查的,与北郡王世子叫出的暗卫过了招,一招一式,就是叛军的七十二煞无疑!”平叛时,他们这些暗卫,也有多人参与,与原来的七十二煞较量多次,对他们的武功路数,非常熟悉。
“卑职还曾与北郡王府的普通暗卫交过手,那些人不是叛军!”也就是说,北郡王府有两批暗卫,一批是叛军,另一批,则是皇室培养的暗卫。
三皇子微微眯起了眼睛,能调动七十二地煞的,在叛军中地位不低,如果欧阳少陵真是叛军,他接近自己,明着,是想让自己帮他抢到楚宣王位,等自己和他联手,打败太子和欧阳少弦时,他再对毫无防备的自己下手,抢夺清颂的皇位,欧阳少陵,真是聪明!
“夜翼!”杜幽若敲门走进书房,身后跟着的丫鬟,端着一只小盅。
休养了几天,杜幽若的伤势好转许多,但她失血过多,脸色还是有些不自然的苍白着。
“在忙啊,没打扰到你们吧!”杜幽若轻轻笑着,丝毫都没有要离开的意思。
欧阳夜翼摆摆手,侍卫,暗卫们全都退了出去,杜幽若接过小盅,亲自盛汤,宫女也识趣的退出书房。
“夜翼,怎么愁眉不展的,是不是遇到什么难事了?”
欧阳夜翼沉着眼睑:“欧阳少陵,有些可疑!”
杜幽若眸光闪了闪,盛汤的速度慢了下来,犹豫片刻,轻声道:“夜翼,不是我记仇,欧阳少陵让人乱箭射我,我总觉得有些不对!”
“哪里不对?”欧阳夜翼漫不经心的询问着。
“欧阳少陵认识我,更知道我是你的侧妃,就算他怀疑秋若颜是叛军,我是同谋,也应该将我交给你处置,而不是直接射杀我!”打狗还要看主人呢,更何况是人,欧阳少陵这么做,根本就是没将三皇子放在眼中,又或者,是有什么阴谋诡计,故意射杀杜幽若。
“那依你之见,欧阳少陵为什么要这么做?”欧阳夜翼的语气中,多了几丝凝重。
杜幽若眸光轻沉,低声道:“夜翼,如果我说错了,你可别怪我!”
“说吧,我不怪你!”欧阳夜翼眉毛微皱,对杜幽若的手段,有些不耐烦,每次说重要的事情时,她都是这副样子,久而久之,谁都会不耐烦。
杜幽若语气凝重:“按照欧阳少陵所说,他是想用秋若颜钓楚宣王府那条大鱼,如果我死在乱箭之下,夜翼肯定会以为是楚宣王府的人间接害死了我,就会帮着欧阳少陵对付欧阳少弦,到时,欧阳少弦死在夜翼手中,夜翼可能会被判罪,得利的是欧阳少陵……”
“还有一种可能,欧阳少陵是叛军,他杀我,只是为制造清颂混乱……”当然了,杀杜幽若只是个开头,接下来,还会有许多身份高贵的人员被害失踪,清颂京城,不战自乱。
欧阳夜翼抬眸望向杜幽若,成亲几个月,他对她了解的十分透彻,她向往高位,喜欢攀附权贵,更爱记仇,欧阳少陵的侍卫射伤了她,她一定会恨他入骨,想千方设百计说他坏话,让自己替她报仇。
不过,她的头脑尚算聪明,对许多事情,分析的较透彻,欧阳少陵是叛军之事,她也算猜出几分。
“放心,不管欧阳少陵是不是叛军,你受伤的仇,我一定会为你报的!”三皇子不冷不热的回答着,语气不咸不淡,仿佛是在敷衍。
“真的!”杜幽若欣喜若狂,稍后又反应过来,柔声道:“我受点委屈不算什么,主要是,我怕欧阳少陵会伤害到夜翼……”
杜幽若比一般女子聪明的原因在于,她事事以夫为先,并且,想害人时,找的理由也是为夫君好,让人挑不出错处,比一受委屈,就哭哭啼啼,不问青红皂白就让夫君为其报仇的女子强了几十倍。
欧阳夜翼扬扬嘴角,没有说话,欧阳少陵的暗卫,使用七十二地煞的武功,不能做为最强有力的证据,因为,武功是活的,人人都可以学,欧阳少弦正是深知这一点儿,才没有轻举妄动。
欧阳少陵是不是叛军,还需要更强有力的证据,太子和欧阳少弦已经开始行动了,自己当然不能落在他们后面:“暗卫,悄悄潜进北郡王府,仔细查找证据!”
无论欧阳少陵掩饰的多好,只要他是叛军,就一定有证据能够证明!
夜深人静,月光如水。
北郡王府静悄悄的,天地万物都陷入沉睡之中,草间的鸟鸣声,在这寂静的夜里,格外清析。
突然,一道黑色身影凭空出现,四下观望无人,快速闪进书房,在书架间,快速翻找起来。
书房是重地,闲杂人等不得入内,尤其是经过了典籍之事,欧阳少陵的书房更是成了禁地,除了欧阳少陵和北郡王,其他人不经允许,一律不得入内。
平时,欧阳少陵整天整天呆在书房不出去,出去后,就有重兵把守着,黑影找不到进来的机会,这一次,欧阳少陵去赴宴,还未回来,黑影用计调开了侍卫,才得以顺利进入书房。
黑影长期生活于黑暗之中,借着月光,不必点灯,也能看清书上的大字,当然,他是前来偷东西的,也不能燃灯。
“深更半夜,阁下不请自来,还乱翻我房间东西,不太礼貌吧!”伴随着冰冷的男声,漆黑的房间瞬间亮如白昼,欧阳少陵一袭檀衣,缓步走来,微笑的眸底厉光闪烁,身后,跟着十多名黑衣暗卫,将黑影重重包围。
黑影瞬间怔愣,欧阳少陵,他不是去参加宴席了么,怎么这么快回来了?
“你是谁,来我书房干什么?”
冷漠的声音,毫无温度,将黑影的思绪拉回。
黑衣暗卫太多,他根本逃不掉,眸光闪了闪,黑影如同没见过世面的小贼一般,扑通一声,跪倒在地,身体抖如筛糠:“公子饶命,小的上有八十岁老母,下有刚出世的孩子,生活贫苦,才不得不做小贼,我才刚刚来到书房,什么都没拿,真的……”
欧阳少陵微微笑着,走到黑影身边,伸手捻起他的一片衣角:“穷的连饭都吃不上的人,怎么会穿黑色华缎做的衣服?”
黑影一惊,快速起身,挥开欧阳少陵,就欲冲向窗外,两名黑衣暗卫猛然挥剑,挡住黑影的去路,其他暗卫一涌而上,黑影没反抗几个回合,就被生擒,嘴巴被堵住,想自尽都不行。
“世子,这人如此处置?”
欧阳少陵淡淡扫了黑影一眼:“大刑侍伺,直到他说出真相为止!”
最近几天,欧阳少陵一直感觉北郡王府有异动,方才顺着黑影的意,将计就计,设下天罗地网抓人,没想到竟是有人派来暗卫来搜他书房,黑影想找什么,是那两本典籍吗?
暗卫们逼供的手段很是高明,能让人生不如死,黑影惨叫了大半个晚上,终于受不了酷刑,将所有实情招了出来。
“你是三皇子的暗卫?”欧阳少陵眸底除了震惊,还是震惊,他们明明是盟友,应该相互信任才对,三皇子为何还要暗中调查他?
“上次世子在府后射伤杜侧妃,三皇子起了疑心,命卑职调查世子的暗卫……”黑影顿了顿:“卑职发现了一个大秘密!”
“什么大秘密?”欧阳少陵从来都不知道,他的暗卫有秘密。
“您的暗卫,是叛军的七十二地煞!”
“什么?”他的暗卫是叛军!随师傅在外游历多年,欧阳少陵控制情绪已到了出神入化的地步,可是面对这件事情,他的情绪,无法控制。
“你说的可是真的?”对黑影的话,欧阳少陵持怀疑态度。
“五年前,平叛时,卑职曾与七十二地煞交过手,他们使用的武功招式,与世子的暗卫一模一样……”黑影语气虚弱,那十多个地煞,将他折磨的不轻。
“三皇子知道这件事情吗?”这是欧阳少陵最关心的事情。
“已经知道了!”黑影的声音越来越弱:“卑职这次潜入书房,就是奉了三皇子之命,暗中寻找世子是叛军的证据!”
找到证据,参上北郡王府一本,再协助禁卫军捉拿住北郡王府的人,三皇子就是立了大功,获得嘉奖的同时,会有更多的大臣投靠,势力也会越来越大。
欧阳少陵微张的大手猛然紧握成拳,眸底厉光闪现,事情怎么会变成这样,到底是怎么回事?师傅送给自己的暗卫,居然是叛军七十二地煞!
“看好他!”厉声吩咐着侍卫,欧阳少陵转过身,大步向外走去,他一定要问清楚,究竟是怎么回事!
那些暗卫话很少,并且,除了欧阳少陵交待他们的事情外,对其他事情一概不关心,欧阳少陵从他们口中套不出任何事情,所以,他准备去找师傅,问清所有的事情。
出了府,来到一片空旷的地上,欧阳少陵燃放了许多联络信号,等了半天,却没有得到任何回应。
以前,无论自己身在何方,只要自己燃放信号,师傅定会在一个时辰内赶到,为何这次,自己放了这么多信号,师傅依然没有现身,是出事了吗?
东方天空中,启明星渐渐消逝,天色泛着淡淡的鱼肚白,欧阳少陵知道,天快亮了,他等了两个多时辰,老者没有出现,可他心中有太多的疑惑需要解答,闷在心里,沉的难受。
浑浑噩噩的走在北郡王府里,欧阳少陵如同行尸走肉般,机械的前行,对身边的问候,行礼声充耳不闻,疑惑充满整个心间,师傅给自己的暗卫,怎么可能会是叛军呢,会不会只是巧合,暗卫们习了叛军的武功套路……
“太妃要喝香米粥,你速度快点,别洒了……”丫鬟的提醒声从旁响起,欧阳少陵蓦然惊醒,太妃,对,找她问问,她一定知道事情真相!
转过身,欧阳少陵大步奔向太妃所在的院落。
“世子!”丫鬟们对欧阳少陵请安行礼,心中却暗暗纳闷,世子以前不是爱呆在书房么,今天怎么一大早就来看太妃?
太妃正在用早膳,见欧阳少陵进来,和蔼的笑着:“少陵来了,快坐,用过早膳没有?”
“祖母,我有几件事情想问你!”欧阳少陵眸底闪烁的是少有的深邃与凝重,太妃没来由的一阵心慌,笑道:“什么问题,你问吧,祖母知道的,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转过身,欧阳少陵对丫鬟们冷声吩咐着:“你们都下去!”
