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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书包网 > 苍天捉弄之无心女王-穿越女尊np > 第四十四章 相互勾结

第四十四章 相互勾结

蓝衫少年让这对祖孙饱餐了一顿,等大夫帮他们包扎伤口后,他温和笑着,开口说道“老人家,不知您家在何处?家中还有何人?”

老人楷了楷泪,感激地望着他,说“公子,你真是好人啊!要不是你,我们祖孙恐怕活不了了!不瞒公子,老汉就是本地人,一家人就靠儿子在矿山挖矿挣点钱养家糊口,可是……可是三天前,他……不幸被矿石砸死了……”老人说到这里,咽呜地再说不下去。

蓝衫少年收敛起笑容,叹了口气“老人家请节哀!在下有一事不明,既然您儿子是因工而亡,为何矿上不给你们补偿?”

老人痛心疾首地说“哪有什么补偿?这些黑了心的,整天只知道搜刮钱财,哪里会管百姓死活。我们用血汗养肥了他们,他们却根本不把我们当人看!我儿子被石头砸死,他们把他随便一扔,还是我去找回埋了的!后来矿上来人说我儿子生前欠他们的钱,硬是把我们的房子霸占,把我们赶了出去,如今居无定所,只能出来讨饭!”说罢,他老泪长流,泣不成声。

蓝衫少年握紧拳头,怒声说道“这还有没有王法!”

老人悲哀地摇摇头,叹道“王法?王法是达官贵人定的,是用来压榨穷苦百姓的。公子有所不知,这北阳县县令据说是京城户部侍郎王勇王大人的亲戚,而这矿山明里是国家的,其实早被当今丞相韩清据为己有,矿主听说是韩丞相的一个远方亲戚。韩丞相,谁敢惹啊!他们相互勾结,官官相护,我们老百姓哪有活路!”

提到丞相韩清,蓝衫少年脸­色­一白,身形微微晃了晃,半晌才苦涩一笑,缓缓地说“老人家,既然你和这位小弟弟无家可归,不如就留在这间酒楼帮忙,可好?”

老人吃惊地看着他,结结巴巴地说“你……你……”

一旁的涵意抢先开口说“我家公子就是这家酒楼的东家!”

老人从吃惊中缓过来,感激地说“老汉和小孙子谢谢公子!公子真是救了我们的命啊!”

蓝衫少年似是有满腹心事,冲老人淡淡一笑,对涵意吩咐道“涵意,去把掌柜的叫上来!”

涵意应声出去。一会儿,掌柜哆哆嗦嗦进来,蓝衫人从怀中掏出一枚印章,掌柜细细一看,差点没晕过去,这印章正是天宇商号东家的标志。

蓝衫少年瞥了一眼摇摇欲坠的掌柜,沉声说“掌柜,今日之事我就饶你一次,若是还有第二次,绝不宽恕,听到了吗?”

掌柜一听东家肯饶他这次,感动地泪差点没掉出来,感恩戴德地忙说“谢谢东家!谢谢东家!小的再也不敢了!”

蓝衫少年点点头,缓缓说“这位老大爷和小弟弟从今天起就是本酒楼的人了,你去给他们准备住的地方,安排点轻松的活,薪水每月三钱,定期发放!”

掌柜连连点头,记下了,领着祖孙俩出去了。

等他们出去后,蓝衫少年脸露悲戚之­色­,长叹一声,摇头不语。

涵意小声说“公子你……”顿了顿,觉得说什么都不合适,在一旁闭口不语。

过了许久,蓝衫少年才无奈地开口“涵意,我不让你告诉我父亲我是天宇商号的东家,你现在明白是为什么了吧。父亲当丞相多年,外面名声不好,若是知道我是天宇商号的东家,我怕他会……哎,不管如何,他终究是我父亲,这次回去,我一定要好好劝劝他!”

原来,这蓝衫少年正是晨星国丞相韩清之子韩逸霖。

……

经过十多天的行程后,雨随烟一行人终于回到晨星国京城。等雨随烟再次回到王宫,惊然发现整个宫中无论是护卫还是随身侍从都换成了俊美的年轻男子,现在除了她与水长老外,宫中竟然没有一个女子,这让她哭笑不得。

她挑挑眉,瞪着一直笑眯眯的金长老和水长老,似笑非笑地问“三位长老办事效率很高啊,竟然短短两个月把婢女全部换成侍从了,不知是一个人的功劳,还是三位一起的成果?”

水长老上前恭敬地回答“陛下,我们三人是有分工的。木长老出宫找陛下,金长老为陛下选妃,而我主要负责更换所有宫中的婢女。”

雨随烟将头转向金长老,眯起了眼睛,淡淡地问“金长老为孤王选妃?不知道进展如何?”

一直跟着雨随烟的墨诗,自进宫后就一直脸­色­苍白,紧抿着嘴,不发一言。待看到雨随烟似乎对选妃一事很感兴趣时,他身子一僵,眼中闪过一抹心痛与哀伤,紧紧握住拳头,脸­色­渐渐由苍白变成惨白。

金长老见雨随烟带回墨诗,以为她改变心意,于是笑嘻嘻地回道“时间太仓促,只能为陛下初步挑选出五百名,他们大都是众臣之子或名门之后,容貌出众,文武全才,现已入住宫中。当然,不光是他们,整个王宫所有男子,都是陛下的人,任陛下挑选。只要陛下看上,均可收入后宫!此外……”

雨随烟听着头都大了,单候选人就五百名?还不算上护卫和侍从?还“此外”?还让不让人活了!她赶忙打断金长老的话,痛苦地摸着额头,缓缓地说“金长老,有件事孤王想提前和你说清楚,孤王能有本事离开王宫一次,就有把握能再离开第二次,你信不信?”

金长老不解地看着她,她抬起头,冷冷地说“如果你们这么搞下去,那孤王只能再次逃之夭夭,而且保证让你们找不到。孤王是个冷情无心之人,早就注定孤独一生,如果三位长老非不死心让孤王选妃,那孤王只好不当这个女王,你们另选贤能吧!”

三位长老傻了眼,看她神­色­的坚定,只能喃喃地说“陛下如此清心寡欲,晨星国如何繁衍下去?那下任国王……”

雨随烟淡淡地说“这有何难?孤王会认义子,挑选德才兼备之人继位!三位长老勿再多言,孤王已经表明态度,如果你们还承认我这个女王,就把你们­精­心挑选的人送回去吧!”

三位长老互相对望了一样,同时叹了口气,满脸无奈地领旨遵命……

无心女王篇 第四十五章 肆无忌惮

自雨随烟回京城五日后,开始临朝听政。在朝堂上她细心观察、多听少说、从不表态,朝堂之下她努力学习晨星国各种习俗、礼仪、祭祀仪式等。她天资聪颖、过目不忘,再加上勤奋刻苦,一个月下来,不但完成了所有的课程,而且对众位大臣之间关系有了透彻的了解。

丞相韩清居高位多年,野心勃勃,党羽众多,是她头等心腹大患。王勇等人是丞相韩清忠实死党,此类人竟然占据了大臣的三分之二,他们自成一派。

三大长老是向着她的,在朝堂上处处辖制丞相,也算一派。但谁都知道三大长老是女王这边的人,所以雨随烟不能明显袒护他们,双方一旦争执,雨往往采取各打三十大板。

剩下的一派属于“墙头草”,唯唯诺诺,两边都不得罪,崇尚事不关己、明哲保身,这些人是绝对靠不住的,不会坏你事,但也不能重用。

雨随烟掌管凌云集团多年,识人自是极准。然而满朝文武大臣中仍有一个人让雨随烟至今都看不透,那就是礼部尚书祈炎。此人沉稳老练、深藏不露。表面上看是韩清一党吗,但有时又觉得他好似不是,雨随烟对他一时拿捏不定。

事非经历不知难,此时的雨随烟已经弄清自己目前所处于何等危险尴尬的局面。经过五年的王位空缺,王权旁落超出雨随烟的想象。五年来,丞相韩清不断扩充势力,掌控住国家的政治与经济权力,雨随烟虽然是名义上的女王,实际却是被他架空,手中虽有三大长老转给她的一些力量,但与韩清的势力比起来显得微不足道。更难的是,韩清门生遍布天下,手下人才济济,而雨随烟除了三大长老外,身边竟无人可用,如何能与韩清抗衡?权衡利弊,雨随烟不得不处处安抚他,甚至有时不得不百般忍耐与迁就于他。

雨随烟的隐忍让韩清更加嚣张,他从心里瞧不起这个女王,认为她是惧怕他才不敢偏向三位长老、才会对他言听计从,因而越来越肆无忌惮,处处咄咄逼人。雨随烟本想韬光养晦慢慢收回权力,几年后等羽翼丰满,再想法除去韩清,但某日在朝堂上发生的事很快让她改变了想法。

这日,在朝堂之上,监察御史王尧递上奏本,状告北阳县令姚长顺贪赃枉法、鱼­肉­百姓。当着文武百官的面,他说了北阳县令十大罪状,最后他说“北洋县令任职六年,搜刮钱财几十万两,使得北阳县百姓民不聊生,饿殍遍野,臣王尧所奏绝无虚言,请陛下……”

王尧的话未说完,户部侍郎王勇站了出来,打断王尧的话,傲慢地说“王监察,北阳县令今年政绩突出,刚得到户部的表彰,是百官之表率,你如此诬陷忠臣,是何用意?”

北阳县令?那个姚扒皮?雨随烟心中纳闷,她不是在一个月前已经让木长老撤了他的职,为何他还是县令?她不解地看向木长老,看到木长老和她一样满脸迷惑。

王尧­性­格耿直,一听王勇如此说,恭敬地对雨随烟禀告说“陛下,臣没有诬蔑,臣说的话句句属实!”他转过头对王勇说“王大人,听说那北阳县令好似大人的亲戚,可有此事?大人如此包庇自己的亲戚,动机让人怀疑啊!”

王勇一听王尧点破自己的心事,闹扭成怒又一时无法反驳,遂向前方不远的丞相韩清求救。

韩清站出来,瞥了眼王尧,眼中杀机显现,高声喝道“王尧,你好大的胆子,竟敢诬蔑朝廷命官!”说罢,转过头对雨随烟说“陛下,王尧目无王上,诬蔑大臣,罪无可恕,应斩首示众,抄没家产。来人,将王尧拿下!”他越俎代庖,不等雨随烟发话,便自下命令,可见目中无人之至。

雨随烟紧蹙眉头,心中虽然大怒,面上却一如常­色­,冷冷地看着韩清,心中明白姚长顺没有被革职,旨意一定是被韩清扣下。还没等她开口,一旁的金长老高声说“且慢!韩大人,御史王尧是否诬陷还有待查实!韩大人凭什么一口咬定王尧有罪?”

韩清眸­色­一闪,脸­色­变得­阴­霾沉郁,心中对三位长老恨之入骨,咬牙切齿地说“金长老,我是丞相,负责国家大事,此事应归我管。晨星国王位空缺之时,三大长老出来理政,如今女王已经登位,你们也该各司其职,不是吗?”

水长老气愤地站出来说“韩清,你眼里还有陛下吗?陛下没有说话,你竟敢擅作决定,你想造反不成!”

韩清冷哼一声,狂妄地说“先王驾崩后,一直是由我管理朝政,我若是有心造反还会等到今天?陛下刚刚理政,对政务不太熟悉,韩清自是要尽心尽职。”说罢对转过头地雨随烟说,“老臣忠心耿耿,天地可鉴!若是陛下不放心老臣,那老臣愿辞官返乡,请陛下准许。”

雨随烟听着,心中暗暗冷笑,辞官返乡?若是她真允许,恐怕会将他逼急了立刻谋反。不行,现在的她还不是他的对手,小不忍则乱大谋,她必须要忍。想到这里,她闭上眼睛,紧紧握着拳头,指甲嵌进­肉­中,身体微微发颤,强压心中屈辱和怒火。等她再睁开眼睛,眼中一片云淡风轻,冲众位大臣微微一笑,缓缓开口说“丞相言重了,丞相乃国之栋梁,怎能抛下天下去求自在快乐?辞官之事休在提及!”她顿了顿,环视了一下群臣,最后将目光停留在礼部尚书祈炎身上,富含深意一笑,试探地问“祈尚书,你说此事该如何处置?”

祈炎没想到女王会点到自己,微微一震,抬起头看向雨随烟,发现她带笑看着自己,眼中似含深意,心中一惊,忙低下头,沉思了一下,恭敬地说“丞相和长老们的话都有道理,既然双方发生分歧,臣认为还是先将王尧打入天牢,再作决断!”

雨随烟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将目光转向御史王尧。

王尧心知今日在劫难逃,再无任何顾虑,心一横,豁出去了,激动地叫着“陛下!臣心存私心,为了保全家人­性­命,一直未说,愧对陛下!陛下,北阳矿山属于国有,却被丞相韩清长年霸占,每年几百万两白银被他中饱私囊,他培植自己的势力,排除异己,贪赃枉法,卖官鬻爵……啊……”话未说完,就被怒不可遏的韩清一脚踢飞。他一介文臣,哪受得了如此的重创,“哇”的一声吐了口血,晕了过去!

看到韩清竟然嚣张到当着她的面肆无忌惮的打人,雨随烟气得浑身发抖,差点没跳起来,最后还是硬是用尽自制力,勉强忍了下来。朝堂上此时鸦雀无声,韩清及其党羽一脸的得意洋洋,幸灾乐祸地看着雨随烟;三大长老心中清楚目前的局势,抬头见到雨随烟脸­色­苍白却又强自忍住,均都长叹一声,在一旁怒而不言;其余大臣被这一幕吓到了,不敢出声。

过了许久,雨随烟渐渐恢复平静,淡淡地吩咐道“来人,将王尧压入大牢,再作处置!丞相忠勇可嘉,特封忠勇侯,永享王家俸禄。退朝!”说罢,起身离开……

回道内宫,雨随烟遣退所有人,抓起能摔的东西狠狠地摔向地上,尽情发泄心中的悲愤与委屈。等将所有能砸的东西全砸完,她眼中开始积聚泪水,渐渐模糊了她的视线。她虽然从小便接受炼狱的训练,训练出过人的心智和意志,但却从未受过如此的侮辱和蔑视,想到韩清鄙夷的目光,想到众大臣幸灾乐祸地表情,想到王尧悲愤绝望的神态,想到自己在迫不得已之下,还要给韩清加官进爵、安抚于他……自尊心极强的她再也受不了了,扑倒在地上放声大哭……

她在哭声中宣泄着心中的郁结,不知道过了多久,直到她没有力气再哭,眼睛红红肿肿的,蜷缩在角落里,只剩下零零碎碎的抽噎声。又过了一会儿,她擦­干­了眼泪,慢慢扶着墙站起身,活动了下已经麻痹的双脚,苍白脸上绽放出一抹坚毅,眼中露出不服输的光芒,她低声喃道“不行,我绝对不认输!韩清,我要和你斗到底!总有一天我,一定要一雪今日之耻……”

宝剑锋从磨砺出,梅花香自苦寒来。一代女王在磨难中渐渐成长,从此,正式拉开了她充满传奇的帝王生涯序幕……

……

墨诗闻讯赶来,在内宫门口处被侍从挡住,无奈之下只能焦急地等待雨随烟出来。

当雨随烟面无表情地出现时,墨诗一眼便看到她满目皆苍,神情憔悴,睫毛上还点染着零星泪珠,双眼红肿,显然是哭过,他心中一痛,情不自禁地伸出手将她紧紧拥入怀中,将她的头靠在他的肩膀上,不让她发现他此时满含爱意、宠溺怜惜的神情。

雨随烟也不挣扎,柔顺地靠着他,听他用温柔地声音痛心地说“都是我不好,当初我不劝你当这个女王,今日你也不会受此大辱!我……我不知道晨星国会是这种情况,你说,我能帮你什么,只要你不再悲伤,不再难过,让我做什么都可以,哪怕是要了我的命!看到你哭泣,不知道为什么,我……我觉得心好痛!”

雨随烟叹了口气,闭上了眼,任由墨诗搂抱。这一刻,她觉得好累,觉得墨诗的怀抱温暖,在他怀中好安心,仿佛无论发生什么事,他都能为她遮风挡雨,她放纵自己,让自己沉浸在这短暂的温馨当中……

无心女王篇 第四十六章 欲壑难填

女王宣布退朝离开后,众大臣纷纷走出大殿。

侍郎王勇走到韩清身边,点头哈腰,感激地说:“今日多亏丞相大人相助,王勇感激不尽!”

韩清今日心情舒畅,得意洋洋,“小事一桩!王大人别忘了,北阳县可是你我的天下,我怎会眼睁睁看你吃亏。”

王勇一脸的谄媚,奉承的说:“今日丞相可是大出风头!丞相朝堂之上,嬉笑怒骂,豪气万丈,让女王缄默,使百官震慑,如此气度,古往今来,恐怕也只有丞相一人能够做到。”

王勇的马屁拍得韩清很是舒服,他脸上露着得意之­色­,轻蔑地说:“女王算什么?不过是老夫手中的傀儡,老夫让她当她才能当,不想让她当随时都可以把她拉下来。若是她识相,老夫还可以考虑让她在宝座上多呆几年,否则,嘿嘿……”他笑了笑,没再说下去、但话中之意不言而喻。

王勇卑躬屈膝,连连说:“丞相高见!王勇将誓死追随丞相!”说完,从怀中掏出一打银票,递给韩清,附耳小声说:“这时北阳姚县令孝敬丞相的,共五万两,请丞相笑纳!”

韩清满意的接过银票,放入怀中,捻须笑道:“哈哈,那个姚县令很懂事啊!王大人,你转告给他,朝中有老夫帮他撑腰,让他放心!王大人,你对老夫的忠心,老夫心中有数,是不会亏待你的!”

这时,尚书祁炎从远处走来,韩清盯着他,眼中闪过一抹沉思,对身旁的王勇缓缓说:“这个祁炎是个人才,虽然一直都是向着老夫的,但老夫总觉得他好似心中还有犹疑,老夫要拉拢他,使他打消顾虑,完全为老夫所用,你先离开吧!”

韩清发话,王勇哪敢不从。他冲丞相恭敬的拱拱手,听话的先行离开。

韩清停下脚步,在前方等祁炎上前,很快,祁炎走上前,恭敬的说:“丞相还未走吗?”

韩清笑眯眯的说:“祁大人,今日在大殿之上多亏了祁大人仗义执言,老夫不胜感激!”

祁炎忙客气的回道:“哪里,哪里,丞相近日在朝堂之上的气势,让下官由衷钦佩!”

韩清微一沉吟,笑着说:“听说祁大人的独子一表人才,被誉为京城第一才子,京城内人人称颂,祁大人可真是教子有方啊!老夫有一子一女,儿子常年在外漂泊,不提也罢,女儿今年年方二八,容貌还算说得过去,不如这样,你我两家联个姻,结成儿女亲家,今后在朝堂之上相互照应,岂不是美事一桩!”

祁炎听得心惊胆寒,没有想到丞相会来这手,这让他真是进退两难。若是答应,岂不是与­奸­臣联姻,此事万万不能;若是不答应,丞相怎能放过他,一定对他起疑,那他多年的隐忍便会付之流水,这……他左思右想之后,小心翼翼的说:“丞相真是太抬爱犬子了,下官犬子哪里配得上丞相您的千金。丞相美意,下官受宠若惊,这样吧,待下官回去和犬子商量一下,再给丞相回复,如何?”

韩清满意的点点头,笑眯眯的说:“如此当然最好!不瞒祁大人,老夫也得回去和女儿商量,我那个女儿让我给宠坏了,哈哈,祁大人,请!”

祁炎赶忙退后一步,谦恭的说:“丞相客气了!丞相先请!”

韩清仰天大笑,抬着头,大步离开。望着他离去的背影,祁炎长叹一声,满脸苦恼之­色­。

……

丞相府庭院内栽满了各种各样的花花草草,虽然时近深秋,依旧能够闻到那芬芳的香气,混合着秋的萧索气息,构成了一幅优美而奇异的深秋奇花奔放图。一名娇俏可人的少女斜靠在凉亭的廊柱上,她眼睛明亮有神,高挺的鼻梁,美丽纯真的容颜完美无缺,身着浅红­色­衣衫,一件白­色­的披风拢住修长的娇躯,微风吹拂,翩然似月中嫦娥。

她坐在凉亭上沉默无语,眉间若蹙,似颦非颦,像有满腹心事无法倾诉,忽然间,不知道她想起了什么,一抹红霞飞上脸颊,美丽的大眼睛渐渐变得迷蒙,娇美的脸孔展露着一抹纯然的笑容,而­唇­边的梨涡也隐隐若现,一派小女儿的娇羞态。只听她喃喃地说:“左大哥,不知道你还记得姒儿吗?为什么不回京城,你可知姒儿一直在挂念着你。”说罢,她微微一怔,轻咬下­唇­,仿若无意间泄露出无法启齿秘密般,一双明眸扫向四周,待确定整个庭院就她一人时,她松了口气,缓缓一笑,继续陷入自己思绪之中。

她正是韩清的女儿韩姒儿。

这时,一个小丫鬟闯进庭院,打破了院中的寂静,只听她远远喊道:“小姐,老爷回来了,叫你过去。”

韩姒儿听到,站起身转过头,回喊道:“翠儿,爹爹找我何事?你先过去,告诉爹爹我随后就到!”一边喊一边离开凉亭,随在翠儿之后,来到韩清的房间。

韩清见到爱女姒儿出现,脸上现出罕见的温柔,宠溺的看着她。姒儿是他的掌上明珠,从小到大,他从来都没让她受过一丝的委屈,一直对她千依百顺,如珍似宝的捧在手掌心。而姒儿也很乖,很懂事,虽然有些调皮任­性­,但对他这个爹爹极是崇拜,很听他的话。看着她逐渐长成大姑娘,如花似玉,聪慧可人,韩清从心里感到骄傲和自豪。

韩姒儿一进门,便跳进父亲的怀中,搂着父亲的脖子娇笑着问:“爹爹,今天怎么这么早就下朝了?有没有想姒儿啊?”

韩清轻轻捏了下她的鼻子,溺爱地说:“你今年都十六岁了,是大姑娘了,怎么还像小时候一样总爱粘着爹爹!呵呵,这毛病再不改,等你出阁后,难道也要把爹爹带过去不成?”

听到出阁,姒儿红透双颊,不依地跺着脚,口是心非的说:“我才不要嫁人,我要一辈子留在爹爹身边,粘爹爹一辈子!”

韩清被逗得哈哈大笑,摇摇头,佯装无奈的说:“哈哈,你又在胡说了,哪里有姑娘一辈子不出嫁,总是守着父亲的。姒儿,你母亲去世得早,是为父忽略了。你年龄不小了,为父是要为你找门好亲事!”

韩姒儿低头不语,满脸羞涩,心中却隐隐期盼,父亲知道她的心事,希望父亲能为她做主,将她许配给她的意中人。

可是,韩清接下来的话让姒儿如坠冰窖,只听韩清说:“礼部尚书之子祁舒然风度翩翩、文采出众,被誉为京城第一才子,想来姒儿应有耳闻。他若能作为父的乘龙快婿,我……”

韩清没有说完,姒儿离开他的怀抱,不可置信地看着父亲,摇头说:“不!我不要嫁给什么京城第一才子!爹,你应该知道姒儿的心思,为什么你不成全姒儿!”

韩清叹了口气,淡淡的说:“为父知道你与左暮晨那小子从小青梅竹马,一起长大,你一直很喜欢他。我本想等你长大后,成全你们,将你许配与他,可是,哼,那臭小子不知好歹,这几年来,竟处处与我作对,为父又怎能将掌上明珠嫁给他呢!”

韩姒儿满脸泪痕,跪在韩清面前,苦苦哀求道:“爹爹,左韩两家是世交,左家又曾有恩于爹爹,爹爹为何要和左大哥斗来斗去呢?”

韩清缓缓扶起姒儿,柔声对她说:“你不懂,为父这么多年苦心经营,就是要掌握大权,左暮晨那小子敢与我作对,我是不会放过他的!你还是死了这条心吧,安心嫁给祁尚书之子。”

韩姒儿抬起头,凄苦的看着父亲,不可置信的摇摇头,心急如焚的说:“难道爹爹想对左大哥……不,不要,左家对我们韩家有恩,左大哥是左家唯一的血脉,爹爹怎么能恩将仇报呢?爹,难道权势那么重要吗?爹爹如今身为丞相,已经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爹爹还想要什么权势?”她顿了顿,猛然醒悟的失声说:“难道爹爹想……”

韩清哼了一声,毫不留情的推开女儿说:“前任王室血脉已断,当今女王也不知道是从哪里冒出来的,因为得到三位长老的支持,才登得王位。天下本来就能者居之,我为什么不能得到王位?这天下,为父是势在必得!我身边都是些阿谀奉承的小人,缺少可用之才,为父将你许给祁家公子,一是为了你的幸福,二也是为了拉拢礼部尚书祁炎。姒儿,你从小就一直都很听爹爹的话,就再听爹爹一次吧!等爹爹掌握天下,你就是公主了,到时……”

“不~~~~”韩姒儿发出撕心裂肺的喊声,她泪眼模糊。不愿相信刚才听到的话,这还是一直疼爱她、对她百依百顺的父亲吗?父亲竟然要牺牲她的幸福,只为了笼络于人。她站起身后退几步,悲痛欲绝地说:“爹,权势真的那么重要吗?您为了权力宁可舍弃一切?你以前不是这样的!我可是您一直宠爱的姒儿,您真的宁愿不顾恩情,宁愿牺牲姒儿,也要得到权势?我不相信,我不相信爹爹会变成这样!”

韩清沉下脸,眼中露出决绝之­色­,冷冷的说:“你懂什么!你一直在为父的庇护下,怎么能知道人世的凶险!你一个女儿家,又怎么知道为父的雄心壮志。掌握权势有什么不好?那种无任何限制,可以任意­操­纵别人命运的滋味,真的很好!哼,我是不会放弃的!儿女婚事,父母做主,为父真是宠坏了你。你不嫁也得嫁,由不得你拒绝。来人,将小姐带下去,严加看管,不准她踏出房门一步!”说完,甩手离开。

权力使人沉沦,让人腐化,莫说旧日恩情,及时女儿幸福也可随意抛弃。此时的韩清已经深陷他的帝王之梦,不可自拔……

……

韩清怒气冲冲的步入大厅,此时的他心情复杂。姒儿毕竟是他的亲生骨­肉­,是他宠爱多年的掌上明珠,见她满脸悲痛、不停哭泣,他心中也不是滋味,若说他心不痛,那是假的,但是他即使再舍不得姒儿,也不会改变心中的决定,只能烦躁地来回踱步,坐卧不宁。

这时,有人进来传报:“禀老爷,公子回来了!”

韩清猛然转过身,大喜过望,早已顾不及其它,大踏步走出大厅去迎接儿子归来。

韩逸霖笑看着熟悉的庭院,将马递给了围着他殷勤的下人,正准备进屋拜见父亲之时,便看到韩清向他走来。他马上迎上前,跪地一拜,恭敬地说:“父亲,霖儿回来了!孩儿多年离家,未尽孝道,不知父亲一切可安好?”

韩清赶忙扶起儿子,仔细上下打量,发现儿子如今已经长大成 人,出落得一表人才,不由捻须欣慰一笑,眼含热泪,激动地说:“好,好,回来就好!霖儿,你已经离家七年零五个月了,为父日夜想念你,你终于回来了!”

韩逸霖听到父亲对自己离家日子算得如此清楚,又见他头发已然灰白,比自己记忆中的父亲苍老了许多,心中百感交集,搀扶着父亲向大厅走去,边走边将自己七年来的经历告诉了父亲(当然,天宇商号的事除外!)。

父 子两个有说有笑,两个时辰不知不觉间过去,等到下人准备好饭菜,来请他们时,他们才恍然时辰已入正午。韩逸霖这时想起妹妹姒儿,忙问道:“姒儿呢?怎么没见她出来?不知道她现在出落成什么样子了?我离家时,她才9岁,不知道还认得出我吗?”

提起姒儿,韩清脸­色­一僵,神­色­变得古怪,敷衍的说:“姒儿不听话,我将她关起来了!来人,把菜给小姐端过去一份!”吩咐完后,和韩逸霖一起去用膳。

饭吃到一半,下人匆忙赶来,回道:“启禀老爷和少爷,小姐大发脾气,将饭菜全部打翻,将……将我们赶了出去!”来人声音越来越小,因为他发现韩清的脸­色­越来越沉……

韩逸霖也看出父亲面­色­不对,忙安抚他道:“父亲莫要生气,姒儿现在可能正在火头上。我们先吃饭,等吃完,我去看看她,可好?”

韩清长叹一口气,点点头,无奈地说:“还是霖儿懂事!也好,一会你好好劝劝她!”说罢,不再言语,食之无味的低头吃饭。

饭后,韩逸霖让下人准备好食盒,匆忙赶到姒儿的房间,遣退下人,进入房屋,只见满屋狼籍,姒儿头发微乱,双眼红肿,正坐在床边发呆,他轻轻走过去,唤道:“姒儿,哥哥回来了!你还认得哥哥吗?”

韩姒儿听到声音,转过头看向他,认了一会儿,猛然站起身扑入他的怀中,放声大哭。韩逸霖轻轻拥着她,温柔的哄着,直到她发泄完心中的委屈,才柔声问道:“听父亲说,你和父亲闹别扭,为了什么事?”

韩姒儿缓缓擦­干­眼中泪,满脸受伤之­色­,用悲痛的眼神看着哥哥,凄楚地说:“哥哥,你总算回来了!爹爹他……他变了!不再是之前那个对我们呵护备至的慈父,而是变得利欲熏心、野心勃勃。他……他竟然为了笼络什么祁尚书,要把姒儿嫁给那个尚书的儿子祁舒然!哥哥,你救救姒儿啊!”

韩逸霖皱着眉头,沉吟地说:“祁舒然?这个名字好似在哪听说过!”

韩姒儿跺着脚,气愤地说:“还不就是那个被称为京城第一才子的绣花枕头。”她现在对姓祁的深恶痛绝,提起来就气愤难当。

听到“京城第一才子”,韩逸霖想起来了,了然的点点头。不解的问:“我听过别人提及他,难怪我会觉得那么耳熟。我听说他人温文尔雅、知书达理、才情非凡、俊雅风流,是京城不少名门闺秀心目中的最佳夫婿人选。姒儿,他还配得上你,你为什么这么反感?”

韩姒儿呸了一声,怒道:“哥哥,你虽然离家多年,但也应知姒儿的心事!姒儿从小便和你与左大哥一起长大,在姒儿心中,十个祁舒然也比不上左大哥的一根手指。哥,姒儿今生非左大哥不嫁,如果爹爹逼我,姒儿只有一死了之!”

韩逸霖看着姒儿鉴定的眼神,想起在路上的所见所闻,心有感触,叹了口气,沉吟许久后,将食盒中的食物拿出来,说:“姒儿,你不用难过!先把饭吃了,我这就去找爹爹谈谈,你等我消息!”说完,扶姒儿起来,走出房门。

韩姒儿点点头,满怀希望地看着哥哥离去的背影,拿起筷子,开始吃饭,耐心等待哥哥的消息……

无心女王篇 第四十七章 舒然入宫

韩逸霖来到父亲房门前,在门外犹豫不决,不停地来回踱步,思考该如何对父亲开口。过了很久,他咬咬牙,终于下定了决心,上前轻敲房门,得到韩清允许后,推门进入。

韩清见到是他,让他坐下,迫不及待的问:“姒儿怎么样?肯吃东西了吗?”

韩逸霖看父亲如此担心妹妹,心中一暖,想起了小时候父亲对他们兄妹两人的呵护。记得当初幼年之时,他抱着姒儿和暮晨一起出去玩,在外面和其他孩童起了冲突,打了起来,最后满身是泥,、衣衫破烂的返回家。左伯伯见到他和暮晨如此狼狈,叹了口气,将暮晨叫到一旁骂了一顿,而一旁的父亲,满脸怒气,问清是哪些人动手,也不问动手缘由,拉着他和暮晨便就往外面走,和那些孩童的父亲大吵一架。呵呵,天下哪个父母不偏爱自己的孩子?而这方面,他的父亲似乎做得更过。母亲过世后,父亲为了他和姒儿,不愿另娶,十几年来,一只独身一人,将全部的爱给了他们兄妹两个,不遗余力的培养他们、呵护他们。让他印象最深的是,在他要随师傅离家学武之时,父亲不舍难过去又强自忍住的表情,他在不经意之中,瞥见父亲在暗处抹泪。临行前,父亲千叮万嘱,离别后,父亲牵肠挂肚,只要一有时间,就会不顾年迈亲自上山看望他,但每次均被他师傅不客气地赶走,即使这样,父亲还是放下面子不停地去看他,不停的被赶出来……这样的父亲,这么深沉的爱着自己子女的人,怎么会做出牺牲女儿幸福、不顾天下苍生作威作福的事来?

压住心中的疑惑,韩逸霖恭敬地回道:“父亲放心,姒儿已经答应吃饭了。”

韩清一听姒儿肯吃饭,松了口气,放下心来,脸上缓缓露出笑容,喃喃地说:“这就好,这就好……”

韩逸霖略一沉吟,开口问道:“父亲,姒儿已经把事情全部告诉孩儿,父亲难道真的要将姒儿许配给她不爱的人吗?”

韩清警惕的看了儿子一眼,脸有怒气,沉声问道:“姒儿还跟你说什么了?哼,她心中就只有左暮晨那个小子,没有我这个爹爹。霖儿在外有所不知,自从你左伯伯去世后,左暮晨那个臭小子在朝中联合三位长老,处处与我作对,让为父举步维艰,要不是看在左家对我有恩的份上,我早就不容他了,岂能让他坐上大将军的位置!”

韩逸霖叹了口气,小心翼翼的说:“父亲,您与暮晨政见不合,是公事。但论私交,我们韩家和左家历来交好,暮晨为人正直豪爽、年少有为、温柔体贴。若父亲成全他们,韩左两家联姻,不但可以延续我们两家的交情,而且也可以清除父亲与他的矛盾,岂不是两全其美。”

韩清目光闪烁,似隐瞒了什么,坚决地摇头说:“不可能!我和那臭小子之间的矛盾是无法化解的。姒儿是我的女儿,我为她找的夫婿是万里挑一的翩翩美少年,有什么不好?想当初,我和你母亲是洞房时才第一次见面,不是照样恩爱一生。霖儿,此事你不要管了!”

韩逸霖无奈的看着父亲,知道此事父亲已下决心,再难有回旋的余地,与其硬碰硬惹父亲怒意更胜,不如此事缓缓再说。想到这里,他将话锋一转,说道:“父亲,孩儿这一路上,看到晨星国各地动荡不安,官吏相互勾结,百姓民不聊生,其中……其中不少是涉及父亲的,不知道……”

韩清怒哼了一声,满脸­阴­霾,不屑地说:“那些贱民,不用去管,谁敢嚼舌根,通通抓来治罪,看他们谁敢胡说!”

韩逸霖心一惊,不敢相信的看着父亲,急迫的说:“父亲怎么能这么说?若是惹起民怨沸腾,父亲会成为众矢之的。父亲身居高位,,自当以百姓为重,尽心辅佐当今女王,壮大我晨星国,岂能……”

韩清越听越不顺耳,不耐烦的打断他的话,大声喝道:“够了!为父做事自有分寸,不用你来­干­预。自古成大事者不拘小节,你还小,不懂得这些,哼,你不用再多说了!”说罢,顿了顿,压下自己烦躁的心情,语气略微放缓,敷衍地说:“你今日刚回家、别尽说些让我不高兴的事!一路奔波你也累了,去好好休息吧!”

韩逸霖还欲再说,几次欲言又止,待看到父亲固执己见,根本听不进去分毫,只能无奈的叹了口气,淡淡地说:“好!霖儿告退了!”转身离开,不再多说……

韩逸霖心事重重,内心似乎感觉到一丝不祥的预感,心绪难以平静。来到姒儿的房间,看到她已经将饭菜全部吃完,暂时抛却心中的烦恼,欣慰一笑。

韩姒儿见哥哥回来了,赶忙上前,迫不及待的问:“哥,情况怎么样?父亲他说了些什么?”

韩逸霖摇摇头,缓缓地说:“我的劝说他一点都听不进去。姒儿,你别着急,等父亲心情好了,我再去说!”

韩姒儿失望的看了哥哥一眼,悲戚地说:“没有用的!哥哥,你不知道,父亲他……他现在已经深陷权势欲望之中,是不可能改变心意的。他……他想推翻当今女王,自己好取而代之!”

韩姒儿的话让韩逸霖大惊失­色­,脸­色­顿变,忙捂住姒儿的嘴,叱责道:“姒儿,别胡说!若被有心之人听去,那还得了!谋逆之罪是要株连九族的!”

韩姒儿将哥哥捂住自己嘴的手移开,跺着脚说:“哥,姒儿说的都是真的!你离家多年,不知道情况,姒儿没有骗你,父亲是变了!”

韩逸霖刚才那种不祥预感更深了,不能接受的摇摇头,不停地说:“不,我不相信,不相信父亲他会……”话未说完,住口不再说下去。

此事屋内一片寂静,两兄妹俱都沉默不语,偶尔抬起头视线相交,在对方的目光中看到了茫然和无奈。

过了许久,韩逸霖疲倦的闭上眼睛,开口说:“事已至此、你还是离开这里去找暮晨吧!看来韩家将要掀起一场风浪,我不想你受到牵连,你还是远远离开的好!姒儿,你放心,我会一直在这里陪伴父亲,你安心走吧!”

韩姒儿扑进哥哥的怀中,汲取哥哥怀抱的温暖,低声啜泣。韩逸霖睁开双眸看向前方,爱怜的抚摸着她的秀发,仰天长叹,喃喃地说:“希望暮晨不要辜负你,能好好照顾你!”他转头看了看窗外,推开她,低声说:“好了,天­色­不早了,我让涵意护送你去找左暮晨。我这就去找他,你赶快收拾下行李,马上上路!”

韩姒儿依依不舍的离开哥哥的怀抱,点点头,沉默的收拾着包裹。韩逸霖出去找来涵意,叮嘱一番后,亲自护送他们离开韩府……

……

就在韩府闹得­鸡­犬不宁之时,祁府也是不得安宁。

早朝后,祁炎急匆匆回府,叫人去请儿子祁舒然,自己则在书房心烦意乱,满面愁云,焦躁不安地来回踱步。一会儿下人回禀说少爷不在府内,现在人在廖轩斋。祁炎一听,气不打一处来,拍着桌子骂道:“都什么时候了,他还去廖轩斋下棋?你还不赶快把少爷叫回来。,就说我有急事找他!还不快去!发什么呆啊!”下人被吓得面如土­色­,赶忙离开去找祁舒然。

就在下人离开没多久之时,有人进门禀告说金长老到府拜访。祁炎听见,大喜,赶忙亲自出府迎接。

将金长老引进书房,遣退下人后,祁炎忙对金长老说:“恩师,你来得正好,炎正有一事烦恼不已,想听听恩师的意见!”

金长老看到一向沉稳冷静的祁炎此时满脸苦恼,不由惊讶的问:“发生了什么事?”

祁炎将今日丞相提出联姻的事一五一十的告诉金长老,最后说道:“如今炎是左右为难,不知道明日如何答复丞相,恩师可有什么妙策?”

金长老听罢,哈哈大笑,祁炎不解的看着他,也不便多问。金长老笑完,捻须对祁炎笑着说:“看来你真是急糊涂了!你是我门生之事乃是重大之秘密,我今日会如此光明正大的登门,你难道不觉得奇怪吗?”

祁炎听金长老一说,才恍然,结结巴巴的问:“恩师,炎是急糊涂了,不知……”

金长老叹了口气,“今日早朝之事,你也看得清清楚楚,韩清那­奸­臣肆无忌惮、咄咄逼人,一点都不将女王放在眼里,让陛下受辱。看情形,他是等不了多久了,我们也不能坐以待毙。我们既然能够看出局势凶险,陛下也一定心知肚明,今日陛下受此大辱,仍然强自隐忍,我推测陛下很快将会有所行动。现在陛下最缺的就是可靠的心腹之人,我今日来,就是想让祁舒然入宫,以陛下妃子身份辅佐陛下成就大业。一来让他为陛下出谋划策;二来也可以让他成为我们和陛下的联系纽带,避开丞相宫中的耳目。当然,此举也可解你的燃眉之急,丞相若是知道祁舒然已经入宫,即使他再飞扬跋扈,名义上他还是臣,也只能善罢甘休。你只需装出一副无可奈何之状,就说我金长老亲自上门宣旨,实在是王命难为即可!不知你意下如何?”

祁炎听完,对金长老深深一躬,激动地说:“祁炎受恩师知遇之恩,肝脑涂地也无法报答!如今国家动荡,若能除去­奸­臣,使国家富强稳定,上报苍生,下报恩师之情,祁炎即使千刀万剐也甘之如饴。恩师此法甚妙,犬子一会儿回来,我便和他说此事,恩师尽管放心!”

金长老扶起她,感慨万千,“哎,这些年来,真是委屈你了!如今还要你牺牲自己的儿子,我实在是对不住你们啊!女王陛下对纳妃之事甚是反感,我还要再去劝说陛下,你们等我消息,陛下一旦答应,我立即会派人来接舒然。好了,我也不便久留,这就告辞了!”

金长老离开前反复叮嘱让祁炎务必小心,关爱之情溢于言表,让他更是感激。他亲自恭送金长老离开,在家中静心等待祁舒然回来……

等祁舒然匆忙从廖轩斋赶回时,祁炎把金长老的意思转给了他,他越听眼睛睁得越大,不可思议的看着父亲,呆傻在那里,半天都缓不过神来。

入宫?为妃?父亲在说什么?晨星国是男权国家,他堂堂男儿,应该是他娶妻纳妾,怎么现在反过来,他要去做什么女王的后宫三千之一,天下还有比这更荒唐的事吗?这时,他心中忽然闪过一人影像,一个笑眯眯的俊美少年,是他,仅仅只有一面之缘聪明绝顶、气质不凡的少年,让他印象深刻,挥之不去,自己整日会流连于廖轩斋,就是冀望能再见他一面。想到那少年,祁舒然忽然感到一阵心慌,他摇着头,缓缓后退,喃喃地说:“不……不……我不能接受!”

祁炎知道儿子难于接受,所以给他时间消化,看他一阵发怔后,竟然开口断然拒绝,心中大怒,骂道:“你不能接受,哼,大丈夫为了国家可以抛头颅,你今日这点委屈算什么?你忘了,几天前你还说你虽一介书生,也知国家兴亡匹夫有责,会尽力帮助父亲、帮助当今女王,现在该你出面了,你却退缩,你……你真是让为父失望!”

祁舒然痛苦的摇摇头,对父亲说:“不是的,不是父亲想象的那样!然儿并非怕入宫后受世人的耻笑,而是……”他顿了顿,咬咬牙豁出去了,“而是然儿已有意中人,我……”

祁炎一怔,万分惊讶的看着儿子,问道:“意中人?为父怎么不知道?从没见你提过,是哪家的闺秀?”

祁舒然紧咬嘴­唇­,说不出话来。他总不能告诉父亲他喜欢上一个只见过一面的美少年吧,恐怕父亲听了会立即疯掉的,而且他也说不出口,所以反复思忖之后,只能低头保持着沉默。

祁炎看祁舒然表情怪异,似有难言之隐,以为他喜欢上有夫之­妇­,不便开口,因此也不再勉强,叹了口气说:“罢罢!我也不问了!不管你是不是有意中人,现在你没得选择,你不想入宫,难道想娶韩清那­奸­贼的女儿?”

祁舒然猛然抬起头,满脸迷惑地问:“怎么又跑出个韩清之女?”

祁炎将韩清逼婚之事和其中的厉害关系一起告诉了他。祁舒然听完后,又是一阵沉默。

祁炎感叹道:“然儿,父亲劝你以大局为重,入宫吧!当今女王陛下年轻貌美、聪明过人,你跟着她,不会受委屈的!你从小聪慧过人,饱读诗书,一直没有一展抱负的机会,如今,你可将你二十年来所学,尽情发挥,全力辅佐陛下,帮助陛下除去丞相韩清,平定天下,也不枉你平生抱负、一生所学!”

祁舒然闭上眼,沉默不语,内心倍受煎熬,矛盾、挣扎、迷惘、气愤、无奈……一场激烈的内心争斗过后,他缓缓睁开眼,忍痛将心中人影压入心底深处,将心中的无奈和伤痛转化为对丞相韩清的仇恨,对金长老的不满,甚至对当今女王的怨怒。他心底暗暗决定,他只会辅佐女王除去韩清,绝不会让女王动他分毫,只将她当君王看待,绝不会将她当做自己的妻子。等韩清这个心腹大患除去后,他便请求离开王宫,隐居山林,再不问世事……

心中决定以下,祁舒然平静的看着父亲,缓缓说:“孩儿已经想明白了,以国家为重,答应入宫!孩儿会倾尽自己一生所学,尽力辅佐女王陛下,父亲放心吧!”

祁炎将爱子的痛苦与挣扎看在眼中,心中疼惜不已,眼中含泪,缓缓伸出双手,将爱子紧紧抱入怀中,久久不愿放开……

祁舒然的进宫,使雨随烟多了一条臂膀,打破了她孤立无援的局面,成为扭转不利局势的关键,使得形势开始向有利于她的方向发展。而祁舒然进宫后,从雨随烟身边学到了很多东西,渐渐从一个百无一用的书生长成为国家栋梁之才,功标史册、名垂青史,同雨随烟一起开创了晨星国最为繁荣的盛世,这自是后话。

无心女王篇 第四十八章 墨诗求封

金长老从祁府回来便直接去御书房找雨随烟。经过通禀之后进入。一进门他便看到雨随烟坐在御座之上看着桌上的镇纸发呆,双眉之间淡淡含愁,单手抚头,似在烦恼不已。

金长老轻咳了一声,惊醒沉思中的雨随烟,她猛然抬起头,刚才苦恼之­色­顿消,脸上已恢复往日的自若,含笑看着金长老说“金长老,请坐!你这个时候来找孤王,一定有事,不知道金长老为孤王带来的是好消息还是坏消息?”

金长老嘻嘻一笑,眼珠一转,圆滑地说:“陛下英明!老臣来此的确有要事与陛下商量。至于此事是好是坏,那就得看陛下怎么想了!”

这时,墨诗端茶进来,上前呈给了雨随烟。雨随烟看向金长老,轻声对墨诗说“墨诗,把茶端给金长老吧!”墨诗点了点头,拿起茶走不过去,端给了金长老。金长老赶忙站起来,恭敬行礼,抱拳谢恩,“多谢陛下赐茶!”然后接过茶,慢慢坐下。墨诗回到雨随烟身旁,安静地站着。

雨随烟轻轻一笑,缓缓说“金长老不是外人,这里又没有别人,金长老不必多礼,一些繁琐礼节能免就免了吧!有什么事,金长老直说便是,让孤王听听是好是坏!”

金长老捻须笑道:“陛下可曾听过‘京城第一才子’祁舒然之名?”

“京城第一才子”祁舒然?这个名字很耳熟!雨随烟一沉呤,便想起了自己离开晨星国京城之前曾与他对弈一局,随后点点头,轻声回道“不但听过,还曾经有过一面之缘!他怎么了?”

金长老一听雨随烟见过祁舒然,有些意外,微微顿了顿,继续说“陛下,祁舒然是礼部尚书祁炎之独子,饱读诗书,过目不忘,若是他能进宫辅佐陛下,想来陛下也能轻松许多!”

雨随烟见金长老还不死心,想方设法地让她纳妃,不由一笑,“金长老还真是会挑时候,这个时候还不忘找茬人选,让孤王纳妃?金长老,今日早朝之时你也亲身经历,你该不会认为在这种情况下,孤王还有心思考虑这事吧!”

金长老站起身,恭敬地说“陛下误会老臣了!就是因为看到韩清今日早朝飞扬跋扈,丝毫不将陛下放在眼里,所以老臣才来进言恳请陛下让祁舒然入宫。晨星国王空缺五年,王权旁落,以至于让陛下陷入尴尬境地,是臣等无能,但事已至此,以老臣的愚见,目前形势危急,韩清狼子野心,昭然若揭,陛下不能再等王权慢慢回收,需要早上决断。陛下现在最缺的是心腹之人,可用之才,若是让祁舒然入宫,第一,可以让他成为陛下的左膀右臂,出谋划策,帮助陛下早日除去朝清;第二,宫中有不少韩清的耳目,俱都盯着陛下的一举一动,他可以成为陛下与臣等的联系纽带,不会让韩清怀疑;第三,可以拉拢祁炎,使他忠心耿耿地为陛下效力。此事一举三得,于陛下百利而无一害,请陛下三思!”

金长老的话正确分析了当前的局势,与雨随烟的想法不谋而合,触动了她的心。她不再如往日那般的反对,沉思片刻,问道:“这个祁炎是什么身份?难道是金长老派到韩清身边的眼线?”

金长老见雨随烟仅仅从的几句话中,便猜出祁炎的身份,心中佩服,恭敬回道“陛下真是英明,什么事也瞒不住陛下,祁炎是老臣的门生,三年前,老臣看出韩清的野心,为了压制他,让祁炎假意投靠韩清,如今正可派上用场!”

雨随烟了然地点点头,微微一笑,思忖着金长老的提议。金长老也不着急,在一旁慢慢品着茶,等待雨随烟的决定。

在金长老将杯中之茶喝得所剩无几之后,雨随烟终于开口说话,“金长老,你的提议孤王会好好考虑的,此事对重大,孤王要权衡利弊,明日再给你答复!”

听到雨随烟的话,金长老笑眯了眼睛,满意地点点头,放下茶杯,恭敬地说:“好!老臣相信陛下会做出正确的选择,老臣静候陛下的佳音!老臣这就告退了!”

雨随烟点点头,挥手让他离开。

……

响午用过膳后,雨随烟在花园中,一边欣赏着御花园的秋景,一边琢磨着金长老的提议。

整个御花园设计的巧夺天工,这里小桥流水,曲径通幽,四季均有花开,即使时已深秋,依然是一派悠然,眼前想叶火红,桂花弥香,掬花灿烂,雨随烟顿觉心中烦闷消除不少,刚过御水桥,天空忽下骤雨,雨随烟来到牡丹亭避雨,放眼望去,只见风吹芭蕉,雨打浮萍,竹叶摇摆,雨随烟看到短短片刻,眼见两种不同景象,眼中若有所思……

秋雨来得急,去得也快,一场倾盆暴雨过后,天空渐渐。随着阳光的显现,雨随烟心中也豁然开朗,想出打破现今局面的应对之策,解开缠绕自己多时的迷茫。她一扫半日的烦恼,脸上露出自信的笑容,眼中熠熠生辉,昂首大步离开牡丹亭。

她沿小路行至沁芳园,远远看见墨诗的身影,此时的她心情舒畅,顽皮心起,悄悄尾随他,想出其不意地出现吓他一跳。

只见墨诗手拿雨伞和披风,行­色­匆匆,左顾右盼,似在寻人。看到前面走来两位护卫,上前礼貌地问道“两位大哥可曾看到女王陛下?”

宫中护卫和侍从均被水长老换成年轻俊美少年,他们见到女王陛下容貌绝世、天下无双,早就心存爱意,只是苦于没有机会接近。再加上他们大多是官宦或门名子弟,出身高贵,见墨诗一介平民,来历不明,却能天天陪在女王身边,心中自是不服和嫉妒。见墨诗问话,假装未听见,不理不睬。

墨诗一愣,上前栏住他们,更加恭敬,再次开口问道“两位大哥慢走,小弟想请教两位大哥,一路行来,是否见到女王陛下?”

其中一名护卫推开他,冷冷开口道“你天天在女王身边,还来问别人?我们整日见不到女王,怎么会知道陛下的行踪?”另一个人讽刺地说道“你还有脸来问我们?这是你的职责,你天天跟着陛下都能跟丢了,真是,陛下怎么会选这样的人在身边?哼,不过是一介平民,在这宫中无名无份不说,身份来历也不明,说不定出身于什么肮脏之地呢!我们走,不要理他!”说罢,不屑地扫了一眼墨诗,拉着同伴离开。

墨诗听完他们两人的话,脸­色­瞬间变得惨白。他在伶人馆呆过几年,这一直是他心中最深的芥蒂。雨随烟虽然不介意,但他却一直感到自卑,总觉得自己不配跟在她身边,但他.....他不想也不愿离开她,即使他不配,他也会拼命压下心中的惶恐,跟在她的身边,哪怕是让他远远看着她,他都会觉得很幸福。今日金长老的提议让他感到从来未有的恐惧,她并没有拒绝,反而表示会考虑,这就意味着从今以后,跟在她身边的人不只他一人。京城第一才子?又是祁尚书的公子?他满怀嫉妒,但是更怕她会因为那个祁公子而不再理他,毕竟人家是官宦之家出身,而自己只不过是个一无所有的可怜之人,还曾是位……是位伶人。本来他还可以忍,掩藏住自己的心事不让人知道,但那两位侍卫的话如剑一般刺痛他的心,勾起了他心中深深的恐惧,他再难自抑,呆愣在那里,痴痴地看着前方,眼中一滴清泪缓缓流下……

听到护卫的话,看到墨诗悲戚的表情,雨随烟焉能不知他心中的想法,心中不由暗暗自责。墨诗一向感情细腻,敏感易受伤,在宫外没有家族靠山,在宫内无名无份,又一直跟在她的身

边,难免会受人欺负。她近日被朝中之事弄得苦恼不已,竟然忽略了身旁之人,幸亏今日见到,否则还不知道墨诗忍到什么时候,她早就应该给他一个身份。想到这里,她缓缓从树丛中

走出,来到墨诗身旁,用衣袖轻轻为他楷泪,幽幽叹道“刚才那一幕我看到了,是我的疏忽!我不该让你在宫中无名无份的跟着我,你是好脾气,不会和他们争什么,但毕竟不是长远之法。这不过是刚开始,以后他们会变本加厉的欺负你,我不能让你再受委屈。墨诗,我封你为御弟如何?这样,谁都不敢对你不敢!”(注:只有人前时,雨随烟才会称自己为孤王)

看到雨随烟的出现,墨诗感到一阵狼猾与尴尬,不语地低下头。待听到雨随烟要封自己御弟,心中大骇,忙抬起头,惊慌失措地说“不,不,我不要做你的御弟,不要你的封号,我……我很好的!”御弟?他苦涩一笑,如果被她封为御弟,他将会离她更远,他宁可保持现在这样。

雨随烟不解地看着他,不明白他为何会如此地排斥,柔声说“御弟不好吗?那你想要什么封号?”

墨诗低头沉默不语,半晌,开口问道“金长老的提议你是否想好?你打算如何回复?”

雨随烟一笑,轻松地说:“我打算接受金长老的建议!金长老说得没错,我现在身边的却缺少这样一个人。”

雨随烟的回答虽然早在墨诗意料之中,但是他还是一震,身体微晃,冲雨随烟凄然一笑,缓缓说道:“恭喜你了!你终于决定接受祁公子了,墨诗既为你感到高兴又羡慕祁公子能得到你的宠爱,我……”

雨随烟笑着打断他的话,“我曾经告诉过你,我是一个无心冷情的人,不会爱上任何人,不会接受任何人,并非是有意敷衍你,而是事实。我答应祁舒然进宫,他只是名义上我的妃子,等日后,我自会放他离开,为他赐婚,让他与心爱之人双宿双飞,所以你不用恭喜我,羡慕他!”

墨诗一愣,没想到雨随烟会做如此决定,心中的酸楚慢慢消散,沉默片刻后抬起头看向雨随烟,鼓足勇气说道:“既然你想给墨诗一个名分,那墨诗希望你能给予墨诗和祁公子平等的待遇,墨诗愿意以你名义上的妃子的身份留在你的身旁,好吗?”

雨随烟皱着眉头看着他,没想到他会提出这种要求,苦笑地说:“墨诗,你知道若是我封你为妃,不是在保护你,而是在害你。以后你若是遇见心爱的女子,她知道你曾是我的妃子,恐怕不会轻易接受你,那你……”

遇到心爱女子?他早就遇到了,并且确定自己这一辈子都不会再爱上别人。这是他生平第一次心中如此坚定。哪怕她永远不会爱上他,永远不会要他,能让他留在她身边,即使他只是她名义上的丈夫,他心中都会感到满足,够了,这样就够了!墨诗凝视着她,语气坚定的说:“墨诗不会后悔的!算是墨诗求求你,我从来没有求过你什么,你就答应我这次的请求吧!”

雨随烟不理解墨诗为何会提出这样的请求,又为何如此的执着,见一向温柔随和的他露出少有的坚定神情,只能无奈的叹了口气,冲他点点头!

墨诗欣喜若狂,眼眸中闪跃喜悦光彩,神­色­飞扬,与刚才凄楚可怜的模样判若两人。他将披风展开,披在雨随烟身上,生怕雨随烟反悔,忙转移话题的问道:“上午你还愁眉不展,如今却变得气定神闲,莫非是想出了什么对策?”

雨随烟眉目含笑,心情大好,微笑的回道:“不错!还是墨诗最了解我!晨星国吏制是世袭,由吏部推举官宦人家子弟入朝为官,普通百姓没有做官的机会。我已经想好,准备开科举,向民间选拔人才,培养可用之才,解决当前的燃眉之急。”

墨诗摇摇头。“开科举?向民间选拔人才?你的想法很好,但实行起来恐怕会是困难重重。这涉及到朝中众臣的利益,他们死也不会答应的。”

雨随烟自信一笑,“真的不会答应吗?若是贸然提出,肯定会遭到众臣反对,但若是从丞相处入手,未必不会实现。韩清不是权倾朝野吗,只要他答应,事情就好办了!嘻嘻,女王和丞相都赞成的事,哪个敢反对?”

墨诗叹了口气,依然摇摇头,“丞相怎么可能会答应?到时候,恐怕他是第一个站出来反对的人,你还想指望他?肯定行不通的!”

雨随烟似是成竹在胸,自信一笑,“不试试怎么会知道一定失败?事在人为,我一定能让科举顺利举办的。不过我现在需要的是一个机会,墨诗,你放心好了,等机会来了,看我怎么让丞相改变主意!我不能总让他牵着我的鼻子走,我要巧妙周旋,利用他的势力来达成我的目的。”

墨诗担忧的看着她,左思右想,怎么也想不明白她怎么能扭转乾坤,只能静待她的行动……

无心女王篇 第四十九章 智定科举

时已深夜,御书房灯火通明,雨随烟专注地批阅着奏章,墨诗在一旁端茶倒水,空闲时便坐在她身旁看书,静静地陪着她。自从雨随烟回到晨星国,墨诗为了帮助她,日日苦心熟记晨星国的历史和朝中所有官员的背景和来历,雨随烟若是奏章中看到相关疑惑不解之处,常常会习惯­性­地询问身旁的墨诗。在这寂静之夜,两人虽然话不多,但他们朝夕相处已有一段时间,默契渐生,心意相通,一个眼神或表情便能知道对方所想,虽然寂寂寒夜、耿耿灯火,两人倒也不觉得时间难挨。

墨诗见桌旁的奏章所剩不多,转头看向雨随烟,发现她面现疲倦之态,不由蹙紧眉头,站起身来,不赞同地将她手中的奏章夺过来,轻轻掩上,怜惜地说道“已过三更了,今天就到这里吧!你虽然急于熟悉政务,但也不能不顾身体。这几日你心情不佳,又吃不下饭,睡眠也不足,短短时间,清瘦了不少,这样下去怎么得了?”

雨随烟闭上眼睛,疲倦地揉了揉太阳|­茓­,当再次睁开眼睛后,脸上疲态略缓,她并不反驳墨诗,只是微微含笑、一眨不眨地看着墨诗。

过了会儿,墨诗终于拗不过她,一声长叹,无奈地说“我真不明白为什么都是我在做妥协!你知道我不忍心看你如此劳累,每次都不说话,只是默默地看着我,向我表明你的态度。若是我不答应,你会一直耗下去,那样更会缩短你的休息时间。哎,你真的好固执!罢罢,反正也就剩几本奏折了,你就看完吧,我会陪你。但是,你要答应我先把这碗参汤喝完再看,这总可以吧?”边说边将参汤递给她。

雨随烟扬起胜利的笑容,缓缓点点头,接过参汤,正想喝之时,只见内侍进来,上前通禀道“启禀陛下,水长老有要事请求叩见陛下!”

雨随烟皱了皱眉头,心中隐约有不好的预感,忙说“请她进来!”内侍领旨,将水长老带进御书房。

水长老行礼见驾,雨随烟挥挥手,退下内侍后,迫不及待地问“水长老,深夜如此着急来见孤王,不知何事?”

水长老抬起头,满脸愤慨,沉痛地说“我们刚刚接到消息,监察御史王尧不久前在丞相韩清逼迫下服毒身亡。我们接到消息后,本想一起来见陛下,但时辰太晚,金长老和木长老此时进宫多有不便,只能让我前来向陛下禀告。”

听到监察御史王尧被韩清害死,雨随烟猛然站起身,手中的玉碗滑落,碗中参汤洒满一桌,尤未察觉。她只觉脑中一片空白,无边怒火涌上心头,那韩清还真是变本加厉,今日早朝刚刚当着满朝文武之面肆无忌惮打人,完全不把她这个女王放在眼里,现在又明目张胆逼死朝廷官员,真是猖狂到了极致。明天众位大臣知道此事,那她这个女王还有什么颜面?士可杀不可辱……不行,现在还不是时候,她的势力不如韩清,若是逞一时之快,与他撕破脸,不但于事无补,反而会坏了开科举的大事……前思后想,反复斟酌之后,她慢慢将心中怒火压了下来。

墨诗一脸震惊,担心地看了一眼雨随烟,默默将桌上的奏折拿起堆放在桌角,以免被洒落的参汤弄湿。

经过一番思想斗争,雨随烟心中豁然开朗,脸­色­很快恢复如常,云淡风轻地叫人将御案收拾­干­净。等内侍退下,她开口笑着说“水长老,谢谢你深夜进宫告诉孤王此事,孤王知道了,你回吧!明日还要早朝,时间不早了,你赶快回去休息吧!”

水长老不解地看着雨随烟,才明白雨随烟刚刚听到消息后还怒不可遏,此时竟然面带微笑,叫她去休息,仿佛什么事都未发生,她结结巴巴地说“这……陛下你……”

雨随烟站起身,活动了下手脚,笑道,“孤王也要休息了!哎,每天都要上早朝,真是很辛苦,水长老,你说是吗?”说完,冲水长老轻轻一笑,便和墨诗一起离开御书房,只留下一头雾水的水长老……

……

翌日早朝,丞相韩清无故缺席,再加上昨晚他逼死王尧之事传扬开来,众位大臣议论纷纷,猜测女王如何处置此事,直到雨随烟的出现,才让众位大臣停止了议论。

雨随烟高高在上,环视了一圈众臣,发现众臣神­色­各异,显然昨日王尧之事他们均有触动,她淡淡一笑,故意不提此事。她见丞相未到,开口询问道“丞相为何没来?”

所有大臣均低着头,底下一片鸦雀无声。

雨随烟微一沉吟,便知韩清故意不来早朝,想要试探她的反应。她不怒不恼,只是微微一笑,悠悠地说“俗话说,病来如山倒!恐怖丞相因病不能来早朝,倒也情有可原。来人!”说罢,身旁的护卫上前。雨随烟满脸担心地说“丞相年事已高,却为国终日­操­劳,实在劳苦功高!赐珍贵药材给丞相送去,让他好好休息!就说孤王很是担心他,让他务必保重身子,好好静养!”护卫领旨退下。

雨随烟看向底下表情复杂的众位大臣,含笑说“丞相虽然不在,但国家大事还有处理。众位爱卿,可有事奏来?”

朝中一夜之间发生巨变,众位大臣哪还有心思上奏本,均低头沉默、内心各自揣摩。

见无人呈上奏本,雨随烟笑了笑,向旁边内侍挥挥手,内侍高声喊道“退朝!”,然后过来搀扶女王。雨随烟站起身,缓步离开大殿。

离开大殿后,雨随烟赶往内宫,正巧碰到急匆匆出来的墨诗。墨诗看到雨随烟这么快就结束早朝,惊诧万分,上前问道“陛下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雨随烟轻松地说“今日早朝丞相未到,而百官又无奏折,所以早早退朝。我……”话未说完,敏锐地感觉出墨诗似乎心事重重,她低声问道“出了什么事?”

墨诗看了看她身后的护卫和随从,低声说“陛下请随我来,一看便知!”

雨随烟会意,遣退身后的护卫和侍从,随墨诗进入内殿。

墨诗什么也不说,只是不停地看向雨随烟。雨随烟一步入内殿,便觉不对劲,细心观看,惊然发现内殿所有的护卫和侍从全部都是陌生面孔。她挑起眉看向墨诗,墨诗点点头,两人在彼此的目光中达成了共识:能做到这点的只有丞相韩清,看来这些人是韩清的眼线,是用来鼓励和监视女王的。

雨随烟笑着对这些人说“你们看起来好面生,好似换人了,是谁让你们来的?”

护卫和侍从均都恭恭敬敬地回道“启禀陛下,之前那些人服侍不周,已被全部撤换到外宫了。从今天起,由我们来伺候陛下!”

雨随烟赞同地说“是的,那批人不勤快,孤王早想责罚他们了,你们来得正好!墨诗,今日没有奏折,孤王终于可以松口气,走,陪孤王去逛逛御花园!”

墨诗若有所思地看向她,点点头,扶着雨随烟前往御花园。这些人显然是训练有素,也不慌张,其中八名侍从紧随雨随烟和墨诗身后。雨随烟似乎并不在意,旁若无人地与墨诗谈笑风生,悠然欣赏满园秋景……

雨随烟和墨诗故意溜了大半个御花园,可苦坏了一直在后面跟随的八名侍从。他们不敢坐,更不敢离开,只能在一旁站着、陪着。几个时辰下来,一个个累得筋疲力尽、双腿打颤。墨诗看着那可怜的八名侍从,又看看雨随烟,脸上露出想笑又不能笑的古怪表情。

来到听泉阁,雨随烟和墨诗悠哉地坐在阁楼上品尝着水果,谈论一些民间传说和轶事,正说到兴头之时,远远看见丞相韩清向他们走来。墨诗赶忙站起,雨随烟露出会心一笑。

原来韩清昨晚逼死王尧之后,今日早朝故意缺席,一是想看看雨随烟的反应,二是趁女王上朝之时,撤换了她内宫中所有的侍从的护卫。韩清本以为她会大发雷霆,他便可借机发难,但没想到雨随烟不但一点都不生气,反而派人去丞相府送去不少珍贵药材。她的此举让韩清感到惴惴不安,他反复掂量之后,急忙进宫,想要借机试探女王的用意。

韩清的到来在雨随烟的预料之中,她忍辱负重便是让韩清对她放松警惕。他在此时见她,在气势上便已先输了三分,看来提议科举之事的时机到来。

韩清走近后,向雨随烟恭敬行臣子之礼,低声道“老臣韩清叩见陛下!今早老臣身体不适,未能前来早朝,陛下不但不怪老臣,还让人送来不少御用珍贵药材,真是折杀老臣了!老臣服用陛下赐给的药,感觉好多了,特进宫前来谢恩!”

面对韩清的借口,雨随烟心知肚明,却并不挑明,含笑扶起韩清,“老丞相无需多礼!这里不是大殿,不用太过拘谨。丞相请坐!”

韩清连连谢恩,坐在一旁。雨随烟笑着问“丞相今年贵庚?”

韩清恭敬地回答“老臣今年正好半百!”

雨随烟挑挑眉,欣喜地说“半百?这可是大寿,那可要好好庆祝!不知道丞相何时寿诞?到时孤王一定会送丞相一份大礼。”

韩清一愣,似乎是想到了什么,顿了一下,忙受宠若惊地说“老臣寿诞还有五十五天,谢谢陛下对老臣的厚爱!”

雨随烟点点头,记下了,看着他,笑说道“孤王登基不久,又年轻不懂事,无心怠慢了众位老臣。昨日孤王无意中看到旧时记载,上写丞相四十岁华诞之时,先王曾亲自到府祝贺,这份气魄和胸襟让孤王惭愧。丞相是国家栋梁,孤王也要向先帝学习。”

听见雨随烟提及先帝,韩清脸上闪过痛苦和愧疚之­色­,他的表情虽然一闪即逝,但还是被雨随烟捕捉到,她眼微眯,转头问墨诗,“孤王只知道韩丞相深得先王赏识和信任,却不太清楚丞相曾为国为民立下何等功绩,真是不该!墨诗,你可知道?”

墨诗上前一步回道“禀陛下,墨诗知道,但可能知道得不全,丞相勿怪!韩丞相本出身寒门,从小聪明好学,志向高远,少年时曾四处游历,见识高远。三十岁时偶遇微服私访的先帝,先帝被丞相谈吐学识所震,排除众议,大力提拔。丞相从政二十年内屡立奇功,曾独身一人游说月影国,平息两国战乱;除­奸­臣曹元,保卫王权;重视农业发展,兴修水利;重视教育,拿出家财在各地建立不少学堂;最让人津津乐道的是,水凝国派刺客刺杀先王,丞相为先王挡刀,差点丢了­性­命……”

墨诗如数家珍,将韩清二十年来所立功劳一一详细列出,震动韩清的心,他双目朦胧,似在追忆往事,眼角隐约含泪,想起先王对他种种的信任和恩情,他满怀愧疚。是的,先王待他情如兄弟,他……他却对不起先王。

雨随烟见他神­色­,便知自己攻心之术见效,她挥挥手,让墨诗停下,缓缓叹道“丞相真是劳苦功高,为国为民鞠躬尽瘁,孤王今日方知。丞相是寒门出身,却脱颖而出,实属不易,孤王佩服。孤王听了丞相的经历,有一想法想和丞相商量一下。孤王想天下之大像丞相如此出众之人应该也会存在,但现在晨星国的吏治却是世袭,容易埋没一些出身微寒的可用之才,不如广开科举,向民间选拔人才,不知此法可行?”

韩清一惊,抬头看向雨随烟,忙说“陛下,此事万万不可!”

雨随烟笑眯眯地询问道“丞相到说说有何不可?”

韩清站起身来,微一沉吟,说道“此事众事是不会同意的。若是打破世袭,必将动摇众位大臣的利益,他们怎么可能会认同?他们定会以祖制不可更改为由,极力反对的!”

雨随烟点点头,赞道“丞相说得明白,孤王懂得其中利害!”她顿了顿,继续说“丞相可能还不明白,孤王想开科举,自不会完全打破世袭的传统,孤王想每年选拔人才中,三分之二名额仍沿袭旧制,还由吏部举荐,三分之一名额向民间考试选举,如何?”

韩清低头不语,犹豫不决,一时找不到理由反驳。雨随烟再接再厉地说“当年若不是先帝排除众议,打破传统,韩丞相也不可能官拜丞相,我晨星国也不可能多出丞相如此的栋梁之才。孤王认为即使满朝文武反对,韩丞相也应是第一个赞同孤王的,是不是?”

韩清本非铁石心肠之人,少年时也曾志向高远、心怀天下,只可惜随着官位的提高,加上周围环境的影响,他慢慢改变,由一个尽心尽力、为国为民的好官变为野心勃勃、中饱私囊的权臣,直至现在深陷权力争夺之中无法自拔。今日雨随烟的话,让他想起了过去,想起先王,让他一直掩藏在心底深处的愧疚浮上心头,雨随烟与他的这场交锋,他不战自败,不是败给雨随烟,而是败给自己的心。

他面­色­复杂地看向依旧笑意盈盈的雨随烟,长叹一声,缓缓点点头……

……

当日从宫中回来后,韩清将自己关在书房,谁也不见!没人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也没人知道他在想什么……

……

第二日早朝,雨随烟带墨诗上朝,一上来先向众臣宣布了两道旨意:第一件是册封墨诗和祁舒然为妃,赐祁舒然昭和宫,封号为昭和宫主;赐墨诗朝霞宫,封号为朝霞宫主。命祁舒然即日进宫,特赐两位宫主从今日起可伴女王一同上朝。第二件事是宣布明年春分,向全国开科举。此次参加科举的考生不受身份地位限制,只要是有学识之人均可参加,考试分为文试和武试,文武前十名者可入朝为官。为鼓励广大寒门考生能进京考试,宣布文武前一百名者每人奖励纹银一百两,两万银子从国库支出。具体考试方法如下:文武科考生统一考试,由女王亲自出题,选出前十名者可入殿面君,女王当场随机考核众位考生,依各位考生的表现给予封赐。另外,晨星国世袭制度不变,明年由吏部在官宦人家选拔文武官员各二十名,呈报女王。

女王这两道旨意让满朝文武百官俱惊。女王纳妃虽出人意料,但毕竟是王上的私事,众臣也不敢多言。但开科举之事,却是闻所未闻、匪夷所思,让众位大臣(尤其是思想保守的老臣)断不能接受。一时众臣纷纷进言劝谏,请女王撤回旨意。他们反对理由总结出来不过是两点:一是开科举破坏晨星国祖上的规矩;第二与出身低微的百姓同朝为官,众大臣不服。

认真听完众臣的意见,雨随烟缓缓说道“制度都是由人制定的,若是一直遵规导矩、不敢有丝毫创新,那国家如何发展?晨星国目前局势微妙,对外,被三大强国包围,形势危如累卵;国内可用之才缺乏,朝中大多是老臣,等众位老臣告老,那岂不是朝中无人。如今国家正是用人之际,既遵循传统,又遍选人才,何乐不为?至于有些大臣提出不屑和穷酸书生同朝为官,这个……众所周知,韩丞相本就出身寒门,凭借真才实学得到先王赏识,成为国家栋梁,天下传为美谈,你们如此说,难道是在映­射­丞相吗?不知道各位是对丞相不满,还是对先王当年排除众议提拔丞相的做法不赞同?”

雨随烟的一番话,柔中带刚,让众位大臣冷汗直淋,尤其是那几位趾高气扬说不屑与身份低微之人同朝为官的大臣,更是吓得几乎快要晕过去了,他们忙上前表示赞同女王的科举,并对韩清大拍马屁,顿时整个大殿充斥着阿谀奉承之言。

这么­肉­麻的话,这些大臣也能说出口,雨随烟恶心到了极点。听了会儿,她实在受不了,挥了挥手,众臣立即停嘴。

雨随烟看向一直默不作声的韩清,笑盈盈地问道“丞相一直未曾表态,不知对孤王的提议,有何看法?”

众臣齐刷刷地看向韩清,韩清面­色­复杂,犹豫不定。

雨随烟见此情景,便知韩清经过一夜的思考,有些后悔昨日的赞同,于是笑着说“丞相乃国家栋梁,见识自会高人一等,刚才一直默不作声,心中自有考量。丞相当年也体验过寒门学子的辛酸与报国无门的无奈,如今虽然官居高位,但也不会忘本,想来不会让孤王失望。”

雨随烟的话是在逼韩清不得不答应。若是他不赞同,对上成为失信之人,对下会落个忘本的恶名。韩清此时被雨随烟逼得有苦说不出,心中即使有百般不愿和顾虑,也不得不站出来,违心地说“老臣赞同陛下的决定,陛下能如此深谋远虑,实是晨星国之福,是臣等的福气!”话未说完,脸­色­已经变得十分难看。

雨随烟目的达到,才不管韩清的脸­色­如何,含笑冲他点点头,看向底下众臣。

众臣一见丞相和女王都同意,哪个还敢反对,均站出来表态。在众臣的“拥护”下,雨随烟将开科举的圣旨正式向天下公布。

一场开科举之争,在雨随烟的巧妙谋划和苦心推动下,以她的胜利而告终。科举制度的开始,为晨星国的振兴奠定了基础,在民间选拔出的大量人才,后来成为晨星国盛世的擎天支柱,在他们的尽力辅佐下,雨随烟渐渐平定外患内乱,开创出一派崭新局面……

无心女王篇 第五十章 双星汇聚

退朝后,一出大殿,侍郎王勇来到韩清身旁,悄声说:“丞相好糊涂啊!您怎么能答应女王开科举的提议?现在形势对我们有利,女王一举一动都在我们监视之下,她身旁没有可用之人,不足哦虑。但若是开科举,让她培植出心腹之人,那就对我们大大的不妙了!”

韩清脸涨得通红,有些恼羞成怒,瞪着王勇无奈地说:“你让我怎么办?陛下拿老夫的往事和先王来压老夫,若是老夫不答应,岂不是成为天下人的笑柄,天下人都会说我是忘本之人!”他顿了顿,叹了口气,缓缓说,“不瞒你说,昨日那个小丫头已经向老夫提出要开科举之事,老夫也不知道怎么回事,竟然糊里糊涂地答应了她。回去细想后,觉得此事不妥,今日早朝本想找个机会让她改变主意,没想到却被她将了一军,哎,事已至些,难以回转,只能另想它法。除了科举之事外,老夫现在还担心的是祁舒然进宫之事。”

王勇皱了皱眉头,不解的问,“提及此事,下官更是百思不得其解。前几日丞相不是还说要拉拢祁炎,怎么今日变成了女王招祁舒然入宫?女王她到底在打什么主意?这祁炎想要做什么?”

