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番舌灿遵花的唱作,出于锡三奶奶意料之外的,佩蓉并没表示惊讶或悲痛,只点点头:
“我来劝他!”
一年宫禁,除了一点情根难泯之外,早已把佩蓉磨成了一座无波古井,喜怒哀乐,都淡化到几近于无了。她心中何尝不明白,这御沟,比之牛女双星的银汉,还深、还广,还难跨越。这一番,也不过是“银汉迢迢暗渡”,终究还是要“忍顾鹊桥归路”的,今生今世,她已不敢想望。这一生,或者就只能以“又岂在朝朝暮暮”自解了。
她愿为容若守,守着她一点贞心。然而,她了解也谅解,纳兰家切望容若娶妻,她又岂能要求他为自己不娶?
不是不悲,不是不痛,只是……就权作对觉罗夫人慈爱的回报吧!她强忍心中酸楚,达成了使命。
纳兰府办喜事了!上上下下的人,在锡三奶奶指挥下,忙得翻了天,喜庆的气氛,像一锅滚水,沸沸扬扬。唯一不受干扰,若无其事的是容若。他心里只有一个意念:这是为尽孝,是为父母娶媳,不是为他自己娶妻;他唯一要娶的、愿娶的,只有一个人:
佩蓉。
新人送进了洞房,坐床撒帐,吃子孙饽饽。闹房的亲友,在锡三奶奶劝导下散了。
房中,只剩下烨撵红烛高照下的一对新人。
心中无喜无悲,只任人摆布,至此,夜阑人散,被抽离的思想和感觉,又逐渐回来了。
新人,他的……,他抗拒着那两个字;低垂着粉颈,一身大红的坐在床沿上。
他依稀想起,他见过的,在珊瑚阁,佩蓉缠绵病榻的那个秋天。
想起佩蓉,他心中又隐隐作痛;他忘不了她劝他顺命娶亲时的神情;她那么恳切,那么平静,平静得……
近乎寂灭。她没明说什么,他也不是不明白,一座宫墙,就像万水千山。
她现在在做什么呢?也许,正默默垂泪;自己今日娶亲的消息,早由五格格带进宫去。也带来了她赠送新人的礼物:一支凤钗、宫花、宫粉。
新人头上,正Сhā戴着那一支凤钗……
※※虫 工 木 桥 虹※桥书※吧※
0 0
一秒记住www点dier22点com,最新小说等你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