丫鬟们全身猛然一震,后背袭上一阵冷气,欧阳少陵在众下人心中,一直是位好脾气的翩翩公子,像今天这般声色俱厉的他,她们还是第一次见到,低垂着头,不敢看他的眼睛,快速整理好东西,转身离开。
丫鬟们走完后,欧阳少陵手一挥,大开的房门快速关起:“咚!”的一声响,两扇门合并到一起,隔绝了屋里屋外的视线,太妃的心猛然一震,有些暗黑的房间,如同一个小牢笼,她是囚犯,欧阳少陵是判官,带着强势的无形压力,步步逼近。
“少陵,你想问什么问题?”太妃努力稳定心神,第一次,她发现,她看不透自己的孙子。
“祖母,你和先太子,到底有没有关系?”欧阳少陵来到近前,压低声音,一字一顿,凌厉的眸光在有些暗黑的房间中亮的骇人。
太妃端着小碗的手微微抖了拌,目光不自然的闪了闪:“少陵,你说什么呢,先太子早就过世了,怎么可能和我有关系?”
“砰!”欧阳少陵一拳打到了桌子上,坚实的红木桌子被打出一个大洞,眸底,怒火翻腾:“先太子的事情,咱们可以以后再谈,我师傅是怎么回事?”
听闻,当年,他师傅看中欧阳少陵的资质,要带她出去历练,北郡王和北郡王妃都舍不得,太妃力排众议,让师傅带走了欧阳少陵。
太妃笑笑:“你师傅是位高人,祖母想让你有出息,才会……”
“不要拿这些理由敷衍我,我要听实话!”欧阳少陵怒吼着,双目赤红:“我师傅,是叛军,你知不知道?”
“啪!”太妃手一松,瓷碗掉在地上,摔的粉碎,眸底,闪着苦涩与绝望,隐隐,还有泪水萦绕,欧阳少陵也不再催促,居高临下的冷冷望着太妃,强势的压力,压的人喘不过气。
不知过了多久,太妃低沉了眼睑,蓦然开口:“你猜的没错,你爹,是我和先太子的孩子,你也是先太子的后代!”
早就猜到的结果,一经证实,欧阳少陵还是吃了一惊,沉声道:“究竟是怎么回事?”
太妃抬起头,目光透过半开的窗子,望向遥远的天际,目光迷蒙着,仿佛陷入回忆当中:“当年,我和先太子是青梅竹马,从小一起长大,先太子的母亲过世早,当今太后把持后宫,他一名十几岁的孩子,没有任何势力,又占着皇室皇子们人人垂涎的位子,在皇宫里举步维艰!”
太妃的脸上浮现出淡淡的红晕,仿佛回到了年轻时代:“慢慢的,我们都长大了,彼此之间有了感情,青山上,绿水边,都留下我们相依相偎,追逐打闹的身影,每每情浓时,他都会郑重承诺,等我及笄就娶我为太子妃。
突然,太妃面色一转,眸底的柔情转为浓浓悲伤:“在我及笄的半个月前,相传山中有白狐出没,先太子就带了侍卫前去打猎,准备猎只狐狸,作为我的及笄礼,哪曾想,三天后,传来他被狼咬死的噩耗,我悲痛交加,昏了过去,再醒来,我母亲告诉我,我有了身孕……”
太妃深吸一口气,努力不让自己的眼泪流下来:“我只是一名千金小姐,无权无势,虽然怀疑先太子的死因,却无法查证,我唯一能做的,就是尽力保住我们的孩子。”
“所以,在我及笄后,嫁给了老楚宣王为继室,九个月后,生下你父亲,老楚宣王心心念念的是他的长子,心思不在我身上,没发现孩子有什么不对……”
太妃的语气中,多了丝惆怅:“先太子过世,老皇帝命人仔细查过,认定是意外,我准备守着你父亲,你再加上重孙,平平安安过一世,哪曾想,你六岁那年,你师傅来了楚宣王府,说先太子对他有恩,他想将毕生所学教给你,做为回报……”
“所以,你说服爹和娘,让师傅带我四处云游。”欧阳少陵接过了太妃的话,师傅居然知道他是先太子的后代,身份不简单。
“没错!”太妃点点头:“绥晋王与先太子是亲兄弟,不满皇帝朝政,七年前才会领兵叛乱……”
听完太妃的叙述,欧阳少陵心中如同打翻了五味瓶,酸,甜,苦,辣,咸,什么滋味都有,哈哈,他居然是先太子的后人!
如果先太子不死,顺利登基,现在的他,是太子,一人之下,万万人之上,不是什么北郡王世子,为了一个世袭的楚宣王位,和欧阳少弦斗的你死我活……
叛军是先太子,绥晋王的人,师傅与先太子之间的关系肯定很好,所以,他才会知道太妃和先太子的事情,知道北郡王是先太子的儿子,带他出去历练,是为增强他的能力,将叛军的七十二地煞交给他,是想让他成为叛军首领,铲除清颂皇室,夺回属于自己的皇位么?
“父亲知道这件事情吗?”欧阳少陵潜意识的询问着。
太妃摇摇头,眸底隐有泪光闪烁:“你是第一个知道所有真相的人!”
“那就,先不要告诉父亲!”这种事情,知道的人越少越好。
欧阳少陵转过身,一步一步,慢慢向外走去,身负的秘密,如同一座大山,压的他险些喘不过气。
房门打开,刺眼的眼光照了进来,欧阳少陵有瞬间的晕眩,踉跄了几步,方才站稳,一步一步,挪出小院,孤独的身影,单薄,消瘦。
他是先太子的后人,本该享受荣华富贵,万人朝拜,可是现在,却被称为叛军,见不得光。
本该亲密无间的堂兄弟,为了王位,斗的你死我活,本该属于他的女子,因为种种原因,成了他的嫂子,而他,更是为了利益,娶了一个有着好皮相,高身份,却不知道被人用过多少次的女人!
欧阳少弦是楚宣王世子,虽然父母死亡,但他有爱他的妻子,敬他的朋友,封王之后,又要做父亲了,双喜临门。
而他欧阳少陵,是北郡王世子,有父母,祖母,却帮不上他多大的忙,娶的妻子早就是别人的,对他没有半分情意,口口声声发誓,同生同死的盟友在暗中调查他,准备牺牲他来获取最大利益。
相比之下,他看似幸运,实则比欧阳少弦悲哀的多!
抬头望向天空,欧阳少陵眸底凌厉迸射,世间各国,皆是皇权为上,世人排挤他,为了生存下去,他必须起兵夺权,杀光所有对手,成为人上人,将清颂的生杀大权,牢牢掌握在自己手中!
不是他想反,是被人逼迫,不得不反!
欧阳少弦即将封王,负责此事的臣子异常繁忙,从早晨忙到大半夜,方才将手中的事情做完了,简单吃点宵夜,带着满身疲惫回了府,准备好好休息休息。
朝中大臣的府邸,基本都是朝廷赐的,格局相近,分内院外院,下了马车,进了内院,大臣正思量着要去哪位姨娘,小妾房间休息,十多名黑衣刺客从天而降,手持寒光闪闪的长剑,见人就杀。
“来人哪……救命啊……有刺客……”一时间,整个府邸乱成一团,哀嚎声,惨叫声,痛呼声,喊杀声震天。
睡着的姨娘,小妾被惊醒,随便抓件衣服套在身上,连滚带爬的快速向外跑去,门外,火光冲天,黑衣刺客们如同地狱里来的黑暗使者,对着府邸中的下人,主人,大杀大砍,就算跑的再快,也快不过他们的长剑,不时有人惨叫着,倒在血泊中,眼睛圆睁,死不瞑目。
一家,上上下下五六十口人,全部被杀,只剩下大臣一人,愣愣的站在院中,望着冲天的血光,满地的尸体,以及快要流淌到他脚边的鲜血,呆若木鸡。
空气中,浓浓的血腥味无边漫延!
半柱香前还活生生的人,现在就倒在他不远处,全身是血,了无声息,整个府邸,成了人间地狱!
又一名黑衣人从天而降,望望黑衣刺客们,眸底厉光闪现:“事情处理的如何了?”
“回主人,就剩下他了!”暗卫指指大臣,黑衣首领冷冷笑着,稳步走了过来:“赵尚书,好久不见!”
赵尚书瞬间回神,狠狠怒瞪着黑衣首领,眸底怒火翻腾:“你是谁,我们和你无冤无仇,你为何要杀我全家?”
黑衣首领冷笑着,慢慢揭开了脸上的黑色面巾,望着眼前这张熟悉的脸庞,赵尚书惊的连连后退,好半天才反应过来:“怎么……会是你?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黑衣首领冷笑道:“因为我是叛军,想要夺取清颂的江山,所以,必须杀光所有忠于皇帝的大臣!”赵尚书对皇帝十分忠心,是难得的大忠臣,会是他夺取清颂江山的一道障碍,必须铲除。
“叛军就是叛军,就算你夺取出了清颂江山,也脱不了谋朝篡位的罪名!”事到如今,赵尚书知道自己必死无疑,说话理直气壮,连嘲带讽,毫不畏惧!
“未必,我做清颂皇帝,名正言顺!”黑衣首领冷冷笑着,对赵尚书说出几个字,赵尚书是震惊加疑惑:“不可能,这不可能的……”
“大千世界,无奇不有,凡事,皆有可能!”黑衣首领戴上黑色面巾,对黑衣刺客们做了个杀的姿势,稳步向前走去:
“赵尚书是被血洗的第一家,却不会是最后一家,从今以后,每隔几天,京城就会有大臣之家被血洗,黄泉路上,赵尚书能够遇到老朋友说说话,聊聊天,绝对不会寂寞……”
“你等等……你弄错了……一定是弄错了……”赵尚书高呼着,想和黑衣首领解释清楚,奈何黑衣人紧紧抓住了他,他前行不了半分,只得挣扎着惊呼:“当年,先太……”子字还没说出来,黑衣刺客们手中的长剑,已经划破了他的脖颈……
赵尚书眼睛圆睁,嘴巴张合着,心有千言万语,却是一句话都没说出来,黑衣人们相继离开,他的身体慢慢的倒在了地上,眼睛睁的大大的,嘴角张着古怪的口型,仿佛在说,不可能!
黑衣人离开赵府,几只火把扔了进去,整个府邸顿时陷入一片火海之中。
望着冲天的火光,为首黑衣人冷冷一笑,正欲离开:“得得得!”急促的马蹄声响起,大批侍卫赶到,将黑衣人重重包围,为首一人正是欧阳寒风。
“拿下!”望着火光冲天的赵府,闻着空气中弥漫的浓烈血腥味,欧阳寒风知道,府内可能没有活口了,这些杀人越货的刺客,绝对不能放过。
侍卫们冲上去,与黑衣刺客打了起来,为首黑衣人冷冷望了一眼,侍卫们人虽多,但武功不及黑衣刺客,冷声道:“不可恋战!”转身,就欲离开。
“想走!”没那么容易!
欧阳寒风腾空而起,腰间长剑拔出,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快速攻向黑衣首领。
身后,恶风袭来,黑衣首领不慌不忙,猛然转身,对着身后就是一掌,欧阳寒风快速挥掌迎上,只听:“砰!”的一声响,黑衣首领站着没动,欧阳寒风却被震出四五步远,大手阵阵发麻。
好强的内力!