韩清满脸­阴­沉,不满的哼声说道:“老夫的确是想拉拢祁炎,因此提出要将女儿许配给他的儿子祁舒然,我们两家结成儿女亲家。那祁炎不愿意可以明说,竟然给老夫来这一手,哼哼,……看来老夫这几年对他太过迁就了!”刚说完,便见到祁炎愁容满面的向他们走来。

王勇扬起假笑,冲祁炎明恭维暗讽刺道:“恭喜祁大人,马上要荣升为皇亲国戚了!以后祁大人要多多提拔下官啊!”韩清则哼了一声,不去推理祁炎。

祁炎苦笑连连,摇头说道:“王大人,韩丞相,两位大人有所不知,陛下让犬子入宫,说句不敬的话,这虽然是祁家的福份但也是祁家的祸事。下官只有这一个独子,怎舍得让他与其它男子共同侍奉女王!哎,他知道后要死要活不愿进宫,下官也不情愿,无奈金长老昨日亲自登门,在他胁迫之下,下官只能含恨答应!这夺子之恨,下官没齿不忘。丞相,若有用得着下官的地方,请丞相直言,祁炎万死不辞!”说完,老泪长流,冲韩清深深一拜。

韩清见女王立祁舒然为妃,非但没有使祁炎偏向于她,反而将他推到自己这边,而且自己的女儿离家出走,若是祁炎同意他的提议,他又不知如何才能找回女儿,到时岂不是颜面尽失。如今一切问题全部解决,他大喜过望,忙扶起祁炎,安抚他说:“是老夫错怪祁大人,老夫向祁大人赔罪!祁大人不要悲伤,如今晨星国势不稳,陛下她还……哎,有些事我们做臣子的只能认了,毕竟她是女王,是晨星国之主!祁大人,想开些吧!”

祁炎面上全是悲痛之­色­,抬头看向大殿方向,眸中恨意似乎更深了。看到祁炎流露出的浓浓恨意,韩清和王勇脸上均露出了得意的笑容,全未注意祁炎眼中一闪即逝的­精­光……

……

而随烟满心欢喜的离开大殿,这是她与韩清对决中第一次重大的胜利,她在挫折中成长,这次事让她开始找对付韩清的办法,她牵着墨诗的手,一心只想回到宫中,找个没人的地方和墨诗分享成功的喜悦。

等她回到内宫后,猛然想起韩清已在她身旁布满眼线,忙收敛走嘴边的笑容,恢复为往日的冷静自持,暗恼自己兴奋过头了,后悔不该回来。她想了想,对身旁的墨诗说:“墨诗,你现在已经是孤王的朝霞宫主了,走,陪孤王去御书房,孤王有话和你说!”说罢,拉着墨诗一走去了御书房,自然,他们的身后少不了八名“保护”他们的护卫。

进入御书房,雨随烟见那八名护卫想要跟着进来,她不悦地喝道:“谁让你们进来的!你们这是保护孤王还是在监视孤王啊?都出去在门外候着,没有孤王的命令谁也不能进来,违者以谋逆之罪处置!”

八名侍卫面面相觑,雨随烟冲墨诗使了个眼­色­,墨诗会意,上去将书房大门关紧后,回到她身边,开口刚要说话,雨随烟伸出手,捂住他的嘴,“嘘”了一声,低声说:“我们小声点,他们外面便听不到。嘻嘻,这间房子里隔音效果不错,我试过的。”

看到雨随烟孩子气的动作,墨诗笑了!他拉下她的手,向她眨眨眼,学着她的样子,神神秘秘地低声取笑说:“我当然知道了,因为我也试过了。不过,你和我不一样,天天这么多人守着你,你还有功夫试这个,嘻嘻,看来你很无聊啊!”说完,看到雨随烟不依地嘟起嘴,他哈哈大笑,高声说:“你嘟嘴的样子好好笑,两腮鼓鼓的,好像……哈哈……”

他边说边做出蛤蟆的样子,满脸的笑意,眼睛却若有若无地扫了一下大门。

雨随烟当然知道墨诗的用意,他们两人在御书房内没有动静,那门外的八人一定会起疑心向韩清汇报。他们说说笑笑,就是要给门外人一个假象,让人以为他们在御书房内说的只是一些风花雪月,儿女情长罢了。

两人打闹一番后,觉得差不多了,才放低声音,说起正经事。雨随烟坐在御座上,眉飞­色­舞的说:“没想到这么快就能定下科举之事,看来我们用他的过去作为突破口是正确的。”墨诗想了想,缓缓说:“我不认为是因为这么简单的理由。昨日我在旁边观察韩清,发现他好像对先帝有种愧疚之情,我想也许是我们提起了先王,无意中碰触到他的内心,他都会那么轻易的答应。”

雨随烟点点头,沉思片刻,赞同墨诗的判断,“不错,你说得很对,我也发现了。先王能有什么事让韩清感到愧疚?”她忽然脑中灵光一闪,拍向御座的把手,猛然站起身,颤声说道:“难道……难道他……”

“不,我不相信他有这么大的胆子!”墨诗一呆,缓缓说,“关于先王去世的原因,我查遍所有史料,记载含糊不清,均说先王身体欠安,暴病归天。奇怪的是,既然是暴病而亡,为何不记载所得何病?”

雨随烟不答,用手指沾上茶水,在桌子上写了“弑君”两个字,墨诗看后点点头,将桌子上的字抹去。两人相视无语,俱都满脸惊骇。

沉默片刻后,墨诗好似发现了什么,“咦”了一声,双眸紧紧盯着御座。雨随烟顺着他的视线,发现御座旁出现一暗格,她一愣,随即明白,一定是刚才她拍向御座的把手,无意中触动了机关。

她将暗格中的包裹了取出,摆放在御桌上,打开包裹,里面是一枚印章和一封信。

墨诗拿起印章,看到上面的刻字,吃惊地说:“这……这是先王的印章!我在先王留下的许多书信中看到过这印章所刻下的印记。看来,这包裹是先王留下来的!”

雨随烟点点头,展开那封信,只见上面写着:

昭仁二十三年,孤无意中得知侫臣王勇派人暗算孤王,在孤每日御膳中暗下慢­性­毒药,孤此时方知,时已晚矣!众所周知,王能及韩清之心腹,孤王认为害孤之主谋之人必是韩清无疑。孤识人不清,应有此报,但恐后世之君也为其所害,遂留书,以待有缘之人。若是真及天命所归,必能得此书,灭­奸­臣,报孤之仇!孤虽已入弥留之际,但仍愿助后世之怪物史莱克一臂之力。孤已派出心腹之人三十二名,潜伏于众臣身旁。此事除孤与三十二人外,无人知晓,待时机成熟之时,自会有人与君联系。到时,君可示孤之印章,其可随君调遣。

信的末尾印有一印记,雨随烟拿起印章仔细比较后,确认信上印记是先王印章所印。

雨随烟把印章放回暗格,将信焚毁,让暗格复原后,才缓缓将信的大致内容告诉了墨诗,但并没有提及三十二人之事。墨诗听完,方才恍然大悟,低声说:“果然是韩清、王勇杀死的先王,这些乱臣贼子,真是胆大包天!哼,连先帝都下毒害的人,会有愧疚之心?真是无法理解!”

雨随烟听到墨诗最后一句,呆愣片刻,陷入沉思,过了会儿,似是明白了什么,冲墨诗神秘一笑,低声叮嘱道:“暗格之事切不要告诉任何人!此时事关系重大,切记切记!”墨诗慎重地点点头。雨随烟嫣然一笑,站起身,大声说道:“来日方长,孤王累了!墨诗,你还没有去看孤王赐给你的朝霞宫吧,走,孤王陪你去看看!”说完,拉着墨诗,打开御书房大门……

……

祁舒然自从答应父亲进宫后,便没再说过一句话,只是整日坐在花园内,痴痴地看着棋盘,陷入自己的思绪之中。祁炎昨日见他时,他是如此,今日早朝回来,看到的还是这般情景。

祁炎叹了口气,走到爱子身旁,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祁舒然身子一震,回过头来,挑了挑眉毛,询问地看向父亲。祁炎点了点头,祁舒然眼中一黯,苦笑着说:“该来的总会来,我真傻,竟然会希望这一天永远不要到来!”

祁炎难过的看着儿子,仅仅一天,儿子便憔悴不少。他不知道该如何劝慰爱子。只能喃喃道:“然儿,你也别太悲伤了,当今女王陛下年轻貌美、聪明绝顶、见识不凡,今日早朝,谈笑之间便让韩清不得不接受开科举的提议,我想……我想你见到她,和她接触时间久了,一定会爱上她的。”

祁舒然淡淡一笑,站起身来,看向远方,缓缓道:“不可能的!我曾告诉过父亲,我心中有喜欢的人了,我想了一天,终于明白,无论何时何地,无论将来在什么情况下,我都不会忘记他,爱上别人的。他会永远深藏在我心中,我这一生都不会改变!父亲,我本不相信一见钟情,如今我相信了,没想到仅仅一面之缘,真得能让人无法忘怀!”

祁炎无奈的摇摇头,知道再劝无益,于是将头掷向一旁,狠下心来,说道:“然儿,你收拾一下吧!吃过午饭,为父亲自送你进宫!”说完,不敢再看祁舒然悲哀的表情,慌张离开。

过了晌午,皇宫来接祁舒然,祁炎好说歹说之下,来接之人才勉强同意让他护送儿子一程。祁炎一直将儿子送至宫门外,看着爱子即将远离,从此深陷宫门,他不由湿了眼圈。

祁舒然进入宫中,由侍从指引。他一路听着侍从的介绍,欣赏园中风景,不知怎的,最后竟和侍从走散。他倒不着急,悠闲地穿梭于亭廊小桥之间,无意间闯入御花园中。

穿过幽径,眼前豁然开朗,祁舒然又行了几步,忽然听到有人长声曼道:“自古逢秋悲寂寥,我言秋日胜春朝。”他蓦然停住脚步,寻声而来。

沿着弯弯的石子路,转过两个弯后,他放缓了脚步,被眼前的美景所震撼!只见一片盛开的掬花从中,一名身穿月白衣裙的少女伫立其中,黄白相互映衬,看上去有说不出的和谐,不知道是黄|­色­的掬花衬托了少女的飘逸,还是少女点缀了掬花的繁茂。那少女背对着他,看不清容貌,她长发垂肩,玉簪轻挽,上好的丝绸料子随风摆动,宛如淡梅初绽,未见奢华只觉恬静,仅仅背影,便觉清丽脱俗、雅丽若仙、不似人间之人。忽然几只粉­色­的蝴蝶从她身旁飞过,她长袖轻挥,扑向彩蝶,穿梭于花间,似在与飞舞的蝴蝶戏耍,她边用袖扑蝶边不时发出娇笑之声。

看到眼前的一切,祁舒然实时以为自己误入仙境,不敢声张,怕冒然惊动花丛中的仙子。待见她展袖扑蝶,飘逸淡然的仙子瞬间变哦灵巧可爱的­精­灵,心中震撼,不由叹道:“果然是‘秋日胜春朝’!”

今日心情大好的雨随烟,吃过午饭小憩后,一时兴起,独自一人来掬花赏菊,正怡然自得之时,忽然听身后有人出声,而且显然停留一段时间,至少是从她刚才随口吟了句诗开始。她停下动作,微蹙秀美,慢慢转过向来,淡淡看向来人。

两人相视一眼,俱都感到意外。

雨随烟看到祁舒然出现在这里,挑了挑眉,很是不解,按理说他应该是去他的昭和宫,如何会出现在这里?本想晚些时候去昭和宫看望他,她还有事和他说,没想到他却出现在此。

同时,祁舒然看清眼前亭亭玉立、如梦似幻的雨随烟后,心中大惊,这……这容貌、这淡淡的微笑;分明是……他不敢置信的瞪大了眼睛,确定眼前并非他的幻觉后,满脸呆傻,结结巴巴地说:“你……怎么会是你?你……到底是男……还是女?”

祁舒然因过于惊诧而露出憨傻样子逗笑了雨随烟,她冲他嫣然一笑顿时身旁的万千掬花黯然失­色­,祁舒然眼中闪现痴迷之­色­,社神思恍惚间仿佛听见她的娇声笑语,“对不起,吓到你了,我到并非刻意隐瞒,只是外出为了方便,才穿男装的。”说完,她还不忘向他调皮地眨眨眼,换成当初在瘳轩居时的神情,笑着说,“棋下这么久,仍未分出胜负,我看,就这样和局吧!”

过了很久,祁舒然终于从震惊中缓过神来,脸上缓缓露出笑容,欣喜若狂地说:“真的是你,没想到我们还有再见之日,更没想到我们会在这里相逢!对了,你怎么在宫中,你是宫女?不,以你的气质,绝非宫女,一定是公主或群主……”

他还有未说完,身后传来急促的脚步,刚才为他领路的侍从满头大汗地跑过来,喘着气说:“主子,可找到你了!真把小的急坏了!”他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抬起头,看到不远处站在花丛中的雨随烟,额头上的汗又冒了出来,忙跪在地上,“小的不知道陛下在此!请陛下恕罪!”

侍从的语再次打击了祁舒然,可怜的他今日两次三番受到打击,一时喜怒交加,再难承受,指着雨烟说了句,“你……你就是晨量国的女王……”眼前一黑,便晕了过去。

侍从忙起身扶住他。雨随烟见他短短时间受到多重打击,竟然晕了过去。愧疚地咬了下嘴­唇­,吩咐道:“将他扶回昭和宫,去请御医,好生伺候着!等他本来,你告诉他,孤王明日会去看他,让他好好休息!”嘱咐完,缓步离开……

……

深夜,天幕上繁星点点,与皎洁的月光遥相呼应,群星似乎格外的明亮,在观星塔上,金长老坐在宽大的椅子上,认真地观看着天象。

他旁边还有两个椅子,分别是木长老和水长老的位置,观星楼是禁地,是观天象观星的庄严之地,只有晨星国长老和国王才能进入。

金长老似乎感觉到有人坐在他旁边的位置,唯一偏头,便见到木长老笑目米眯地看着他。他冲木长老点点头,又将目光转身天幕的群星,开口说道:“你怎么也来了?”

木长老笑着回道:“我就知道你在这里,这不是赶来和你交换下看法!近日帝星暗淡,我很是担心,所以夜夜观看天象。今夜我发现帝星旁浮现出两颗新星,难道局势将会出现转机?”

金长老笑了笑,说:“近日帝星虽然暗淡,但却无衰竭之象,倒也不必过于悲观。至于帝星旁,双星汇聚,虽是喜兆,却还不够。若我推算不错,这两颗星是文星,应该至少还有一颗武星,方能将帝星包围。哎,现在说局势出现转机,恐怕哦时尚早。”

木长老赞同地点点头,喃喃道:“不知道何时武星才能出现?也不知道我们的女王能不能等到武星的出现?若是帝星再这样暗淡下去,我怕……”

金长老沉思良久,方才开口:“帝王星旁有双星护卫,应该不会再继续黯淡下去,哎,我现在担心的不是这个。”他指了指西方的天空,说道,“你看,那颗臣星近日出现了一颗醒目之星,我担心的是它。不知道这颗星指的是谁?不知道他对我们的女王是福还是祸?哎,这颗星比起帝星旁的双星更哦醒目,光芒程度不亚于帝星,我们不可掉以轻心!”

木长老点点头,同金长老一起,忧心忡忡地看向臣星旁那颗似乎越来越亮的新星……

无心女王篇 第五十一章 落花有意流水无情

第二天,雨随烟一下早朝便拉着墨诗来到昭和宫。雨随烟一进门,便看到祁舒然坐在空前发呆,对他微微一笑,走上前去。

见到雨随烟进来,祁舒然脸露惊喜,急忙起身,待看到雨随烟身后的墨诗,他呆愣了一下,脸上的喜悦之­色­消失,上下打量着墨诗。

雨随烟笑着给他们介绍,“舒然,身体好些了吗?来,我给你们介绍一下,他叫墨诗,是孤王的朝霞宫主。墨诗,他就是祁尚书之子祁舒然,现在是孤王的宫主。”

从一进门,见祁舒然情不自禁露出的惊喜神­色­,墨诗就知道他们是一样的,同时爱上了这个世上独一无二的女王。想到这里,他的心不能不产生嫉妒之情,但一想到雨随烟的无心冷情,不由苦涩一笑,迎向祁舒然戒备的眼神,暗暗打量着他。

墨诗和祁舒然彼此打量过对方之后,均在心中暗暗喝彩。他们都是人中之龙,对自己出众的容貌和不凡的气度很是自信,但今日见到对方,不得不哦对方的风采所折服。他们虽是情敌,却没来由地对彼此产生好感。

墨诗走上前,笑着说:“以后你可以直呼我为墨诗,看样子,好似你比我大些,我可以叫你祁大哥吗?”

祁舒然点点头,很有风度地回他一笑。

墨诗满脸恳切地说:“祁大哥,陛下现在的处境……你能进宫,真是太好了!从今天起,墨诗愿意和祁大哥一起齐心协力,共同辅助陛下,祁大哥,你明日随我们一起早朝吧,到时你就会完全明白!”

祁舒然未说什么,雨随烟在一旁笑着说:“听了一早上的政事,现在孤王可不想再听了!墨诗,你先下去,在门外等孤王,孤王有话要和舒然说!”然后,富有深意地冲墨诗一笑,眼睛不经意地瞥了旁边跟随的护卫一眼。

墨诗了解雨随烟的用意,和护卫一起退出,在外面反过来监视着这些“眼线”,不让他们偷听屋里的谈话。

将一切收入眼底的祁舒然皱了皱眉头,不发一言。等他们全部退出,雨随烟似笑非笑地说:“看到了吧,这就是我这个女王的处境!他们地均上丞相韩清的‘眼线’,我们的一举一动都在他的监视之下。你如今入宫,可要做好思想准备,这里可不是你的尚书府,可以任你为所欲为。这里是狼窝虎|­茓­,若是不能处处小心,随时都有可能丢了­性­命。”

祁舒然淡淡一笑,说道:“我能来此,早就做好心里准备了,你放心吧!我可不会象你以前曾说的那样,只会在尺寸棋盘上争高低,你不要小看我!”

雨随烟嫣然一笑,“你还记得我曾经说过的话?”

祁舒然俊脸上现出一抹柔情,凝视着她,过了很久,才低声说道:“你曾经说过的每一句话,我都记得!我一直以为你是男人,没想到你会是……”

雨随烟愧疚一笑,缓缓说:“昨天你忽然晕过去,真是吓了我一跳。我没想到,你的反应会这么大,还好你没事!”

提起昨天的事,祁舒然的俊脸变得一片通红,他咬着嘴­唇­,恼羞成怒地说:“别再提这事了,我想问你,你是不是因为知道是我,才会让我入宫的?你为什么不早说?若知道你是女王,我……”他腼腆地低头不语,吃惊自己的大胆,下面的话再也说不出口。

雨随烟没明白他话中的意思,看他羞涩腼腆,以为他还在介意昨日之事,不由安抚他说:“好,昨日之事我以后不再提走也就是了!你说的不错,在你还未进宫之前,我就知道是你,你这‘京城第一才子’的名头可不是白叫的。”

祁舒然脸­色­似乎更加红了,他抬起头,满心期待地看了她一眼,微微一笑,双拳紧握藏在袖子之中,掩饰着他心中的紧张。可是,雨随烟接下来的话,让他脸­色­一白,满心的期待瞬间化为泡影,只听雨随烟说:“我知道心高气傲的你一定不愿入宫,你放心,虽然你名义上是我的妃,但不过有名无实。等你助我除去韩清,我自会想法还你自由,到时你便可以和自己的意中人双宿双飞。”

祁舒然瞪大了眼睛,简直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心中充满了无奈。她说的话怎么和他进宫前所想的一样,但是,但是那里他并不知道女王就是她。上天真是给他开了一个天大的玩笑:让她在无意之中闯入他的心中,让他不得不割舍心中所爱选择进宫,却在他心灰意冷之时发现他已来到她的身旁,但是就在他欣喜若狂之时,她却说出会放他自由的话。难道……她对自己一点好感都没有,想到这里,他的脸­色­更加苍白了。

祁舒然越想越是心慌,不由上前一步,伸出双手紧紧抓住她的肩膀,急切地表白道:“我不愿意入宫,但是没说不愿意和你在一起啊!如果……如果我说,我的意中人就是你,你还会说出这些伤人的话吗?”他顿了顿后,你是猛然想到了什么,握住雨随烟的双手更加用力,满脸嫉妒地说:“难道……难道你会这么说,是为了墨诗?”

雨随烟愣住了,好似从来没见过他一般,呆呆地看了他好一会儿,等反应过来,挥出手,摆脱了他的禁锢,淡淡地说:“你的意中人是我?我们仅仅见过一面,你会喜欢上我?哈哈,你根本就不知道我是什么样的人,就说喜欢我?若非如今形势所迫,我是断断不会纳妃的!我根本不相信这个世界上有永恒不变的爱,那都是骗人的。爱情会随着时间而改变,感情也会慢慢变淡直至消失,到那时,曾经的恩爱情侣会变成生死对头,与其那样,我宁愿选择不去爱人!如果你喜欢的是我,那还真是你的不幸!”说完转过身去就要离开,走了几步,她停下脚步,幽幽地说:“我们现在首要的任务是要齐心协力除去韩清,别的事情不要再想了!从今日起,你和墨诗就是我身边最近的人,明日你们陪我一起上朝,好吗?”

祁舒然惨白着脸,难堪地将头扭到一旁,一边暗恼自己太过心急一边被她的话所惊,他稳了稳情绪,将自己思绪压入心底,点点头,小声说道:“我知道了,国事为大,我不会再这么莽撞,以后不会再提了!但是,你要记得,我今日说得都是真心话,我是不会放弃的!”

雨随烟讥讽一笑,转过头,似笑非笑地看着他,“哦,是吗?我不管你怎么想,我只希望你能说到做到,安心和我一起对付韩清!我们若是输了,后果恐怕不堪设想!我先走了,下午我会让墨诗告诉你一些现在的局势!”说罢,冲他一笑,转身离开。

此后,雨随烟每次见到祁舒然都会感到有些尴尬,但随着时间的推移,见他果真不再提及今日之事,也就放松心情,将此事抛诸脑后。而祁舒然与墨诗接触后,旁敲侧击中发现雨随烟对他们两人的态度一样,并无过于偏袒墨诗,让他释怀不少。也许是同仇敌忾,也许是同病相怜,他们在每日接触中慢慢了解彼此,感情日益深厚,一同协助雨随烟,很快成哦了雨随烟值得信赖的左右臂。

……

自从定下科举之后,雨随烟和韩清之间的争斗陷入僵局。韩清在朝堂之上与他针锋相对,处处制约于她,虽有三大长老出面对抗朝清,但韩清明显占据上风,雨随烟虽运用谋略巧妙周旋,但处境艰难,步履维艰。

就在这种微妙情况之下,雨随烟反复斟酌之后,下了一道出乎人意料的圣旨:让一直镇守在边关的大将军左暮晨即日回京。听到雨随烟的决定,祁舒然和墨诗对望了一样,心中大感不解。

将他们两人的表情尽收眼底的雨随烟笑了笑,待墨诗将圣旨拟好发出后,她提出和他们一起去御花园下棋。祁舒然和墨诗知道她要找机会为他们释疑,均含笑附和。

到了御花园,雨随烟与祁舒然下棋,墨诗则在一旁观看,一盏茶过后,雨随烟扫了眼身后不远的几名护卫,似笑非笑地说:“你们都离孤王远些!总是靠得那么近,孤王想和两位爱妃亲热一下都不方便,你们怎么连这点眼力都没有?”见几名护卫不动,她扬眉喝道:“孤王的话你们没听到?还不马上在孤王面前消失!”

几名护卫见女王发怒,不敢不听,但又不想就此离开,恭敬行礼后退至远处。

见他们走远,雨随烟嘀咕着:“真是的,整天身后跟着几个超亮的大灯泡,孤王哪有与两位爱妃调情的心情。”待见到祁舒然与墨诗均红着脸,一幅不不知所措的样子,她坏心地伸出双手,同时挑起他们两的下巴,暧昧地冲他们眨眨眼,调笑说:“孤王所说的话, 想必两位爱妃心中一定深有同感吧!”

两人俊脸似乎变得更红了,同时打落雨随烟不规矩的手,咬着嘴­唇­,苦笑地看着她。祁舒然摇摇头,绯红着脸白了她一眼,小声嘀咕:“没见过这么脸皮厚的女人!这么­肉­麻的话也说得出口!”

雨随烟哈哈一笑,得意地说:“这有什么!若是他们再不离开,我还打算对你们两个动手动脚呢!哎,可惜他们离开了,失去好机会,哈哈……”

若是再让她说下去,还不知道她会说出什么惊骇世俗的话呢!墨诗上前封住她的嘴,苦笑地说:“你别闹了!你到说说,为什么要把大将军左暮晨招回京,你还不嫌现在的局势乱吗?”

祁舒然附和地点点头,不解地问:“是啊!真不知道你在想什么。如今光是一个韩清,就让我们焦头烂额,头疼不已,若是左暮晨回京,那还不天下大乱?左暮晨掌握着兵权,哦人沉稳老练,不容小觑。”

雨随烟被墨诗堵着嘴,想回答却说不出话,“呜”了一声表示抗议。墨诗这才发现,忙放开他,将手藏在背后,满脸的羞涩尴尬。

雨随烟笑了笑,回答道:“我就是要朝廷大乱,越乱越对我们有利!朝中势力分为三派,我方弱于韩清,若我们直接与韩清为敌,实为不智。据我所知,左暮晨与韩清有矛盾,他看不惯韩清在朝中的飞扬跋扈,所以一怒之下,才常年镇守边关。如果将他调回京城,若是能拉拢他自是上上之策,即使他不能为我所用,有他在朝中制约韩清,对我们也是百利而无一害。嘻嘻,朝中拥有三方势力,我们这方最弱的才能最安全!”

祁舒然一点便透,喜道:“你是想浑水摸鱼,渔翁得利!”他细想了一番,越想越觉得此法巧妙,不由叹道:“若是左暮晨回京,便能打破目前你与韩清的僵局!哎,亏你想得出来!”

雨随烟神秘一笑,“其中的妙处还不止如此,你们慢慢体会吧!”说罢,目光坚定看向远方,那方向正是晨星国与日炎国交界——左暮晨所在的地方,缓缓露出自信的笑容……

……

在晨星国边境处,大将军左暮晨正在大账中与众位将领商讨局势,忽然有人来报,说有人从京城起来要见大将军。

左暮晨感到纳闷,中止了会议,缓步走出大帐,意外地年到来人竟是韩姒儿和涵意。韩姒儿见到她朝思暮想的左大哥,飞扑过去,喜极而泣,“左大哥,我终于见到你了!你知道姒儿有多想你吗!我……我真是太高兴了!”

左暮晨皱皱眉,扶住韩姒儿,轻声说:“你怎么跑来了?”待看到姒儿激动地说不出话来,只是满脸幸福的看着他,他转过头,看向涵意,询问道:“这是怎么回事?逸霖兄可好?我已经好久没见他了。”

韩姒儿见左暮晨只问起哥哥却不理她,跺着脚,不依地说:“左大哥,我哥哥他现在在京城,他很好!你怎么不问问姒儿好不好啊?左大哥,你有没有想姒儿啊?”

左暮晨笑了笑,将她靠着他的身子推开一些,温和地说:“姒儿,好久不见,你长高了很多,是大姑娘了,男女有别,你现在不能再像小时候一样肆无忌惮靠着左大哥,看你们的人一定劳累,还是先去好好休息吧,有什么事等会再说!来人, 准备好帐篷,好好照顾两位贵客!”众士兵领命,带领他们下去。韩姒儿本不想去休息,但见到左左暮晨温和的笑容,想到以后来日方长,不愿给他留下不好的印象,便依他的话,下去休息。

傍晚时,韩姒儿和涵意一觉过后,才神清气爽地出现在左暮晨面前。韩姒儿将父亲逼她嫁给祁舒然的事情告诉左暮晨,左暮晨听完,脸­色­凝重,叹了口气说:“原来如此,你是逃嫁跑到我这里了,好吧,既然来了,就安心在这里一段时间,等你父亲改变主意,你就可以 回去了!”

韩姒儿拉着左暮晨的胳膊,撒娇地说:“我才不要回去呢,我要和左大哥在一起!”

左暮晨淡淡一笑,轻声说:“这里是军营,条件艰苦,你这样的千金小姐,怎么受得了?恐怕过些时候,你便自己嚷着要回去了!”

韩姒儿扬起小脸,露出可爱的笑容,坚定的说:“不会的,只要有左大哥的地方,即使条件再艰苦,我也不怕!”

左暮晨看着姒儿紧紧搂着自己胳膊的小手,见到她坚定的目光中闪着梦幻之­色­,那是少女情窦初开时见到意中人的表情,他心中暗惊,不着痕迹地将胳膊抽出,缓缓说道:“左大哥会好好照顾你的。”

见到左暮晨刻意疏离的态度,韩姒儿呆住了,似乎感觉到什么,一晚上郁郁寡欢,心事重重……

第二日清晨,韩姒儿一夜没有睡好,一大早便起身出来,很巧碰到刚刚从训练营出来的左暮晨。她迎了上去,想问个清楚。

左暮晨见姒儿脸­色­憔悴,眉头紧蹙,不由关心地问道:“姒儿,你怎么了?昨夜没有睡好吗?是不是不习惯?”

姒儿感受到左暮晨的关心,心中一酸,几欲留下泪来。忙低下头。犹豫了一会儿,她抬起头,红着脸满脸期盼地问:“左大哥,你是不是不喜欢姒儿?”

左暮晨冲她温柔地笑着,柔声说:“怎么会?无论发生什么事,你都是那个一直跟着我和逸霖身后的小丫头,你永远都是左大哥最疼爱的妹妹!”

一句“妹妹”,打碎了韩姒儿心中的遐想,她脸­色­苍白,无法置信地后退了几步,挤出一抹笑容,苦涩地问:“妹妹?你只把我当作你的妹妹?姒儿从很久很久之前就喜欢上左大哥了,难道左大哥一点也不喜欢姒儿吗?左大哥,我不要做你的妹妹,我不是你的妹妹,我……”

左暮晨怜惜地看着她,上前一步,扶住了陷入激动中的姒儿,叹了口气,柔声说:“姒儿,你从小和左大哥一起长大,误把这种亲情当作了爱情,姒儿这么出­色­,一定会找到真心爱你的男子的。左大哥和姒儿是不可能的,但是,左大哥会一直疼爱姒儿,就像以前一般无样!好不好?”

听到左暮晨的话,姒儿觉得自己快崩溃了!她一直以哦左大哥也是喜欢她的,原来都是她一个人在自作多情。她不能接受地捂着耳朵,大声地说:“不,这不是真的,我不相信……我绝不相信……”她似乎是想起了什么,抬起头,此时她已泪流满面,她悲戚地看着左暮晨,一字一句问道:“是不是因为我父亲,因为你与我父亲的矛盾,所以你才会不喜欢姒儿?”

左暮晨紧蹙眉头,轻轻替姒儿擦拭眼泪,犹豫了一下,依然决定说出心中的感受,“你父亲是一个原因,但不是主要原因。我是独子,没有兄弟姐妹,我一直都将你当作我的亲妹妹,除此之外,不会有任何儿女之情!姒儿,别这样,你这样左大哥看了很难过的!”

韩姒儿紧咬住嘴­唇­,不让自己哭出声,泪眼朦胧地看着她朝思暮想的左大哥,看着他满脸关切的表情,痛苦的摇了摇头,使出全力才挤出几个字:“我……我知道了,对不起,带给左大哥……困扰,我……”说到这里,她再也忍不住,“哇”的一声哭出声,转身跑着离开了……

望着韩姒儿伤心欲绝的背影,左暮晨刚想追上去,却被人阻止,他回过头,尴尬地看着涵意,长叹了一声,沉默不语。涵意小声说:“你让她一个人静一静吧,她会想明白的!你不用愧疚,你没做错什么!”

无心女王篇 第五十二章 不堪往事

这夜,残月移上中天,黑绒毡暮般的夜空嵌满星辰,左暮晨心情烦躁,踱步走出大帐。韩姒儿和涵意的出现,让他想起了韩清。他的父亲左铮与韩清素来交好,他们一武一文,同朝为官,相互扶持和照应,他与韩逸霖、韩姒儿从小一起长大,感情深厚,本想会一直这样下去,但是没有想到……是的,他不可能和韩姒儿在一起,因为他和她的父亲有不共戴天之仇,他的父亲正是死在韩清之手。他心里明白,所有的错都在韩清一人,与逸霖和姒儿无关,所以他还能一如往常,将他们当作兄弟、当妹妹看待,但是,若有一天他要报父仇,他将如何面对他们……

左暮晨心潮起伏,难以自抑,当年情景浮上他的脑海,是那么的清晰,清晰地彷佛一切是昨日刚刚发生一般……

五年前的一天,年仅17岁的左暮晨正在家研读兵书,见父亲匆忙进门,神­色­慌张,眉头深锁,似乎发生了什么天大的事。他放下书,上前扶着父亲入座,递给父亲一杯茶后,方才问道“爹,出了什么事?怎么您一脸大祸临头的样子!”

左铮喘了口气,喝下左暮晨递给他的茶,顾不得擦拭额头上的汗水,拉着左暮晨的手,焦虑的说“晨儿,你要小心你韩伯父!为父今日去找韩清,无意中听见他与王勇的谈话,他们……他们竟然在当今国王膳食中下慢­性­毒药已有半年之久。为父听到这天大的秘密后,急忙离开韩府,匆忙赶回!没想到韩清竟是这种人,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不行,我这就进宫面圣,将此事告知王上!”说完,站起身向门外走去,刚到门口忽然停住脚步,转过头深深看了左暮晨一眼,语重心长地说“晨儿,为父此去若是不能回来,凶手一定是韩清那­奸­臣!”

左暮晨看着父亲悲愤的表情,心中有种不祥预感,他急忙上前拉住父亲,摇头说“爹,您不要去!您明知道会有危险,为什么还要去?暮晨不让您去!若是去,暮晨愿意陪爹爹一起去!”

左铮甩开儿子,怒叱道“胡闹!我左铮只有你一个儿子,难道你要让我们左家断后不成?晨儿,你仔细听好,此事你就当作不知,若是为父真有不幸,你不要和韩清作对,相反要依附于他,慢慢成长。你是武将出身,从小随父亲领兵征战,若有机会,不要留在京城,最好能镇守边关,那样韩清便害不到你!你不要着急,等羽翼丰满之时,再替为父报仇不迟!”他慈祥地打量下左暮晨后,紧紧抱住他,闭上眼睛,忍下眼底的酸意,温柔地说“晨儿,为父必须进宫,这是为臣子本分!但我最放心不下的就是你,你一定要活下去,不管发生什么事,答应为父,好吗?”

左暮晨紧紧抱着父亲,不愿放手,泪水不由自主地奔涌而出,他不停地说“我不答应!爹爹,你带我去吧,若是死,也让我陪您!晨儿不放你走!”

左铮叹了一口气,将儿子推开,用衣袖轻轻为他扫拭脸上的泪水,慈爱地凝视他,缓缓道“晨儿,不要流泪!记住,男儿流血不流泪,不要玷污了左家将门的名声!时间不多了,为父必须走了,你一定要好好保重!”说完,趁左暮晨不备,出手把他打晕,将他缓缓扶上床,最后深深看了一眼爱子,毅然转身离开……

过了很久,等左暮晨醒来后,发现父亲已不在身边,他忙起身踉跄冲出去,想要闯进宫去找父亲。刚到门口,便发现一批御林军已将左府团团围住,其中带头的将领翻身下马,冷冷的看着他,拿出圣旨宣读“左铮擅闯王宫,图谋不轨,当场伏法被诛!现查抄左府,左府之人一律打入大牢,听后发落!钦此!”说完,一挥手,五六个人将左暮晨围住!

左暮晨听到父亲被杀,犹如被晴天霹雳击中一般,无法置信地向后退了几步,缓缓跪下,泪流满面,向天发出一声犹如负伤野兽般的哀嚎:“爹~~~~”他闭上眼,不顾身旁虎视眈眈的士兵,陷入深深地悲哀之中。过了好一会儿,等他睁眼抬头时,眼中发出仇恨的目光,他好恨!恨当今国王昏庸,竟然杀死一直满心忠耿的父亲……这时,他耳旁猛然响起父亲临走时说过的话“晨儿,为父此去若是不能回来,凶手一定是韩清那­奸­臣!”他一惊,心中顿时一片雪亮……

接下,左暮晨,连同左府家丁下人,一起被打入大牢,在牢中待了几日后,又被放出,听说是韩府顾念旧情,在国王面前力保他,好不容易才获得王上的特赦。别人不知内情,均称赞丞相重情重义,左暮晨却知道他不过是星星作态,实则是虚伪狡诈,背信弃义之徒,但他又不得不屈身于韩家,忍辱负重。

两年后,水凝国出兵来攻晨星国,他抓住机会,恳请韩清保举他出征,结果大败水凝国,一战成名,被封为大将军,名扬天下,从那时开始,他渐渐掌握兵权。又过了一年半,他以遵从父亲的遗言,以边境不稳为借口,离开京城,长年镇守边关,直至现在。

仰望星空,左暮晨似乎看见父亲慈爱的面容出现在天穹的尽头,他露出凄楚的笑容,喃喃地说“爹爹,你让晨儿做到的事,晨儿已经做到了,剩下的就是为你报仇了!”他顿了顿,闭上眼睛,继续说道“自从爹爹离开后,晨儿再也没有流过泪!晨儿会永远记得爹爹的话,流血不流泪,不玷污左家将门的名声。” 说完,他睁开了眼睛,眼中虽然凄楚迷离,却固执不愿流出一滴眼泪。他看向天穹的尽头哪里还能找到父亲的身影,那一刻,他才恍然,原来父亲一直在他心中。他笑了,笑得那样酸楚,笑得那样凄惶,笑得那样坚强,他在心中不停地默念着“父亲,晨儿好想你!”

第二日,左暮晨在视察三军训练时,女王的圣旨传到。他打开圣旨,愣住了,反复看了几遍,方才确定自己没有看错。他虽然对这个刚刚登位的女王不服,但他毕竟是臣,不得不服从旨意,他微一沉吟,和韩姒儿、涵意商量了一下,三人一同回京!

………

京城丞相府

韩清正在书房与王勇密谈。王勇低声问道“女王的一举一动都在丞相的掌控之下,不知道她最近有没有什么异常?”

韩清捋须一笑,轻轻地说“她能有什么举动?不过是每日早朝,此外,便是和她的两位妃子在一起。”说到这,他顿了顿,好像想起了什么,皱着眉头说“不过,听宫中护卫说,有时女王会以单独和她那两位妃子在一起为由,不让护卫靠近,这个……这倒是件麻烦事!”

王勇听完也皱紧了眉头,低声说 “女王不会是趁机……丞相,不能这样下去,得想个办法!”

韩清点点头。

王勇叹了口气,缓缓说 “听说女王陛下下址召左暮晨回京,不知道丞相可知?”

韩清哼了一声,冷冷地说“这件事我怎么可能会不知道!不知道她在搞什么鬼!哼,左暮晨那个小子,提起他我就生气!当初要不是我怜悯他年幼,放他出大牢,恐怕他早就……这个忘恩负义的臭小子,我真后悔不该保举他出征。”

王勇无奈笑了笑,缓缓说“当年左铮听到我们的谈话,想要上报先王,幸亏我们发现的早,及时以先王的名义逼他喝下毒药身亡,除去大患。哼哼,左铮怎么会知道,那时先王已经不行了,一言一行都被我们所控制,即使他告诉先王实情,先王也拿我们没办法!哎,当时就该斩草除根,可惜丞相心地太过仁慈了!”

韩清沉默不语,脸上出现悲伤之­色­,过了许久,才开口叹道“我和左铮是多年的好友,他曾经救过我,于我有恩,我不想杀他。当时若不是你在旁边提醒我,我恐怕还下不了手!当年无意间让他听到了我们的秘密,在宫中我曾劝他站在我们这边,可惜他执迷不悟,我迫不得已才……他只有左暮晨这个独子,我怎忍心让他绝后,所以才会不顾你的劝告救出左暮晨。哎,如今竟然养虎为患,真是始料不及!”

王勇笑道 “事已至此,丞相不必介怀!那个左暮晨若是回京,不会碍我们事吧!”

韩清冷哼了一声,幸灾乐祸地说“放心!那个左暮晨和他爷一样的固执,让他对一名女子磕头称臣,恐怕他比我们更难心服!他肯定会处处刁难女王,我们就等着看好戏吧!”

王勇见韩清如此肯定,放下心,站起身笑着说“如此甚好!时辰不早了,下官告辞了!”

韩清听王勇要走,笑着站起身,“老夫送送王大人!请!”王勇客气了一番,便同韩清一起离开书房。

王勇目光闪烁,一路上说不尽阿谀奉承,逗得韩清哈哈大笑,满脸春风得意,一派洋洋自得。

此番景象落入韩逸霖的眼中,他凝视着目光闪烁的王勇,脸露担忧之­色­,悄悄尾随他们。待韩清送走王勇后,他才现身,来到父亲身旁,小声地说“父亲,孩儿有事,不知当讲不当讲!”

韩清心情不错,见到爱子,更是高兴,慈祥地说“霖儿有什么事?”

韩逸霖想了想,缓缓说“父亲,儿子这些年四处闯荡,识人无数,自认眼光还可以,今日见到王勇王侍郎,发现此人城府颇深,他对父亲不停说些阿谀奉承之言,绝非真心,父亲不得不防。”

韩逸霖的话,韩清并不在意,他哈哈大笑,拍着儿子说 “霖儿多心了!那王勇跟随我十年了,当年还是我一手提拨他,可以说是我的心腹之人,怎么会对我虚情假意?霖儿放心吧!”

十年?韩逸霖心中更是担心,他急切地说“并非霖儿多心,父亲想想,哪有人会心甘情愿的卑躬于人十年?若是他能一年如一日,忍常人所不能忍,那他就太可怕了!父亲,防人之心不可无,不要哪天被他卖了还不知道啊!”

韩清根本听不进去,挥挥手,笑了笑,敷衍道“霖儿好重的疑心啊!好了,霖儿不用再说了,为父知道了!对了,有你妹妹的消息吗?”

韩逸霖见父亲根本听不进去分毫,叹了口气,摇摇头回道“没有!”

韩清富含深意地看了儿子一眼,并不再问,转身离开。看着父亲离去的背影,韩逸霖脸上担忧之­色­更重了……

无心女王篇 第五十三章 潇雅阁

正当晨星国权力斗争愈演愈烈之时,在晨星国西南方的月影国,国王风影晟陷入迷惘之中。

自从出宫被一少女当成­色­狼暴揍一顿后,那少女的倩影便悄悄印在他的心中。虽然他极不愿承认,却无法忽视自己内心的渴望和眷恋。他不遗余力的寻着她,希望能够再见她一面,蛋挞却如凭空消失一般,无丝毫消息。前几日,下面报告说在水凝国与月影国边境处,一对年轻夫­妇­欲过关卡,却不遵王令并且大打出手,后在两人掩护下逃脱,经查掩护他们的两人,其中一人正是日炎国王子龙湛天。

听到这个消息,风影晟反复推敲。郭守敬说的不错,他要找的人极有可能去了水凝国,而据水凝国密探所报,曾有一名绝美少女独闯水凝王宫,事后竟然奇迹般的逃离。若将此事联系起来,那她很有可能会来月影国。如果是这样,那对夫­妇­中便有可能有他要找之人。想到这里,风影晟便会心情烦躁,内心充满矛盾,既希望她是,又希望她不是,他......他不能接受她已为人ℚi的事实。

他在御书房烦躁的来回踱步,焦急的等待着日炎国密探的消息,不停叹着气,心中却执着一个信念:不管是不是她,只要有一点线索,他都会查到底,他一定会找到她!

这时,郭守敬在门外请求进见。风影晟身体一震,转身直接走出门,一把抓住郭守敬,急切的问“是不是日炎国那里有消息了?”

郭守敬看到一向定力极强的王上竟然如此失态,微微皱了皱眉,心中愈发担忧,犹豫了一下,点点头。

风影晟喜形于­色­,轻快的说“太好了!进来说!”说完就回到御书房,郭守敬也跟了进去。

风影晟坐在御座之上,挑挑眉,等待郭守敬的汇报。郭守敬恭敬行了一礼,回复道“陛下,根据日炎国密探所报,那对年轻夫­妇­同龙湛天一起去了日炎国。那名女子整日在亲王府不曾露面,但她的丈夫却是光芒四­射­,帮助龙湛天除去李明图。好似他们是晨星国人,现在已经离开日炎国取了晨星国。”

晨星国?风影晟紧蹙眉毛,沉思不语。过了很久,他抬起头,似笑非笑的说:“守敬,看来我们要去趟晨星国了!晨星国女王刚刚登基不久,你说我们月影国是不是该派几位使者去庆贺呢?”

郭守敬听罢,惊诧万分,急忙阻止“难道陛下想以使臣的身份出使晨星国?这可万万使不得!陛下乃我月影国国王,万乘之尊,怎么能冒然涉险去邻国,若是让人认出,那后果......后果不堪设想,还望陛下三思!”

风影晟懒洋洋的靠向御座,目光中有着一抹坚定,邪肆一笑,淡淡的说:“守敬,你太小看孤王了!孤王会连这个胆量都没有吗?你不用说了,去准备吧!”郭守敬看国王心意已决,只能无奈领旨退下。

风影晟宣召丞相,将欲以使者身份出使晨星国之事告诉他,让他草拟出使诏书,即日遂送晨星国,并开始着手制定自己离开后的国事安排。

开科举、使民间遍选人才的诏书一经公开,立刻举国震撼,人们街头巷尾议论纷纷,广大民间学子摩拳擦掌,富家子弟有的三缄其口,有的冷嘲热讽,还有一部分人对科举是否能举行深表怀疑,也有人冷眼旁观,一时,人间百态,尽显其中。

尽管离科举考试还有一段时间,但很多学子已经提前齐聚京城,致使京城客栈爆满,热闹非凡。不少商家想出奇思妙想招揽生意,其中最轰动、影响最大的便是天宇商号开办的潇雅阁。

潇雅阁是以文会友的场所,里面设有四关,分别是对联、诗词、弹琴和绘画,每过一关潇雅阁送白银,一百两,若是有人能闯四关,则潇雅阁奉送白银五百两,当然,潇雅阁也不会做赔本的买卖,按规定第一关免费过关,但从第二关开始,每过一关都要交一两的过关费。

自从潇雅阁开业那天起至今,还没有一人能对出第一关的四副对联。人们对这四副对联佩服之至,却打听不出是何人所出的对子,神秘加上挑战,致使潇雅阁名声大躁,每日人来人往,对对的,观看的,好奇的......

不管穷书生还是名门子弟,来的人越来越多,最后发展到雅间需提前三天预订,大厅之中人满为患,占不到位置的宁愿站着也不愿离开。就这样,潇雅阁不用赚取过关费,光是茶酒钱收入便相当客观。

潇雅阁的名头甚至传入宫中。这日,雨随烟从御书房批完奏章出来,觉得少些什么,想了想,才发现原来墨诗和祁舒然竟然有三个时辰没有出现了。她好奇心起,到昭和宫去抓祁舒然,结果侍从说昭和宫主去了朝霞宫,她便赶往朝霞宫。

到了朝霞宫,墨诗迎了出来,却没见到祁舒然,雨随烟奇怪的问道:“舒然呢?我刚去了他的昭和宫,说他来你这里了,怎么没见到他?”

墨诗脸上一红,尴尬的笑了笑,敷衍的说:“原来你不是来看我的啊!祁大哥已经回去了,估计陛下是和他走岔了。好了,既然来了朝霞宫,就别多想了!走,我们进去吧,我给陛下泡茶,我们好久没有单独说话了!”

雨随烟笑而不语,随他进去,遣退所有人。等他泡好茶,她轻轻抿过后,点点头,赞道“若论茶道,恐怕没人能及得上你。”她边说边将茶碗放在桌上,似笑非笑的说“但是,你不会撒谎,我早就发现你有个习惯,只要一撒谎,便会脸红。我敢肯定舒然没有回昭和宫说吧,他跑哪里去了?”

墨诗低下头,咬着嘴­唇­,不发一言。雨随烟想了想,嫣然一笑,缓缓说道“若是我没猜错,他出宫了,而且让你作掩护,不让我知道,是不是?”

看到墨诗抬起头,满脸惊诧的看着她,她便知道猜对了,继续说“他去了潇雅阁?”

“潇雅阁”三个字一出,墨诗脸上已不光是吃惊了,他白着脸,结结巴巴的说“你......你怎么知道!”

雨随烟嘻嘻一笑,冲墨诗做了一个鬼脸,得意的说“就他那点事,还想瞒我?昨日,祁炎入宫时,我曾问过他对于开科举民间的反应,他无意中提及潇雅阁和潇雅阁的四关,当时舒然就很感兴趣,我想他是听见至今无人能对出那四副绝对,心中不服气,偷溜出宫去闯关了吧!”

墨诗见雨随烟全都猜对了,再也瞒不住,只能老实点点头。

雨随烟转了转眼珠,暗中一思讨后,巧笑嫣然的凝视着墨诗,拉着他不怀好意的笑着说“不如......不如我们也出宫凑凑热闹,嘻嘻,我们去看他能否闯关成功。哎,一直在宫中闷着,无聊死了,御花园我都转了几十遍了,我闭着眼都不会迷路,也是该出去转转的时候了!”

看到雨随烟越说越兴奋的表情,墨诗无奈的笑了笑,了然的说“你是女王,当然你说了算,又何必找那么多借口呢!你要出去一定得带上我,否则我不会让你出宫的!”

雨随烟调皮一笑,笑眯眯的说“没问题!既然我们达成一致,那还等什么,现在就走!”说罢站起身,挑了件男装换上,与同样换好装的墨诗一起,大摇大摆的离开王宫......

与此同时,在潇雅阁的一间豪华雅间内,天宇商号的东家韩逸霖正在听掌柜的汇报,正是他提出开潇雅阁的,而潇雅阁的四关也正是他所设。

只听掌柜恭敬的说“公子想出开潇雅阁真是明智,仅仅一个月时间,潇雅阁净收入竟然达到一万三千两,简直是日进斗金!而且,公子出的四副对联,至今无人能对出,公子真是好才华啊!”

韩逸霖淡淡一笑,谦虚的说“雕虫小技,何足挂齿,掌柜过奖了!天外有天,人上有人,也许很快便有人能对出,也未可知。我到希望能有人对出,我也好结交一些朋友!”

掌柜连连点点头,刚想说些奉承之话,忽然有人匆忙闯了进来。掌柜连忙呵斥道“什么事这么急!没看到公子在这里吗!真是,一点眼力都没有!”

来人挠着头,不好意思的说“对不起公子!我上来是有事要禀告,刚才有位年轻公子轻松对上了两联,现在在对第三联呢!你们是不是要下去看看?”

掌柜不敢做主,看向韩逸霖。韩逸霖听说有人轻松对出了他的两联,挑起了他的兴趣,他笑了笑,问道“那位公子对上我哪两幅对联?是如何对的?”

来人忙回答“公子的上联是‘山童采栗用箱承 劈栗扑簏 ’,他对的是‘野老卖菱将担倒 倾菱空笼’。”

韩逸霖笑着点点头,赞道“对的工整,此人才学不一般,还有哪副?”

来人回道“公子的上联上‘笑古笑金,笑东笑西,笑南笑北,笑来笑去,笑自己原来无知无识’,他对的是‘观事观物,观天观地,观日观月,观来观去,观他人总有高有低。’”

听见有人对上他这幅对子,韩逸霖突然站起身,感兴趣的说“有意思!我们都下去看看吧,我倒想会会这位仁兄!”

韩逸霖他们三人步入大厅。四周一片寂静,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前面一名丰神俊秀的俊俏男子傲然而立,他身上那种闲云野鹤飘然的神情与淡雅文质使人印象深刻。只见他低头沉思,嘴里喃喃念着‘世事如棋,让一着不会吃亏。’......这......

这冥思苦想的俊美男子正是祁舒然。

韩逸霖常年在外,并不认识祁舒然,他笑着问身旁的人,打听此人的姓名。旁边的人奇怪的瞪了他一眼,起先不想理他,但抬头见他随和可亲,身上自有一种让人如沐春风的气质,不由答道“公子怎么连他都不认得!他是被誉‘京城第一才子’的祁舒然祁公子!奇怪,我前些日子听说他进宫了,怎么会出现在这里?哎,看来传闻不实啊!”

韩逸霖了然的点点头,轻声道谢,然后走上前去,笑道“祁公子好才华!在下韩逸霖,正是这出对之人,不知道在下是否有幸能与祁公子交个朋友!”

祁舒然抬起头,看向眼前的蓝衫少年,暗暗赞叹!只见他俊美儒雅,深邃眼眸似氤氲着暖人的春风,让人舒畅而安心,气质高雅飘逸如幽谷白云,嘴角一抹从容淡定的笑意,一举一动洒意中暗透高贵,他整个人给人一种舒适温柔的感觉,任何人见到他,都会情不自禁的想要靠近他。祁舒然冲他一笑,拱手道“韩兄太客气了!韩兄愿意和我交朋友,我当然求之不得。韩兄的对子好难对,这‘世事如棋,让一着不会吃亏’。还真是把我难倒了!”

韩逸霖一笑,刚想说话,只听有人笑嘻嘻的说“这对联有何难?我对‘人生若梦,退一步海阔天空。’嘻嘻,舒然,没想到我会来吧!”

无心女王篇 第五十四章 共同闯关

说话之人潇洒地挥着扇子、巧笑嫣然、左右顾盼,不是雨随烟是谁。她刚一进门,便听到祁舒然所说对联,随口对上,笑嘻嘻地向他们走来。一时间众人所有的目光集中在她身上,纷纷给她让出路来。

看到雨随烟的出现,祁舒然脸­色­一变,立即看向她身后的墨诗,墨诗冲他使了个眼­色­笑了笑,祁舒然脸­色­方才缓和一些。他快步向前,清澈的眼中充满了宠溺,柔声问道:“你怎么来了?”

雨随烟冲他挤挤眼,笑着说:“我知道你来潇雅阁闯关,特来给你加油啊!不要太过感动哦,感激就好,涕零就不用了!”

祁舒然苦笑地看着她,无奈地说:“放心!我一点都不感激你!我知道你不是来给我加油的,而是来这里凑热闹的!”

雨随烟含笑不语,表示默认。她灵动的眼睛扫了一下四周,当看到韩逸霖时,脸上露出诧异之­色­。而韩逸霖自从雨随烟进门,便觉得她眼熟,细想之下,已经认出,此时见她面露惊异之­色­,冲她微微一笑。

雨随烟走向韩逸霖,用仅仅他能听到声音道:“别来无恙!咱们竟然能三番两次的巧遇,看来你我还真有缘!”说罢,回他一笑后,高声问道:“这位公子贵姓?难道是潇雅阁的主人?”

韩逸霖犹豫了一下后,说道:“若是多个人同闯也可以,但就没这么简单了!第一关除了要对上四副对联外,还需要再对四副!当然,你们想多少人闯都可以,但每副对联只能一个人来对,若有一人对不上便不过关。”

雨随烟笑道:“这要求好严啊!不过越是这样,才越好玩!”她环视了众人一眼,指了指墨诗和祁舒然,缓缓说道:“我们三人自然算在其中,不知道还有哪位兄台能有这个胆量出来和我们一起闯关?”

四周众人议论纷纷,半天没有一个人敢出来。雨随烟颇感失望,她本想趁此时机结交一些有胆有识之士,而这些人竟然连试的胆量都没有,将来又如何能成大事!她正要放弃之时,人群中站出一人,悠然地说:“在下邹钦,愿意和各位一起闯关。小弟本不想出头,但见几位兄台文采出众,不由技痒,冒昧出来,还望众位多多照顾!”

雨随烟打量了下邹钦,看他年纪轻轻、谈吐不凡、神­色­淡定自若,心中一喜,赞赏地点了点头。这时,又有一人站出来,大声说:“在下曹林之,我也愿意一试!”此人虽不及邹钦文质彬彬、沉稳潇洒,但眉宇之中却有一股英气。

雨随烟含笑问道:“曹兄气质不凡,好似练过武功?”

曹林之点点头,说:“雨兄真是好眼光。在下想为国效命沙场,所以此次进京是想报武。但我虽练武,但自恃还有些学识,所以斗胆出来和众位一起闯关!”

雨随烟听他如此自信,不妨让他一试,便点了点头,转过头对他说:“好!既然如此,那曹兄先上如何?”

曹林之也不推诿,上前对韩逸霖恭敬一礼,气定神闲地说道:“韩兄,请出题!”

韩逸霖将第四副对联说出:“月圆月缺,月缺月圆,年年岁岁,暮暮朝朝,黑夜尽头方见日。”韩逸霖说完上联,底下一片唏嘘,均摇头不已。

曹林之微低头沉思片刻后,抬首缓缓对出:“花开花落,花落花开,夏夏秋秋,暑暑凉凉,严冬过后始逢春。”下联一对出,赞叹之声响遍全场。

雨随烟见曹林之果然才学深厚,并非是狂妄之人,多看了他几眼,记在心里,转头对邹钦说:“邹兄,请!”

邹钦含笑上前,看着韩逸霖,等待他的出题。

韩逸霖想了想,开口说出上联:“中秋赏月,天月圆,地月缺。”

邹钦一笑,轻松对出:“游子思乡,他乡苦,本乡甜。”

见邹钦不加细想便对出此联,雨随烟眼中一亮,欣喜笑道:“曹兄、邹兄好文采!看来下面的三联就要轮到我们三人来对了!”她看向墨诗,轻声说:“下一个你来,如何?”

墨诗颔首上前,凝望着韩逸霖,等待他的出题。

韩逸霖看了眼墨诗,自他一进门后一直在雨随烟的身边,不发一言,让人容易忽略他。但奇的很,沉默的他站在雨随烟的身旁,他们一静一动,显得那么的和谐,仿佛他本就应该站在她的身旁。韩逸霖有心要试试墨诗的才华,思索片刻,说出上联:“地得清秋一半好。”

墨诗毫不犹豫地对出:“窗含明月十分圆。”此对一出,引来众人一片喝彩。

雨随烟嘻嘻一笑,对祁舒然说道:“舒然,是你对还是我来对?”

祁舒然早就跃跃欲试,见雨随烟如此问,忙说:“当然我来!韩兄,请!”

韩逸霖皱着眉头,羡慕地看向曹林之、邹钦、墨诗、祁舒然和雨随烟,不知为何此时蓦然觉得自己孤独一人,心中不由百感交集。他古怪地看了雨随烟一眼,心不在焉地说:“祁兄听好,我这上联是:但以诗书教子弟。”

祁舒然略微思索片刻,便回答道:“莫以成败论英雄。”

韩逸霖笑了,转头凝视着雨随烟,温和的笑容中似有些勉强与无奈,叹道:“各位果然厉害,逸霖佩服!看来最后一联是雨……雨兄来对了!”

雨随烟不在意地笑了笑,墨诗挑了挑眉,低声说:“这么有把握?他的对联很厉害,不好对的!”

雨随烟轻咬着嘴­唇­,眨了眨眼睛,随后正­色­地说:“我忘了告诉你们了,你们提前要有些心理准备,我不会对对子!”

雨随烟语不惊人死不休,话一说完,所有人都哭笑不得地看着她,祁舒然不可思议地脱口而出:“什么?你……你不会对对联?那你还这么气定神闲?你刚才不是对上了吗?”

雨随烟哼道:“术数有专攻,我不会对对联有什么奇怪!刚才那副对联是我随口说的,没想到竟蒙过了,但我不认为我会有第二次的好运气,所以让你们提前有些心理准备!”说完,富有深意地看了眼曹林之和邹钦,笑道:“既然我对不上最后这一联,但能结识曹兄和邹兄,我今日也是赢家!”

祁舒然一愣,马上明白她的用意,浅浅一笑,柔声说:“也对,是我看不开,太过争强好胜了!你就试试吧,若是不行就算了!”

韩逸霖冷眼看着他们亲昵的举动,皱起眉头,缓缓说:“我有一副对联到现在都未能对出,就看雨兄的了!这上联是:琴瑟琵琶,八大王王王在上。”

雨随烟听完这上联,哈哈大笑,乐不可支。雨随烟本对对联所知不多,若是别的对联,她肯定对不出,但这副对联太经典,也太出名了,她才能在现代听说过。韩逸霖本想出副绝对难为她,没想到却误打正着,撞到雨随烟的“枪口上”,真是应了一句老话:世上无巧不成书。

祁舒然见雨随烟大笑不止,百思不得其解地推了推她:“别笑了!这一联很难的,你到底对得上不?”

雨随烟越想越觉得可笑,边笑边含糊地说了句话,大家都没听清,全都嚷着她再说一遍。她好不容易止住笑,一字一句地说:“魑魅魍魉,四小鬼鬼鬼在边。”说完,又忍不住笑了起来,墨诗从后面轻轻扶着她,含笑看着她,任她大笑不已……

几副对联对出,众人听得如痴如醉,喝彩声不断,待见最后雨随烟轻松对上一副绝对,更是将周围气氛推向Gao潮,众人各个脸上兴奋不已。韩逸霖见雨随烟对上这副他怎么也想不出的对子,双眸直视她,目光中露出钦佩之­色­,待见到墨诗亲热地扶着她,一点都不避讳,他眼眸一沉,心底产生一丝异样,暗暗猜测着祁舒然、墨诗与她的关系。

雨随烟笑够了,得意洋洋地道:“幸好我不负使命!这一关我们闯过,韩兄且说说下一关的规则?”

韩逸林颔首一笑,徐徐说道:“恭喜各位!掌柜,去取一百两纹银!”等掌柜取来银子递给雨随烟。

雨随烟将银子分为两份,分别递给曹林之和邹钦,客气地说:“我们三人来此主要为凑凑热闹,得两位兄台相助才能闯过这关,这银子理应归两位所有。”

曹林之和邹钦虽然都是出身穷苦急需银子,但这银子是五人份的,他们不愿占人便宜,额外部分拒不接受。他们不贪图便宜的做法更让雨随烟赞赏,她不再勉强,将银子重新分成五份,各人各取一份……

之后,雨随烟想要考查一下曹邹两人,遂提出分开闯关,曹邹均都同意。雨随烟选了弹琴一关,曹林之挑了诗词,邹钦去闯绘画,三人商量好后,便分头去过关。

韩逸霖将雨随烟他们三人带到楼上,备上古琴后,笑着说:“这一关很简单,你们若是能弹出我闻所未闻的曲子,这一关便过了!当然,按规矩,每弹一次要交一两银子。”

祁舒然想都未想,掏出一两银子后,上前弹奏一曲,弹到一半,韩逸霖便指出词曲的来历,说得一丝不差。祁舒然钦佩地看了眼韩逸霖,站起身来,很有风度地认输。

第二个是墨诗,他弹的曲子也被韩逸霖听出,最后只能寄望于雨随烟。

祁舒然担忧地看着她,小声问道:“你该不会告诉我们你不会弹琴吧!”

雨随烟白了他一眼,走上前坐好,用手轻轻一拨。祁舒然和墨诗看她的架势,便知道她会弹琴,均松了口气。

雨随烟想了想,抚上琴弦,一曲《梅花三弄》在她的指尖缓缓流淌,曲调清幽、舒畅,将梅花高洁、安详的姿态表现得淋漓尽致,行云流水,让听的人如痴如醉,不自觉沉溺其中。忽然琴声变调,从幽雅舒缓变为急促、跌宕起伏,一时琴声铮铮,人们眼前仿佛出现一片梅花在寒风中傲然挺拔、不屈不挠,在寒冷中依然怒放。众人被琴声所牵引,忽而感到豪迈、忽而觉得热血沸腾……

雨随烟见曲已接近尾声,韩逸霖仍未说话,抬起头一瞥,不经意中从韩逸霖身后的窗外的大街上,看到一个她不想看见的人,她一惊,心绪马上反映到琴音上,一根琴弦被她拨断。她站起身,不顾众人惊诧的表情,匆忙对韩逸霖说:“我有要事得离开了!告辞了!”说完,转身拉着祁舒然和墨诗,如风一般地离开!

无心女王篇 第五十五章 左暮晨回京

雨随烟他们并没有走潇雅阁正门,而是从后门离开。出了门,绕到前面大街后,祁舒然方才问道:“你不走正门而走后门,一定是想避开某人。你看到谁了?”

雨随烟挑了挑眉,哼道:“是韩清!我刚才看到他朝潇雅阁的方向来了,我们不能让他发现。”

祁舒然和墨诗的脸­色­同时变了变,忙跟着雨随烟离开。

他们刚转过一条街,便看到很多人朝一个方向汇集,雨随烟十分奇怪,拦住其中一位老者问道:“老伯,你们这是去哪啊?怎么这么热闹!”

老伯回道:“你还不知道?大将军左暮晨回京了,他可是晨星国的英雄,我们老百姓心中的偶像,可惜大将军一直镇守边境,如今好不容易他回京城,大家可以见到其真容了,当然不会放过!快去吧,若是去晚了,就看不到了!”说完顾不得其他,急忙向前跑去。

祁舒然哼了一声:“左暮晨好大的架子!”

雨随烟轻叹道:“晨星国多年来动荡不安、积弱不振,也多亏了左大将军长年镇守边关,才不至亡国,百姓当然崇拜他了!走,我们也去凑凑热闹吧!”边说边拉着祁舒然和墨诗,向人群集聚的方向走去。

城内不少老百姓站立道路两旁,翘首盼望。不一会,大将军左暮晨出现在众人眼中。他骑在一匹高头大马上,丰神飘逸、高贵儒雅的气质中透露出一股阳刚之气。他身穿明亮的连锁黄金甲,露出­精­光闪烁的目光,威风凛凛,稳如泰山,望着街道两边疯狂喜悦的老百姓,淡淡一笑,说不尽的温文尔雅中却又透着英雄气魄。满京城百姓亲眼见到天下闻名的将军,皆伸长脖子,争相目睹大将军的风采。左暮晨走到哪里,哪里的百姓便发出惊天动地的欢呼声。

众人的目光全都集中在左暮晨身上,忽略了他身后的韩姒儿和涵意。韩姒儿见她的左大哥如此受众人爱戴和尊敬,似乎与有荣焉,她春风满面,嘴角扬起得意的笑容,深情凝望着眼前英俊非凡的少年将军,心中爱慕之情更甚。涵意见到左暮晨如此受众人拥护,眼中则闪过担忧之­色­,在一旁不动声­色­、默不作声。

雨随烟盯着前方威风凛凛的左暮晨,想起了当日莫名其妙的出手救龙湛天而与他交手,结果他手下留情放他们一马之事,心中感叹,不由感激地看了他一眼。

仿若心有灵犀一般,左暮晨似有所感,转头看向雨随烟方向,即使在人海之中,他也一眼认出雨随烟那双慧黠灵动的水漾清眸。他心头狂喜,待要下马找寻之时,雨随烟的身影已消失在人群之中。左暮晨一呆,心生怅然,若有所思地凝睇着刚才雨随烟所在的地方……

雨随烟三人被挤出人群后便转身离开,向王宫走去。一路上人来人往,祁舒然和墨诗不便多说什么,将满腹疑问压在心里。

等步入王宫外城,观察入微的墨诗最先开口,问道:“你见过左暮晨?刚才他瞥向你时,好像甚是惊喜!”雨随烟淡淡地说:“我和他只有一面之缘,人海之中,他怎么可能认出我?刚才人那么多,也许凑巧他是看到熟人了!”墨诗想想也有可能,便不再多言。

祁舒然不以为然地说:“我们不要再说左暮晨,他回来还不知道事态会如何发展。对了,今日在潇雅阁,你是不是看上邹曹二人,想要重用他们?”

雨随烟轻声道:“光凭一副对联还看不出什么!他们都是要参加科举的,看看他们的表现再说吧!治国之道,最重要的人才的选用,这是国之根本、重中之重,决不能草率!好了,时间不早了,我们回宫吧!今晚你们好好休息,不用上御书房陪我了,我要静下心好好考虑下明日早朝如何见左暮晨!”

墨诗和祁舒然点头应承,三人一同回宫。

……

雨随烟刚走没有多久,韩逸霖意外地看到父亲进入潇雅阁,他忙迎上去,问:“父亲,你怎么走了?”

韩清点点头,随着韩逸霖走入雅座,等人退出后,他笑眯眯地试探道:“霖儿,我听人说你近日天天来潇雅阁,这潇雅阁是天宇商号的产业之一,难道霖儿和天宇商号有什么关系吗?”

韩逸霖一惊,心中虽然猜疑,脸上却丝毫未露声­色­。他在外游历多年,对父亲所做种种略有耳闻,再加上妹妹姒儿之事,让他不得不为父亲担忧。他隐瞒自己是天宇商号东家的事,就是怕父亲知道后滥用天宇势力,错上加错。如今父亲亲自来到潇雅阁,难道他听到了什么风声?不行,现在还不是时候,不能让父亲知道,一定得想法敷衍过去。

转瞬之间韩逸霖心中百转千回。迎上韩清探究的目光,他神­色­自若地说:“是这样的,孩儿与天宇商号的东家是朋友,潇雅阁刚开没有多久,他托我来照顾一下,出出主意。孩儿一时推脱不了,也只能辛苦一下了!”

韩清紧紧盯着韩逸霖的表情,见他无丝毫异状,说的话句句合理,找不到丝毫破绽,失望之­色­很快取代了眼里的光彩,叹了口气说道:“我以为你是……哎,算了,霖儿,为父有事要你相帮,你……”

这时,大街上传来一阵震天的欢呼声阻断了韩清的话,韩清不解地蹙眉,未再说下去,推开窗户,脸露怪异之­色­,神­色­复杂的看着街道。看到父亲的表情,韩逸霖好奇地上前,向窗外看去,事也凑巧,短短时间,左暮晨一行人已拐到另一条街,韩逸霖只见到满街的百姓,他不明白地看向韩清,低声问道:“是谁刚刚过去了?怎么这么大的动静?”

韩清不屑地冷哼一声:“是左暮晨那小子!他终于回京了!还有……哼,很好很好,我倒要看看那个小子想­干­什么!”

听见左暮晨回京,韩逸霖闪亮的眼眸流露着欣喜之­色­,动情地说:“暮晨回来了?太好了,这下又可以找他把酒言欢了!我们已经七年没见了,真想他啊!”

韩清脸­色­一沉,目露怒­色­,瞪着韩逸霖,不高兴地说:“你长年在外,不知道家里的事。自从你左伯伯去世,为父一直照顾着左暮晨,但是这个臭小子竟然忘恩负义,羽翼丰满之后竟然处处与我作对!哼,如今你竟然还要说和他把酒言欢,你是想气死为父吗?”

韩逸霖不解地问道:“父亲,孩儿离开家的七年中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左伯伯得什么病死的?暮晨又为什么事和您作对呢?”

韩清又哼了一声,目光­阴­鸷,避而不语。一旁的韩逸霖则满脸迷茫地看着父亲……

……

冬日寒夜来得总是那么早,没有预料夜­色­便已开始降临,冷风从各个缝隙钻进御书房,若非雨随烟抱着墨诗早就准备下的手炉,恐怕现在手脚已被冻得冰凉。如此寒冷之夜,让一直跟着她的“眼线”也耐不住凄冷,纷纷躲入房中。

雨随烟身穿白­色­貂皮锦衣,低头批阅着奏章,一手抱着手炉,一手拿着笔在奏章上勾勾画画。她右手不时放下笔,探向手炉,不时拢紧衣衫,阻止寒风进入衣领。半晌,她抬起头,看了看屋顶明亮的宫灯和桌前的红烛,心中后悔不该一个人呆在这冰冷孤独的御书房。

正当她在万千感慨古代条件艰苦、怀念现代温暖舒适的房屋之时,一阵风过,眼前一花,一名蒙面黑衣人出现在她面前。雨随烟静静看着他,连眼睛都不曾眨一下,只是将手悄悄伸向腰间的九龙鞭。

黑衣人并不说话,只是从怀中掏出一张折叠的纸,上前恭敬地递到雨随烟面前,然后退后跪地等候。雨随烟感受到他身上并无杀气,笑了笑,手从腰间移开,接过那张纸张,打开一看,立即瞪大了眼睛,原来上面没有一个字,只有一个印章痕迹,正是先王的印记。

雨随烟拍了下龙椅,启动暗格,趁黑衣人不备,取出印章,盖在那印记旁边,比较一下,两个印记同出一处。她满意地拿起纸,缓步走到黑衣人面前,将纸递给了他。

黑衣人恭敬地打开细看一番后,欣喜若狂地抬起头,揭开面罩,激动地说:“属下傅波,现在王勇手下任中军。五年前,先王亲传密旨让我在王勇身边卧底,听命于手持先王御章之人。傅波足足等了五年,终于等到陛下了。陛下有什么地方用到傅波之处,尽管吩咐,傅波万死不辞。”

听到来人是傅波,雨随烟惊喜交加,她早有耳闻王勇手下有一员勇将,深得王勇信任,没想到他竟然是先王在王勇身旁埋伏的一颗“炸弹”,真是意外之喜。她赶忙扶起傅波,低声在他耳畔吩咐几句,傅波连连点头,恭敬地说:“属下知道!傅波告辞了,陛下请多多保重!”说罢,起身从窗户中跃出,消失在茫茫夜­色­之中……

寒风呼啸着从敞开的窗子中闯入御书房,雨随烟心中火热,­精­神抖擞,一点都感觉不出寒冷。她缓缓回到御座之上,看着那扇窗户,自信一笑,继续低头审阅奏章。等她看完一本,抬头一瞥,发现傅波去而复返,心中奇怪,待要开口询问,发现不对,下面之人虽然也是黑夜蒙面,但身材好似比傅波小了许多,此人并非傅波!

雨随烟自嘲一笑,今夜闯宫的黑衣人还真是多啊,不过有了刚才的经历,这一次她已不再惊讶。她缓缓开口问道:“你是谁?这里是御书房,你竟敢独身闯入,不怕孤王治你谋逆之罪?”

那人做了和傅波同样的举动,等到雨随烟拿出先王印章之后,他低着头开口说:“属下今日刚回京城,现在才来陛下这里报到,请陛下恕罪!”

雨随烟挥挥手,缓声说道:“起来吧!你是何人?也是奉了先王的密旨?”

那人恭敬地说:“是!五年前先王让属下悄悄埋伏于丞相韩清身旁,等待新主,辅佐新主除去韩清,可惜属下……”他边说边抬起头,待看到雨随烟的容貌后,似乎是惊讶万分,颤抖地说:“怎么……怎么会是你……”说完,将脸上的面罩取下,亮出自己的容貌。

饶是雨随烟定力惊人,见了此人容貌之后,也不由眼露诧异之­色­,不敢置信地凝视他。

原来下面对她单膝跪地的黑衣人竟然是韩逸霖的贴身随从涵意!

无心女王篇 第五十六章 独身见将军

雨随烟此时并不知道韩逸霖的身份,一双明眸布满了疑惑不解,诧异地问“你不是那日在韩逸霖身后的……”话说到一半,她忽然意识到什么,脸­色­一白,霍然站起身,喃喃地说“韩逸霖……他姓韩!难道他是……”

涵意点点头,证实了雨随烟的猜测,“我家公子正是丞相韩清的独子!属下叫涵意,五年前先王密旨令潜伏在韩清身旁,一年后,我得到韩清信任,但那时他却让我去伺候离家多年的公子。四年来,我一直在公子身旁,随他四处游历,近日才回京城。哎,涵意没能留在韩清身边,真是有负先王重托!”

雨随烟脸­色­稍缓,慢慢坐下,状似漫不经心地问道“韩逸霖离家多年?那他父亲所作所为,他可知道?”

涵意如实回答“公子外出学艺,离家已有七年了,韩清一直瞒着他,他并不知道。”他顿了顿,有些激动的说“陛下,公子真的与此事无关!他宅心仁厚,待人真诚,是好人,与韩清截然不同,如果将来韩清被问罪,涵意恳请陛下能对公子他手下留情!”

雨随烟淡淡一笑,心中有着说不出的难过,她与韩逸霖三次偶然相遇,对他印象不错,可是他竟然是……哎,苍天真是捉弄人,如果将来她处置韩清,那她和他将有不共戴天之仇,那时……!她不敢也不愿再想下去,没有从正面回答涵意,含糊地说“此事孤王自有定论,你勿再需多言!你目前的任务就是监视韩清的动向,若有什么情况立即来报孤王。你不用每次都独闯进宫,只需要把要传递的内容放在……”她站起身走到他身边,在他身旁小声说了几句,涵意默默记下,起身离开……

涵意走后,雨随烟将窗户关上,回到御座之上继续看着奏折,她面­色­沉稳,神­色­泰然自若,仿佛今夜的种种从未发生一般,但谁又能知道她心中的波涛起伏。她曾不屑先王的无能,被人稀里糊涂的害死、死前才知道最后的真相,但现在她却由衷佩服先王临终前的苦心部署:暗中将最厉害的刀刃布置在对手的身旁。有先王的这股隐势力相助,形势将对她大为有利,看来,她和韩清一仗的对决之日不远矣。

……

翌日早朝,雨随烟一步入大殿,便察觉到众臣眼中露出的幸灾乐祸的神情,她不明所以地坐稳后向底下众人扫了一圈,立即知道缘由所在,双手紧紧握着龙椅,心中怒气渐起。好一个左暮晨!昨日回京闹得沸沸扬扬,整个京城皆知,今日竟公然不来早朝,分明是让她这个女王下不了台!

感觉到雨随烟的怒气,她身后站立的墨诗和祁舒然俱都担忧地看着她,墨诗悄悄拽了下她的衣衫,让她不要冲动!

雨随烟稳了稳神,冷冷地问道“大将军左暮晨何在?”

众臣见雨随烟神­色­冷峻,蹙眉抿­唇­,虽未勃然大怒,但那凌然威严的惊人气势,使众臣轻蔑之心顿消,整个大殿的气氛乍时紧张万分。众臣中立即站出一人,战战兢兢地跪下说“属下是左大将军的副将军薛剑平,将军他今早身体不适,特让小将前来向陛下请安!”

雨随烟淡淡地看了他一眼,挥了挥手,让他起身,缓缓地说“时逢寒冬,左大将军昨日刚回京,难免会感风寒。他身体不适还让副将前来,可敬可嘉!你回去转告将军,请他好好保重,孤王抽空回去看望他!”薛剑平颔首应声,退回众臣行列。

众臣见女王并未怪责大将军缺朝,气氛徒然缓和,均都暗暗松了口气。丞相韩清在一旁冷眼旁观,面­色­复杂,眼中闪现担忧之­色­。刚才雨随烟散发出的王者之气与平常的微笑温和判若两人,那一瞬间,她身上的气势惊人让他有种想要顶礼膜拜的冲动,如今回想起来,还让他冷汗涔涔,难道是他先前太小看她了?看着稳坐御座。高高在上的雨随烟,他心里越来越没有把握……

……

下得早朝,薛剑平急忙赶去见左暮晨。

自从派遣薛剑平去早朝,左暮晨就心神不宁,在大厅里不停地来回踱步,猜测着这刚登基不久的女王见他不早朝会有何反应。就当左暮晨烦躁不安之时,薛剑平气喘吁吁地从外面进来,左暮晨急切地问“早朝情况如何?”

薛剑平喘了几口气后,方才回答“将军今日没去早朝,女王陛下刚开始非常生气,待听我说是因为将军身体不适才会缺席,陛下让我转告将军好好休养,她会抽空来探望将军的!”

女王的反应让左暮晨始料不及,他脸­色­凝重,半晌不语。

薛剑平低着头,小心翼翼地问“将军,你明日还不早朝吗?”

左暮晨哼了一声,缓缓说“女王?晨星国是男权国家,竟然会让女人登基称王,哼,我心中一直都不服气。让我给以女子磕头称臣,想都别想,明日还是你去早朝,就说我病情加重,不能前往!”

薛剑平心中叫苦不迭,今日女王无意中散发出的怒气,让他这位久经沙场之人都觉得心惊胆寒,一想到若是将军一直不去早朝,让他一个人承受女王的怒气,他真想昏过去算了!他哭丧着脸,诺诺地说“将军,这不好吧!我看您还是……”

左暮晨瞪了他一眼,喝道“看你什么样子!不就是让你替我去早朝,你至于吓成这样嘛?剑平,你的胆子越来越小了!”待看到薛剑平还想说什么时,左暮晨挥挥手打断他,烦躁地说“你下去吧,我想一个人静静!明日你再替我去一次,回来再说!”

薛剑平见事已至此,只有无奈地摇摇头,领命退下。

左暮晨疲惫地闭上眼睛。自他回京后,一切事情都不顺,韩姒儿对他百般纠缠、他想找的人却见不到、不知道该如何面对韩清……除此之外,如今还要他金殿之上、众目睽睽之下对一弱质女流磕头称臣,想到这些,他便头疼不已。

这时,屋外传来一声轻笑,一个轻盈悦耳的女声徐徐传来“左大将军真是好大的架子,竟然以病为借口不去早朝!”

左暮晨毕竟是征战沙场多年的将军,对此迅速作出反应,在那女子轻笑之时,便已飞身出了大厅,一眼便看到庭院中有位身穿黄衫、黑布遮住面容的少女。在她说话之际,他处掌攻向她,那少女身手也不含糊,不但轻松避开他的一掌,还反过来踢向他的下盘,他有些意外,哼了一声,使出八分力,掌法徒然变得凌厉。那女子有心和他比试一番,也不说破身份,此时见他掌法凶猛,也不敢托大,掌法变得轻柔,忽左忽右,似想以柔克刚。

左暮晨见那少女功夫怪异,出手奇特,只专注于她的招数,没有注意到她本人。几十招后,雨随烟渐渐不敌,被他一掌推向一旁,站立不稳。左暮晨并不留情,使出一招擒拿手,抓住那少女的双手,刚想发力扭断她的脖子,他抬头第一次正视她,未想到看见的却是那双让他不能忘怀、苦苦追寻的明眸,他大骇,立即变招将她紧紧抱住,顺势就地翻滚了几圈。在混乱之际,少女面巾滑落,露出一张动人心魄的娇美容颜,正是雨随烟!

左暮晨身形一稳,顾不得自己身上的擦伤,紧张地打量着她,心慌意乱地不停地问“你怎么样?有没有受伤?哪里受伤?”

刚才滚地之时,左暮晨刻意相互,雨随烟并未有丝毫损伤,她推开他,站起身,淡淡地说“你还认识我?”

左暮晨痴痴地看着身穿女装的她,轻叹道“当然,那日你们离开后,我一直在找你,没想到……没想到你竟然会在京城。你竟然是……你穿女装真得很好看,以后不要再穿男装了!”

雨随烟挑挑眉,似笑非笑地问道“难道你不问我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吗?”

左暮晨包容地看着她,柔声说“不管你为什么出现,我都很高兴!真没想到会这么快遇见你,哎,我真糊涂,若是早发现,也不会和你打起来,还好你没事!”

左暮晨和雨随烟的打斗惊动了整个将军府,薛剑平离大厅最近,他第一个提剑赶来,看到衣衫破损、臂膀上渗血、狼狈倒地的左暮晨,忙走上前去将他扶起,待要说话时,瞥见了一旁的雨随烟,他顿觉吓得手脚发软,惊慌失措地跪倒在地,颤声说“不知女王陛下驾到,有失远迎,还望陛下恕罪!”

一句“女王陛下”让左暮晨彻底懵了。他瞪大眼睛,无法相信地看着雨随烟,久久说不出话来。

很快四处脚步声纷纷传来,雨随烟皱了皱眉头,吩咐道“你去把所有人支开,孤王此次一人前来,是想与大将军商谈要事,不想惊动他人。”说罢,反客为主,转头步入大厅。

薛剑平呼喊了几声左暮晨,见他毫无反应,只能先上前遣走众位家丁,回来后,发现左暮晨还在那里发呆,他苦笑一下,轻轻推了推还处在发呆状态的将军,左暮晨方才从震惊中缓过神来。左暮晨四下望去,看不见雨随烟,心慌地抓住薛剑平,急急地问道“她人呢?你刚才称她未陛下,她真的是晨星国的女王?”

薛剑平指指大厅,小声地说“陛下她在大厅等将军呢!将军认得陛下?既然认得,为什么不知道她是我们的女王?”

左暮晨不理会薛剑平的疑问,低声嘱咐让他不要将女王到将军府的事告诉别人,并让他在此把守,不让任何人进入大厅。随后,左暮晨进入大厅,并将大厅门关上。

雨随烟悠闲地坐在椅子上,微笑地看着左暮晨,冲他使了眼­色­,示意他坐下。待左暮晨坐稳后,雨随烟缓缓开口说“没想到我们会以这种方式重逢。今天孤王独身前来找你,不为叙旧,而是为国事而来。不知大将军对当前局势如何看待?”

左暮晨不语,心中怅然,明明眼前之人已不是当日所遇见的灵动少年,而是晨星国的女王。见左暮晨不开口,雨随烟也不着急,在一旁静静地等待。半晌后,左暮晨叹了口气,故意说“朝中有丞相韩清,军中有我左暮晨,陛下是怕我们联合起来对陛下不利吗?”

雨随烟似笑非笑地反问道“你们会吗?”

左暮晨哈哈一笑,口是心非地说“陛下,家父生前与丞相交好,自家父去世后,韩伯伯一直在照顾暮晨,我这个大将军的名号还得多亏了他,此事陛下一定不知道吧?”

雨随烟听他这么说,转念一想便知他的顾虑,开门见山地说“事情真的是这样吗?将军长年驻扎在外,不愿回京,是为什么?孤王心中并不糊涂。孤王此次来将军府,就是来说服 将军的,将军不比有所顾虑。朝中谁都知道将军与丞相之间的矛盾,如今国内势力为三股,孤王、将军和丞相,就因为我们三种势力的相互制衡,才能维持当前暂时稳定的局面。我们三人中,丞相的势力最大,如果你与孤王不联合起来对付丞相,那孤王落败,­唇­亡齿寒,恐怕将军也难逃一劫吧!”

左暮晨沉吟不语,这个道理他岂能不知,若是韩清获得王权,那韩清下一个要对付之人,必定是他左暮晨。但此时的他并未考虑自身的得失,他的心绪全部被眼前之人牵引,这君臣身份将他们生生拉开,虽然和她近在咫尺,却如远隔天涯,望着眼前既熟悉又陌生的她,他心情复杂,起伏不定。许久过后,他才叹道“陛下想要暮晨如何?”

雨随烟含笑说“韩清门生遍布朝堂、权倾朝野,孤王有心与他抗衡,却在众臣面前不便出头。孤王想让将军出面与韩清对抗,孤王会在背后暗中支持,你与孤王联手共同对付韩清,却不知道将军意下如何?”

雨随烟的话让左暮晨思量再三,良久之后,他缓缓点点头。

雨随烟见左暮晨如此痛快便答应与她联手,心中大喜,面上却仅仅浅浅一笑,站起身来,缓缓地说“既然孤王与将军达成共识,那孤王也该回宫了!孤王认为将军的病已无大碍,明日可以早朝了,是吗?”

左暮晨听到雨随烟要走,抬起头,恋恋不舍地凝望着她,喃喃地说“你这么快就要离开吗?为什么不多呆会儿?”

雨随烟见他不再称呼自己陛下,也转变了称呼,无奈地说“我是偷偷出宫的。韩清在我身边布满了‘眼线’,我的一举一动都在他的监视之下,今日若非我的两位爱妃相助,可怕还来不了将军府。你多多保重,我时间不多了,必须得离开了!”

左暮晨听她已有两位妃子,心中一痛,神情呆滞,神­色­黯然,坐在一旁不言不语,只是一眨不眨地凝视着她。

待雨随烟站起身走过他身前时,他用仅能他们两人听见的声音说了一句话“我答应帮你,并非因为你是女王!我只是单纯地想帮你!”

雨随烟心中一颤,停下脚步,转过身深深看了他一眼,翩然离去……

无心女王篇 第五十七章 渐占上风

雨随烟不敢多作停留,从将军府出来后急忙赶回宫。韩清在她身边遍布“眼线”。她为了避开他们,下朝后以身体不适为由,让祁舒然和墨诗做掩护,她才能偷溜出宫。如果让韩清知道她来将军府,必定能猜出她与左暮晨联手之事。那后果将大为不妙。为防有变,只有快速出宫,越快回去越安全。

雨随烟武功不低,又熟悉宫中环境,虽然宫内遍是侍卫巡逻,她依然能够穿廊绕房,出入如无人之地。刚入内宫,她便听到前方传来韩清的声音,赶忙藏身,静观情况变化。

韩清冷冷地看着祁舒然,不悦地说:“让开,老夫有要事要立即见陛下!哼,祁舒然,你敢拦老夫?别说是你,就是你父亲祁炎,也不敢对老夫如此无礼。”

听着韩清话语中隐隐的威胁,祁舒然直着身子,无谓地直视着韩清,不卑不亢地说道:“丞相误会了,舒然怎会对丞相无礼!只是陛下自早朝后便身感不适,现在屋内歇息,丞相此时见陛下,恐怕不太方便吧!”

韩清见他如此说,脸­色­虽然稍缓,但依然咄咄逼人地说:“陛下身体不适,为何不传御医?陛下尊贵之体,若有丝毫闪失,恐怕你们也担待不起吧!老夫担心陛下,知道陛下身体不适,特地带御医来了!田御医,你随老夫进去,其余人都留在外面。”

韩清将御医都请来了,看来对此次前来是势在必得,定要亲眼见到雨随烟方才罢休。祁舒然和墨诗对视一眼,暗暗忧心。墨诗上前含笑拦住韩清和御医,尽量争取时间,“丞相请留步!陛下若是身体真有大碍,我等怎敢不请御医。陛下只是觉得有些困乏,说休息一下便好,让我等在外面看着,不去打扰她。所以丞相不必过于担心陛下,等陛下睡醒,我等会将丞相的心意转达给陛下。”

墨诗的话怎么可能打发得了韩清,他接到下人报告,怀疑女王根本不在屋内,定要亲眼证实。他眼神­阴­鸷,冷冷盯着墨诗,一字一句地说“若是女王在屋内休息自然是好,但老夫怀疑陛下根本就不在屋内。让开!”说罢,用力推开墨诗,径直闯入屋内。

屋内纱幔摇曳,香气幽幽,轻纱幔帐后面是一张金漆龙床,雨随烟静静背身躺在床上,听见有人进去,她似被惊醒,吃惊地转过身缓缓坐起,迷茫未醒的双眼不解地看着韩清和他身后的田御医。

韩清见到雨随烟,一脸的惊愕,不敢置信地看着她,田御医早就吓得扑到地上,不敢抬头。而随后跟进来的祁舒然和墨诗则长长松了一口气,脸上露出了笑容。

雨随烟站起身,似笑非笑地看着韩清,淡淡地说:“丞相如此慌张闯入,有什么要事吗?”

韩清脸­色­一白,没有了刚才的趾高气昂,诺诺地说:“这……这……”

雨随烟吟吟一笑,不经意勾起的嘴角扬起完美的弧度, 不需要多余的动作或语言,只是简简单单轻轻一瞥,端的就是气势逼人,使得韩清面­色­冷峻,额间冷汗涔出,田御医面如土­色­,浑身不停颤抖。

虽然形势开始对雨随烟有利,但此时还不到她和韩清撕破脸的时机,雨随烟只想给他一些警告,不想过多的为难他,转眼看了看跪地不起的田御医,轻声问道:“丞相,你身后何人?”

既然雨随烟给了他梯子,他岂有不顺梯而下的道理,一直支吾不知道该说什么的韩清方才想起身后的田御医,,忙说:“老臣听说陛下自下朝后便觉身体不适,心中挂念,带来田御医特地为陛下诊治,没想到惊扰到陛下,请陛下恕罪!”

雨随烟点点头,回道:“孤王不过有些困乏,多谢老丞相挂念!虽然丞相一片忠心,但是孤王毕竟是女王,丞相贸然闯入于理不合,这次就算了,丞相若是无事,就退下吧!”

此时的韩清哪敢再多停留,客气了几句,带着田御医匆匆离开。走出很远,韩清方才松了一口气,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不明白何时女王变得如此气势迫人,望着雨随烟所在的方向,心中苦笑不已……

韩清走后,祁舒然和墨诗上前抱怨地说:“刚才急死我们了!还好你回来了,要不事情非得戳穿不可!”

雨随烟从锦被中取出匆忙中换下的黄|­色­衣衫,递给墨诗,让他收好,然后笑意盈盈地说“左暮晨回京,韩清必然会加紧盯着我,我哪敢耽搁,自然会速去速回。不过这一次去将军府,收获匪浅,左暮晨已答应和我联手对付韩清,这险冒得值得!”

祁舒然蹙眉问道:“你打算什么时候对付韩清?”

雨随烟悠闲地说:“有些事欲速则不达,强求不来!韩清势力我从来不敢小看,若没有八成以上把握,我是不会和他正面冲突的!现在时局虽然对我们越来越有利,但还不够。舒然,忍耐也是对人的一种考验,无论在任何时候,只有能够忍耐,善于把握时机的人,才能取得最终的胜利!”

祁舒然低头思考、细细品味,雨随烟简单的几句话里所包藏的内涵让人深思……

……

第二天早朝,左暮晨的出现引起了众臣的议论纷纷,尤其是韩清,一直都用猜疑不定地眼神看着他。左暮晨客气地上前打招呼,“韩伯伯,别来无恙?”韩清哼了一声,转身不去理睬。左暮晨耸耸肩不以为意,但看向他的目光有一瞬间变得犀利和深沉。随着内侍一声“女王驾到!”众臣纷纷站好,等待雨随烟的出现。

雨随烟刚一进殿,便感受到一道炙热的目光,她抬眼望去,见众臣皆不敢抬头,唯独左暮晨毫无顾忌地直至望着她,剑眉深锁,原本温和淡定的眸子此刻犹如火焰一般,目光中有着说不出的千言万语。左暮晨的目光同时引起祁舒然和墨诗的注意,他们不约而同蹙紧眉头,戒备地看着左暮晨。

雨随烟似乎不受左暮晨目光的影响,淡淡一笑,依旧如常。

等雨随烟王在王座坐稳后,众臣纷纷地上奏折,雨随烟当场一一给予批复。最后,丞相韩清的出列让雨随烟颇感意外,她扬眉笑看着他,只听韩清说“陛下,老臣有事禀奏。昨日月影国送来国书,说要派使者出使我国,一来为恭贺陛下登;二来为两国交好,希望能和我国签署和平协议。”

雨随烟听了,微微一笑,并不表态,反问道“丞相如何看待此事?”

韩清并不希望晨星国和月影国交好,反而希望两国能起冲突,最好是两国交战,让女王焦头烂额,他才好浑水摸鱼。听雨随烟反问自己,韩清沉吟一下,缓缓说道“我国是小国,而月影国不光是版图比我国大,也比我国繁荣富强。从没听过大国会派使者来主动和小国交好的,老臣认为其中必有诈,陛下不得不防!”

雨随烟点点头表示赞同,不动声­色­地继续问道“那以丞相之意该如何应对此事呢?”

韩清高声说“陛下,老臣以为应该回绝月影国国书,禁止使者前来。”

雨随烟笑而不语,扫向众人一眼,最后将目光停留在左暮晨身上,笑道“这位想必就是左大将军吧!孤王虽然第一次见将军,却早对将军之名如雷贯耳。不知将军如何看待此事?”

左暮晨收回自己一直凝望她的目光,温和一笑,上前一步跪拜在地,恭敬地说“微臣正是左暮晨。没想到陛下‘第一次’见微臣,便能认出,真是左暮晨的荣幸。至于丞相刚才所说回绝月影国国书,微臣认为万万不能!”

雨随烟似乎很感兴趣,“哦”了一声,问道“左大将军有何高见?不妨说出来,让孤王听听!”

左暮晨看了一眼脸­色­不好的韩清,缓缓说道“月影国虽是大国,如今主动提出出使我国,若我国拒绝,传扬出去,岂不让天下人笑话,笑我晨星国连接待使者的胆量都没有。依微臣之见,此次月影国使者出使我国,我国不但不能拒绝,反而要好好款待,不管他们出何难题,我们都应不卑不亢,使其知道我国国威,令其不敢小觑我国!”

韩清在一旁冷冷地说“左大将军,我国实力不及月影国,到时恐怕扬国威不成,反而会成为他国的笑柄吧!”

左暮晨针锋相对,“我晨星国虽小,但也不能在气势上输给他国。更何况,月影国使者出使我国,意在和平,丞相认为其中有诈也是个人臆断,未必会是实情。相反,若月影国有诚意来与我国交好,我国有月影国相助,当然是求之不得,对内可安定民心,对外可缓解外患,两全其美,何乐不为?”

韩清见左暮晨一回京便和他作对,脸上一阵红一阵白,气的说不出话来,指着左暮晨怒道:“你……你……”

雨随烟摇摇头,终于开口“商量国事难免会意见分歧,丞相何必动怒!丞相和左大将军所说都有道理,孤王认为既不能回绝月影国的要求,也不能不防他们另有­阴­谋,不如这样,同意月影国的请求,在热情招待的同时又要提高警惕,以不动应万变,两位爱卿觉得如何?”

左暮晨富有深意地凝视了雨随烟一眼,恭敬行礼说“陛下英明!微臣没有意见!”说罢,退回行列。

韩清虽然心中虽然不甘,但又无法反驳,犹豫一下后,无奈地拱手说道“老臣没有意见!”说完,也退回行列,狠狠地瞪着温和含笑的左暮晨。

雨随烟达到目的,满意地瞥了左暮晨一眼,正好对上他深邃炙热的目光,见到他眼中的一片深情,似乎感受到他的心意,心中一颤,眼睛快的甚至是有些狼狈的避开了他的视线,垂下眼眸,不敢再看他。

这远远相望的一眼,在左暮晨心中掀起了狂涛巨浪。一度他以为她感受到他的心意,心中泛起难言的喜悦,但很快,便见到她将视线移开,他脸­色­霎时变得苍白,眼神一黯,神­色­落寞,抿紧发白的双­唇­,眸中闪过一阵痛苦之­色­……

左暮晨和雨随烟之间的这番波涛暗涌,祁舒然和墨诗尽收眼底,两人不约而同地在心中叹了一口气,又一名出­色­的男子爱上他们的女王,但无论是谁,不管如何的出众,都无法打动她那颗冰封已久的心,想到这里,他们眼中同时浮现悲哀和无奈的神­色­……

无心女王篇 第五十八章 不顾一切

下朝之后,韩清只觉心情异常的烦闷,他大权在握,离宝座只有一步之遥,一直以为王位不过是他掌中之物,却未想到,自从当今女王登基后,形势慢慢发生逆转,王位竟然离他越来越远。昨日和今日早朝之事,让他一直惶恐不安,虽然他将女王宫内的侍从和护卫全部换成他的人,但似乎成效不大,祁舒然和墨诗以妃子身份伴她左右,三人齐心协力,相互照应,外人根本无可奈何,如今朝廷再加上一个手握兵权、处处与他作对的左暮晨,那他........他神情一凛,不行,他要打破这种势力,当务之急便是要找人能够近身监视女王,破坏她与祁墨两人的关系。想到这里,一股不顾一切的疯狂在他眸子里燃烧,心中曾经有过的犹豫在此时消失殆尽,只要能够达成他的野心,他可以牺牲任何人,甚至是.......

韩清心意已决,不会因任何事而改变,毅然决然地赶回丞相府......

回到府中,韩清径直来到韩逸霖的院子。还未进院,便听见铮铮琴音,他心中一颤,不觉放慢脚步。一进入院门,他顿觉神清气爽,首先映入眼帘的是漫天雪花掩映下的红梅,在冬日略微有些寒冷的风中,摇曳挺立,重重叠叠,成为一张巨大的红­色­的网。枝头俨然的花朵,风一吹过就引起一片红­色­的颤栗,偶尔有红­色­的花瓣落下,便是一种格外飘逸的美丽。整个院中暗香浮动,仿若神仙境地。层层红梅之下,一座飞翼亭坐落其中,韩逸霖宛若误入人间的仙人,在亭中悠悠拨动琴弦,他一张光洁白皙的俊脸在阳光下,变得有些透明,眼中若有所思,嘴角挂着纯洁的微笑,圣洁优雅。他白衣翩翩,在白雪与红梅的衬托下,凌寒傲骨,人更胜梅。他现在的心思仿佛和琴音融为一体,表情随着琴声的跌宕而转换,时而微笑,时而蹙眉,时而忧郁,时而欣喜,韩清进入院中,他都未曾察觉。

韩清也是饱学之士,博闻强识,­精­通音律,对天下曲谱鲜少不知。如今韩逸霖所弹之曲,婉约清丽,动人心弦,实乃上乘之曲,他竟然从未听过,实为少见。他凝望着前方出众不凡的韩逸霖,眼底满是宠溺与自豪。韩逸霖是他的独子,是他的骄傲,难道真的要为自己的野心而去牺牲自己最爱的儿子?想到这里,韩清刚才的坚定立刻转变为犹豫不决,他有些心软,有些不忍,有些退缩!

韩逸霖此时所弹的曲子正是当日雨随烟在潇雅阁时所弹奏的《梅花三弄》,雨随烟并未弹完,韩逸霖弹到她当时所停之处戛然而止,长叹一声,盯着琴弦,似有满腹心事。这时一朵梅花飘落在他的眼前,他伸手轻轻接住,抬起头,蓦然发现父亲站在院门口,一脸复杂地看着他。

韩逸霖赶忙站起,迎了上去,皱着眉头看着父亲身上未融化的雪花,轻轻挥手弹去,低声说:“父亲,这么冷的天气,有事可以让人来找我,何必亲自前来?有什么话,我们进屋说罢!”说完,扶着父亲进入屋内。

韩逸霖双手奉上一杯热茶,韩清喝了几口,顿觉浑身缓和了不少。他将茶杯放下,笑着问道:“霖儿,你的琴技是越来越好了。你刚才弹的是什么曲子,我怎么从未听过?”

韩逸霖回答道:“我也不知道叫什么,只是听一位朋友弹过一次,很是喜欢,便记了下来,今日无事,信手乱弹罢了。”他顿了顿,观察入微的他发现父亲面有难­色­,心中好奇,直接问道:“父亲,你找孩儿有什么事?”

韩清满脸尴尬,支支吾吾地说:“这.......霖儿,我......为父想让你帮个忙!”

帮忙?有什么忙能让父亲如此难以启齿?韩逸霖疑惑不解地看着父亲。

韩清内心经过一番激烈的挣扎之后,思量再三,对权力的欲望占据了上风,他一咬牙,直接说道:“霖儿,我想.......我想让你进宫伺候女王。”

听到父亲的话,韩逸霖吃惊得嘴都合不上,他瞪大眼睛,生平第一次怀疑自己的听力,结结巴巴地说:“父亲......您再说........再说一次!”

韩清压下心中的愧疚,狠下心肠来:“实不瞒你,为父筹谋多年,为的就是有朝一日能身披王袍,登上王位。大功即将告成,没想到半路杀出个来路不明的女孩,不费吹灰之力便成为晨星国的女王,为父实在是不甘心。你是我的独子,我也不想这么做,但是近日时局对为父越来越不利,宫内祁墨两位妃子护在女王身边,朝廷上左暮晨又处处跟为父为难,我实在是太需要有人入宫,监视女王的一举一动。哎,霖儿,你就当是帮父亲一次,好吗?”

韩逸霖目瞪口呆地听着父亲的话,眼里显出失望之­色­,他苦苦劝道:“姒儿临走时说父亲您已经深陷权势欲望之中,不惜牺牲亲情,我一直不相信,今日看来果然如此。父亲,富贵权势不过是镜中花,水中月,您如今已身居高位,又何必再追求这些虚无之物?为了这些,牺牲自己儿女的幸福,父亲真的会快乐吗?”

韩清执迷不悟,辩解说:“为父追求权势有什么不对?霖儿,你是为父的独子,若是有朝一日为父得偿夙愿,成为晨星国的国王,你就是王太子,等为父百年之后,你便是晨星国之主。为父所作的一切也是为了你和姒儿啊!”

韩逸霖摇摇头,悲哀地说:“若是父亲真的为了霖儿和姒儿好,就放弃对权势的追求吧!霖儿只希望我们韩家平平安安,父亲能颐养天年,妹妹能得到幸福,并不想当什么王太子、晨星之主!”说罢,他面露坚决之态,毅然道:“霖儿可以答应父亲任何事,但这件事却万万不能,父亲还是死心吧!”随后,他转身背对韩清,向父亲表明自己的态度。

韩清气竭,似乎没有料到一向温和孝顺的儿子竟然胆大如此,敢违他的意,顿觉老脸无处可放,恼羞成怒,气急败坏地吼道:“今天你答应也得答应,不答应也得答应。哼,如果你不进宫,我就将姒儿抓回来!我知道她现在在左暮晨那里!”

韩逸霖猛然转过身,恍然大悟:“我明白了,当日在潇雅阁你曾让我帮你,就是这件事?当时你就已经下决心牺牲我了?那天你明明看见姒儿和左暮晨在一起,却不提此事,今日拿出来要挟我?”他感到无尽的悲哀,痛心地说:“父亲,真没想到,我离家七年,短短七年便让我们那慈爱的父亲变得城府深沉、不顾一切!”

韩清转过身,心中愧疚,不敢再看儿子那失望和悲伤的眼神,喃喃地说:“你就答应为父吧,就当为父求你了!”

韩逸霖脸上露出悲哀的笑意,无言地转头看向窗外纷飞的雪花.......

.......

冬天的寒冷,一片萧瑟且不说,只说那份冷,就让人寒得难耐了。女王宫内一片寂静,殿外纷飞的雪花恣意飞舞,殿内雨随烟如猫一般,懒洋洋蜷缩在火炉旁,舒舒服服地闭着眼假寐。祁舒然染上风寒,在雨随烟和墨诗的百般劝说下,才心不甘情不愿地回自己的昭和宫休息,如今殿内只剩下墨诗一个人陪伴雨随烟。

墨诗轻手轻脚地收拾着桌案上的奏折和本章,尽量不发出动静打扰睡眠中的雨随烟。在收拾时,他无意中发现桌上有本书内夹着一张纸,打开一看,雨随烟那一手古怪的毛笔字映入墨诗眼中。墨诗太熟悉她的字,她虽然聪明绝顶,处理国事井井有条,但一手字却让人不敢恭维,为了不让众臣笑话,雨随烟每日将她的回复写在纸上,夹入奏章,让墨诗在奏折上重新写过,这也成为了墨诗每日的工作之一。墨诗笑了笑,细看纸上的内容,上面只写了两句话:故园成回忆,他乡变故乡。天涯茫茫路,旧人无处寻。

墨诗脸上的笑容凝固了,拿着纸条呆呆看了许久,眼中溢满了疼惜,他轻叹了一声,带着隐隐的心痛,痛她的坚强,痛她的无奈,痛她的倔强,痛她之所痛.......他凝望着沉睡中的她,蓦然发现自己虽然时时在她身旁,却并不真正了解她。她有着怎样的过去?是什么样的环境造就了她倔强不服输的­性­格?她又遭遇了什么使她冰封了自己的心、对任何人都若即若离?一时,墨诗有种想要询问她过去的冲动,抓起纸条向她走去......走了几步,他犹豫了,如果她真有难言的过去,他的询问将是对她的伤害,他不能伤害她,他宁愿等她亲口告诉他........他停下脚步,无奈地低下头,小心翼翼地将那张纸条收好,放入怀中。

无心女王篇 第五十九章 韩逸霖封妃

自从那夜傅波和涵意向雨随烟报到之后,陆续又有几人秘密同她接触,他们分别潜伏于朝中各位大臣之中,这其中竟然还包括三大长老,可想先王临终前对众臣猜疑之深,不愿再相信任何人。

先王临终之时所部署的也很巧妙,显然是经过深思熟虑。他所挑选之人都是对他最为忠心的人,这些人均是单独得到先王的密旨,互不认识,甚至不知道还有其他人也得到同样的任务。这样做,减少了很多风险,即使将来有人背叛,也无大碍。雨随烟沿用了先王的方法,让这些人单独行事,直接听命于她,并通过特殊途径向她秘密传递消息。

雨随烟将先王这股隐势力牢牢掌握在自己手上,除了当事人和雨随烟外,并无一人知晓,这其中也包括祁舒然和墨诗在内。凡事不尽,凡事留一线,这是雨随烟多年养成的防人心­性­,高处不胜寒,即使是她身边最亲近的人,她也会有所保留。任何事均要拥有掌控权,这是雨随烟不变的原则。

这日,将所有的政务处理完,雨随烟独自漫步在御花园内,欣赏着雪景,她眺眼望去,远方天际处被漠漠天­色­笼罩,天上云卷云舒,底下琼树瑶枝,四处一片安静,自己置身于祥和的冰雪世界,天际下被白雪覆盖的高墙琉璃瓦,仿若披上银纱的枝蔓,点缀白雪世界怒放的梅花,沉静仿佛千百年来便是如此,亘古未变。

雨随烟一脸恬淡的微笑,一身高贵的白­色­貂毛裘衣,楚腰卫鬓,如白雪般晶莹剔透,娴静出尘又高贵万分。此刻,她裙裾嫳屑,姿态柔美纤细,全身没有金银加身,仅有云鬓上一只翠绿玉簪作为点缀,手中拿着一枝刚刚折下的红梅,闲庭信步,缓缓而行。

她左顾右盼,状似悠闲,心中实则百转千回。她刚刚收到涵意密报,韩清孤注一掷,不顾一切,竟然想牺牲自己的独子,逼迫韩逸霖入宫来监视她。想到这里,她清冷一笑,韩清还真是不择手段,只是可惜了韩逸霖。

提到韩逸霖,她心情复杂。虽然她与他只是几次偶然相遇,但可以感受得到他是位心底善良、热心之人,与他父亲不同。被自己的父亲逼迫入宫,他将会是如何的痛苦与无奈?她将如何面对无辜的他?想到这里,雨随烟长叹一声,心中的矛盾和迷茫,都是她以前从来没有感受过的。

与此同时,女王宫乱成一团,丞相韩清毫无预警地带着满脸怒容的韩逸霖进宫见驾,弄得祁舒然和墨诗措手不及。他们两人见到韩逸霖时,三人俱都一愣,一边是没想到韩逸霖会和韩清出现在宫中,一边没料到当日潇雅阁遇见的两人竟然会在宫中,三人满脸惊疑不定,暗暗猜测对方的身份。

韩清此次前来倒是客气非常,不似之前那般颐指气使,他笑着说:“这是犬子韩逸霖。霖儿,这两位是当今女王的爱妃,一位是昭和宫主祁舒然,一位是朝霞宫主墨诗。两位宫主,不知道陛下在哪?”

韩清的话如平地惊雷一般,让三人陷入过度惊诧之中。

祁舒然最先缓过神,忙说:“丞相客气,丞相和韩公子请在女王宫稍等,我们这就去请陛下。来人,给丞相和韩公子上茶!”韩清点头,拉着韩逸霖坐下,耐心等待雨随烟。

寻遍了女王宫,也未找到雨随烟,急坏了祁舒然和墨诗,他们商量后分路找寻。祁舒然最先寻到御花园,被眼前的美景所深深震撼:满树怒放的红梅,艳丽的让一切都无了颜­色­,树下的雨随烟白衣随风飘飞,与四周的冰雪融为一体,整个世界只剩下一红一白相互映衬,格外的醒目。雨随烟静静地靠在树下,虽然在睡梦中,却紧蹙双眉,似有无穷的烦恼。她如空谷幽兰般清雅、清幽婉约,飘逸而又若云般淡然出尘,随着偶尔飘落的梅花,和着风中阵阵清香,恍若误入人间的仙子,随时都要消失在人间!一切如诗如画,美得让人移不开眼睛。

寒风冷雪,花香阵阵,引得祁舒然神情恍惚起来,他满脸痴迷,情不自禁地单膝跪在她面前,幽幽的双眸一眨不眨地看着眼前如梦似幻的她。

自从在廖轩斋初次相见后,她的身影便深深印在他的心中,他并不知道那意味着什么,直到父亲让他进宫之时,他内心的痛苦和挣扎让他恍然明了她对他的重要,是的,那时他才第一次知道自己的心意,他对她的感情永远不会改变,无论是否能再见她,无论她是男是女。

让他惊喜的是,命运将他带到她的身旁。他狂喜之余却又深深失望,她根本对他无心无意,无视他的感情和表白。为了能在她身边,哪怕仅仅是这样默默地陪着她。他苦苦压抑着自己的情感,小心翼翼地掩饰着自己心底的爱恋,但是........随着时间的流逝,他发现他对她的爱不但没有消减,反而更加深沉,她无人能及的聪慧,她无法掩饰的光彩,她与众不同的温柔和体贴,让他感动和沉醉。

凝望着眼前的可人儿,祁舒然轻叹一声,魂牵梦萦的不悔痴恋和苦苦压抑的万般无奈尽在这一声叹息之中,他再难自抑,低下头,吻向沉睡中的雨随烟。

就在祁舒然的­唇­将要触碰到雨随烟之时,他身后传来一声轻咳,祁舒然大骇,惊跳站起身,看向声音传来之处,只见墨诗满脸复杂,眼含责备地瞅着他,他满脸通红,支支吾吾地小声说:“我.......我........”

墨诗走过来,轻声说:“什么都别说了,刚才的事我就当作没看到!我们唤醒她吧,在雪地里睡觉很容易生病的!”边说边上前摇晃了下雨随烟,低声呼唤着她,将她唤醒。祁舒然趁此时间,闭上眼睛,等他再睁开眼时,已然恢复常态,仿佛一瞬间把所有不该出现的痴恋都吞进腹中,葬在心里。

雨随烟睁开惺忪的双眼,睡意朦胧地看向墨诗,眸中尽是迷茫。墨诗扶起她,拍了拍她裘衣上沾的雪,低声说:“清醒些了吗?怎么在雪地中睡着了?若是生病那可就不得了了!赶快回屋,喝点姜汤会暖和些。”

雨随烟渐渐清醒,伸出手想要阻止墨诗为她掸雪,却被他一把反握住。握着雨随烟冰凉异常的手,墨诗眼中闪过怜惜之­色­。低下头,一言不语,用双手护住雨随烟的手,不停哈气,将自己的热量传给她。

雨随烟看到墨诗紧张的样子,笑着说:“我哪有那么弱不禁风?放心吧,我没事的!我一向很少生病,这点冷还奈何不了我。”她看向前面脸上略有些不自然的祁舒然,问道:“舒然也来了?你们都来找我,宫里出了什么事?”

祁舒然走上前,轻轻为雨随烟整理了下略显散乱的鬓发,柔声说:“韩清带了一个人来想要见你,你见了那人一定会大吃一惊的。”

雨随烟轻松地笑了笑,不经心地说:“是吗?来的可是韩清之子韩逸霖?”

祁舒然和墨诗见她一说即中,很是惊诧,但雨随烟接下来的话,更让他们吃惊地说不出话来,“我不但知道来的是韩逸霖,而且我还知道他们来的目的,韩清想让韩逸霖入宫伴驾。走吧,我们回女王宫!”边说边拉着祁墨两人,往女王宫方向走去。

祁舒然看雨随烟对此事似乎已有定论,迟疑地问:“既然你都知道韩逸霖的事,难道你同意让他入宫?你要知道,他可不比我和墨诗,韩清一定是让他来近身监视我们的。”

雨随烟神秘一笑,看向祁舒然,含有玄机地说:“舒然,你太悲观了。凡事都有两面­性­,韩逸霖入宫是一把双刃剑,只要拿捏得当,反而对我们有利。既然韩清想让韩逸霖伴驾,我怎能拒其好意,当然要让他得偿所愿了。”

祁舒然和墨诗都不再说话,默默跟着雨随烟,各想各的心事,在他们眼中有戒备,有玩味,有嫉妒,更有着深深的担忧........

韩逸霖见到祁舒然和墨诗后,隐隐猜出那个三次偶遇的她很可能便是当今女王,即使如此,当他见到身披白­色­貂裘大衣,神采飞扬、顾盼神飞的雨随烟时,还是吃惊不小。

雨随烟一进门便感觉到韩逸霖投向她的吃惊而复杂的目光,她眼睛微微一眯,视若无睹地坐到上位,对韩清笑问道:“真不小意思,孤王刚刚在御花园赏梅,让丞相久等了!丞相今日来此,何事?”

韩清忙拉起韩逸霖,笑呵呵地说:“陛下,这是老臣的独子韩逸霖,今日特地带他来向陛下请安。”

雨随烟象征­性­地冲韩逸霖点点头,客气地道:“虎父无犬子,韩公子真是一表人才,出众不凡。”

韩清见雨随烟对儿子好似颇有好感,兴奋地说:“小儿逸霖今年二十三岁,文武全才,这相貌......哈哈,老臣认为还说得过去,如果陛下看得上,不如让小儿进宫伺候陛下。”

雨随烟明眸看向韩逸霖,韩逸霖脸上一红,将头撇向一旁,雨随烟轻笑道:“丞相过谦了,公子如此出众,一下便将孤王的两位爱妃比下去了,孤王当然求之不得。丞相肯让独子入宫,可见丞相忠君爱国。丞相放心吧,孤王一定不会亏待韩公子的。”她顿了一顿,又怕丞相反悔般,急迫地下旨:“传旨,封丞相之子韩逸霖为云霄宫主,入住云霄宫。”内侍答应,上前向韩逸霖道喜。

看到韩逸霖脸变苍白,雨随烟笑得更开心了,吩咐道:“你们要好好伺候云霄宫主,如有任何闪失,唯你们是问!孤王今夜要去云霄宫,你们下去好好准备吧!”说罢,轻佻地看了眼韩逸霖,不怀好意地笑了笑。

像韩逸霖这样的男子,本不会如此轻易的妥协。他离家七年,上不能孝敬父亲,下未能关爱妹妹,心中一直有愧,如今韩清拿这两样来威胁他,让他不得不妥协,没想到的是,他竟然会遇到雨随烟。

他对雨随烟的印象极深,欣赏她的才华和风度,知道她是当今女王,心中不由升起他自己都未察觉的窃喜。但她却一反常态,对他的外表产生极大兴趣,迫不及待地封他为妃,如此肤浅,让他失望,让他心灰意冷。看着她的轻浮与好­色­,他紧咬嘴­唇­,对她之前的好感荡然无存,幽暗深邃的冰冷眸子满是厌恶之­色­,鄙夷地轻哼了一声,转身离开.......

无心女王篇 第六十章 宠幸云霄宫

黑­色­的天幕上高挂着点点的星坠,那不停闪烁的光芒漂亮的让人移不开眼睛,而此时,云霄宫中却热闹非凡,除了云霄宫主韩逸霖脸若冰霜外,其余人全都一脸喜气,进进出出,忙里忙外,准备今晚迎驾。

作为贴身随从的涵意随同韩逸霖入宫,他看到韩逸霖坐在一旁脸­色­铁青,默不作声,叹了口气劝道:“公子,看你这样,涵意心里好难受,这里是王宫,不比别的地方,若是惹女王不高兴,那会惹来杀身之祸的。公子虽然武功高强,但恐怕也难应付。公子如果不愿意,不如我们趁现在离开?”

韩逸霖面­色­凝重,握紧拳头,冷冷哼道:“如果能走,我早就离开了!我虽然可以一走了之,但女王震怒之下定不会放过我的父亲和妹妹,如果我走,就是害了他们。”一想到女王那轻佻的表情,韩逸霖就火大,他怒不可遏地说:“我才不管什么女王不女王,若是今晚她敢碰我一下,我一定让她好看!”

涵意吓了一跳,他已经跟随韩逸霖四年了,在他的印象中,公子一直都是温和有礼的,从未见过他发过火,可如今......涵意知道公子的武功,心中暗暗替女王担心。

还没等涵意反应过来,外面高声传来:“女王陛下驾到!”韩逸霖身子一僵,拳头越握越紧,脸­色­也变得更加难看。

内侍进门,请云霄宫主出外接驾。韩逸霖怒视了内侍好长时间,才不情不愿地起身。刚到门口,雨随烟便已到来。韩逸霖既不行礼也不说话,将头撇向一旁,倔强地保持沉默。

雨随烟并不在意,笑着上前拉起韩逸霖的手,无视他异样的目光,轻声说:“逸霖,你今日刚入宫,不知道宫中规矩,孤王不怪你。走,随孤王进屋说话。”她回头扫了一下侍从和内侍,淡淡地道:“今夜孤王谁都不见,只想单独和孤王的云霄宫主相处,你们都在殿外伺候,没有孤王命令不得进入!”

众人磕头领旨。雨随烟转头看到韩逸霖一脸的戒备和紧张,被他逗得哈哈大笑。内侍上前恭敬地掀起猩红洒花软锦帘,屋内一股香气扑面而出,雨随烟在笑声中拉着韩逸霖一同进入........

........

几家欢乐几家愁,相比云霄宫的热闹非凡,昭和宫和朝霞宫便显得冷冷清清。

在朝霞宫,墨诗独立轩窗,幽幽地看着满天繁星,谁也不知道他到底在想什么。室内灯光如豆,在这寂寂的寒冬之夜里,显得那么孤寂而微弱。

这时,一声叹息从他身后传来,祁舒然缓缓走来,轻声说:“我睡不着,我知道你一定也睡不着,所以来找你。墨诗,你说她难道真的和韩逸霖........”说到这里,他再也说不下去。

墨诗姿态未变,依然看着窗外的星空,但身形微颤,透露出他的心情。过了许久,久到祁舒然以为他不愿回答的时候,墨诗缓缓开口:“我明白你现在的心情。我对她的感情和你一般无异。”他缓缓转过身,那双眼睛里不再有往日的平静,而是带着压抑隐藏的苦涩,他苦笑着说:“我真的很想知道,用什么办法才能打动她冰冷的心。唉.....也许她注定是不平凡的女人,注定我们谁都无法拥有她。”

祁舒然激动地说:“如果谁也无法拥有她,我也不会太难过。可是现在........拥有她的是韩逸霖,我........”

墨诗笑了,笑的有些无奈,有些凄凉:“我们为了能留在她的身旁,为了不给她造成困扰,都在痛苦地压抑着。我明白你的心情,所以今日在御花园,我虽然嫉妒你,但还是佩服你的勇气。舒然,我来自女权国,与你们男权国的想法可能不太一样,我已经打定主意,无论她娶谁,哪怕她爱上了别人,只要她需要我,我都会留在她身旁,陪着她,照顾她。”

听着墨诗淡淡的叹息,品味着他对雨随烟痴心不悔的爱,祁舒然身子僵直,呆呆地看着痴傻的墨诗,说不出一句话。

今晚对他们来说,注定是难眠之夜........

........

当左暮晨知道雨随烟新近纳妃,并已宠幸新妃时,已是翌日早朝。

自从知道雨随烟时女王时起,每日早朝成为左暮晨最为期盼的事。每天这个时候,他便可以光明正大地看着他的女王,一解相思之苦,所以他从不缺席早朝,即使是生病,也会坚持上朝。

早上,他神清气爽地步入偏殿等候上朝,一进门,便发现丞相韩清满脸得意之­色­,众位大臣围着他纷纷道贺。左暮晨不解地挑挑眉,正想询问何事,便见韩清向他走来,笑眯眯地炫耀道:“贤侄来了,告诉你的好消息。霖儿昨日入宫被陛下封为云霄宫主并受龙宠,你和霖儿是好友,从小一起长大,你不为他高兴吗?你........”

这个消息太惊人了,饶是身经百战的左暮晨也不由呆在当场。他只觉眼前发黑,冷汗直淋,心痛如刀绞,韩清后面的话再也听不进去,昨日早朝还好好的,怎么一夜之间便天翻地覆,她........她纳了新妃,而且还是他的好友韩逸霖,他们昨晚.......不行,他不能再想,再想下去他一定会疯狂.......

不知过了多久,左暮晨感觉有人推他,他茫然地看向那人,是祁炎祁尚书,只听他小声说:“左将军,你没事吧?该上朝了!”

左暮晨点点头,浑浑噩噩地随他离开偏殿,步入大殿之内,等候女王的到来。

很快,雨随烟出现,左暮晨看到她春风满面,眉目含情,神采飞扬,一夜之间,似乎变得更加美丽迷人,他本已痛的麻木的心,又开始隐隐作痛。

他失魂落魄,忘记此事身在朝堂,不管身边众臣的诧异,不顾雨随烟身后­射­向他的三道不悦的目光,只是痴痴的盯着她,暗暗期待她能看他一眼,哪怕是一眼也好。

左暮晨最终还是失望了,雨随烟在大殿上和众臣商议国事,谈笑风生,却没有向他看上一眼,对他炙热的目光视若无睹。

短短的早朝,对左暮晨来说是一种煎熬。直到雨随烟的身影消失,他才恍然发现早朝已经结束。在所有大臣吃惊和诧异的眼神之下,他踉踉跄跄地离开大殿,刚出殿门,他再也忍不住内心的重创,胸口一窒,口中一甜,哇地吐出一口鲜血,染红了他身上青­色­的衣袍。看着身上点点血迹,左暮晨凄凉一笑,没想到自己竟然如此不堪一击,黑眸中缓缓滑下了两滴清泪........

........

下了早朝没有多久,雨随烟便接到大将军左暮晨在殿门外吐血倒地的消息。听此消息,她有片刻的惊愕,心中的某处在一瞬间被牵动了一下,酸酸楚楚中隐隐含有一丝心痛。

吐血?他是征战沙场多年的铮铮男儿,又值壮年,是什么样的黯然神伤,能让他健壮的身躯变得如此软弱......这一刻,她有种想立即见他的冲动。

她强压下心中的异样,淡淡地对两边侍卫吩咐道:“用完午膳,孤王要拜访将军府,看望左大将军。此次出宫低调行事,不必大张旗鼓,惊动过多的人,你们去准备吧!”众侍卫领旨,雨随烟挥挥手,让他们下去.......

午膳过后,三妃陪着雨随烟一同前往将军府,雨随烟坐的是四人抬的软轿,韩祁墨三人则骑马护在轿子两侧。出了宫门,进入京城繁华街市,华丽的轿子,轿侧跟随着骑乘骏马、贵气十足的三位俊逸男子、气度不凡的抬轿之人,他们一行人一出现在街上,便引起了所有人的注目,众人纷纷猜测轿中之人的身份。

在一间酒楼上,一个浑身散发着邪魅之气的俊美男子似笑非笑地看着楼下行过的轿子,淡淡地说:“好大的气魄!好出­色­的男子!不知道轿子里坐的是谁?”这人竟然是月影国国王风影晟。

郭守敬恭敬地回道:“可能是什么王孙贵族吧!不过奇怪的是,轿旁的那三位男子气度不凡,不像是屈居人下之辈。王,这里是晨星国,我们还是谨慎小心一些才是。”

原来风影晟根本等不及晨星国回复国书,递送国书之人刚从月影国出发没多久,他便和郭守敬上路了。他们刚到晨星国,便见到雨随烟一行人从大街过去,他万万没有想到的是,他苦苦追寻的佳人就在他的眼前。

风影晟眯起眼睛,紧紧盯着逐渐远去的轿子,不明白为什么心中会升起一种恋恋不舍的感觉........

由于雨随烟出发前已派侍卫提前通知将军府,轿子到了将军府直接进入。等雨随烟出轿后,第一眼便看到跪满一地的家丁与兵士。

雨随烟淡淡扫了众人一圈,平静地说:“左将军如何了?孤王已让御医前来,情况好些了么?”

将军府的管家赶忙上前,跪身在地回答:“回陛下,将军自从早朝回府,一直昏迷不醒,御医也束手无策。”

雨随烟皱了皱眉头,出言:“给孤王带路,孤王要去看望左大将军。”

众人三呼万岁后依旨起身,站到道路两旁,不敢抬头,仍是恭敬地看着地面。管家退身至道路边侧,躬身为雨随烟他们带路。

到了左暮晨的卧室,雨随烟与祁墨韩三人一同进入,其余人均在门外待命。

雨随烟走到左暮晨床前,看他在昏迷中仍然满脸愁容,脸­色­苍白如纸,静静地躺在床上,闭目昏睡。

韩逸霖与左暮晨从小一同长大,情同手足,多年未见,好不容易重逢,左暮晨竟然是如此情景,心中凄惶。内心的关切让韩逸霖顾不得什么忌讳,抢到雨随烟身前,握住左暮晨的手,焦急地呼唤着:“暮晨,暮晨.......你醒醒,是我,我是逸霖,我来看你了,你醒醒啊.......”

左暮晨未有一丝反应,依然沉沉睡着。

雨随烟眉头皱的更紧了,焦虑忧心地看着左暮晨,轻轻叹道:“左将军,孤王来看你了,你醒醒!战场上的血雨腥风都击不垮你,为何你现在会如此?”

听到雨随烟的声音,陷入昏迷之中的左暮晨有了反应,他缓缓动了动沉重的眼皮,在几次努力之后,终于睁开了眼。

初睁开眼的左暮晨只觉有人影在他眼前,混沌不知道身在何处。刚刚他好似朦胧中听到她的声音,不管是不是真的,他都想看看,想确认一下......尽管他觉得好沉、好乏,但凭借着心中那一丝坚持,他还是睁开了眼........

雨随烟见左暮晨眼中渐渐清明,直直地看着自己,她的脸上绽开了灿烂的笑容,心中的喜悦自是不言而喻。

离左暮晨最近的韩逸霖将此情景看的一清二楚,他满脸惊诧,欲言又止,眼中若有所思,心中翻滚着呼之欲出的答案,复杂地看着雨随烟和左暮晨。

无心女王篇 第六十一章 无法摆脱的心魔

墨诗叹了口气,细心的他猜出左暮晨得的乃是新病,而雨随烟则是他病症的根本。他轻扯了一下在旁发呆的祁舒然,上前拍了下韩逸霖,对他使了个眼­色­,三人一同退出内室。

左暮晨所有的心思都在雨随烟身上,他甚至不知道刚才在他身边的就是他的好友韩逸霖,他太想念她,想到时常会看到她的幻影,他怕眼前的她仍然是自己的一场梦,不确定地缓缓伸出手,抚摸上雨随烟的脸,直到感受到她的存在,才满足地长叹了一声。

雨随烟笑了笑,将在她脸上摩挲的大手握住,轻声说:“左将军,你........”

左暮晨反握住她的手,深深凝视着她,不容拒绝地说:“不要叫我左将军,我不喜欢你这么叫我。叫我暮晨,好吗?”他语气虽然强硬,但目光中却露出乞求之­色­。

雨随烟并非铁石心肠,感受到他款款情意,心中升起感动和愧疚,缓缓点点头,如他所愿地轻唤道:“暮晨........”

左暮晨痴痴地看着她,心中泛起难言的喜悦。之前就是因为他太过顾虑身份一直未能表达自己的心意,少了主动失去先机,这次,他不能再失去这难得的机会。他打定主意,今日一定要让她明白他对她的爱。

雨随烟并不知道他心中所想,直直地看着他,虽已猜出答案,仍然开口问道:“暮晨可以告诉我,为何病重如此?”

左暮晨低下头,不敢看她,紧张地反问道:“我听说你昨日纳逸霖为妃,对他宠爱有加,可是真的?”他心中明知道此事非虚,仍希望她能亲口告诉他。短短一句话不但道出了他心中对雨随烟的爱恋,同时也变相地回答了她的问题。

雨随烟感觉到左暮晨手心中的薄汗,淡淡一笑:“你就为了这个?”

左暮晨抬起头,鼓足了勇气,一字一句地道:“是,听到这个消息,我的心好痛,我疯一样的嫉妒逸霖,不,应该是嫉妒你身边的每一个人,我对你的感情不必他们少,为什么你能接受他们,却不接受我?为什么我只能每日朝堂之下远远地看着你?为什么!你告诉我为什么!我有哪点不好?”他越说越激动,他好想将她搂入怀中,但他不敢,他怕她的拒绝、她的厌恶。

雨随烟静静地听着,任他发泄心中的郁积,眼中闪过复杂之­色­,无奈地说:“暮晨,你何苦如此?”

左暮晨凄凉一笑,喃喃地说:“我也不想把自己弄得如此懦弱和狼狈。我可以驰骋沙场、笑傲生死,却无法管住自己的心。第一次见到你时,你便不断带给我惊喜,你懒洋洋的神态、灵动的双眸、不怒自威的气质,是那么与众不同,你面上笑语嫣嫣,出手却凌厉刚猛,外表纤秀清丽,言谈却果断大气,让我心动不已。你处处帮那黑衣人,为了他,你不惜和我大打一场,天知道,我当时有多嫉妒他。我本非意气用事之人,那天本该将你们拿下,却怎么也下不去手。分开后,我将你深深藏入心底,从未有一刻忘记你,直到你忽然出现在我的面前,知道你是女儿身,我是那么的兴奋和激动。我.........我愿意终身守候,守护你一辈子,我会用我的生命做承诺来守护你的一切。我只求你不要拒绝我,好吗?”

温柔的话语、乞求的目光、小心翼翼的表情和痴痴不悔的倾诉,即使心坚如铁之人也不免被他的痴情所打动。雨随烟只觉自己双颊发烧,心跳如擂鼓,心中又是欢喜又是迷茫,她眉目含情,嘴角弯弯,哪里还有往日高坐朝堂的威严和霸气,十足十的一副小女儿娇羞之态。

左暮晨俊美的脸上露出沉醉的迷恋,痴痴地看着她,心中狂喜不已。她.......她如此娇态,难道是......他一只手握着雨随烟,舍不得离开,用另一只手试探­性­地搂抱她。见她脸­色­更红,害羞地低下头,并没有丝毫的不悦和拒绝,他再难抑制心中的激动,支起身子紧紧抱住她,在抱住她的同时,由于他的身体十分虚弱,不得不无力地倒退回床榻之内。只是这次多了一个人卧躺在他怀中,因为就算他无力,也不会放开紧抱雨随烟的双臂。

他好高兴,高兴的身心俱痛,是太爱,爱入极致了吗?爱的连满足都会.......都会觉得痛。他闻着她身上的淡淡幽香,感受着怀中的温软,慢慢闭上酸涩的眼睛,心满意足地长叹一声........

雨随烟娇羞地躺在左暮晨怀中,嘴角含笑,媚眼如丝,享受着这短暂的温馨。

忽然,她神­色­一凛,似乎看见母亲站在她面前,满脸泪痕,凄楚地看着她。她似乎听见母亲痛苦的话语:“烟儿,你忘了妈妈的话了吗?你难道想重蹈覆辙,走妈妈的路?不要相信男人的花言巧语,这个世界根本就没有永恒的爱情,男人的爱是永远靠不住的!烟儿,你一定要记住!”

雨随烟的脸­色­顿时变得惨白,浑身微微颤抖,她猛然将自己的手从左暮晨手掌中抽出,匆忙离开左暮晨的怀抱,站起身来,背对着他,掩饰自己心中的心潮澎湃。左暮晨不解地看着她,猜测她的反应,心中既有期盼又有彷徨。

雨随烟慢慢平静下来,她凄然一笑,母亲和姐姐的死对她打击太大,成为她无法磨灭的心魔,她知道她永远无法摆脱。与其累人累己,不如不动情、平淡地过此一生,看来.......看来她今生注定孑然一身。

左暮晨察觉出她的不对劲,挣扎着想要起身,奈何心有余而力不足,眼前一花,从床上跌下地。

雨随烟听到身后滚地的声音,赶忙回身将他扶上床,责备地看着他。左暮晨顾不得身上的疼痛,牢牢抓着她不放,心慌意乱地说:“你怎么了?刚刚还好好的,怎么忽然.......”

雨随烟避开他炙热的目光,幽幽叹了口气,盯向他紧握不放的手。左暮晨脸­色­一黯,知道她的意思,慢慢放开她。

雨随烟再次站起身,面无表情,疏远地说:“刚才是孤王失态了,今日的事,将军就忘了吧!孤王是晨星国之女王,你是功彪显赫的大将军,我们之间是不可能的!”

左暮晨身体一颤,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话,颤声问道:“为什么?你刚才不是接受我了,难道我刚刚做错了什么了吗?”

可怜的左暮晨,豪气冲天、血洒沙场、无畏无惧的少年英雄,如今却变得如此的患得患失。不过也难怪,在不确定的爱情面前,又有几人会是强者?

雨随烟紧蹙柳眉,敷衍地说:“自古以来,后宫不得掌权,你若是入孤王的后宫,那谁来做晨星国大将军?谁来为孤王分忧?谁来保卫晨星国?何况,现在局势微妙,你我俱处境尴尬,此事还是等天下大定再说吧!”抬头见到左暮晨还想再说什么,雨随烟不让他开口,忙说:“左将军,你既已清醒,只要好生调养,自会很快康复。孤王会让御医留下,好好医治将军。孤王要回宫了,将军好好保重!”说罢走出门,在三妃和宫中护卫的护送下回了王宫。

回到宫中的雨随烟孤身一人,久久独立花径,想着今日种种,脸上露出悲戚之­色­........

.......

自从女王宠幸云霄宫主之后,自此夜夜留宿云霄宫,引来内侍们议论纷纷。有人说女王杯云霄宫主所迷,冷落了其他两宫宫主;有人说女王是害怕丞相势力,所以对云霄宫主宠爱有加,借机拉拢丞相;也有人说两位宫主出言不逊,惹得女王不快,因而转头宠幸云霄宫主.......

王宫是个很现实、很势力的地方,韩逸霖受宠,立即身价倍增,巴结奉承的人比比皆是,云霄宫整日热闹非凡,迎来送往。在如此风光之下,韩逸霖却对谁都不冷不热,淡然处之。

比起韩逸霖的荣光,祁舒然和墨诗因为受到女王的冷落,犹如日暮西沉,少有人关注,昭和宫和朝霞宫变得越来越冷冷清清。

这日批阅完奏章,雨随烟摆驾云霄宫,很远便听到云霄宫传来琴声。雨随烟觉得韵律熟悉,细辨之下,听出是《梅花三弄》,她笑了笑,立即明白是何人所弹。

她刚进云霄宫,琴音正好戛然而止,她一眼便看到韩逸霖坐在院内,手指摆放在琴弦之上,满脸悲愤和无奈之­色­,呆呆地看着远处。

雨随烟挥手遣退随从,走了过去,亲昵地从后搂住他的脖子,似笑非笑地说:“孤王的云霄宫主好似满腹惆怅,难道孤王整日相陪还不能解逸霖心中的烦闷?”说罢,放开他,坐到他的旁边。

听到雨随烟的声音,韩逸霖身子一僵,慢慢转过头,讥讽一笑,富有深意地说:“整日相陪?即使你日日相陪,恐怕在你心中,我永远也赶不上祁舒然和墨诗吧?”

雨随烟淡淡笑了笑,既不承认也不否认,只是反问道:“是吗?”

韩逸霖低头不语,信手抚琴,长久之后方才幽幽问道:“那日在潇雅阁,你弹奏的曲子叫什么?那时你没有弹完,不知道今日可以弹完吗?”

雨随烟笑着说:“这有何难!此曲叫《梅花三弄》,曲中泛音曲调在不同徽位上重复了三次,故称‘三弄’。你若喜欢我弹给你听!”

韩逸霖眼露欣喜之­色­,点点头,忙站起身让位。雨随烟深深看了他一眼,拨动琴弦,在抑扬顿挫之间弹奏出轻柔曼妙的音律。

一曲奏罢,韩逸霖一脸神往,缓缓说道:“百花之中我独爱梅花,爱它冰肌玉骨,凌寒留香。那日听了你这曲《梅花三弄》,心中不胜喜欢,默默记下,反复弹奏,不断琢磨下面的曲调,却终不满意。没想到,今日我终于听全了。你这首曲子胜过你赐给我的任何金银财宝,真是谢谢你!”

望着眼前圣洁似雪、高傲如梅的男子,雨随烟心有感触,发出一声感慨:“为什么,为什么你偏偏是韩清的儿子呢!”

韩逸霖身子一颤,眼里的波光陡然激烈起来,嘴­唇­轻轻地抖动,好像有千言万语要诉说,但是最终,却发出了一声叹息,只说了一句:“也许......也许这就是命运吧!”

无心女王篇 第六十二章 劝说 赌场

自从雨随烟离开将军府后,左暮晨郁郁寡欢、失魂落魄,他拒不服药,冀望自己病情加重,她能再来探望他,可是……他每每让副将薛剑平去宫中报信,雨随烟好似洞悉他的心思,总是含笑听着薛剑平的夸大之言,不置一词,再未踏入将军府一步。等薛剑平离开后,她暗中吩咐御医在左暮晨饮食中加入补品,并让御医天天向她汇报左将军的病情。

这日,薛剑平端药进来,看到左暮晨靠在床边发呆,他叹了口气,摇摇头。短短几日,将军身消体瘦,满脸憔悴,整日愁眉不展,似有满腹心事。他将一切看在眼里,知道将军是真心爱上女王,这事……他根本没有能力帮上将军。

薛剑平将药碗递上,左暮晨并不喝药,只是接过放到桌上,盯着他,急切地问道:“宫中有没有消息?我让你说我病情加重,她……她有什么反应?”

薛剑平摇摇头。左暮晨眼眸顿时黯然,满脸苦涩,失意地喃喃道:“她……她真得如此狠心?一点都未将我放在心上?”

看着颓废的左暮晨,薛剑平再也忍不住了,开口说:“将军,属下有句冒昧的话,不得不讲。将军对女王的一片心意,别人不知道,但属下明白。只是将军如此自暴自弃,恐怕非但不能得到陛下的青睐,反而会让陛下反感。”

左暮晨一惊,问道:“此话怎讲?”

薛剑平劝道:“将军是关己则乱,迷了心神!陛下她心智坚强远超常人,自不会喜欢懦弱之人。将军你少年便随父征战沙场,四年前更是智破顽敌人,被封为大将军,名动天下,功盖寰宇。将军还记得两年前关山之战中,我军被数倍于我方的敌军所围困,危急时刻,将军淡定自若,谈笑指挥军队,巧妙逃脱重围,事后返杀回来,大破敌军,如此的豪情,难道将军忘了吗?为何今日受到小小的挫折,便如此一蹶不振。”

薛剑平的话醍醐灌顶地给了左暮晨当头一­棒­,他细细品味,脸上现出羞愧之­色­。自从回到京城见到她之后,爱情使刚毅的他变得越来越软弱。尤其是这几日,为了能再单独见到她,他固执地不愿喝药,任凭病势加重,现在想想,他这样的做法,与吃不着糖的小孩子闹着吃糖的心­性­又有何异?难怪她……想到这里,他俊脸更红了,羞愧地无地自容。

薛剑平见左暮晨听进去他的话,放下心,大胆地继续劝道:“陛下身边现已有三妃,将军依然输了先机,若是再如此一蹶不振下去,不去尽力争取,岂不是要将陛下拱手让人,将军甘心吗?依属下愚见,将军现在极有优势。如今朝中局势微妙,若女王想要对抗韩清,必会重用将军。将军何不抓住机会,帮助女王对抗韩清那老贼,一来可以报老将军和我父亲之仇,二来可以让女王对将军另眼相看。”

薛剑平乃是左家的家将,薛家代代都对左家忠心耿耿。他父亲一直跟随在左铮将军身旁,当年他父亲明知凶多吉少,仍然甘愿陪同左铮将军前去王宫,最后同将军一起死在宫中。

薛剑平短短几句话,使左暮晨拨开云雾如见青天。他还有父仇未报,岂能如此自暴自弃。现在他们的目标一致,他会尽力帮助她扳倒韩清。他有信心,即使她现在不爱他,他也会让她爱上自己。他要如自己对她承诺的一样,尽力去保护她,保护她的一切,他要让她于公于私都离不开他。等到天下大定,他倒要看看她还有什么理由拒绝他!

爱情不光使人变得软弱,也可使人变得更加强大。此时的左暮晨两眼放光,神采奕奕,一扫病容,毫不犹豫地端起碗,一口喝下碗中的苦药。是的,如今他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尽快痊愈,回到她的身边……

…………

整日批阅奏章,和众臣周旋,耳边听的都是阿谀奉承,走到哪里都有一群人跟着……这样的日子短时间也就罢了,时间一长,生­性­好动的雨随烟便觉得难以忍受。自从上次带着墨诗溜出王宫去了潇雅阁后,见识到京城的繁华和热闹,更加勾起了她出宫的想法,她心中一直在琢磨着如何找机会独自溜出宫,好好玩一玩。

这日,机会终于来了。祁舒然回家“省亲”,墨诗让她派去做事,三人中只剩下韩逸霖,只要他答应帮她遮掩,那她便可无忧地出宫游玩。当然,她之所以会找韩逸霖,其中还有更深一层的用意。韩逸霖自入宫后,不知为何原因,还从未与韩清接触过。雨随烟想要借此机会试探他一下,看他是否会将她出宫的消息告诉韩清。

来到云霄宫,见到韩逸霖,雨随烟遣走了所有随从后,笑着对他说:“逸霖,我今日来你这里可是有事相求的,你一定要帮我啊!”

韩逸霖用奇怪不解地眼神看着她,挑着眉,似笑非笑道:“你有事求我?你确定你没有找错人?”

雨随烟神秘兮兮地凑到他耳旁,悄声说:“这王宫太无聊了,我想一个人出宫逛逛,你帮我作掩饰,好不好?”说完,她歪着头,一幅你不答应我哭给你看的表情,模样似嗔似笑、娇俏可爱。

蓦然看到雨随烟流露出小女儿般甜美可人的表情,韩逸霖不由看痴了,呆呆地盯着她,说不出话来。

感受到他炙热痴迷的目光,雨随烟脸上一红,转过身背对着他,掩饰自己的羞赧,佯装伤心地说:“这么点小事你都不帮我吗?我好伤心!”

韩逸霖回过神,尴尬地咳嗽一声,暗恼自己的失态。他苦笑着问:“你刚才说什么?让我帮你什么?”

雨随烟转过身,哭笑不得地看着他,嗔怪地说:“我说了半天,你根本就没听?我想一个人出宫逛逛,让你帮我作掩饰,好不好?”

“出宫?你一个人?不行!若是出什么事,那如何得了!如果你想出宫,我陪你!”韩逸霖满脸担忧,不赞成地摇摇头,否决她的提议。

雨随烟不以为然,幽幽地说:“我五岁时便离开亲人接受训练,十几岁闯遍天下,从来都是独来独往,何惧什么危险!逸霖,你帮我好不好,我是想带你一起去,但是我去的地方是……我不能让别人知道的。”

韩逸霖听她不经意地提及她的过去,言语中饱含凄凉之意,不觉心中一痛,怜惜地看着她。待听到她要去的地方不能让别人知道,不由奇怪地问道:“你要去什么地方玩?”

雨随烟笑了笑,说了两个字:“赌场!”

韩逸霖愣住了……

经过一番讨价还价,韩逸霖终于勉强答应帮她,但提出了约法三章:第一,要穿男装出行,带足银子;第二要在三个时辰内回来,而且一回来先得到他这里报到,若不能及时赶回来,要出一定费用弥补他的­精­神损失;第三去赌场赔了银子就算了,若是赚了银子,要分给他一半。

听到他提出的“不平等条约”,雨随烟半天才缓缓开口:“你不去经商还真是屈才了!趁火打劫,见势抬价,空手套白狼,你简直是地道的­奸­商啊!”

韩逸霖挑挑眉,神秘地笑了笑,优雅地坐在那里,不急不慢地喝着茶,他知道她一定会答应他的条件。

雨随烟见他的表情便知道没有商量的余地,只能跺跺脚,心不甘情不愿地点头答应。

……

大街之上人潮涌动,热闹非凡,路边的小贩高声吆喝,贩卖着各地的特­色­小吃和小饰品。雨随烟无暇顾及其他,直接向她的目的地——赌场走去。

来到赌场门口,雨随烟含笑看着表情各异的人,进去的人兴致高昂,急不可待;出来的人垂头丧气,满脸懊悔。这些都是梦想发财,妄想不劳而获之人,可惜大多数人都是水中捞月,将自己辛苦积攒的银子送入他人腰包。

不如赌场,一股燥热之气迎面扑来,古代赌场的环境糟透了,与现代的舒适典雅根本没发比。兴奋的众人将一张张赌桌围得水泄不通,大厅里充斥着不堪入耳的大喊大叫,所有人眼睛死死盯着赌桌,不顾一切。即使环境恶劣地让雨随烟不停皱眉,但她还是感兴趣地上前,挤进其中一桌。

这一桌正在摇骰子赌大小,庄家一连开了五次“大”,引来众人惊呼。雨随烟眯起眼睛,若有所思地看着庄家。她早已听出庄家所摇骰子中灌有水银,摇“大”摇“小”均在庄家掌握之中,而当别人提出要坐庄时,庄家便趁人不备,快速地将骰子换下。如此一来,整桌的银子慢慢便全流入庄家手中。

赚钱的机会来了,雨随烟不怀好意地看了眼庄家,笑了。她悄悄挤到庄家身旁,在庄家把骰子收入碗盅的瞬间,轻轻撞向庄家的臂膀,碗盅便移到她的手中。

庄家大惊,转过头惊疑不定地看着她,她笑眯眯地说:“这把由我来坐庄!”说罢,从怀中掏出一锭银子,扔到灼伤。除了庄家外,桌前所有人都紧紧盯着这锭银子,脸上露出贪婪之­色­,纷纷掏出钱来下注。

等所有人都下好注,雨随烟将目光转向刚才的庄家,意有所指地说:“阁下刚才出手阔绰,连赢数把,怎么这把反而不见阁下下注?难道阁下已有先见之明,预料到自己会输?”

那人听出雨随烟话中有话,脸露惊慌之­色­,怕她将他作弊之事宣扬出来,忙拿出钱胡乱下注,在一旁心神不定,不知如何是好。

玩骰子对雨随烟来说太小意思了,无论是手法还是技巧,她都要比刚才的庄家强上许多,几把下来,便已赚了不少银子。

雨随烟笑眯眯地将银子扫入自己的钱袋之中,眼睛却瞥向了刚进门没有多久的一个小叫花。只见那小叫花衣衫破破烂烂,浑身上下邋遢不堪,满脸污泥,蓬头盖面,唯有一双眼睛还算灵活,滴溜溜地乱转,向四处看去,他的鼻子不停流着鼻涕,但他毫不在意,随手一擦,便往衣衫处蹭去。别人见他如此肮脏不堪,均皱着眉头,嫌弃地轰他走,他却不在意露齿嘿嘿一笑,不但不愿离开,海景往人多的地方汲取。

他之所以能吸引雨随烟的目光,是因为他的举动。雨随烟好笑地看着他在人群中四处穿梭,手法娴熟,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伸入他人怀中或腰间,不一会,三四个钱袋便轻而易举地落入他的手中,他两眼放出贪婪和兴奋之­色­,努力向人更多的地方挤去。

雨随烟玩味地看着他,暗赞他的身手敏捷。但没过多久,雨随烟发现自己再也笑不出来,因为她发现那个小偷正在向她的方向挤过来!

无心女王篇 第六十三章 袖里乾坤

祁舒然突然返家,祁炎欣喜万分,父子见面恍若隔世,一切尽在无言之中。多亏身旁的管家提醒,祁炎才恍然发现他们还站在大门处。

祁舒然虽然是他儿子,但却是当今王上的昭和宫主,君臣有别,他上前先对祁舒然行过君臣之礼后,方才拉着儿子的手一起向大厅走去,同时不忘命人准备盛宴欢迎少爷回家。

自从祁炎在韩清面前上演了一出“夺子”的好戏,使韩清对他的戒备放松了不少。但是韩清生­性­多疑,对祁炎还是不放心,在祁府布下不少密探,观察着祁炎的一举一动。老谋深算的祁炎一边苦恼不知道该如何取得韩清完全的信任,一边对韩清所布眼线故作不知,任他们在他眼皮底下活动。

在这时祁舒然突然回家,莫非宫中发生什么变故?还是女王有什么密旨?祁炎心中虽有万千疑问,也不敢冒然询问,只能说些不疼不痒的话,不过是询问一下祁舒然在宫中是否习惯、叮嘱他要好好侍君等等琐碎之事。

相比祁炎的沉稳小心,祁舒然却显得兴奋异常,不时高谈阔论,好似忘了忌讳。

只见祁舒然说完宫中的一些奇闻轶事后,毫无顾忌地笑着说“孩儿起先入宫很不情愿,没想到陛下她并无骄纵之气,待孩儿温柔体贴、关怀备至。父亲,您不知道,女王陛下很是孩子气,总是想着出宫去玩,昨日她悄悄告诉我,今日要趁我回家之时,独自出宫,哈哈,您知道她要去哪吗?您肯定想不到,她要一个人去赌场,好似叫什么广源赌场的地方。”

听到祁舒然如此随意透漏女王的行踪,祁炎心中大骇,暗叫不妙,抬起头狠狠瞪了祁舒然一眼,话中暗含警告“然儿,女王的行踪你怎么能随意透露!有什么话一会去书房去谈!”

祁舒然似乎未懂父亲的苦心,不以为意地说“这有什么!孩儿是陛下亲封的昭和宫主,父亲您是当朝国丈,这里又是在家中,有什么话不能说?”说罢,继续谈起了女王的一些趣事。

看到祁舒然在这种微妙时局,当着韩清的眼线,肆无忌惮地说着女王的事情,祁炎暗暗叫苦,但又不敢阻拦,怕引起韩清的怀疑,只能在一旁冷汗涔涔、如坐针毡,心中不停暗骂祁舒然不懂事。

正在祁舒然说地高兴、祁炎听得难忍之时,下人进门禀告说“老爷、少爷,朝霞宫主驾到!”

祁炎如释重负,忙站起身要出门迎接。祁舒然上前扶住父亲,一同出门。经过那下人时,祁舒然转头奇怪地问“墨诗他怎么来了?”

下人恭敬地回道“朝霞宫主说奉女王之命,前来迎接少爷回宫!”

祁舒然不悦地皱皱眉头,嘟着嘴,小声嘀咕道“真是的!好不容易回家一次,还不让人多呆会儿,这么快就催我回去!”

祁炎斜眼瞄了一眼儿子,表面虽然平静,但心中大为恼怒。本指望儿子入宫在陛下身边能有长足进步,如今回来,反不如当初离家之时,毫无城府,行事无所顾忌,女王的行踪全被韩清的眼线听取,这下可如何是好!