欧阳寒风凝神间,黑衣首领转过身,全身萦绕着强势的压力,向欧阳寒风走了过来,步步逼近,眸底,厉光闪烁,天堂有路他不走,地狱无门他却闯进来,既然他来找死,自己断没有不成全的道理。
大手慢慢握起,强势的内力凝聚,刚才一击,欧阳寒风就已试出,他不是黑衣首领的对手,但身为皇室世子,无论面对多大的敌人,他都不会退缩。
望着越来越近的黑衣首领,欧阳寒风暗暗做好了动手的准备。
“快,刺客们在那里,全部围起来,别让他们跑了!”又是一阵急促的马蹄声响起,黑衣首领凝眉细听片刻,快速收起内力:“走!”来的侍卫太多,再打下去,他们必输无疑。
首领命令一下,黑衣刺客们甩开纠缠他们的对手,快速飞身离去,欧阳寒风被黑衣首领强势的内力压制,不能起身去追。
黑衣刺客们消失的瞬间,陆皓文带着大批侍卫赶到,望着冲天的火光,以及倒地哀嚎的侍卫们,微微一愣:“刺客们呢?”
“跑了,他们轻功极高,咱们追不上的!”望着黑衣人消失的方向,欧阳寒风目光凝深,他们究竟是什么人,武功竟然这么高。
侍卫们将受伤的侍卫抬去治伤,陆皓文快速翻身下马,来到欧阳寒风身边:“世子没事吧?”
“没事!”欧阳寒风抬起眼睑,望望火光冲天,即将倒塌的赵府,满目凝重:“今晚之事,咱们要赶快告诉皇上!”清颂京城,只怕要有大事发生了。
正文 201 世子妙计,斩杀叛军
杀戒一开,一发不可收拾,赵尚书一家死后,每隔一天或几天,都会有大臣被灭门,京城加强了戒备,增加两三倍的兵力在夜间巡逻,依旧阻止不了悲剧的发生。
京城百姓人心惶惶,朝中大臣人人自危,做什么事情,都有些瞻前顾后,每到天黑,都惶恐不安,生怕下一个被灭门的会是自己。
皇帝大发雷霆,派人彻查此事,但多天过去了,没有查到任何线索,朝中官员,还在一个接一个的死去。
东方天空,启明星闪烁着最后一丝光亮,快速隐于天幕中,云层渐渐散开,天色蒙蒙亮,欧阳少弦回到轩墨居,轻轻关上房门,悄无声息的来到床前。
豪华的大床上,慕容雨盖着薄被,睡的正熟,眼眸微闭着,长长的睫毛微微上翘,盈润的香唇轻抿,泛着迷人的樱红色,欧阳少弦忍不住俯下身体,轻吻着慕容雨香甜的唇瓣。
时间一长,慕容雨喘不过气,睫毛颤了颤,睁开了迷蒙的眼睛,映入眼帘的,是欧阳少弦无限放大的俊脸,口中弥漫着墨竹与酒香混杂的气息,若有似无,味道清新,身上,散着淡淡的寒气。
“少弦,你刚回来!”侧目望望窗外,东方天空露出了鱼肚白,天都亮了。
欧阳少弦直起身体,眼神有些疲惫,眸底,隐隐泛着红血丝,好像一夜没睡:“最近事情多,刚刚处理完!”
慕容雨小手触到了欧阳少弦的衣服,丝丝寒气渗入肌肤:“你在露天地里处理事情吗?”如果是在房间,身上不可能有这么浓的寒气。
欧阳少弦笑笑:“我从皇宫骑马回楚宣王府,街上有些冷,难免沾染寒气!”
“那你冷不冷?”慕容雨坐起身,柔软的小手紧握住欧阳少弦宽大的手掌,还好,手掌是热的。
“小小寒气而已,冻不到我的!”欧阳少弦吻吻慕容雨的眼睑,脱下外衣,走向屏风后:“你睡吧,我去沐浴!”
屏风后响起沐浴水声,慕容雨拿起欧阳少弦的外衣,紧紧握了握,整件衣服都是凉的,从皇宫骑马回来,迎风,前襟是凉的,但后背不可能冷成这样。
放至鼻端轻嗅,寒气中,透着较浓的露水味,按照欧阳少弦的速度,他出皇宫时,已经过了下露水的时间才对,身上不可能有这么浓的露水味。
三四天了,欧阳少弦几乎每天都是这个时间回来,身上带着或多或少的寒气与露水味,他不可能是进宫处理事情了,一定是另有原因……
“雨儿,你怎么起来了!”欧阳少弦沐浴完,穿着睡袍从屏风后走出,身上的寒气已被洗去,淡淡的热水余温夹杂着若有似无的墨竹香飘入鼻中,十分好闻。
“我倒杯热茶给你!”慕容雨悄悄将欧阳少弦的外衣放好,端了香茶,递给他。
欧阳少弦接过热茶,一口饮尽,心肺间沁出丝丝清香,手指轻弹,茶杯放至桌上,俯身抱起慕容雨,大步向床边走去:“你有身孕,应该多休息,天色还早,多睡会儿!”
躺在舒服的大床上,怀抱着慕容雨温软馨香的身体,欧阳少弦轻轻闭上了眼睛,睡意快速袭来。
头顶上方传来均匀的呼唤声,慕容雨睁开眼睛,抬头望去,欧阳少弦眼眸微闭,神情安然,英俊的脸上现着淡淡的疲惫,清冷的眸光微微沉下:
四天了,少弦每天都是这个时间回来,如果是处理朝中事情,应该在白天才对,大晚上的,人都睡着了,他也无法指派人做事。
更何况,晚上做的事情,肯定很机密,所在的地方,应该是秘密的屋里,绝不可能沾上一身的露水,找机会,一定要好好查查,最近几天,少弦究竟去哪里了。
如往常一样,睡到中午,欧阳少弦起床,梳洗,用膳,下午,处理楚宣王府的事情,用过晚膳,等慕容雨睡着后,欧阳少弦穿上件厚外衣,出了门。
欧阳少弦前脚刚走,慕容雨睁开了眼睛,快速拿过一旁的衣服穿上,紧追欧阳少弦而去。
出了府,欧阳少弦并没有骑马,步行着,慢腾腾前行,慕容雨隐在人群中,不近不远的跟着。
稍顷,欧阳少弦停下脚步,转身走进一家铺子,慕容雨一望,是醉情楼,少弦来这里见朋友,还是见部下?
醉情楼是房屋,坐在里面不会染的满身寒气,这里应该不是最后的目的地。
正想着,欧阳少弦出来了,手中多了一坛酒,转个弯,继续前行。
慕容雨紧跟在后面,暗暗思索,拿酒,是要与人对饮么?
欧阳少弦和慕容雨一前一后快步前行,走过热闹的街道,越过繁华的人群,渐渐走上了僻静的小路,欧阳少弦越走越快,丝毫都没有停下的意思,慕容雨心中的疑惑更浓,少弦这是要去哪里?
不知过了多久,欧阳少弦在一处空地上停了下来,空地的面积不大,前后左右都是房屋,中央摆着一张石桌,桌旁配着几张石凳,应该是大人休息,小孩子玩耍的地方,不过,夜色已浓,大人,小孩都回家了,这里空荡荡的,不见半个人影。
欧阳少弦将酒坛放在石桌上,优雅落座,望望来时的方向,无奈道:“出来吧,别躲了,我早就知道你在跟踪了!”
慕容雨从一棵大树后走了出来,不自然的笑笑:“你什么时候察觉到我在跟踪的?”她已经用尽全力放轻脚步,远远的跟着,没想到还是被欧阳少弦发现了。
欧阳少弦站起身,轻扶着慕容雨:“出府的时候就知道了,你的轻功本就一般,现在又有了身孕,动作笨拙,脚步很重,我想不发现都难!”
慕容雨美丽的小脸瞬间黑了下来:“等我生下孩子,一定勤学苦练,保证下次跟踪时,你察觉不到任何动静!”
话出口,慕容雨猛然意识到,她可能没有那一天了,心情有些惆怅,欧阳少弦却不以为意:“你有身孕,不在家好好歇着,跟踪我干什么?难不成,你怀疑我背着你在外面找女人,前来捉奸?”欧阳少弦语带戏谑,一听就知道是在开玩笑。
慕容雨瞪了欧阳少弦一眼:“如果我要捉奸,肯定带着大批丫鬟,嬷嬷,侍卫前来,将你和勾引你的那名女子拖出去痛打一顿,哪会一个人悄悄跟踪!”
欧阳少弦将慕容雨紧抱在怀中,安慰着:“放心,我心里只有你一个,就算有人勾引,我也不会理她们的!”陈太医曾说过,孕妇十分敏感,脾气不好,还喜欢胡思乱想,欧阳少弦不会太多的甜言蜜语,但哄慕容雨开心的话,他还是能说出几套的。
得到欧阳少弦的承诺,慕容雨依偎在他温暖的胸膛中,心中喜悦,突然想到了自己跟踪人的目的:“少弦,深更半夜,你来这里干什么?”
欧阳少弦扶着慕容雨在石凳上坐下,目光凝重:“是为了大臣们的灭门惨案!”
假洛阳王妃死后,欧阳寒风好像一夜间长大了,主动要求在朝中任个职位,锻炼能力,洛阳王禀过皇帝,让他做了侍卫统领,监管着四分之一的清颂京城,白天练兵,处理公事,夜晚带兵巡城。
赵尚书所在的府邸,属于南城,在他的监管范围,陆皓文监管东城,与欧阳寒风相临,赵尚书一家被灭门时,陆皓文就在附近不远处巡视,看到了冲天的火光,前去相助。
赵尚书灭门惨案后,皇城加强了巡逻,但黑衣刺客们也变聪明了,悄悄潜伏着,等侍卫们走远了再出手,杀人毫不犹豫,下手狠毒,速战速决,两盏茶的时间,就能将整府的人杀的一干二净,官兵们发现不对,赶到时,只能看到冲天血光,满地死尸……
“黑衣刺客们很聪明,下手又快又狠又毒,听到动静再赶来,根本就来不及!”欧阳少弦目光冷冽,深不见底,黑衣刺客行踪诡异,心思也极其缜密,杀一家人,换一个地方,巡夜的侍卫们想尽办法,也未能抓到他们。
指挥黑衣刺客行动之人,真真是厉害角色。
“所以,你就想到了守株待兔!”慕容雨明白了欧阳少弦的意图:“可你怎么知道黑衣刺客们会来这附近杀人?”
“黑衣刺客灭门的官员,基本都是重臣,并且,在三品到五品之间,这些官员是受到皇帝重用,但府中戒备不够森严,能在最短的时间内被灭门!”
黑衣刺客滥杀无辜,无非是想清颂京城不战自乱,他们就可趁虚而入,威胁皇室的地位。
死的大臣官位越高,越有震慑力,朝堂和京城就会越乱。
但是,亲王和一,二品大臣的府邸戒备森严,府内高手众多,黑衣刺客进去杀人,未必能全身而退,所以,他们才会退而求其次,找三到五品大臣们的麻烦。
欧阳少弦抬眸望望四周:“这里,前,后,左,右住的都是三品到五品官,黑衣刺客们一定会跑来这附近杀人!”欧阳少弦武功高强,耳力敏锐,夜深人静时,只要附近来了人,他就能察觉到。
“你带酒前来,是为解闷!”独自一人坐在这里,面对空荡荡的四周,的确很无聊,对欧阳少弦来说,喝酒,是最好的解闷方法。
欧阳少弦没有说话,算是默认了。
“酒多伤身,少喝点!”难怪欧阳少弦每次回去,身上会带着酒气与寒气,在露天地里喝一夜酒,肯定会沾一身露水。
“这已经是少的了!”欧阳少弦望望酒坛:“没认识你以前,我每晚要喝两三坛酒!”现在一晚上才只喝一坛而已,无聊,才会喝酒,有事情做了,他也就顾不上喝酒了。
欧阳少弦望望天空:“雨儿,夜深了,我送你回去!”慕容雨是女子,又有身孕,身体娇弱,受不得寒,不像他,大男人一个,在夜里冻上几天几夜也没问题。
“你不在楚宣王府,我回去也睡不安稳!”慕容雨依偎到欧阳少弦怀中,轻嗅着若有似无的墨竹香,闭上了眼睛:“更何况,万一在你离开的这段时间,黑衣人跑来这里杀人,你这几天的努力,岂不是白费了。”
欧阳少弦叹口气:“夜晚,这里的露水很重,天气阴寒,你有了身孕,冻上一夜,身体会受不了的!”