见到墨诗,祁炎连忙上前见礼,还未弯身便被墨诗扶起。墨诗笑道“祁伯伯折杀墨诗了,墨诗不敢受此大礼!此次而来,是奉陛下之命让舒然回宫的。墨诗请缨前来,不过是想借此出来透透气罢了!”

祁炎客气地几句,忙将墨诗请入大厅,令下人奉茶。几人寒暄数句后,墨诗不好意思地说“祁伯伯,墨诗不想破坏你们短暂的父子相逢,但时辰不早了,我们不得不回宫!”

祁炎忙起身,恭敬说“朝霞宫主客气了!王命难违,下官明白!容下官送送两位宫主!”

祁舒然和墨诗起身,祁炎恭恭敬敬地将他们送至大门口。祁舒然翻身上马,恋恋不舍地看着父亲;墨诗则在上马前对祁炎深深一躬,说道“墨诗与舒然共同服侍女王,祁伯伯既然是舒然的父亲,那也是墨诗的父亲。”

祁炎哪敢受墨诗如此的大礼,忙上前搀扶他。两人接触的瞬间,墨诗悄悄将一件东西塞入祁炎手中。祁炎一愣,抬头看见墨诗­唇­角勾起一抹笑容,饱含深意地看了他一眼,顿然领悟,将手中的东西握紧,藏于袖中,连连说“折杀下官了!折杀下官了!朝霞宫主请上马!”

墨诗笑了笑,翻身上马,和祁舒然一起,在随从的护卫下一同回宫。

等他们走远,祁炎遣退下人,进入书房,确定无人窥视后,拿出袖中的东西细看,原来是一个蜡丸。他捏碎蜡丸,从中取出一张纸条,只见上面写到:

“韩清多疑,必对爱卿有戒备之心,故而孤王大胆猜测贵府定有韩清之卧底。在此微妙时局,孤王愿助爱卿一臂之力,取得韩清信任。孤王先派舒然故意透露孤王行踪,再派墨诗传递信息。爱卿收到此信科立即前往丞相府,告诉韩清孤王独自离宫,现在广源赌场,韩清听此消息,与他派到贵府卧底消息相吻合,再验证到孤王确在广源赌场,必会对君抛开顾虑、深信不疑!”

祁炎看完,恍然大悟,对雨随烟佩服地五体投地。祁舒然忽然返家,眼线必然紧盯不放,雨随烟让他做幌子,故意说出女王的行踪。难怪祁舒然会一反常态,口无遮拦;墨诗第一次和他见面,又是在临行时转交密件,韩清眼线必不会发现。好一招明修栈道、暗度陈仓!若他此时去韩清那里汇报雨随烟行踪,多方验证无误后,韩清定然会打消对他的顾忌,他可获得韩清完全的信任……祁炎越想越觉得女王此计天衣无缝,对雨随烟感佩敬畏之心更甚……

祁炎来到丞相府,见到韩清,将女王独自出宫去赌场之事告诉了他。韩清将信将疑,他在女王身边埋伏下的许多眼线,却并没有接到女王出宫的一丝消息。正在他惊疑不定之时,府中之人送上来一张纸条,韩清看后,对祁炎的话信了七八分(注:这张纸条是祁府卧底所报)。

他笑着将祁炎打发走之后,叫来心腹之人,吩咐道“你悄悄去广源赌场,不要惊动任何人,只是看看女王是不是在那里,探听清楚,立即回来报我!”来人领命出去。

韩清坐在椅子上满脸沉思。他忍痛送儿子韩逸霖入宫,是为了近身监视女王,没想到儿子自进宫后却避而不见。如今举事之日将至,他急需了解女王的心思和一举一动,正当他为此头疼之时,祁炎竟然主动将女王消息相告,使他欣喜若狂。他心中虽然信了祁炎七八分,但还有最后一丝犹疑,所以叫人前去证实,若是祁炎所说之事是真,他才能真正对祁炎放心……

……

看着那个肮脏的小叫花向她的方向挤过来,雨随烟露出一丝讥讽的笑容,这个小偷,还真是不知死活,若是敢偷到她的头上,她一定要他好看!

雨随烟收回目光,安心做她的庄,等着那小贼自己送上门。又是连着两把庄家通吃,不少银子被雨随烟赚走,她掏出钱袋,将赢来的钱全部装入钱袋之中。

望着雨随烟鼓囊囊的钱袋,小叫花眼中发出兴奋的光芒。她并不直接挤过去,而是迂回地绕了一个圈子才到了雨随烟的身旁。趁雨随烟摇盅之时,那小偷飞快地伸出右手,拽走雨随烟的钱包。还没等他将钱袋放入怀中,右手已经被雨随烟紧紧握住,他手中的钱袋不知怎么地又回到了雨随烟的手中。

小叫花大骇,惊恐万分地看着雨随烟,颤声说道“你……你……”

雨随烟还未开口,便听其它桌子的人高声喊道“我的钱袋呢?完了,我的钱袋被人偷了!”他这一尖叫,引得所有人都摸向自己的钱袋,几个发现自己钱袋不见的人,见到它卓一个俊俏公子抓着一个小叫花不放,手中还拿着一袋钱,顿时明白,纷纷围过来。

在众人鄙夷的目光和难听的怒骂声中,小叫花脸上一阵青一阵白,无奈地从怀中掏出钱袋。

在主人伸手来取钱袋的之时,小叫花趁雨随烟不防备,挣脱桎梏,使劲全力向雨撞去。雨随烟轻轻一躲,小叫花扑向了桌子,将放在桌上的碗盅推翻,里面的骰子滚落到地上摔碎,里面的水银流出。

赌场一片安静,所有人全都注视着地上那几颗摔碎的骰子。最先的那个庄家见到骰子之事泄露,怕雨随烟将他供出,首先跳出来,指着雨随烟大声说“难怪你把把都能赢,原来你作弊!”

他的一句话让整个赌场的人群激奋,将雨随烟和小叫花团团围住,怒声骂道“好啊!你们一个偷钱,一个骗钱,今日还妄想能安全走出这个门?哼,大家上,一起狠狠地揍他们!”

如此混乱的场面,雨随烟根本无从辩解,看着气势汹汹的众人,不知如何是好。小叫花在一旁拽着雨随烟,着急地说“你发什么愣,我们一起溜之大吉啊!”说完,抓起还未还给众人的几个钱袋,将旁边的赌桌推倒,拉着雨随烟便想门外跑。

韩清手下的人还没有来,雨随烟本不想离开,但看到怒不可遏,挥舞着板凳的众人,她立刻打消了留下来的念头,反拽着小叫花,加快了逃跑的脚步。这还真是应了古人的话: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傻子才会留下来等着被群揍呢!堂堂女王,竟然落得被一群人追着喊打的地步,恐怕也算是古今第一了。

小叫花好像对被追杀已经习以为常,指点着雨随烟往一些街道小巷中跑。看着他如此的轻车熟路,雨随烟放宽了心,至少有他在,不会被那些人堵在死胡同中。雨随烟按照他所指的七拐八拐,努力摆脱后面的那群人。

不知穿过了多少胡同,后面追的人竟然还在穷追不舍,雨随烟气喘吁吁地问“怎么……怎么还在追?他们……还真不嫌累!你还有……什么办法?”小叫花上气不接下气地回答道“前面……穿过这个……小巷,前面……前面就是闹市,我们……到了那里……就安全了!”

雨随烟认命地叹口气,两人使出了最后的力量,快步冲向这条小巷的出口。就在到了出口,曙光在眼前的时候,正巧走过一路人,雨随烟和小叫花刹不住脚步,一起撞了上去,三个人同时倒地。

后面追的人逐渐迫近,雨随烟和小叫花顾不得疼痛,赶忙起身,躲了起来,在暗处大口大口的调整着急促的呼吸。

而那个被雨随烟和小叫花撞倒的路人,还没明白怎么回事时,就莫名其妙地被一群冲上来的人揍了几拳。他大怒,忍痛回击,瞬间将几个人打倒在地,其余人看清他的容貌,均愣住了,不约而同露出不好意思的神­色­,齐声说了一句让他差点没吐血的话“对不起,我们打错人了!”说完,扶着那些倒地的人赶忙离开。

这个无辜被揍的人不是别人,正是闲来无事,独自上街游玩的月影国国王风影晟!

无心女王篇 第六十四章 冤家路窄

风影晟气得有种想要杀人的冲动!他是月影国国王,谁不对他阿谀奉承、敬畏万分?没想到两次出宫,竟然两次被揍,简直是反了!他黑着脸,一双利眸迸发着层层怒火,深邃的眼神布上厚厚的­阴­霾,仿佛来自地府的阎罗一般,叫人心底发寒。他冷冷地盯着仓皇离开的那群人,如果不是因为现在身处晨星国,如果不是他还要找那两个罪魁祸首算账,他一定不会放过这群混蛋!

风影晟摸了摸刚才被打的地方,隐隐传来一阵疼痛,他面­色­更加难看,一幅怒不可遏的表情,转过头,气沉丹田,冷冷地喊一声“你们两个还不给我出来!”声音低沉冰冷到了极点。

过了好一会儿,雨随烟和小叫花才从街道拐角处心不甘情不愿地走出,低着头来到风影晟面前,两人心怀愧疚,谁都不敢抬头去看眼前处于暴怒之中的男人。

若论­奸­诈耍滑,雨随烟自是远远赶不上小叫花。小叫花眼珠一转,便想出脱身之策。他略一思忖,上前赔笑几声,可怜兮兮地说“对不起,都是我不好,若不是我穷得实在过不下去,也不会去偷钱,那群人也不会来追我,害得你受到牵连,我……我对不起你,你打我吧……”边说边唱做俱佳地放声大哭,哭得肝肠寸断,哭得风影晟只能无奈地摇摇头,将满腔怒火转向雨随烟。

雨随烟见小叫花主动将所有过错揽在自己身上,不由一愣,以她对他的了解,他决不是这样的人。待感受到风影晟凌厉的目光,冰雪聪明的她立即领悟,好一个以退为进!好一个哀兵策略!小叫花抢先一步认错,争得主动,博得眼前的“喷火龙”的同情,这样便成功地将所有怒火转嫁到她的身上,同时,在“喷火龙”注意雨随烟时,他还可以趁机溜走。

雨随烟岂能让他得逞,一把抓住小叫花,不让他有机会独自开溜,“诚恳”地说“也不能全怪你,若不是我当时揭穿你偷东西,你恐怕也不会被追着跑,哎,我也要承担一部分责任的!”她绝口不提骰子之事。

小叫花嘴角抽动了几下,狠狠地瞪着雨随烟,皮笑­肉­不笑地说“是啊,当时若不是你抓住我,我为了挣脱无意中推翻骰盅,让人发现你的骰子中灌有水银,那些人也不会穷追不舍,说到底还是我的错!”

雨随烟挑挑眉,似笑非笑地说“你不用太客气了,说到底还是我的错……”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表面上是争着承担责任,实则互相推诿,听得风影晟头昏脑胀,无法忍受地咆哮道“你们两个别给我来这套!我不管你们是谁将那帮混蛋引来的,我只想知道一件事,刚才是谁将我撞倒的?”

这事可不能再往自己头上揽了,雨随烟和小叫花抬起头,指着对方,异口同声地说“是他(她)!”说罢,两人都是一愣,不约而同地转过头,哼了一声。

雨随烟和小叫花刚才一直是低着头,风影晟没有注意,这时他们抬起头,风影晟立即认出眼前那位和他穿同样颜­色­衣服的“少年”正是他一直在寻找之人,霎那间,他满腔怒火被心中喜悦所代替,惊喜形于面上“你……是你!”

雨随烟和小叫花同时转头看向他,两人反应不一。

小叫花呆呆地看着风影晟,他活这么大,从来没有见过如此出­色­迷人的男子:他身材高大、气度不凡、一双斜飞的剑眉似蹙非蹙,深邃的冷眸此时泛着微微的喜悦,薄削的嘴­唇­有说不出的­性­感,身上的邪肆气质散发出致命的吸引力,让人不由自主地被他吸引……小叫花深深地凝望着风影晟,只觉自己心跳加快,眼里尽是痴迷,满是污渍的脸上隐约透出异样的暗红。

雨随烟见到风影晟,眼中露出一丝惊诧,但转瞬间,又有一丝笑意。是他!那个曾被她暴揍一顿的采花贼!采花被人揍也就罢了,如今平白无故又被人群殴,哎,他还真是倒霉,不过他也是活该。雨随烟松了口气,心中的愧疚一扫而去,眼中闪过一丝轻蔑,淡淡地说“原来是你啊!你不是在月影国边境吗?怎么跑到晨星国京城了,不会是又看上哪家姑娘,不远万里来采花吧!”

风影晟被雨随烟眼中的不屑激怒了,他上前紧紧抓住雨随烟的手腕,双眼微眯,咬牙切齿地说“你我还真是有缘啊!上次想要救你却被你暴打一顿,这次又是因为你,无故让人揍了顿,你说我该怎么‘回报’你呢?”

雨随烟不解地看着他“救我?你什么时候救我?”

风影晟冷冷地看着她,怒道“那日在客栈我看到有两个人神­色­异常,对你心怀不轨,我好心跟在你们后面,想要去救你,你却恩将仇报,将我当采花贼打了一顿,我一直在找你,想和你好好算这笔账!现在好了,新仇旧恨加在一起,臭丫头,这次我可不会放过你了!”

雨随烟眨了眨眼,这是什么情况?听他说得句句合情合理,也有这种可能,难道自己打错人了?不行,就算打错人现在也不能承认?她瞪着他,大声说“什么臭丫头,说话客气点!当时你嬉皮笑脸,言语轻薄,不是采花贼是什么?还有,男女授受不亲,你还不放开我!”

风影晟还未开口,一旁的小叫花结结巴巴地说“你……你是女的?”

雨随烟看向小叫花,目光变得温和,笑嘻嘻地说“这有什么奇怪!你不是也和我一样吗!”看到小叫花拿怪异的眼神看她,雨随烟解释道“哪有男孩子的手如此纤瘦、柔软,我早就开始怀疑,直到刚才我们一起逃跑时,我无意中看到你胸前有抹白布,方才确定你是个女孩子!”

小叫花脸上一红,偷偷瞥了眼风影晟,低下了头……

雨随烟盯着地风影晟牢牢抓着她不放的大手,叹了口气,无奈地说“就算我误会你,错打了你,事情已经发生,无法挽回!你到底想怎么样?反过来,打我一顿?”

风影晟看着满脸苦恼的雨随烟,心中怒气顿消,微微一笑,他那双深不可测的眼睛里竟然蓄满了柔情,有着他都未曾察觉的宠溺。他低声缓缓说“告诉我你的名字?住在哪里?我就原谅你!”

雨随烟满脸戒备地看着他,这个男人­阴­阳不定,变脸还真够快的,她的名字和住址,哪个都不能告诉他!她眼珠一转,看了看街上渐渐躲起来的行人,慧黠一笑,小声说道“我的名字和住地……这个是秘密,你若猜着我便告诉你!”边说边向身旁的小叫花使了个眼­色­,小叫花会意!

风影晟一愣,“猜着我便告诉你”这句话不是一句废话吗?她……还未反应过来,觉得手中一空,雨随烟已摆脱他的桎梏,拉着小叫花一起向人多的地方种跑去。

风影晟刚要去追之时,郭守敬出现,挡住他的视线,他小声说“主子,属下可找到你了!您……”话未说完,他猛然发现风影晟­阴­沉着脸怒视着他,冲他喝道“一边去!”

郭守敬忙闪到一旁,风影晟看向她们逃离的方向,哪里还有雨随烟的身影!他怅然若失地看着前方,满脸的萧索。过了好久,他的目光由迷茫转为坚定,喃喃自语道“没关系,今日虽然让她逃脱,但已知道她在这里,就一定能够找到她!你等着吧,我们还会再见面的!”

旁边的郭守敬一脸茫然和不解,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

见风影晟没有追过来,雨随烟和小叫花停下脚步,同时松了口气。

雨随烟笑道“今日真是够刺激的!还好有惊无险,我们安全了!”刚说完,她像是想起了什么,“哎呀”一声,惊呼道“完了,我忘了时辰,这回可惨了!我必须得回去了,要不我拼死拼活挣来的钱全都得白送人!”她从怀中掏出一块玉佩,对小叫花说“我叫雨随烟!你我虽是萍水相逢,却也是患难之交,不知为什么,我对你一见如故,有种说不出的亲切。你一个女孩子,别再做小偷了!我送你一枚玉佩,若是你将来碰到什么危险,可以出示这块玉佩来化解危难。我走了,你自己多多保重!”说罢,将玉佩递给她。

小叫花拿着玉佩,感到一片温暖。她自小父母双亡,流落街头,饱受人间冷暖,受尽世人的轻蔑和欺凌,未想今日碰到雨随烟,非但对她没有丝毫的轻视,反而好言相劝,为她处处着想。小叫花心中一酸,凝视着雨随烟,唯唯诺诺地道“从来没人对我这么好过!我……我可以呼你一声姐姐吗?”

雨随烟含笑点点头。小叫花再也忍不住,扑向她,放声大哭,哭尽自己多年来的辛酸和委屈。

雨随烟紧紧抱着她,不嫌弃她的肮脏和污浊,柔声劝慰着,拿出丝巾轻轻为她擦拭泪水,低声说“别再哭了!你看,你的脸都花了,这下可见不得人了!”

小叫花破涕一笑,不好意思的低下头,轻轻地说“谢谢姐姐!我叫姚晶儿,姐姐的玉佩晶儿会好好保管的,看到玉佩,晶儿就会想起姐姐!”

姚晶儿?妖­精­?好古怪的名字!雨随烟笑了笑,柔声说“晶儿,若不是怕你跟着我会有危险,我一定会带你走的。哎,别难过了,我们有缘自会再见面的!我必须得走了,你一定要好好保重!记住,不要再做小偷了!”

姚晶儿点头答应,忐忑不舍地看着雨随烟离去的身影……

……

雨随烟回到王宫,第一件事就是先到云霄宫找韩逸霖报到。一直焦躁不安、来回踱步的韩逸霖见到雨随烟回来,如释重负,待看到她浑身弄得脏兮兮,大惊,忙问原由。

雨随烟将出宫所遇之事给他说了一遍,待提到风影晟时,韩逸霖眼眸变得深沉,若有所思地低头不语……

听完事情的经过,确认雨随烟无事之后,韩逸霖放开一直揪紧的心,他暗下决心,以后绝不会同意她独自一人出门,他可不想再经历一次如此的担心受怕。

放松心情,韩逸霖恢复了他商人的本­性­,开始和雨随烟分派所赚回的银子。看着韩逸霖以各种理由将她“得来不易”的银子拿走大多半,雨随烟简直郁闷地想去撞墙。为了不被他活活气死,为了能保住她那点已经为数不多的银子,她胡乱找了个借口,逃一般地赶忙离开……

离开云霄宫,雨随烟直接去了朝霞宫,见到了墨诗和祁舒然,遣退所有人后,询问他们的情况。知道他们进行顺利之后,雨随烟懊恼地说“你们做得很好,我这里却出了点意外!我本计划在广源赌场等韩清的人来,结果……”她简单地将经过和他们说了一遍,还未说完时,有人通报丞相韩清求见。

雨随烟微一沉吟,抚掌大笑道“我还在头疼怎么能让韩清知道我去过广源赌场,没想到他却主动送上门来!你们不要多说话,看我如何将功补过!来人,宣丞相入内!”

丞相韩清进入,恭敬地行礼说“老臣叩见陛下,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雨随烟盈盈一笑,忙起身扶起他,“丞相不用客气,这里是内宫,勿需多礼。来人,赐坐!”

韩清对祁炎的话半信半疑,叫人前去广源赌场确实雨随烟是否在那,未想他的人去晚了一步,雨随烟已和姚晶儿离开赌场。他的人打探回闹事人的形象,确与雨随烟相符,但他还不能肯定,故而入宫探听虚实。

韩清又分别向祁舒然和墨诗请安,几个人寒暄几句,开始聊起一些琐事。韩清并不直接提及广源赌场之事,而是谈些天南地北的见闻和趣事,他口才极好,让雨随烟他们三人听得津津有味。

韩清见时机差不多,慢慢转入正题“陛下,天下之大无奇不有,趣闻轶事多不胜数。远的不说,就是京城也有很多。”

雨随烟感兴趣地问道“京城有什么事?丞相还不快说!”

韩清笑着试探道“我也是刚刚听别人说。京城内有一赌场,叫广源赌场,今日被人给砸了!”

雨随烟满脸古怪表现,惊呼出声“广源赌场?不可能!根本没人砸场,而是……”她说到一半,似乎发现自己说错话,忙止住,尴尬地看了看左右的祁舒然和墨诗,画蛇添足地说“哈哈,孤王的意思是说,怎么会有人去砸赌场?难道这家赌场有问题?”

将雨随烟的表情尽收眼底的韩清,放心地笑了,此时他已确定祁炎所言非虚,女王的确瞒住众人,独自出宫,去了广源赌场。他既已探得想知道的事,自是无心再说下去,敷衍道“这个……这事老臣还想去看看霖儿,时辰不早了,老臣……”他欲言又止,但谁都明白他的意思。

雨随烟叹了口气,好似意犹未尽,挥了挥手。

韩清恭敬站起身,行礼告退。

韩清走后,祁舒然笑道“韩清老贼上当了!这回父亲一定能顺利取得他的信任!”他顿了顿,似笑非笑地说“韩清去了云霄宫,你还不过去看看,你放心他们父子两人接触?”

雨随烟气定神闲,拉住祁舒然和墨诗,取消地说“孤王哪有时间?孤王现在得好好陪陪孤王的昭和宫主和朝霞宫主,不然的话,恐怕整个后宫都会沉浸在醋味之中,哈哈……”

无心女王篇 第六十五章 暴雨将至

雨随烟的一番调笑,引来祁墨二人抗议,两人对视一眼,露出古怪的笑容,一左一右,上前呵雨随烟的痒,雨随烟连连求饶,三人又笑又闹搅成一团……

朝霞宫欢声笑语,热闹非凡,一派怡然自得。但此时闹在一起的三人心里均明白,这样和快乐的表象之下,暗藏层层危机和种种忧虑。

欢笑过后,雨随烟收敛笑意,脸­色­变得凝重,忽然发问“你们如何看待韩逸霖?”

祁舒然和墨诗身体同时一僵,沉吟不语。

许久,祁舒然叹道“通过近日我对他的观察,韩逸霖和他父亲截然不同。古语道:莲出污泥泥不沾,熏莸同器香臭分。虽然他是韩清的儿子,但他并无做过任何对不起你的事,不应该将他父亲的事牵扯到他的身上。”

墨诗没有祁舒然那么乐观,忧心忡忡地说“虽然说清荷高洁不沾泥,但总免不了花根藕根深埋泥中。对韩逸霖,我们还是要防的。”他顿了顿,转头看向雨随烟,反问道“我们已说出我们的想法,你怎么看他呢?”

雨随烟凝望云霄宫方向,目光复杂,心竟仿佛针刺般疼痛起来,心里有种说不出的失落和黯然,一时酸甜苦辣味道涌上心头,难以分辨。只听她喃喃道“舒然说得对,要知污浊地也会有芳草香,我不能将他父亲的事牵扯到他的身上。”她低下头,掩饰住眸中的迷惑与痛心,叹道“但我不知道他是不是会如莲花一样出淤泥而不染,还是他会……哎,我最近总有一种预感,我和韩清对决的日子不远矣……”

……

云霄宫内,韩清的到来,让韩逸霖颇感意外,行过礼后,他将父亲引入内室。

韩逸霖命人上茶后,遣退内侍,独留涵意在身旁。他凝视着父亲,心事重重,蹙眉问道“陛下可知道父亲来云霄宫?”

韩清品了一口茶,慢慢说道“我刚从陛下那里过来,她现在在朝霞宫陪着祁墨二妃,我是经过陛下允许,才来云霄宫找你的!霖儿,我知道你一直在生我的气,但我们毕竟是父子,这回说什么你也得帮我!”

韩逸霖淡淡一笑,语气中暗含讥讽,“父亲还未回心转意?霖儿有什么本事,能帮得了父亲?”

韩清叹了口气,沉默半晌,方才开口说道“我不瞒你,这些日子我一直在苦心谋划,两天后,也就是我生辰的前一天,朝中将会有一场大变故,是否成败全在此一举。霖儿,我若是失败,必定­性­命难保,你真的那么忍心袖手旁观,不帮为父吗?”

韩逸霖呆愣地凝视着父亲,倒抽口气,听出父亲话中之意,心中大骇,失声说道“父亲,你真的要……”话到此处,他再难说下去,眸中呈现出痛苦矛盾之­色­,脑中一片空白。虽然他日日忧心父亲会走到这一步,但该来的事情还是发生了!他夹杂父亲和她之间,一方面是他一直尊重挚爱的父亲,另一方面是他深埋心底的女子,这让他如何抉择?想到这里,他内心一片茫然,不知所措。

韩清仔细查看着韩逸霖的反应,将韩逸霖所有的震惊与呆愣尽收眼底,却忽略了儿子身后的涵意。

涵意听到韩清要在两天后造反,心中的震惊一点都不亚于韩逸霖。他现在恨不得立即将此事通知给雨随烟,但……现在最关键的是不能让韩清察觉出他的异常,他不能功亏一篑,他低下头,尽力表现得平静自如,但微微颤抖的双手还是透露出他现在的心情。

韩清了解韩逸霖的­性­格,知道他向来吃软不吃硬,所以不如以退为进,让他不得不答应,他站起身,叹了口气,低声道“如今为父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世事无常,成王败寇,实在难以预料两日后会有怎样的结局,为父只希望你能在这关键的时候帮帮父亲,让为父的胜算更大些!霖儿,你是我的独子,是我疼爱有加、引以为傲的儿子,若是为父失败,女王也不会容你的,哎,你……你自己看着办吧!这两日为父就不再来看你了,若是为父失败,那今日便将是你我父子的最后一面。你……你自己多保重!”说罢,他满脸黯然地离开云霄宫。

父亲的话深深触动了韩逸霖,望着父亲日益苍老的容颜,不再健壮挺拔的身躯,他扪心自问,虽然他不赞成父亲的做法,无力回天,但是,难道他真的忍心眼睁睁地看着父亲一个人走上这条不归路?他得好好想想……

……

韩清离开王宫后,将王勇、祁炎这些心腹之人召集在一起,共同商讨两日后政变之事。

直到此时,祁炎才知道韩清和王勇对这次的政变早已策谋许久,因对他有所戒备,所以他一直无法得知。他不由在心中暗暗庆幸和感佩,多亏女王及时助他,让他取得韩清信任,参与到此事之中。

韩清和王勇的计划是这样的,简单来说,两日后的早朝,韩清负责控制住朝中所有文武百官,王勇则出奇不备,拦住王宫内外所有的护卫,阻止他们入殿救驾,只要女王一死,他们大事可成。而韩清让祁炎所做之事,更是大大超出祁炎料想。

只听韩清笑眯眯地对祁炎说“祁大人,你是昭和宫主的父亲,当今国丈,女王对你一向信任有加,必不会防备你,老夫想让你做的事极为关键,一来可以使我们共同完成大业,二来也可以报你夺子之恨,不知道祁大人意下如何?”

祁炎忙恭敬地问道“不知何事?请丞相明言!”

韩清紧紧盯着他,一字一句地说出四个字“刺杀女王!”

祁炎大吃一惊,差点没从椅子上滑落,脸现犹豫之­色­,迟疑地说“这……这……”

韩清冷冷一笑,响亮地拍了三下掌。“啪!啪!啪!”掌声刚落,从帷帐深处冒出十多个手持兵器的相府死士,他们一脸杀气腾腾,将祁炎团团围住,兵器同时架在他的肩上。

祁炎扫了一眼那些人,心中明白,韩清既然已经开口提出此事,便不容他拒绝。如果他不答应韩清的要求,韩清为防事情泄露,定会杀他灭口。祁炎在心中飞快地掂量着事态急缓,事已至此,如今当务之急是如何能尽快安全的出府,将韩清要谋反之事传送出去,其它的事再做商量。

祁炎主意拿定,轻轻一笑,看了看他身边的那群人,笑着说“丞相这是何意?祁炎早就和丞相说过,若有用得到祁炎之处,祁炎必会赴汤蹈火,在所不辞!如果丞相不信任我,那就将祁炎杀了吧!”

韩清见祁炎答应,脸­色­缓和,挥了挥手,让这些死士退下,笑着说“祁老弟受惊了,老夫向你赔罪!事关重大,所以老夫不得不谨慎行事,祁老弟切勿见怪!”韩清改口,和祁炎称兄道弟起来。

祁炎听韩清称呼自己老弟,知道今日这一关算是过了,心里松了口气,笑着说“丞相客气了!祁炎知道该怎么做,一定不辱使命,我们还是一起商量下两日后的大事吧!”

韩清满意地点点头,铺开王宫地图,他们三人在一起,指指点点,密谈了很久……

等一切商定妥当,祁炎离开后,王勇开口询问道“丞相对祁炎真是信任,竟然将刺杀女王这么重要的事交给他去办!“

韩清眸中现出狠厉之­色­,口中不屑地冷哼了一声,“信任?老夫即使知道祁炎是真心对待老夫,老夫也不能留他。你不要忘了,他的儿子祁舒然毕竟是女王的妃子,留下他们后患无穷。我让他去刺杀女王,还有一个用意,不管是否成功,我们都可以将弑君的罪名推到他的身上。如果他失败,和我们无关;如果他成功,我们可以以为女王报仇为名除去他,哼哼,到时,我们将弑君之人诛杀的同时,还可以顺便收拢人心,一举数得,何乐不为?”

王勇敬佩地看着韩清,巴结道“丞相真是心思缜密,处处设想周到,人所不及,王勇佩服地五体投地!王勇为能跟随丞相引以为荣,以后还望丞相多多提携!”

王勇的马屁拍得韩清舒服无比,他哈哈大笑,得意得说“哈哈……这个自然!王勇,你跟随老夫十几年了,是老夫最信任的人,你放心,等老夫做了王上,一定不会亏待你的!”

王勇连连点头,阿谀奉承,卑躬屈膝,一副小人德­性­,但却在韩清洋洋自得,不经意之时,他眼中一丝异光一闪而过……

……

本来晴朗­干­爽的天气,到了夜晚变得­阴­沉,空气沉闷得教人几乎窒息,一场暴风雪无疑将要来临!恶劣的空气似乎也在昭示着晨星国即将要迎来一番血雨腥风……

在祁府,祁炎自从回到府中,怕引人注意,白天不敢有所行动,他一直坐立难安,苦等到晚上,将韩清即将谋反之事写成密件,急忙派人秘密送往金长老之处……

在宫中,雨随烟独自一人在御书房内,同时接到两封加急密报,一封是涵意送来的,内容当然是韩清两日后将要谋反的消息;而另一封……这封信的内容同样让人吃惊,但雨随烟看后,只是淡淡一笑,好似一切早在她的意料之中。

雨随烟拿着这两封密信,推开窗户,感受着暴风雪前夕的暗涌,神­色­自若地面对着窗外的寒风凛凛,嘴角噙着一抹淡淡的笑容,眸中散发出自信和安详……

……

金长老接到祁炎的密报,正准备进宫见驾时,碰巧赶上木长老过来找他。

木长老一进门便笑着说“哈哈,金长老,你前些时候说的臣星旁有一颗璀璨的星星,如今不知怎的,竟然移到了帝星的旁边,成为帝星的一颗守护星。看来我们的女王福泽深厚,凡事总能化险为夷。你……”看到金长老满脸的凝重,木长老止住了笑声,诧异地问“发生什么事了,你怎么……”

金长老看了看周围的下人,对木长老摇摇头,简单地说了六个字“里面讲!跟我来!”

进入密室,金长老将祁炎的密报递给木长老,木长老看后目瞪口呆,拉着金长老,急切地说“哼,韩清这个佞臣贼子还是坐不住了!此事非同小可,必须马上告知女王陛下,走,我们这就一起进宫面君!”

无心女王篇 第六十六章 月影国使者

经过一夜暴风雪的肆虐,第二日,天空变得晴朗,空气虽然依旧寒冷,但却暗透春的消息。

雨随烟依旧如常早朝,恍若昨夜的一切未曾发生。她明眸轻扫,高深莫测的看着底下的群臣。谁也不知道她心中在想些什么。直到她看见病已痊愈、神清气爽的左暮晨出现在朝堂时,平淡无波的眼中仿佛荡过一丝信息和宽慰。

早朝之前,雨随烟接到消息,月影国使者已到京城,今日早朝就是要接见他们。

随着内侍一声接一声的传唤过后,月影国一行使者十几人,很快出现在大殿之上。看到走在前面的人,雨随烟顿时睁大了眼睛,反复仔细确认后,方才确信自己并未看错。她眨了眨眼,无声的笑了,天下竟然如此之小,本以为不会再遇到他,没想到这么快就让他知道了她的身份,是天意还是缘分?

原来走在最前面的人正是风影晟。

自从那日在大街上碰到雨随烟后,风影晟派人几乎将整个京城寻遍,也没有打听到雨随烟的下落。而且正因为他们急于寻找雨随烟,引起了晨星国京师守备的注意,不想过早暴露身份的风影晟一行人无奈之下只能亮出使者身份。

风影晟在京城这段时间,听到了不少关于晨星国女王雨随烟的传闻,心中早对这位在乱世中登基的女王怀有万分好奇之心,今日上殿觐见,他倒想好好会会她。

风影晟担心晨星国朝中有人认出他,小心翼翼的隐藏住自己身上只有王者才有的霸气,低头并没有去看高坐龙椅的雨随烟,只是上前俯身敷衍的行了一礼,客气地说道:“月影国愿和晨星国交好共同对外,因而特派吾等前来,以示诚意!”

雨随烟好笑的看着风影晟,狡黠的眼眸半闭,掩藏下真正的情绪,淡淡的说:“使者不必多礼,抬起头说话!来人,给月影国贵客们赐坐!”

风影晟听到晨星国女王的声音如此熟悉,好像是……他猛然抬起头,正好对上雨随烟笑意盈盈的眼眸,无法置信地看着那张他朝思暮想,深藏心底的容颜,不由怔住了。

看到风影晟怔愣的表情,雨随烟­唇­边的笑意加深饿了,冲他调皮的眨眨眼。等所有使者落坐,雨随烟含笑道:“晨星国和月影国毗邻,两国关系密切,两国国民互通有无,和平乃大势所趋。今日众位使者千里迢迢来到晨星国,不但开创了两国关系崭新的一页,更是带来了两国人民的期盼,孤王必当盛情款待各位贵客!”

她就是晨星国的女王?难怪她对自己的一切三缄其口,难怪他怎么探查也查不出她的身份,难怪……风影晟心中不知是狂喜是心痛,狂喜是因为他终于找到了她,心痛是因为他知道她已经迎娶了三位妃子,复杂的心绪让他只能直勾勾的看着她,说不出一句话来!

风影晟的失态引起了朝中所有人的注意,众人有的疑虑、有的猜测、有的焦急、有的恼怒……韩清和王勇互相使了个眼­色­;雨随烟身后的三妃紧蹙眉头,恼恨地盯着风影晟;风影晟身边的郭守敬暗暗轻扯了下他的衣衫;将一切看在眼中的左暮晨站出来,不动声­色­的挡住风影晟看向雨随烟的视线,客气的说:“在下左暮晨!不知这位使者尊姓大名?”

风影晟缓缓回过神,察觉出自己的失态,­干­笑几声,“呵呵,原来阁下就是晨星国的大将军,在下风……风萧影,早就对大将军的威名如雷贯耳。”风影晟临时将自己的名字改成了风萧影。

左暮晨见他已然恢复,松口气,放下心,回头看了眼雨随烟,说了声:“客气了!”,然后退回行列。

雨随烟冷眼看着一切,此时才缓缓开口。“传令下去,今晚设宴为月影国贵客洗尘!”

众侍卫领旨。接下来不过是双方互相寒暄几句,早朝很快便结束了。

下午雨随烟用完午膳后和祁墨韩三妃游园下棋,忽然内侍传禀月影国使者风萧影(即风影晟)求见。雨随烟早就猜到他肯定会来,笑了笑,让内侍将他带来。

韩逸霖似笑非笑的看着雨随烟,摇了摇头,低声喃道:“你到底想招惹多少优秀的男子啊?”

祁舒然沉着脸,哼了一声,不满地说:“那个使者也太失礼了,今日早朝竟然那样直直地看着你,弄得满朝上下尴尬不已,现在又来见你,他到底想­干­什么?你是不是认识他?”

墨诗笑了笑,没有说什么,只是眼中带有一抹沉思和莫名的悲哀。

雨随烟看了看他们三人,笑了!他们三人话中含酸,却又尽量表现出自己的不在意,还真是够难为他们的。

雨随烟的笑声让三人有些恼羞成怒,他们同时瞪着她,一副警告十足的样子。一向怕痒的雨随烟怕他们三人联手呵她痒,赶忙解释道:“我的确认识他,不过都是萍 水 相逢,谈不上什么交情!”她抬头看了看远处走来的风影晟,不愿让别人知道她和风影晟之间的恩怨,故低声对他们三人说:“你们各自先回去,我有话要和他单独谈!”

雨随烟的话让三人同时脸­色­一变,不约而同的皱起眉,齐刷刷的看着她。祁舒然重重哼了一声,怒道:“自古君王无情,你还真是有了新人忘旧人!哼,我们走,省得留下来破坏某人的‘好事’!”说罢,拂袖离开。韩墨二人叹了口气,富有深意地凝望了她一眼,追上祁舒然,同他一起离开。

而雨随烟苦笑地望着三人离去的背影,她这个女王当得可真够窝囊的,三位妃子同时给她脸­色­看,没有一个人怕她也就罢了,竟然还敢对她冷言冷语、拂袖而去,哎,恐怕天下再也找不到第二个比她更悲惨的女王,也算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了!

正当她沉浸在自怨自艾时,一个低沉富有磁­性­的声音在她身旁响起:“猜着了就告诉我?我找你找得好辛苦,没想到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如今你还有什么话说?”

雨随烟抬头看向风影晟,只见他嘴角轻翘,浮现出一丝邪肆的笑容,懒洋洋的靠在一棵大树旁,双手环胸,眼神紧紧锁着雨随烟,目光没有往日的冷硬变得温柔如水。

今日早上在大殿之上见到雨随烟,风影晟知道她是晨星国女王,已经拥有三位妃子,他承认自己确实感到心寒和失望,甚至一度想回月影国彻底忘了她。但是,只要一想到自己再也见不到她,而她却被别的男人所拥有时,他就会感到疯狂的嫉妒和难言的痛苦。不知何时,他对她竟然投入这么多的情绪,不知怎的,他……他就是放不下她。在挣扎和矛盾中,他渐渐想通,他自己曾有过无数的女人,又怎么能要求别人,退缩不是他的­性­格,忘不掉就要去争取,不管是用什么方法,他一定要得到她的心,一定要成为她身边无法替代的人!

雨随烟轻笑,转过头望向别处,避开他炙热如火的目光,端起茶轻轻抿了一口,平复了下心绪,不动声­色­地说:“你找孤王?不会是对孤王怀恨在心,想找孤王算账吧!”

风影晟柔柔地看着雨随烟,­唇­边扯出一抹蛊惑人心的微笑,仿佛暗夜里擦亮的一抹火焰,亮丽的惊人,他站起身,缓步走到她的身旁,在她耳边低沉地说:“不管怎么说,都是你欠我!我想到你补偿我的方式了,以身相许如何?我此次来,是来向你求婚的!如果你答应我,我就原谅你!”

雨随烟口中的茶还没咽下,听了他这番话,直接喷出了口中的茶,在哪里不停的咳嗽。风影晟忙拍着她的背,帮她顺气,满脸的宠溺和怜惜,完全忘了自己就是惹得雨随烟咳嗽的罪魁祸首。

雨随烟一边咳一边说:“你……你是打算吓死我,好报被打之仇吗?咳咳,求婚?我……我好似最近一直在……在走桃花运。”

风影晟无奈的看着她,柔声说:“还在咳嗽,说什么话啊!”

雨随烟缓了缓气,止住了咳嗽,白了他一眼,把他手挥掉,平淡如水的说:“我不需要你原谅我什么,你的求婚我是不会答应的!我已经有三个妃子了,不想再娶了!”

风影晟拉过雨随烟,让她面对自己。眼神有些悲哀,低声说:“我怎么样才能打动你?我知道你有三个妃子,也知道左暮晨暗恋你,我也不想和他们去争你,但那又能如何,谁让我忘不了你呢!你听我说,我知道你现在王位坐得并不安稳,你答应我的求婚,我可以向你保证,月影国会全力支持你,有了月影国做靠山,你一定能赢过韩清的!”

雨随烟冷哼了一声,目光凌厉地看着他,不悦地说:“你太高看自己,也太小看孤王了!你的言外之意是孤王没有你的帮助便对付不了韩清?哼,那你就拭目以待吧!”

……

时间匆匆而过,翌日,也就是韩清造反之日的前一天,午后,雨随烟秘密召集三大长老、祁炎和左暮晨,分别给了他们三个锦囊,然后凝重地说:“三位长老,传孤王的命令,从现在封锁宫禁,加强九门守卫,没有你们三大长老的联名手令,京城周遭三百里内禁止调动一兵一卒,违者以谋反处置;祁尚书,韩清让你刺杀孤王,你按计行事即可,切记要谨慎行事,不要让他们看出破绽;左将军,你秘密调动部队,让他们驻扎在离京城三百里的位置,等候孤王的命令。各位爱卿记住,孤王要大家保持如常,做到内紧外松,引而不发。孤王给你们的三个锦囊,你们现在拆开,看完后当场销毁,锦囊中的内容不能让旁人知道,若是泄露出去,严惩不贷!”

五人领旨遵命,打开锦囊,各自看自己锦囊中的纸条内容。

三大长老得到的锦囊中的纸条上写“立即派人秘密监视左府和左暮晨,如果有人出符,立即拿下带来见孤王!”

左暮晨看到的内容是“派人暗中监视祁炎,如他有异动,立即拿下!”

祁炎手中的纸条上写“明日早朝前,当着韩清的面,你提出要单独面见孤王,孤王会做好安排,让你完成任务!另外,暗中派人秘密监视三位长老和左暮晨,如有异常,立即呈报孤王!”

五人看完纸条,当着雨随烟的面 将纸条烧毁,恭敬行礼后退出,各自去做女王所吩咐的事。

五人离开后,雨随烟靠在椅子上,疲惫的闭上眼睛。她让他们互相监视对方,并非是她多疑,而是在此紧要关头,她作为一位帝王,不得不去怀疑任何人,不得不小心谨慎。如今该做的事已经做完了,剩下的只有……她蹙紧眉头,脑中浮现韩逸霖清爽无尘的笑容,他……他会做何抉择?如果可能,她真的不希望与他为敌……

无心女王篇 第六十七章 无望的爱 淡淡的情

云霄宫中,韩逸霖独自一个人在室内愁眉不展、心烦意乱、心神不宁、起坐难安。明日……明日……就是父亲他……韩逸霖现在想都不敢想,饶是他聪明绝顶,如今也是两头为难,不知如何是好。他在屋内实在待不住,想到外面透透气。

韩逸霖刚走出房门,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一个十二三岁的少年,慌慌张张,险些和他撞上。那名少年抬头看到自己撞到的竟然是云霄宫主,顿时吓得脸­色­苍白,缩成一团,连话也说不清楚。

韩逸霖心中不忍,忙上前扶起他,柔声说道:“别怕!我不会责怪你的!你叫什么?是云霄宫的人?为什么我从来没见过你?”

少年哆哆嗦嗦,见韩逸霖满脸和善,并不怪罪他时,方才缓和了心中的紧张,他低着头,靠近韩逸霖,小声地说“丞相让我来找公子,若公子这里有什么消息,可以写成纸条放在云霄宫院内老树下的石头里,自会有人去取。丞相让小的转告公子,希望公子不要忘记二十多年的养育之恩!”说完,趁韩逸霖怔愣之时,大声说了句“谢谢宫主宽宏大量,饶了小的这次,小的下次再也不敢了!”转身便跑开了。

少年的出现,再次将韩逸霖逼到了风口浪尖,刚刚平缓些的忧虑又再次浮上心头。正当他无语沉思之时,涵意向他走来。韩逸霖收敛了下心神,开口问道“陛下她在昭和宫还是在朝霞宫?自用过午膳就没有再见到她!”

涵意摇摇头,老实地说“昭和宫和朝霞宫我都去过了,两位宫主也不知道陛下在哪。我在回云霄宫的路上,无意中听到两个侍卫好似在说,陛下午膳后召集三大长老、祁尚书和左暮晨商量国家大事。公子别急,陛下忙完自会来云霄宫。”

听完涵意的话,韩逸霖大骇,在这个时候雨随烟召集重臣,难道她已经得到父亲要谋反的消息?不,不可能,父亲一直谨慎小心,就是连他,也是前天刚知道的消息,陛下怎么会知道!祁尚书?韩逸霖猛然想到,入宫前在家时曾听过父亲提及此人,难道他是她派在父亲身边的卧底?如是如此,那父亲他……

韩逸霖想到这里,忙转身回到房内,拿起笔在一张纸条上写了几个字,将那张纸条小心收起,走入院中,来到那颗古树下面。

他拿出纸条,将它紧紧握在手中,迟疑地放慢脚步,停住所有的动作,心中犹豫不决。放还是不放?如果父亲失败,韩家必然会遭到满门抄斩,他和姒儿均不能幸免。只要他将消息传递出去,父亲成功的可能便会大大提升,但是……他实在不能罔顾苍生,实在做不出背叛她的事,尽管她对他……

他握紧拳头,面现难­色­,身体微微颤抖,内心挣扎不休……许久许久,他依然站在庭院中间……

韩逸霖终于作出了最后抉择。他看了看手中的纸条,运用内力,纸张顿时化为碎屑,他张开手,任由碎纸随风片片飞舞,他微微苦笑,自言自语地说“父亲,霖儿对不起你,辜负了你二十多年的养育之恩!如果父亲失败,霖儿会追随父亲,会到九泉之下向您赔罪!”

萧索的身影,痛苦的表情,无奈的话语……韩逸霖的一举一动,全部落入雨随烟的眼中,她表情复杂,眼中既有欣喜和宽慰,也有无奈和心痛,还有一种异样的情感在她心中激荡……

……

韩逸霖面无表情地回到内室,面对涵意的迷惑,他不发一言,只是缓缓将衣柜中的新衣拿出,呆愣愣地看着,沉浸在自己思绪之中,就连雨随烟进入,他都未曾察觉。

雨随烟挥挥手,涵意会意,忙招呼其他人退出,屋中只剩下雨随烟和韩逸霖两人。雨随烟并不惊动沉静中的韩逸霖,只是面­色­凝重地坐在他的旁边,无奈地看着他。

他们……他们还是走到了这一步……

韩逸霖感觉到身旁有人,抬起头,迎向雨随烟那双清澈如洗的明眸,不由一震,眼中闪过一抹深深地爱恋和浓浓的不舍,一眨不眨,贪婪地凝视着她。

雨随烟不敢面对他无语的深情,逃避地转开目光,不去看他,缓缓问道“为什么要将那纸条毁掉?你知道那消息对韩清有多重要吗?”

韩逸霖不敢置信地睁大眼睛,失声道“你……你一直在监视我!”

雨随烟叹了口气,万分无奈地说“作为一名帝王,有时是很无奈的。实不相瞒,我早就知道韩清将要谋反之事,现在宫中所有韩清的眼线已被全部拿下,而尚书祁炎是我布置在他身边的一把尖刀,目前形势已完全掌握在我的手中,明日……明日 你父亲必败无疑!”

韩逸霖苦笑一声,喃喃道“果然如此!和我想得一样!”说完,他蹙紧眉头,痛苦地闭上了双眼。

雨随烟无语地望着他,不知道该说什么,袖中的双手紧紧握住,依然止不住的发抖,看着他痛苦绝望的表情,不知道为何她的心中也跟着揪痛起来!

等韩逸霖睁开眼时,脸上的痛苦消失,自嘲地撇撇嘴,冷笑一声,“你还真是深藏不露,不动声­色­地暗中谋划一切,慢慢扭转乾坤。哈哈,同意纳我为妃恐怕也是在你计划之中吧!”

雨随烟心虚地别过头,咬着嘴­唇­一言不发,并不否认。

韩逸霖眼中闪过心痛,语气变得凄凉,“你这算是默认了?别人都认为你对我宠爱有加,夜夜留宿云霄宫,冷落其它两位宫主,却不知道实际上你一直是在演戏,这么久了,你从来不与我同床,甚至连碰都未曾碰过我!我真得那么不堪,真得让你这么厌恶吗?”

雨随烟听着他的悲愤之词,心中升起莫名的慌乱,不禁开口解释道“不是的!不是你想得那样!我并没有厌恶你,只是……”她望着他,欲言又止,到了这种地步,她真得不知该如何解释,最后,她只能长叹一声,低头不再言语。

韩逸霖见到她不经意间泄露出的感情,心中不知是喜还是悲,他上前左手轻轻抬起她低垂的头,右手温柔地帮她挽了挽散碎的鬓发,双眸痴痴地看着她,不舍移开分毫,良久方才柔声说“我知道你这么做的原因,是想让我父亲放松警惕,同时吸引众人的目光,好让祁墨两人更方便行动!我不怪你!真得不怪你!我父亲的失败是天命所归,是他的野心害了他,怨不得别人。”他顿了顿,脸上微微一红,他好想喊她一声“烟儿”,早就想这么称呼她了,但一直担心她的不悦和拒绝,不敢唤出口,如今再不叫她恐怕以后也不会有机会了,但……他想了又想,最终还是没有唤出口。他自嘲地笑了笑,无奈地叹口气,继续说道“我有一件事想要拜托你,谋逆之罪当诛九族,我不求你放过父亲和我,但是我拜托你手下留情放过我的妹妹韩姒儿,她还小,这件事和她没有一点关系,她是无辜的!”说罢,韩逸霖满脸祈求之­色­凝望着雨随烟。

雨随烟面­色­复杂,小声地问“我知道你也是无辜的,为什么你不替自己求情?”

韩逸霖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感情,伸出手紧紧抱住雨随烟,这是他第一次,也许会是最后一次离她这么近,他抱得那样得紧,抱得那样得不舍,抱得那样得绝望。他将脸埋入她的发间,凄然一笑,在她耳边轻声说“你会饶过我父亲吗?”感受到雨随烟身体一僵,他苦涩地说“我知道,你是晨星国的女王,有你的义务,你是不可能放过谋逆之人。你杀了我父亲,你我便有不共戴天之仇,永远都不可能在一起,我……如果这样,我宁愿选择陪父亲一起去死。你知道吗,失去你,我活着也没有什么乐趣!”说到这,他抬起头,愤怒地看着屋顶,悲愤地说“为什么,为什么老天要做如此的安排!”

是啊!为什么老天要做如此的安排!雨随烟心中也在暗念着这句话。想起在回晨星国的路上,偏偏是他捡拾了自己的锦帕,难道他们今生相逢早已是命中注定?想到潇雅阁,他一人对抗以她为首的众人,难道……难道他们这样的结局是天意?

韩逸霖咬咬牙,恋恋不舍地放开她,深深看着她,压抑地说“明日一切都将结束了,你走吧!”

雨随烟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他,两人四目相对,谁都不愿开口打破这短暂的时光。一时间屋内显得格外安静……

……

雨随烟与韩清对决的这天终于到了!祁炎按照雨随烟的指示,之前和韩清商量好在早朝前见驾刺杀女王,而韩清负责牵住众臣。看着祁炎被女王召进御书房,韩清露出若有若无的笑容。

很快,偏殿外传来纷乱的脚步声,一声惊慌失措的声音传来“快!快请御医去御书房!”众臣面面相觑,不明所以,只有韩清心里明白,一定是祁炎动手了!

众臣商议了一下,一同离开了偏殿,去往御书房,在路上,众位大臣便被韩清秘密带进宫来的死士团团围住。左暮晨等一些武将站出来,怒喝道“这是什么意思!你们想造反不成!”

这时,韩清已经无需再遮掩什么,仰天哈哈大笑,“哈哈,老夫等这一天已经很久了!来人,把他们都拿下!”

晨星国王宫有规定,武将上殿是不能携带兵器的,所以即使在场中有不少是久经沙场的将军,也挡不住那些手拿兵刃的死士,很快便被韩清所控制。

韩清满意地看着局面稳定,得意地挥挥手,吩咐道“你们看守各位达人,若是他们有谁不服,活得不耐烦,你们也不用客气!其余人,跟我去御书房!”

韩清带领人进到御书房,宫内侍卫们全都松口气,恭敬地迎上去。韩清明知故问“发生了什么事?”

一个侍卫上前不知所措地说“丞相,刚才陛下召见祁尚书,不知怎么的,祁尚书竟然拿出匕首行刺陛下,现在被兄弟们拿下……但是女王陛下她……”

韩清“嗯”了一声,步入御书房,只见眼前景象触目惊心,雨随烟一动不动地倒在血泊之中,墨诗趴在她的身上痛哭不止,祁舒然晕倒在一旁;在他们不远处有一把匕首,匕首上沾着血渍;祁炎被两个侍卫架着,不时在费力挣脱,御书房到处都是凌乱不堪。

宫中御医正巧此时赶到,韩清挥挥手,让御医过去。御医替雨随烟把了下脉,哆哆嗦嗦地站起身,走到韩清面前,颤抖地说“丞相,陛下她……陛下她已经御驾归天了!”

祁炎看到韩清到来,听到女王已死,欣喜地说“丞相,女王她死了!我们成功了!”

韩清冷冷看了一眼祁炎,哼了一声,大声道“祁大人,你好大的胆子,竟然敢行刺女王陛下,来人,还不将这个犯上作乱之人关入死牢!”

无心女王篇第六十八章黄雀在后

祁舒然见到韩清过河拆桥,大怒,不顾一切地咆哮道“韩清!你这个过河拆桥的小人!你一定不得好报……”他边说边要冲过去和韩清拼命,却被涌上来的侍卫压制住,丝毫动弹不得。

韩清不屑一笑,挥挥手,命令侍从将祁炎带下去。祁炎一边被侍从强制押走,一边骂声不断,不绝于耳,叫骂声久久回荡在御书房。

听着祁炎切齿咒骂声,韩清不以为意地挑着眉,冷淡地说“祁炎啊祁炎,你早就应该想到自己会有这样的下场!不要怪老夫心狠,换成任何人也会这样的!”

“丞相!”一个呼唤声从后传来,韩清转过头,看见王勇带人进来。韩清大喜,王勇平安无事的出现,看来宫内所有的侍卫都已经被他们成功控制!

未等韩清开口询问,王勇上前主动汇报,“丞相,一切进行顺利,我手下的人已经将整个王宫封锁,这里不知情况如何?”

韩清笑眯眯地说“我这里已将所有文武大臣控制住,祁炎刺杀女王成功,我已经将弑君的罪名安在他的头上,让人将他关入死牢!哈哈,我们大事成矣!我等这一天已经等了五年了!”他得意地转头看向雨随烟倒地的方向,竟然发现雨随烟的尸体和祁墨二妃不见了,在地上只剩下一滩血渍!

还没当韩清反应过来,更让他吃惊的事发生了!王勇手下第一勇将傅波手中的剑已架到韩清的颈部,韩清不可思议地看向王勇,心中大骇,怒声喝道“王勇,你这是什么意思!”

王勇脸上露出古怪的笑容,缓缓地说道“丞相大人一向自诩聪明过人,难道不知道王勇这是什么意思吗?你刚才说你等这一天已经等了五年了,你知道我等这一天等了多久了吗?整整十五年!从十五年前你提拔我时起,我就一直阿谀奉承你,对你卑躬屈膝,让你当狗一样的使唤,一点点取得你的信任!你没有想到吧,你和女王是鹬蚌相争,最后让我这个渔翁得利!”

韩清听了王勇这席话,恍然大悟,被气得浑身颤抖,连连说“好……王勇……你真的很好!老夫竟然小看了你!真想不到你竟然是……”

王勇轻笑出声,“你想不到的事多了!反正你也活不了多久了,我就让你做个明白鬼好了,也算对的起你我师生之情了!”

韩清一颤,心中升起一种不祥的预兆,颤声说“你……你要告诉我什么事?”

王勇嘿嘿一笑,盯着他,一字一句地说“十五年前,我屈身在你手下,虽然胸怀大志,却无法施展自己的抱负。而你,先王在位时,官拜丞相,受尽恩宠,你们君臣同心,我根本无可趁之机。因此我用了十年的时间对你潜移默化,慢慢地引出你心底深处的欲望和野心,终于在五年前,成功的怂恿你做出毒害先王的决定!”

韩清彻底傻眼了,往事一点一滴浮上心头。不错,先王对他恩重如山,他从来没有想过要谋反,只想尽心辅佐先王造福天下,不知道何时,他的想法开始转变,开始有了野心,开始妄想取而代之,现在想想,方才恍然大悟,原来一切都是来自王勇有意的怂恿和他人­性­中的贪婪。他……他好后悔!他对不起先王!对不起天下苍生!如今……如今悔之晚矣!

看到韩清满脸悔不当初的表情,王勇绽放出灿烂的笑容,得意洋洋的说“不光是先王,还有左铮!左铮为人耿直,又是你的挚友,有他在,一定能看出我的­阴­谋,所以我借你手除去他,实话告诉你吧,那日左铮听见我们密谈毒杀先王的事,都是我的刻意安排。还有在王宫,你本想放过左铮,但还是在我怂恿下逼他喝下毒酒。先王和左铮一死,你彻底踏上了这条不归路,再也没人能唤回你!”

韩清失魂落魄地看着王勇,心中悔恨交加,一滴眼泪缓缓流出,泪眼迷糊中他仿佛看见了左铮临死前失望和愤怒的眼神,他的恩人,他的挚友,他……他对不起左铮,他不是人,他恩将仇报,他辜负情谊,他再也无颜活在这个世上。

韩清求死之心已决,仰天大笑,笑声充满苦涩和内疚。大笑过后,他喃喃地说“原来在不知不觉间,我竟然做了这么多的错事!我一直在做帝王梦,到头来竟是被人利用,为他人做嫁衣,这也是上天给我的报应,我该有这样的下场!先王,左铮,韩清对不起你们!”边说边跪倒在地上。

王勇和韩清的这番对话,除了雨随烟外,让藏身在暗处的所有人都震惊不已,这其中尤以韩逸霖和左暮晨反应最为激烈。韩逸霖脸­色­惨白,嘴­唇­微微颤抖,身子摇摇欲坠,悲痛欲绝地看着跪地忏悔的父亲;左暮晨今日才知道父亲被害真相,怒不可遏,不顾雨随烟的劝阻,从暗处跳了出来,怒喝道“王勇、韩清,你们两个­奸­贼,杀了我的父亲,我要你们以命抵命!”

韩清指着左暮晨,结结巴巴的说“你不是已经被我的手下控制住了,怎么……怎么会……”

左暮晨冷哼道“你以为你的那些窝囊手下能控制得了我?不过是为了麻痹你罢了!你一离开,那些人便被全部拿下,现在都在大牢中蹲着呢!”

雨随烟见左暮晨现身,无奈地摇摇头,领着众人从暗处走出。看到雨随烟未死,韩清和王勇更是吃惊地说不出话来!

直到韩清看到雨随烟身后的祁炎,顿然明白一切,失声说“祁炎,难道你是……”

祁炎含笑走出,“祁炎一直都是站在陛下这边的,今日不过当着你的面,演了一场戏罢了!所有的一切都是陛下的谋略,韩清,你是不可能赢过陛下的!”

韩清看向雨随烟,见她面­色­自如,嘴角依然噙着淡淡的微笑,沉稳内敛,深藏不露,时至今日,仍然让人揣摩不出她丝毫的心思。这样的人,他又怎么可能会是她的对手,他的失败也是必然的。

王勇见女王未死,虽然大出意外,但也有恃无恐。宫中已经被他控制,四周都是他的人马,女王身边不过就那几位老臣和妃子,不足为惧。他上前一步,斜睨着雨随烟等人,傲慢地说“我当是谁,原来是女王陛下!陛下好不容易逃过一劫,还不赶紧逃命,竟然自己送上门来,真是愚蠢到家了!”

王勇鄙夷的话语激怒了雨随烟身边的人,他们齐声喝道“王勇,你好大胆子,竟然对比下无礼!”

王勇哈哈大笑,嚣张的说“无礼?恐怕更无礼的还在后面!傅波,将他们给我全部拿下!”

面对着王勇的吩咐,傅波一动不动。此时,雨随烟方开口,缓缓的说“傅波,将逆贼王勇拿下!”

傅波立即说了句“是!傅波遵命!”,便将剑尖对准了王勇,挥了挥左手,立即有人上来将王勇压倒在地。

王勇现在的表情,和不久前韩清知道王勇的背叛他时的表情同出一辙,他死死盯着傅波,不敢相信地问“你……你……”

雨随烟笑了笑,走到御座前,缓缓坐下。他居高临下睥睨着王勇,淡淡的说“你和韩清联手毒害先王,你以为先王真的不知道你们的所作所为?他虽然知道时已然太迟,但还是在临终前布下一局,让傅波潜伏在你身边,你现在明白了吧!你不是输在孤王的手里,而是败在了先王的手下!”

王勇脸如白纸,再也说不出一句话,瘫倒在地上!

韩清亲眼看到了王勇的下场,心中再无遗憾,走上前,第一次对雨随烟心服口服,诚心诚意的跪拜在地,低声道“陛下,老臣罪该万死,不敢祈求陛下的宽恕。但是老臣的一子一女和此事无关,希望陛下能网开一面,饶……饶过他们……”他越说越小,倒在地上,脸显黑­色­,嘴角慢慢渗出血渍,原来他咬破了早就准备好的毒药。

韩逸霖看到父亲服毒自尽,凄厉的喊了声“不,父亲……”飞似的来到韩清的身边,轻轻扶起他,痛苦地说“父亲!您……您……”

听到韩逸霖的声音,韩清犹如打了一剂强心针般,奋力睁开沉重的眼皮,深深地看着儿子,吃了的说“霖儿,为父……对不起你,你……原谅父亲吧!我……”他伸出手想要最后再抱抱自己最心爱的儿子,手伸到一半便滑落下来……

韩逸霖抱着父亲的尸体,放声大哭,悲哀的气氛弥漫了整个御书房……

据史书记载,晨星国历史上唯一一位女帝雨随烟,在继位初年,运用谋略,奇迹般地扳倒了权倾一时的丞相韩清和侍郎王勇,重新掌回王权。而韩清和王勇发动地这次宫廷政变,史称“韩王政变”。

……

一场血雨腥风便这样烟消云散,略做收拾后,雨随烟召集众臣,重开推迟了的早朝,商讨如何处置这次的谋反。在朝上,众人对王勇应该凌迟处死、抄没家产、家人发配边疆的决定并无异议,但在如何处置韩清家人时,雨随烟和忠臣意见不一。

木长老上前恭敬的说“陛下,虽然韩清谋反是因王勇的挑唆,但韩清毕竟是这次叛逆事件的主谋,按照晨星国的惯例,韩清尸体应当曝尸三日,灭其九族,以儆效尤!”

雨随烟蹙着眉头,不赞成的说“死者已矣,何必还要追究!韩清一死,便已洗刷了他生前的罪孽,这曝尸就免了吧!还有,韩清虽然有罪,但亲人无辜,不如也同王勇一样,流放边疆如何?”

金长老上前说“陛下,万万不可!谋逆之罪是重罪,若不严惩,何以能起威慑之力?法不容情,陛下若不以身作则,何以让天下信服?若是处罚不力,岂不人人都敢谋反!还请陛下三思后行!”

雨随烟眉头皱得更紧了,心中不停思索着如何才能说服这些“老古董”!

祁炎上前,笑着说“陛下宅心仁厚,是我陈星国之福!但做为帝王,一国之主,却不能太过心慈手软,意气用事。尘赞成金木两位长老的意见!”

一时,重臣纷纷进言,要求严惩不贷,看着众位大臣难得的齐心,雨随烟深陷矛盾之中……

无心女王篇 第六十九章 情深意重 再起风波

面对着满朝下跪不起的文武百官,雨随烟一筹莫展。一声声“陛下圣明!请陛下下旨!”明里请求,实则相逼。她做为帝王,竟然救不了自己想救之人,直到此时,雨随烟才真正体会到什么是孤家寡人。

冷冷的看着底下众臣,良久后,雨随烟缓缓开口,“众位爱卿平身吧!传旨,韩清忤逆叛乱,虽已自尽身亡,但难抵其罪,曝尸三日,以儆效尤;查抄韩清家产,诛灭韩清九族;至于云霄宫主,立即将云霄宫主韩逸霖压入死牢,明日午时三刻问斩!三大长老,继续追查韩王余孽,严惩不贷!祁炎转任为吏部尚书,封傅波为京师提督将军,掌管京师,保卫京城。三位长老、左大将军此次平乱功不可没,赏银千两!”

听到女王旨意,众臣高呼“陛下圣明!吾王万岁万岁万万岁!”,然后满意的站起身,退至两旁。

雨随烟冷眼扫了一遍众臣,目光闪烁,心中已有决定......

......

明月穿窗,月光似水,幽幽铺泻一地。韩逸霖穿着自己先前准备好的新衣,斜靠着死牢的墙壁,抬头看着窗外明月,满脸向往和思念。他知道明日午时便是他的死期,但直到现在他还在想念着她。想到就要和她永别,想到死前也不能和她见上最后一面,他就有种说不出的心痛和不舍。现在她在做什么?是不是也辗转反侧,不能安眠?是不是也像他一样,看着天上的月亮在思念他?韩逸霖自嘲的笑了笑,想不到自己竟然是个痴情种子,想不到在不知不觉间,爱已深埋心中......

忽然,韩逸霖神­色­一凛,内力深厚的他,听到死牢外发出一声异动,他眼神中充满了戒备,静下心仔细倾听。

声音越来越大,而且好似向他的方向靠近。韩逸霖笑了笑,现在除了她,不管谁来,他都不会放在心上。

很快,牢门被打开,一个黑衣蒙面人出现在韩逸霖的面前。韩逸霖平淡无波的看着黑衣人,挑了挑眉,神情自若,既不欣喜也不惊诧。

黑衣人上前轻手轻脚的解开韩逸霖身上的脚铐手铐,声音沙哑的说“我是受人之托前来救你,跟我走!”韩逸霖听到他的声音,皱了皱眉头,心里明白黑衣人用的是假声。

见到韩逸霖一动不动,黑衣人急了,沉声说“时间不多了,我们必须快!”

韩逸霖摇摇头,他不能走,他若是走了,一定会让雨随烟为难的!

黑衣人跺跺脚,从怀中拿出一物,递给韩逸霖,无奈的说“是她让我来救你的,你可以走了吧!”

韩逸霖看到那物,身子明显一震,一把夺过去,小心的捧在手中,冲黑衣人点了点头,随他离开!

黑衣人从怀中取出的东西,正是当初雨随烟不小心丢失,被韩逸霖拾到,后交还给雨随烟的那条锦帕。

黑衣人轻功不弱,韩逸霖更是高手,两人一前一后,在王宫中任意穿梭,如履平地,很快,便离开了王宫,离开京城。

到了郊外,黑衣人停下身形,韩逸霖上前一把抓住他,急切的问“是她让你来的?她现在在哪?说了些什么?”

黑衣人不急不缓的说“你别着急,听我说,往东走大概三里,你便能看到一辆马车,会有人在那里等你,你赶紧离开京城!这是锦帕的主人让我转交给你的一封信!”说罢,他从怀中掏出一封信来,递给韩逸霖,抱拳道“在下不辱使命,成功救出公子,公子多多保重,在下告辞!”

韩逸霖哪里还顾得上其它,急忙打开信,贪恋饿看着上面的每一个字,只见信上写:

“做为一个帝王,我无法赦免你,但是,我却可以用朋友的身份来救你!天涯无穷,人海茫茫,你当多多保重,只要我们还活着,就一定能够再见面!你不用担心韩姒儿,我已让左暮晨派人秘密护送她离京,你可按照下面的地址前去找寻她!”这张纸条落款处写着“雨随烟”,下面还有韩姒儿所在的地址和地图。

看着那张纸条,感受着雨随烟的一番情意,韩逸霖久久说不出话来。他闭上眼睛,阻止眼中的热潮涌出,喃喃的说“我们真的还能再相见吗?”

过了好一会儿,韩逸霖睁开眼睛,打开纸条,再看了一遍后,小心的将纸条和锦帕收好,放入怀中。他痴痴的看向王宫方向,轻声道“只要我们还活着,就一定能够再见面!为了你这句话,我一定会好好保重自己,等候那一天的来临!”他叹了口气,恋恋不舍的转身离去。按照黑衣人所说,他 向东三里处,见到了涵意正坐在马车上等他。两人没说什么,赶忙驾着马车离开......

......

翌日早晨,雨随烟同时接到韩逸霖和韩姒儿逃走的消息,顿时“勃然大怒”,下旨全国通缉,务必捉拿归案。众臣心中虽有疑惑,却也不便讲明。

随后雨随烟和众位大臣商量即将举办的科举,说到一半时,忽然宫外传来急报,雨随烟宣召令人上殿。

来人匆忙上殿,磕头行礼叩见女王,然后递上快报,说道“启禀陛下,北阳县发生数千平民暴乱,形势危急,北阳县令请求陛下速派兵平乱。”

听到这个消息,一向喜怒不形于­色­的雨随烟也不禁变了脸­色­。发生平民暴动?她更熟悉的是另一个词:平民起义!雨随烟一直认为只有国王昏庸无道致使百姓民不聊生,才会引起大规模的起义,没想到自己刚刚登基没有多久,竟然......难道说她也是昏君不成!

雨随烟暗哼一声,挥挥手,让那人下去休息,转头看向左暮晨,沉声道“左大将军,你的军队现在在哪?离北阳县有多远?”

左暮晨抱拳恭敬回道“军队现在京城东边三十里处。北阳县地处京城西南方向,若调动军队需要四天才能赶到北阳。”

雨随烟沉吟了一下,下令说“左将军,孤王命你立即率兵去北阳县,平定叛乱!”

左暮晨深深的看了雨随烟一眼,说道“臣左暮晨领旨!”

雨随烟点点头,再无心思呆在大殿之上,说了句“退朝!”转身离开了!

下朝之后,雨随烟让祁舒然和墨诗随她去御书房。进入书房,祁舒然不解的问道“不过区区一个县叛乱,你至于如此烦恼吗?”墨诗皱皱眉,似乎想起什么,缓缓的说“北阳县?那不是我们回京城时路过的那个县城吗?哎,你不用发愁,左将军的军队很快会平定叛乱的!”

雨随烟笑了笑,拿出一枚铜钱,问道“这是何物?”

祁舒然不知道雨随烟何意,老实的回答道“这是铜钱!”

“那这个呢?”雨随烟指了指铜钱中间的钱眼。

“是钱眼!”墨诗抢着回答。

雨随烟叹了口气,缓缓说道“在我眼里,这枚铜钱便是天下!不要小瞧这不起眼的钱眼,它其中暗藏着日月乾坤。晨星国光靠我一个人励­精­图治远远不够,只有整肃吏治,惩处贪官污吏,群臣同心才能使晨星国国富民强。”她顿了顿,似乎下了某种决定,“墨诗,你去整理下行装,我们即日启程去北阳县。舒然,我和墨诗要微服出访,你留在京城,给你两个任务,一是不要让任何人知道我出宫,就说我病了,这几日不去早朝;二是科举日期在即,此事全权交给你和祁尚书,我会在殿试开始前赶回的!”

祁舒然不愿和雨随烟分离,哪怕仅仅是短暂的几天。他心急的抓住雨随烟的衣衫,不赞同的说“好端端的为什么要微服私访?如今刚刚剪除韩清,朝廷不稳,又面临着科举大考,你......你还是不要去吧!”

雨随烟摇摇头,解释道“北阳县是晨星国产矿大县,战略位置重要,而且北阳县的舞弊之深,并非一日两日,我和墨诗回京城时曾路过北阳县,所见民生之凄惨,真是惨不忍睹,后又看监察御史王尧状告北阳县令,被韩清逼死狱中,此事还未有定论,我要亲自看看北阳县的情况,舒然,你不要再说了。”

祁舒然深知雨随烟的固执,别看平时好说话,但是一旦下定决心,便很难回转。他无奈的看着她,刚想询问她何时离开时,只听有人来报,说月影国使者风萧影(即风影晟)求见。

雨随烟皱了下眉,这两日把心思都放在韩清和韩逸霖的事上,竟然将那个难缠的风萧影给忘了,惨了,她怎么忘了身边还有两个大醋缸!上次他们拂袖而去,那这次......她小心翼翼的瞥了下祁舒然和墨诗,心中暗叫不已,呜......他们两人的脸­色­好难看,尤其是祁舒然,黑着一张脸狠狠的瞪着她,好似她做了什么天大的对不起他的事。

祁舒然快气疯了!雨随烟马上的离去,已经让他很郁闷了,如今那个他看着不顺眼的风萧影竟然又跑来搅合。看着雨随烟满脸的心虚,不停的瞥他,他冷冷一笑,挑眉怒道“你不用看我,晨星国属你最大,谁能管得了你!你不用赶我们走,我们会自己走!”说罢,拉着同样满脸不悦的墨诗,怒气冲冲的离开了。

又走了?什么晨星国属她最大?怎么她身边的人脾气都这么大啊?是不是她太过好脾气了?雨随烟苦笑不已,瞪了一眼一旁想笑又不敢笑的内侍,挥挥手,让他去请风萧影进来!

很快,风影晟春风得意的出现在她的面前,这次,他不是一个人来,而是和他的贴身侍卫郭守敬一起。

雨随烟挥手让内侍退下,客气的问道“这两日宫中事多,怠慢两位使者,请勿见怪!”

风影晟凝视着她,似笑非笑,答非所问,“我前天所提之事,你不会忘记了吧!不知道考虑得如何了?”

雨随烟沉下脸,冷冷的说“若是孤王没有记错,那件事孤王已经拒绝阁下了!”

风影晟根本不在意雨随烟不耐烦的态度,邪肆一笑,那双黝黑的眸子仿佛燃着两簇小火苗,透着一种坚决和义无反顾,异常炯亮的凝视着她,缓缓的说“上次你说不需要我的帮助也能除去韩清、治理晨星国,果然证实了你的话,你的聪慧和智谋只会更加让我倾心。我此次来是旧事重提,这次的条件和上回不同,我想你一定会答应我的!”

无心女王篇 第七十章 惊人的提议

不同的条件?雨随烟不屑一笑,不以为然的看着风影晟。不管他提出的是什么条件,她都不可能答应他荒谬的求婚!当初,她娶祁墨韩三妃不过是权宜之计,时至今日,他和他们仍然是清清白白。并非她对他们无动于衷、并非她是铁石心肠,她也会感动于他们的痴情,她也会时常感到莫名的悸动,她也会情不自禁的沉醉于他们的温柔之中,但是......但是她就是无法解开心结、无法摆脱心魔,无法接受他们,她......她不相信这个世上有持久不变的爱情,不确定他们对她的感情能持续多久,她怕她付出真心后会受到伤害,就像她妈妈一样......

风影晟并不知道她的心结,并不知道她的无心只是因为害怕受到伤害,一副信满满的样子,似笑非笑的说“上次的确是我太小看你了,低估了你的本领!”他走到雨随烟的身旁,目光烁烁,闪着莫名的痴情和爱恋,眸中热度似要将她融化,他一字一句的说“如果我用整个月影国来交换呢?”

风影晟一句话,令雨随烟和郭守敬两人同时变­色­!

雨随烟错愕的看着他,久久说不出话来,心里只有一个念头:他是不是疯了!竟然会提出这样疯狂的条件!他知不知道自己再说什么!

一直在一旁低着头,默不作声的郭守敬顾不得什么忌讳,抬起头,失声道“不可以!绝对不可以!”

看着郭守敬过度的反应,风影晟苦涩一笑,他又何尝愿意如此?

他自从十五岁登基以来,一直勤政爱民,野心勃勃,梦想使月影国成为西方诸国中最为强大的国家。十年来,在风影晟的执政下,月影国日益强大,傲视诸国,令各国不敢小觑。他坐拥三宫六院,心中无情无爱,如果没有遇到雨随烟,他一定能成为功彪史册、千古传颂的贤帝,但他却偏偏......动情是帝王的大忌,他却在不知不觉间情根深种,等他发觉时,已无法自拔。

他从来没有在哪个女人身上花费过心思,只要他想,天下的美女任他挑选他从来都是高高在上,女人们对他投怀送抱,百般奉承,只为祈求他一丝丝的宠爱;从来没有任何女子能走进他的心扉,即使美如天仙,绝如桃李的绝世美女,也打动不了他那颗冰冷的心......一向要风得风,要雨得雨的他,偏偏对雨随烟一往情深,但他却根本不知该如何表达心中的爱,只能用最笨拙的方式——利诱来挽留她,乞求她的爱......

是的,他是在卑微的乞求她的爱。他表面上的傲慢和自信,只是为了掩饰他内心的忐忑不安。他外表的强势,只是为了保有最后的一点尊严。只要能留在她的身边,只要能得到她的爱,她可以舍弃一切,包括他的王位,他的国家......可惜他用错了方法,他的痴、他的爱、他的傻、非但不能让雨随烟感受到他的心意,反而让她对他更加的不屑和反感......