慕容雨摆摆手:“没事,我习过武,有一定的内力护体,没那么容易生病,放心吧!”
慕容雨悄悄睁眼,望望酒坛,她在这里,欧阳少弦就不会无聊的喝酒了!
夜色已深,慕容雨是孕妇,没有太大精神,窝在欧阳少弦怀中,很快就睡着了,欧阳少弦轻轻叹口气,脱下身上的外衣盖在慕容雨身上,下巴轻触着她柔软清香的墨丝,怀抱着她香软的身体,轻轻闭上了眼睛。
有慕容雨在这里,欧阳少弦的确不必再无聊的喝酒,若有似无的梅花香飘入鼻中,欧阳少弦心神宁静,阵阵睡意快速袭来。
不知过了多久,一阵急促轻微的脚步声响起,沉睡中的欧阳少弦猛然睁开了眼睛,冷冽的眸底充满戒备,竖耳倾听着四周的动静。
脚步声越来越近,很快很轻,昭示着来人是高手,并且,数量还不少。
“雨儿,雨儿……”欧阳少弦压低声音呼唤着,轻轻摇晃慕容雨。
“什么事?”慕容雨进入深度睡眠,被晃醒,很不舒服,意识还有些迷蒙着,窝在欧阳少弦怀里没动。
欧阳少弦目光深邃:“若我没有猜错,黑衣刺客们来了!”
黑衣刺客!
慕容雨猛然直起身体,睡意瞬间消失无踪:“他们真的来了!”
“来人哪……救命啊……杀人啦……”微弱的惨呼声响起,欧阳少弦的眸光更加深邃,站起身,揽着慕容雨的小腰,向着痛呼声传来的方向飞去。
远远的,慕容雨看到,许多黑衣人正对着奔跑的下人大杀大砍,不时有人尖叫着倒地,场面一片混乱,血染红了大半个地面,淡淡的血腥味在空气中无边漫延。
欧阳少弦揽着慕容雨在一处干净的空地上落下:“来人!”
数十名黑衣暗卫现于眼前:“世子!”
“保护世子妃!”
欧阳少弦冷冷的下了命令,回过头,慎重的叮嘱慕容雨:“有暗卫们保护你,这里很安全,你站着别乱动!”
慕容雨点点头:“你去忙你的吧,不必担心我,我会照顾自己的!”
“我很快就来接你!”将慕容雨身上的男式外衣披好,欧阳少弦给她一个安定的眼神,转过身,大步向着混战的地方走去。
十名暗卫留下保护慕容雨,二十名暗卫紧跟着欧阳少弦走进混乱的战圈里。
黑衣刺客们杀的正起劲,眼前黑影一闪,二十名与他们同样着装的黑衣人现于眼前,挥剑向他们攻来,黑衣人武功不弱,黑衣刺客们不敢怠慢,放开府邸的下人,与黑衣人们战到一起。
望着混战的两方黑衣人,黑衣首领先是一愣,随即明白过来,冷声命令着:“撤!”
“阁下才刚刚来到,人还没杀完,就要离开了吗?”欧阳少弦一袭白衣,如同天神一般从天而降,相貌英俊,面容冷漠,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森寒气质,让人望而生畏。
“阁下不是喜欢灭门么,怎么着也要等灭了门再离开,否则,就不符合你赶尽杀绝的风格了!”欧阳少弦连嘲带讽,黑衣人岂会听不出,眸底厉光闪烁,咬牙切齿:“欧阳少弦,你找死!”
话落,大手猛然抬起,用上十二层功力,对着欧阳少弦攻了过去。
欧阳少弦不闪不避,抬手与黑衣首领对了一掌,只听:“砰!”的一声,欧阳少弦站着没动,黑衣首领后退一步,眸底寒冰更浓,挥掌攻向欧阳少弦,招招快速,狠毒,致命。
欧阳少弦,黑衣首领,黑衣暗卫,黑衣刺客兵对兵,将对将的打了起来,整个府邸响起了激烈的兵器交接声,无边的杀气快速向四周漫延。
“来人,找一间不重要的柴房烧了,火势越大越好!”慕容雨观望片刻,冷声吩咐着。
为了不让人发现端倪,黑衣刺客们都是杀光人后才放火烧院子,巡视的将士看到火势赶来后,黑衣人早就跑没影了,欧阳少弦守株待兔,带着暗卫提前出现,成功制止了刺客们杀人,人没死完,火自然没烧起来。
欧阳少弦和那名黑衣首领武功相差不多,一时间难分胜负,暗卫和刺客们的武功,好像也差的不多,照这样打下去,真不知何时才能分出胜负。
灭门惨案一个接一个,皇城的巡视加重许多,只要火光燃起,被将士们看到,他们一定会以最快的速度赶来,帮忙对付黑衣刺客们,如此一来,杀人如麻的黑衣刺客们,必败无疑。
与欧阳少弦打斗的黑衣首领不经意间侧目,望到了不远处的慕容雨,眸光闪了闪,边打边退,不知不觉间,慢慢靠向慕容雨!
黑衣首领一开始的招式中规中距,随着打斗的激烈,招式变的怪异起来,招招凌厉,刁钻,狠毒,让人防不胜防。
欧阳少弦也是进退有度,招招快速,攻势凌厉,利眸却是微微眯了起来,脑海中浮现黑衣首领的怪招,面前黑衣首领所用的招式,与叛军首领非常相似,但他出手的速度,力道不及叛军首领,并且,这人身材清俊,最多二十岁,那叛军首领身形虽然挑拨,内力混厚,身体状况明显不及年轻人,最少也是个中年人……
不出慕容雨所料,大火燃起不久,府外就响起了急促的脚步声:“快快快……里面有打斗声……刺客们一定还在……将这里围起来……千万不能让他们跑了……”
“哗啦啦!”大门被撞开,大批官兵跑了进来,黑衣首领眸光一寒,反手几招挥开欧阳少弦,修长的身影纵身一跃,如同离弦之箭一般,快速窜向慕容雨。
“雨儿,小心!”欧阳少弦惊呼的同时,黑衣首领已到了暗卫们面前,诡异的身影巧妙的避过暗卫们,伸手去抓慕容雨。
魔爪伸来时,慕容雨快速闪身避过,纤手一扬,寒光闪闪的匕首现于手中,反手对着黑衣首领再次伸来的魔爪刺去!
“哧!”黑衣首领未料到慕容雨会出这招,躲闪不及,慕容雨的匕首结结实实的刺到了那人胳膊上,顿时,鲜血染湿大半条衣袖。
“慕容雨!”黑衣人眸底厉光闪现,没受伤的那只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快速掐向慕容雨的脖子,大手微握着,手背上青筋脉络突出,一看便知是用了十层功力,若是掐到慕容雨纤细的脖颈,稍稍用力就会拧断。
黑衣人速度太快,慕容雨根本来不及躲闪,本以为必死无疑,岂料,大手距离慕容雨不足一厘米时,又一只手掌凭空伸出,打开了黑衣人的手臂。
“雨儿,没事吧!”欧阳少弦双手扶着慕容雨的肩膀,语气急切,暗带担忧。
“我没事”慕容雨侧目去,巡视的将士们进到府中,与黑衣刺客们打在一起,不时有人被抓或被杀,黑衣人见大势已去,恨恨的瞪了欧阳少弦和慕容雨一眼,快速飞身离开。
“黑衣首领逃了!”慕容雨急声提醒着,脑海中闪现那人狠毒的目光,慕容雨觉得非常熟悉,好像在哪里见过他。
“不必理会,我知道他是谁!”欧阳少弦淡淡望了望黑衣首领消失的方向,冷冷一笑,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
“少弦,雨儿,没事吧!”欧阳寒风大步走了过来,英俊的脸上少了原本的单纯,多了几分成熟与稳重,眸底,闪着关切。
“没事,寒风,今晚这边是你巡城!”这里是南城与西城交界处。
欧阳寒风微微笑着:“京城灭门案发生的太多,四城联合巡夜,无论是哪个城发生事情,看到了,就要飞速赶来救援!”柴房起火,他最先看到,就带着人快速赶来了。
上次见慕容雨,是在镇国侯府,宇文明与慕容琳的婚宴上,那时,她就如同未嫁的小姑娘,身材窈窕,如今,她身怀有孕,小腹隆起,身材却并不臃肿,面色红润,满目笑意,一看便知过的很幸福。
欧阳寒风沉下眼睑,心中划过一丝长叹,她幸福就好!
“禀世子,黑衣刺客全部死亡!”有被杀的,也有被抓后自尽的!
“多谢两位世子相救!”一名大臣快速走了过来,眸底充满感激。
“少卿大人不必客气,府中有多少伤亡?”历练多时,欧阳寒风为人处事,成熟许多。
少卿重重叹了口气:“下人死了大半,所幸家人虽然受了伤,都没有性命之攸……”
“来人,快去请大夫!”
侍卫们在副统领的指挥下灭火,救人,处理尸体。
“少弦,既然你知道黑衣首领是谁,就随我进宫一趟吧,将事情禀报皇上,尽早铲除那些可恶的捣乱者,还清颂太平盛世!”再让他们嚣张下去,朝中就无人敢做官了。
欧阳少弦目光深邃:“我也有件非常重要的事情想禀报皇上!”今晚,可以一起上报。
欧阳少弦扶着慕容雨稳步前行,欧阳寒风愣了愣:“雨儿也要进宫吗?”孕妇需要多休息,不适合长时间颠簸吧。
“刚才那名黑衣人武功极高,雨儿伤了他,他心怀怨恨,肯定会找雨儿麻烦!”黑衣首领武功极高,暗卫们不是他的对手,慕容雨有孕,根本没有多大的反抗能力,若是欧阳少弦离开后,黑衣首领返了回来,后果不堪设想。
“备软轿!”马车套马,装饰,需花费不少的时间,并且,马拉车,走在路上,会颠簸,软轿是人抬的,走路平稳,舒适,空间比马车小,但走在路上,比马车舒服。
将府邸的事情交给副统领处理,欧阳寒风,欧阳少弦骑马,慕容雨坐软轿三人带着一些侍卫,浩浩荡荡去往皇宫。
灭门惨案一件接一件的发生,朝堂上下人心惶惶,动荡不安,皇帝在养心殿,也睡不安稳,独自一人躺在床上,半天过去,依然毫无睡意。
心烦意乱的坐起身,拿过床头的衣服披上,皇帝掀开被子下了床,没有点灯,悄无声息的来到窗前,拉开窗子,顿时,淡淡的月光倾洒,照到了皇帝英俊而又愁眉不展的脸上,是黑衣刺客们太厉害,还是清颂的将士太笨了,这么多天,除了大臣们被灭门外,没有得到任何与黑衣刺客有关的消息,真的是天要亡清颂吗?
眼前,一道黑影闪过,冷冽强势的剑气扑面而来,皇帝一惊,急忙侧身躲闪,黑影窜进房间,闪着寒光的眼睛,在漆黑的屋内,格外渗人。
“你是谁?”居然能躲过皇宫所有的明岗暗哨,直接潜进了养心殿,武功真是高超,对皇宫的地形,也非常熟悉,是皇宫之人,还是朝中大臣。
“来杀你的人!”没有多余的话,黑衣人眸光一黑,凌厉的招式直逼皇帝。
皇帝“刷”的一声,拉过身上披的长袍,手腕一翻,柔软的布料紧紧缠到了黑衣人长剑上,他生于皇室,也是文形双全之人,就算没有侍卫,他也未必会输给黑衣人。
黑衣人冷冷一笑:“雕虫小技!”手腕猛然翻起,锋利的长剑上下翻飞,瞬间将皇帝的锦袍斩成了碎片。
黑衣人招招狠毒,凌厉,大有不杀死皇帝,绝不罢休的架式,皇帝纵身来到床前,拔出床头的宝剑,与黑衣人战到一起。
一时间,整个房间响起激烈的兵器交接声,皇帝与黑衣人的武功不相上下,几十个回合,仍未分出用负,两人越战越勇,都想置对方于死地,胜负未分前,丝毫都没有要停下来的意思。
“皇上正在养心殿休息,两位世子稍等,老奴前去禀报!”殿外,一名太监手持拂尘,转过身,进殿禀报,刚刚走进小院,只听:“砰!”的一声响,窗子被撞破,皇帝和黑衣人从屋内打到屋外。
太监先是一愣,随即反应过来:“来人哪,抓刺客,快抓刺客……”
站在大殿门口的欧阳少弦,欧阳寒风,慕容雨皆是一愣,皇宫里也来了刺客!
快走几步,踏进小院,黑衣人已用剑挥开皇帝,站在高墙上,恨恨的怒瞪着在场的每一个人,最后,愤怒,仇恨的目光落在皇帝身上,冷声道:“你欠我的,我很快就会拿回来,洗好脖子,等着受死吧!”
身形一转,黑色的身影如同离弦之箭一般,快速消失在夜色中。
“快快快,抓刺客,抓刺客……”大批侍卫赶到时,黑衣人早就跑的无影无踪了。
慕容雨眼眸微沉,悄悄望向皇帝,皇帝正微抬着头,目光望着黑衣人消失的方向,久久回不过神,眸底闪烁的幽深光芒,仿佛在说,是他,他回来了!
清冷的眸底,闪过一丝冷冽,皇帝认识那名黑衣人!
几名侍卫从不起眼的角落中拖出了被打昏的太监,宫女,皇帝的眸光越凝越深,他居然在自己眼皮底下,打昏了太监宫女,自己没睡着,都没有察觉到!
“父皇,您没事吧!”皇帝遇刺,不是小事,整个皇宫都被惊动了,太后,皇后,贵妃,太子,全都赶了过来,皇帝安然无恙,他们全都松了口气。
“夜辰,夜翼,少弦,寒风,随朕去书房!”养心殿出了事,又有太后,皇后等人在,不是说话的好地方,书房是重地,四周有重兵把守,闲杂人不可靠近,可商量大事。
皇帝一走,太后,皇后,叶贵妃等人话多了。
“雨儿,你来的早,有没有看清是怎么回事?”太后思量再三,还是问出了心中的疑惑。
“我和少弦,寒风世子来到的时候,黑衣人站在高墙上,对皇上说了几句狠话,就离开了!”具体的情形,慕容雨也不知道。
“雨儿有了身孕,三更半夜的,应该在府里养胎才是,怎么跑到皇宫来了?”叶贵妃微微笑着,言语之中,明是关切,实则暗带嘲讽:“莫不是楚宣王府出事了?”堂堂楚宣王府,被几名黑衣刺客弄的鸡飞狗跳,身为楚宣王世子妃,还被逼的跑进皇宫避难,说出去,着实丢人。
皇后笑着接过了话:“以少弦的能力,守住楚宣王府肯定不是问题,如果灭门的黑衣刺客们敢去找他,只怕被灭的会是黑衣刺客!”抬高欧阳少弦的同时,暗暗嘲讽被杀的大臣无用,因为被灭门的大臣中,许多是叶贵妃儿子的支持者。
叶贵妃轻笑道:“被杀的大臣多是文官,面对穷凶极恶的刺客,当然没有反抗能力!”
“所以,像少弦这般文武双全的人,就十分重要了!”压了叶贵妃,皇后心情好,笑的和蔼可亲:“雨儿,你这大半夜的和少弦进宫,可是有急事相告?”
“少弦守株待兔,联合寒风世子,杀了一部分黑衣刺客,少弦与黑衣首领过了几十招,猜测到了那人的身份,特意进宫禀报皇上……”
慕容雨将事情讲述一遍,太后,皇后眸底闪着惊奇与喜悦,叶贵妃眸底却闪着浓浓的挫败,守株待兔,这一招,看似愚笨,但用到这件事情上,非常有用,自己怎么就没想到!
“那名黑衣首领究竟是谁?”太后,皇后,叶贵妃最关心这件事情。
“我也不知道,少弦没说!”黑衣人的身份,可是机密,哪能随随便便就说出来,否则,打草惊蛇,以前所做的努力,也就白费了。
不知道黑衣人的身份,太后,皇后,叶贵妃都有些失望,但她们久居后宫,掩饰情绪的本事,已经到了出神入化的地步,喜怒不形于色,慕容雨一时半会儿,看不出她们心中的真实想法。
“雨儿,孩子有六个月了吧!”太后和蔼的笑着,率先转移了话题。
“是啊,再有几天,就六个月整了!”孩子四个月后出世,她也要离开了,闭眼前,能不能看上宝宝一眼,都是未知。
“是男孩还是女孩?”皇后也笑着接过了话。
“这个,还不清楚!”孩子还未出世,慕容雨不宜说的太肯定,并且,在这里,她的辈份最小,事事必须小心谨慎,不能有半点马虎大意,以免被有心人钻了孔子。
“雨儿有孕后,是喜欢吃酸的,还是喜欢吃辣的?”叶贵妃如同长辈一般,微笑着询问。
慕容雨也回以礼貌微笑:“这两样我都喜欢吃!”慕容雨的话是为敷衍叶贵妃,不会她会不知胡思乱想,猜测慕容雨怀的是龙凤胎。
“祖母,母后,贵妃娘娘,你们在聊什么?”清朗的声音传来,太后,皇后侧目望去,欧阳夜辰,欧阳夜翼,欧阳少弦,欧阳寒风缓步走了过来。
慕容雨是被三人围在中间的,所以,欧阳夜辰一开始没看到她,还以为这里只有太后,皇后,叶贵妃三人。
“在聊你何时才能给哀家添重孙!”太后笑的和蔼可亲:“你看看少弦,比你晚成亲这么久,再过四个月,就要做爹了……”
欧阳夜辰温柔浅笑:“成亲,生子都要看运气,少弦是鸿运当头,封王,做父亲,双喜临门,我做父亲的运气到了,祖母自然就能抱重孙……”
太后嗔怒道:“你呀,就会拿这些话敷衍哀家!”太子府那么多侧妃,两年多了,居然没有一名怀孕的,是不是一定要立了正妃,才能有子嗣。
东方天空升起了启明星,欧阳少弦走上前,轻扶着慕容雨:“太后娘娘,皇后娘娘,贵妃娘娘,雨儿有孕,忙碌一夜,她很累了,我们先回去休息!”
打完招呼,慕容雨和欧阳少弦坐上了回府的马车,是太子特意命人准备的。
“少弦,我是不是给你添麻烦了?”如果她没有出现在那座府邸里,那名黑衣首领已经被欧阳少弦抓住了,因为她,那人才逃了。
欧阳少弦紧抱着慕容雨,笑道:“你今晚来此,不是添乱,而是帮了大忙!”
“什么意思?”放走黑衣首领,比抓了他好?
“那些人是叛军,我已经猜到了那名黑衣首领的身份,也将你刺伤他的事情禀报了皇上,皇上已经派人去查了,想必很快就能找到证据!”那人可有不少手下呢,今晚才死了二十多人,再加上他背后的一些势力,实力不容小视。
若是抓了他,就是打草惊蛇了,他背后的势力定会严加防范,凝聚的实力不弱,不好对付。
今晚放走他,就是放长线,钓大鱼,晚上的失败对他来说是种耻辱,他一定会召集更多的人前来为他报仇,到时……
慕容雨抬头望向欧阳少弦:“这么说,你们已经制订好对付黑衣首领的计划了!”
欧阳少弦点点头:“可以这么说!”如果计划顺利,可将整个叛军连根拔起,清颂就是真正太平了!
“朝堂里,可是有人与叛军勾结!”万一他们将计划泄露,叛军来个将计就计,清颂的将士可就惨了。
“放心,这件事情知道的人很少,铲除叛军对他们来说百利无害,他们不会泄密的!”
那就好!
慕容雨放下心来,正欲闭眼休息会,脑海中突然闪过一道身影,百思不得其解的思绪瞬间茅塞顿开:“少弦,我知道刚才刺杀皇上的黑衣人是谁了!”
正文 202 世子设计欧阳少陵
“是谁?”欧阳少弦眸光深邃,冷峻的面容,凝重如冰,行刺皇上,可是死路一条,是谁这么胆大包天,居然闯进养心殿杀人。
“欧阳少陵的师傅!”慕容雨一字一顿,清冷的眸底闪烁坚定。
“你确定?”老者行刺皇上?
“这种事情,人命关天,我岂敢信口雌黄!”慕容雨语气凝重:“上次我去北郡王府,正碰到欧阳少陵和他师傅飞身离开,老者飞离的身影与刚才那名黑衣人一模一样,我绝对不会看错!”
按照秋侍郎所说,叛军是绥晋王和先太子的部下,老者能随意调动七十二煞,在叛军中的地位不低,黑衣人临走前,威胁皇上,他会回来,拿回属于他的一切,那么他极有可能就是……
答案在心中,呼之欲出,欧阳少弦和慕容雨却都没有说出来。
从古自今,皇权争斗,每一代都不能幸免,皇室皇子们,大动干戈也好,起兵造反也罢,从来都没有谁对谁错,有的只是输与赢,赢者,成为九五之尊,受大臣朝拜,百姓爱戴,输者,从天堂,跌进地狱,受尽痛楚折磨,直到死亡。
如果没有当年的变故,或许坐在皇位上的会是那名黑衣人,是欧阳少弦和慕容雨的长辈,亲如一家人。
可是,当年的事情发生了,一国之君也换了人,无论黑衣人现在的身份是什么,他想杀皇帝,就是刺客,下场也只有一个,抓到后,斩立决!