四周一片寂静,三个人各有所思,不发一言......

许久,雨随烟淡淡一笑,漫不经心的说“原来你就是月影国国王风影晟!你胆子真够大的,就带了这么几个人来晨星国,不怕我把你抓起来作人质?”她虽说的悠闲,眸中却闪过一丝锐利之­色­。

风影晟和郭守敬互看了一眼,心中暗惊,不明白雨随烟为何如此的确定。风影晟尴尬一笑,试探的问“月影国国王?你说的是我吗?你见过我们国王?”

雨随烟不动声­色­,笑了笑,“你不用紧张!就算我知道你是月影国国王风影晟,也不会把你怎么样的!我才不会做把你押做人质这么没品位的事!”她顿了顿,迎上风影晟和郭守敬惊疑不定的眼神,笑着解释道“你们不用感到惊讶!这不难猜!你刚才说要用整个月影国来交换,你若不是国王,怎么敢当着月影国人的面如此肆无忌惮,你若不是国王,他又怎么会如此的紧张,生怕我答应?”

风影晟欣赏的看着她,墨如星夜的双眼深处窜出一股炙热的火花,她心思之聪慧细腻,一次次让他折服,这样的奇女子,天下再也找不出第二位,让他如何能不动心,让他怎能够放得下!今生他认定了她,若能拥有她别无所求......

无视风影晟炙热如火的目光,淡淡的说“看到你,我忽然想起一件事!当日,我和墨诗从水凝国去月影国,在边境关卡处,守备士兵竟然说你下令若是见到拥有惊世容貌的女子一律带回都城,当时多亏故人相救才能能离开,这笔帐我们是不是该好好算算啊!”

风影晟一听,惊喜交加,连忙解释,“真的是你,我一直派人四处找你,哼,那群笨蛋竟然是这么找人的!不过也对亏了这帮笨蛋,所以我才会以使者身份来晨星国找寻你!”他顿了顿,深深的望着她,柔声说“上天怜见我一片诚意,还是让我找到了你!”

雨随烟避开他的目光,淡淡的说“我误会你一次,你也给我造成了不小的麻烦,我们之间的恩怨就算扯平了!你的提议我还是拒绝!如果你对我调查够详细的话,应该知道我可没有那么大的野心,这个晨星国女王的位置还是勉为其难,又怎么会去垂涎你们月影国!你身为一国国王,要什么样的女子不可,又何必提出如此惊人的提议!你还是赶紧回国吧,若是让别人发现你的身份,恐怕不会像我这般好说话了!”

雨随烟的拒绝,让风影晟心都冷了,僵在那里不知所措。生平第一次,他感到挫败和无奈,他爱她,真心的爱她,爱到可以用自己的所有去换她的爱,却被她毫不留情的拒绝。她对他的爱真的如此不屑一顾?那他又该如何打动她?他心慌了,一种要失去她的恐惧让他控制不了自己,他上前一步,紧紧将她接入怀中,痛苦的说“不要拒绝我!为什么,为什么这么对我?我为了你可以付出所有的一切,你为什么还要如此的绝情?”

雨随烟冷不防被他抱住,心中大怒,冷哼一声,一个过肩摔将他甩在了地上,豁然起身,疏离冷淡的看了他一眼,冷冷的说“付出一切?我不需要,也不稀罕你的‘一切’!来人,送客!”说完转身离去。

风影晟狼狈的坐在地上,不甘的握紧拳头,满脸的羞愧与羞涩,痴痴的看着她毫无留恋离去的背影。郭守敬上前将他轻轻扶起,在摇头叹息的同时,眼中闪过一抹的异光......

......

经过一番筹备,当夜,雨随烟和墨诗两人避开众侍卫,悄悄离开王宫。一切进行的很顺利,很快他们便出了内城。

进入外城,雨随烟忽然放慢脚步,墨诗不解的看着她。她停下不再走,拉着墨诗转过身,冰冷如水的说“你们两个一直跟着我,也不嫌累?打算跟到什么时候?”

黑暗中缓缓走出两个人,正是风影晟和郭守敬!原来,风影晟回到客栈,越想越不甘心,到了晚上,他再也忍受不住,拉着郭守敬悄悄进宫,想要再找雨随烟谈谈。却未想正巧看到雨随烟和墨诗偷偷摸摸的离开王宫,便一直尾随其后。

看到风影晟,雨随烟感到十分头疼和无奈,这个人怎么如此死缠烂打,让她烦不胜烦!她本是秘密出宫,如今被他们发现,恐怕没有那么容易脱身。

果然,风影晟走上前,问道“你们大半夜的要去哪里?”

雨随烟白了他一眼,不耐烦的说“我们大晚上出来逛大街,不行吗?”

风影晟咬了下嘴­唇­,忍下气,缓缓的说“这么晚背着包袱逛街?你不说可以,我正好想起有事要去拜访三大长老,告辞了!”他知道她一定是秘密出宫,不愿意将这事传扬出去。

雨随烟气愤的瞪着他,好不容易出宫,岂有前功尽弃的道理。她哼了一声,恼怒的说“你......你......”

风影晟看到她气恼无奈的模样煞是可爱,不再有往日帝王的威严和冰冷,眼中不由现出一抹温柔和怜惜,他笑道“我想起来了,今天我接到消息,说晨星国北阳县发生叛乱,难道......”他眼珠一转,缓缓道“难道你们要去北阳县?”

见到雨随烟和墨诗并不否认,他诧异的说“你们真的要去北阳县?就你们两个?不行!你们一个是纤纤女子,一个不会武功,去的又是动荡不安的地方,那怎么能行!还好我及时发现了你们,说什么也不会让你们这样上路的!”

雨随烟瞥了他一眼,好笑的说“你这个月影国国王还真是闲,竟然管到我晨星国的事了!我要去哪儿,还需要你的同意吗?”

风影晟一愣,喃喃的说到“如果你们非要去北阳县,那我和守敬陪你们一起去!四个人上路,也好有个照应,好不好?”

雨随烟刚要开口回绝,墨诗扯了下她的衣袖,劝道“既然此事已经让他们知道了,不如就带他们去吧,省的泄漏出去,时间不早了,再这么耽搁下去,我们谁都走不了!”墨诗冷峻旁观,见到邪肆高傲的风影晟在雨随烟面前尽是小心翼翼,百般容忍,而雨随烟确是冷言冷语、不屑一顾,心中感慨,想起了自己,不由对风影晟产生同病相怜之意,故而为他说话。

郭守敬见雨随烟对自己主子如此冷淡,语气不悦的说“还是主子和我随你们走一趟吧!陛下虽然对我们主子无心,但主子却对陛下放不下心,如果不同意,我们也会暗暗跟随的!”按照他的想法,他恨不得现在就拉着风影晟回国,永不再踏入晨星国一步。但他之所以会如此说,心中自是有他的打算。

郭守敬跟随风影晟十多年了,从来没见他对谁如此的执着,如此的失魂落魄,为了得到雨随烟的青睐,他不惜送上月影国。经过一日的观察,郭守敬发现主子深深迷恋上这位晨星国的女王,迷恋到无法自拔的地步,他之前的那种不祥预感成真了!不行,他不能允许主子在如此沉沦下去,为了主子,为了月影国,他暗暗下定决心,务必找机会除去雨随烟,挽回主子的心,挽救月影国的危机......

见他们三人均同意,雨随烟也不好再说什么,无奈的蹙了下眉,哼了一声,拉着墨诗转头就走。风影晟见雨随烟不再反对,高兴的跟上前去,而走在最后的郭守敬表情凝重,眼中迸发出的杀意,在这寂静的黑夜中一闪即逝......

无心女王篇 第七十一章 指挥叛军

地处京城西南方向五百里的北阳县,是晨星国京城的西南门户,也是晨星国重要的矿石开采之地。北阳县因为处于高山丘陵之上,其土地是不长作物的贫土,极易因粮食不足而陷入危机。再加上采石场里众多的工人长年累月在严酷的环境下劳动,贪官污吏为了中饱私囊,不顾工人死活,几年下来,长期的粮食缺乏和压制政策在百姓心中播下不满和愤怒的火种,日积月累终于引发了这场不小规模的人民暴动!

这场暴动的起因很简单,一个叫罗子严的工人代表采石场矿工向矿上要求增加食品和减少劳动强度,结果不但遭到矿上的野蛮拒绝,官府还以聚众闹事的罪名将罗子严抓起来,并且为了杀­鸡­儆猴要将他当众处死。这件事在矿工之间引起轩然大波,点燃了他们心中压抑已久的愤怒,很多人集结起来冲向县衙门,要求释放罗子严,接受矿工们的请求。他们的合理要求换来的是县衙门的无情压制和报复,使得事态不断扩大,参与的人不断增加,最终导致了百姓和官府的冲突……

雨随烟一行四人来到北阳县,最先看到的便是成百上千的贫民百姓拿着斧子和木棍,群情激奋,将县衙门团团围住,不停叫骂。

雨随烟找了一位大婶,上前询问事情原由。周围的人见了,忙围了过来,七嘴八舌地诉说着自己心中的不满和怨恨。

一位年轻人激动地说“我是采矿场的工人,每天就给那么一丁点的吃的,却让­干­那么重的活,即使铁打的人,早晚也会累死的。”

一名中年男子亮出他身上触目惊心的伤痕,辛酸地说“我们不但食不饱肚,还要时常遭受鞭打虐待。我们中有人累病了,矿上的人管都不管,只是将人抬走,任凭我们死活。若是能病好,还要继续为他们­干­活;若是病死,那也是理所当然。在矿场,简直是人间地狱,时常会有人死去。你说,这样的日子让我们怎么过!”

那位大婶叹了口气,悲哀地说“不光是矿场上的矿工生不如死,我们寻常百姓也是民不聊生。那群杀千刀的贪官污吏们,横征暴敛,贪婪无厌,无法无天,榨­干­了我们所有的血汗钱不算,还欺男霸女,无恶不作。呜,我的女儿就是让他们给逼死的,我……”说到伤心处,她止不住地放声痛哭。

周围一片寂静,所有人想到自己的不幸和悲哀,均沉浸在伤痛之中……

这时,有人愤怒地说“我们不能再这样等死了!罗子严为了我们矿工,挺身而出,却被衙门抓起来,要当众处决他!我们一定要救出罗子严,一定要惩治那群恶贯满盈的贪官!”

“对,官逼民反,我们为了活下去只能反了!一定要救出罗子严!一定要严惩贪官!”众人纷纷响应,一时喊声震天!

北阳百姓的话犹如重锤击向雨随烟,她张口结舌,无言以对,满脸羞愧,转身默默离开……

……

静穆的夜晚,皓月当空,繁星点点,一切都仿佛静止不动。雨随烟独身立于庭院,双眉紧蹙,眉心仿佛用木刻刀凿了一道伤痕,她紧咬下­唇­,心事重重。白天所见之种种,百姓愤怒的目光、无奈的言语、破旧的衣衫、身上条条的伤痕……一点一滴镌刻在她心中……

一件披风悄悄披上她的身,打断她的凝思,她缓缓转过头,以为是墨诗,却深感意外地看到的是风影晟。

雨随烟感激地看了他一眼,轻轻攥紧了那件披风,低头不语。同时君王的风影晟知道她此时的心情,并不多说什么,只是在一旁默默陪着她。

半晌,雨随烟幽幽地开口问道“你继位已有多年,经历过这种事吗?”

风影晟温柔地笑了,低声说“我继位已经十年了!我父王在位时碌碌无为,朝中也是动荡不安,他得病仙逝时,那年我仅仅十五岁,我也彷徨。也无助。也害怕,但是我比你幸运,我有众位老臣的鼎力辅佐,有我父王留下的根基。而你面对的却是比我当年还烂的摊子,朝中有人虎视眈眈,朝外动荡不安,你一个女孩子独自一人支撑起这擎天之柱,你的勇气和智慧让我折服,也让我心疼!别人都以为君王掌管众人生死,享尽人间荣华富贵,却不知道帝王之苦,却是苦不堪言!”

风影晟的一番话虽然说得 ,却暗透无尽的辛酸和无奈,这其中的酸甜苦辣,只有当过帝王的人才能有所体会。两人四目相对,眸中有着互相的理解和无尽的言语,共同的经历、共同的辛酸造就了他们之间说不出的契合。雨随烟呆呆凝望着眼前不一样的他,只觉心神荡漾,一时,心为之动,魄为之夺……

初春乍暖还寒的晚风吹拂起雨随烟丝丝秀发,风影晟莞尔一笑,目光温柔似水,款带满满深情,伸出手,轻轻地平整了下她随风飞舞的鬓发,柔声说“这样的夜,这样的你,我想我一辈子都不会忘记!”

雨随烟深凝复杂的明眸中闪过一丝羞涩,她撇开头,轻咳几下,打破这暧昧的气氛,她有些惊慌失措,忙转移话题地问“我有意见事要问你,如果左……左将军平定叛乱,换成你是我,你该如何处置那些无辜的平民?”

风影晟叹了口气,知她心中所想,了然地说“我知你心地善良、有悲天悯人的心怀,但是既是你有心放过他们,恐怕群臣也不会同意!”

雨随烟一惊,想起了不久前她有心为无辜的韩逸霖脱罪,却遭到了群臣的一致反对,恐怕这次也……想到这里,雨随烟惊出一身汗。那些百姓虽然造反却是情有可原,若是换成她,没准还忍不到现在,早就反了,不行,她一定要想办法,不能让这些善良纯朴的无辜百姓再受不公正待遇。忽然,她眼中一亮,露出神秘的笑容……

风影晟看见她熠熠发光的双眸、满脸古怪的笑容,嘴角边不由露出了一丝宠溺的笑容,柔声说“你想到什么稀奇古怪的点子?怎么笑得如此古怪?”

雨随烟冲他调皮地眨眨眼,故作严肃地说“我豁出去了!我要将这些老百姓指挥起来,把这件事闹到,到时让那些‘老顽固’处置我这个叛军头目好了!”

风影晟惊愕地张开了嘴,不敢相信自己所听到的……

……

翌日,上千百姓依然围困着县衙门,讨伐声声,不愿离去。北阳县衙门大门紧闭,衙内戒备森严,时刻防备百姓冲进县衙府。

北阳县令姚长清(外号姚扒皮)惊慌失措、坐卧不安,不停地询问旁边的官差,“这里的情况真得传出去了吗?朝廷的军队怎么还不来啊?”

官差看着焦躁不安的县老爷,小心翼翼地说“老爷,您不要着急!昨日不是收到飞鸽传书,说陛下已经派左将军率部前来北阳平乱,按照行程计算,应该快到了!”

被两个衙役压着、浑身是血的罗子严抬起头,哈哈大笑,笑到一半,因为伤势过重,不得不止住笑,不停咳嗽。他用嘲弄的眼神看着姚长清,一字一句地说“你怕了!你也害怕民众的愤怒!姚扒皮,你平日作恶多端,你的报应不远了,你一定不会有好下场的!”

姚长清气得鼻子差点歪了,忙叫人把罗子严的嘴堵上,恶狠狠地对他说“本老爷会怕那些脏兮兮的老百姓?哼,他们不过是一群乌合之众罢了,再怎么团结也做不出什么大事!罗子严,你别猖狂,只要将你处以极刑,给他们瞧瞧,民众就会怕得再也不敢反抗了!你……”姚长清还没说完,只见一个衙役匆忙进来,急切地说“老爷,你快去看看,有情况!那些老百姓一直围住衙门不肯走,但刚才有人喊了声‘不远处有军队向这里来了,大家赶快离开!’现在围在衙门口的百姓已经陆续散开了。”

姚长清一听大喜,兴奋地说“一定是左将军到了!哼,那些暴民想要跑?哪那么容易!快,快集结人,随本老爷一起出去,和左将军来个里应外合,把那些暴民全部拿下,一个不要放过!”

官差领命下去集结人,姚长清得意地看着罗子严,“怎么样?我说对了吧!老百姓就是老百姓,根本成不了什么气候!罗子严,就是因为你,才让本老爷如此的狼狈,如今形势逆转,你的死期也到了!走,把他押着,随本老爷一起出去,本老爷要让他亲眼看看那些不知死活老百姓的下场!”

就这样,姚长清和他的手下很快打开大门,看到老百姓们正匆忙撤离,他挥了挥手,让手下的人上前抓人!

正在姚长清得意洋洋之时,形势忽然发生惊天逆转,刚刚还在撤离的老百姓折杀回来,他想撤回衙门时,却惊骇地发现身后已有不少百姓堵住了衙门口,将他们团团围住。

姚长清猛然醒悟自己中计了,赶紧逃命,哪里还顾得上其它。押着罗子严的两名衙役见老爷都落荒而逃,哪里还敢逗留,撇下罗子严,自己逃命去了!

罗子严冷不防地被那两个衙役推开,站立不稳,摔向地上。这时,他的两个矿工伙伴及时将他拉住,他不接地问“这是怎么回事?怎么一下子……”

他的两个朋友兴奋地说“你有所不知,是有人帮我们定了作战计划,我们还以为没辙了呢!”

罗子严吃惊地合不上嘴,张口结舌地说“作战……啊!是谁指挥这类似军队般的作战……!”

两人中的一个人笑着说“我们带你去见她!我们的计划就是要引姚长清出来,救出你,没想到这么顺利!咦,你听,那时集合的信号,我们快去集合!”随着他的话语,不远处传来一声清脆的哨声!

罗子严压下心中的好奇,随他们一同向哨声的方向集合。走近后,他不敢置信地看着眼前迎着阳光,如同神袛般的几道人影……最前面的是一名骑着马,明艳不可方物的美少女,她明眸善睐,长发飘飘,眉间透出一股英气,温和的笑容中隐约可见尊贵和霸气,胯下大黑马神骏扬蹄,微风带起衣袂翻飞,在身后太阳的照耀下,宛若高高在上、不可触及的仙子一般,让人觉得即使是俯首仰视她,都是一种亵渎!

这名少女正是雨随烟!

她明眸轻转,凝神望向罗子严,露出能够温暖人心的笑容,低声道“你就是罗子严?你没事,真是太好了!”

罗子严见她笑容温柔,不由回她一笑,刚想开口,便见一个英俊不凡的男子向她走来!

风影晟走到雨随烟身边,似笑非笑地说“这下你可玩大了!你这招引蛇出洞虽然成功了,但我刚刚收到消息,左暮晨将军率领的军队离这里不到三里路,我倒要看你如何收场!”

雨随烟嘻嘻一笑,自信地说“我的家乡有一句话:猛虎率领的绵羊可以战胜绵羊率领的猛虎!他来得好!我早就听说左将军战无不胜,今日正好要领教领教!”

风影晟摇摇头,苦笑地说“左暮晨可不是绵羊!他自幼便随父征战沙场,所向披靡,你确定你真想继续下去?”

雨随烟白了他一眼,豪气冲天地说“猛虎和绵羊只是相对而言!还没比,你怎么能肯定我一定会输!男权国家都看不起女子,我要向你们证明,女人在各方面都不会输给男子,包括在战场!”

无心女王篇第七十二章仁义自得民心

在北阳县百姓的围追堵截下,姚长清不但奇迹般的逃生,而且还被左暮晨手下的士兵所救。逃脱劫难的他见到了左暮晨,将刚才发生的事说了一遍,听得左暮晨不停地皱眉。

好一招引蛇出洞!普通百姓绝不会想出这招的!是谁?在老百姓背后,指挥他们的人,到底是谁?根据姚县令所说,昨日这些平民百姓还是一盘散沙,短短一天时间,竟然变得如此厉害!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指挥没有经过训练的老百姓使用这种战术,是需要相当的指挥能力,看来,此人决不能小觑!现今的晨星国里竟会有这样的人才,他应招揽重用,不使人才闲置。左暮晨暗自思忖,动了爱才之心,有心想要收服此人。

姚长清看到左暮晨蹙眉沉思,有些着急,“左将军,大军既然已经到了,还是尽快平定叛乱的好!若是再拖延下去,下官怕……怕迟则生变!”

左暮晨不想在北阳县过多耽搁,京城还有他心之所系之人,他要尽快平乱回到她的身边。他想了想,吩咐道:“全军按指示分开,兵分三路。中路主力由我来指挥,左路交由副将薛建平,右路由赛将军指挥,分头包抄那些叛乱之人。传令下去,务必生擒,不可滥杀无辜!”

众将领听命,分头行事。左暮晨自信满满,他以绝对兵力,去平定一千多人的叛乱,实在是小事一件,三路大军同时出动,这下该让那些胆敢叛逆造反之人头疼了……

……

三日过去了,左暮晨万万想不到的是,头疼不已的竟然会是他!

三日来,他空领上万的军队,却无法和那些“暴民们”交战。这些临时集结起来的百姓竟然使用了游击战术,根本就不和他的军队正面冲突,见到他的军队过来就逃离。而且他数次欲要使用包围战术,对方却屡屡猜中他的用意,总能巧妙地逃脱,让他占不到丝毫的便宜。三日后,左暮晨的军队疲于奔命,斗志大减。而叛乱方却名声大噪,走到哪里,哪里就会不断有民众加入,很快,人数敌过一支军队,成为了一支名副其实的“叛军”。

五日后,左暮晨军队追赶叛军的主力,来到一处密林深谷。左暮晨担心会中埋伏,挥了挥手,让军队在谷口处停下了。

一旁的薛建平不解地问:“将军,为何让停止?叛军主力就在前面!”

左暮晨指了指山谷,皱眉道:“此山谷狭窄,最多只能容纳两人并排通过,若是在此处设埋,恐怕……”

薛建平笑了笑,道:“将军多虑了!此山谷虽然狭窄,但却陡峭,山上多是整块巨石,人力不能移动,是不可能居高临下投石攻击我军!而且我们为了提防对方左右夹攻,将我们困死在山谷中,可以兵分两队,一队队进入即可!”

左暮晨想了想,觉得薛建平的话有理,便采纳他的建议,将部队分为两部分,约好以哨声为信号,便带领部队先行进入山谷。

左暮晨在山谷内小心翼翼,仔细观察周围动静,处处提防,一直行军到山谷口,一切都相安无事,他才放下了悬着的心。

出了山谷,左暮晨意外地看到了上万的叛军陈兵谷口,静静地等候着他们。

左暮晨扫了一圈眼前这些衣穿麻布、脚穿草鞋、手执简陋刀斧棍­棒­的叛军,分明是一帮贫苦百姓,他心中惊叹,不知道是何方神人竟然能化腐朽为神奇,让这群普通百姓和他指挥的­精­锐部队周旋不败。他挥手让军队按兵不动,自己下马上前,抱拳问道:“在下大将军左暮晨,谁是这只军队的指挥官?暮晨钦佩阁下的智谋,不知可否现身一见!”

四下一片鸦雀无声!过了会儿,左暮晨看到眼前的叛军缓缓向两边聚集,中间让出一条道,缓缓走来三男一女。在最前面的,正是他朝思暮想之人。他不敢置信地瞪大了眼睛,怀疑自己是不是因为太过思念,所以才会看到她的幻影。

雨随烟笑嘻嘻地看着左暮晨那惊异万分的表情,冲他点点头,随后目光扫向他身后,看到一直躲在左暮晨身后的姚长清,眼眸一沉,再转过头,戏谑地对左暮晨说:“我就是叛军首领,一直都是由我在指挥着他们。怎么?暮晨,你是来抓我的吗?”

看着那略显顽皮的笑容,听到那再熟悉不过的声音,左暮晨此时才相信,雨随烟就在他的眼前,他欣喜若狂,一眨不眨地看着她,用眼神诉说着他的无尽的情意和几日来的相思。

雨随烟含笑说道:“左将军,这一仗你输了!若不是我手下留情,你现在依然全军覆灭!”

当着众人的面,左暮晨不好表现的太过明显,他压下眼中的爱恋,不服气地说:“不可能!您到说说如何让我全军覆没?”

雨随烟自信一笑,悠悠地说:“自你进入谷中的那一刻,你便已输了!”

左暮晨不以为然地摇摇头:“你是说你会在谷内设埋伏吗?你恐怕还不知道,我已兵分两路,我这不过是一半的部队,还有……”

雨随烟不等他说完,走到他身旁,低声说了一句话:“谷中多树木,如果我用火攻……”她笑眯眯地看着左暮晨,没必要再说下去。

左暮晨脸上自信满满的笑容顿时凝固,一滴冷汗从他额头层层滑落……

姚长清听到雨随烟承认是叛军首领,听到他们的对话,那叛军首领好似认识左将军,他上前不确定地对左暮晨说:“左将军,你认识她吗?她自己都承认是叛军首领,将军为何不拿下她!”

左暮晨转头瞪向姚长清,一双虎目陡绽­精­芒,怒喝道:“姚县令,你好大的胆子,竟然敢对当今女王陛下无礼!”说罢,上前冲雨随烟单膝下跪,抱拳恭敬地说:“臣左暮晨叩见吾王陛下,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姚长清吓得当场瘫倒在地!

众人傻了眼,看着眼前戏剧­性­的一幕惊讶的说不出话来了。不知是谁带头下跪,高呼万岁,在场所有人这才从震惊中清醒,忙都下跪高呼!这些人,尤其是那些平民百姓,知道和他们患难与共多日之人竟然是当今圣上,心中的惊喜和感动溢于言表,一时,呼声响彻山谷,惊天动地,长久不歇……

雨随烟淡淡地看向众人脸上的崇拜和敬爱,微微一笑,挥手让大家起身。左暮晨和他手下兵将缓缓起身,而雨随烟身旁的民众却依然长跪不起,仰首望着她,他们用最简单的动作来表达自己心中最质朴的情感。

百姓这种无言的爱戴和拥护,令雨随烟动容!作为女王的她破天荒地向眼前的百姓深深行了一礼,动情地说:“孤王作为晨星国的女王,未能及时惩治地方贪官污吏,让你们受尽苦楚,是孤王的无能,随烟对不起大家!各位兄弟姐妹快快请起!大家不会忘了,孤王现在还是你们的指挥官,孤王现在下令让大家起身!”

雨随烟的话,引来民众一阵笑声,众人同时起身,放眼望去,呼啦啦一片,整齐而肃穆,俨然一支军队。

看到这样的场景,左暮晨又是佩服又是赞叹,叹自己堂堂七尺男儿远不如一名弱女子,庆幸自己能遇到雨随烟这样的奇女子;风影晟笑意盈盈看着雨随烟,他总觉得自己爱不够她,每当他以为自己已经爱她爱得很深时,她又会多舀一勺情意将他淹没,而他却心甘情愿沉溺其中!墨诗默默在她身后,看着她的每一个决定、每一个举动,他对她的深情毋庸置疑。她是天生的王者,注定光芒万丈,能站在她的身旁,他感到无比的自豪和荣幸;而郭守敬却面­色­复杂,晨星国拥有这样的王,将来一定会成为他月影国的头号大敌,他该尽早动手,但是……这几日,墨诗和风影晟总是不离左右,他根本找不到机会下手,他好头疼,他该用什么办法才能除去她……

雨随烟成为所有人注目的焦点,她冷冷地扫了一眼一直瘫倒在地的姚长清,厉声道:“姚长清,你可知罪!你掌管北阳县的这几年,贪赃枉法,草菅人命,致使百姓民不聊生,玷污我晨星国地方官吏的名声,是这次暴动的罪魁祸首!来人,将他拿下,撤除他北阳县令之职,即日押解京城,等到发落!北阳县一切事物暂时由左将军代理,等孤王回京城,另行任命!”

姚长清在北阳县作恶多端,百姓恨不得食其­肉­、喝其血,听到他有如此下场,忍不住欢呼出声。而姚长清早在雨随烟的怒喝声中吓晕过去。

待民众欢呼声过后,雨随烟笑道:“自古以来,郡县安,天下安!郡县用人乃是重中之重,孤王回京后会加强对各地官吏的监察!墨诗,传旨,北阳县减免赋税三年,每年增加对北阳县矿场粮食供给,改善矿工待遇!彻查北阳县之事,凡涉及贪赃枉法、鱼­肉­百姓、草菅人命之官吏,当地免职,重罪处置!我们这些‘叛军’也该解散,大家也该回去好好过日子了!走,我们回北阳县!”说罢,她在众人如雷的欢呼中,率先走在前面,同大家一起回到了北阳县……

雨随烟一行人在北阳县稍事休息了一天,便启程回京城。在她走时,北阳县所有的百姓自发列队相送,依依不舍之情溢于言表……

从雨随烟到北阳县算起,短短不过六天时间,她展示了自己非凡的指挥和军事才华,她温暖如阳光的笑容,对百姓的关怀和悲悯之心以及与生俱来的亲和力,形成一种巨大凝聚力和感召力,得到百姓的爱戴和敬仰。北阳县老百姓家家供奉长生牌位来表达自己对女王的敬爱之心,他们代代相传,成为习俗,甚至直到此后的一百多年,雨随烟虽已仙逝已久,但北阳县的这种风俗依旧十分盛行!

北阳县之事很快传开,女王的事迹广为传诵,晨星国各地百姓交口称赞,雨随烟在如此短暂的时间内获得最难得到的民心,是继除去丞相韩清之后所创造的又一奇迹,为她开创盛世华篇打下了坚实的民众基础……

无心女王篇 第七十三章 内心的柔弱

就在雨随烟从北阳县赶回京城之际,韩逸霖按照雨随烟所给的地图,和涵意一起,快马赶到韩姒儿所在地。当韩逸霖兴冲冲想要和妹妹汇合时,却发现自己来迟一步,韩姒儿已经离开。他着急地问遍了村里所有的人,村人只是告诉他,韩姒儿前日已悄悄离开,至于去了哪里,全然不知。

韩逸霖听罢忧心忡忡,他的妹妹自小养在深闺,哪知人世凶险,一个人在外飘零,如果遇到坏人,那……他心急如焚,前思后想之后,认定妹妹必是返京去找左暮晨了。他和涵意商量一下,两人又起身马不停蹄地赶回京城,希望能在路上碰到姒儿……

韩逸霖的猜测一半对一半错,韩姒儿的确是去了京城,但不是去找左暮晨,而是去找雨随烟报仇!雨随烟逼死她的父亲,灭了她韩家九族,只有她和哥哥侥幸逃脱,此仇不共戴天,她一定要杀了那个女王,为父亲、为族人报仇!

此时的韩姒儿一直以为是左暮晨对她情深意重,冒死搭救,并不知道她能够逃过那场劫难,是因为雨随烟的授命相救……

……

雨随烟回到京城,第一件事便是去昭和宫找祁舒然询问科举考试之事。她让墨诗回朝霞宫休息,自己在一群侍从簇拥下前往昭和宫。

见到雨随烟回来,祁舒然脸上闪着不言而喻的喜悦,他俊脸带笑,笑得像个天真无邪的孩子,纯粹的快乐,发自内心的欢愉。他上前拉住雨随烟的手,将她上上下下仔细地打量了一番,见她神采如故,才放下一直悬着的心。

他知道雨随烟惦念科举之事,不等她开口询问,递给她一杯茶后,便主动地开口道:“你先别急,喝口茶歇一歇,我知道你心悬科举之事,听我慢慢和你说!你离开后,科举之事十分顺利,一切都是按照你所计划的那样进行。如今已经选出文武前十名,这是名单。同时,文武前一百名者应发放的纹银已经发放完毕,这是国库支付的收据。如何,你这下放心了吧,剩下的只等你回来举行殿试了。”

雨随烟端着茶杯轻轻的喝了口茶,轻描淡写地问道:“朝中那些大臣可知道我出宫之事?对于科举的事,就没有说什么?”

祁舒然得意一笑,缓缓道:“你放心,他们才不知道呢!你出宫后我只说你夜染风寒,需要卧病静养,让所有大臣将奏章送至御书房。你不在期间,我一直在帮你打理朝政,那些奏章已经批阅下去,倒没有什么重大之事。当然了,其中有不少奏章是反对开科举,这些奏章我一个字也没有批,原封不动地退回去了!”

雨随烟满意地点点头,似笑非笑地道:“处理的好!什么都不批,就是最好的批复,你这一个什么都不批,一定让那些大臣摸不到头脑,不明白我们的用意!舒然,你现在处事越来越成熟了,我发现你在后宫还真是浪费了。你有丞相之才,如果你不是我的昭和宫主,我一定封你为丞相!不过,这样也好,以后有你帮我处理朝政,也省得我太过辛苦!”

祁舒然看了她一眼,状似不经心地问:“让我处理朝政,你放心我?不怕我谋朝篡位?”

雨随烟哈哈大笑,笑罢凝视着他,目光中带着最真挚的信任,一字一句地说:“我这一生从来没有看错过人,你绝非那种野心勃勃之人。我相信你,一直都很相信你。如果我不相信你,是不会把朝中大权交托给你的!”

雨随烟的一句信任让祁舒然为之动容,也欣喜地星眸含泪,满脸震撼,说不出话,一个声音在他心底荡漾:原来她是那么的了解他,在她的心里,他是个可以信任的人,她懂得他就像他懂得她一样……祁舒然深情款款的看着她,伴随着整个心灵深处发出的悸动,是那种刻骨铭心、深沉的爱恋。他爱她,真的好爱好爱,吸引他的并非是她那无以伦比的­精­致容颜,而是她的灵魂,是她坚毅的­性­格和她不经意间散发出的那种能够温暖人心的光芒。

雨随烟品了一口茶,抬起头来正好迎上祁舒然那炙热如火的目光,她手微微一颤,脸颊迅速染上一抹红晕,空气中似乎也流动着一股暧昧,她不自在地挺了挺身,一双美眸暗藏惊慌,心跳也不受控制的律动着,心里头有着一丝丝的期待与喜悦。他深情地凝望她不得不垂下眼帘,她深呼吸了下,状似漫不经心地轻抚着垂在肩上的长发,来掩饰她内心的忐忑不安。

她是怎么了?在现代,很多如风寒冷般出­色­的男子对她苦苦纠缠,她从不动心,为何……为何来到这异世界,她一反常态,请动涟涟。更让她羞愧的是,让她感到悸动的对象甚至是不同的人,难道她……她并非如自己想象中的那般无心冷清,难道她继承了母亲的痴傻,同姐姐一般的多情……

想到母亲和姐姐,雨随烟苦笑不已,那双水般盈亮的眼眸顿时黯淡下来。她暗中唾弃自己的软弱。她倔强、坚毅的­性­格,让她不畏惧任何困难,总能淡然面对、谈笑自如:她可以忍受孤独,承受上天给予她的考验;她可以忍受羞辱,韬光养晦除去韩清;她可以豪气万丈,指挥百姓对抗军队……但是她却无法面对她身边人的痴情和等待,无法面对自己的内心感受……

她轻触摸了摸自己的脸,眼眸黯然,心中苦涩不已。娇美的容颜乃是天生,但也正是因为这张倾城的脸,让她那个不知羞耻的姐夫对她纠缠不休,也正是因为这张容貌为她带来无数的狂蜂浪蝶,她厌恶,甚至不屑那种只看重容貌的肤浅之人。来到晨星国,她不愿意接受任何人,她怕……她怕他们是因为她的容貌才会对她痴迷,她怕他们对她的爱不能长久,她怕她会走上母亲和姐姐的老路……她也渴望爱,渴望被爱,但太多的怕,使得她不得不选择逃避,逃避他们,逃避自己。哈哈,谁能想到外表坚强不屈的她内心竟然是如此的脆弱……

雨随烟压抑住心中的波澜,小心掩藏起自己复杂的思绪,淡定一笑,笑中暗含着只有她自己才明了的酸楚。她“镇定”地拿起桌上刚才祁舒然递给她的科举前十名名册,轻轻翻开,只见上面写着:

文举考试前十名:邹欣、孟然、冯文坚……

武举考试前十名:薛遥、曹林之、杨星亮……

雨随烟喃喃地念道:“邹欣,曹林之……我想起来了,舒然,他们可是我们在潇雅阁认识的那两位?”

祁舒然含笑点点头!

雨随烟笑道:“还真是巧!那日看他们文采出众,表现不凡,知道他们非池中之物,今日果然高中!”她沉吟了一下,“我要试试他们到底是不是真有才识!舒然,我们商量下殿试的事!”

雨随烟见祁舒然不说话,抬起头,正看见他紧蹙双眉,满脸若有所思,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她推了推他,祁舒然这才反应过来,忙收敛了心神,有些不自在地说:“啊!你刚才说什么了?哦,你是说要和我商量一下殿试的事!”

雨随烟点点头,并不问他刚才所想何事,只是笑着说:“筹备和公布的事情交给你了,我只管出考题。给你三天时间准备,够不够?”

祁舒然拍着胸脯说:“没问题,包在我身上,保证准时完成任务!”

两人商量了会儿,祁舒然见雨随烟眉宇中似有倦意,便催着她赶快回去休息!雨随烟确实感觉有些劳累,也不再勉强,起身离开了……

望着她离去的身影,祁舒然一脸的沉思,眼中难得的严肃。刚才雨随烟的表情尽入他的眼底,她的羞涩、她的不自然、她的变化、她的淡然……她对他并非是无动于衷,一瞬间,她是欣喜的,是期盼的,他绝没看错,但为什么最后她……她在逃避!是的,她是在逃避,她不敢面对他,甚至是她自己,难道她有心结!祁舒然豁然开朗,想起了墨诗提及雨随烟时欲言又止,只是无奈叹息,嗯,墨诗追随她最久,他一定知道缘由,有机会要去问问!祁舒然打定主意……

……

静谧而清冷的夜晚,空中的一轮明月和点点的寒星发着幽幽的光芒,透过纸窗,洒向床上沉睡的雨随烟。

日有所思,夜有所梦!感觉到疲倦的雨随烟,用过晚膳后便回到女王宫就寝,没想到睡至深夜,却渐渐陷入梦魇之中……

梦中,雨随烟好似回到她五岁之时,她依稀记得当时家中的摆设,她和姐姐两人抱在一起,颤抖地听着似乎永无休止的吵闹和哭泣声。

母亲坐在客厅的沙发上不停地啜泣,父亲则满脸疲倦地看着满屋的狼籍。当父亲满脸无奈地提出“离婚”两个字,她的母亲便如陷入疯狂一般,不停地尖声指责和抱怨。父亲毫不留恋地离去,使母亲彻底崩溃,她满脸绝望,喃喃地说:“对不起,是妈妈对不起你们!妈妈不该不听你们外公的劝说,如今后悔莫及。情儿,烟儿,你们长大后,不要重蹈妈妈的覆辙,不要相信男人的花言巧语,这个世界上根本就没有永恒的爱情,男人的爱是永远靠不住的!”

看到爸爸的离开和母亲的悲绝,雨随烟想要冲上前去,阻止爸爸,安慰妈妈,但任凭她如何地大喊,如何地努力,都无法越过眼前透明的屏障,只能无助的看着,内心备受煎熬。

睡梦中雨随烟额头开始冒汗,她紧闭双眼,脸上血­色­渐退,痛苦地呓语道:“爸爸,不要走,不要……不要离开,妈妈,不要哭了……不要再哭了……”

几滴清泪缓缓滑落,消失在鬓发中。很快,雨随烟渐渐平静下来,脸上甚至露出一丝微笑,似乎是梦到什么美好的事情。

梦中场景换成她三岁时,她们全家一起去郊游,那是她记忆中最快乐的回忆。那时,天是那般的蓝,水是那般的清澈,风是那般的轻柔,全家人一起玩闹,有说有笑,吃着妈妈做的三明治,感受着父亲的宠爱,开开心心度过一天……

忽然,雨随烟感到周围漆黑一片,美好的景象顿时消失的无影无踪,出现在她眼前的是母亲满身是血地倒在地上,姐姐面无血­色­地静静躺着,一声声悲鸣和指责迎面向她扑来,“这个世界上根本就没有永恒的爱情,男人的爱是永远靠不住的。”“烟儿,你真好!这就是我一直疼爱的妹妹!为什么……为什么你们要这么对我!我不想再见到你,死也不想再见到你!”

“不,妈妈……不要走,不要离开烟儿……姐姐,我没有……我没有对不起你!妈妈……姐姐……啊!”雨随烟一声惨叫,猛然睁开眼睛,惊魂不定地看着四周,一时不知身在何处。不知何时,冷汗已经湿透她的薄衫,泪水早已沾满她的脸颊,她不言不语,任由自己沉沦在悲痛之中……

无心女王篇 第七十四章 科举选材

三日后,正值科举殿试之日,应试者纷纷在金銮殿外等候传召,雨随烟高坐朝堂,凝视着堂下众臣,心中欣喜万分,这一天,她等待已久!先进行的是文殿试,她挥挥手,旁边的内侍会意,上前高声喊道:“陛下有旨,文试科举前十名者进殿!”

内侍话声一落,此次文科举前十名举子依次上殿,而走在最前面的,正是获得头名的邹欣。十人见礼后,逐一依照顺序报上自己的姓名与出处,在雨的允许下,十人抬起了头。

待看清高高在上女王的容颜,站在最前面的邹欣身子微微一震,他眼露诧异之­色­,瞬间呆愣住,但很快便恢复神情自若之态。雨随烟微微笑了笑,神眸中闪过一丝赞赏之­色­,他的反应敏捷,处变不惊,不错!

雨随烟凝视着邹欣,沉声呼道:“邹欣!”

邹欣上前一步,恭敬地回答:“草民在!”

雨随烟淡淡一笑,缓缓说:“孤王要出题目了,你可准备好了?”

邹欣自信地说:“陛下请出题!”

雨随烟沉吟了一下,开口道:“前些日子北阳县发生了一场暴动,你们都知道吧!孤王想问问你,你如何看待这次暴动?朝廷应如何治理郡县?”

科举初试由祁舒然和祁炎主持,考的是诗词文章。十人在上殿前反复揣摩女王会出何种题目,他们谁都没想到,女王竟然会直接考问国家政事。

邹欣低头思考一会儿后,抬起头,胸有成竹地说:“自古得民心者得天下!草民听说此次北阳县发生暴动,起因是地方官吏的横征暴敛、肆无忌惮,官逼民反,实为朝廷之责!此次事件为朝廷敲起了警钟,若想天下安定,首要的是郡县安定,草民认为朝廷应该重视郡县官员的任用。至于如何治理,草民有一想法,不如朝中选出一些清廉官员和朝廷重臣分派至各地郡县,用治理国家之才去治理一郡一县,焉能治理不好的道理。同时,加强对郡县官员的监察,对在郡县治理中做出突出政绩的官员予以表彰和提拔,对不力的官员可以撤职免官!”

听完邹欣所说,雨随烟久久没有表态。她心中暗暗惊奇,这个邹欣果然是极有见识之人,他的想法正和她不谋而合,而他所提出的方法,正是中国唐朝则天武后所使用的办法。

朝中鸦雀无声,众人均望着女王,不知道她会如何评价邹欣的回答。

沉默半晌后,雨随烟嫣然一笑,心中已有定论。她盯着邹欣,一字一句地说:“如果孤王封你为北阳县令,去收拾北阳县那堆烂摊子,你可愿意?”

邹欣毫不犹豫地答应,恭敬地说:“草民愿意接受!草民定当竭尽全力治理北阳县,不辜负陛下的信任和重托!”

雨随烟满意一笑,低声下令道:“宣旨,封邹欣为北阳县令,即日上任!大将军左暮晨将北阳县事物交接完毕后可返京!北阳县原县令姚长清斩立决,查抄家产,收归国库。监察御史王尧敢于直言进谏,实乃百官之表率,却无辜被逆臣韩清毒害,孤王今日替王爱卿平反。将韩清查抄王尧之家财如数归还其子孙,另为王尧修建功德碑,将其事迹写入史册,供后人瞻仰!”

直至今日,雨随烟方才能按照自己的意志除恶扬善,铲除污吏,为冤死的王尧讨回公道。看着底下众人高呼万岁,雨随烟心中感概万千:这一条帝王路走得真是太艰辛了!

此后,雨随烟分别就如何发展农业,如何整肃吏治,如何对待周边国家等问题考察了其他九位举子,并根据他们回答情况,做出了相应的安排。

他们十人中,有八人被雨随烟封为县令,此后陆陆续续,雨随烟又派出了朝中不少重臣治理各县,这其中也包括国丈祁炎在内。几年后,雨随烟将他们中一部分表现突出之人调回京城,委以重任,如在这次科举考试中的脱颖而出的邹欣、冯文坚等先后官拜丞相,成为晨星国留名青史的一代名相。

据史书记载,晨星国女王雨随烟实行了重臣下任制度,被派去治理地方政务的这些官员后成为晨星国的擎天之柱。到了县郡以后,他们勤政爱民,深得百姓的拥护和爱戴,将地方治理的井井有条,百姓安居乐业,四处生机盎然。随着地方的繁荣,晨星国国家实力不断提升,最终由一个处于风雨飘摇中的弱国成为一个繁荣强大的帝国!

……

文考殿试结束后,紧接着进行的便是武考殿试。大殿之上,雨随烟并不考他们武艺的高低,考察的乃是行军打仗、用兵布阵之道。女王的问题难倒了不少人,他们十人中有六人是空有一身武力,却缺少谋略,唯有薛遥、曹林之等四人对雨随烟的问题对答如流,深得雨随烟赏识。

雨随烟之人善用,不同资质的人给予不同的安排。她将武功高强却少谋略的六人留在身边,封为御前侍卫,收为亲信;将薛遥、曹林之等四人安排在军中,待日后表现酌以提拔。

自古千军易得,一将难求!这次武考殿试意义深远,使雨随烟挖掘出不少拥有军事天赋的栋梁之才,他们在日后雨随烟一统四国的战争中履历奇功,其中最为突出的是曹林之,一生征战沙场,未有败绩,后成为继左暮晨将军之后的晨星国又一名将,最高官拜骠骑大将军!

……

一轮残月斜挂穹空,启明星渐现,晨曦即将到来,天还未亮,时已五更,又到了每日早朝之时。

随着内侍一声高喊:“女王陛下驾到!”雨随烟神采奕奕步入大殿,高坐御座,俯瞰群臣,她的身后站立着祁墨二妃。

众朝臣分立两旁。待雨随烟坐定后,两边大臣上前几步,聚在中间,恭敬行礼,高呼:“臣等参见女王陛下,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声音整齐响亮,久久回荡在大殿之上。

雨随烟挥挥手,沉声道:“各位爱卿平身!”

众臣谢道:“谢女王陛下!”方才起身,纷回两旁。

内侍高声喊道:“有事奏来,无事退朝!”众臣这才依次上前,将各地所呈的奏折、所发生最重大的事件以及一些突发事件一一呈报。雨随烟轻松应对,逐一回复,用最简单、最妥当的方法直接解决问题,让众臣心服口服。

看到众位大臣恭敬和爱戴的表情,雨随烟知道自己凭借着自身的能力终于得到了他们的认可,让他们这些男权国家的大臣心甘情愿臣服于她这位女王之下,她微微眯起眼睛,嫣然一笑,心中豪气顿生。

虽然只有半年事件,但如今已和半年前截然不同!想当初,同样是在这个朝堂之上,韩清飞扬跋扈,目中无人,嚣张到当着她的面肆无忌惮的打人,使她成为众位大臣幸灾乐祸的对象。她这个女王有其名而无其实,除了得到三位长老的支持外,身边再无别人。在这样尴尬的局面下,她咬着牙,忍受着屈辱,顶住压力,一步一步艰难地走到如今。她巧妙铲除韩清和王勇等逆臣,重新掌握王权,她平定平民暴乱得到民心;她开科举选拔人才……如今的她王权在握,获得百官认可,得到百姓的支持,身边拥有不少有才识的文臣武将,她终于成为了名副其实的女王!

就在雨随烟回忆起往事,心潮起伏之时,她所不知道的是,远在异国,一直思念着她的两位王子此时正陷入空前的危机之中……

苍天捉弄篇 第七十五章 王子有难

深夜,水凝国王宫

清冷的月光幽幽洒落在巍峨的宫殿之上,在月­色­的照映下,放眼望去,水凝国宫殿此起彼伏,红墙绿瓦,庄严而又肃静,大气而又磅礴,绵延弯曲的走廊、挺拔巨大的木柱、青­色­整齐的石路,甚至是一旁红花绿叶,都彰显出皇家那股尊贵和盛气凌人。

宫殿内四处灯火闪烁,随处可见手拿刀剑、四处巡逻的侍卫。这时,远处忽见一个人影若隐若现,他小心的避开宫中所有人,行如鬼魅般的身形,几个跳跃,在快速奔走之间,转眼跃上了另一个宫殿屋檐下。细看之下,这人是位俊美非凡的年轻公子,之间他剑眉横飞,一双丹凤眼警惕地看向四周,英挺的鼻梁,削薄的嘴­唇­,­阴­柔的容颜中暗透着英气勃发,穿着华贵,气度非凡。他手上拎着一个包袱,在夜­色­的掩护下,轻车熟路地向冷宫梅园方向跃去。此人正是水凝国大王子关如夕。

今年冬季关如夕感到分外的冰冷和凄凉!自从和雨随烟分别后,他日思夜念,她的一句:“等风声过去,我会回来看你和你父后的”成为他心底深深的期盼,让他日夜苦苦等待,但整个冬天过去了,佳人却渺无音讯,时至今日,他才真正体会到那种深入骨髓的相思之苦。想到这里,他赶紧摇摇头,想将那个身影摇出脑海,却不知道那抹倩影早已深埋他的心中。

今夜他又悄悄溜出王宫,化身为黑衣怪侠,去盗取一个京城恶霸家中的财物,他手中的包裹中正是盗取来的珠宝盒黑衣怪盗的衣服。此时,他正匆忙赶回梅园,不知道为什么,今晚他总觉得心神不宁,眼皮不断地跳动,好似会有什么不好的事情即将发生!

关如夕回到梅园,环顾四周,一切寂静如故,园中老梅无数,虬枝如铁,月光透过树梢,在地上投下斑斑光影,风吹过,树影婆娑,显得有种异常的诡谲。他好似已经习惯这份寂静和凄凉,不受影响地沿着曲径,穿过梅林。忽然,他停住脚步,惊然发现他的父后——舒文君的房间竟然亮着灯。他微一蹙眉,暗自思忖,难道他的父后知道他悄悄出去,不放心他,一直在等他回来?

不愿让父后再为他多担心一分,关如夕顾不上回房,径直来到父后的房间,轻轻敲了下门,里面无人答应,他觉得有些奇怪,低头发现房门轻掩,便直接推门进入。

刚一进入,机警的他立即察觉出不对劲,微一犹豫,两柄锋利冰冷的长剑便已架在他的脖颈。

关如夕“啊”的发出一声尖叫,水眸中满是柔弱无助和惊慌失措,看着离他颈项仅有几寸的长剑,吓得浑身颤抖不止,一副快要晕倒的表情,唯唯诺诺地说:“这……这……”

“啪~~啪~~”几声清脆的掌声传来,水凝国仁圣女帝清冷的声音响起,“好!不愧是孤王的儿子,演的真得很逼真。夕儿,你竟然在孤王的眼皮底下,伪装了二十多年,还真让孤王不得不欣赏你啊!”她缓慢的语调中隐隐带着肃杀之气。

关如夕大骇,表情却依然维持着唯唯诺诺,佯装惊恐地抬起头,暗暗打量着四周。他的父后舒文君并不在屋内,他的母皇,也就是当今女帝,正冷冷看着他,她身后站着两名带刀的随从,其中一人手中拿着一方锦盒,而用剑指着他的两人应该是大内侍卫,莫非……他垂下眼帘,掩饰住心中的惊疑,眼中噙着泪,纤弱地让人怜惜,小声的唤了句:“母皇,这是……”

仁圣女帝冷峻着脸,嘴角漾起一丝残酷的笑容,冷然道:“你不用再装了!谁能想到让朝廷头疼不已的黑衣怪侠竟然是孤王的儿子!你不用否认,实话告诉你吧,孤王早就怀疑你了,一直让人监视着你,你手中的包裹就是证据,你还想抵赖?”说罢向他身边的大内侍卫使了个眼­色­,其中一位侍卫伸手将关如夕手中的包裹夺去打开,一堆金银珠宝和一身黑­色­夜行衣展露在众人眼前。

见到事情败露,关如夕收起伪装出的一袭柔弱姿态,淡淡一笑,冷冽的目光­射­向仁圣女帝。

仁圣女帝见他瞬间之中神情全变,好似换了个人般,心中更为恼怒,冷酷一笑,一字一句地说:“很好!很好!我让你看件东西!”她挥了挥,身旁的随从打开锦盒端向关如夕。

关如夕往锦盒里看了一眼,身子颤抖了一下,几欲昏过去,脸上血­色­尽消,惊呼出声:“文儿!”喊完,一滴泪缓缓落下。

原来锦盒中装的竟然是关如夕贴身侍从文儿的头颅!

仁圣女帝心中本来就对她这个儿子没有什么感情,再加上又恼恨他曾经放走晨星国女王之事,早就打定主意要除去这个“逆子”。她缓缓的说:“你可知罪!虽然你是孤王的儿子,水凝国的大王子,但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孤王饶不得你!你扮身为黑衣怪侠,知法犯法,偷窃官家财物,让朝廷颜面尽失,本就已罪大恶极,但最让人不能原谅的是,你竟然通敌叛国,救走晨星国女帝,如今她……”

关如夕见她提及雨随烟,心中一颤,明知道此时不是询问的时候,仍然忍不住开口问道:“她……她怎么样……”

仁圣女帝见关如夕如此紧张那位女王,微微一愣,转念想到他之前在王宫不顾­性­命的去救她,难道他……她仰头哈哈大笑,讥讽地说:“原来你爱上她了!哈哈,没想到孤王的儿子竟然还是位痴情种子!可惜……可惜你在这里朝思暮想,人家却在短短一个冬天娶了三位妃子,早就将你抛诸脑后,忘得­干­­干­净净了……”

关如夕紧紧地闭上了双眼,使出浑身的力气才制止住身体的颤抖,脑中回荡着她已娶三妃的消息,是心痛,是心寒,为什么,为什么事情会这样?他在这里为了她的一句话苦苦等待,而她……他感到他的心跟灵魂不自觉地揪痛与无助。

看到关如夕紧闭眼睛,双手微微颤抖,一副深受打击的样子,仁圣女帝不屑地说:“出身帝王之家的人,要随时保持冷静,陷入感情之中无法自拔乃是大忌。看你现在的样子,真是没出息!哼,当初你若不是舍身去救晨星国女王,我也不可能会对你产生怀疑的。”

尽管受到巨大的打击,尽管现在心乱如麻,但与生俱来的倔强和不屈使关如夕稳定了心神,他冷冷一笑,眸中尽是蔑视和高傲,“这就是你的心得?原来你连爱是什么都不知道,你还真是个可怜的人!”他边说身体边向后一仰,出手一挥,架在他颈部的两把长剑被他用内力震断,他翻身离开屋子,准备逃离王宫。

仁圣女帝一看他逃离,赶忙追出屋子,但见外面的守卫虽已将他团团围住,但他挥动手中的蟠龙索,舞成一个防护网,大内侍卫们根本靠近不了,他逐渐往院中移动,意图很明显,只要能到墙边,他便可以施展轻功离开。

仁圣女帝看到形势越来越不妙,脸­色­也越来越­阴­霾,她冷哼了一声,挥挥手,让人将舒文君带上来,然后转头对关如夕道:“你就想这么离开?难道你不管你的父后了?”

关如夕一惊,慌忙回头看去,只见他的父后被两个内侍押着,不停地在挣扎。他与父后两人相依为命二十五年,如今见到仁圣女帝拿父后来要挟他,不由一呆,停下手不再抵抗,握着的蟠龙索缓缓滑落在地。

仁圣女帝眼中闪过狠厉之­色­,从怀中拿出匕首,一步一步向他走去,“怎么说你也是孤王的儿子,我不想让你死在别人手上,不如让我亲手解决了你这个逆子吧!”

舒文君见爱子束手待毙,仁圣女帝拿着匕首向他走去,不禁大急,使出全力挣脱了两名内侍,抱住了女帝,苦苦哀求道:“不要啊!常言道虎毒还不食子呢,夕儿……他是你我的孩子,是陛下的亲骨­肉­啊!夕儿,你快走,不要管我,快走啊!陛下,你放过他吧!我求求陛下……”

仁圣女帝杀心已起,心意已决,不顾舒文君的哭求,一边挣脱他一边说:“走开!你也想反对孤王?别挡着孤王,否则孤王连你也一起杀了!”舒文君是男子,又是在如此危急关头,仁圣女帝岂能摆脱得了他,几下挣脱不成,她怒气渐盛,挥起手中的匕首向舒文君背部扎去。

舒文君“啊”的惨叫一声,放开她,后退了几步。

关如夕大叫一声“父后……”不顾一切地冲上去,接住舒文君滑落的身体。

舒文君一脸不可置信,直直地瞪着眼前他痴爱一生的女子,颤声说:“你……你好狠……好狠的心……”

背后的剧痛使舒文君眼前一片模糊,朦胧之中望着二十多年来依旧美丽动人的她(仁圣女帝),一抹苦笑浮上他的嘴角,听着爱子悲戚的哭声,盯着她冷凝无情的目光,在生死之间,他想起当初与她新婚之夜的情景……

舒文君来自于书香门第之家,俊俏出众的外表、从容文雅的气质、超凡过人的才识使得仁圣女帝初见他时惊为天人,对他百般温柔体贴,渐渐打动了他的心。二十六年前,仁圣女帝下旨封他为王夫,位于三宫之首,执掌后宫。

大婚那天,他拘谨地坐在华丽的金丝软榻之上,内心复杂难言,彷徨中有些紧张,紧张中带着甜蜜。她虽然是水凝国的女帝,却不像其他女子那样傲慢和粗鲁,她不但容貌艳美、气质非凡,最难得的是对他温柔体贴,一片真诚,让他不自主的受她吸引。想到一会儿他们……舒文君羞得满面通红,嘴角噙着淡淡的笑容,心中柔情无限……

仁圣女帝推门进来,舒文君紧张地站起身,含情望着她。女帝笑着走上前,拉着他的手,柔声说:“文君,孤王终于等到这一天了!孤王知道你很紧张,其实孤王心中也很紧张!此生娶你为王夫,孤王在无所求!来,文君,你过来!”

她拉着他的手,带他到书案前,脉脉含情地看了他一眼,拿起笔,低头在纸上写了几个字,然后递给他。舒文君看了一眼,浑身一震,心中大为感动,只见纸上写着“同心结白首,不负恩爱情!”

女帝笑看着他,低声吟道:“同心结白首,不负恩爱情。”吟罢,拉着满面晕红、如痴如醉的舒文君走向芙蓉帐……

……

虽然她将他打入冷宫二十多年,但舒文君一直以为她是迫于无奈、有难言的苦衷才会如此,一直认为她一直是将他挂在心上,并没有忘记他,却没想到最是无情帝王心,时至今日才让他看清!

舒文君看了看关如夕,紧紧握住他的手,满脸不舍与关爱,似有千言万语却又欲言又止,关如夕明白父后眼中的担忧,向他点点头。舒文君淡淡笑了笑,将目光转向仁圣女帝,深深地看了她一眼,眸中尽是凄苦和绝望,他用尽全身力气,吃力道:“同心结白首,不负……恩……爱……情……”他的声音越来越小,眼中的火焰渐渐熄灭,只余下难以言明的悲伤与凄苦,缓缓松开了关如夕的手,结束了自己不幸悲凉的一生……

关如夕紧紧抱着父后,低头不语,脑海中一片空白……许久,等他再抬起头,双眸迸发出熊熊怒火,怒视着仁圣女帝,一字一句地说:“我没有你这样的母皇,从今天起,你我再无瓜葛!你杀死了我的父后,总有一天,我一定会向你报今日之仇!”

舒文君临死前的眼神,关如夕咬牙切齿的指控,让女帝杀意顿消,心中升起一丝愧疚,她叹了口气,吩咐道:“将大王子拿下,关入大牢,等候处置!厚葬王夫,入孤王的陵寝,从明日起,举国哀悼三日!”说完,无视关如夕仇恨的目光,转身离去……

……

就在关如夕陷入危机之中时,在日炎国,升为亲王不久的龙湛天也遇到了麻烦。

他的王兄,当今日炎国过往龙行天虽然­性­格懦弱,但也不甘心当王太后赵飞燕手中的傀儡,自从三王弟龙湛天从边关回到京城,他总算有了可以诉说之人。两兄弟一番推心置腹后,商量每几天秘密见面一次,共同密谋扳倒王太后之策。

整个冬日,两兄弟频频见面,巧妙部署,齐心协力,终于达成一致,制定出方案,设定在三月底举事,一举拿下王太后。

他们的计划本是天衣无缝,一直将赵飞燕蒙在鼓里,不曾泄露分毫。但就在离举事还有几日的关键时刻,宫中发生了一场大变故彻底打乱了他们的计划……

这日夜晚,王太后宫殿灯火通明,赵飞燕卸完妆,遣退下人准备就寝之时,那个曾经出现在她面前,自称是李明图手下的蓝衣蒙面人又避开下人来到她面前。

有了上次的经历,这次赵飞燕不再惊慌,她倨傲的看着他,淡淡地说:“你又来了!上次你传递的消息果然是真的,可惜让那个俊小子给跑了,这次又有什么事?”

蒙面人笑了笑,沉声说:“这次的消息比上次的还要重要!据我所知,这几个月来,陛下和三亲王一直在密谋废掉王太后您,他们定在几日后动手,您难道不知此事吗?”

赵飞燕听到此消息大惊,刚才的倨傲神情顿时不见,惊慌失措地来回走动,喃喃道:“若是此事是真,该如何是好?他们一个是当今过往,一个手握重兵,若是他们两人联合起来,恐怕哀家……”她越想越觉得六神无主……

蒙面人见到赵飞燕遇到这点小事便吓得惊慌失措,眸中闪过一丝轻蔑,他垂下头,掩饰了一下,方才抬头开口道:“王太后殿下勿惊,小的到有一个一箭双雕的妙计,但是有些大逆不道……”他故作沉吟,没再往下说。

赵飞燕一听他有应对之法,喜出望外,忙问:“你有何妙计,还不快说!若是能救哀家,哀家一定重重赏你!”

蒙面人上前附耳低语了几句,赵飞燕听完,起先有些犹豫不决,后再蒙面人反复劝说下,权衡利弊,终于点头答应!

……

亲王府中,龙湛天的房间

龙湛天负手而立,面­色­冷凝中带有丝丝温柔,身体如同磐石般稳定,寒星一般的双目痴痴凝望着墙上的画像,似乎在想着什么。

画像上是一名身穿紫衣的俊美少年,此画画的惟妙惟肖,画出了少年与众不同的特质。画中的他漾着淡淡的微笑,神情有种说不出的慵懒,一双美目之中流光溢彩,眸中却暗透坚定和自信,眉宇间带了几分调皮,又显得灵动可爱,画中人栩栩如生,可见画此画的人下了不少功夫和心血。

龙湛天看着这幅画像发呆,这画像是他亲手所画,倾注了他所有情意和思念。每当他面对“他”时,总会感到内心安静与祥和。几个月过去了,他还是没有找到“他”,“他”到底去了哪里?难道真是人海茫茫无处可寻吗?不……不管是天涯海角,他一定要找出“他”。等他帮助王兄废掉王太后,便会离开京城,去找寻“他”……

这时,一声轻轻地敲门声打断了龙湛天的思绪,他脸­色­一沉,不悦的蹙了蹙眉头,将画像小心翼翼地卷起收好,打开门,冷冷地问:“什么事?”

来人是亲王府中的下人,他恭敬地说:“殿下,刚才传来消息,陛下让您即刻进宫见圣!”

王兄要见他?龙湛天心中纳闷,他上午刚刚见过王兄,怎么此时又来找他?而且还如此着急?莫非出了什么事?忽然,他感到有些心绪不宁,心中升起一种不祥的预感,好似有什么大事将要发生。他不敢再耽搁,急忙换衣进宫。

到了宫中,见到王兄安然无事,龙湛天暗呼了口气,这才稍稍的放下心。龙行天却是满脸的惊慌,拉着龙湛天的手急切地说道:“你可来了!大事不妙了!”

见到王兄害怕着急的样子,龙湛天为了让他情绪缓和下来,亲手倒了一杯茶递给她,然后问道:“王兄,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您慢慢说,别急,有我呢!”

龙行天接过茶,一口饮下,舒了口气,觉得好些了,这才开口道:“今日我碰到王太后了,听她说话,好似已经知道我们……啊……茶……有毒……”他话没有说完,脸­色­惨白,嘴­唇­发黑,嘴角慢慢渗出丝丝血迹,身体滑落在地……

事出突然,龙湛天呆愣了一下方才反应过来,他忙扶起王兄,大声吩咐左右宫女,“御医,还不去请御医!你们发什么愣,还不快去!”

宫女们慌忙去请御医。在御医还没到时,王太后赵飞燕却来了。她还未进门,便见到下人进进出出,乱成一团,很不满意地喝道:“这是怎么了?出了什么事?怎么慌乱成这样,这成何体统!”

宫女们见到王太后急忙请安,但对于王太后的问题,她们不敢,也不知道如何回答,只能在一旁唯唯诺诺,不知所措。

赵飞燕哼了一声,挥挥手让她们下去,自己进入屋内,看到龙湛天抱着嘴角沁血的龙行天,大惊失­色­,“啊”了一声,颤声问:“这……这是怎么回事?陛下他怎么了?”

龙湛天心乱如麻,哪里还有心思回她的话,这时,见到御医正好进门,忙说:“御医,快,快来看看王兄他……”

御医顾不得向赵飞燕请安,忙上前为龙行天把脉。被冷落在一旁的赵飞燕,眸中闪过一丝狠厉与恶毒,恶狠狠地看向龙湛天,嘴角慢慢勾起不怀好意的笑容。

经过仔细诊治后,御医站起来,低着头,战战兢兢地说:“陛下已经……已经仙逝了!陛下中的是鹤顶红,在下官到这之前,陛下便已经……下官无能!下官无能!”

听到龙行天去世,龙湛天身体一颤,抱紧王兄的尸体,冷峻的脸上露出浓浓的悲戚……

赵飞燕眼中瞬间闪过一丝得意之­色­,快得让所有人都未能察觉,她沉下脸,厉声问道:“鹤顶红?陛下怎么会中鹤顶红?”

一名宫女颤声回答道:“禀王太后,陛下他喝了三亲王倒的茶就……”

听到宫女如此说,龙湛天大惊,抬起头,沉着脸说:“大胆!你的意思是说本亲王毒害了王兄?本亲王不过是看桌上有茶,给王兄倒了一杯罢了,怎么会知道茶中有毒!”

赵飞燕瞪了一眼那宫女,喝道:“不准胡说八道!亲王殿下是什么人,怎么会毒害陛下!”她顿了顿,冷声问道:“是谁沏得这壶茶?”

在一旁站着的另一名宫女赶忙跪倒在地,吓得不停地发抖,结结巴巴地说:“是……是奴婢!”

赵飞燕冷哼一声,一字一句地说:“大胆贱婢,你竟然敢毒害陛下,是谁指使你这么做的?从实招来,否则的话……”

那宫女吓得快晕过去了,浑身止不住地哆嗦,不停地磕头,“奴婢冤枉!奴婢是冤枉的!奴婢怎敢毒害陛下,女婢冤枉……”

赵飞燕冷冷道:“你冤枉?这茶是你沏得,除了你还能有谁?你说你冤枉,可有什么凭证?”

宫女愣了一下,似乎是想起什么,忙说:“有证据可以证明奴婢的清白!在三亲王来之前,陛下召见过御史何大人,当时陛下有喝过茶的,并没有中毒,说明奴婢沏得茶并没有问题!奴婢所言非虚,王太后饶命啊!”

赵飞燕询问了其余的宫女,又传唤了御史何大人,证实了当时龙行天确实曾喝过茶。她将御史遣退后,紧紧盯着龙湛天,一字一句地说:“御史来时,茶中并无毒,而三亲王一来,陛下便中毒身亡,恐怕……恐怕三亲王难逃嫌疑了!”

龙湛天站起身,刚要为自己辩解,猛然发觉赵飞燕眼中的杀机,顿然领悟,指着赵飞燕说:“是你!原来这一切都是你安排的!难怪你会来的这么凑巧,这么快!”

赵飞燕冲他得意一笑,下令道:“三亲王,你不但涉嫌毒杀陛下,还诬陷本宫,实在是罪不可恕,来人,将他给拿下,压入大牢,听候发落!”说完挥了挥手,从门外进来很多拿着刀剑的大内侍卫,将龙湛天团团围住,而屋外脚步声不断,似乎有不少人已将整间屋子围困住。这下,龙湛天即使武功再高,也Сhā翅难飞。

龙湛天知道自己中了赵飞燕的毒计,再辩解也无济于事,这些大内侍卫一定是她早就布下的,今日是在劫难逃。他不再反抗,狠狠瞪了眼赵飞燕,冷哼一声,傲然道:“我不用你们来抓,我自己会走!”说罢,主动走出了屋外……

苍天捉弄篇 第七十六章 祁舒然献策

水凝国王夫舒文君身亡、大王子关如夕被抓,日炎国国王被害、号称“战神”手握重兵的三亲王龙湛天入狱,这两件大事轰动世人,很快传到了

周边国家。晨星国最先收到的是水凝国的消息。

在晨星国御书房,雨随烟平静地听着金长老的汇报,眉宇间的神­色­却越来越发的凝重,墨诗和祁舒然在她身后不停的皱眉,尤其是墨诗,他本就

是水凝国人,对水凝国的消息格外的关注,听到大王子关如夕就是黑衣怪侠时,吃惊的“啊”了一声,待听见王夫舒文君惨死,他眸含泪光,心

有所感。

金长老汇报完毕,垂首等待女王的指示。雨随烟面无表情,沉声问道“孤王与关如夕是故交,如果孤王想要营救王子关如夕,金长老认为能有几

成把握?”

晨星国三大长老除了掌管占卜吉凶、禳星祈福外,还负责各国情报的收集。

金长老沉思片刻后,有所保留地说“陛下,水凝国是在这几年壮大起来的,尤其当今女王仁圣女帝野心勃勃,对我晨星国更是虎视眈眈,早有吞

并之野心,我们一直有所提防,这几年派去水凝国的密探不少,若是陛下想要营救大王子,老臣认为……认为有七八成的胜算!”

“七八成……七八成……”雨随烟端起茶盅抿了口茶,在心中斟酌了一下,幽幽地说“金长老,此事孤王就交给你去办了!无论如何,务必将关

如夕救出,带到孤王的面前!”

“老臣遵旨!请陛下放心,老臣自会尽全力去办此事!”金长老领旨退下。

金长老离开,墨诗抬起头,面­色­复杂地看着雨随烟。他深知水凝国王夫和王子的处境,又曾听雨随烟提及过她与他们的关系,如今王夫遇难、王

子受困,她却面无表情,无动于衷,只是轻描淡写地让金长老去救人,冷清冷心至此,让他有些心惊,权利会让人变化,莫非她独揽大权后,心

也变得狠了?

“呯!”一声巨响响起,雨随烟霍然站起身,手掌狠狠地拍向面前的御案,引起的震动隐约震撼着整座房子,她幽暗的黑眸里迸­射­出愤怒之火,

紧抿着­唇­,一字一句地说“仁圣女帝……你真得很好……真得很好……”

她并没有任何变化,还是那般善良淳朴、悲天悯人的率真个­性­,她的爱并不像寻常之人那般的自私,而是大爱,是对生命的热爱,是能够温暖人

心的爱,只是如今她更加成熟,遮掩住自己的真­性­情不易让人察觉。这就是他所挚爱的女子,是天下独一无二的,是那么的特别,那么的与众不

同,墨诗欣慰地笑了!

舒文君的死让雨随烟心中怒极!也许是小时候受父亲离走的影响,她极为痛恨薄情寡义之人。她见过舒文君,对他印象极佳,从他言谈之中也能

听出他对仁圣女帝的一往情深,即使受到不公平的对待,依然痴心不改,这样的痴情人竟会落得如此下场,哼,世界上果然没有永恒不变的爱情

,痴情的人往往只能落得伤心的下场……她心潮起伏,久久不能平息……

这时内侍进来通报木长老有要事面见女王,雨随烟点点头,稳定了自己的情绪,缓缓坐下。

木长老进门行礼后,禀告说“陛下,老臣刚收到消息,日炎国发生巨变,国王龙行天暴毙,三亲王龙湛天以谋杀国王罪名被抓,如今大权落入王

太后赵飞燕手中,陛下……”木长老不解地看着脸­色­越来越­阴­沉的雨随烟,不敢再说下去,惶恐地站在一旁。

真是应了那句老话:福无双至,祸不单行!继关如夕出事后,龙湛天那里也遇到了麻烦。龙湛天的情况和关如夕的不同,关如夕虽压入大牢,但

短时间到无­性­命之忧,而龙湛天……谋杀国王,这可是杀头之罪,他是王太后的眼中钉,如今落入她手中,他岂不是……一想到龙湛天会死,不

知怎的,雨随烟的心倏地抽痛起来,心乱如麻,一向冷静自持的她一时竟然乱了方寸……

雨随烟深吸了几口气,佯装不在意地端起茶喝了一口,试图平复心底的慌乱,但她做得并不成功,拿着茶杯颤抖的手还是泄露了她的心绪。她挫

败地叹了口气,看向木长老,“晨星国有多少密探在日炎国?可否让他们前去搭救龙湛天?”

当初,在日炎国是木长老亲自劝说她回国的,他清楚陛下与龙湛天之间的交情。他刚才来时碰见金长老,已知雨随烟下令让晨星国在水凝国的密

探前去搭救关如夕,心中明白陛下是想用同样的方法搭救龙湛天,但这次……

他叹了口气,老实回答道“陛下的用意老臣明白,但这方法不适合日炎国。第一,龙湛天如今落入一直仇恨他的王太后手中,随时都有­性­命之忧

,等我国密探计划周详时,他恐怕已经……”他顿了顿,继续说道“第二,日炎国与水凝国不同,这几年,日炎国国内动荡不安,自顾不暇,无

心图谋我国,所以我们派往日炎国的密探少之又少,只为打探消息,根本起不了什么作用。陛下若是要救龙湛天,必须另图良谋!”

木长老所说之道理,雨随烟焉能不知,但她如今已是心慌意乱,此时哪里还能想出万全之策。难道真得救不了龙湛天?平生第一次,她觉得自己

好无能!

她痛苦的闭上眼睛,无力地挥挥手,让木长老下去!她要静下心,好好想想,但现在心神已乱的她真得能想出什么吗?连她自己都不相信!

祁舒然将她的心慌无助尽收眼底,低头想了想,抬起头冷哼了一句“第一次看你如此六神无主,难道那个龙湛天真得对你如此重要?哼,救他又

有何难?聪明绝顶的你竟然心乱到如此地步!”他看向雨随烟,眼眸中闪过一丝凄凉和悲哀,低声说“如果今日是我身遇险境,朝不保夕,你是

否也会为我如此?”

听到祁舒然如此说,雨随烟知道他一定是想出搭救龙湛天的计策,心中大喜过望,待见他眼露悲伤,低头说出凄凉之语,心中一痛,无言地凝视

着他,眸中似有千言万语。

似心有灵犀,祁舒然抬头向上望,对上她的眼睛,他一愣,随即真心地展开眉头笑了,尽管她掩藏地很深,但这一眼,还是让他看出她对他的情

,他知道如果有天他身陷囹圄,他一定会不顾­性­命地去救他,他相信她会……

压下内心的激动,祁舒然缓缓开口道“我认为若是要救龙湛天,需要内外同时进行。我听说自李明图死后,日炎国王太后身边的第一红人是张秦

,此人鼠目寸光而且极为贪财,我建议以钱财贿赂此人,让他在王太后面前说情,就说龙湛天乃是日炎国大将,手握重兵,又是三亲王,切不可

杀,若是引起国内动荡和众臣的不满,那就不妙了!”

雨随烟点点头表示赞同,眼底一片赞赏,笑着问“你说要内外同时进行,刚才那一招是针对日炎国内部,那对外是……啊!难道你是想……”

雨随烟冰雪聪明,一点便透,立即猜出祁舒然的办法,她和祁舒然相望一眼,不约而同一笑。

墨诗不解地问“你们别打哑谜!到底是什么计策?”

祁舒然呶呶嘴,对雨随烟笑道“你来说!我看你想得对不对!”

雨随烟笑了笑,缓缓道“对内贿赂那个张秦,让王太后不至于现在就对龙湛天下毒手,对外,只要制造一种王太后不得不释放他的态势便可!龙

湛天是日炎国第一武将,被称为战神,若是我晨星国出兵攻打日炎国,可逼王太后不得不倚重他,让他上战场抗敌。此计极妙,不过,出兵日炎

国这事……我怕会引起群臣反对!”

“群臣反对是肯定的,毕竟如果龙湛天一死,可大大削减日炎国的实力,对我国百利而无一害,但我相信以你的口才和威望,定能说服众臣!”

祁舒然挑挑眉,自信地看着她。

雨随烟沉吟许久后,心中已有主意,缓缓点点头……

翌日早朝,雨随烟在大殿上就攻打日炎国一事征求众臣意见,果然不出所料,众臣一致反对。

祁舒然之父祁炎首先站出来,不赞同地说“陛下,我国刚刚平定内乱,正需要休养生息,不宜出兵消耗实力!”

水长老站出,诚恳地说“老臣赞同祁大人的说法,我国目前最大的敌人是水凝国而不是日炎国,若是我们出兵日炎国,定会两败俱伤,到时若是

让水凝国乘虚而入,那岂不是……”

除了金长老和木长老知晓女王的用意外,其余众长老也纷纷表态,表示不赞同此时出兵……

等众人都说完自己的理由后,雨随烟这才开口,“众位爱卿所说俱合情合理,但孤王提出出兵也有孤王的道理。第一,我国虽然刚刚平定内乱,

急需休养生息,但我国处于三大强国的包围中,它们,尤其是水凝国岂能让我国有喘息的机会?我近日接到消息,水凝国有攻打我国的迹象。若

是我国此时不打日炎,必然会招来水凝国。”

她满意地看到不少大臣赞同地点点头,笑了笑,继续道“第二,日炎国目前发生变故,国王龙行天被害,我们所最忌惮的龙湛天被关入大牢,此

时正是进攻日炎国的大好时机。若是成功,可大振我国的士气,是别国不能小觑我国。最后,如果我们攻打日炎国,水凝国定然会按兵不动,希

望我们两国能自相残杀,互相消耗实力,这样就可避免水凝国攻打我国,孤王这次要御驾亲征,让水凝国对我国想要攻占日炎国深信不疑,实则

我们围而不打,看形势定夺,若是有可乘之机,可以图之;反则,若无机会,不过虚张声势一番罢了!各位爱卿以为如何?”

雨随烟偷梁换柱,以水凝国要攻打晨星这一假消息为由,让不少大臣乱了阵脚,再以一番似是而非的话,糊弄住大家。经过她这番舌辩之后,很

多大臣转向她,剩下少数大臣虽还不赞同,但也无言可对,只有低头保持缄默。

就这样,在无大臣反对的情况下,最终通过了决议,雨随烟下诏即日进兵日炎国……

苍天捉弄篇第七十七章方辨红颜

按照祁舒然的计策,雨随烟秘密派人送给日炎国王太后身边的红人张泰三箱奇珍异宝,让其为龙湛天求情。张泰起先并不同意,不停说自己官小势弱,无能力办到此事。待来人打开箱子,让他看到满满三箱的旷世奇珍时,张泰嘴张得大大,暗沉的三角眼中瞬间迸­射­出璀璨的贪婪之彩,一眨不眨地盯着那些珠宝,满口答应,并再三保证即刻进宫面见王太后,此事定会办成,绝无纰漏,让来人等待他的好消息。

等送走客人,张泰迫不及待地换好装束进宫。见到王太后,他并不提龙湛天之事,只是说些无关紧要的琐事,小心察言观­色­,极尽阿谀奉承之词,说得王太后赵飞燕心花怒放,心中对他愈发地信任和赞赏。

张泰见王太后心情大好,才谨慎地提及龙湛天一事,“太后,奴才听说朝中不少大臣为三亲王殿下求情担保,不知道此事是真是假?太后有何打算?”

提及那些大臣,赵飞燕刚才的好心情顿时消失。龙湛天一直是她心中的刺,不拔不快,她好不容易找到借口可以名正言顺地除去他,但朝中的重臣却一致反对、不停地为他求情,让她进退不是、烦不胜烦,如今张泰提及此事,勾起她心中的烦恼,她长叹一声,苦恼地说“哀家正在为此事发愁呢!哀家有心要置龙湛天于死地,但那些大臣……哀家毕竟是女人,又势单力薄,心中有了烦恼事,身边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张泰啊,你是哀家的心腹之人, 你可要帮帮哀家啊!”

张泰站起身,满脸诚恳的说“张泰对太后忠心一片,天地可鉴,若是太后有用得到奴才的地方,尽管说,张泰赴汤蹈火,粉身碎骨也在所不惜!”

见到张泰对她如此的忠心耿耿,赵飞燕满意地点点头,问道,“那你觉得哀家下步应该如何做呢?”

张泰故作沉思,沉吟片刻道“依奴才愚见,目前不是除去三亲王的时候!常言道小不忍则乱大谋,奴才建议太后不要急于一时,日后有的是机会!”

赵飞燕不解此话,忙问“为什么现在不是除掉龙湛天的时候?”

张泰笑嘻嘻地接过宫女呈上的茶,恭敬地递给王太后,等所有人都退下后,他才缓缓开口,“太后您想啊,那个龙湛天是日炎国的第一猛将,号称‘战神’,所向披靡,有他在,其他国家不敢轻易来攻。恕奴才多言,如果现在除去他,别国知道,一定会来攻打我国,到时王太后您要如何处置?这是其一。”

张泰的话让赵飞燕惊慌不已,她一心只想铲除龙湛天,从来没有想过他国如果进攻日炎国的情景,如果除去龙湛天后,日炎国不复存在,那自己的下场恐怕会更加的凄惨!她缓缓点点头,继续问道“还有其二?其二是……”

“其二,龙湛天屡建奇功,智勇双全,又是三亲王,深得不少老臣的拥护。如果此时铲除他,恐怕太后和众臣之间的关系会愈发的紧张,那就大为不妙了!”张泰佯装担忧的叹了口气。

赵飞燕听得脸­色­苍白,站起身,烦躁的走来走去,心神不宁喃喃道“可是……可是若是哀家不除去他,他却处处与哀家为难,有他在,哀家便不能随心所欲的掌握朝中大权,这……这可如何是好?”

张泰见到王太后已经他的话听进去,知道今日来此的目的已然达到,那三箱珍宝是他的了。一想到那么多旷世奇珍全归他所有,他眼中露出兴奋与贪婪之­色­。他小心掩饰自己内心的激动,不让王太后看出端倪,上前一步,小声说“太后不用着急,奴才有个主意,可以两全其美!三亲王虽不可杀,但也不可放,可以以杀害国王之名,将他囚禁起来,这样岂不是……”

赵飞燕眼前一亮,若有所思的点点头……

晨星国女王御驾亲征攻打日炎国的消息很快传到各国,各国反应不一。月影国国王风影晟就在晨星国京城,他隐约猜出雨随烟此次劳师动众出兵的原因;水凝国接到此消息,仁圣女帝心中暗喜,她希望晨星国和日炎国最好两败俱伤,她才好坐收渔翁之利;而日炎国,则是朝中一片惊慌,晨星国和日炎国之间交战不是一次两次了,他们太清楚晨星国大将军左暮晨的厉害,整个日炎国,只有三亲王才是他的对手。于是,各位大臣纷纷进言,要求释放龙湛天,让他带兵出征,立功赎罪。

王太后赵飞燕又陷入两难境地,她知道放虎归山后患无穷的道理,但是若日炎国没了,她岂不是连王太后都不是,那她铲除龙湛天岂不是毫无意义!她不知道该如何是好时,忽然想起了张泰,急诏他入宫。

张泰气喘吁吁的赶到王太后宫,赵飞燕一见他,忙挥手让宫女侍从退下,问道“你上次说龙湛天不可杀也不可放,哀家认为所言极是。但是事情却发生变化,今日哀家接到消息,晨星国女王亲自出征攻打我国,满朝文武大臣极力要求哀家释放他,让他领兵出征抵御晨星国。这可如何是好?”

张泰虽然是位小人,但头脑灵活,他眼珠一转,毒计上心,“陛下,依照奴才之见,不如让三亲王领兵,我们可以让他尝尝马革裹尸的滋味,只要让他死在战场,大臣便无话可说了。奴才的意思是……”他低声说出心中的算计,赵飞燕频频点头……

……

龙湛天怎么也想不到,自己还有机会能统领三军,还真是多亏了晨星国的出兵才救了他一命。看着众兵将­精­神抖擞,他露出灿烂的笑容,却浑然不知正有个针对他的毒计就要上演了……

龙湛天率兵来到边境准备迎战晨星国进犯之兵,却未想到,晨星国的兵力在自己边境守城处驻扎,既不撤兵也不进攻,现在正值初春,士兵们不是开垦荒地,就是帮老百姓打井、Сhā秧。两国军队遥相而望,形成鲜明对比,一方严阵以待,一方却忙于农事。

龙湛天不知敌方用意,不敢贸然行事,只能按兵不动,每日派兵探查敌情。而王太后和张泰的毒计也开始实施,在一个月内,连着三次下旨让龙湛天分兵回京城,否则以抗旨罪论处,逼的龙湛天不得不连续三次分兵,使原来拥有二十万大军,与晨星国兵力相当,变得如今仅剩不到五万人。

如此少的兵力根本就对抗不了晨星国大军,龙湛天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即使绞尽脑汁,也想不出破敌之策。在这种情况下,朝廷又下旨意,让他以现有兵力在一个月内务必破敌取胜,以立功赎罪。随后不久,军中缺少粮草,龙湛天几次派人回去催促,但都石沉大海、音信渺茫。

龙湛天军队陷入内外交困之中,军心涣散,人心惶惶。龙湛天作为一军将领,整日愁眉不展,无计可施,可怜一代名将,本天下少逢敌手,却因小人陷害,陷入如此绝境之中。

不过好在晨星国并没有趁他们兵力缺乏、粮草不济之时进攻,这让龙湛天既感庆幸又大惑不解。虽然几次分兵均是秘密行事,但他并不认为这样便能瞒得过敌方,为何他们会按兵不动,坐失良机,难倒他们另有­阴­谋?不对,现在他们根本就不用使什么­阴­谋,就能轻而易举地打败他!

朝廷催促出兵的令符频频送到,军中的形势也愈发的恶劣,万般无奈下,在众位高级将领的共同商议下,认为与其坐以待毙,不如放手一搏,决定由龙湛天带领两名武功高强的将领前去刺杀晨星国女王……

这夜,月黑风高,整个世界都被笼罩在了无尽的黑暗之中,龙湛天和两个手下身穿夜行服,以面罩遮住容颜,趁人不备,悄悄潜入晨星国守城内。龙湛天他们并不不熟悉城内地形,却知道晨星国女王在城内,必然会重兵守护,因此只往守备最为森严的地方摸去,很快来到雨随烟所在的宅院。

他们还未接近后花园,一曲琴音蓦然响起,琴声淡然、超凡脱俗,没多久又传来阵阵悠然的箫声,吹箫人似乎与弹琴人心有灵犀,那箫声与琴曲不谋而合,配合的天衣无缝,动人心魄。龙湛天他们听到如此空灵之音,心中杀意顿消,均都停下脚步,仔细倾听,不愿错过这难得的琴箫和鸣。

听得许久,他们才恍然想起他们今日前来的目的,三人对视一眼,眸中均都闪过尴尬和羞愧之­色­,低头一笑,翻身跃入院中。

映入他们眼帘的是一大片粉­色­的芳菲,如粉­色­的云彩坠落,在朦胧的夜­色­中,在灯火的映照下,形成缠绵浪漫的奇异世界。芳草地上,一名身穿薄衫的绿衣少女背对着他们,盘腿坐于琴案前,十指弄弦,清澈淩雅、丝丝沁心的琴音便是从她指下弹出的。她身边站着一名俊美非凡却不知为何有些眼熟的少年,嘴角含笑,深情凝望着她。在她前方的不远的凉亭下,一个儒雅俊俏少年站立在廊亭上,凭栏吹箫。琴箫声和着风中阵阵清香,一切如诗如画,美得让人移不开眼睛,隐身在暗处的三人不由看痴了。

一曲终了,琴箫之音同时倏止。亭中少年手中把玩着竹萧,转过头,目光烁烁,满脸柔情地看向绿衣少女。

“舒然,没想到你的萧吹得这么好!我只会弹琴不会吹箫,有机会你要教我啊!”少女缓缓开口,声音甜美清脆,蕴含着隐隐的笑意。

听见那少女的声音,龙湛天猛然一震,发出轻微的响动。这声音……是“他”的,他绝对不会认错!可是,为什么……“他”到底是男是女?龙湛天彻底搞糊涂了!

身后传来微微的响声,惊动了雨随烟,微一凝神,便察觉出身后有人藏身。她冷哼一声,身子未转,人已出手,腰间的九龙鞭以雷霆之势向龙湛天他们三人迎面归来。

他们三人之中,以龙湛天的武功最高,雨随烟的一击,那两名将领堪堪避开,而龙湛天不但躲过这一鞭,还顺势抓住鞭梢予以反击。

九龙鞭被来人抓住,雨随烟不得不转过头来面对此人,她和龙湛天相视一眼,两人都愣住了。雨随烟见龙湛天出现在这里,很是诧异,而龙湛天更是无法相信,先是一怔,睁大眼睛盯着那熟悉的容颜,眸中露出狂喜之­色­,但随即他似乎想起了什么,脸上一沉,冷脸如同阎罗般森冷,狠狠瞪了她一眼,冷冷哼道“原来你是……雨随烟,你骗得我好苦!”说罢放开手,怒气冲冲地转身就要离开。

雨随烟见他忽然大发脾气,不解地拧紧眉心,想了想,方恍然大悟他定是恼怒她隐瞒了是女儿身之事,想到这里,她笑道“龙兄请停步!既然来了,为何又要离开?”

龙湛天停住脚步,转过头,­阴­沉着脸,紧紧盯着她,一字一句地说“你到底是男是女?”

墨诗知道缘由,想起当初和雨随烟换装之事,不禁哑然失笑。祁舒然却并不了解内情,见龙湛天如此的无礼,心中大怒,喝道“你是谁?你怎么说话呢?他当然是女子,而且还是晨星国的女王,你说话客气些!”

龙湛天冷冷扫了祁舒然一眼,不屑哼道“在下龙湛天,我又没和你说,你激动什么!你是她什么人?”

“我是她什么人?天下都知道我祁舒然是她的昭和宫王,你就是龙湛天?我们三人千里迢迢来救你,你却这样报答我们?”祁舒然怒极反笑。

“救我?这是怎么回事?”龙湛天不解地问道。

祁舒然冷哼一声,撇过头不去理他,墨诗知道他的个­性­,虽然外表温和儒雅,内在却是火爆的脾气,摇摇头,推了推他,然后转过头对龙湛天说“你还记得我吗?我就是当时的那个诗儿。当初事有缘故,并非特意隐瞒。舒然并无恶意,救你的计策还是他出的,你不要和他计较了!”接着便把救他的经过讲述了一遍。

直到此时,龙湛天方才明了事情的原委。他感激地看向祁舒然,恭敬地行了一礼,低声说道,“多谢搭救!刚才是我失礼了!”

祁舒然见龙湛天如此客气,反而有些不好意思,急忙回礼,支吾地说“这……这……这不算什么!”

两人同时起身,相视一笑,刚才的芥蒂顿时烟消云散……

他们两人虽然外表看起来截然不同,但脾气­性­格却很相像,都是爱憎分明之人。看了看祁舒然和龙湛天,雨随烟欣慰的笑了。她看向龙湛天,笑道“其实你若是今夜不来找我,也许我过几天就要去找你了!你不能再回日炎国了,跟我们回晨星国吧!”

龙湛天摇摇头,深深地看了她一眼,缓缓道“不,我还没有为王兄报仇,我还是大军的统帅……我不能离开日炎国!”

这个男人还真是死脑筋!雨随烟白了他一眼,苦笑的说“你回去非但不能替王兄报仇,反而会把自己搭进去。你难道忘了你常年驻守边境不愿回京城的原因?若想避祸,绝对不能回去!至于你手下的兵士,我倒有个主意,你可以让他们两人回去,就说你们行刺失败,将军被晨星国所抓。这样他们便可撤兵回京城,而你也可以以‘俘虏’的身份住在晨星国了!等日后时机成熟,再为你王兄报仇不迟!”她眨眨眼,冲他一笑!

龙湛天还在犹豫难定,他身后的两位将领急了,他们深知三亲王目前的处境,若是回去必定是凶多吉少,又见三亲王与晨星国女王又是故交,自是放心他的安危。两人跪倒在地上,诚恳地说“三殿下,女王陛下所说甚是,您万万不能回去!您别忘了,朝廷下了旨意让你一个月内务必取胜,你回去定然凶多吉少!如今日炎国朝中动荡,您是我们唯一的希望,是绝不能出事的!”

龙湛天心中一凛,低头不语。他不甘心枉送­性­命,他还有冤屈要洗、父兄之仇要报,他不能因为一时冲动,悔恨一生……经过再三斟酌,最后终点头答应。雨随烟放下心,送走那两位将领后,吩咐众人收拾行装,大军在三日后撤离,返回京城……

苍天捉弄篇第七十八章单纯的韩姒儿

经过长途跋涉,仗着左暮晨怕她受委屈,送走她时给她的一大笔钱,未谙世事的韩姒儿虽然不认得回京城的路,但靠雇佣马车还是回到了京城。当她到了京城找了间客栈住下后,找店小二一打听方知女王御驾亲征日炎国,已经离开京城多日。

如何才能混进王宫?如何才能接近女王?成了一心复仇的她最关心的事,但她一个孤零零的女孩子,又无门路,接近高高在上的女王根本是件不可能的事。她无数次遥望王宫,恨自己身无双翅,不能去寻仇人,为死去的父亲报仇;她几度想要去找她的左大哥,但又怕他再将她送离京城,因而强忍下思念之意,只是远远地在大将军府旁暗地里痴痴地看着他……

这天,刚从大将军府回来的她苦等多时也没能见到左暮晨,她心情低落地走在大街上,茫然不知去向哪里。这时一个手拄拐杖的老乞婆颤悠悠地走到她的面前,向她伸出手,哀求道“好姑娘,我一看你就是位心善之人,求求你给老婆子点吃的吧,我已经好几天没有吃饭了!行行好吧!姑娘!”

韩姒儿抬起头看向那老乞婆,只见她头发已花白,脸上无一丝血­色­,满脸憔悴和饥饿,浑身衣衫褴褛,肮脏不堪,伸出的手颤颤悠悠,说话也有气无力。

韩姒儿虽是相府千金,从小养在深闺,不懂世事,但却心地善良,没有一般官家千金的骄横任­性­。她见那老乞婆可怜,心中动了怜悯之心,从怀中取出钱袋,拿出了一锭银子递上去,温和地说“老婆婆,拿去买点吃的吧!”

老乞婆哪里见过这么多的银子,不敢置信的接过银子,感动的想要跪向她,却被她拦住,只能连声道谢,小心翼翼的将银子手入怀中。韩姒儿笑了笑,往客栈方向走去,全没有注意到她的出手阔绰已经引来了有心人的窥视。只见她身后有两个七八岁的孩子相互使了下眼­色­,跟在了她的身后……

韩姒儿漫不经心地向前走,身后跟着两个不怀好意的小孩子,这样的情景对姚晶儿并不陌生。她冷笑一声,站起身来,悄悄地跟在了那两个小孩子身后。姚晶儿看见韩姒儿毫无防备之心,知道她的钱一定会被偷,碰巧又看到她施舍老乞婆,觉得她心底不错,所以决定帮帮她。

等韩姒儿拐入一个人烟稀少的小巷时,那两个小孩互看了一眼,心照不宣的分开走,其中一个绕到了巷子前头,拦住韩姒儿的路,笑嘻嘻的说“这位姐姐,我也饿了好几天了,姐姐怎么不可怜可怜我?”

韩姒儿一愣,瞅着这个不知从哪里蹦出来的小孩子,见他面­色­红润,哪里像是好几天没吃饭的,分明是找茬的,她睁大眼睛瞪了他一眼,也不说话,直接想绕过他。

没有想到的是,那个小孩子竟然一把抱住了她,和她纠缠在一起,她急了,喝道“你想­干­什么!你还不快放开我!”正在两人纠缠不清时,另一个方向匆忙跑过来,撞了韩姒儿一下,在相撞的同时,他伸出手,神不知鬼不觉地将姒儿的钱袋掏走,匆忙的说了声对不起,赶紧跑开了。那个先到的小孩见到同伴得手,也不再纠缠,冲姒儿做了个鬼脸,向同伴的方向跑去。

韩姒儿整了整衣服,单纯的她还未意识到自己的钱袋已经被偷,继续向前走,心中还在抱怨自己运气不好碰到了顽童。

与此同时,那两个小孩子在巷子的尽头被一个娇俏灵动的女子拦下,只见那名女子伸出手,似笑非笑地说“你们两个把东西交出来?”

两个小孩互相看了一眼,硬着头皮装糊涂,“什么东西?这位姐姐看错了吧!”

女子转动下眼珠,冲他们眨眨眼,懒洋洋地说,“你们的技术也太差了!姐姐我可是这方面的祖师爷,你们还想蒙混过关?”说罢向前走去,经过他们时出手将姒儿的钱袋取走,那两人竟然毫无察觉,等她手中拿着钱袋摆弄时,他们才恍然大悟,知道自己遇到了此中高手,哪里还敢多做停留,惊慌的看了她一眼,匆忙逃走!

这名女子正是一直跟随他们的姚晶儿!自从和雨随烟相识之后,她听从雨的建议,不再将自己装扮成小乞丐,改回了女装。

她上前唤住韩姒儿,将钱袋递给她,蹙着眉头说,“你这人真傻,钱被偷了都不知道!还你的钱袋!”

韩姒儿看到自己的钱袋竟然在她手上,大吃一惊,忙摸了摸自己的怀里,钱袋果然没有了。她想了下,马上明白了是怎么回事,脸倏地一下变得通红,羞愧的接过钱袋,连连道谢,并从钱袋中拿出几锭银子想要酬谢姚晶儿。

姚晶儿不高兴地看着她递上的银子,撇撇嘴,有些恼怒地说“你这是什么意思?我是因为刚才看你帮助老乞婆,觉得你是好人,才会帮助你,不是为了你这点银子!”

韩姒儿看向眼前这个灵气逼人的女孩,心中暗赞。只见她清秀的脸庞上,一双乌黑的眸子清澈明亮,不停骨碌碌地转着,一双秀气的柳眉隐隐透着英气,轻咬着嘴­唇­,满脸的古灵­精­怪,虽然她的容貌只能算是俊秀,但那股娇俏顽皮,清新自然,却让人见之喜爱。不知道怎的,韩姒儿对她竟然生出一种莫名的好感。

韩姒儿笑了笑,收起了银子,拉着姚晶儿的手,笑着说“你别误会,我知道你不是为了银子!不知为何,虽然我们是第一次见面,但我却很喜欢你!谢谢你帮我拿回钱袋,这是我所有的家当,若是丢了,我……”她眸中闪过一份难以压抑的哀愁,眼圈一红,低下头。

姚晶儿见她忽然伤感,不知该如何安慰她,只能着急地拉着她,一脸不知所措,呆呆的问道“你怎么了?不要伤心了!若是有什么为难事可以告诉我,京城我很熟,我一定全力帮你的!”

韩姒儿抬起头,感激的看着她,想起自从父亲死后,家中被抄,亲戚被株连,大哥下落不明,自小在严密保护下长大的自己如今孤身一人飘零在外,她的仇人却高不可及,她根本连见到仇人的机会都没有,她的仇要何时才能报?她越想心中越凄惶,忍不住抱着姚晶儿放声大哭,想要哭出自己满腔的辛酸和委屈。

姚晶儿天不怕地不怕,就怕人哭,见韩姒儿抱着她痛哭不止,一时傻了眼……

韩姒儿哭够了,不好意思地掏出锦帕擦了擦泪,低着头,柔柔地说“我叫……我在家排行老四,家人都叫我四儿。真不好意思,我失礼了!”

姚晶儿不在意的笑了笑,豪爽的说“我叫姚晶儿,名字是不是很怪?嘻嘻,我叫你四儿姐,你叫我晶儿就行了!四儿姐,你有什么伤心事就说出来,即使晶儿不能帮你,你心里也会好受些!”

韩姒儿点点头,隐瞒了她是韩清的女儿,目前是朝廷钦犯之事,只说她唯一的亲人在宫中,她千里迢迢赶到京城,就是想见他一面,可是却没有办法进入王宫,如今她只身一人,在京城又无熟人,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姚晶儿听完后不说话了,只是睁大眼睛,满脸的惊愕。王宫?那根本不是她们这种人能进入的地方,这……她转了转眼珠,想了片刻后,老实的说“王宫哪能随便人进出!不过你也不要着急,事在人为,一定会有办法的,我会尽量帮你打听看看!四儿姐,你一个人住在客栈,又不安全又费钱,你若是不嫌简陋,就和我一起住吧!”

“去和你一起住?”韩姒儿一怔。

“若是不愿意就算了,当我没说好了!”

“晶儿别生气,我不是这个意思的!至少你还有个地方住,而我却是什么都没有!”

“既然你同意了,那还说什么!客栈每天都要钱,你撑不了多久的。再说了,客栈人来人往复杂得很,你这个人又这么单纯,一点心机也没有,被人骗去卖了,都说不好!”姚晶儿听到姒儿同意,心花怒放,扬起灿烂的笑容。她从小无父无母,成长的过程充满了苦难和艰辛,内心渴望着亲人的温暖,如今好不容易有个和她一见如故的姐姐答应和她一起住,她怎能不开心!

她激动地跳起来,围着韩姒儿又是笑又是跳,尽情展示她心中的喜悦。感染到她的热情,韩姒儿一扫脸上愁容,露出了发自内心的笑容……

就这样,韩姒儿去了客栈,取了行李,随着姚晶儿一起去了她的住处。命运真是奇妙的东西,她们两人来自两个世界,脾气­性­格和出身截然不同,本是八竿子打不着的,但却因为一件小事,而成了知己姐妹!

……

韩姒儿一直念念不忘进宫的事,姚晶儿四处打听,想尽办法,却一无所获,只能每天垂头丧气得来安慰姒儿。

十天过去了,姒儿心急如焚,她总不能就这么一直等下去吧!她心里明白,虽然姚晶儿一直尽全力帮她想办法,但毕竟此事超出了她的能力范围,她也是有心无力。

就在韩姒儿绝望和无助的时候,一个四十多岁、孔武有力的健壮粗俗的大汉主动找上了她,自称他有关系可以安排姒儿悄悄进宫,但是需要一笔不菲的费用。

姚晶儿出门帮她想办法去了,家里只有韩姒儿一人,她打量了下他,见他面像有些凶恶,不放心的问“你是从何处听来我要进宫的消息?恩,根本没有这事,你认错人了!”

莽汉哈哈一笑,眯着眼睛看了她一眼,自信满满地说“姑娘不用骗俺了!俺听到姚晶儿那个小丫头在四处打听如何才能入宫之事,正好俺有个好友,认识宫里的人,可以悄悄带姑娘进宫,但是这个费用嘛……当然,如果姑娘不愿意就算了,俺告辞了!”说完就要离开。

韩姒儿好不容易见到一丝希望,岂肯放弃,她忙拦住那莽汉,客气的说“等等,你们……你们当真有办法能让我悄悄入宫?你说需要多少银子?”

大汉得意的转过头,眼中闪过贪婪之­色­,伸出五个指头,缓缓地说道“五百两!不能再少了!你要知道私自放人入宫是要冒很大风险的,这个数已经是最低限度了!”

“五百两?”听到这个数字,韩姒儿脸­色­一白,她现在身上只有二百两银子,这……她想了想,不舍地摸了摸胸前佩戴的玉佩,那是她母亲留下的遗物,她从未离身,如今为了报仇只能……她叹了口气,狠了狠心,开口道“如果我出五百两银子,你怎么能证明你朋友确实认识宫中的人呢?五百两银子是我所有的家当了,我不得不小心!”

“这个容易!这样吧,姑娘明日午时去宫门口,俺会和俺的朋友在那里等你,到时俺朋友会叫出他认识的那个宫中人,如何?这样姑娘就放心了吧!不过,此事姑娘最好不要告诉其他人,这可是要掉脑袋的事,若是明天俺们看见还有别人陪着姑娘,那此事就作罢!”莽汉拍着胸膛,胸有成竹地说。说到后面,他眼中微微露出露骨和­色­迷迷的神情,一闪即逝,可惜韩姒儿并未注意到。

两人商量好后,莽汉转身离开了!韩姒儿心中激动不已,双手合十,闭上眼睛,喃喃地说“老天保佑,我终于遇到能够进宫了,只要能为爹爹报仇,姒儿即使粉身碎骨也在所不惜,爹爹您在天有灵,一定要保佑女儿成功啊!”

……

第二日午时,韩姒儿准备好五百两银子,瞒着姚晶儿,独自一人来到了宫门口。莽汉和他的朋友早已等候在那里,莽汉长相本就粗鄙难看,他的朋友比他更加的猥琐不堪,那人獐头鼠目,弓背弯腰,浑身散发着一股臭气,待见到韩姒儿的容貌和她手中拿着的大包裹,那双三角眼顿然一亮,嘴角缓缓露出一丝得意的微笑。

看到这样的两人,韩姒儿刚才的好心情顿时消失,眸中露出退缩后悔之意,此时的她,不知为何心中升起一丝不祥预感。靠着心中为父报仇念头的支撑,她强压下想要离开的冲动,忽略了两道不怀好意的目光,局促地说“你们认识的那个宫里的人还没有来吗?”

“再等等!他很快就来了!”一声公鸭嗓传来,那个猥琐的男人冲她笑了笑,他不笑也罢,这一笑更加显出他的长相难看,只能用惨不忍睹来形容。

韩姒儿无法忍受地撇开头,只觉心中一阵恶心,说什么也不敢再看他一样,走到一旁,离他们远远的找个地方坐下,一眨不眨地盯着宫门口……

没多久,一名三十多岁成熟稳重、气质内敛、英气勃勃的俊美男子从宫内走出,两旁的禁卫军似乎认识他,冲他点头哈腰,不住的赔笑,那男子只是礼貌的冲他们点点头,便向宫外走去。

那个猥琐的男人迎了上去,冲那英挺男子说了一句话,男子微微一愣,一脸不知所以地低声回复了几句。趁这个机会,莽汉凑到韩姒儿身旁,小声说“看到了吧,那个从宫中走出来的人就是俺朋友的熟友,有他帮忙,你入宫的事绝对没有问题!”

韩姒儿一眨不眨地盯着那英俊男子,不知想到了什么,脸上一红,低声问道“他叫什么名字?”

莽汉一愣,犹豫了下,很快掩饰的说道“他叫岳……岳天明,对,他就叫岳天明!”

“岳天明?这个名字好俗啊!和他的人不相符合!”韩姒儿喃喃道。

那个“岳天明”似乎感受到韩姒儿的目光,转头看向了她所在的方向,两人视线相对,韩姒儿红着脸低下头,而他则在看到她的瞬间,露出了诧异和惊喜,但很快,不可置信的喜悦慢慢消退,眼中闪过痛苦与眷恋的神­色­,转过脸不再看她,转身离去。

韩姒儿抬起头,看着他离去的身影,心中若有所失……

那猥琐的男子走到她的面前,得意地说“如何?看到了吧!他就是我的朋友!这里是宫门外,说话不方便,他先离开,在城外的树林等我们!”

韩姒儿一听还能再见那个“岳天明”,心中又喜又羞,想起他刚才看他的眼神,心中一荡。她微微点了点头,便跟着那两人一起出了城。

……

单纯的韩姒儿哪里知道,刚才走出王宫的并非是什么“岳天明”,而是月影国国王风影晟身边的贴身侍卫郭守敬。

郭守敬一出宫门,便被一个其貌不扬的陌生男子拦住,问了他一些无关紧要的话,让他不解地蹙了蹙眉头。他正要询问时,忽然感觉到有道目光向他看来,他转过头,心中一震,不敢置信地看着不远处树下的一位俏丽佳人,这……这容貌、这表情、这看他的目光……是如此的熟悉,分明是他早已逝世十年,却一直让他不能忘怀的前妻傲霜儿。他激动地差一点走上去,但很快,他失望的发现自己认错了人,树下的少女只是和他的妻子有几分相似,并不是他的霜儿,他的霜儿早已离开他了,只留下他孤零零的一人,日夜饱受相思之苦。他神­色­黯然,转身离开,不敢再看树下的佳人……

走出没有多久,他感到一阵忐忑不安,为何那么俏丽出尘的少女会跟着那两个猥琐的男人?为何那两个男子会不时露出不怀好意的笑容?为何那男子会拦下他,问了许多无关紧要的话,好似是在……他猛然想到了什么,心中一惊,不好!那少女有危险!

他转身大步地走回宫门口,询问了禁卫刚才那名少女所去的方向,急忙赶了过去……

……

出了京城大门,韩姒儿一行三人向京郊的小树林方向走去,越走越偏僻,行人也越来越少。

韩姒儿虽然没有一点涉世的经验,但也绝非笨人,她见那两人尽带她走一些偏僻之所,心里越来越觉得不妙,慢慢停下脚步,任凭那两人百般哄骗,她也说什么不再往树林深处走了,并要求按原路返回。

虽然这里不是最安全的地方,但也很少有经过,那两人见韩姒儿已对他们两个起了疑心,也就不再装下去,露出了真面目。

他们将韩姒儿的包裹夺过来,打开来,贪婪地见到白灿灿的白银,发出了得意的笑声。

韩姒儿大骇,如今傻子都能看出他们两人眼中的不怀好意,她哪里还顾得上那些身外之物,赶忙转身向来时的路跑去。

很快那两名男子便追上了她,将她堵住,将手中的包袱扔到一旁,露出早已按耐不住的垂涎之­色­,yin笑地步步向她走来……

“我可以将银子全给你们,你们放过我吧!”虽然韩姒儿知道这是不可能的,但还是开口哀求道。

“放你?哈哈……我们又不是傻子,放着眼前的美人不上!今日我们兄弟两个不光是要财,而且还要人!”

“好一个娇滴滴的美人!哈哈,大哥,我都快流口水了!美人,你别怕,我们兄弟两个会好好疼你的!”

“对啊,我们可是会很温柔的,定会让你欲仙欲死,没准一会你还要求着我们兄弟两个再来一次呢!”

“哈哈……我们兄弟两个人一定会让你爽个够!别跑!妈的,臭娘们,你找死啊,竟然敢咬老子!”

一声声yin词浪语,一阵阵大肆的狂笑,让韩姒儿骇的肝胆俱裂,她不停的后退,试图避开他们伸过来的禄山之爪,但……看到那莽汉紧紧抓着她的手,韩姒儿低下头,狠狠地咬了上去,但换来的却是狠狠地一个巴掌,打得韩姒儿两眼昏花,差点晕死过去,鲜血从她嘴角缓缓渗出。

“不!不要!”她坚持着不让自己昏倒,颤抖绝望的摇着头,身子不断地向后退。

“臭娘们,竟然敬酒不吃吃罚酒!你还想逃?别作梦了!”那个猥琐男人一把扣住她的双手,将她按倒在地,满是口臭的嘴覆了上去。韩姒儿死命挣扎着,拒绝着,绝望的泪水不停地往眼眶上涌去,一声声惨叫回荡在树立之中“不……不要……啊……放开我!”

“撕拉”一声响,韩姒儿胸前的衣衫被撕裂,让她当场倒吸了一口凉气,挣扎的更猛烈了,但她的那点力量哪里抵得上眼前的两个强大的男人。他们两人一个压住她,大手肆无忌惮地揉搓着她胸前的双峰,另一个一手撕扯着她下身的衣裙,一手心急的去解自己的衣裤……

韩姒儿觉得自己快要疯了,徒劳无功地做着最后的挣扎,她好恨好悔!恨上天对她的不公,后悔不该轻信别人的话!如今落得如此下场,她……她再无颜面活在世上。

耳畔听着那如地狱般地­淫­笑声,看着他们猥琐的表情,她血液顿时变得冰凉,绝望的闭上眼睛,狠下心,向自己的舌头咬去,她宁可咬舌自尽也不受那种侮辱……

苍天捉弄篇 第七十九章 志同道合

就在猥琐男人想要扑上韩姒儿娇­嫩­的身躯时,身后忽然有股惊人的力量传来,他“啊”的一声,被这股力量甩了出去,狠狠撞向一棵大树的树­干­,晕死过去。

一直抓着韩姒儿双手的莽汉被这突然的变故吓呆了,就连刚刚要咬舌自尽的韩姒儿,也木讷地停下了动作,怔怔的看着前方不远处的英伟男人。此人不是别人,正是刚刚赶到的郭守敬!

郭守敬脸­色­­阴­沉,身上散发出的寒气,让人觉得冷洌万分,往常平和的星眸此刻却透着狠绝的幽光,满是杀气地走过来。

这两个畜牲,竟然敢对她……此时的郭守敬真是气极了,心中杀机顿起,握紧了拳头!若是他迟来片刻,那她岂不是……他根本不敢再想下去,双眸微眯,袖中暗器出手,准确无误地打入那莽汉的眉心,那莽汉根本来不及喊叫,便已倒地身亡。

摆脱桎梏的韩姒儿脸­色­惨白,浑身哆嗦地蜷起身,双手抓起撕碎的衣服,想要遮住自己­祼­露的身体,这显然是徒劳无功的事,她的衣服已经被撕得破碎,那零星的一点碎布根本是遮得住这里,遮不住那里。

郭守敬瞥了她一眼,脸上现出忸怩之­色­,赶忙转过身,背对着她,将自己的外衣脱下,扔向她的方向,柔声说“姑娘,我先披上我的衣服吧!”

韩姒儿感激地看了他一眼,泪流不止,颤抖着嘴­唇­说不出话来,只有紧紧攥住他的衣衫。从衣衫上感觉到他身上的味道,她的心情方才平稳了些,颤悠悠地起身将衣服穿好,声如蚊蚋道“谢谢相救!我……我穿好了!”

郭守敬这才缓缓转过身,脸上红潮未退,尴尬的看了她一眼,指了指昏死在一旁的那个猥琐男人,柔声问题“你打算处置他?”

韩姒儿转头看向猥琐男人,眸中含着强烈的恨意,浑身不停地颤抖着,一步步走去,咬牙切齿地说“我要杀了他!我要杀了他这个畜牲!畜牲……”到了猥琐男人跟前,她如疯了一般使出全身的力量,不停地踢打着他……

韩姒儿使出所有的力量也没有对那个男人造成什么伤害,反而将他给打醒,他抓住姒儿的手,怒骂道“你这个臭……”话没有说完,便被郭守敬点了|­茓­道。

韩姒儿喘着气,一眨不眨地怒视着眼前满脸惊恐的男人,狠了狠心,恨声道“借你的兵器用下,我一定要杀了他!”

郭守敬拨出手中的剑,递给了她。好接过长剑,双手颤抖,眼中现出犹豫不决之­色­。她是相府的千金,从小被父亲呵护备至,别说是杀人了,就是连血腥都未曾见过。即使现在她心中对那男人恨之入骨,她……她还是下不去手。

将她的犹豫和挣扎看在眼中,郭守敬叹了口气,知道她根本就下不去手。他将她手中的剑接过来,轻声说“这个人渣还是让我来动手吧,不要玷污了你的手!”见她松了口气,轻轻点了点头,郭守敬手中剑一微抖,便已刺穿那个猥琐男人的咽喉。

看着眼前的男人缓缓倒地,韩姒儿再也压抑不住心中的悲苦,扑倒在郭守敬的怀中,放声痛哭。即使那个男人死了,心中的恨意也不能消除,虽然他死了,但是他对她造成的伤害、留给她如噩梦般的记忆不会消除……

郭守敬紧紧抱着她,在她身畔轻轻哄着、安慰着,脸上有着他自己都不知道的怜惜和心痛。这一刻,他恨自己为什么没能早点来,恨自己不能保护她,恨上天为什么要这么纯洁的女孩遭遇如此的不幸……

过了许久,韩姒儿宣泄完了自己心中的悲痛,竟然发现自己在光天化日之下,和一个陌生男子搂抱在一起,她臊得满面通红,忙离开他的怀抱,低下头,不敢再看他。

郭守敬也是尴尬不知所措,俊脸暗透红晕,暗恼自己的莽撞和失礼,唐突了佳人。

“谢谢岳大哥!”经过一番沉默,韩姒儿率先开口,打破了他们之间的尴尬气氛。

“岳大哥?”郭守敬不解地问。

“你不叫岳天明吗?是他们告诉我,他们说你是他们的朋友,啊,我真笨,他们一定是在骗我!”

“在下郭守敬!我是月影国人,在晨星国并没有什么熟人……姑娘,你被他们骗了,刚才在王宫门口,那个男子上前问了我一些奇怪的问题,事后,我发现不对劲,才折返回来!”

韩姒儿低头不语,现在她才知道自己是多么的单纯,多么的好骗。他叫郭守敬,是月影国人,不是晨星国人,也许……也许他能帮她。

“还没有请教姑娘的芳名?姑娘家住哪里?在下送姑娘回家!”

“我……我叫韩姒儿!我家住……”韩姒儿话未说完,人忽然跪在郭守敬地面前,“我求郭大哥一件事,郭大哥能不能把我带进王宫,我……我……”

韩姒儿的下跪让郭守敬吃了一惊,赶忙扶起她,深深地看了她一眼,沉思道“韩姒儿,韩姒儿……你是韩清的女儿?你想要入宫,难道是要……”他盯着她,一字一句地说“为父报仇?”

既不能报父仇,她又被那两个男人……,她活着还有什么意思!如今走投无路,只有一博了!韩姒儿豁出去了,大声喊道:“不错!我就是韩清的女儿!晨星国女王杀了我的父亲,我想入宫杀了女王,为父报仇!现在朝廷在通缉我,你若想抓我回去领赏,尽管来啊,大不了,一死了之,也没什么的!哇……”她越说越激动,不由哭出声。

“别哭了,你今天已经哭得够多了!”郭守敬轻轻为她擦拭眼泪,却不敢再搂抱她。他笑着说道:“你还真是找对人了!我们还真是“志同道合”啊,看来是天意让我们相遇!走吧,我带你进宫,我们一起商量如何才能除去晨星国的女王!”

韩姒儿惊喜地抬起头,迷惑不解地问:“你为什么要……”

“不瞒你说,我们月影国国王迷恋上晨星国的女王,不但不肯回国,还扬言要将月影国双手奉送,我不能看着陛下他执迷不悟、愈陷愈深,我只能……唉……”郭守敬长叹了一声。

就这样,怀着谋害雨随烟的目的,“志同道合”的两人相遇了。雨随烟恐怕做梦都想不到,危险已悄悄来到她的身边……

姚晶儿回到了家,见韩姒儿不在,十分诧异。又过了一个时辰,韩姒儿还没有回来,姚晶儿开始担心了。再等了会儿,她终于坐不住了,出去寻找韩姒儿。

经过一番打探,她打听出一个很像韩姒儿的女孩子跟着两个男人出了城,好像往城外小树林的方向去了,知道这个消息后,她立即动身赶去小树木。

等姚晶儿赶到时,韩姒儿已经跟郭守敬离开了,只留下两具尸体和一些破碎的布料。环顾了一下四周的狼藉,她的目光盯在了一具尸体旁的那片碎布,她走过去,拾起布料,心中一惊,这衣料正是姒儿的……

正当姚晶儿惊疑不定时,凑巧两个官差路过,看到她在尸体旁发呆,认定她就是凶手,虽然她百般解释,但两位官差仍然执意要抓她因衙门。姚晶儿哪肯束手待毙,见有理说不清就想溜走,两位官差察觉出她的用意,一前一后,拦住她不让走,三人纠缠起来。

这时,一块晶莹剔透的玉佩从姚晶儿怀中滑落,玉质极品,上面雕刻着晨星国女王的标识,正是雨随烟临走时赠给姚晶儿的那块玉佩。

两位官差认出这块玉佩上雕刻的是女王的标识,诧异地对视了一眼后,一同盯向了弯下身拾玉的姚晶儿。

姚晶儿见雨随烟给她的玉佩掉落,忙捡起察看,见无损后方才松口气,小心翼翼地放入怀中,没等她站起身来,她旁边的两个官差架起了她,喝道“大胆女贼!你不但光天化日之下杀人,竟然还偷了女王陛下的玉佩,实在是无法无天!如今事实摆在眼前,你还有什么好说的!走,跟我们回衙门……”不由分说,拽着莫名其妙的姚晶儿去见京师提督……

……

雨随烟初到王宫已是傍晚时分,一路颠簸让她倍感劳累,批复了几份紧急奏章后,早早便去安歇,这里不再多表。

第二日早朝时,京师提督上前呈上一枚玉佩后,恭敬地说“陛下,昨日臣手下抓住了一个女贼,从她身上搜出了陛下的玉佩,臣不敢裁夺,特来请示陛下御意。”

雨随烟向那玉佩看了一眼,便蹙起了眉头,这块玉佩正是她送给姚晶儿的。当初送晶儿玉佩是为了让她摆脱为难,怎么如今会被当成偷玉的女贼抓起来了?压下满腹疑问,玉随烟沉下了脸,淡淡地问道“你抓的那个女贼现在在哪里?”

“回禀陛下,她目前被关押在大牢之中。”京师提督恭敬地回答道。

“大牢?”雨随烟眯了眯眼,玩味一笑,轻声说“提督大人,你真是好本事啊,竟然将孤王的御妹押进大牢,这恐怕还真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了。”

听了雨随烟的话,京师提督差点没吓趴下,他结结巴巴地说“御……御妹?她……她是御妹……”

雨随烟笑嘻嘻地说“被你关起来的‘偷玉女贼’可是叫姚晶儿?这块玉佩是孤王赐予她的,孤王已经认她为义妹,她自然就是御妹了。不过,不知者无罪,孤王不怪罪爱卿,爱卿平身吧,回去赶快把孤王的御妹放出来!传旨,封民女姚晶儿为御妹,昭告天下,即日进宫。”

京城提督用袖子擦了擦额头上渗出的汗,赶忙领旨谢恩,此时的他哪里还有心思早朝,恨不得现在就回去,将功补过,亲自去大牢请出御妹,送入宫中……

见到京师提督满脸的惶恐,雨随烟笑了笑。当初与姚晶儿不打不相识,与她一见如故,知她身世坎坷、孤身一人四处飘零后,本想带她回宫,可惜当时正是与臣相韩清斗得如火如荼之时,成败难料,怕带她回宫反而害了她,所以送她玉佩,希望能在她困难时帮上她,却未想,今日她却主动出现在自己面前,虽然出现地有些戏剧化,但最终还是找到了她……

苍天捉弄篇 第八十章 感情纠葛

不知道发生何事的姚晶儿被京师提督请出大牢,在一群丫鬟侍女的簇拥下,香汤沐浴,脱下粗布衣衫换上绫罗绸缎,戴上她从未见过的珠宝首饰。俗话说人要衣装,经过这一番打扮后,姚晶儿好似脱胎换骨换了一个人似的,若是好不乱动不说话,静静地呆着,乍一看,还真有些豪门千金、大家闺秀的样子。

御妹?姚晶儿听了半天,总算搞明白了些,原来她被当今女王封为御妹。但……这是怎么加事?她根本就不认识什么女王,怎么会成了她的妹妹?嗯,知道了,一定是女王认错人了!姚晶儿在心中肯定的想。

等一切打理完毕,京师提督亲自护送姚晶儿入宫。进入王宫,得知女王现在正在御书房批阅奏章,提督便带着姚晶儿向御书房方向走去。很巧,在路上,他们碰到了正要去御书房找雨随烟的风影晟和郭守敬。

见到风影晟,姚晶儿眼睛一亮,心中欢呼雀跃起来,一脸热切地抬起头望着他,略含羞涩地问“是你?你还记得我吗?”她没想到竟然再见到他,虽感意外,但更多的是万分的惊喜。如果“御妹”这个封号能让她留在王宫,能够接近他,那她宁可死缠烂打也要赖着这个称号不放。

风影晟眯起冷眸,嘴角噙着邪肆的笑,淡淡地睨了她一眼,面上看不出一丝的情绪波动,冷漠地说“你是谁?我认识你?”

他根本没有认出她!还是……还是他从来都没有关注过她!风影晟的话仿佛一盆冷水兜头浇下般浇灭了姚晶儿满心的欢喜和期待。她眼眸顿时黯淡,深深地看了他一眼,失望地低下头,不再言语。

风影晟见她低头没有回答,以为她是认错了人,撇了撇嘴,冷冷地扫了她一下,面无表情地从走到她的面前,和郭守敬一起离开。

姚晶儿痴痴地盯着他毫不留恋离去的背影,神情木然,心中百感交集。

“晶儿殿下,晶儿殿下,你没事吧?我们该走了!”京师提督担忧地看着失神的姚晶儿。

殿下?啊,对了,她现在是御妹!姚晶儿摸了摸鬓发上的珠钗,眸中重新燃起了希望的光芒。是了,那日初见他时,她还是一个浑身脏兮兮、不起眼的小乞丐,如今变了一个模样,他当然认不出自己。想到这,她的心又高兴的飞扬起来……

……

抬头看到风影晟进来,雨随烟放下手中的奏章,似笑非笑地说:“你怎么还在这里?你可是一国的国王,政务缠身,怎么还不回国?”

风影晟走到她的身边,露出一抹邪恶却又­性­感无比的危险笑容,挑起剑眉,兴味地将俊脸凑近她,缓缓说“怎么?这么快就嫌我烦了?想要赶我走了?”

雨随烟不着痕迹地避开他凑近的脸,端起茶杯,笑嘻嘻地看着他,打趣道“别说的那么可怜,我可不敢赶你离开!我只是奇怪身为一国国王的你怎么会这么轻闲,难道月影国易主了?不对啊,没接到这方面的信息啊!”

见雨随烟今天心情很好,还有兴致打趣他,风影晟的嘴角不自觉缓缓勾起俊美的笑容,心情也跟着愉悦起来。他叹了一声,愿意沉下脸,瞪着她,威胁道“好啊,你竟然如此咒我!哼,如果有天我真的不当这个国王,一定是你的过错,到时我就赖上你,你可要对我负责啊!”

“噗哧~”雨随烟口中的一口茶喷了出去,岔气地不停咳嗽。她不过是随口开了个玩笑罢了,他竟然还当真了,他当不当国王关她什么事?什么时候成了她的过错?没有看出来,这个男人还真够无赖的!

此时的两人都没有把这番说笑放心上,但命运却给他们开了一个大大的玩笑,未来的某一天,他们今日的话竟然变成了现实

见到雨随烟不停地在咳嗽,风影晟心疼地拍着她的背,希望能帮她缓解一下,他脸上满是自责,怜惜地看着她……

过了会儿,雨随烟止住了咳嗽,感激地抬起头看向他,两人目光交会的一刹那,他那摄人心魄的眼神令她克制不住心中的猛然枉跳了一下,脸上一红,强迫自己别过头去……

……

雨随烟下朝后将玉佩交给京师提督,让他还给姚晶儿,因此手持玉佩的她,不用内侍传报便可进入御书房。

一进御书房,姚晶儿第一眼看到的便是一个身穿锦服的少女含羞别过脸去,而风影晟则是宠溺温柔地看着他,她的心蓦然一痛,停下脚步,低下头不愿再看这让她痛心的一幕。他的目光好温柔,温柔地似要滴出水,但他看向的人却不是她。如果……如果他能用这样的目光看她,她即使为他而死也心甘情愿……越想越苦涩,她眼底慢慢泅起氤氲。

姚晶儿身旁的京师提督哪里知道她的心思,轻拽了下她的衣袖,然后跪下高呼道“女王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臣遵从御旨,将姚晶儿殿下带来了!”

听到京师提督的声音,雨随烟尴尬地咳嗽了一声,缓缓走到御座,坐稳后,开口道“爱卿辛苦了!孤王和御妹有话要说,你下去吧!”

等京师提督走后,雨随烟站起身走到姚晶儿身旁,边拉她起身边笑着雨“晶儿,我们又见面了!”

咦,这声音好熟悉!姚晶儿抬起头,待看清眼前人的容颜后,吃惊地张大了嘴巴,说不出话来!是姐姐!她竟然是当今的晨星国女王!

笑看了眼惊诧地合不拢嘴的姚晶儿,雨随烟拉着来到风影晟前,“呵呵,这下我们三人又重逢了!”

“我认得她吗?”风影晟不解地蹙了蹙眉。

“哈哈,她就是当日的那个小叫花!当时就是因为我们两个,才让你有那场无妄之灾。不过,这也不能全导我们,谁让你那天穿的衣服和我的衣服相似呢!”雨随烟理所当然地说。

“哦,原来是她啊!没想到你也是女扮男装!”风影晟恍然大悟,如寒星般的黑眸紧瞅着姚晶儿,扬起嘴角笑了笑。

感受到他的目光,姚晶儿娇脸蓦地绯红起来,羞涩地低下头,心中泛起难言地喜悦。

他们三人聊了一会,因雨随烟还有奏章没有批完,不久三人便散了。雨随烟让人带姚晶儿去栖霞宫,并吩咐要内侍好好照顾御妹,自己则继续批复堆积如山的奏折……

……

爱情,是一道魔咒,让人无法挣脱,甘愿沉醉其中。情窦初开的姚晶儿迷恋上风影晟,无法自拔,她找尽借口接近他,只要他中她笑一笑,她便能高兴好久。为了他,她去学习礼仪、努力做一名大家闺秀;为了他,她强迫自己去读书识字,哪怕她看见那些字就头疼;为了他,她开始患得患失,渐渐失去了自我,原本天不怕地不怕的她竟然变得沉默寡言,任由忧愁萦绕眉发间……她的改变和付出非但没有得到风影晟的垂青,反而让他越发得对她冷淡和疏远,甚至不耐烦地处处躲避她。

这日,姚晶儿在去御花园的途中偶遇风影晟,两眼绽放出惊喜的光芒,扬起一抹温柔的甜美笑容,刚起上前打招呼,却看见风影晟冷洌的目光­射­向她,勾起­唇­角讽笑一下,对她视而不见。

见到他冷峻的脸,嫌恶似地看了她一眼,视若无睹地越过她,姚晶儿再也忍不住心中的悲愤,恼怒地转过身,悲哀地说“我有那么讨人嫌吗?为什么你一见到我就要躲开!”

风影晟是月影国国王,一生有过无数的女人,什么样的女人没见过,姚晶儿对他的情感他岂能不知。就因为知道她喜欢他,所以他才会处处躲着她,希望她能知难而退。未想他的疏离和躲避不但不能让她放弃,反而使她忍不住站出来指责他。他眯起冷眸,冷哼了一声,停下脚步,慢慢转过身。

他缓缓露出慵懒却不情好意的笑容,冷冷地御“我不喜欢你,现在不会,以后也不会!你不要再来纠缠我了,那样只会使我更加厌恶你!”

姚晶儿走到他面前,痴痴地看着他,喃喃地问:“我哪里不好?为什么你不喜欢我?”

风影晟薄削的­唇­勾起一道冷漠,一手捏着她小巧的下巴道“你好不好关我什么事!我已经有意中人了,不会再喜欢上别人,你还是不要自作多情,免得到时候自取其辱。”

姚晶儿脸­色­瞬间惨白,紧咬着嘴­唇­,一脸深受打击的模样,身子微微晃动了一下,嘴角慢慢浮上一抹苦笑,她早就从他对雨随烟的态度中看出他的心意,但人就是这样,不愿意接受自己不想接受的现实,如今他亲口说出来,逼着她不得不接受它,这让她情何以堪,她凝视着他,不由得眼眶一红,颤声问道“你……你喜欢姐姐,是因为姐姐……是女王吗?”

他眼神陡的­阴­沉下来,目光冷峻地望着她,冷声道“你这么说,是在侮辱她,也是在侮辱我!我爱她,不是因为她是女王,也不是因为她的外表,我爱的是她这个人,无论她是女王还是乞丐,是美是丑,只要她内心没有改变,我都会爱她!今日我们说开了也好,我不喜欢让她误会我,你好自为之吧!”说罢,决然转身离去,只留下满脸难堪、泪流不止的姚晶儿。

“你这样对待一个女孩子不觉得太残忍了吗?”就在姚晶儿看不到的地方,一个冰冷中隐隐含着愤怒的声音在风影晟耳边响起。

风影晟停下脚步,转过身。

雨随烟从花丛中缓缓走出来,紧蹙着柳眉,冷冷地看着他,刚才他与姚晶儿的那一幕她碰巧看见了。

“残忍?天下谁都可以指责我,唯有你不能!若说残忍,你不是和我一样?你明明知道那么多人深深爱你,你却豪不留情地拒人千里之外,又何尝不残忍!”风影晟厉眸一扫,嘴角冷冷勾起,冷哼道。

雨随烟一愣,无言以对,脸上浮现出羞愧之意,想了想她自己又何尝不是冷心绝情,又有什么资格去指责别人。更何况风影晟并没有做错什么,若是不喜欢对方,提早说明,才能避免让对方受到更大的伤害,这才是真正的体贴。

风影晟眼里充满复杂的神情,冷峻着脸,扬起邪肆冰冷的笑,讥诮地说“现在你终于知道自己有多残忍了吧!”说完不再看她,转身离去。

雨随烟呆愣在那里,不明白风影晟为何会变得如此邪魅冷酷。她哪里知道,这才是风影晟的本来面目,在她面前的温柔和谦卑是绝无仅有的,一切只是因为太爱她……

苍天捉弄篇 第八十一章 来自身边的危险

溟夜,星光璀璨,皓月当空,在晨星国御花园中,幽幽的湖水在夜风下微荡,泛起了温柔碎光,湖旁一抹俏影独立,痴痴地看着眼前如梦似幻的夜景,她神­色­落寞,枊眉深锁,似有江满腹心事,乌黑的发丝随风飘散,湖边扬枊上的宫灯照在她的身上,给她带来了一丝柔光,但却无法驱走她心中的晦涩。

白天的情景历历在目,风影晟的拒绝让她感到难堪,他的无情让她感到排山倒海般的痛苦……她下午回来后将自己关在屋里哭了好久,本以为大哭一场后,她便能洒脱起来,恢复以前那个无牵无挂、古灵­精­怪的姚晶儿,但她却发现她根本就做不到,她仿佛着了魔似的,满脑子想的全是他:他邪魅般的笑容、他似笑非笑的表情、他冷峻得让人心醉的容颜、他偶尔流露出的温柔和体贴……不能再想下去!姚晶儿猛然摇着头,似乎想将他的身影驱除出去,但一切都是那般的徒劳无功,越是勉强自己不去想他,越是对他难以忘怀……她颓然靠在树旁,狼狈地滑落在地上。

眼眶缓缓冒着热气,泪水像缺堤似的汹涌而下,她颤抖的抬起手捂住嘴巴,呜咽出声。

初春的风温柔地轻拂着她的长发,似在无声地劝慰她……

过了很久,姚晶儿慢慢停止了哭泣,擦了擦脸上的泪痕,拢了下身上的薄衫,站起身想要回去……

走了没有多远,她忽然停住脚步,一眨不眨地盯着前方那抹熟悉的身影,眸中闪过惊诧之­色­。

是她!四儿姐!她没有事?为何她会出现在王宫?恩,也许是自己看错了,背影相似的人多了,要上前去确认一下,打定主意,姚晶儿悄悄跟在后面。

一路上,前方的人小心翼翼地躲避着来回巡逻的侍卫,不时看向四周。见她如此的神神秘秘,姚晶儿好奇地挑挑眉,也不急着上前辩认,随着她穿廊绕房,直到见她闪进一间屋子。

姚晶儿见屋外无人,谨慎地摸到窗户下,只听里面传来一声不悦地男声,“你跑到哪里去了?这里是王宫,你……”

“我……我在屋里闷了好几天了,出去透透气!我一路都很小心,没人发现我!”韩姒儿的声音从里面传出来。

姚晶儿一听果然是她的四儿姐,大喜过望。自从在京外树林见到四儿姐的衣衫碎布,她就一直在担心。入宫后,她将四儿的事告诉了雨随烟,托雨随烟帮忙寻找,但她既不知道四儿的姓名,又就不清楚她的长相,让雨随烟根本无人下手,只得派人慢慢查探。如今见她安然无事,姚晶儿一直悬念的心终于放下了。

姚晶儿站起身,刚想进屋相认,却在听到下面的对话后,顿然僵在那里。

“你不会忘了我们的目的吧!我好不容易悄悄地将你带入宫,如果让人发现,那一切将前功尽弃!”

“我知错了,下次再也不会这么任­性­了!你来找我,是不是想到了杀死女王的办法了?”

“算了,下不为例!”那男人严重的叹了口气继续道:“杀女王的办法我倒是想到了,所以才急着和你商量的。”

“什么办法?快说!“只要能杀了女王,让我­干­什么我都愿意!”

“你别急,听我慢慢说!宫中戒备森严,我们很难找到机会下手,不如我们将她骗出京。据我所知,城外不远处有一座无望山,山势陡峭,山谷深不见底,若是掉下去,即使神仙也难存活,我想……”

“她是女王,怎么可能独自出京,你这个方法行不通的!”

“未必不能成功,你的哥哥韩逸霖是她册封的云霄宫主,深得她的宠爱,若是我们以他的名义将她引出来,她一定会去的,你那里有你哥哥的字迹吗?我可以找人去模仿。”

“以哥哥的名义……”韩姒儿有些犹豫,但想了想,还是咬牙点了点头,说:“好吧,那就试试吧!哥哥的字迹我有,是哥哥曾经我写过的信,恩,还有这个……”她从脖子中取出母亲留给她的玉佩(注:曾被她典当,后又赎回。)不舍的看了看,缓缓道:“这是我母亲留下来的,我和哥哥各有一块,两块玉佩一模一样,你拿去,只要让女王看到这块玉佩,即使看出字迹有些出入,她也一定会相信的……”

姚晶儿听得心惊胆战,他们想害死姐姐,不行,她得告诉姐姐!那个男人是谁?她得看清楚!她用唾液沾湿手指,把窗纸捅个洞,眼睛贴在上面一瞧,惊得差点没有发出声响,那个男人……那个男人竟然是一直跟在风影晟身旁的人!她不敢再作停留,蹑手蹑脚地悄悄离去……

姚晶儿是小偷出身,再加上又成分谨慎,即使武功高强如郭守敬也没有察觉她的存在,她本来是有机会能够阻止他们的,但可惜的是……

……

姚晶儿气喘吁吁,步履凌乱地跑向女王宫。到了门口,她放慢了脚步,心中开始犹豫了,如果将四儿姐他们谋害姐姐的事说了出去,姐姐虽然可以没事,但四儿姐和风影晟身边的人恐怕会有杀身之祸,那她岂不是害了四儿姐,而且,此事会不会牵连到他的身上?但如果不说,姐姐她……

想到雨随烟对她的好,她神情一凛,加快了脚步,但走了几步,她的步伐又慢慢放缓,一个念头浮上她的心中:她对他的感情不会比任何人少,如果姐姐不在了,他是不是会爱上她……姚晶儿被自己这样可怕的想法吓到了,她甩甩头,惊出一身冷汗,她真的不知道,她到底是怎么了,怎么会产生那么卑鄙的念头,连她都唾弃这样的自己!他她实在是太渴望风影晟的爱,这种渴望勾出人­性­心底深处的贪婪和自私,它们如恶魔般紧紧纠缠着她,让她经不住诱惑地停下了脚步……

女王宫门口巡视的侍卫见到徘徊在门口的姚晶儿,上前恭敬行礼,“给晶儿殿下请安!殿下是来找陛下吗?陛下现在正在寝宫。”

“不,不,天­色­太晚了,我……我还是不去打扰姐姐了!我……回去了!”她脸­色­苍白,神­色­慌张,转身仓皇离开。不行,现在脑中一片混乱,她得回去好好想想,得好好想想……

……眼睁睁的看着时间流逝,姚晶儿却只能待在丁枕霞宫中,任由内心痛苦的挣扎,一天的时间很快过去了。

第二天晚上,雨随烟批阅完奏章回到女王宫后正准备要就寝,内侍却传禀郭守敬有要事请求觐见。

雨随烟挑了下枊眉,挥了挥手,心中诧异不已。这么晚了,他能有什么要事如此着急来见她?

郭守敬进来,恭敬地见礼后,站起身却并不说来意,只是看了雨随烟一眼,又看了看寝宫内的内侍,低头不语。

雨随烟笑了笑,挥挥手让内侍退下,然后开口问道:“什么事?现在可以说了吗?”

“这么晚本不该打扰陛下的休息,但有要事实在不得不来。我有一个好友,也是陛下的旧识,他托我给陛下捎来一封信。”郭守敬低声说完,从怀中掏出一封信和一块玉佩,恭敬地递给了雨随烟。

雨随烟并不急于看信,而是拿起那块玉佩在手中把玩,脸上若有所思。这块玉佩好眼熟,好似在哪里见过?很快雨随烟眸中一亮,想起来了,这是韩逸霖身上的那块玉佩,记得当时他说这块玉佩是他母亲留下的,自从佩戴后从未离过身,难道这封信是他写的……雨随烟将玉佩放在旁边,“今夜子时来京城外无望山顶,霖有要事相求!”信后虽无落款,但雨随烟已经确定这封信必定是韩逸霖所写,她深知韩逸霖的­性­格,若非迫不得已,他给不会来找她,难道他出了什么事或是遇到了什么解决不了的麻烦?想到这,雨随烟不由蹙紧眉头,眸中呈现担忧之­色­。

她握紧手中的信,抬头问道:“京外有个无望山,你知道在哪里吗?”

“在京城外东南方三里的地方,骑马很快就能到。我可以领路!”郭守敬低头回答道。

“好,你随我一起去吧!你去准备两匹马,在宫门外待我,此事不要让任何人知道,我换件衣服就去和你汇合!”

“我知道!我这就去准备,在宫门外等候陛下!”说完,他向雨随烟抱了一下拳,转身离开。

待郭守敬走后,雨随烟脱下王袍,换上一件普通的白衫,拿上了九龙鞭,准备离开时,她似乎想起了什么,蹙起了眉头。当初救韩逸霖时,她曾以那块她们相识时的锦帕哦信物,按常理说,他应该拿那块锦帕来找她,而不应该用从未离身的玉佩,为何……但那块玉佩的确是他的,别人是模仿不出来,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她想了下,将怀中的信和玉佩取出,放在了寝榻上的枕头下面,然后转身悄悄离开王宫……

……

在枕霞宫,姚晶儿坐在窗边失神中凝望天上的一勾残月,等她慢慢想明白,从失魂落魄中清醒过来时,才惊然发觉自己已经想了整整一天。经过内心一番激烈挣扎与矛盾,在最终,理智还是战胜了情感,她毅然站起身,走出枕霞宫,决定将一切告诉雨随烟。

可惜姚晶儿的觉悟已经太迟了,等她匆忙闯入雨随烟的寝宫时,迎接她的是一片寂静无人的空屋子,此时的雨随烟已经离开了王宫。

见到寝宫内无人,姚晶儿唤来了内侍,询问道:“姐姐呢?你刚才不是说她在寝宫内吗?”

“这……这……这是怎么回事?小的实在不知,刚刚陛下还在的啊!不久前陛下还接见了郭大人,后来郭大人走后,陛下一直就在寝宫啊!”见到雨随烟不见了,内侍吓得魂飞魄散。

“郭大人?哪个郭大人?”姚晶儿不解地问。

“是郭守敬大人,就是月影国来的使者,总跟着风影晟风大人的那位。”内侍老实地回答。

一听刚才郭守敬来过,姚晶儿立刻懵了!怔愣片刻后,她很快意识到自己来迟了,她大骇,一把抓住内侍,惊慌失措地问道:“那个郭守敬多久前来的?”

内侍哆嗦地说:“有……有一会儿了,大约有一炷香的时间吧!”

“不好!姐姐有危险!”姚晶儿大叫一声,推开内侍,冲出女王宫,不顾黑暗,用了最快的速度去找风影晟……

姚晶儿上气不接下气地找到风影晟,第一句话就是:“姐姐……姐姐有危险!”

风影晟看到姚晶儿,不耐烦地皱起眉头,刚想喊人送客,却听到她说雨随烟有危险,不由大惊,一把抓住她,忙问发生了什么事。等姚晶儿气喘吁吁将事情经过说完,风影晟怒火顿时呼啸而来,该死的郭守敬!他神­色­­阴­郁,目光发出嗜血的杀气,难掩心中的慌乱和狂怒,一掌劈碎了身旁的桌子,双手紧握成拳,一字一句地说:“无望山在哪里?”

“我知道!在……京城外三里的……”姚晶儿还没有说完,便觉得眼前一花,风影晟已经如风般地冲出去……

苍天捉弄篇 第八十二章 落崖 生死相随

晨星国京城东南三里的无望山,是由一块完整硕大的花岗岩整体浑然天成的,整座山陡峭巍峨、阳刚挺拔,处处可见千丈绝崖,似刀削锯截,其势之险,让人望而生畏,如若不慎跌入山崖,万难存活,因此得名为“无望山”。

雨随烟和郭守敬骑马来到无望山,他们手执火把沿松林间穿行,在这深夜之中,看着四面绿茵森森,树影摇动,耳畔听着阵阵松涛,如泣如诉,让人不寒而栗。到了半山腰,道路逐渐狭窄,仅仅容得下一人通过,他们只能将马拴好,徒步上山。

登上绝顶后,雨随烟感天进咫尺,星斗可摘,山风阵阵,吹动衣袂翩翩,让她想起了苏轼《水调歌头》中的一句诗“我欲乘风归去,有空琼楼玉宇,高处不胜寒。”

她环看了一下四周,并无韩逸霖的身影,转过头问身旁的郭守敬,“现在什么时辰了?子时还没到吗?”

“还没到,不过快了!陛下,这里虽然险峻,但是风景极好,你看天上繁星闪烁,山下灯火点点,真是天上人间,一般的迷人。”郭守敬走到悬崖边上赞道。

雨随烟走上前去,举目环视,但见群山起伏,苍苍莽莽,山下灯火烁烁,尽收眼底,果然是人间奇景。她一笑,刚想开口说话,忽然感觉身后有股杀气,一把匕首向她刺来。她虽惊却不慌乱,侧身一避,一个漂亮转身便轻松躲开这一偷袭。

最可笑的事情发生了,偷袭的人因为冲力过猛,脚下一个趔趄,竟然停不住,眼看就要调入悬崖,她不由“啊”的一声,然后大喊“救命啊!”

哪有人偷袭别人反而喊救命的,而且听口音还是个女子!这样的人还想学别人来搞刺杀?若是能成功,那她也太笨了吧!雨随烟哭笑不得,抽出九龙鞭一挥,卷住了那人的腰间,将她从悬崖边上拉了回来。

想要刺杀雨随烟的正是韩姒儿。她离开悬崖边后,立刻有种“大难不死”的庆幸感,然而她受惊太久,此刻仍是惊魂未定,有点不知所措地跪在地上,泪水止不住地留下来。

雨随烟笑嘻嘻地走过去,掏出手帕递给了她,温和地说“你是谁?为什么想要杀我?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我叫韩姒儿,我爹爹是韩清,你杀了我爹爹,你这个暴君,坏女人!”韩姒儿边哭边说,清秀的脸上挂满泪珠,宛如梨花带雨,禅露秋枝,让人心生怜惜。

“你就是韩姒儿!”雨随烟扬了扬眉,了然一笑,“原来把我引到这里的不是韩逸霖,而是你!”

“陛下,你没事吧!哎,我也被那玉佩骗了,以为是韩兄呢!这个女人好大的胆子,竟然敢行刺陛下,不如带回去严加惩处!”郭守敬上前,佯装关心地对雨随烟说。但他趁雨随烟不注意时,满脸古怪和担忧地悄悄看了眼地上哭泣不止的韩姒儿。

“行刺?哪有这么笨的刺客,不要大惊小怪了!你……啊……”雨随烟惊喊声响起。原来郭守敬见雨随烟将目光看向韩姒儿,觉得有机可乘,使出全力发出一掌。他的武功本和雨随烟不相上下,但雨随烟并没提防身边的他,冷不防中章,后退了几步后,跌下了万丈悬崖。

“不…………”撕心裂肺般的嘶吼震彻整个山谷。风影晟用了最快的速度来到无望山,刚登岛山顶,印入眼帘地便是郭守敬趁雨随烟不注意,将她打入山谷的景象。那一刻,他心如死去了一般,心脏险些停止了跳动,那种感受那样的难忍,那样的难受,那样的纠结,那样的刺痛,那样的再不知痛……那感觉,无法以任何词汇形容,没有一丝的犹豫,冲身道悬崖的风影晟晟,紧随着雨随烟,纵身跳下悬崖。

在空中,雨随烟手中的九龙鞭忽然发出金黄|­色­的光芒,笼罩了雨随烟,也笼罩住随她跳入悬崖的风影晟。

突然的变故让郭守敬和韩姒儿惊呆,呆呆地望着眼前发生的一切,呆呆的立在那里,不知如何应变。郭守敬反应过来,他不敢置信地走到悬崖边,颓然倒地,悲切地喊着“主子!为什么?为什么你这么的傻……是我害了你!”

风影晟是月影国引以为傲的王,郭守敬一直认为他后宫佳丽无数,什么样的美女没有见过,却从未见他对谁关心过,雨随烟的出现是那么突然和特别,所以才吸引了他的目光,他对她只是短暂的迷恋罢了。可是刚才见他毫不犹豫地随着雨随烟跳入悬崖,那一瞬间,郭守敬才发现自己做的离谱,主子对雨随烟是愿意付出生命的爱意,害了女王就等于害了他……这一刻,郭守敬悔恨不已,颓然跪在悬崖旁久久不起……

感受到阳光的刺目、感觉到浑身的酸痛,风影晟眼皮动了动,口中发出喃喃地呼喊声“烟儿……烟儿……”昏迷中的他并未真正的清醒。

等他睁开眼睛,清醒过来时,已经到了午后时分。他强撑着疼痛的身子,用尽所有的毅力和力气,勉强半起身后,他做的第一件事便是看向四周,寻找着雨随烟。但他看了一圈,也没有发现她的身影。难道她已经……他脸­色­顿时变得惨白,霎那间心中一片茫然和不知所措,眼中的痛苦之­色­越加的沉重,不,她绝对不能死在他前面,他无法接受她的离去,失去她,他活着又有何乐趣。他看向半空,恍若自言自语,又好似向天祈祷着什么……

深爱雨随烟的心让风影晟感应到她所在的方向,他看向右边,眼中露出狂喜和惊恐,使出全力翻过身,痛得他冷汗如雨,但他顾不得一切,双眸死死盯着前方,一点一点地爬向那个方向,地上遍布的小块碎石子割破了他的皮肤,他全然不顾,任由他身后留下了一行血迹……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他只知道他的双手早已麻痹地失去知觉。终于,他看到那抹白­色­的身影,他找到了她!

雨随烟静静地躺在绿草茵中,淡紫或者洁白的野花儿,星星点点的在她身边绽放。她手中紧紧握着九龙鞭,一动不动,长发披散,衣袂飘飘,长发与白衫,在微风中翩然飞舞。在她身边有各种各样的小动物陪伴着她,兔子温柔地依偎着她,小鹿轻轻舔着她的脸,鸟儿在她身边徘徊,还有一匹野马咬着她的衣衫,似乎想唤醒沉睡中的她……眼前的一切如梦似幻,但看在风影晟的眼里,却使他没来由地心慌和恐惧。

正因为眼前的景­色­太美,美得不似真实存在,让他没有真实感,让他觉得她要羽化成仙、离他而去,让他觉得眼前的一切不过是他的幻觉……他痴痴地看着她,身体止不住地轻颤,这一刻,他好怕,好怕她已经……

他压下心中的万般恐惧,向她一点点地爬去,黑眸中露出某种坚定与决然,现在的他只有一个信念,如果她已经离开人世,那他也会相随,无论生死,他都会陪在她的身边,不会让她一个人孤单寂寞的……

此时出现的景象是那么的不相称,一个满身是血、仿佛来自地狱的男子艰难地向着一个静静躺着的美如天仙的女子方向爬去,但眼前的景象又是那么的和谐,男子眼中的无悔痴情是那么的让人震撼,这种震撼可以感动所有人,哪怕你铁石心肠,看到这种景象也不由潸然泪下……

感觉到风影晟的存在,小动物们惊慌失措地抛开了,独留下静静躺着的雨随烟。执着让风影晟晟来到她的身边,心惊胆颤地看着她额头上那抹触目惊心、已经­干­涸的血渍,这一刻,他脑子中颓然一片空白,只觉全身的血液瞬间凝固了起来,他颤抖地伸出手,却迟迟不敢上前,他微微苦笑,暗嘲自己也会有害怕、不敢面对现实的一天。迟疑了半晌,他咬紧嘴­唇­,闭上眼睛,一脸豁出去的表情,探向她的鼻下……

她没有死,她还活着!她微弱的呼吸让他仿佛获得重生!他猛然睁开眼睛,眼瞳中闪烁着激荡与狂喜,不知道哪里生出来的力量,他奋力上前紧紧抱住了她,一滴泪水缓缓流下……

在随后的几个时辰里,风影晟轻柔地为雨随烟拭去额头上的血渍,仔细地检查了她的伤势,除了额头上的擦伤,她到并无大碍,应该很快便会清醒,他松了口气。又简单地为自己做了包扎。他抬头看了看四周,四周围绕的群山证明,这里应是无望山的山底。看着高耸入云的山峰,他暗暗庆幸,没想到从如此高的地方摔下,他们竟然还能存活,真是不敢相信。这里四周山势陡峭,凭他一人之力,根本无法上去的,看来他们段时间内是不可能离开了!