“少弦,刚才的事情闹这么大,黑衣刺客们还会再出来杀人吗?”这一次,欧阳少弦守株待兔四五天,才将刺客们歼灭二十多人,刺客神出鬼没,让人防不胜防,接下来,他们要对哪个大臣下手,欧阳少弦和慕容雨却是猜不出来。
“黑衣首领受了伤,损失了不少人,应该不会再轻举妄动了,暂时,咱们可以过上几天安稳日子!”欧阳少弦很快就要封王,安稳日子根本过不久!
京城的事情越来越复杂,也越来越繁琐,欧阳少弦皱皱眉,轻轻叹息:“孩子再有四个月就要出世了!”不知在孩子出世时,他能否处理完这些大大小小的事情,放心的和慕容雨一起离开。
“要做父亲了,你开不开心?”黑衣人的事情有些沉重,慕容雨也不愿再过多提及,顺着欧阳少弦的话,转移了话题。
欧阳少弦微微笑着,略显粗燥的大手,隔着层层衣服,轻轻抚摸慕容雨隆起的腹部:“当然开心!”
深邃的眸底,闪烁凝重与深沉,孩子越来越大,他的时间却是越来越少了,可乱七八糟的事情却是越来越多,他必须要加快进度,在最短的时间内,做完所有事情。
“按照白胡子老者所说,是个男孩,给孩子取个名字吧!”慕容雨生下孩子就要离开,欧阳少弦现取名字的话,她根本听不到。
“我取?”欧阳少弦微微怔愣,随即又反应过来,慕容雨不知道他打算陪她一起离开,让他给孩子取名字,是想带着对孩子的思念离开,在那边想孩子时,念念孩子的名字。
“当然,你是父亲嘛,理应为孩子取名字的!”一夜未睡,慕容雨精神抖擞,丝毫不见疲惫:“少弦,你的辈份是少字,那到孩子这一代,是什么字?”
“这个,我也不是太清楚!”一直以来,欧阳少弦都很忙,尤其是成亲后到现在,一直在忙朝堂的事情,根本没空去想其他事。
“回去后,我查查族谱,咱们一起给孩子取个好听的名字……”孩子是慕容雨和欧阳少弦生命的延续,名字嘛,当然也要两人商量着来取。
朝云疏散,薄雾消退,淡淡金光透过云层洒向大地,行人稀少的马路上,一辆豪华马车走过宽敞的大路,越过几条小巷,快速驶向楚宣王府……
话说那名年轻黑衣人被慕容雨刺伤后,飞离被官兵们重重包围的府邸,在京城转了好几圈方才回到居住的地方,他怕有人跟踪,不得不小心谨慎。
修长的黑色身影,快速窜进一间豪华的大宅中,抬眸一望,大宅门口的牌匾上写着,北郡王府,四个烫金大字,在晨曦中朦朦胧胧,仿佛蒙上了一层神秘色彩。
黑衣人没惊动任何人,悄无声息的落进院中,径直走向书房。
开门燃灯,从暗格里拿出各种伤药,撕开被鲜血浸染的衣袖,望着触目惊心的伤口,黑衣人眸底凝起了暴虐因子,咬牙切齿,慕容雨!
发怒扯动了伤口,纵使黑衣人忍耐力超人,也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凉气,慕容雨刺他时,毫不留情,那匕首几乎将他的胳膊贯穿,幸好没有伤到脉络,否则,他这条胳膊就要废了!
打来清水清洗伤口,上药包扎,一连串的事情一气呵成,天蒙蒙亮了,有小厮,丫鬟起床打扫院子,黑衣人不能穿着这身装束来回走动,
缓步走进内室,打开衣柜,随便拿了件衣服扔到床上,男子脱下黑衣,慢慢摘下脸上的黑色面巾,一张英俊的容颜现于眼前,赫然便是欧阳少陵!
忙碌大半夜,欧阳少陵又累又困不说,还受了伤,他急需休息片刻,补充体力与精力。
命丫鬟们备了洗澡水,洗去一身尘埃,欧阳少陵正欲上床休息,门外传来一阵嘈杂喧闹,微微皱皱眉,冷声道:“出什么事了?”
一名侍卫快步来到书房门口:“禀世子,是宫里来人,说将大臣们灭门的重犯有了眉目,并且,昨晚有人闯进皇宫行刺皇上,全城已经戒严,全力辑拿凶犯!”
欧阳少陵望望胳膊上的重重包扎,眸光凝深:“没事了,你下去吧!”他胳膊受伤,是个可疑点,如果被人知道,肯定会对他起疑,不过,与欧阳少弦交手时,他自认没露出什么马脚,暂时,应该没人会怀疑到他。
皇帝下令,全城戒严,肯定是因为恼恨,北郡王府与皇室同宗,就算要挨家挨户的搜,北郡王府也应该是摆在后面的,只要在侍卫们搜查前,他的伤势好转了,就没什么大问题……
皇帝下了狠心,兵力比平时增加了好几倍,皇室搜查风头正盛,自己应低调行事,暂避风头,血洗府邸,对大臣全家灭门之事,要停一停。
不过,自己血洗大臣家的时候,有人进宫行刺皇上?皇宫戒备那么森严,他居然敢只身闯入,是谁这么大胆?
脑海中浮现一道略显苍老的身体,欧阳少陵目光幽深,会是他吗?那个将自己养大成|人,教会自己各种技能,又送了七十二名暗卫给自己的人?
师傅,他的真正身份到底是什么?
行刺皇上,非同小可,城边的官兵全部出动,城里城外全部戒严,进出都要经过非常严格的排查,欧阳少陵在府内养伤,京城每天发生的事情却是源源不断的传入耳中。
“皇上怀疑刺杀他和对大臣们灭口的黑衣刺客是同一伙,上至八十岁老人,下至十三,四岁的孩子,只要是男的,都要检查,世子,马上就要查到北郡王府了!”
隔着衣服,欧阳少陵潜意识的抚了抚伤口,面容有些阴沉:“大臣们的府邸都查过了吗?”
“是的世子,为了撇清嫌疑,上朝时,许多大臣都已经挽起袖子让太监,侍卫们仔细检查过了!”刺杀皇帝,死路一条,大臣们都不想掉脑袋,自然得配合皇帝的命令。
更何况,大臣们对心狠手辣,灭绝人性的黑衣刺客恨之入骨,就算皇上没有强制命令,他们也会主动配合着调查,揪出那些黑衣刺客,他们才能保住性命,才不会像那些倒霉大臣一样,被全家灭门。
欧阳少陵沉下眼睑:“他们查到哪里了?”
“回世子,正在楚宣王府查看!”
欧阳少陵几不可见的扬了扬眉毛,起身向外走去,欧阳少弦可是那晚的功臣,府邸也被检查,看来,皇上对谁都不信任了。
欧阳少陵来到楚宣王府时,一大批下人摆成两排,让侍卫们仔细检查着胳膊。
慕容雨,欧阳少弦,陆皓文,欧阳寒风四人坐在桌旁,不知聊些什么。
“堂兄,嫂子,寒风,陆将军!”欧阳少陵微微笑着走了过去。
欧阳少弦和慕容雨的态度礼貌之中带着冷淡:“堂弟!”楚宣王府和北郡王府,看似友好,实则是仇敌,欧阳少弦和慕容雨对他冷淡很正常,太热情了,反倒不正常了。
欧阳寒风,陆皓文和欧阳少陵没什么过节,对他很热情:
“少陵……”
“世子……”
“快坐。”
“你们在聊什么?”欧阳少陵在陆皓文和欧阳寒风之间坐下,礼貌微笑。
“在聊京城的刺客!”欧阳寒风轻抿着杯中茶水:“那刺客真是胆大包天,居然敢闯进皇宫行刺皇上……”
“据闻,出事当晚,堂兄和嫂子都在现场,亲眼目睹刺客杀人……”欧阳少弦武功高强,居然没抓住黑衣首领,皇帝没有起疑,自己就帮忙提醒一下,若是被皇帝或大臣知道,欧阳少弦为救娇妻,放穷凶极恶的刺客离开,他的罪名可就大了!
“出事时,堂弟远在北郡王府休息,可听堂弟的语气,对当时的情形知道的非常清楚,难不成堂弟是千里眼,或顺风耳!”慕容雨连嘲带讽,欧阳少陵没本事,立不了功,还挑立了功的欧阳少弦的错,明摆着,是心中嫉妒。
欧阳少陵微微笑着:“这件事情,整个京城传的人尽皆知,我又怎么会不知道!”慕容雨想套他的话,可没那么容易。
“不对吧堂弟,现在大街小巷议论的,是皇帝被刺之事,不是大臣们的灭门惨案!”慕容雨似笑非笑,皇帝被刺时,守门的太监,宫女都被打昏了,没死人,也没有血腥。
“若是堂弟不信,可问问寒风世子和陆将军!”
欧阳少陵正欲脱口而出:“你们不是在搜胳膊上有伤的男子么,难道皇宫行刺的黑衣人胳膊也受了伤!”话到了嘴边,又被他硬生生的咽了回去,心中暗道,好险,差一点儿就被慕容雨套进去了。
“少陵,确如雨儿所说,京城百姓们议论的,是皇帝被刺之事,大臣灭门的细节,只限于有数的几个人知道,你是如何得知的?”欧阳寒风眸底,是少有的凝重。
皇帝的命比臣们重要许多,所以,灭门惨案与皇帝遇刺比起来,逊色好几筹,更何况,皇帝遇刺几年不遇,大臣们的灭门惨案可是发生了好几次了,没什么新鲜感,谁还会刻意讨论。
欧阳少陵淡笑依旧:“我是在来的路上听路边人讲的,他们可能将皇上遇刺和大臣的灭门惨案联起来说了,我听混了……”
向他禀报事情的是暗卫,自作聪明的猜测着,将这两件事情联起来说了,欧阳少陵是灭门惨案的制造者,知道所有细节,再加上暗卫的误导,误以为人们都知道了这件事情,言谈举止中,险些露出马脚。
“真的?”陆皓文眸底,泛着丝丝疑惑。
欧阳少陵微微笑笑:“若是不信,你们随我回去北郡王府,那几名路人可能还没走……”越是这种关键时刻,他越要镇定,绝不能被人看出丝毫破绽。
一名侍卫走上前来:“禀世子,陆将军,楚宣王府的人已经全部检查完毕,没有发现可疑人!”
欧阳寒风摆手让侍卫退下,目光转向欧阳少陵:“楚宣王府已经检查完毕,附近的民居也检查的差不多了,少陵,不介意我们检查北郡王府吧?”
欧阳少陵微笑道:“你们是奉命例行公事,我当然不会介意!”就算介意,他们也会强制搜查,在清颂,皇权高于一切……
北郡王府一切正常,欧阳寒风和陆皓文查不出任何事情,欧阳少陵没必要阻止。
一辆豪华马车驶来,车帘掀开,王香雅快速跳了下来,笑容满面的跑过来,拉着慕容雨快步向马车走去:“雨儿,走走走,我带你去个地方。”
欧阳少弦紧紧皱了皱眉头:“王香雅,你慢一点儿,雨儿有身孕!”
王香雅猛然停下脚步,不好意思的笑笑:“对不起,是我疏忽了!”