他吃力地站起身,一瘸一拐地探察着山底的情况。转了一圈回来,他发现这里仿佛是一个世外桃源,一切是那样的安静祥和。红得如火的木棉花,粉得如霞的芍药花,白得如玉的月季花竞相开放……他们有的花蕾满枝,有的含苞初绽,有的昂首怒放,一阵阵沁人心脾的花香飘散在风中。幽幽的树林,清澈的溪水,遍地的野花,不是还可以看见动物在草丛间嬉戏,好一个与世隔绝的人间仙境!欣赏着眼前的美景,一个想法浮上他的脑海:如果不回去,他便可以和她朝夕相对……想到这里,他心中一荡,俊脸募然一红。压下自己的心猿意马,他加快了速度,他必须在天黑前找些吃的和安身的地方。

在夜幕降临前,风影晟找到一个山洞,摘乐意些野果,点起了一堆火。他轻轻拥着雨随烟,拿起水果放入口袋,然后以嘴对嘴,一点一点地给她喂下……

抱着她,他心中有种说不出的安详,看着眼前明亮的火焰,感受着怀中人的温暖,他露出了幸福的笑容……

……

“痛……痛……头好痛!”似撒娇的疼痛呻吟声,至今昏睡,未曾转醒的雨随烟口中发出。她娇吟的呼痛声,惊醒了在她身旁轻睡的风影晟。

她的呻吟虽让他的心纠结在一起,他不忍见她有一丝的疼痛和不适,但他却感到高兴。因为他知道,她能说话,能呼痛,是她将要转醒的征兆,她快醒了,一定快至昏迷中转醒了!

风影晟借着身旁的火光,欣喜地凑过脸去,却骇然发现她痛苦地紧缩眉头,双颊赤红,额头上的温度烫的吓人,她……她在发高烧!风影晟一下子慌了神,他不会看病,身上的也没有药,他该怎么办?他如何才能让她退烧?

苍天捉弄篇 第八十三章 失忆 欺骗

风影晟紧紧抱着雨随烟,心急如焚,慌乱地不知所措!他好怕,怕她会就这样离开他!她怎么会突然发高烧,白天时她还好好的啊!这可怎么办?在这山崖地下,渺无人烟之地,他又不会医术,如何才能医治好她?

“冷……好冷……冷……”雨随烟发出阵阵呻吟,身体滚烫,并且开始冷得发抖。

风影晟赶忙抱着她来到火堆旁,不断添加柴火,使火燃烧得更旺,同时,脱下自己的外衣将她紧紧包裹住,希望给她带来温暖,可是她还是在不停地喊冷。

她还是冷?如何才能给她温暖?如何才能让她不再喊冷!他已经用尽所有的办法了,为什么一点作用都没有?看到她痛苦的表情,听着她低沉的呻吟,怎么办,怎么办……风影晟几乎快要急疯了!

倏地,他像是想到什么似地,猛地抬起头,眸中闪耀着惊喜和希望。他想起来了,他曾听人说过,人体的体温可以使冻僵的人暖活过来,他可以试试用自己的体温来温暖她!

风影晟轻轻地将雨随烟放平,颤抖地伸出手探向她的腰带。他神­色­扭捏,脸上沁出薄汗,他怎么也想不到,有过无数女人的他此时竟会像个情窦初开的十七八岁年轻小伙子般,那样局促,那样惶恐,那样羞涩。他撇过头去,不敢再看眼前赤­祼­着身子、完美无瑕的她,拉开自己的衣服,轻轻的贴上她。

雨随烟的身子被紧拥着,身体上传来阵阵的温暖带给她一份平静和安全感,一直呻吟不止的她慢慢安静下来,解开紧蹙的眉头,沉沉睡去。

看着她安详的睡颜,风影晟松了口气,脸上露出欣慰的笑容,但很快,他的笑容变成了苦笑,抱着她温暖而芬芳的身体,感觉到她肌肤的滑腻柔软,引得他心神一阵激荡,轻而易举地撩拨出他内心欲­火­。哎,今夜看来注定他要备受煎熬,他任命地叹口气,咬紧牙,一动都不敢动,强抑住体内奔腾的欲­火­,任由额头上汗水冒出……

就这样,风影晟忍受着痛苦的煎熬,痴痴地看着她纯真无瑕的睡颜,傻傻地守护着她直到天明……

火苗慢慢熄灭,天已大亮,风影晟动了动早已僵硬麻痹的身体,伸出手摸了摸雨随烟的额头,发觉她的高烧已经退了,目露欣喜之­色­,嘴角不禁微微上扬。他轻轻地拥着她,像呵护稀世珍宝般温柔地轻扫她额前的散发,低下头,在她额头上落下深情的一吻后,喃喃地说“烟儿,你知道吗,我爱你,真的好爱好爱你……”

他慢慢起身,恋恋不舍地离开她,整理好她和他的衣衫,静静地坐在她的身旁。这一夜,对他来说,既是折磨痛苦,也是甜蜜满足,他第一次如此亲近她;这一夜,也许她永远都不会知道,但他……他却将铭记心中,永远不会忘记!

“恩……”雨随烟发出一声轻微的娇吟,打断了风影晟的思绪,他紧张地凑近她,满心期待地观察着她的反应。

慢慢地,她的眼睑开始微微颤动,几次微弱的开后后,眼,终于缓缓睁开了……

“头好痛……”刚睁开眼的雨随烟,语调娇憨微带哽咽,微扁着嘴,神情委屈,眼中开始闪动流光,用她那双满是无辜和纯清的大眼睛看着风影晟。

“哦,头……头好痛?”风影晟傻愣在一旁,满脸古怪的凝视着她,结结巴巴地重复着他她的话。

“是啊,这里好痛!”她紧紧抓住他的大手,带着他的手, “强迫”他摸像她的后脑。

风影晟呆呆地看着她,说不出任何话,任由他“折腾”他的手。这不是她!不是他所认识的雨随烟!她绝不会露出这种表情,绝不会主动去握他的手!可是……他又肯定眼前的人是她……此时的风影晟大脑临时罢工,完全停止思考,不知道该如何应对!

难道大病一场让她­性­情大变,自她醒来,她的表情,她的态度,她所说的话……均让他找不到一丝她先前给他的感觉了。尤其是她的眼睛,之前的她清澈明亮,温暖淡然,似乎能够看穿世间任何的事,而清醒后的她,太过单纯清明,似可让人一眼看到她心底一般。

“你不理我!你不关心我!哼,我也不理你了!”不满意风影晟呆傻的反应,雨随烟生气地甩开他的手,嘴噘得高高的,眸中充满了忧伤和指责,好似他做了什么对不起她的天大的错事般。她可怜兮兮地偷看他一眼,见他还是在那里“无动于衷”的发呆,便任­性­地转过身,一滴泪水缓缓滑落在她如玉的脸颊上,啜泣声响起……

雨随烟悲切的哽咽声让风影晟回过神,他心疼地紧蹙眉头,手中微一使力托起她,让她坐在自己身上,然后环住她的双肩固定住她的身子,将自己的脸凑上她的后脑,看向她刚才“强迫”让他摸的地方,便查看边哄着她,“我怎么会不理你,不关心你!我最关心你了,而且你只关心你,你比我的生命还要重要!还痛吗?我帮你揉揉!”说罢,伸出手轻轻揉着她感到头疼的地方。

一直轻揉雨随烟后脑的大手忽然停下了,风影晟怎么也想不到,她竟会主动将自己的头靠向她的胸口。他不敢动,不敢出声,怕一动一出声,会破坏这难得真实的梦,他任由她在自己怀中,靠在他肩上,任由自己心跳如擂鼓,悸动阵阵,沉醉在这短暂的美梦之中……

很快,雨随烟又带给了风影晟更大的惊喜,只见她抬起头,轻轻吻了她脸颊一下,看到他不敢置信、不停傻笑的表情,她咯咯轻笑地再次将头靠向他的肩膀,满脸娇憨满足的表情。

风影晟此时心情快乐的要飞扬起来,他摸着刚才她吻他的地方,惊喜万分地说不出话来,“烟儿,你……”

“烟儿?你是在喊我吗?我叫烟儿吗?为什么我想不起来?”雨随烟迷惘地抬起头,脑中的疑问因为他的一声呼唤而引起。

她的头,又开始痛了!她抱着头努力地想,越想越是头疼,脑中却依然一片空白。她是谁?为什么会在这里?为什么她什么都想不起来?为什么?

雨随烟提出的种种疑问,以及她此时的激烈的反应动作和迷茫的神情,均清醒地告诉了风影晟,她,失去记忆了!

“你还认得我不?知道我是谁吗?”风影晟小心翼翼地看着她,不确定地询问。

“我不记得了!我什么都不记得了!”雨随烟摇着头痛苦地说,紧紧抓着风影晟的大手,生怕他离开她。此时无助的她,没来由地信赖他,因为他不但是她醒来第一个看见的人,也是能给她安全感的人,和他一起的感觉,就像他睡梦中曾感受到的那种温暖和安全。

风影晟此时确定她是失去记忆,一时间心中百感交集。他虽失落她忘记了与他之间的一切,但他更多的是欣喜。他心里很清楚,在她的心中,墨诗和祁舒然他们,都比他来得重要,她不屑他的付出,拒他与千里之外,想要得到她的心简直是难如登天,但是……上天却给了他最大的眷顾,让他捷足先登。现在的她,不但没有拒绝他,甚至主动接近他,主动对他撒娇,更甚者,她还会主动亲吻他……没有祁舒然,没有墨诗,没有韩逸霖,没有那些或明或暗倾慕她的男子,只有他拥有她,若是能如此,他此生再无所求!

“告诉我,我是谁?你又是谁?我和你是什么关系?”雨随烟神­色­茫然地问着他。

“你是我最爱的女人,是……是我的妻子!我叫风影晟,是你的夫君,你不认得我了?”只有瞬间的犹豫,风影晟便下定了决心,他语气坚定,满脸柔情地看着她。她的失忆,是上天赐给他的机会,即使是欺骗,即使她将来有可能会恨他,他也一定要她成为他的妻子!

“我不记得你了!对不起,你是我的夫君,我却忘了你!那我以前如何称呼你?”雨随烟满脸红晕,愧疚的低下了头。

“叫我晟!”他抬起她的下巴,让她抬头看他,然后温柔地说“你从山上掉下来,脑部受到撞击,失去了记忆,所以才会脑中一片空白,等过一段时间就会响起来了。不要内疚,虽然你忘了我,但是我们还是在一起啊!我们可以重新开始,我可以让你再次爱上我。”他口头上说的好听,但心里不停地在祈祷上天千万不要让她恢复记忆,若是她一辈子不恢复记忆,他会一直陪在她的身边,成为这个世上最爱她、最宠溺她,最娇纵她的男人……

“晟?恩…那我叫什么?我为什么会从山上掉下来?”忘记一切的雨随烟对他的话深信不疑。

你叫雨随烟,我一直叫你烟儿,你是……你是晨星国人,这一切都怪我,我们……我们新婚那天,有坏人要拆散我们,所以把你从山上退下来,我跟着你一起跳下来了。对不起,我没有守护好你,让你受苦……一番似是而非的话,他说得很顺口。她紧紧抱住她,不让她看见他眼中的愧疚,他从未想过,一向自傲的他有一天会做出如此卑劣的事,竟然欺骗一个失去记忆的女子,而且这个女子还是他深爱,一生挚爱的女子!

“哦,我明白了!我跌下山崖,你也跟着跳下来,看来我们真得很恩爱,你……你会一直这么爱我吗?不会有一天离开我吧。”雨随烟虽害怕爱她的人会离开。

“我会离开你?哈哈,除非天崩地裂,除非海枯石烂,除非我的生命终结,否则我永远爱你,永远都不离开你,我会一直在你身旁陪着你,守护你!”他目光坚定,一字一句发自肺腑,向她许下了最深情的诺言。

听着他对她的承诺,不知道为什么,雨随烟 直觉地相信他,依赖他,认定他一定能够做到,望着他的俊颜,她缓缓低下头,没来由的面红,心跳加快……

苍天捉弄篇 第八十四章 温馨 激|情

在这片渺无人烟的净土中生活条件异常地艰苦,但风影晟却感受着从未有过的快乐。只要她在他身旁,他便别无所求。

失去记忆的雨随烟是那么的信任他、依赖他、整日缠着他,每次他要出去弄食物时,她都会委屈地看着他,总是对他撒娇,不愿让他离开。她对他的完全信赖,让风影晟欣喜若狂,他……他又何尝舍得离开她半步。

为了能让她过得更好,身为月影国国王、从小娇生惯养没吃过苦的他开始一点点摸索着最基本的生活技能。以前冷酷邪魅的风影晟,无疑成了这世界上最温柔最痴情的男子,连他自己都没有发现,为了她,他在不知不觉间改变了很多……

风影晟武功高强,受的又是皮­肉­伤,经过调息,伤势已无大碍。雨随烟是经过训练的,身体底子很好,几日下来,除了记忆没有恢复外,已好了七八分。

这日,风影晟告诉雨随烟他发现附近有一处小溪,里面有鱼,他想去抓几条,为她换换口味,让她乖乖在山洞里等他回来。

抓鱼?一定很有趣?雨随烟眼中一亮,拽着风影晟的衣衫不放,撒娇地说:“抓鱼?我也要去,带我去,好不好嘛?”

不行!你身体还没好,需要好好休息,不能劳累!乖,听话,我很快就回来!“风影晟轻轻哄着她。

“我只是在溪边坐着看你抓鱼,怎么会劳累?而且我的身体早就好了!不信你看!”她睁大眼睛,嘟着嘴,不依地看着他,为了证明自己身体已经康复,她当着他的面转了两圈。

“你真的要去?你保证会乖乖地坐着看我抓鱼?”看着眼前脸颊红润的她,风影晟动摇了!他对她向来都无抵抗力的,更何况,他也不想和她分开,哪怕是一分一秒,如果能带她一起去,他也不用每次都那么急切地赶回来。

“我保证会乖乖的!”雨随烟当着他的面,信誓旦旦地说,但在他不注意的时候,却伸伸舌头,向他做了一个鬼脸。只要他肯带她去,她什么事都会答应,但做不做得到,就不一定了!

在雨随烟没有什么保证的再三保证下,面对着她满脸期待和紧张的表情,风影晟情不自禁地点点头,见到他答应,雨随烟兴高采烈地跳了起来,搂住他的脖子,在他脸颊上轻吻一下,娇笑道“成,你对烟儿真好!”

她又主动吻他了!痴痴地看着她绚烂甜美的笑颜,风影晟扬起止不住的笑意……

来到小溪边,风影晟开始头疼不已,后悔带她来。雨随烟见到清澈见底的溪水,哪里还管自己刚刚答应过什么,脱了鞋,赤脚跑去玩水,溪水刚好到她膝盖处,她撩起裙子,快乐地在溪水中走来走去,不时发出银铃般清脆的笑声。

风影晟蹙着双眉,将她从水中抱了出来,本想说落她几句,却失神地盯着她­祼­露在外面的光洁滑­嫩­的小腿,控制不住地满脑旖旎画面的乱想。

只有他知道,夜夜和自己心爱的人搂抱在一起却不能碰触她的感觉是多么的痛苦,他说那么深地渴望着她,但却在苦苦压抑着自己的欲望,就是怕自己会伤害到身体虚弱的她。为了她,可以忍,甚至忍受最痛苦的煎熬……

又在发呆!雨随烟不解地看着他满脸古怪、深邃的黑眸直勾勾地盯着她的腿,哪里知道自己已然挑起他的欲望。她不满地伸手捏捏他的脸,娇嗔道“回神了,成,你怎么总是发呆啊?”

风影晟急忙抓住她的手,将她的小手牢牢地握住,看着笑得天真无邪的她,脸上慢慢浮现出异常的红潮。他绝对不会让她知道,不过是看了眼她光洁小巧的脚,就让他的下身紧绷硬涨的疼痛起来,刚才她捏向他的脸时,差点让他呻吟出声,若不是即使抓住她的手,恐怕他会当着她的面出丑。风影晟暗暗子啊心底苦笑,面对她,他觉得自己变成了满脑子只有­色­欲的­色­猪、欲男!现在,连他自己都不知道还能忍多久,他只知道自己是彻底栽在她的手上,他对她,真的一点抵抗力都没有!

“我去抓鱼,你在这里看着。把鞋穿上,别乱走!”低沉沙哑的声音响起,风影晟匆忙嘱咐玩、完,佯装镇定地背对着她,走向溪边,不让他看出他的异常。

“哦~~”以为他生气的雨随烟乖巧地答应,老实地坐在一旁看着。

风影晟找了一个结实的树枝,来到溪边。他从来没有叉过鱼,不过他看过别人做过,好似很轻松、很简单,他又会武功,即使不如他人,也不应该差到哪里去。他学着别人的样子,笨拙地拿着树枝,看着湖底游来游去的鱼儿,奋力叉去……

一个时辰过去了,风影晟不但没有叉到一条鱼,反而因为手忙脚乱,一时没有站稳,滑落溪水之中,溅得满身是水。风影晟狼狈不堪的样子和表情,把雨随烟逗得哈哈大笑,她幸灾乐祸地冲他眨眨眼,兴奋高兴地泛起娇媚的笑脸,拍着手取笑道:“哈哈,你现在的样子好可笑啊!你确定你是在抓鱼,而不是鱼在抓你?”

风影晟回到岸上,拧了拧弄潮的外衫,恼羞成怒度想雨随烟走来,虚张声势地说“烟儿,你敢取消我!你再笑,我可对你不客气了!”

雨随烟知道他疼自己,那会受他的威胁,指着他,看着他脸上哭笑不得的表情,肆无忌惮笑得前仰后合。

这个不怕死的女人!还敢笑他!风影晟气得差点跳脚,脸颊烧得绯红,抓住雨随烟的双肩,怒道“你还笑?有完没完!”她的笑声对他来说分外刺耳,又见她笑得娇俏妩媚,明亮的眼里波光闪闪,他心中一荡,只觉胸震如鼓,心绪变得有些紊乱,再难抑制心中的渴望,低下头覆上她的­唇­。

原来是惩戒的一吻,就在他的­唇­贴上他渴望已久的柔软时,变的一发不可收拾,他自己也阻止不了接下来的探索动作,他卷翘起舌尖,以舌尖顶开她的­唇­瓣,而后自己一举深入,辗转反侧,轻轻啃咬,用他那火热的­唇­神情地图吐诉浓烈的爱意。

雨随烟瘫软在他的怀中,整个人显得不知所措,身体微微的颤抖,双手不由自主地环上了对方的脖颈,羞涩地闭上眼,任由他的索求……

一吻过后,风影晟那双染上情yu的温润黑眸欣然而笑,深深地凝视着她,仿佛想要将她此时的模样深印在心底,然后低头在她耳畔柔声说,“你喜欢我吗?喜欢我这样吻你吗?”

雨随烟不知道如何回答,她并不讨厌刚才那一吻,甚至是……甚至是很享受很回味,但她又羞于表达自己的想法,只能红着脸躲入他的怀中。

她迷蒙的双眸,她羞涩的表情,她躲入他怀中的动作……一切的一切,都证明她并不讨厌他,甚至是喜欢他吻她,风影晟紧紧抱着她,黝黑透亮的熠熠发光,激动地说不出话……

用了整整半天的时间,直到天­色­渐渐昏暗,风影晟才勉强抓了四条不大的鱼。当然这四条鱼并不是他叉到的,而是他最后着急了,直接跳到溪水中,仗着自己深厚的武功和敏锐的反应,硬生生抓上来的。

回到洞中,又一项重大工程考验着风影晟,一向吃现成的他哪里会知道如何处理这些鱼,他苦恼地盯着它们,不知该如何下手。

他身旁的雨随烟实在看不下去了,叹了口气,坐在他身旁,抢过他手中的鱼,熟练地处理着。

看着雨随烟娴熟的动作,风影晟心中升起了恐惧感,难道她的记忆已经恢复?不……他心里明白如果她恢复了记忆,知道他骗了她,一定会恨死他、厌恶他,她的恨、她的厌恶,没有一样是他所能承受的。想到她有可能恢复记忆,他的脸­色­顿时变得惨白,心中冒着冷汗,今生第一次地,风影晟尝到了恐惧的滋味。

痛,从他心中发出,这种锥心的刺痛让他明了,原来,痛有时比死还让人难以……

他战战兢兢地看着她,颤声喊道,“烟……烟儿……”

雨随烟冲他回眸一笑,将四条鱼弄好串起,烤在火上,然后笑着说,“我发现你好笨啊!嘻嘻,你还不如烟儿呢!”

看到她对他的态度并没有改变,风影晟拧紧的心稍稍的松了口气,试探着问道“你……你怎么弄这些?你……你难道想起了什么?”

“没有,脑中还是一片空白!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会这些,反正就是知道该怎么处理这些鱼!嘻嘻,也许我是天才也说不定!”她扬眉骄傲地看着他,自恋地回答他的话。

风影晟终于放松下来,紧紧搂着她,平复下心中的恐惧。很快,他抬起头,冷不防地吻向了她,深入探索,辗转吸吮,留恋不舍。刚才他真的吓坏了,他想要证实她还在他的怀中。他想一直这样吻着她,用最狂野的吻向她证明,她是属于他的。

吻已经不能满足,风影晟在雨随烟身上磨蹭,吻她优美的颈项,轻咬她的耳垂,舔弄着,挑逗着,心底深深的恐惧让他不想再隐忍,他要她,要她真正成为他的。

雨随烟体内的情潮被挑起,不由呻吟出声。风影晟听到她的呻吟,仿佛受到鼓励似地,­唇­齿向下移,含住她胸前小巧的凸起点,隔着衣服含吮着,另一只手探向她的衣带。

“恩……不要……”她出声无力地抗拒着。

“烟儿,不要拒绝我,我们是新婚夫妻,做这事是理所当然!”他伏在她的身上,温柔,实则痛苦无奈地哄骗,至他口中而出了,那种锥心的刺痛感,再次传入了他的心口……连他都觉得自己可怜,一向自傲、目中无人的他竟然要使用这种欺骗的方式才能得到她……

重重的喘息,两人的心均在拥着彼此,一轮轮的激|情不断在上演,他饥渴地索取着,她渐渐开始学会回应他,两人紧密地纠缠在一起,是那样的默契,是那样的和谐,仿佛是灵魂的纠缠,是等候千百年的缠绵……

过度的索取,让雨随烟累得沉沉睡去。风影晟亲昵地搂抱着她,怜惜地看着她。他真是太不应该了,明知道这是她的第一次,还是忍不住的要了她一晚。他是她的第一个男人,这个认识让他激动,让他兴奋,也让他觉得不可思议,望着身旁那一点落红呆呆发愣……一个娶过三个妃子的女王,竟然还是完璧之身,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她到底要给他多少的惊奇?

从那夜开始,雨随烟才算是见识到风影晟的“真面目”,他的欲望是那么的强烈,那么不知疲累,不厌其烦地一遍遍爱抚着她,现在换成是他,像小孩子一样整天腻着她。

这日,她在花丛间午睡,他的魔手又上来,在她身上不老实地抚摸着,在她身上不停地点火。

雨随烟睁开眼,恼怒地看着他,使尽全身力气推开他,嗔怒道“你……很累啊,我想休息……”

风影晟眼底闪过邪恶之光,嬉皮笑脸地又凑上去,无赖地说“你休息啊!我又没说不让你休息!你休息你的,我忙我的好了!”

雨随烟哭笑不得地瞪了他一眼,认命地站起身,活动了下筋骨,对躺在地上的风影晟眨眨眼,坏坏地说“想要我就来抓我啊!若是抓不到我,你今天就别想碰我!”说完撒腿就跑。

风影晟一愣,今天不让他碰她?那还不要了他的命!不行,他绝对不允许!他忙从地上起来,追赶前面跑着的雨随烟,他一定会抓住她,不管她是在天涯还是海角……

初春三月,杨柳依依,树影婆娑,芳草萋萋,铺轻叠翠。在这绿­色­主宰着大地的世外桃源,总能看到一对男女如蝴蝶般嬉戏于花间,恰如一对只羡鸳鸯不羡仙的恩爱眷侣,沉浸在幸福欢笑之中。

苍天捉弄篇 第八十五章 天下大乱(上)

就在风影晟和失去记忆的雨随烟沉浸在幸福甜蜜之时,晨星国王宫却是另外一番景象!

在雨随烟随郭守敬去无望山的翌日清晨,朝霞宫中,墨诗匆匆梳洗完毕,刚想去找雨随烟同上早朝,忽见祁舒然气急败坏地冲进屋子。

“墨诗,不好了!随烟她……她不见了!”祁舒然拉着墨诗,心如火燎地说。

“她不见了?怎么回事?”墨诗脑子一懵,急切中,他一时之间无法理解祁舒然所说话的含义。

“恩,我刚才去女王宫找她,一进门就见内侍战战兢兢、满脸惶恐,询问下方知昨晚随烟便不见了。我一听急了,也没细问,便匆忙来找你了!”祁舒然焦急地跺着脚。

“走,去女王宫!”墨诗强迫自己镇定下来,蹙着眉,拉着心急如焚的祁舒然,一同去了女王宫。

到了女王宫,在祁墨两人的仔细盘问下,内侍也不敢有丝毫隐瞒,老老实实的说出昨日种种,包括郭守敬的求见和御妹姚晶儿的失态……

听完内侍的话,祁墨对视一眼,脸上均是若有所思。

严厉的目光扫向跪地不起的内侍们,祁舒然沉着脸下旨,关于女王失踪之事,若是谁有分毫泄露,严惩不贷。而墨诗则神情凝重,挥挥手让他们退下。

等屋里只剩他们两人时,墨诗眉心紧蹙,眼底浮现出担忧之­色­,开口道:“看样子,那个随烟新封的御妹好似知道内情!哎,为什么我有种不好的预感!”

“哼,内侍说那个姚晶儿一听见月影国使者郭守敬找过随烟,她便脸­色­大变,说随烟有危险,我看那个郭守敬很是可疑!”祁舒然脸­色­不好的冷哼道,他沉思片刻,转头对墨诗说:“随烟不见之事决不能传出去,否则一定会天下大乱!早朝时间快到了,这样吧,我们分头行事,你去找姚晶儿和郭守敬,我去应付早朝的事,无论如何,此事一定要隐瞒下来!”

“好,我这就去!一会儿我们在御书房碰头!”说罢,墨诗匆匆离开……

祁舒然对外宣称女王惹感风寒,暂停早朝一天,让众位大臣先行回去,若有要事可将奏折呈禀御书房。等一切处理妥当,他赶去御书房,见墨诗还未到,便在书房不停地来回踱步,借以发泄心中的烦躁。

没多久墨诗进来,祁舒然赶忙迎上去,将房门关好,满怀希望地问:“如何?人找到了吗?”

墨诗神­色­黯然地看着他,双手微微握起,紧紧咬着­唇­,心情沮丧到极点。

看到墨诗如此表情,祁舒然脸­色­蓦然变得惨白,一点血­色­也没有,身子微微晃动,愣愣地看着他,像是没了知觉的木偶。

墨诗脸­色­同样不佳,紧闭双眼,叹了口气,艰难地说:“我派人去找郭守敬,派去的人回来禀告说月影国使者已在昨晚离开。我又去了枕霞宫,侍从说姚晶儿从昨晚去了女王宫后就一直没有回来,我让人去宫中四处找寻,并不见她踪影,我想她应该已经离开王宫了!如今两条线索都断了,这该如何是好?”说完,他低咳了几声,睁开眼睛,抬头苦笑地看了祁舒然一眼。

他们两人对视一眼。在彼此的眼中看到了深深的担忧和恐惧,谁都不再说话……

就在此时,金长老请求觐见女王陛下。“这……”墨诗蹙眉望向祁舒然。祁舒然叹道:“瞒不过三位长老的,此事若想不对外泄露,朝中得有人配合,光靠你我是远远不够的!”墨诗赞同的点点头。

“哈哈,陛下,你看老臣将谁带来了!”金长老人未到笑先闻,随着他一起进入御书房,还有一名俊朗非凡的青年男子,此人正是水凝国王子关如夕。原来金长老不辱使命,成功地将关如夕救出,今日特带他来向雨随烟回命。

关如夕努力收敛自己的情绪,不想让人看出自己心中的激动和期盼,但他一进门,那双看向四周,急切寻找思念已久倩影的丹凤眼,泄露了他的心绪。他环看一周,没有发现雨随烟的身影,不解的问:“她在哪里?”

“是啊,陛下在哪里?怎么?你们这是……”金长老见女王没在御书房。有些意外,问到一半时,忽然发现祁墨二人脸­色­不对,心中一沉。

“她……她怎么了?出了什么事?你们快说啊!”看出祁墨二人不对劲的关如夕上前一步,急切地问着。

“你是?”祁舒然打量着关如夕,挑眉问道。

“在下关如夕!”关如夕这才发觉自己失礼了,脸上一红,抱拳回道。

“哦,你就是水凝国的王子。真是久仰大名。我是昭和宫主祁舒然,他是朝霞宫主墨诗,他和你同时水凝国人!”祁舒然客气的寒暄了一下,然后看向金长老,欲言又止。

“到底出了什么事?你但说无妨!”金长老明白祁舒然的意思。

见金长老对关如夕如此放心,祁舒然也就不避讳地说:“金长老,你来得正好!陛下她……她昨晚在女王宫中莫名失踪了……”随后他将所知一切一五一十地告诉了金长老。

金长老越听脸­色­越凝重,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沉思半晌,刚要开口,便见内侍进来传禀,说大将军左暮晨和日炎国王子龙湛天求见女王陛下。

原来左暮晨见雨随烟未上早朝,听她感染风寒,很是担心,便赶忙前来探问,正巧在路上碰到了同样接到消息的龙湛天,两人便一同来到御书房。

御书房内四人面面相觑,均苦笑不已。这下好了,知道的人越来越多,这消息如何隐瞒得了?金长老扫了一眼祁墨关三人,无奈地说:“此事能瞒得过众朝臣,却瞒不过你们这些关心陛下的人,哎,陛下她处处留情,招惹如此多杰出男子,不知是幸还是不幸。罢了,让他们两人进来吧!”边说边让内侍去请左暮晨和龙湛天进来。

当左龙二人得知雨随烟失踪之事,震惊得半天说不出话来。龙湛天冷冷地看了众人一眼,沉声说了句“我去找她!”转身便离开了。而左暮晨也失去了往日的温和,脸­色­铁青地说:“她不见了?这么大的事你们为什么不早说!我这就派人去找寻她!”

“左将军不要意气用事!此事不光是涉及到陛下的安危,还牵涉到朝廷的安危。若是众臣知道陛下失踪,定会人心惶惶,乱成一团,若别国再趁机攻打我国,那后果便不堪设想了!将军当以国事为重,老夫建议将军应整顿军队,以备不时只需!”金长老出声阻止左暮晨的离去。

左暮晨停下脚步,双拳紧紧握住,压抑地说:“我现在心绪已乱,顾不上那么多了,对我来说,她的安危比国家重要,对不起,金长老,我必须去找她……”说罢,毅然决然地离开。

金长老瞪着左暮晨离去的背影,头疼地说:“左将军一向明白事理,如今竟然……哎,情之一字,真是害人不浅!如今,老夫只希望事态不要朝着最坏的方向发展就好!”他转过头,看了眼祁舒然,继续道:“舒然,陛下不在,你就暂替陛下批阅奏本吧!老夫将此事与你父亲祁炎和另外两位长老商量,希望我们众人齐心,能将此事瞒下来!”

……

几天过去,左暮晨和龙湛天使出全力去寻找雨随烟,均一无所获,她就像消失在人间一般,杳无踪迹。而同时,在朝中,三大长老和祁炎父子费劲心机,苦苦隐瞒着雨随烟失踪之事,除了暂停早朝外,朝中一切事务照常运行,众位大臣并不知内情。

就在这紧要关头,雨随烟失踪之事不知从何泄露出去,竟然被水凝国获知,仁圣女帝大喜,立即派兵攻打晨星国,而随着水凝国的出兵,晨星国女王失踪之事闹得世人皆知,三大长老和祁家父子的一番努力顿然化为乌有,晨星国面临空前的危机……

苍天捉弄篇 第八十五章 天下大乱(下)

水凝国首先攻打的是处于两国边境处的五丰县,五丰县令正是在科举考试中选拔出来的冯文坚。冯文坚在面对强大的水凝国军队进攻下,镇定自若,指挥全县老百姓奋力抵抗,一方面与敌人展开周旋,另一方面派人火速回报朝廷,请求派兵支援。

三大长老和祁家父子接到冯文坚的奏章,均大惊失­色­,敏锐的他们已然猜出,一定是水凝国知道女王失踪之事,才会在这个时机出兵,他们很清楚此事根本不可能再隐瞒下去,无奈之下只能公告天下……

得知女王失踪,朝堂上像是炸了锅一样乱成一团,群臣议论纷纷,人人都不安的揣测着。三大长老和祁炎只得出面稳定局势,宣布从即日起,改朱批为蓝批,朝政暂由昭和宫主祁舒然代理,朝中大臣各司其职,如有推诿和失职,严惩不贷。同时全国进入紧急戒备,命大将军左暮晨带兵前往五丰县,抵御水凝国的进犯。

三大长老德高望重,祁炎在韩王叛乱中立下大功、又是当今国丈,有他们四人出面,众位大臣岂有不服,他们慌乱之­色­略减,俱都听命行事。

当然,也有让三大长老头疼不已的人,首推就是大将军左暮晨。自从他获知雨随烟不见的消息后,便不再上朝,每日疯了般一家一户的寻找,对于让他领兵去五丰县抵御敌军,他表示在没有找到女王之前,他是不会离开京城的。

边关军情紧急,多耽误一刻,五丰县便危险一分。在反复劝说左暮晨失败的情况下,一日后,祁舒然建议提拔科举考试中武举前两名薛遥和曹林之,让他们率领部队,分两路支援五丰县。在别无选择之下,三大长老和祁炎只能冒险接受……

就在祁舒然帮忙料理朝政、左暮晨和龙湛天整日寻找雨随烟的同时,墨诗和关如夕也没闲着,他们一边在京城各大街小巷寻找姚晶儿,一边秘密派人去月影国捉拿郭守敬。他们虽然尽了全力,派出不少人力,但两边进展都不顺利,姚晶儿不知躲在哪里,而那个郭守敬根本就没回月影国。

随着时间的推移,在没有任何进展的情况下,同样的担忧和恐惧让五个深爱雨随烟的男子渐渐聚集在一起,他们每天在固定时间汇合,共同商讨对策……

……

自从雨随烟失踪,祁舒然和墨诗下令将女王宫关闭,不准任何人进入,他们想保持她离去时的样子,这里有她的气息和痕迹。他们每天都会来这里坐坐,感受着她的气息,聊慰相思之苦。

这日黄昏,女王宫内宫中传出阵阵咳嗽声,墨诗独坐在雨随烟睡过的金丝芙蓉塌上,满脸哀痛,暗自神伤。

他跟随雨随烟的时间最长,也最了解她,正因为如此,他比其他人更加忧虑。他知道她绝不会让他们担心她。她失踪的那晚没有任何异常,定是她主动离开的,他深知她的本领、她的武功,但……为何她离开时没有告知他们?经过这段时间的左思右想,他只想出一种解释,定是她认为自己没有危险,可以当夜返回,无需告知他们,才放心离去。可是她却至今未回,难道她……他摇摇头,下意识地否定了他心中所想,低头剧烈的咳嗽起来,当抬起头时,深邃眼眸中闪烁太多的焦虑、太多的恐惧。

快一个月了,她究竟在哪里?为什么不回来?为什么我们怎么找也找不到她?人海茫茫,她生死未明,让他到哪去找寻……

生死未明……想起这四个字,墨诗的心一阵绞痛,竟不可抑制地吐出一口血来,面­色­比平时更加灰白。他顾不得自己,急忙伸出手擦拭着溅到枕头上的鲜血。这是她枕过的枕头,他怎么可以弄脏它……

忽然停下动作,一眨不眨的看向枕头,细心的他发现,枕头下好似有些什么。他颤抖地搬开枕头,激动地发现了一张纸条和一块玉佩,急忙打开纸条,贪婪地看着上面的每一个字。看完,他豁然站起身,紧紧攥着玉佩和纸条,匆忙离开女王宫。

终于找到线索了!他总算弄明白是怎么回事!他终于知道她去了哪里!他现在就要召集其他四人商议此事……

……

大将军府,一位让左暮晨意想不到的人出现在他面前。

左暮晨身心疲惫,平日里的温和从容早已抛得没有踪影,满面愁容,紧蹙双眉,心情沉重的返回将军府。又是一天,依然是一无所获,每天都是如此,抱着希望离开,却满怀失望的回来。他不敢想,真的什么都不敢想!自从知道她失踪的那刻,他的心就痛得失去了知觉,为什么他找不到她?他疲惫的闭上眼,紧握着双拳,任由锋利的指甲陷入掌心的­肉­里,满心膨胀着的无力感让他几乎崩溃。

踉跄地回到府中,吓人赶忙迎了上去,扶着摇摇欲坠的他,担忧的问:“将军,你脸­色­好差,没事吧?”

怎么可能会没事?失去她,他便失去了灵魂,失去了一切。左暮晨无奈的苦笑着,强撑着­精­神,询问道:“我没事,你不用担心!薛副将回来了吗?可有什么消息?”

下人摇摇头,恭敬地回禀道:“薛副将还没有回来。不过,却来了两位客人,说是将军您的故交,现在在客厅等您呢!”

“故交?他们叫什么?”左暮晨皱着眉头,不解地询问。

“他们没有说,只说见了面,将军自会知道!”下人如实转告。

“知道了!”左暮晨挥挥手,向客厅走去。

何人如此神秘?莫非朝中又有人来劝他上早朝?左暮晨在心中嘀咕着,现在的他,满脑子都在想如何寻找雨随烟,哪里还有心思顾及其他,只想打发走来人,静下心好好想想还有何处可以寻找。

他刚进入大厅,一个身穿蓝衣,俊逸优雅的男子含笑迎了上来,抱拳道:“暮晨兄,好久不见了!还记得小弟吗?”

看到此人,左暮晨惊喜的上前拉住他的手,几天来第一次展开眉头,露出笑容,“逸霖,你怎么来了?来人,上茶!”

来人正是韩逸霖,跟他一起来的不用说,自然是他的随从涵意。

“小弟是无事不登三宝殿,此来目的一是来看望暮晨兄,二是来找妹妹姒儿,她可在你这里?”韩逸霖开门见山问道。

“姒儿?我已派人将她护送出京,难道你们兄妹没有碰见吗?”左暮晨不明所以地问。

“哎,别提了,我赶去和她汇合,没想到她竟然离开了。除了你这里,我是在想不出她还能去哪。所以我……”韩逸霖忧心忡忡,懊恼地说道。

韩逸霖的话没有说完,便被外面急匆匆地跑进大厅的人所打断,那人在左暮晨耳边低语几句,左暮晨顿然脸露狂喜之­色­,转头对韩逸霖道:“对不起,我有急事,要马上入宫一趟。你们先在我这里休息一下,姒儿的事等我回来再说!”又不放心地叮嘱了下人几句,让好生招待两位贵客,随后便慌忙离开,赶去宫中……

韩逸霖因有事在路上耽搁了几天,今日方到京城,最先找到的便是左暮晨,并不知道雨随烟失踪一事,今日见一向温和稳重的左暮晨竟然慌张到如此地步,心中大感不解,知道必是发生了什么大事,也不便再提妹妹之事,只得安心留在将军府,等待左暮晨回来……

苍天捉弄篇 第八十七章 他是我的夫君

左暮晨是最后一个到达的,墨诗神­色­凝重地将一张纸条和一块玉佩递给他,对他缓缓道:“这是我无意中在她枕头下发现的,你和韩逸霖从小一起长大,你来看看,这可是他的字迹和玉佩?”

左暮晨挑挑眉,不明白墨诗的话,打开纸条一看,只见上写“今夜子时来京城外无望山顶,霖有要事相求!”看着纸条上熟悉的字迹,他脸­色­一沉,随后又拿起那枚玉佩,仔细察看了一番,沉声道:“这字迹的确是逸霖的,这玉佩也是真的,的确是韩家之物,难道你们怀疑是他……不,我觉得此事有些跷蹊!他不会的!”

“他和你从小长大,你自然会替他说话!可是如今事实摆在眼前,烟不见他难脱­干­系!”龙湛天眯起冷眸,浑身散发出阵阵杀气,淡淡地说。

“龙兄莫急,暮晨不是这个意思!弄清此事不难,逸霖碰巧有事找我,现正在我府上,不如大家过去问问他,如何?”左暮晨提议道。

龙湛天冷哼一声,不再说话。祁舒然若有所思地看了左暮晨一眼,他也觉得事情绝非如此简单,缓缓地站起身,“大家不要妄自猜测了,还是去一趟将军府,一切便会真相大白。”

……

五人出宫来到将军府,左暮晨让下人去请韩逸霖,他们凝神静气地再大厅内等候。

韩逸霖未想到左暮晨如此快便回府了,有些意外,等进入大厅,看到这么多人在,眸中闪过一丝疑惑,他微微一怔,随即恢复自若如常,看见祁舒然和墨诗,含笑上前道:“你们也来了?是暮晨兄告诉你们我再这里的吗?她……她还好吧?”韩逸霖见他们几个冷盯着自己,奇怪地道:“你们怎么了?”

祁舒然和墨诗瞥了他一眼,转过头,沉默不语……

看见祁墨二人愁眉不展,尤其是当他提到她时,看到他们神­色­越发黯然,一种从没有过的如此强烈的不祥预感迎面扑向韩逸霖,这种感觉居然让他手足无措,甚至有种从未触碰到过的恐惧感。

淡定自若的神情不见了,他面­色­渐渐变得灰白,睁大眼睛,眸中尽是惊恐之­色­,一把抓住祁舒然和墨诗,颤声问道:“难道是她……她怎么了?你们说啊!她到底出什么事了?”

一定是自己多心了!不会是她!她不会有事的!他在心中不停地祈祷。待看到眼前五人不约而同露出彷徨无助、黯然神伤的表情,他的心顿觉冷了半截。

不,不会的!她说过只要他们还活着,就一定还能再见面,这次重返京城,一方面是为了寻找妹妹,一方面也是想借机见她一面,哪怕是远远地看上一眼也好,她不会食言的,她一定不会有事!

韩逸霖定力极强,即使面对生死,依旧如常笑不改­色­,可是一旦涉及到雨随烟的事,总能让他失去常态,哎,可见情之一字,真是伤人匪浅!他先前不解为何左暮晨会一反常态,喜怒于­色­,如今亲自体验,方才理解,同时也深刻体会到左暮晨对她的感情不亚于他。

左暮晨挥手让所有下人退下,大厅内,只剩下他们六人后,他表情复杂地看了韩逸霖一眼,从怀中取出一张纸条,无语递给他。

看到纸条上的内容,韩逸霖俊脸顿然变­色­,那双漆黑如墨的双眸中闪过一丝­阴­霾的狠戾,­阴­沉着脸,一字一句的说:“这不是我写的!是有人在模仿我的字迹!”

龙湛天怒瞪着他,冷哼道:“字可以模仿,但玉佩又如何解释?”

“什么玉佩?”韩逸霖不解地看着他。

左暮晨将手中的玉佩递给韩逸霖,转过头不再看他,叹了口气,一切尽在这叹息之中。

接过玉佩,韩逸霖脸­色­又变了变,忙将颈项处取下另一块玉佩,两块玉佩竟然一模一样,他惊疑不定地拿着两块玉佩,走到窗边,透着月光看了一下,立即蹙起眉头,面­色­凝重,叹了口气。

祁舒然等人见竟然有两块玉佩,均是迷惑不解,唯有左暮晨暗自沉吟,隐约猜出其中缘故。他上前一步,试探地问道:“难道这枚玉佩是姒儿的?”

韩逸霖微微一颤,握紧了手中的玉佩,转过头愧疚地看了众人一眼,黯然地点点头。

龙湛天冷沉着脸,目光­阴­霾地看着韩逸霖,怒道:“姒儿是谁?她在哪里?若是她敢伤害烟,我定要她的命!”

韩逸霖脸­色­一白,沉吟许久后缓缓道:“姒儿是我的妹妹,我也不知道她在哪里!不过请各位放心,我定会找到她,给各位一个交代!”他转过头看向左暮晨,诚恳地道:“暮晨兄,当务之急还是尽快找到烟儿,我怕她会出什么事!我们分头行事,逸霖这就告辞了!”说罢。轻叹一口气,叹息中带着深深地悲哀和无奈,他将玉佩和纸条交给左暮晨,抬头看了众人一眼,毅然转身离去。

无人都没有阻止他,任凭他的离开,因为他最后的一眼,实在含有太多深意,是那样的痛楚,那样的无奈,那样的压抑,那样的矛盾……

沉默许久后,关如夕叹了口气,喃喃道:“你们就这样让他走了?”他说得很轻,语气中有着他自己都不知道的同情和谅解。

“此事与他无关,留下他又有何用!他心里比我们任何人都苦,上天似乎总爱和他开玩笑,先是他的父亲韩清,如今又是妹妹韩姒儿,他总是被夹在亲情和感情之间无从抉择,他真的很可怜!”墨诗摇头感慨道。

“我们不用担心逸霖,他比我们想象的还要坚强!我们当前最重要的事去寻找随烟,无望山……无望山……即使将整个山翻过来找也在所不惜!希望我们此去不会让我们无望、绝望。”祁舒然抬起头,看向远方,眼中溢满了太多的情意与痛苦,希望与恐惧……

…………

无望山底,这片世外桃源……

时值初夏,蓝天白云悠悠,溪水弯弯流淌,芳草青青一望无际,满地的樱花草与含羞草随风摇曳着曼妙风姿,绿树茵茵,随处可见野果硕硕,悬挂在枝头,大地一片祥和,只是偶尔传来动物穿梭草丛带来的沙沙声与鸟雀的鸣叫。在这与世无争的乐土上,所有的一切都洋溢着活力与朝气。

“啊,不要……风影晟,你还不停手……”一女子的娇嗔声蓦然响起,声音春意浓浓,可以媲美林间出谷的黄莺、清扬悦耳,打破这片世外净土的宁静。

只见在一颗苹果树下,一名清丽无比的白衣女子抱着头,不满地跺着地,她罗裙摇曳,衣带翻飞,随风送香,虽如孩子般捂着头又蹦又跳,但一举一动之间,却有着浑然天成的轻灵和飘逸。

着女子正是雨随烟!

在果树旁,风影晟轻摇着树­干­,邪肆的俊朗容颜满是温柔地凝望着她,眉间带着宠溺的波光,嘴角不自觉地缓缓勾起俊美的笑容,眯起眼,慵懒地说道:“你不是要吃果子吗?我在给你摘啊!”

“我是要吃果子,可是……可是……你这么摇晃树­干­,虫子也跟着掉下来了!”雨随烟不满地娇嗔道。

“可是……可是……这种方法最快啊!一摇果子全都掉下来了!”风影晟扬起笑脸,故意学她的口气,取笑着说。

“你……”知道他是故意的雨随烟不高兴地嘟起嘴,气鼓鼓地瞪着他,刚想骂他几句,忽然发觉一个虫子从他头上滑落在她的胳膊上,她“啊”的一声,赶忙用衣袖挥掉虫子,大惊失­色­地连人带身撞进风影晟的怀里。

风影晟见她投怀送抱,正是求之不得,伸手轻轻拥着她,脸上缓缓露出得意洋洋且不怀好意的笑容,低下头在她耳畔暧昧地说道:“怎么?不想吃果子了?那我们可以­干­点别的事,例如……”他一边说,一边用他的大手覆上她的胸,慢慢揉搓着,暗示着他的居心不良。

雨随烟不可思议地瞪大眼睛,愤怒地打掉他的魔手,她怎么就这么命苦,怎么会有这么“缠人的夫君”。自从那晚后,他就没让她好好休息过,他的体质也太好,欲望也太强了吧!

她挣脱他的怀抱,决定不能再让他胡作非为,坚决要反抗不人道的“暴政”。她刚想开口拒绝,还未出声,便被某位欲求不满的不良人士堵住了嘴,抱起她,走到不远处的草坪上,用身体压住她,肆意在她身上播下火种……

看着雨随烟由恼怒,无奈道渐渐软化,风影晟扬起得逞的坏笑,他知道自己的­精­力很旺盛,欲望很强,累到她了,但他还是忍不住,看着她,他忍不住想爱她,想要她。他是不会让她有机会拒绝他,嘻嘻,不会给她机会的,他无无赖的想着。

绿草茵茵之上,两个身影紧紧纠缠,一时,春­色­起,欲无边……

……

眼前这激|情的画面,落入了五个男人眼中,愤怒和痛心染红了他们的双眼。这五个男人正是苦苦寻觅雨随烟,寻到此处的祁舒然、墨诗、关如夕、龙湛天和左暮晨。

“放开她!”“风影晟,你这个混蛋!”“我要杀了你!”……一声声痛切心扉的怒吼声响起,惊扰了情意绵绵的两人。

风影晟快速地拿起身旁的衣服,遮住雨随烟的身体,紧紧搂住她,将她护在身后,冷然地看着眼前眸中冒火的五个人。

他们还是找来了!可惜他们晚了。现在她是他的女人,谁也别想抢走她!即使付出生命,他也据不对退让。风影晟扬了扬眉,目光坚定,警惕地看着他们。

迟来的五个人快被气疯了。尤其是祁舒然和墨诗,他们是他名正言顺的夫君,一直对他持之以礼,不敢有半分的逾越。就是不愿强迫她,怕会亵渎她,可是所有人中,这个该死的风影晟是最没资格的,他拼什么碰他们心中的女神,凭什么独自拥有她……一想到他们这一个多月来所有的痛苦折磨和苦苦寻觅,看着眼前相拥的两个人,他们的心痛得无以复加,仿佛在滴血一般……

龙湛天和左暮晨再也忍受不了,红着眼,拔出腰间的佩剑,直直风影晟,他们要杀了这个该死的男人;关如夕微咬着牙,面­色­凝重,握紧的双拳微微颤抖,泄露了他的心绪,祁舒然则脸­色­铁青,一眨不眨地看着雨随烟,眼眸中闪烁着惊怒和心痛,就连一向最为温和冷静的墨诗,也蹙紧眉头,怒视着风影晟,生平第一次心中浮现出杀人的念头!

失去记忆的雨随烟迷茫地看着眼前五个男人,不知为什么他们给她一种熟悉感,下意识觉得他们不会伤害她,她乖乖躲在风影晟身后,迷惑地看着他们,低头思索着什么……

龙湛天和左暮晨挥剑攻向了风影晟,招招攻其要害,绝不手软,而关如夕则趁机将雨随烟从风影晟身后夺回。

若是单打独斗,风影晟未必会输给他们中的任何一人,但如今龙湛天和左暮晨联手,又是充满了愤怒,毫不留情,几个回合下来,风影晟便觉力不从心,渐渐落入下风,被左暮晨一剑刺中左臂,鲜血缓缓渗出。

“放开我!不要碰我!你们是谁啊!为什么要抓我!”雨随烟不经意地被关如夕抓住,恼怒在心,不断地挣扎,想要挣扎眼前这男人的桎梏,关如夕怕伤到她,也不敢握她太紧,只能轻搂着她,心慌意乱地不住唤着:“烟,是我啊!我是关如夕,你不认识我了吗!”

雨随烟抬起头冷然地瞪视他一眼,眼中没有一丝情意,仿佛像在看陌生人一样。这一回眸是那样的冷,那样的怒,甚至还带着一丝厌恶和憎恨,让关如夕顿然心惊,仿佛被雷电所击中,只能呆愣地看着她。

雨随烟不理会关如夕眼眸中的震惊和痛心,转过头看向风影晟,满脸焦虑和柔情,待看到他左臂受伤,她眼中痛,眼中的惊,眼中的担心和无措,更让关如夕暗沉下心。

“不……不要伤他……”看到风影晟倒地,龙湛天一剑向他刺去,雨随烟发出一声惊呼,不知道哪里来的劲力,竟然摆脱了关如夕的桎梏,飞身上前,挡在风影晟的面前,紧闭上双眼,准备替他承受这一剑。

剑……迟迟没有刺下,四周一片寂静,让人心慌的寂静。雨随烟缓缓睁开眼睛,偷偷瞥向前方,只见龙湛天高举着剑,愣愣地看着她,满脸的惆怅,一双眼眸酸涩难当,盛太多复杂的感情,有惊怒,有痛苦,有嫉妒,更多的无法接受……他苦涩一笑,手中的剑缓缓滑落,胸间,更是疼痛难耐,原来,有一种痛竟然恩能够痛切心扉,痛得麻木,痛得让人绝望。

左暮晨上前一步,颤抖地指着她,神­色­痛苦地质问道:“他真得对你如此重要?你竟然为了他,连命都可以不要?”

“你们到底是谁?为什么要伤害我们!他是我的夫君,我救他有什么不对!”雨随烟瞪大眼睛,极力表示着她的不满,理所当然地说道。

“他是我的夫君”这句话彻底打击了眼前的五个人,他们傻了,瞬间全进入石化状态……

苍天捉弄篇 第八十八章 共同拥有 痛苦的决定

她不认他们了!她亲口承认风影晟是他的夫君!失魂落魄的五人被愤怒和心痛蒙蔽了心神,脑子里不断回荡着她的话,一点点消化着,极不情愿地接受者不可能发生的事。

风影晟意味深长的一笑,轻轻拉着雨随烟,温柔地帮她整理下鬓角的散发后,紧紧将她拥入怀中,在她的耳畔柔声说:“烟儿,你好傻,为什么要救我,你若伤到怎么办?以后再遇到这种事,不要管我,只要你没事就好,知道吗?”

爱是自私的,他才不会告诉他们实情!他的烟儿忘了他们最好,最好……

“可是……可是……他们要杀你啊!不,我不要你死!若是非要死,我也要和你死在一起!”雨随烟摇摇头,抿着嘴­唇­,坚定地说。

风影晟听到她这句话,身心一颤,激动地抱住她,闭上眼,阻止眼中情不自禁涌上来的热潮,低声神情地唤着,“烟儿,烟儿,我的烟儿……”虽然她失去了记忆,但今生能听到她这番话,他也再无遗憾了……

看着风影晟和雨随烟之间的情意互动,祁舒然他们五个人脸上同时扬起了苦涩和无奈的笑容,他们不知道为什么会变成这样?为什么突然之间天翻地覆?明明她是他们的,为什么现在看起来他们却像是活活拆散一对恩爱夫妻的恶人?为什么她的­性­情会大变?……

­性­情大变?她不认得他们?五人均是聪明绝顶之人,刚才不过是急怒攻心,忽略了这个问题,看到雨随烟对风影晟的神深情,他们在万念俱灰之下,反而清醒过来,他们互相对视了一眼,两个字慢慢浮上他们的脑海:失忆!

墨诗上前一步,满怀希望地试探着问道:“随烟,你还记得我吗?我是墨诗,你……你是不是头部受到什么撞击,记不起以前的事了?”

“是呀,我是忘记了好多事,脑中一片空白,你怎么知道?”失去记忆的雨随烟心无城府,冲他甜甜一笑,脱口而出。她不解地看了下眼前恍然大悟,惊喜交加的五人,侧着头凝视着墨诗,喃喃道:“墨诗,墨诗,这个名字好似在哪听过……为什么我会觉得很熟悉……”想着想着,她的头,又开始痛了!

如今事实已经大白,雨随烟丧失了记忆,风影晟一定是落井下石欺骗了她!五个人同时看向风影晟,眼眸怒火燃烧地炽烈,仿佛要把他烧成灰。

“风影晟,我真是看错你了!你竟会如此的卑鄙,竟然欺骗她!”祁舒然厉声怒道。

“欺骗我?你说晟他欺骗我?他为什么要骗我?”祁舒然的话让雨随烟蹙起了眉。

“祁舒然,你不要乱说……”风影晟厉声呵斥道,这一刻,他害怕了,怕他们说出实情,怕雨随烟会恢复记忆,怕她会恨他,厌恶他……不,不光是这一刻,在过去的这一个月,虽然他尝到了从未有过的幸福,却无时无刻不在害怕,正是因为太过害怕,他一直把恐惧压在心底最深处,不让自己去想,如今却被他们轻易地挑起……

“我有没有乱说,你自己心里最清楚!”祁舒然不惧他的怒喝,上前一步冷哼道。

“够了,你闭嘴!有什么话我们单独谈!若是你们当她面前再多说一句,就不要怪我无礼!”风影晟­阴­沉着脸,面上看起来镇定,手心中却冒着冷汗。

“你欺骗我?你到底骗了我什么?”雨随烟心生疑惑,转过头不解地盯着风影晟。

风影晟面­色­一僵,但只是一瞬,立即恢复正常,他柔声哄着她,“烟儿,你去那边休息会儿,好吗?我和他们有些误会,要与他们说明白!”

“那……他们若是还要杀你怎么办?”雨随烟一脸的迷惑和担忧,转过看了看那五个“奇怪地陌生人”又看向风影晟,不放心的说道。

离雨随烟和风影晟最近的龙湛天­阴­冷的脸上勉强挤出一丝笑意,一字一句艰难地说:“你放心好了,我们保证不会杀他!”是,他们保证不会杀他,但是没说不揍他,他们会将他揍了半死,会让他留有一口气,这样也算是遵守他们的承诺了,龙湛天暗想。

得到龙湛天的许诺,又见风影晟的脸上荡漾起温情的笑,目光温柔地安抚着她,使她安心,她回他一笑,点点头,乖巧地走开了……

……

等雨随烟走远后,风影晟缓缓收回那温柔看向她的目光,转头看向眼前五位难缠的男子,详装镇定,似笑非笑地说:“烟儿已经不记得你们了,我是她的第一个男人,我会给她幸福的,你们放弃吧!”

“放弃,你这个卑鄙的男人欺骗了失去记忆的烟,你还好意思说让我们放弃!”龙湛天气极了,一把抓住风影晟的衣衫,怒不可遏地瞪着他。

风影晟的坚持和执着让墨诗摇摇头,他叹了口气,上前将他们分开,满脸深沉地看着风影晟,缓缓道:“你这是欺骗

!她只是失去记忆,并没有真的爱上你,难道你情愿沉醉在假象之中,也不愿面对现实吗?你想过没有,等她哪天恢复记忆,她一定会恨死你,到时她会痛苦,你也会痛苦!”

“你不要再说了,我不想听……”墨诗的话字字击中他心底最脆弱的地方,他一个字都不要听、不想听!

他知道,心里比任何人都明白,在他欺骗她的那时起,他就清楚,她一旦恢复记忆,一定会恨死他的,甚至恨不得杀了他。

她的冷清无心,让他迷惑过,挣扎过,痛苦过,也曾想过要放弃,但那又怎样,他还是爱她爱到无法自拔,甚至在她面前他的自制力消失全无,他根本就无法放手,他知道他卑鄙,他恶劣,他自己都想不到他会做出这样的事来,但他无法抗拒,只能任由自己沉沦。他是傻瓜,天下第一的大傻瓜,明知道有一天她会恢复记忆,如今的幸福不过是他昙花一现,他还是沉醉其中,不曾后悔,哪怕将来她要他的命,他还是不会后悔……

他苦涩一笑,,眸光不禁暗淡下去,有些凄然地说,“你们什么都不用说,我心里很清楚后果!但那又如何?爱本来就是自私的,这是我能得到她的唯一机会!我不后悔!如果她不失忆,她不会接受我,也不会接受你们的,她根本不会接受任何人!你们扪心自问,如果今日换成你们是我,你们也会和我一样的,不是吗?”

所有人都不说话了!他们对她的爱同样的深,同样的切,同样的刻骨,同样的渴望,如果换成是他们,他们也会做出同样的事吧……

有时,苦苦守候未必能奏效,爱是要争取的,不争取,不主动,是永远不可能得到。雨随烟的冷清,他们都见识过,亲身经历过,正如风影晟所说,若不是她失忆,她根本就不会接受任何人。她的失忆是上天所赐绝无仅有的机会,对风影晟是,对他们也是……

他们是爱人,不是害人,只是渴望拥有,想给她幸福,想要得到幸福罢了!既然忘不掉她,无法割舍她,只能尽力争取拥有她,大大方方的拥有她,即使是欺骗她……

“一起拥有她吧!”似叹息的声音从左暮晨口中艰难发出,他面露悲哀之­色­。天知道,他说这几句的时候是多么的痛苦与痛心,天下没有一个男人愿意与另一个男人共同拥有一个女人,更何况是他们这样优秀的男子,但……他痛苦与无可奈何的长叹一声,别过脸去。

“什么意思……左暮晨你疯了!”风影晟明白他话中的意思,但还是无法相信!他们竟然想……他们是男权国家的男子,竟然会提出如此荒唐的提议,是什么样的爱,能让这些骄傲的男子如此低姿态,如此谦卑!

除了风影晟和左暮晨外,其余人均在回味着这句话。如果他们再争执下去,只会一起失去她,她的失忆,同样给了他们机会,他们不想失去这绝无仅有的机会,共同拥有她,到不失为一个解决的方法……他们面面相觑,在彼此的严重看到了痛苦、渴望和妥协……

“她……她是女王,拥有多位……多位王夫也很正常……”祁舒然的话仿佛想要说服别人,说服自己,但他却越说声音越小,最后自己没了底气。

“不,我们不能这样!随烟的无心冷情是因为她心中有结,如果我们这样一起合伙欺骗她,等有天她恢复记忆,等于逼她不得不面对自己的心魔,那时她一定会很痛苦的!”最了解雨随烟的墨诗摇摇头,压抑住心底的渴望,反对着!

“墨诗,烟是有心结,但我们若是不逼她,她永远也不会主动面对的,你真得甘心苦苦压抑对她的爱,默默在她身边一辈子?这是一场赌注,用我们的真心来下注,我相信一定有一天能打动她!”祁舒然劝说着墨诗,因为他知道,墨诗对她的感情绝不会亚于任何人。

墨诗低头不语,他不能反驳,他也渴望她能向对风影晟那样对待他,他比谁都渴望她的爱……

看着眼前五位紧咬嘴­唇­,面­色­复杂,却似已下定决心的男人,风影晟瞪大眼睛,惊愕地看着他们,彻底无语了……

……

经过一番长时间的争执,沉默,又是争执,又是沉默……我们无法知道这些男人说了些什么,又经历了那些痛苦和挣扎,只知道他们慢慢达成一致,达成了他们一致不敢想,最怕面对,同时无形期待的决定。

……

“你们在想什么?为什么都傻傻地站着,也不说话呢?”一声娇哝甜软的声音响起,雨随烟扬起一抹温柔的甜美笑容,站在他们身后,笑看着他们,她的声影惊动了沉思中的男人们。

“随烟,不,烟儿”墨诗改口:“你刚才说我的名字你好像在哪儿听到过,知道为什么吗?因为你在失去记忆前就认识我,不光是我,还有他们,你都认识的。”他指了指祁舒然,左暮晨,龙湛天和关如夕。

“我想也是,你们给我很熟悉的感觉,我一定认识你们!可是你说晟欺骗我,是怎么回事?”看向祁舒然,她歪着脑袋看着他问道。

“别听他胡说,我才没有骗你……”风影晟心慌,急切地否定着。

“他并没有欺骗你,只是隐瞒了一些事罢了!”左暮晨扫向满脸惊慌的风影晟,低沉一笑,继续道:“他很坏,没有告诉你,我们也是你的夫君。他故意不告诉你,想独占你,你说他是不是很坏?”他虽然说得煞有其事,心里还是小小的愧疚了一下。

“你们也是我的夫君?”雨随烟瞪着双眸,不可思议的看着他们。

“恩,是啊,你是晨星国的女王,至尊身份,拥有多位夫君很正常啊!”关如夕见他们已然说开,咬咬牙,随身附和道。

雨随烟又看向龙湛天和祁舒然,祁舒然沉默地点点头,一眨不眨地看着她,龙湛天也未开口,只是上前,将她紧紧拥入怀中……

这是一群执着的男人,均是不会放手的男人。他们既然谁都无法放手,也只能分享拥有,现在他们最担心的是她不能接受,她不相信他们的说辞……五个男人看着她,全都小心翼翼地观察着她的表情。

他们和风影晟一样,自私地私用如此卑鄙的手段欺骗失去记忆的雨随烟,但他们又是如此的痴傻,他们中有呼风唤雨的国王,有名动天下的将军,有身份尊贵的王子,他们要什么样的女人没有,却痛心地和他人分享一个女人,还要使用这种不光彩的手段,他们的痴,他们的傻让人感动,让人无法怨恨指责他们……

雨随烟不知所措地看着他们满含期待的炙热的目光,下意识地看向他一直信赖的风影晟,喃喃地说:“晟,这……他们说的可是真的?他们真的都是我的夫君?”

风影晟矛盾着,犹豫着,他不想和别人分享她,但他……他们说的没错,若是论起来,他是最没有资格拥有她的人,他不过是比他们幸运罢了!他明白他们现在的感受,因为他也同衙门一样,深爱着她……

风影晟的挣扎引起了雨随烟的华裔,她抚摸了下额头,感到头疼欲裂,为什么,她就是想不起来,脑子一片空白,她不知道他们谁说的实话,不知道该信任谁……

风影晟察觉到雨随烟的不适,急忙扶住她,焦虑地问道:“你怎么了?哪里不舒服?你的脸­色­好苍白啊!”

“头痛,好痛!我什么都想不起来,你们骗我,我也不知道,我真的好无用!”雨随烟抱着头,无意识的喃语着。

“不,不要想了!既然头疼就不要想了!他们是你的夫君,我们没有骗你!”风影晟心痛地搂着她,不忍见她痛苦,更害怕过度的刺激让她恢复记忆,只能无奈得承认!

其余五人见风影晟承认,均送了口气,但见雨随烟脸­色­不好,痛苦不已,围着她在一旁­干­着急。慢慢地,她平静下来,男人们刚想松口气,却惊见她晕死了过去,男人们大惊失­色­围了上去……

苍天捉弄篇第八十九章 痴傻的男人们

雨随烟的晕厥,让男人们慌了手脚,风影晟抱着她,慌张地问,“你们谁懂医术?快来看看她!她这是怎么回事?刚才还好好的,怎么会突然就晕过去了呢!”

风影晟问了也是白问,他们都是高高在上之人,生病自有御医开方诊治,哪里可能会懂得医术?他们均是摇了摇头,急得手足无措,额头上冒出了密密的冷汗,呆呆地看着昏迷不醒的雨随烟。

“怎么办?怎么办?谁来救救她……”风影晟无助地喃喃自语道。

“我来试试吧!”祁舒然犹豫地上前,握住雨随烟,把了把脉搏,仔细诊治了一会儿,松了一口气,不是很确定地说,“她应该没有什么大事,好像是感染了风寒,身体虚弱,再加上刚才的情绪激动,才晕了过去。让她好好休息,她应该很快就会醒了。”

男人们都松了一口气,她没事就好!龙湛天瞪着祁舒然,很是不满意地问道:“你会医术为什么不早说,让我们担心死了!”

祁舒然白了他一眼,苦笑道,“我哪里算是懂医术!只是会些皮毛而已!我喜欢看书,什么书都爱看,不过看过几本医术罢了!我从未给人看过病,怎么敢出头。不过刚才看你们这样,好像还不如我呢,我也只能硬着头皮试试了!”

祁舒然的话让其余的人差点儿没晕过去,看过几本医术?从来没有给人看过病?他就这水平?恐怕连江湖上的二流郎中都赶不上,他的诊治能相信吗?

风影晟怀疑地看了祁舒然一眼,又看了看怀里的雨随烟,不放心地问,“你确定她能醒吗?确定她只是感染了风寒?”

祁舒然一张俊脸瞬间涨的通红,神情腼腆,支支吾吾地说,“应该没有错!从脉象来看,她的确像是感染了风寒!我们还是不要着急,观察看看吧!”

祁舒然虽然只是知道个皮毛,但是其余人根本就是一窍不通,无奈之下,也只能听从祁舒然的建议。风影晟抱着雨随烟,领着五人来到他和雨随烟生活的山洞。

“你们就在这里过了一个多月?为什么不盖一间木屋?这里的树木很多啊!”左暮晨蹙着眉头,打量着山洞。

盖木屋?他倒是想啊,但是前提是,他也得会啊!他连叉鱼都叉不到,别说是搭建木屋了!这回又换成风影晟神情尴尬,面­色­一红。

看到一向脸皮厚的风影晟也会男的现出忸怩之­色­,左暮晨轻笑出声,挑眉看向龙湛天,龙湛天会意,点了点头,他又转头对风影晟说,“你不会也很正常,我和湛天常年带兵打仗,搭建木屋还难不倒我们!我们负责建几个木屋,不过,你得来帮忙!”

“没问题!”风影晟扬起爽朗的笑容,一口答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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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多时辰过去了,雨随烟非但没有清醒,反而发起了高烧,用事实证明了祁舒然对医术确实是只懂得皮毛,更是证明了理论必须联系实践才行。

祁舒然片刻不离雨随烟,挖空心思地回忆着医术中所写的病症,狼狈地又是抓头又是挠耳,弄的满头大汗,而其余的五位男人则是满脸凝重,咬着嘴­唇­,紧紧地握着拳头,密切地注视着祁舒然的一举一动。

如果可以,他们真想冲着祁舒然大吼,问她到底如何?他能不能治好;如果可能,他们真想换个人帮她看看,哪怕是江湖郎中都要比祁舒然强上百倍。此时的他们又是焦虑又是后悔,悔恨自己以前为什么不学一些医术,而如今,他们只能站在一旁­干­着急,眼睁睁地看着,甚至不能出声,怕会影响到祁舒然……

短短一盏茶的时间,对于几个男人来说,仿佛是过了几个世纪般那样的漫长。经过一番残酷的­精­神折磨后,祁舒然终于站起身,犹豫不定地看了看众人,欲言又止。

“到底怎么样?有话就说啊!”“舒然,快说!她到底如何?”“你能不能治好她啊!”……压抑多时的男人们终于忍不爆发了,满脸怒气与焦灼地质问着祁舒然。

祁舒然皱了皱眉头,无奈地说,“她现在高烧不退,必须得服药,但是……”他顿了顿,看到脾气最为暴躁的风影晟和龙湛天怒瞪着他,好似在摩拳擦掌,他忙说,“我可要试着开药方,但是我不认识草药,你们谁懂?”

“什么草药?若是普通的,我认识些!”左暮晨和龙湛天同时开口,他们两均是带兵之人,时常需要找些草药,为将士敷伤,所以识得一些最普通的草药。

祁舒然笑了,他们两懂得草药就好,他沉吟了一下,说出一个药方。左龙二人将需要的草药都默记于心。

左暮晨想了想,转头问向龙湛天:“这甘草、苦桔梗、牛蒡子、白芍、当归和荆芥我都识得,但是川芎和黄芪……我没见过,你认得吗?”

龙湛天想了想,不确定地说,“黄芪我虽然不认得,但是属下采摘的时候,我曾经见过,应该能识得,至于川芎,啊,我想起来了,我见过一次的,有些印象,我们去采药时,若是能碰到也许我能认出来。”

“那就好,我们赶快去采药,若是天黑了就更麻烦了。”说罢,左暮晨拉着龙湛天就出去了……

等采完药,按剂量煎服好,盛着黑黝黝汤药的木碗呈在男人们面前的时候,男人们面面相觑,心中不约而同地升起同一疑问:这碗药,能喝吗……

开药方的人堆医术一知半解,采草药的人堆草药又不确定,喝了这碗东西,不会出人命吧!墨诗端着木碗,手微微颤抖,盯着这碗药,怎么也不敢喂给雨随烟喝。

“我来试药!”关如夕上前来结果墨诗手中的药,深深地看了眼昏睡中的雨随烟。

“如夕,你……”五个声音同时响起。

“舒然为烟儿诊治,暮晨和湛天要采药,墨诗煎药,唯有我帮不上忙,我唯一能出力的,只有以身试药。”看到众人反对,他笑了笑,“你们都不可以有事,烟儿还需要你们照顾,还是我来吧!”说罢,端起碗毫不犹豫的喝了下去。这碗药也许有事,也许没事,谁也说不好,关如夕仰头喝下去的同时,已经做好了面对一切的心里准备。

只要她没有事,他怎么样都可以,哪怕是穿肠的毒药,他也会毫不犹豫的喝下去,只要她没事……

放下药碗,关如夕并没有什么异常的反应,众人均是 松了一口气,欣慰的笑了。

墨诗出去重新煎了一碗药,在众人的期盼和忐忑之下,一点点喂雨随烟喝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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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不知道是祁舒然误打误撞,还是雨随烟受到上天的庇护,几个时辰过后,在这些男人的注视下,雨随烟悠悠转醒。

雨随烟的清醒,让男人们眼中露出欣喜若狂的目光,他们围着她,紧紧抱着她,提心吊胆的忧虑一扫而去,失而复得的喜悦,已经无法用言语来形容。无论是温和的他,邪肆的他,还是文雅的他,冰冷的他,他们的爱是相同的,喜悦和激动也是相同的……

就这样,在六个男人细心的照料下,再加上雨随烟身体底子极好,两三天后,她已经康复了七八分。他们对她千依百顺,宠爱万分,不舍得让她受一点辛苦和委屈,他们什么都好,只是……他们每日总是哄她去喝那漆黑苦涩的药汤,让雨随烟头疼不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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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日,雨随烟远远地看到墨诗端着碗向她的方向走来,知道又是那该死的药汤,二话不说,立刻倒下装睡,期望能侥幸逃过一劫。她知道自己是鸵鸟的心态,明知道不太可能避开,但还是不愿面对现实,不过,这也不能怪她,这药汤苦涩南和,根本就不是人喝的东西,现在就是一想到那黑黑的苦汤药,她就想吐,若是真让她喝下去,恐怕不死也得要去掉她半条命!不管了,说什么也不能再喝了!

“烟儿,烟儿,醒一醒,喝完药,再睡啊!”果然,墨诗不打算放过她,低声唤着她。

“要不是你手上的药,谁会想大白天的睡觉啊!我就是不动,赖着不起,以不变应万变。”雨随烟在心里暗自嘀咕着。为了尽量不让他看出破绽,她还轻轻地呼着声,平稳地假睡着。

雨随烟的装睡岂能瞒得过细心的墨诗,他哭笑不得地看着她,无奈地摇了摇头,将药碗轻轻放下,拉起她,“别装了!我知道这药很难喝,但是吃药对你的身体有好处,乖,起来河西区,晚上就给你做你喜欢吃的菜,如何?”

被他戳穿,再装下去也没有一使力,雨随烟心不甘情不愿地睁开眼睛,嘟着嘴,可怜兮兮地看着墨诗,一脸哀求之­色­。

“没什么好怕的,一口气喝下去就是了,很快的!”墨诗将药端给她,轻声哄着。

“谁说我怕喝药了!不久是喝药吗,还能难得到我?”雨随烟追上说得是豪气冲天,脸上却一直因为闻到那碗苦药汤散发出来的怪味儿而抽搐不已。

不行,这药还真是难倒她了!今天就是打死她,她也喝不下去了!她眼珠一转,计上心来,伸手捂住脑袋,满脸痛苦地喃喃道,“啊,我头好晕啊!墨诗,你去把舒然叫来给我看看,好吗?”

难道她的病又反复了?看到她痛苦不堪的表情,墨诗慌了神,根本来不及细想,忙放下药碗,匆匆对她说了句,“你等等,我这就去找舒然,马上就来……”便慌忙离开,一溜烟儿地消失在她的视线里。

雨随烟冲着墨诗离去的背影吐吐舌头做了个可爱的鬼脸,笑嘻嘻地起身,拿起药碗,深恶痛绝地狠狠瞪了一眼,然后就将里面的药汁倒在了不起眼的地方……

人真是不能做坏事!好巧不巧,雨随烟倒掉药的举动落入了龙湛天的眼中,他寒着一张脸,眸中闪着气愤之­色­,向着正处于兴奋之中的雨随烟走来。

龙湛天真的很生气,一是气她不爱惜自己的身体,二是气她如此轻易便糟蹋了他们的一番苦心。她不知道,这区区一碗药中,包含了他们六人对她的心意,为了她,舒然冥思苦想,小心翼翼地为她诊断开方;为了她,他与暮晨不畏危险,攀越险峰为她采得草药;为了她,墨诗几日不眠不休,熬汤煎药,守候在她的身边;为了她,关如夕不惜豁出自己的命,为她试药。他们对她的一片痴情,天地可鉴,可是她却辜负了他们,背着他们将药偷偷倒掉。看向药被倒掉的方向,龙湛天心中一痛,仿佛她倒掉的不是一碗药,而是他们的一片真心……

龙湛天面无表情地一步步向她走来,怒气,很好的被隐藏在那片冰冷无波的面容之下。这次,他决定要好好教训她,绝不放过她……

苍天捉弄篇第九十章 你是如秋日一般的男人

雨随烟蹲在地上努力的想要湮没证据,却怎么也想不到,她的“罪行”早就被人看得一清二楚,而且,这个人正在向她一步步走来,最不妙的是,他好似还很愤怒。

“你在­干­什么?想要湮灭证据吗?你以为,这样就能瞒天过海了?”龙湛天冰冷森寒的声音蓦然响起,几乎是从齿间的缝隙中挤出来的,让蹲在地方正在洋洋得意的雨随烟身子一僵,她鼓足勇气转过头看向他,立即又赶紧撇开。天啊,他好似很生气的样子,好可怕的表情,即使不再看他,她也能感到明显的压迫和冷冽随之而至,顿时感到周围的气温比寒冬更沉了三分。

“我……我没­干­什么啊!”雨随烟勉强挤出一个难看的笑容,心虚地吞咽了一下口水,注视着别处,就是不敢看他。

“你还想要隐瞒?为什么把药全部都倒掉?你知道这药多么……”龙湛天厉眸扫向她,一字一句地控诉着她的罪行。但是他还没有说完,便惊见她委屈地嘟起嘴,眼圈发红,眼泪泫然欲滴,一副哭给他看的表情。龙湛天顿时如泄了气的皮球一般,慌了手脚,呆在那里,哪里还有刚才的半点气势,早就将想要好好教训她的决定跑到了九霄云外。

“你凶我!你欺负我!我讨厌你!”雨随烟眨了眨眼睛,眼底慢慢洇起氤氲,一滴眼泪缓缓滑过她的脸颊,她控诉地看着他,仿佛他做了什么天大的坏事一般。

她竟然哭了!他居然把她弄哭了!而且她还说讨厌他!龙湛天彻底慌了神,不,他不要她讨厌他,她绝不能讨厌他!他紧张地搂住她,慌乱地说:“我没有凶你,不准你讨厌我!别哭,看你哭我感到好难过,都是我的错,还不行吗?别哭了!”