“什么事这么急急忙忙的?”王香雅成亲后,被王将军夫人教导着,要做贤妻良母,在陆将军府里闷了很长一段时间,实在忍不住了,就跑出来找慕容雨。
王香雅小心的望望四周,压低声音:“我昨天认识一位云游的神医,能开生儿子秘方……”
王香雅的声音很低,但这里的都是武功高强之人,耳力敏锐,她说的话,都听到了,无声叹了口气,该干嘛的干嘛去。
“世子,这是封王宴的客人名单,请您过目。”一名管事走了过来,将一张单子递给欧阳少弦。
“世子,这是封王宴的菜式,请您过目。”若无问题,他们就开始采购所需物品了。
这些事情本来是慕容雨负责的,可她现在有了身孕,不宜太过劳累,楚宣王府又没有其他主子,管事们只好前来请示欧阳少弦。
“寒风,陆将军请!”欧阳少弦很忙,欧阳少陵请他,他也没空去北郡王府。
欧阳少陵,欧阳寒风,陆皓文大步走向北郡王府的方向,身后,大批官兵紧随其后。
“我本来是打算拿了药方给你送来,可那神医说,要把脉,所开的药方也是因人而异……”王香雅神神秘秘:“有许多人吃了他开的药后生了儿子……”
“我现在都已经怀孕六个月了,再开药方也没用了!”慕容雨可不认为,几副药能让腹中六个月的孩子改变性别。
“怎么着都要试试嘛!”王香雅劝解着,悄悄望一眼欧阳少陵远去的背影:“有北郡王府从旁虎视眈眈,少弦封王,你再生下儿子,地位稳固了,北郡王他们休想再从中作梗!”
王香雅也很喜欢女儿,漂漂亮亮的,肯定非常可爱,但在这男权至上的清颂,想要牢牢抓住自己拥有的一切,生儿子是必须的。
慕容雨翻翻眼睛:“我已经请大夫把过脉了,是个男孩!”如果她不这么说,以王香雅的性子,肯定会连拖带拽将她拉到神医那里去把脉,开药方。
“真的?”王香雅眼睛转了转,心中暗道,她家的准女婿再有四个月就要出世,她一定要和慕容雨搞好关系,争取让两家结成亲家。
“雨儿,今天天气不错,你在屋子里坐着养胎,肯定也很闷吧,不如,我陪你四处走走!”皇宫刺客闹的沸沸扬扬,陆皓文一直在忙,王香雅回到家里,面对的除了丫鬟,嬷嬷,就是小厮,侍卫,无聊至极,今天见到慕容雨,自然要多呆一会儿,把闷了几个月的话全说出来。
阳光明媚,行人来来往往,王香雅喋喋不休的和慕容雨讲述这几个月的‘悲惨生活’:“雨儿,天天呆在屋子里,你都不嫌闷么?我娘天天管着我,不让我出门,我都快闷死了。”没嫁人前,王香雅在王将军府来去自如,由于她体胖如猪,王将军和将军夫人也希望她能多动动,减减肥,都不管她。
瘦身后,成为甜美小美人一枚,尤其是嫁了人,王将军夫人管的严了,陆将军府和王将军府明明隔着好几条街,但王将军夫人几乎每天都来管这管那,她真是半点自由都没了。
“香雅,将军夫人管你,是为你好,嫁人了,不能再像做姑娘时那般随意了,尤其是,你现在是陆将军夫人,一举一动,皆代表着整个陆将军府,万一被有心人抓到把柄,连累的,不止你一人!”
王香雅叹了口气:“你说的这些我都明白!”可她性子活络惯了,不是一时半会儿能改得过来的……
嫁了人,真不如做姑娘时那般潇洒,好烦人!
不知不觉间,慕容雨和王香雅来到了北郡王府门前,不知是慕容雨,王香雅走的快,还是欧阳少陵,欧阳寒风,陆皓文走的慢,她们两人来到门口时,他们三人也刚刚到。
“检查府中下人,要从主人开始,已经到了北郡王府门前,堂弟就以身作责,最先示范给下人看吧!”拉起衣袖,让侍卫们看看,有没有伤。
“嫂子觉得,我胳膊上会有伤吗?”欧阳少陵微微笑着,眸底,隐有寒光涌动。
“我不懂掐算,也不是火眼金睛,隔着衣服,我哪知道堂弟的胳膊上有没有伤!”慕容雨礼貌微笑:“不过,我相信堂弟的为人,胳膊上没有伤才对!”
欧阳少陵微微笑着,以退为进,逼迫自己拉起衣袖,让人检查有无伤势,慕容雨真是聪明。
“堂弟怎么了?不愿让人看胳膊吗?”欧阳少陵久久站着未动,慕容雨也不催促,轻轻笑着,目光清冷。
“嫂子误会了,既然全府上下都要查,身为北郡王府的主人,我当然要以身作责,刚才是在想,如何让下人更快更好的检查完……”说着,欧阳少陵弯起胳膊,慢慢伸出手,去拉衣袖。
天气晴朗,欧阳少陵穿的衣服也不多,衣袖一点儿一点儿向上拉去,露出精致的手腕,麦色的胳膊,眼看着,就要露出黑衣人被刺伤的地方了,眼前,一道黑影不知从哪里窜了过来,现于众人面前,望着面前的大批官兵,那人明显一愣,瞬间反应过来,慌不择路般,向着一个方向快速奔去。
“快,抓住他!”不管那人是不是刺客,但他大白天的,身穿黑衣,面戴黑色面巾到处晃荡,绝对有问题。
“哗啦啦!”欧阳寒风,陆皓文,带着大批官兵瞬间走了个干干净净,王香雅也扶着慕容雨大步向前走去。
“那黑衣人,绝对不是好人!”若非要照顾慕容雨,王香雅早就冲上去抓人了。
“如果是好人,哪会在大白天穿黑衣,戴黑巾!”慕容雨悄悄望向欧阳少陵,清冷的眸底闪过一丝诡异笑容。
人满为患的北郡王府,瞬间变的无比清静,门可罗雀,欧阳少陵不必再检查胳膊了,心中却没有半分喜悦,眸底写满凝重。
那名黑衣人,欧阳少陵不认识,但他早不出现,晚不出现,偏偏在欧阳少陵拉袖子,让侍卫们检查胳膊时现身,真是讨厌。
走进北郡王府,欧阳少陵拉起衣袖,受伤的胳膊上,肌肤细腻,不见半分伤势,修长的手指在胳膊的一侧,细细摸索着,轻轻一揭,一块薄薄的,与肌肤颜色完全一样的皮被揭了下来,肌肤上,一道深深的伤口,触目惊心。
欧阳少陵早就做好了准备,之所以推辞着,不肯掀衣服,就是想让慕容雨多说些刺激的话,让侍卫们多怀疑怀疑他,到时,他衣服掀开,却没有伤口,无论是慕容雨,还是侍卫们,都会不好意思,不会细查,他就过关了。
可黑衣人突然出现,将侍卫们全都引走,打乱了他的计划,事后,就算那名黑衣人与他完全无关,以皇帝那多疑的性子,也会怀疑这黑衣人是他故意弄出来,帮他掩饰罪行的,一定会仔细检查他的胳膊,他伤的很重,无论用多好的药,都不可能在一两天内痊愈,欧阳寒风和陆皓文细查的话,一定会发现端倪的!
他的暗卫只有七十二人,被欧阳少弦杀了二十多个,就剩下不到五十人了,就算加上北郡王府的势力,也不足以和清颂的众多侍卫,官兵抗衡,师傅不知去了哪里,久久没有音信,万一皇帝派兵前来,他必死无疑,就算先下手,他也占不了先机!
怎么办?欧阳少陵的眉头凝成了川字,黑衣人的出现,是偶然,还是欧阳少弦或慕容雨知道了什么,故意算计自己!
日落,日升,
欧阳少陵坐在书房中,凝望窗外天空,目光幽深,一天了,外面没有丝毫动静,不知欧阳寒风和陆皓文有没有抓到那名黑衣男子,皇帝有没有怀疑到自己?
他已经暗暗做了准备,如果皇帝真怀疑了他,派人前来抓捕,他会……
脚步声,吵闹声,叫喊声混杂在一起,传入耳中,欧阳少陵微微皱了皱眉头:“出什么事了?怎么这么吵?”
一名侍卫出去片刻,匆匆忙忙跑了过来:“禀世子,街上大乱,官兵们正在四处抓叛军!”
抓叛军!欧阳少陵一惊,大步走出书房,向府外走去。
街上,全是官兵,手持长剑,到处抓人,被抓的,比普通百姓强些,会点三脚猫的功夫,不过,对侍卫们来说,构不成太大的威胁,欧阳寒风,陆皓文骑着骏马,不急不燥,慢腾腾的四下观望。
眸光闪了闪,欧阳少陵快步走了过去:“寒风,陆将军!”
“少陵!”
“世子!”
“你们这是,在干什么?”望望混乱的局面,欧阳少陵目露疑惑。
“抓叛军!”回答着欧阳少陵的话,陆皓文四下观望,寻找侍卫们降服不了的厉害叛军。
“他们是叛军吗?我看着怎么都是百姓啊!”欧阳少陵眸底的疑惑更浓。
“少陵,你有所不知!”欧阳寒风下了马,耐心的解释着:“还记得昨天在你王府门口窜出来的那名黑衣人么,他就是叛军的人,我们抓到他,用刑审了半天,他提供了一份叛军名单……”
欧阳寒风扬扬手中纸张:“刚开始,我们还不相信,抓来几个人一问,居然是真的,通过这些叛军,说不定能逼问出行刺皇上的刺客!”所以才会有这场大规模的抓人。
“真是些什么人啊?”欧阳少陵拿过欧阳寒风手中的纸张看了看,上面的人名,他都是第一次见,并且,名字都特俗,应该是平民百姓的,有几个较雅的名字后有备注,是商人。
若是细看便会发现,纸上的人名,是从慕容莉留下的信息上摘抄下来的。
欧阳少陵心中暗暗松了口气,看来那名黑衣人是叛军中的小喽罗,认识的,都是些平民,皇帝忙着抓叛军,应该不会怀疑到他了……
“嗖!”一名较厉害的百姓越过侍卫们的重得拦截,快速向前奔。
“站住!”陆皓文骑马追了过去。
欧阳寒风拿过欧阳少陵手中的名单,快速翻身上马:“少陵,我先去追人了,改天有空,请你喝庆功酒!”
望着欧阳寒风和陆皓文快速远去的背影,欧阳少陵冷冷一笑,不久的将来,到地狱里去喝庆功酒吧!
名单上的人全部抓获,经过审问,确认都是叛军,但他们都是小喽罗,问不出什么有价值的东西,皇帝下令,斩立决!
二三十个人排成一排,刽子手统一行刑,血溅刑场,杀一儆百!
此举激怒了叛军,时不时的对皇宫进行扰乱,大规模的纷争没有发生,但几人一组的行刺,基本没断过,每次来的刺客,都以全部死亡告终,但叛军那边仍然坚持不懈,每晚派人前来打斗一番。
皇室尊严受到挑衅,皇帝大发雷霆,命令皇宫侍卫森严戒备,城内侍卫严密搜索,绝不放过任何一个可疑之人!
楚宣王府轩墨居
慕容雨坐在绣架前刺绣,再过几天,欧阳少弦封王,这件礼服,她必须赶在天黑前绣完,让欧阳少弦试穿,若有不合适的,再修改。
欧阳少弦坐在软塌边,拿着软帕,轻轻擦拭着软剑,明媚的阳光照射,剑刃折射出点点光芒:“这把青羽软剑跟我多年,极少能逢旗鼓相当的对手!”
慕容雨拿着金色丝线,在绣品上来回穿梭:“欧阳少陵会阻止你封王吗?”
“一定会!”这把青羽软剑,就是为对付欧阳少陵,特意准备的。
“现在的欧阳少陵,应该在韬光养晦吧!”如果他知道,那名黑衣人是欧阳少弦故意安排,引走欧阳寒风和陆皓文,斩杀叛军,是让欧阳少陵确认自己没有暴露时,会是什么反应。
“不过,欧阳少陵想抢的不再是楚宣王位,而是清颂皇位!”
欧阳少陵胳膊上的伤势已经被确认,皇帝知道将大臣们灭门的人是他,之所以没杀他,是想以他为饵,引叛军中的其他人出来,他的一举一动皆在皇帝的掌握之中。
“叛军时时派人进宫行刺,是在无声的警告皇上,叛军要进宫,夺皇位!”叛军在暗中进行着一切,皇帝也在暗中安排着一切,双方都在做作战的准备。
“这次大战,会像七年前那样吗?”血流成河,尸体遍地!
“不会!”欧阳少弦回答的斩钉截铁,七年前,皇室没有任何准备,绥晋王就发动了政变,才会死伤无数,如今,皇帝做好了准备,也安排好了计划,准备给叛军致命一出击,而叛军,也在积极安排着,想将皇室彻底打垮。
就像是决战前夕,双方都做了最后一战的准备,绝不会拖太长时间的,否则劳民,劳神,劳力,对双方没有太大好处,按照现状来看,最多几天的时间,就能分出胜负!“
关键是,赢的是皇帝,还是叛军?
不出欧阳少弦,慕容雨所料,欧阳少陵的确在韬光养晦,积蓄实力。
“祖母,您有办法找到师傅吗?我有很重要的事情要找他商量。”
“你都找不到你师傅,我哪里能找得到他!”太妃轻轻叹了口气,眸底闪过一丝惆怅:“我就只见过你师傅一面,就是他带走你那年!”当时是冬天,师傅戴着帽子,并且压的很低,太妃都没看清他的模样。
“是不是你师傅有什么事情,暂时离开京城了?”太妃扶扶额头,太阳|茓隐隐有些疼痛。
“可能是吧,祖母,您休息吧,我还有事,先走了!”欧阳少陵敷衍着,走出房间,愁绪翻飞,师傅不在,他连个商量的人都没有,并且,他手中就只剩下四十几名暗卫,根本不可能与成千上万的清颂官兵抗衡。
现在的欧阳少陵,急需见见叛军首领,与他联手合作,共同对付清颂,方才有胜算。
不知不觉间,欧阳少陵居然走到了南宫雪晴所在的雪园,站在门口向里望去,南宫雪晴坐在圆桌边,整理丝线。
眸光沉了沉,欧阳少陵大步走进雪园,来到南宫雪晴面前:“想请你帮个忙!”
“什么忙?”雪园的丫鬟,嬷嬷都被支走了,整个房间就只剩下欧阳少陵和南宫雪晴两个人。
欧阳少陵轻声低语几句,南宫雪晴眸底闪着震惊与难以置信:“你该不会是想让我调离月国的军队帮你夺楚宣王位吧!”清颂国的内政,离月国干涉,皇帝岂会高兴,一气之下,斩了北郡王府的人都有可能。
“不是夺王位,而是夺皇位!”在知道自己是先太子后人后,他对楚宣王位已经没有任何兴趣了,皇位,才配得上他!
“清颂皇帝拥有那么多禁卫军,还有厉害的大臣,你确定自己能抢得到皇位?”对欧阳少陵的提议,南宫雪晴并不赞同,皇帝,可不是谁想当就能当的。
“放心,我已经做了万全的准备,你只要照我说的做就好!”欧阳少陵自信满满:“让离月国精锐悄悄来京城,不要惊动任何人,找一处僻静的宅子住下,静等我的指示!”
回望南宫雪晴,欧阳少陵满目凝重:“我知道你想要什么,只要你帮我夺下皇位,我保证实现你的愿望!”
南宫雪晴没有立刻给答案,沉了眼睑,权衡利弊。
欧阳少陵微微笑着:“你我互不喜欢,等我成了皇帝,你就是皇后,想干什么,就干什么,我绝不会阻拦你,皇后的位子,一直都会是你的,当然,如果你有了心上人,我会放你自由,有我在背后撑腰,离月国,没人敢欺负你,几年前,在离月国后山发生的事情,绝对不会重演……”
欧阳少陵与南宫雪晴被北郡王妃设计,发生关系后,他曾吩咐厨房熬绝子汤给南宫雪晴,但,厨房的人告诉他,早在一个时辰前,也就是他离开雪园去书房沐浴时,南宫雪晴已经吩咐过了,绝子汤早就送去喝下,碗都送回来了。
欧阳少陵不喜欢南宫雪晴,南宫雪晴同样不喜欢他,这样的两人合作起来,完全讲究利益,这种关系,也是他最想要的,情,爱,都是骗人的东西,要来何用?
听到离月国后山几字,南宫雪晴猛然一震,呼吸有些急促,眸底的神色也变得晖暗不清!
欧阳少陵不急不缓,静等南宫雪晴的答案。
不知过了多久,南宫雪晴抬起眼睑,美眸中闪着坚定与狠厉:“我可以帮你调离月国精兵前来,但请你事后一定遵守自己的诺言!”
“放心,我说话算话!”欧阳少陵微微笑着,眸底闪过一丝诡异的笑,南宫雪晴的弱点,他一直都知道,所以,关键时刻,他可以利用她身后的势力,达到自己的目的!
------题外话------
明天封王,大战!
正文 203 世子封王,开战
离月国距离清颂京城路途遥远,若是南宫雪晴亲自前往离月国搬救兵,会被人怀疑不说,几天的时间,也不够来回。
将事情与要求,简单扼要写到一张纸条上,盖了南宫雪晴特有的章,卷成一条小细管,绑到信鸽腿上,一连串的事情,做的快速,娴熟,仿佛演练过许多遍。
南宫雪晴走出房间,轻轻放飞信鸽,白色的鸽子翱翔在蓝色的天幕中,越飞越高,越飞越远,渐渐的,变成一个小黑点儿,消失不见。
欧阳少陵收回目光,轻轻笑笑:“雪晴,辛苦你了!”纸条上写的每一个字,甚至于每一个标点符号,欧阳少陵都看的一清二楚,的确是南宫雪晴要求离月出精兵帮忙的求救信。
和老者一起历练多年,欧阳少陵不会轻相信别人的承诺,他要亲眼看到,确认了这件事情,才会放心。
“你,我合作,不必言谢,我只希望,事成之后,你能遵守自己的诺言!”南宫雪晴和欧阳少陵一样,不会轻易相信别人,不过,这件事情时间紧迫,她没有时间细细考虑,必须放手一搏,输赢,在此一举!
“放心,我欧阳少陵以人格担保,绝不会对你食言!”承诺,欧阳少陵对人说过许多,他是个高尚的人,既然说了,就一定会履行,不过,此次计划,非同小可,双方开战,就是大动干戈,刀剑无眼,肯定死伤无数。
等他成功时,如果南宫雪晴还活着,他一定会实现诺言,可如果她死了,就不能怪他不守承诺。
出了雪园,欧阳少陵快步向书房走去,和皇帝反目,一定要支会北郡王一声,因为北郡王也是先太子的后人,就算他对皇帝再忠心,只要皇帝知道了他的身世,绝不会放过他。
九五之尊的宝座,没人愿意让出,斩草除根,消除所有对皇位有威胁的人,是每一位帝王必做的事情。
“爹,爹,爹!”北郡王的书房静悄悄的,欧阳少陵叫了好几声,没有得到任何回应,四下望去,也是空荡荡一片,屋里屋外,不见半个人影,奇怪,这个时间,爹会去哪里?
“嗖!”微闭的窗子突然打开,一道不明物对着欧阳少陵飞射而来。
欧阳少陵眼眸微眯,猛然抬手接下不明物,仔细一看,是一只镖,镖心夹着一张纸条,打开来看,上面密密麻麻的写着许多字,欧阳少陵凝神细看,眸底闪着自信笑意,真是天助我也!
看完纸条,欧阳少陵抬头望向窗外,阳光明媚,万里无云,一如他现在的心情,爽朗,飞扬,冷冽的眸底,闪烁着丝丝感激之色,师傅,多谢!
跟在老者身边十年,欧阳少陵当然认得,纸条上是老者的笔迹,他不知道老者为何不现身帮他,不过,暗中帮他大忙,他也很感激。
慕容莉留下的叛军名单上,有商人,百姓,还有官员,欧阳寒风和陆皓文抓的大多是百姓和商人,官员没动。
因为,有几名官员官位不低,再加上有许多官员被灭门,朝堂上本就人心惶惶,如果在没有足够证据的情况下,就抓了那些官员问罪,朝堂会更加动荡不安,不战自乱,不是皇帝想要的结果。
谢云浮,是叛军名单上的其中一人,欧阳寒风,陆皓文大规模的抓叛军,将他吓的不轻,每天都担惊受怕的活在恐惧之中,上朝,吃饭,睡觉时,神情也很是敏感,时时刻刻,全身戒备着,稍有风吹草动,他就会惶恐不安。
抓到的叛军都已被斩首,事情算是完结了,但谢云浮每天坐马车走在街上,依旧行色匆匆,上朝,回府,以最快的速度向前赶,仿佛在逃避什么东西一般,能不停留的,绝不停留。
下了朝,如往常一样,别人骑马,谢云浮坐马车匀速驶向丞相府,来到相对僻静的小巷中时,只听:“卡!”的一声,马车的一侧猛然一歪,坐在车中的谢云浮打了个踉跄,幸好及时扶住了扶手,没有摔倒。
“出什么事了?”谢云浮撩开车帘,不解的询问着。
车夫看了看歪倒的一侧:“回三老爷,车轱辘坏了一个,不能行驶了,小的立刻修理!”
奇怪,马车走的好好的,怎么突然间说坏就坏了?心中疑惑,谢云浮并未多言,翻身跳下马车,车夫修理马车,要抬起车轱辘,他不能再继续坐在车上。
双脚刚刚着地,谢云浮还来不及观察四周的环境,一道温和的男声自身侧响起:“谢学士!”
谢云浮侧目望去,来人正是欧阳少陵,礼貌微笑:“世子!”
欧阳少陵走上前来,望望正在修葺的马车:“谢学士的马车坏了?”
“一点小毛病,不妨事,一会儿就修好!”谢云浮无心与欧阳少陵多聊,只想着早些修好马车,赶回丞相府:“马车怎么回事?”
“回老爷,是马车中轴坏了。”中轴是欧阳少陵故意打坏的,表面看着没什么异样,车夫轻轻一碰,瞬间碎裂开来,需要换中轴,一时半会修不好!
中轴坏了,修车要将整个轴承拆下,换了新的再装上去,没有半个时辰,是修不好的!
早上出门时,马车还好好的,怎么突然间说坏就坏了?谢云浮后背发凉,心中有种很不好的预感,微微凝深了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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