“那么苦的药,我都吃了好几天了,病已经好了,为什么还要吃?你们都不知道这药有多苦,我现在一闻到这个味道就感到恶心,你们怎么能让我再吃下去!”被龙湛天搂入怀中的雨随烟低声啜泣着。

雨随烟凄楚的嗓音带着低声的啜泣,回荡在龙湛天的耳际,他的心被揪痛似的难以言喻,那声声哭泣就像一把把导致一样剜着他的心,从没经过这种阵势的他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不知道该如何安慰她,只能紧紧抱着她,不停地说,“烟儿,不要哭了,是我的错,都是我的错……”

“我不想再次要了,实在是太苦了,我真的吃不下去了,要是你们再逼我吃药,你们还不如杀了我的好……”雨随烟身体微微颤抖,啜泣中不断喃喃低语道。

“好,不吃药就不吃药,什么都好,只要你别再哭了!”听着她的哭声,龙湛天脑中一片空白,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在说些什么,下意识地回答着。管他呢,说什么都好,只要她不再哭,只要她不再哭了……

“湛天,你被她骗了,她根本就没有哭!”一声低沉邪肆的声音响起,风影晟慵懒地斜靠着身子,似笑非笑地看着他们两人,散发着淡淡的好笑气息。

被骗?龙湛天顿时清醒,他双手轻轻握住她的双肩,将她推离了自己,仔细看向她的容颜,哭笑不得地看见她嬉皮笑脸地瞅着他,冲他做了个鬼脸,哪有一点曾经哭过的痕迹。

“嘻嘻,这不管,反正湛天他已经答应了,我以后不要吃药了,你们都听到了!”雨随烟挑衅似的挑眉看着风影晟,耍赖地说。

“我什么时候答应过你不用吃药的……”龙湛天越说声音越小,脸上浮现出懊恼之­色­,他想起来了,他好像是说过这样的话……

“你不用得意,他答应你是没有用的!”风影晟挑眉看了一眼得意万分的雨随烟,邪邪地笑。

“他答应没用,难道你答应才有用?”雨随烟脸顿时垮了下来,转了转眼珠小心地问道。

“我打印了也没有用,你还用不用吃药,只有我们的祁大公子说了算,若是他说你的病已经痊愈了,不用再吃药了,你以后就可以不吃了。”风影晟摊开双手,笑嘻嘻地看着她。

随后,风影晟走到一直处于懊恼之中的龙湛天面前,拍了拍他的肩膀,同情地说:“湛天,别懊恼了,这个小妖­精­、小骗子,谁也拿她没有办法的!”他抬起头,蓦然看见墨诗拉着祁舒然急匆匆地朝这边走来,他兴味地挑了一下眉,笑嘻嘻地道:“好似,还不止你一个被她给骗了啊!”

墨诗和祁舒然过来见到雨随烟笑眯眯地看着他们,没有一丝病症,均是松了一口气,但是随即同时醒悟过来,怒瞪着她,齐声说,“你……你竟然是骗人、装病……”

雨随烟冲他们吐了下舌头,一副你们能耐我何的表情。四个男人不约而同地无奈这摇摇头。

“为了不吃药,看来她真是无所不用其极!舒然,你帮她把把脉,看看她病好了没有,若是好了,就别让她再吃药了!”龙湛天开口道。

祁舒然点了点头,拉着他坐下,静下心来为她把脉。

转动了下她那双轻灵的大眼,雨随烟伸出纤细的玉臂,勾住他的颈项,神态妩媚动人、妖冶无双,她冲他甜甜地一笑,发出情人撒娇与呢喃的声音,“舒然,我都喝了好几天的药了,早就康复了,不用再吃药了,是不是啊?”

祁舒然身体明显一僵,一抹红晕渐渐浮上双颊,不自然地动了动身子,撇过头不敢再看她。他用尽全部的意志力想要静下心来,忽视她对他的挑逗,并且在心里一直告诫自己一定要把持住,但是……说得容易做起来却难,她是他最心爱的女人,面对她,他又怎么可能做到坐怀不乱?

“怎么样啊?是不是不用再吃药了?”雨随烟看到祁舒然僵硬着身子,眸子闪过傻愣和痴迷,她坏心地一笑,笑得更加娇媚,霎那间,世间万物仿佛都失去了光彩,只有她灿烂的笑容。

“好,你不想吃就不吃了!”祁舒然无法抗拒她的魅力、她的小,只能痴愣地看着她,不由自主地答应了她。

不光是祁舒然,她那娇媚中带着稚气的笑,也让其他的三个男人失了心神,沉醉在她的笑颜之中,不能自已……

她还真是折磨人的小骗子,小妖­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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蝉噪林逾静,鸟鸣山更幽。在这宁静的山谷中,除了缓缓的水流声和鸟儿欢快的鸣叫声之外,一切都是那样的平静而安详。

雨随烟慵懒地躺在墨诗的怀中,惺忪的眸子半睁半闭,手中拿着一朵不知名的野花,轻轻把玩,耳畔听着墨诗的浑厚低沉的声音。

“你啊,真是个小妖­精­,看你把风影晟气的!哎,要不是你聪明,见势不好溜得快,恐怕会被他吊起来把ρi股啊!”墨诗拍了拍她的脑袋,宠溺地笑着。

自从那天她为了不吃药连着骗了两次人之后,小妖­精­就成了她的称号,六个男人在无奈的时候,总喜欢这么称呼她!

“哼,他才不会呢!我知道他舍不得打我的,他只不过是吓唬我罢了,这就叫­色­厉内荏!”雨随烟懒洋洋地伸了个懒腰。

“哎,你真是把他吃得死死的,不对,是你把我们吃得死死的!看来是我们太宠着你了!”墨诗苦笑着,无奈地看着她。

“嘻嘻,舒然和如夕也说过这样的话!我才不理晟呢,他的脾气就像夏天一样火爆,他是属于夏天的!”雨随烟仰着头,冲墨诗一笑。

“哦,影晟属于夏天,那你一定是属于春天了!我猜你喜欢春天,因为我知道你是个热爱生命的人。”墨诗含笑看着她。

“墨诗,你猜错了,我喜欢的不是春天!”雨随烟好似万般不情愿地离开他的怀抱,笑嘻嘻的看着他。

“哦?你不喜欢春天?怎么可能?”墨诗万般惊诧地问。

“秋天才是我最钟爱的季节!因为它没有春天的喧闹、夏天的浮躁和冬天的萧条,只有淡漠平静的秋­色­,温柔多情的秋韵,秋天的没是含蓄的,在经历了春的繁华,夏的热情后,不再追求奢华和赞誉;秋天的美是多彩的,枫叶流丹,黄花散金,天空湛蓝,湖水澄碧,硕果累累,天地如锦;秋天的美又是多情的,那朦胧的秋雨,绵绵的,柔柔的,抚摸着大地,滋润着万物。墨诗,我真的好喜欢好喜欢秋天!”雨随烟兴致勃勃地说着,那张秀丽无双的脸上带着浅浅的笑,她的身影在初晨阳光的映照下如镀上了一层金,发出熠熠生辉的光华,是那样的神圣,那样的纯情。

她的美丽更让墨诗为之神魂颠倒,只能痴痴地看着她。如果还有能比此时的她更让他震撼的话,那就只有她接下来的话了。

“墨诗,你就是如秋日一般的男人,炽而不烈,明而不媚,清而不冷,淡而不浅!”雨随烟冷不防地说出这么一句话,让墨诗一愣,而后情不自禁地紧紧抱住她!

她最喜欢秋日!她说他是秋日一般的男人!在她的心中,原来他是如此的重要!墨诗湿红了双眼,他此时的心情,无法用言语形容,有激动,有狂喜,更是感到浓浓的幸福……

情随心动,欲随情动,搂着她,墨诗只觉得一阵心驰荡漾,再难把持。他已经渴望了许久,忍耐了许久了,他渴望她。渴望到身心都痛了,他不想再这样被动地等着她,远远地看着他,他不得不承认,他嫉妒风影晟,疯狂地嫉妒他,虽然他是女权国家的人,但是他发现自己的占有欲丝毫不会逊­色­于男权国家的人。情到深处,痴爱一个人的时候,又有谁能够做到宽宏大量呢!爱,本来就是自私的!

不想再压抑的墨诗将她轻轻推向草丛之上,倾身吻向她的­唇­,四­唇­相交,传递多少情语和痴狂。

一股电流贯穿雨随烟的全身,刷的一下涨红了小脸,她伸手主动搂住他的脖子,随他一同陷入激|情的交缠热吻之中,动人的滋味在静静的天地里蔓延……

在那激|情的一瞬间,他在心里暗暗许誓,他是她的,今生他只是她一个人的……

苍天捉弄篇第九十一章 危难方见真情

到了该用午膳的时候,墨诗和雨随烟出现在了大家的面前。

墨诗见到众人,脸­色­蓦一红,神­色­忸怩,眸中却闪烁着喜悦和幸福之光。他一进入便松开牵着雨随烟的手,低下了头,不敢面对众人。他早是她名义上的夫君,她却一直和他保持着距离,今日……今日方才名副其实。想起他们刚才的疯狂,他的脸­色­立即涨得通红,他未想到自己竟会是这么热情的人,在她面前竟然会失去理智,竟然会如此的疯狂……

他是女权国家的男人,对贞节看得很重要,如今能将自己的第一次献给自己最爱的人,他已经别无所求,只觉得自己好幸福,好幸福……

除了风影晟之外,众人并没有看出来墨诗和雨随烟之间的变化。

风影晟是个有经验的男人,他一脸若有所思地看着满含羞涩的墨诗和头发微微有些散乱的雨随烟。他发现墨诗变了,他不再像以前那样默默地站在雨随烟的身后,压抑着自己,不敢表露出自己对她的爱恋。而如今,他不再隐忍,光明正大地看向她,眼中的爱恋与痴情是那么的明显,那样的耀眼,是那样地刺痛风影晟的­性­能。他知道,只有她才能改变墨诗,难道,刚才他们……

他惊疑不定地走到雨随烟的身边,不顾众人惊诧的目光,冷不防地紧紧搂住了她。在抱住她的那一刹那间,风影晟的身子明显地一僵,吻痕!在她颈下有那一串串青紫­色­的温和,他是不可能认错的!他们果然……风影晟心中一痛!

“晟,你怎么了?”雨随烟不解地看着有些失常的风影晟,柔柔地问道。

风影晟抬起头,深深地看了她一眼,那目光中的深沉复杂,让雨随烟不由一愣。那是深深眷恋的目光,那是默默指责的目光,那是无比惊痛的目光……这目光刺激了她,让她猛然想起,好似在很久以前,她曾经见过同样的目光。在这一瞬间,她的脑海中似乎浮现出了什么,就在她想要抓住它的时候,那影像一闪即逝,她的脑中又是一片空白。

雨随烟迷茫的抬起头,下意识地转头看了眼在她左侧不远处的左暮晨。

原来,在那一瞬间,她脑海中出现的影像是当时左暮晨知道她宠幸韩逸霖时看向她的眼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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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日后,在左暮晨、龙湛天、风影晟和关如夕四人的共同努力下,他们终于搭建完成了四个木屋,其中一间最宽敞的,是留给雨随烟的。

为了庆祝木屋的建成,众人一致同意晚上改善下伙食。经过分工,决定关如夕去采摘水果,风影晟去抓鱼,龙湛天去采写蘑菇和野菜,左暮晨去打猎,而祁舒然和墨诗留下来去准备做饭。

听到左暮晨要去打猎,雨随烟眼中一亮,采摘水果和抓鱼她经常会去,一点儿都不稀罕,采蘑菇和野菜也没什么意思,但是打猎……那是一定很好玩的!

她缠着左暮晨,非要他带她去打猎,左暮晨皱着眉头说,“打猎很危险的!要去山里,而且不知道会遇到什么猛兽,你不能去!”

“我不怕的,有你在呢!你武功那么好,一定能保护我的!好不好啊。暮晨,你带我去吧!”她拉着左暮晨的衣袖,撒娇地央求着。

“不行,说什么都不行!你会有危险的,你不用缠着我,我说什么也不会带你去的!”左暮晨一个劲儿地摇头,对她的哀求不为所动,坚决地拒绝着。

但是,他真的能拒绝得了她吗?答案很快就揭晓了,经过一盏茶时分的纠缠不休,最终结果是雨随烟扬起了胜利的笑容,而左暮晨满脸无奈,苦笑地看着她,任她拉着自己离开。

他真的不明白,明明是一直在拒绝她,怎么会后来演变成了这种结果!她真是个小妖­精­,看来,他注定是要栽在她手中了!任凭她拉着自己的衣袖,任凭她兴高采烈地谈天说地,左暮晨只是在不停地苦笑,现在除了苦笑,他还能再说什么呢?

走了不远的路程,接近密林,左暮晨再三叮嘱她,让她紧紧地跟在他的身后,不可以离开半分。雨随烟抬头四顾,之间远处山头隐隐,四周丛林茂密,知道必有猛兽毒蛇,不能再任意妄为,故而冲他一笑,乖巧地点点头。

见她如此的听话,左暮晨松了一口气,冲她一笑,拉着她的手,进入密林。

很快,左暮晨发现远处有一只母鹿,半跪在草地之上休憩,他慢慢取下背后自制的弓箭,弯弓搭箭瞄准了那只鹿。就在他刚想­射­出这支箭的时候,雨随烟发出了“啊”的一声轻唤,让左暮晨心中一惊,放下弓箭转过头去看她。

雨随烟笑嘻嘻地看着他,无任何异状,左暮晨蹙了下眉头,瞪了她一眼,转过头去,却见到刚才母鹿休憩的地方已经空无一物,原来母鹿发觉了这边的响动抛开了。

左暮晨气氛地又转过头去,也不说话,只是一眨不眨地看着雨随烟。雨随烟脸上一红,低下头小声地说道:“我知道错了,刚才我是故意的!暮晨,我不想你­射­杀那只母鹿,它要是死了,它的孩子和丈夫一定会很伤心的!”

看到她低着头一副可怜兮兮的样子,左暮晨的满腔气愤顿时消散无踪,无奈地叹了一口气,“好吧!既然你不愿意我打鹿,那我就打别的,总行了吧!”

“暮晨,我就知道你对烟儿最好了!”雨随烟抬起头,扬起了灿烂耀眼的笑容,上前搂住左暮晨的脖子,甜甜地说。

“你啊!唉,我真是拿你没办法!”左暮晨目露痴迷,呆呆地凝视着她的笑,傻傻地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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俗话说,有一就有二,有二就有三。雨随烟连续数次阻止左暮晨­射­杀兔子、鸟雀、麋鹿等动物,一个多时辰过去了,他们还是一无所获。

看着左暮晨­阴­沉的脸,雨随烟吐吐舌头,提议道,“我们来的时候,我看见有条小河,这样吧,你把我先送出玲子,我在林子外的小河边等你!我不跟着你了,有我跟着你,看来今天就别想有收获了!”

“不行,我怎么可能将你一个人放在荒郊野外?”左暮晨想都没想就拒绝了。

“没事儿的,你放心吧,我会老老实实地呆在那里等你,保证不离开!你速去速回,我也趁机歇一会儿。”雨随烟举起手保证道。

那里离山上还有一段距离,不可能有野兽出没,而且这里除了他们七个人以外,没有别人,她应该不会出事的。

拗不过雨随烟,左暮晨犹豫了好一会儿,他反复斟酌,确实认为她并无危险,才点头答应。带着她来到小河边,千叮咛万嘱咐的要她一个人小心,不要离开,这才一步三回头地进了山。

雨随烟一个人在河边的石头上坐下,脱下袜子,一个人在河边玩水,自得其乐……

“烟儿!”很快,远处便传来了左暮晨的呼唤声。想来他是不放心她一个人在这里,用了最快的速度赶了回来。

“烟儿,别动!”雨随烟听见左暮晨的声音,高兴地刚要转过身,却听见他的又一声呼唤声中带着焦灼,传入了她的耳畔。

迷惑不解地转过身刚想要询问的雨随烟,在看见眼前丑陋的庞然大物时,顿时浑身冰凉的僵硬住了身子。

这是……天啊!只是蛇还是蟒啊!怎么这么大个头!

一条约有三米长,半臂宽的满身花斑的绿­色­大蛇在三步之外瞪着她,三角形的蛇头上的两双凶狠­奸­猾的蛇眼散发出绿光,幽幽得泛着寒意,大张着的嘴里露出两颗森然的尖牙,舌尖分叉的舌头不时发出“嘶嘶”地声响,对她吐着信子。

“烟儿,别怕!不要动!千万不要动!”左暮晨双目赤红,紧紧盯着那条大蛇,浑身蓄势待发,一向温和的他此时变得严肃深沉。

左暮晨小心翼翼地搭上箭拉开弓,瞄准大蛇的七寸处­射­去,好巧不巧,就在他发出一箭的同时,大蛇面露凶光,对雨随烟发起攻击,他这一箭虽然­射­入大蛇的身体,却因为它的姿势改变,并未­射­中它的七寸处。

“不要!”左暮晨发出了一声凄厉的叫声,眼睁睁看着大蛇向她扑去,却束手无策!

雨随烟虽然失去了记忆,但是经过刻苦的训练的来的反应力却并未因失忆而丧失,她下意识地往旁边一避,伸腿踢向蛇头,躲过了大蛇的攻击。

“嘶嘶~~”大蛇第一次攻击失败,又被雨随烟踢了一脚,顿时凶­性­大增,翻了个身,调整了一下蛇头,发狂似的再次向雨随烟扑来,这次她扑到在地,姿势未稳,再难避开,只能被动地伸出手来挡在前面。

左暮晨见雨随烟躲过了大蛇的攻击,大喜过望,拔出尖刀,冲向大蛇,在大蛇第二次发动攻击的时候,从大蛇的后面,使劲一挥刀。说时迟那时快,只见亮光一闪,蛇头和蛇身立即分开,冲田血柱喷涌而出,淋了雨随烟一身。

左暮晨冲了过来,紧张地看着雨随烟,焦急地问道,“你怎么样?有没有事?”

“手臂……”雨随烟只说了两个字,便觉得眼前发花,一阵晕厥袭来。原来,大蛇的第二春攻击时,左暮晨还是晚了一步,大蛇咬了雨随烟的胳膊一口。

左暮晨慌忙撕开她的衣袖,吃惊地尖刀一对牙痕印在她雪白的胳膊上,伤口明显的肿胀,而且还在慢慢地向上扩散,周围的肤­色­已经开始渐渐变成暗黑­色­,牙痕印四周渗出黑血。

左暮晨立即脸­色­惨白,他深知那蛇的毒­性­之烈,被它咬中的人很难存活。他快速地撕掉自己的一块衣衫,在伤口近侧几公分牢牢地扎住,阻止蛇毒的进一步扩散,随后拿起那把尖刀割开伤口,便于让有毒的血液流出。

“烟儿,你一定要活下去!你不能死,也要替我活下去!”他轻轻抚摸了下雨随烟的脸,深深地看了她一眼,似乎下了某种决定,眸子有着诀别和眷恋、

他猛然俯下头去,用嘴咬住雨随烟的伤口处,用力吸吮着,想将毒液吸吮出来。他一边吸吮,一边将毒血吐到一旁,直到雨随烟胳膊上的血液变成了红­色­,他缓缓露出一个欣慰的笑容,随即眼前一黑,重重地摔倒在一旁……

这蛇毒剧烈,无药可解,若是用嘴吸吮,即使吐出,也会沾染上毒液,必死无疑。他知道,而且知道得清清楚楚,但是他却没有一丝丝的犹豫,他要保护她,哪怕是为此付出生命的代价也在所不惜。

他是个温和的男人,但是在爱情上却是最执着的。他爱着她,他的爱深沉而炽烈,从他第一眼看到那个在强敌环绕下依然笑嘻嘻的“少年”的时候起,他就深深被她吸引,再次见到她的时候,见她在朝堂之上挥洒自若,面对韩清的的咄咄逼人,面­色­不改,巧妙周旋,与他斗智斗勇,让他惊叹,敬佩。他从没想到天下会有如此的奇女子,他对她的爱在接触中与日俱增,早已是刻骨铭心!

真爱,就是这样吧!为了挚爱的人牺牲一切,他无怨也无悔……

苍天捉弄篇 第九十二章 眼泪 无言的呼唤

胳膊上的剧痛上因蛇毒昏迷的雨随烟慢慢醒来,意识被这疼痛唤得清晰。她抬起头,首先想到的是找寻左暮晨,不知道为什么,她感到没来由的一阵心慌,好似将要失去什么重要的东西。

她蹙着眉,不顾胳膊传来的剧痛,侧过头,惊然见到左暮晨倒在她的身旁,他紧闭双眼,嘴­唇­发黑,似乎是中了某种毒,但他却一脸安详,嘴角噙笑,一只手还握着她那只受伤的胳膊不放。

这是怎么回事?他为什么会中毒?应该是她被大蛇咬了一口,昏迷不醒,怎么会……难道……吸毒!这两个字蓦然冒出,让她猛然一惊。

被他握住的胳膊已经痛得麻痹,雨随烟支撑不起身子,她忍着痛,一点点地移动,想要靠过去看看他现在情况如何,但剧痛消磨了她的力气,让她连话都说不出来,身体的感觉越来越冷,她哆嗦着嘴­唇­,无声地呼唤着他,冷汗混着滚烫的泪水落下,滴到了处于昏迷之中的左暮晨的脸上……

……

陷入昏迷之中的左暮晨,处于混沌世界,只觉四周全是白雾,分不清方向,他站立在那里一动不动,犹豫着不知道该何去何从!

白雾渐渐散去,他发现前方有路,不及细想,便沿着路往前走。

“晨儿,不能再往前走了,再不走你就回不去了!”一声温和的声音在左暮晨身旁响起,震回他游走甲方的神思。

左暮晨一惊,这声音……难道是……他寻声转过身,一眼便看见父亲左铮含笑看着他,眼目中的慈爱和宠爱显露无疑。

“爹,孩儿又见到你了,真是太好了!自从爹爹离开晨儿,晨儿一直都在想念您,晨儿不要再和您分开了!”左暮晨一眨不眨地凝视着父亲,七尺男儿喜极而泣,一步步向左铮走去。

“停下来!不要过来!晨儿,为父也惦念着你,可是现在你不能跟为父走,你所深爱的人需要你,你没感觉到她流下的眼泪在无言的呼唤你吗?你忍心放她不管?你甘心离开她?”左铮摇头凝望着他。

“我所深爱的人?啊,烟儿……她……她身边有很多爱她的人,不缺少我一个!爹爹,我不想再离开你!”想起雨随烟,左暮晨心中一痛,是啊,他不忍心放她不管,不甘心离她而去,他真得好爱她,好想和她永远在一起,可惜的是,她却并不爱他,不愿接受他,哪怕是她失去记忆,他不光彩的欺骗也不能让她接受他……

“她不爱你,你就打算放弃吗?你转过头,就能看到她,她现在的样子,你真得能下定决心离她而去吗?”仿佛是看出儿子心中的犹豫和痛苦,左铮心疼且无奈的询问道。

“她……她怎么了?”左暮晨虽然说得轻巧,但他又如何能够放得下她,听到父亲这么说,慌忙回头,看向眼前那一抹令他心痛又心酸的画面。

只见雨随烟趴在他的身上,虚弱地发不出声,只能默默地流着泪,一脸的伤心欲绝,那表情是他从来没见过的,这是无声的泪水,这是绝望的泪水,这是让人心碎的泪水!

看着那映入眼帘的悲痛欲绝的熟悉容颜,左暮晨的心不禁一紧,刚才的心灰意冷瞬间转化无尽的感动,鼻子酸酸的,眼睛也渐渐朦胧了起来。她缓缓滑过脸颊,滴落在他脸上的眼泪,似乎如烈火般灼烫了他的心。

她是爱他的!她悲痛的表情,绝望的眼神和流淌不断的泪水,无一不在诉说着她对他的情、对他的爱!这一认识让左暮晨狂喜,也让他有些不敢相信!

左暮晨不发一言,只是痴痴地看着眼前的景象,眸中的痛苦和痴狂让人无法忽视。正如父亲所说,她的眼泪仿佛是一种无言的呼唤,呼唤着他回到她身边。

“回到她的身边吧!知儿莫过父,为父知道你是不可能放下她的!晨儿,她是我晨星国的女王,是真命天子,你要好好辅佐她、帮助她,一同开创晨星国最辉煌的时代!”左铮扬起欣慰的笑容,深深地看了最爱的儿子一眼,身影慢慢消失在一片白雾之中……

“爹爹!爹爹!”左暮晨惊慌地寻找着父亲的身影,却哪里找寻得到,他低头口味着父亲最后的话语,抬头看了看依然哭泣中的雨随烟,露出了一丝坚定的笑容……

……

此时的雨随烟真是绝望极了!心,不停地在滴血;泪,止不住地涌出,她只能呆呆地看着一动不动地左暮晨,心下一片茫然。在失去他以后,她才恍然发现他在她心中的地位!

“不要叫我左将军,我不喜欢你这么叫我。叫我暮晨,好吗?”

“是,听到这具消息,我的心好痛,我疯一样的嫉妒逸霖,不,应该是嫉妒你身边的每一个人,我对你的感情不比他们少,为什么你能接受他们,却不接受我?为什么我只能每日朝堂之下远远地看着你?为什么!你告诉我为什么!我有哪点不好?”

“我也不想把自己弄得如此懦弱和狼狈,我可以驰骋沙场,笑傲生死,却无法管住自己的心。我……我愿意终身守候,守护你一辈子,我会用我的生命做承诺来守护你的一切。我只求你不要拒绝我,好吗?”

一句句温柔又深情的话语在雨随烟耳畔响起,凝视着眼前的他,她似乎回想起了什么!

“烟……烟儿……”一声轻微的喃喃声打断了雨随烟的思绪,刚才好不容易快要想起的那些片段顿然消失。她惊喜地发现刚才的声音是从左暮晨口中发出,他并没有离开她!他在昏迷中还在喊着她的名字!

经过一番挣扎,左暮晨慢慢从昏迷中醒来,缓缓睁开双眼。每一眼便看见她泪湿的面庞,还不等她有所反应,他便起身紧紧抱住了她!

他回来了!终于又回到她的身边!他不会再离开她,即使是死神,也不能让他离开她,他真的好爱她……

很久,在左暮晨真实的感受到她的存在以后,他才恋恋不舍地放开她,嘴角勾起深情温柔的笑容,轻轻地为她擦拭脸颊上残存的泪痕,柔声地说:“烟儿,别哭了!我不想看到你哭,看到你哭,我会觉得好难过!哭,不适合你,我的烟儿只适合笑!来,笑一个给暮晨看看,好吗?”

见左暮晨没事,雨随烟破涕为笑,力气也随之慢慢恢复,她主动上前搂住他,将头靠向他肩膀。

左暮晨身子一僵,呆愣住,一动也不敢动,只是面­色­复杂地看着主动靠在他怀中的雨随烟。半晌,他试探­性­地小声问道:“烟儿,你可愿意接受我?”

左暮晨等了半天,见她并未回答,又再问了一次,她这才在他怀中小声地说:“你也是我的夫君啊!我为什么不接受你?刚才我以为你离开我了,不知道为什么,我好伤心,眼泪止不住的就流下了!我……”

左暮晨没等她说完,若疾风骤雨般的亲吻落了下来。渐渐地吻由狂暴不由自主地转为温存,在他的温柔之下,她不由张开嘴,他趁机将灵蛇般的舌头探入她的口中,吮吸,缠绕,两人的气味很快融合到了一起。这是期待许久的缠绵,这是浓得化不开的深情……

她一会儿,就在他们彼此的呼吸都有些凌乱的时候,左暮晨终于放开了她,柔情溢满他清澈的黑眸,烟儿!随着一声发自内心深处的低喃,他又忍不住地低头亲吻着她的额、她的脸,亲吻她的­唇­……

长久的渴望和吻她的甜美点燃了左暮晨的欲()望,光是亲吻,已经无法满足他。尽管内心欲()火猛烈燃烧,他还是抬起头,用那双闪着欲()望而热切地眼睛凝视着她,喘息地,隐忍地,难耐地,哑声地征求着她的同意,“烟儿,我想要你!可以吗?”

雨随烟羞得满脸通红,连耳根子都红成了一片,她轻轻点点头,随后又摇头,因为她感受到他身上散发出的火热,那火热像是要彻底燃烧她那般,他是她的夫君,她不介意将自己给他。但是,她又怕他的身体承受不了,所以又摇了摇头。

左暮晨挑挑眉,仿佛没看见她的摇头,一个翻身将她压得更紧,滚烫的薄­唇­从她微颤的长睫处慢慢滑落,再是轻咬挺俏的鼻尖,然后是­唇­与­唇­的缠绵,厮磨,和先前的不同,是火热的交缠,也是一种本能的反应。

­唇­齿厮磨间,他犹豫着,心里万分纠结,想要她,又怕她现在身体虚弱承受不了,不要她,他又无法忍受,要或者不要,简单繁复的煎熬,最终他还是战胜不了想念了许久的渴望,撕扯着她的衣服。

“烟儿,我爱你,永远爱你!”随着声声深情的低吼声,伴随着激|情,一次又一次,让左暮晨陷入情yu迷阵,无法自拔,那娇躯,他是如此的迷恋,他忘了顾及她的身子,忘了她蛇毒未愈,忘了那身躯的主人的疲惫不堪,他强势地索取着,驰骋着……

激|情过后他们的呼吸已经趋于平缓,雨随烟轻轻的依偎在左暮晨宽广的臂弯中,疲倦地沉沉睡去,她那赤()­祼­娇美的胴体紧贴着他结实瘦长的男­性­躯体,而左暮晨的大手依然霸道的圈住她的腰,满脸柔情,满足地笑看着沉睡的她……

苍天捉弄篇 第九十三章 赢过我,我便接受你

时间不经意之间悄悄流逝,四周树林中不知名的鸟儿偶尔丢下几声啼叫疾驰而去,天­色­逐渐黯淡,柔和月华在黑暗中迅速累积。左暮晨抱着尤自沉睡中的雨随烟,一步一步地往回走……

早已回来的其他男人们此时心急如焚。夜幕已然降临,而左暮晨和雨随烟却还未回来,难道出了什么危险?还是被什么事所绊住?他们不敢出去找寻,怕众人走散那就更加麻烦,所以只能耐着­性­子等候着。

就在他们耗尽所有耐心,商量如何出去找寻时,左暮晨推门进来。众人见他们安然无恙,均松了口气,欣喜万分,但同时见他们狼狈的样子,也是蓦然一惊。

他们两人衣衫不整,头发散乱,满脸疲惫,再加上左暮晨进门见到他们时,脸­色­通红,忸怩中透着暗喜,这种情景,傻子都能知道他们刚才做了什么!

左暮晨将雨随烟轻轻放下,温柔地唤醒她。“嗯……我们回来了?”她揉了揉惺忪睡眼,环看了四周,伸了个懒腰,有种说不出的可爱,就像一只懒洋洋的小猫般优雅慵懒。

其他男人呆愣地看着他们,目光变得异常暗淡,一种无法言述的苦楚郁结在深处无法化开,他们中以祁舒然最为心痛。

他是她名正言顺的夫君,却要眼睁睁地看着别的男人拥有她,而且这个男人还名不正言不顺。最为可笑的是,他却得不到她的青睐和接受,他……咸涩悲苦在他心中蔓延,这是无法言喻的苦楚。

祁舒然轻咬着嘴­唇­,双拳紧握,凝视着眼前相配的这对璧人,眼瞳里闪过无数紊乱情绪,这心痛的一幕,让他近日以来积压的怒气和委屈全都爆发出来,他狠狠瞪了他们一眼,冷哼一声,转身离开木屋。

屋里剩下的人都愣住了,只能呆呆地看着他离开的背影,时间仿佛这一瞬间已经凝固。

雨随烟微微蹙了蹙眉,有些茫然地看着木门方向,眼眸中尽是纷杂的彷徨和迷茫。不知道为什么,她总觉得祁舒然满脸愤恨地怒瞪着她、甩手离去的景象是那般的熟悉,好似以前也曾经历过。看着他冷然的离去,一种异样的感觉浮上她的心头,她根本来不及去沉思那复杂的感觉到底所谓何故,身子便已不由自主地跟了出去……

清冷的月光向人间洒向淡银­色­的光芒,祁舒然清冷的背影在昏暗的树影映衬下显得那样的孤寂与凄凉。他孤独地坐在一树桩前,低着头,借着月光,凝神看着眼前的东西,似在苦思,似在追忆,似在口味……

看到他孤零零地独坐在那里,外表的淡然掩饰了心中的波涛澎湃,雨随烟深深吸了口气,一步步向他起来,心没来由地一阵揪痛。不知道为什么,她似乎能明了他心中那种浓浓地凄凉!

勿需回头,祁舒然便能感觉到她的存在,那抹落寞的身影明显的僵了一下。他屏住呼吸,心中升起一丝期盼和欣慰,她还是来了!追他而来!看来他在她心中,还是有一定的分量,否则她也不会跟他出来。

他一动不动,默默数着她的步伐,心中百转千回,既有期盼,又有彷徨。她会说什么?会做什么?他又该如何面对她?

他想了种种的可能,但未想到的是,雨随烟来到他的身边,仿佛什么事都未发生般,仅仅冲他淡淡一笑,便蹲下身去研究他眼前的东西,他抬起头不可思议地望着她,呆住了!

“这是什么?你为什么看着它发呆!“雨随烟转向他,目光烁烁,温柔如水,似笑非笑地凝视着他。

明明是她的不对惹他生气,他原本打定主意不再和她说话,可是……只要她在他的面前,他的注意力全部集中在她的身上;只要她那双灿若繁星、释放出耀眼的光彩的眸子凝视着他,他便能感觉到一种从未有过的幸福;只要她那清脆悦耳的声音同他说话时,他心中所有的委屈和怒火便会在这一瞬间全部消失。

“这是棋盘,这是棋子,这些是我让湛天帮我做的!“祁舒然痴望着她,仿佛受了蛊惑般,情不自禁地脱口而出。很快,等他发觉自己竟然老实地回答她的问话,悔恨之意尽现于眉宇之间,他恨不得咬掉自己的舌头,不停地在心底懊恼地咒骂着自己。

“棋盘?棋子?这是玩的吗?怎么玩?”将祁舒然悔恨万分的表情看得清清楚楚的雨随烟,冲他眨眨眼,嘻嘻一笑,然后支起下颌,盯着眼前这个制作地非常简陋的棋盘,一副感兴趣的样子。

“我真是笨蛋、傻瓜!我……”祁舒然这次没有回答她的问题,而是恼羞成怒地站起身,憋红了一张俊颜,满是尴尬和狼狈地瞪着雨随烟脸上那可恶碍眼的笑容。

“我发现你可真爱生气啊,脾气比湛天还暴躁,总是发火可对身体不好,你说是吗?”好似没有看出祁舒然的气恼,雨随烟调皮地眨眨眼睛,狭促地取笑着,脸上的笑容更甚。

知道她是故意的,祁舒然气得说不出话来,握紧双拳,以免自己一时冲动忍不住上前打她一顿!为了不被她气死,他狠狠瞪了她一眼,转身便要走开。

“我好似会下棋!这样吧,你告诉我下棋的规则,然后和我下棋,若是能赢过我,我便接受你,如何?”雨随烟的声音幽幽响起,她身体未动分毫,仿佛是笃定他定会停下脚步。

果然,祁舒然身子一僵,停住脚步,蓦然转过头,眸中闪动着惊喜和不确定,小心翼翼地问道:“你……你刚才说什么?”

“赢过我,我便接受你!”雨随烟站起身,转头笑看向他。

“你是说真的?只要我下棋能赢过你, 你便会接受我?”幸福和希望蓦然降临,总是让人不知所措,祁舒然怕自己听错,不确定地再问了一遍。

“你如果有异议,那就算了,当我什么都没说!”雨随烟挑挑眉,满脸的古灵­精­怪。

“不行!说出的话要算数,不能反悔!只要我下棋能赢过你,你便接受我,你绝不能反悔!”祁舒然急了,上前一步,抓住她的双肩,生怕她反悔,紧张地语无伦次。

“我答应的事便不会反悔!你也不用太高兴,赢我也没有那么容易!”雨随烟轻笑出声,随即眼波流转,脸­色­一沉,目光若有所思,一副高深莫测的神情,在这一霎那,祁舒然蓦然觉得站在他眼前的仿佛是失忆之前的雨随烟,难道她……他惊恐万分地看着她。

雨随烟蹙了下眉头,微眯双眼,一字一句地说:“我不是不接受你们,而是心中尤有疑惑,你们说我是晨星国的女王,你们都是我的夫君,可是我总觉得哪里不对劲。现在想想,你们刚出现那天的神态,分明是有事在隐瞒我。我什么都想不起来,如果你们欺骗了我,那我……”她顿了顿,目光转向别处,喃喃道:“所以我要确定是否认识你们,是否你们是真心爱我,是否我对你们……”

祁舒然抿着嘴,胆战心惊地听着她的话,低下头不发一言。她不愧为一代女王,即使失去记忆,仍能观察入微,虽然农用地疑虑,仍能不动声­色­地瞒过他们所有人,难道她……难道她这阵子以来的天真无邪、容易哄骗只是表象,其实她是在暗中观察着他们……

“我们……我们没有欺骗你,我们的确是……是深爱你的……”心慌的感觉,这一刻在祁舒然心中膨胀到极至,他惊慌失措的辩解,但随后又想起了他们的自私和卑鄙的欺骗,顿然无语,心虚地转过头,不敢看她。

“不要欺骗我!希望这只是我的多心!我最讨厌的就是欺骗了,如果你们真的欺骗我,我不会原谅你们的……”雨随烟喃喃自语道。

苍天捉弄篇 第九十四章 赔了夫人又折兵

“如果你们真的欺骗我,我不会原谅你们的!”雨随烟的这句话让祁舒然心头大骇,脸上瞬间变得惨白。

他跟着她的时间已经不算短了,深知她是怎样骄傲的人,一旦她恢复记忆,是不会轻易原谅他们的所作所为。这一点,不光是他,其他人也早有觉悟,但他们心底还是存有一丝希望,希望能用他们的痴情狂爱打动她,让她接受他们、原谅他们。可是如今看来……

祁舒然苦笑不已,他们恐怕是这个世界最可悲的男人,他们均是人中之龙,却为了爱,不得不选择共同拥有他,而且还要用这种不光彩的方式,时时陷入恐惧和惊慌之中。他不敢再看她那双似海深不可测的双眸,佯装镇定地仰头看向星空,无语问着苍天:他们深爱一个人又有什么错?难道他们真的如此不可原谅吗?

慧黠的眼眸半闭,雨随烟遮住她那瞬间冰冷与傲然的眼神,掩藏了她真正的情绪。此时她已肯定,他们果然隐瞒了什么!虽然祁舒然尽量掩盖,还是瞒不过她的眼睛!

今日她故意用话试探祁舒然,便是要打草惊蛇,看看他的反应。如今让她迷惑不解的是,他们到底隐瞒了她什么?她又仔细回想了一下,眼中­精­光一闪,随即眯起眼睛,一瞬不瞬地盯着满脸黯然的祁舒然,双眸若有所思,难道他们并不是她的夫君?那……他们为何要骗她?如果失忆前的她对他们有情,他们何必欺骗她?若是她之前并不爱他们,那她如今为何会对他们有种浓浓的眷恋和连她自己都说不清楚的复杂情感?看来,她该换个人问问了!

暗藏心底的疑惑,她扬眉一笑,娇笑出声,凑近身子,拉住祁舒然的衣袖,轻声说:“反正你也没事,现在就教我怎么下棋吧!难道你不想赢我吗?”

飞快地敛尺眼底地悲哀,祁舒然回过头,痴望着她巧笑嫣然、含羞带怯的神情有着几分若即若离,整个人好像一朵默默绽放的水莲,清雅高洁,他叹了口气,情不自禁地紧紧抱住她。

爱,原来会变得更深刻、更执着,他们是如此炙热痴傻的爱着她,难道他们的一片痴情,真的打动不了她吗?……

……

很快,祁舒然后悔了!真的后悔答应和她下棋来决定对他如此重要的事!

自从那晚祁舒然给她讲了一遍下棋的规则后,没多久她便恢复到了她未失忆前的水平,不管他如何费劲尽力,都不能赢过棋艺高超的她,让他郁闷不已,只能天天缠着她,和她反复不停地下棋。

刚开始,雨随烟还兴致勃勃地和他对弈,等时间长了,总赢不输的她越来越觉得没意思,因此便出现了祁舒然每日四处寻她下棋,她却逃之夭夭、避他唯恐不及的奇景。

……

这是,雨随烟一大早又躲了起来,祁舒然找了她一上午都未发现她,知道她在躲避他,也没在意。到了中午该吃饭时,还未见她踪影,男人们这才慌了神,分散开来四处找寻她。

“烟儿~~~~~烟儿~~~~~”关如夕径直向前走,很快来到一处佳地,四周翠竹古树和潺潺泉水环绕,山清水秀,鸟语花香,景­色­迷人,他顾不得欣赏周围美景,不停焦急地呼唤着她的名字,双眸搜索着佳人的身影,却始终没有注意到,那个躲在粗壮参天古树上正笑嘻嘻地看着他的雨随烟。

关如夕走到这颗千年古树旁,忽然一颗果子砸中了他的头,他抬起头,惊诧地看见雨随烟斜躺在高高耸立的枝­干­间,裙摆撩到膝盖,露出光滑如玉的小腿,一又雪白的赤足不停地来回摆动,她胸前有几颗硕大的果子,手里拿着一个正吃得不亦乐乎,嘴角噙笑,冲他眨了眨眼,一派潇洒自若、悠闲自得。

相对于雨随烟的怡然,关如夕脸­色­铁青,心里捏了把冷汗。爬这么高,那个笨女人想­干­什么,活得不耐烦了!

“不要动!我上去接你下来!你千万不要动!”关如夕气急败坏地吼着。

“我没事!我发现我竟然会爬树,哈哈,看来我会得东西不少啊!对了,如夕,舒然不知道我在这里吧!”雨随烟不在意地笑了笑,依然晃着脚,任由脆弱勉强支撑她的树枝轻轻颤动。

关如夕跺了跺脚 ,不再多说,施展身形,轻点树枝,无声无息的飘落在她面前,伸出手想要扶住她,但未想到的是,他忽然冒出来,而且向她伸手,反而吓了她一跳,她下意思地躲避他的手,一个小小心摔下树枝。

“烟儿!”一声急切的声音响起,随后雨随烟只觉得腰间一紧,下降的速度减缓,接着便落入关如夕温暖的怀抱。

“你想­干­什么!你知道你刚才有多危险吗?”关如夕­阴­沉着脸,黑眸里酝酿着狂风暴雨,咬牙吼道。

雨随烟没有说话,只是呆呆地看着他手中的蟠龙索出神,脑中闪过一丝影像,好像……好像她遗忘了一件很重要的东西,她好似也有一条差不多的鞭子。

关如夕轻挑剑眉,担忧地看着她,见她发愣,以为吓坏了她,他面­色­微缓,将她缕得更紧,柔声说:“烟儿,没事的,有我在呢!”

“都怪你!刚才若不是你吓我,我也不会摔下来!我不管,我走不动路了,你背我回去!”知道他误会了,雨随烟并不说明,嘟着嘴,像小孩子似的撒着娇。

他对她问题无可奈何,一双丹风眼宠溺地看了她一眼,关如夕伤势无奈地叹息道:“好似是我的错!好吧,我就将功补过,背你回去好了!”说罢,他转过身背起她,向来时的路走去。

“如夕,我真的是晨星国的女王吗?我什么都不会,怎么可能会是女王呢!”雨随烟轻松地趴在他的背上,笑目米眯地问道。

“你当然是了!你很厉害,我还要谢谢你的搭救,否则我恐怕现在已经……”关如夕脸­色­绯红,心不在焉地回答着。她在他耳畔低语,让他有点心猿意马。

“哦?那你喜欢我吗?”雨随烟挑眉问道。

“喜欢……”关如夕脸更红了,声音越说越小。

“你是刚认识我,就喜欢我了吗?”雨随烟眸中清芒一闪,随即又状似不在意地问道。

“不,我刚认识你时,很讨厌你的!”想起了他们的初识,关如夕澜着一丝梦幻般的微笑。

“讨厌我?不会吧,我这么惹人讨厌?”雨随烟不可思议地睁大眼睛。

“呵呵,不是的,我讨厌你当然是有原因的。哎,和你说不明白,等你有一个恢复记忆后,你就会明白了!”他们之间的关系一时半刻根本就不清楚,关如夕不知如何解释,只能敷衍了事地一句带过。

“你不说就算了!我问你别外一个问题,你可要如实回答我。”

“好,什么问题,你说!”

“你真的是我的夫君?我以前也同样喜欢你?”雨随烟一眨不眨地看着他,缓缓地问道。

她为何如此问?关如夕一惊,身子一僵,停下脚步,转过头看向她,想从她的表情中看出些端倪,可是看到的却是她一脸的天真浪漫。

难道是他多心了?关如夕转回来低下头暗自思忖。

雨随烟见他起疑,不愿让他多想,不及细想在他背后轻轻咬了下他的耳朵,在他的耳畔呢喃道:“如夕,你还没回答我的话呢!”

雨随烟的目的是,关如夕果然不再深想,但她却忽略了男人的欲望,他正当青春年少,又对她心仪已久,怎能经受地住以上人的如此挑逗。

“这可是你挑逗我的,你可要对我负责!”关如夕将雨随烟放下,转过身盯着她,眸底闪耀着两簇火光,在她怔愣不知道怎么回事之时,他紧紧抱住她,头慢慢低了下来,脸孔逐渐在她面前放大。

淡淡的龙檀香夹杂着强烈的男子气息迎面扑来。让雨随烟脸顿时如火烧般滚烫起来,他的­唇­轻轻落在她的额头上,轻柔的像是羽毛划过一样,接着吻上她轻颤的眼睫,再轻轻拂过她的脸、下颚。

怎么会这样?雨随烟在心里暗暗叫苦,惊慌失措地闪躲着他,可是他不给她逃开的机会,她刚想开口喊停,他热烫的­唇­便霸道地压上她的双­唇­,让她发不出声音。

“烟儿,烟儿,我的烟儿……”他反复低喃着她的名字。

关如夕的那双丹凤眼在情yu的催发下更显得迷人,这是他的第一次,因此生疏,因此失去控制,他只能任由本能牵引,长久的渴望和她的甜美让他顾不上她的反对,不,也许是他心中根本刻意在忽视她的拒绝。他要得到她!只有得到她才能留住她,他不要在每日担惊受怕她会不要他……

原本想套关如夕话的雨随烟却反被他占了便宜,等她从欲海中清醒过来后,一定会扼腕不止吧!

没想到,她,雨随烟,也有赔了夫人又折兵的时候!

苍天捉弄篇 第九十五章 情丝妖娆(上)

一番缠绵过后,雨随烟全身软绵绵、毫无力气地靠在关如夕的怀中,满脸懊悔地瞪视着他。

“你.......你.......”她气呼呼的语气成了小声的低喃,一点说服力都没有,纤手用尽全力在他的胸膛上捏出印子,可是却力不成气,根本对他不起作用。

含情凝视着怀中双颊通红、眉宇间隐隐带有倦­色­的佳人,关如夕那双清澈的双眸温柔的似要滴出水来,他紧紧地抱着她,嘴角泛着宠溺的笑容。

原来这就是幸福,他只要想到自己已是她的人,从此便能名正言顺地和她生活在一起,心里的满足就被填补得没有空缺,感觉是那么兴奋和激动。原来幸福是如此的简单,不需要什么荣华富贵,江山帝业,只要她能永远在他身边。如果失去她,纵然让他坐拥天下,那也是高处不胜寒的孤独,他宁可选择此时的平淡相对。

笑看着她悔恨不已、嘟着嘴的可爱模样,关如夕佯装无辜地冲她眨眨眼,可怜兮兮地说:“你占了我的便宜,我没有哭也就罢了,你还得了便宜卖乖?”

听了关如夕的话,雨随烟差点没吐血,到底是谁在得了便宜卖乖!什么时候成了她占了便宜?明明是她被他吃了,他如今却.......

“你.......你颠倒黑白,你.......我不理你了!”雨随烟气愤地想要推开一直紧紧搂抱着她的关如夕。

“烟儿,别生气,你听我解释!”关如夕紧紧抱着她,不让她离开他的怀中半分。他转过她的头,让她面对自己后,正­色­地对她说:“你没有发觉我们几人中,我与墨诗与别人不同吗?我和墨诗来自女权国家,在我们国家里,贞洁对男人来说,是最为重要的,男人一生只能有一位妻主。烟儿,如今我把自己的所有给了你,你要对我负责,不可以讨厌我、不要我。如果你不要我,那我只能孤独一生,你真的忍心我如此吗?”

“可是.......可是.......”雨随烟张口结舌,支吾半天也没能够说出什么来。半晌,当她抬起头看向他,想说些什么时,迎接她的是他那殷切的目光和温柔的笑容。一时,想说的话全都吞咽下去。

“烟儿,我对你是真心的!你一定要相信,无论世事如何转变,哪怕是沧海变为桑田,我对你的爱也永远不会改变.......”关如夕在她耳畔深情地倾诉着,许下了永恒的誓言。

望向关如夕那清澈如水的双眸,目光真诚的让人不得不相信,雨随烟露出了灿烂的笑容,这一刻,她相信他所说的话,她知道他会做到他今日许下的承诺。她知道不光是关如夕,其他男人对她也是真心的,被他们这么多人宠爱和心疼,这种感觉好似很陌生但却真的很不错,也许她不该再追究下去,他们可能是欺骗了她什么,但她相信他们绝对不会害她的.......

.......

天气一天比一天更热,但因为雨随烟他们处于山谷洼地之中,到处枝叶繁茂,这里的气温要比平地上低上许多,微风过处,波澜起伏,送来缕缕清香。

山水湖光夏意浓烈,绿­色­草地郁郁葱葱,远处一声清脆如银铃的笑声传来,响彻整个山谷,打破了山谷的幽静。

雨随烟坐在溪边,一副娇俏顽皮的模样,面颊红扑扑的,煞是可爱。娇­嫩­的手在溪中搅动一池春水,惹得碧波涟漪。她似乎觉得甚是有趣,反复搅动着,不时发出轻笑开怀,灿烂笑容让百花失­色­。微风吹拂起她的长发,调皮地跳跃在她的脸颊,她轻手拂花,万般风情在其中,一双水眸,流光溢彩,美目流盼,巧笑嫣然,她的绝世芳华让刚刚走来、手中拿着棋盘找她下棋的祁舒然不由看痴了。

“舒然,你来了!天啊,不会又是想找我下棋了吧!你还真是执着啊,你下不过我的,还是放弃吧!”瞥见祁舒然过来,雨随烟想要开溜却为时已晚,只能皱皱眉头,笑嘻嘻地凑上前去。

“下不过也要下!总有一天我一定能赢过你!”猛的一怔,祁舒然才惊觉自己竟然看她失神了,他俊脸蓦然一红,尴尬一笑。

“这么好的天气,若是下棋岂不辜负了四周美景!舒然,我一直在想,这片溪水如此清澈,却不知源头又是何种景致,不如你陪我去找找看?”雨随烟偷偷瞄了眼他手中的棋盘,头疼得蹙紧眉头,赶紧转移他的注意力,随便找了个借口,现在只要不让她陪他下棋,做什么都可以!

“这.......”祁舒然本想拒绝,但抬头看见她一脸的期盼,拒绝的话怎么也说不出口,犹豫了一下,无奈地点了点头。

“好啊!”雨随烟欢呼一声,似是怕他反悔,忙拉着他的衣袖一同去寻找小溪的源头。

未走多远,前方便传来阵阵水声,又走了一段路程,便看到一个大水潭,旁边还有瀑布垂流直下,声若擂鼓,激溅起无数小水珠,化作迷茫的水雾,艳阳高照,荡出绚丽的彩虹,真的是壮观迷人。

雨随烟惊叹大自然的壮美景象,迫不及待地冲到水潭旁边,转过头兴奋地对祁舒然唤道:“舒然,你快过来,这里的水好清啊,而且很深,可以游泳。啊!水中还有好多鱼,你快过来啊!”

看到眼前瀑布气势磅礴,水柱似从天上倾下,祁舒然脸­色­一白,眸中闪过一丝惊慌,没了往常的镇定和平淡,待听到雨随烟说潭中水很深,他的脸­色­转为惨白,一动不动地站在那里,说什么也不能向前移动半分。

雨随烟并未发现她的异常,以为他不喜欢玩水,便跑到他的身边,挽住他的胳膊,想要拉他向前。

“不........我不去,我.......”祁舒然脸上无一丝血­色­,倒抽了一口气,惊恐万状地瞪着眼前的瀑布和清潭,拽着雨随烟不停地倒退。

雨随烟不解地看着他,不明白他为何忽然反应如此剧烈,像是在恐惧着什么。她顺着他的目光看向瀑布方向,眼中若有所思,猜测地问道:“你怎么了?难道你.......你不会游泳,你怕水?”

祁舒然先是脸­色­变得蓦然的绯红,随后又变得苍白,他低下头,诺诺地说:“我.......我小的时候曾被水淹过,所以.......我现在一看到深水就会.......”

雨随烟哭笑不得地看着他,现在才明白刚才为何她提议寻找溪水源头时,他的表情会那么的不自然,原来他竟然惧水........

........

就在第二日,雨随烟独自一人来到瀑布旁,坐在绿油油的草地上,百般无聊地捡起石头扔向水里,无­精­打采地望着潭水,长吁短叹。

这些男人们什么都不让她­干­,害的她无事可做。觉得特别无聊,哎......

一个身影出现在她的面前,一张英俊的笑脸凑近她,柔声说:“烟儿,你怎么了?心情不好吗?我一猜便猜到你跑这里来了。”

“你不是怕水吗?怎么还来这里?你不要管我,你快离开吧!”雨随烟懒懒地看了祁舒然一眼,有气无力地说。

“别这样,来,我带你去个地方!”手忽然被他抓住,他微一使力,便拉起她,带她向左方走去。

“喂,你带我去哪里啊?”雨随烟不解地问。

“你去了就知道了!我来时发现的一处好地方!”祁舒然回头一笑。

他的微笑,犹如灿烂的阳光板耀眼,让雨随烟有那么一瞬间的迷惑,她忙将视线移开,不再多说,任由他牵着她,心中产生一种异样的感觉。跟他在一起时,她会觉得很安详,很平静,她很迷恋这种感觉.......

随着他的牵引,他带着她来到一个果林之中。好多的水果啊!有苹果,有香蕉,有木瓜,还有一些没有见过、叫不出名字的,真是太不可思议了,在这瀑布附近,竟然会有如此一大片的果林!

雨随烟兴奋地看着树上的水果,迫不及待地摘了几个苹果,擦了擦,吃了起来。祁舒然见她开心,也不由发出了会心的笑容,随她一起在果林中打闹、采摘。

未想到“祸从天降”,雨随烟在摘水果的时候不小心打落了一个蜂窝,顿时,数万只蜜蜂“嗡嗡”地结成黑压压的一团朝她飞来。

“啊!不好,快跑!快跑了........”雨随烟吓得脸­色­苍白,转身拔腿就跑,等她跑到祁舒然身边时,二话不说,拉着满脸惊愕的他,一同往前奔。

他们使出了全力,拼命地跑着,后面的蜜蜂锲而不舍地追着,而四处又无藏身之地,无奈之下,雨随烟只能拉着祁舒然向瀑布方向跑去。

在祁舒然还没反应过来时,他们人已来到潭边,雨随烟拉着祁舒然便要往水里跳。

“不,我........”祁舒然猛的摇着头,脸­色­苍白,紧摇着嘴­唇­,死也不肯下水。

“可是........”雨随烟刚说了两个字,后面的蜜蜂便“嗡嗡”地追上来,围住他们狂叮猛咬,死死地护住她,完全不顾自己。

躲在他怀中的雨随烟闭着眼,只听到耳旁传来蜜蜂们不停地“嗡嗡”声,吓得花容失­色­。过了一会,当她无意中从他怀里抬起头,一眼便看见他被蛰的满脸尽是红疙瘩,他一只手护着她,一只手不停地赶着蜜蜂,却没有保护自己,让自己成为了群蜂攻击的目标.......这一瞬间,雨随烟眼中不觉湿润了,一种从来没有的感觉在心里发酵,言语无法形容的感动浮上心头........

虽然祁舒然用尽全力庇护着雨随烟,但还是难免会有缝隙,雨随烟身上也有几处被蜜蜂蛰了,痛呼出声。听到她的痛呼声,祁舒然心里一紧。他无法保护她,他让她受伤了,这是他所不能忍受的,这种心痛和无奈的心绪超过了对水的恐惧,他转头看了看深不可测的潭水,咬紧牙关,把心一横,抱着她一起跳入水中。

水,蔓延至全身,将他们团团包住,小时候的恐惧经历再次浮上祁舒然的脑海,他觉得好难受,无法呼吸,水往他的鼻子和嘴里狂钻,他四肢卖力地舞动,还是无济于事,无法浮出水面,身体渐渐往下沉,越来越沉........就在这时,他忽然感觉到嘴­唇­被软绵绵的东西堵住,温热的空气流入他的嘴里,身旁的人带他向水面上游去........

苍天捉弄篇 第九十六章 情丝妖娆(下)

“舒然,舒然,你醒醒.......”一声声熟悉的声音响起,急切的呼唤声到了最后,转化为嘤嘤的哭泣声。是她,她在哭泣!似乎是感受到雨随烟的悲伤,陷入昏迷中祁舒然心如撕裂般疼痛难忍,不想再听见她的啜泣声,他奋力睁开双眼。

一眼便看到她正泪眼朦胧地凝视着他,他心疼地起身抱住她,小心拂拭着她脸上滑落的泪珠,柔声哄道:“烟儿,别哭!我没事的,你一哭,我便会觉得好难受,不要再哭了.......”

“嗯,只要你醒了,烟儿就不会再哭.......”雨随烟柔顺地点点头,语气中有掩饰不住的惊喜。

“烟儿,你这是第一次为我哭,我真的好高兴!”祁舒然扬起俊帅满足的笑容,将她紧紧抱住,低沉的声音如鼓声般低垂,却撩起她无限的情丝,一波波地荡漾开来........

........

从那天之后,一种微妙的气氛在祁舒然和雨随烟之间蔓延开来。当祁舒然再次拿着棋盘来找雨随烟时,她竟微微一怔,随即一笑,不再找尽借口逃避,只是一言不发地坐在棋盘的一边,含笑凝视着祁舒然。

见她不再推诿,祁舒然先是楞了下,随即醒悟,一瞬间巨大的喜悦浮上心中,他温和的神情里是从没有过的激动。

她终于愿意面对他了!他等这一天已经很久了,他........他一定要赢!

他坐在了期盼的另一旁,拿起棋子,深深地看了她一眼,正好迎上她似笑非笑的目光,两两相望,脉脉不语一切尽在不言中.......

祁舒然收敛心神,抬起手落下棋子,屏息敛气,聚­精­会神地同她下起棋。他每一步都很谨慎,均是反复斟酌后方才落子。

雨随烟低垂着眸子,眼中有着只是她自己才会明白的心思,等她抬起眼睛,刚好看到祁舒然满脸凝重的表情,她,微微一笑,顿时恢复为一脸的平静。

棋,才开始落子,结局还早着呢........

当日落时分的夕阳慢慢地照­射­着他们的时候,棋局似乎陷入胶着状态。祁舒然皱着眉头,垂下眼眸,冥思苦想,举着黑子,沉吟地看着棋局,迟迟没有落子。此时,白字和黑子相互势均力敌,形势处于微妙之中,只要是一步走错,便会满盘皆输,还真是难走的一盘棋啊!

思量再三,祁舒然似是下定了决心般,终于落下黑子。

自始至终,无论是落子,还是冥思,或者是等候,雨随烟都是盈盈地笑着,笑的柔和,笑的温润,仿若世间没有任何事、任何人可以让她失了这份笑,但等见到祁舒然落下黑子,她虽然依旧在笑,但笑的却有些勉强,满眼复杂地盯着棋盘。

他输了,他犹豫半晌却选择了最差的一步!如今他黑子已落,她只需再下一手,胜败便分。她拿起了白字,欲要下着最后一招的,心中一阵犹豫,手停在了半空中。

他........他惧怕水,甚至连河边都不敢靠近,但为了她,竟跳入水中,到底是什么让他克服了自己的心理­阴­影?到底是怎样的感情让他如此不顾一切?

雨随烟眼前似乎浮现出他在群蜂围攻之中紧紧搂抱着自己的情景,他是那般小心翼翼地保护着她,完全不顾自己,想到这里,她心中不由一酸。

很快,她缓缓抬起头,看向他满脸被蜜蜂叮的红包,一时间,她的目光变得复杂交错,似在迟疑,又仿佛决定着什么,终将手中的棋子落下。

“哈哈!你若是下在这里,那我就赢了!”祁舒然惊喜交加地欢呼出声,立即拿起黑子落下,喜滋滋地看着她,兴奋地说:“我赢了!终于赢了!烟儿,你答应我若赢了,你便接受我,你一定不会食言的,对不对?”

雨随烟淡淡一笑,深深看了他一眼,离开棋盘,缓缓离开,临走时留下一句话:“你若赢了我,我便接受你!我既然答应你,便不会食言的!”

祁舒然见她承认,满脸难掩兴奋,露出大大的笑容。他赢了!他终于赢了她!她愿意接受他!他站起身,想要收拾棋盘,随她而去,却在目光扫过棋盘时,笑容顿僵。换了一个角度,让他看清了整个棋局,这........明明是他输了,为什么她这最后一子.......她不可能看不出来,为什么要那么下......难道她........

他急忙收起棋子,拿起棋盘,向雨随烟大步走去。

“烟儿,你.......我........你为什么要故意让我!”祁舒然走到她的身边,懊恼地挠着头,不知该说什么好。

这个呆子!既然知道她是故意让他赢,难道还不知道她是什么意思?雨随烟撇撇嘴,嗔怒地瞪了他一眼,又似乎想起了什么,脸上蓦然一红,转过身继续往前走。

她的表情......他要是再不懂,那就真成傻瓜了!祁舒然恍然大悟地拍了下头,激动地追上了她,这一刻,他忘记了所有的矜持,所有的顾虑,只是狂喜,他咧开­唇­角,张开双臂,将那娇小的身子紧紧揽入怀里,不住喃喃的,重复着:“烟儿.......烟儿.........”

“你抱得好紧,我快不能呼吸了!”雨随烟嗔怪声响起。祁舒然忙放松手,她顺势转过身,含羞低语道:“傻瓜,你还真是傻瓜.........”

“为了你,我愿意做傻瓜,做你一个人的傻瓜.........”祁舒然痴痴地看着她,目光扫过她的眼,她的眉毛,她的鼻,最后落在她嫣红的小嘴。他抿着嘴,小心翼翼地伸手触摸了下她的­唇­,温柔地按着她的­唇­形描绘着、轻抚着。雨随烟的­唇­因着他的手指而有些发痒、发­干­,不禁上下的舔了舔,又非常不小心地自他指尖上一扫而过。祁舒然的眼眸蓦然加深了,温柔渐渐的被欲望所代替。四周的温度仿佛一下子变高,有种不明的温情与暧昧正在累积、发酵,如一坛陈年佳酿,醉人醉心........

情丝妖娆,让人甜蜜,让人痛苦,让人伤心,更让人甘愿沉醉其中.......不论是抗拒还是接受,相互吸引的两人间剪不断的情丝只会把两人缠绕得越来越紧、越来越密........

“湛天,你在­干­什么?”闲来无事的雨随烟四处溜达,远远看到龙湛天低着头,专注地看着手中的东西。

“没.......没什么......”听见她的声音,龙湛天似乎吓了一跳,忙将手上的东西藏在了身后,一向冷峻的脸上浮现出异样的绯红,转头想遮掩住此时的尴尬,不敢去看她。

龙湛天的举动让雨随烟更加好奇了,她转了转眼珠,偷偷瞥了瞥他背后的右手,笑嘻嘻地说:“湛天,不用藏了,拿出来吧,让我看看你右手上的东西。”

龙湛天身子一僵,心中的尴尬再也掩藏不住,一向冷然的眼眸竟然闪过一丝惊慌失措,他勉强扯出一点笑容,敷衍地说:“哪有什么东西?你一定看错了!啊.......我想起来了,影晟刚才让我陪他去打猎,我先走了,烟儿,你早点回去,别让大家担心........”说罢,逃也似的匆匆离开。

他已经失败很多次了,还是没有弄好,这种东西不能让她看见,若是她看见,一定会笑话他的,还是等弄得像些样子再送给她吧!他在心中暗自汗颜,加快了离去的脚步。

雨随烟挑眉望着他落荒而逃的身影,心中迷惑不解,什么时候龙湛天变得如此小气,如此神秘........

苍天捉弄篇 第九十七章 带血的木钗

龙湛天走到远离雨随烟的视线后,停下脚步,伸出右手打开后,一只雕刻粗糙的木钗赫然出现在他的掌心中。他不满意地拿起来左看右看,叹了口气,厌恶地扔到了一旁。

这已经是他雕刻的第二十三只木钗了,为什么还是那么的丑!他若有所思地盯着脚下不远处他费尽心血雕镂的木钗,回想起十几天前的事........

.......

十几天前,一大清早,龙湛天刚打完一套拳,光着膀子正在那里用冷水擦身,雨随烟从后面蹑手蹑脚地来到他的身旁,调皮地近身大吼一声,存心想要吓他一跳。

怎奈龙湛天是习武之人,猛然受到外界刺激,反­射­­性­地做出反应,头未动,身已转,使出内力将雨随烟震了出去。

“啊.......”雨随烟未料到他会反应如此迅速,而且下手一点都不留情,冷不防被震了出去,发出一声惨叫。

听到雨随烟的叫声,龙湛天方才蓦然发现原来身后之人竟然是她,他大惊,忙向她落地的地方扑去,紧紧抱住正好落下来的她。

“哼.......”一声吃痛的闷哼声随之响了起来,龙湛天蹙紧剑眉,咬着嘴­唇­,强忍着身体传来的阵阵剧痛,焦急地凝视着雨随烟,一字一句地说:“你........你没事吧!”

“啊,湛天,你流血了!”刚才的一翻折腾,她的发钗落地,满头乌黑长发散落开来。雨随烟全然不顾,皱着眉头看着他赤­祼­的上身好几处已然皮开­肉­绽,血迹斑斑,惊呼出声。

剧痛慢慢缓解,龙湛天扫了下她的全身,见她无事,松了口气,抚了抚她散乱的丝发,安抚地冲她一笑,轻轻拥着她。

两人就这样静静地相拥着,默默地看着多方,过了好一会儿,龙湛天勉强支撑地站起身,将她扶起来,踉跄地走到一旁,捡起她那已断成两截的紫金玉钗,尴尬地看了她一眼,支吾地说:“这.......这........我.........”

他知道,这是她头上的唯一一件饰物,是晨星国能工巧匠专门为她所做,也是她做喜欢的头钗,他却不小心将它弄断了,这下可如何是好........

他的狼狈和愧疚尽收她眼底,雨随烟拢了拢头发,看了一眼他手中的玉钗,嫣然一笑,低声说:“不过是身外之物,断了就断了,没什么了不起的,我这么披散着头发也很好看,是不是?你不用愧疚,全是因为我想吓你,你才会下意识的出手,不怪你的!湛天,我扶你去小溪边洗洗伤口,你伤口上沾有不少泥土,对伤口不好!”说完,上前搀扶着他向小溪边走去。

她口上说得轻松,满脸一副不在意的样子,但龙湛天没有忽略她眸中一闪而逝的不舍和心疼,默默将这件事放在心中,总有一天,他要赔她一个钗子,这个世界,独一无二的钗子。

.........

可是,这里是荒山野岭,哪里能找到独一无二的珠钗?每次看见雨随烟披散着头发,龙湛天都会感到深深的愧疚。在他思前想后之后,万般无奈之下,只能自己亲手雕刻一只木钗送给她,让她能够绾起她的青丝。

就这样,他没日没夜地雕刻,短短十几天,雕镂了二十三个木钗,都被他扔掉了,它们全都好难看,不配她,他........他还得雕下去.......

他低头找寻着杨树根,好不容易找到了自己满意的,他便坐下来继续加工、打磨、雕镂.......全然不顾早已伤痕累累的双手。

就这样,三天后日暮是时分,他终于做出了不算太难看的钗子,虽然他还不是很满意,但也只能差强人意。他拿着木钗,冰冷的脸上露出淡淡的笑容,明天.......明天他会找机会送给她,不知道她会不会喜欢.......

......

就在当晚,夜深人静之时,众人熟睡正酣之际,丛林中不知为何原因引起山火。大火沿着树木一直蔓延燃烧,浓烟随风飘上高空,形成了浓浓的黑云。虽然雨随烟他们的木屋刻意建在平地,远离森林,但此时正值夏季,­干­燥异常,地上的青草将火引到他们这里,使他们难免鱼池之殃。

察觉到木屋起火,众人纷纷惊醒逃出,查看了一下所有人都在后,开始想法救火,但四周全是火光,火势已经蔓延到无法控制的地步,他们的救火行动根本就无济于事。

沸反盈天的火光映照着众人的容颜,看着眼前熊熊大火,龙湛天蓦然想起一件事,心中一惊,想都没想,便不顾死活地冲进火中。

他刚刚做好的钗子,想要送给她的钗子还在木屋中!因为太过兴奋了,他一直拿着那木钗反复地看着,不知不觉间睡着了。等他被火惊醒后,急忙离开木屋,迷糊中忘了那只木钗,如今,他猛然想起,他要去取回它.......

众人被龙湛天的举动惊住了!

雨随烟呆呆地看着面前越燃越旺的火,急切的想要冲进去,却被身边的男人们拉住。风影晟将身上打湿,几次想冲进火中,却被火势所阻挠,最后,他们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冲天的火光将小屋吞噬。

雨随烟顿觉眼前一黑,心如刀绞般的疼痛,奔涌而出的泪水将视线模糊,她却什么都不能做,只能瞪大眼睛,痴痴地看着熊熊的烈火将小屋湮没,她觉得仿佛被人剜去一块­肉­一般,鲜血淋漓,悲伤和痛苦不停地咬噬着她,啃噬着她,让她心疼的皱成一团,她跪倒在地,口中不住喃喃道:“湛天!你在哪里?你快应我一声啊!你为什么要进去?为什么啊........”

这种痛彻心扉、心神全乱、不知如何是好的感受好像曾经经历过,望着猛烈燃烧的大火,雨随烟伤痛的目光中有着某种回忆.......

就在众人绝望时,奇迹发生了!一个浑身是火的人影冲天跃起,落地后,就地打了一个滚,扑灭了身上的火。

众人惊喜交加的赶忙凑过去,将浑身是伤的龙湛天抱起。“烟儿.......烟儿.......”靠着最后的意志,龙湛天伸出手,沙哑地呼唤着雨随烟。

“我在这里!湛天,我在这里!”雨随烟握住他伸向她的手,急切地说。

“钗子,我.......我做的钗子,赔你的......这是独一无二的木钗.......”龙湛天的手被她握住,心中一安,将手中的木钗递给她,­唇­角掀起一丝微笑,随即晕了过去.......

雨随烟看着手中的雕刻细腻、沾有他的血的木钗,想起了十几天前的事,呆住了!难道他不顾危险冲进火中就是为了这只木钗?他.......他真是傻瓜!

雨随烟心中不停地骂他笨蛋,骂他傻瓜,表情却是无限的温柔,无限震撼,无限感伤。她轻轻将他的手握住,贴向自己的脸颊,让他的手来回地磨蹭自己的脸,几下后,她感觉到他手掌异常的粗糙,遂将他的手摊开,不解地看去,只见手上到处都是木刺、刀削的痕迹,原本该是光滑的手心和五指,竟然伤痕交错满布,狰狞的仿若地狱恶鬼,整个手心上几乎找不到一块完整的肌肤,虽然有些伤痕已经退了疤,可是,光是看,她就能感受到无比的痛意。那不是痛在身上,而是心上。

他真是一个大傻瓜!为了一只木钗竟会如此!一种无名的感动溢满她的心中,一地眼泪缓缓流出,滴落在他的手心之上.......

苍天捉弄篇 第九十八章 铁骨柔情

一天过去了,龙湛天还没有醒……二天过去了,他依然陷入昏迷之中……

三天后……

雨随烟坐在临时搭建的木屋中,望着一直昏迷不醒的龙湛天,垂下眼泪。

三天,都已经三天了,他一直没有醒过来。舒然早已为他把脉,并开了药方让他服下,可是……为什么他还是沉睡不醒?舒然每次为他把脉,均蹙眉摇头,也说不出什么原因,只是支支吾吾地说若是三天后他还是不能转醒,那他……

雨随烟无助地愣愣地看着他,心中好恨自己的没用,一点都帮不上忙。三日来,她一直没日没夜地陪着他,守着他,一直手中握着那只带血的木钗,为他掉泪,为他黯然伤心……今天已经是第三天了,他还是没有清醒,她感觉到自己的心好痛,真得好痛……

“湛天……不要再睡了,快起来……”看着照进木屋里的夕阳余晖,雨随烟的心微微颤抖,一股突如其来的心慌狠狠攫住她的心,害怕失去他的恐慌让她不顾一切地扑到他的身上,摇晃着他的身子,语无伦次地哭喊着:“湛天,起来,别睡了,你已睡了很久了,该醒了,不要再睡了,我求求你,快醒过来吧!只要你醒过来,我什么事都答应你,好不好?你醒醒……”泪水模糊了她的双眼,喉咙像被什么东西堵住般,让她哽噎着说不出话来……

木门“吱”地一声开了,不用回头,雨随烟也知道进来的一定是那五个一直担心她的男人。她离开他,坐在一旁,胡乱地抹了一把眼泪,低头不语。

“烟儿,你去休息一下吧,我们来照看湛天!”风影晟心疼地摸过她的脸颊,蹙着眉头地凝视她苍白的面­色­,柔声提议道。

“是啊,你都已经三天没有合眼了,整个人都憔悴消瘦了好多,再这样下去怎么得了?哎……”关如夕在一旁附和着。

“不用担心,我没事的,今晚是最后一夜了,我是不会离开的……”见其他人也要开口,雨随烟忙坚定地摇摇头,她深情地凝望着眼前沉睡不醒的龙湛天,握紧手中的木钗。

深知她的固执,五位男人们不约而同地叹口气,无奈地摇着头。

“算了,最后一个晚上了,还是让她守着吧……”祁舒然深深地看了床上人一眼,随后,温柔的目光扫向她,眸中闪过一丝心疼和不忍,不再说什么,转身离去。

男人们见祁舒然离开,均沉着脸,黯然离开。只有墨诗手中端着一碗汤,轻轻地递到雨随烟面前,柔声说:“烟儿,你这几天都没怎么吃东西,把这汤喝了吧!”见她要拒绝,他忙说:“你不喝,我是不会再让你留在这里了!”

雨随烟抬起头,看向同样固执的墨诗,知他说到做到,苦涩一笑,端过碗,一仰而尽。看着她喝下汤,墨诗脸上露出欣慰的笑容,接过碗,轻轻地拍了拍她的肩,转身离开木屋。

听到门被关上的声音,雨随烟握住龙湛天的手,贴在自己的脸上,喃喃地说:“湛天,你一定会醒来,对不对?我不相信你会离开我,你一定不舍离开我,对不对?你不会有事的,绝对不会有事的……”她望着窗外渐渐昏暗的天空,喃喃自语着,不争气的泪水再次从她的脸颊滑落,一滴滴洒落在他的身上……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她趴在他的身上沉沉睡去,直到床上的人动了一动,她方才惊醒。

“烟儿……钗子……送你的……”沙哑的嗓子艰难地发出声音,龙湛天一开口便说着自己最为惦念的事。

“湛天,你醒了,真是太好了!我在这里,你送我的钗子也在这里!”见他转醒,雨随烟激动地热泪盈眶。原来,泪水不光是在悲伤时会流出,在极度喜悦时也会流下眼泪。

“别哭了!我没事的!”龙湛天苍白的脸上扬起宠溺的笑,艰难地伸出手轻点了下她的鼻头,皱了下眉头,心疼地替她擦拭脸颊上的泪水。

“你做的木钗在这里,我好喜欢,一直都握在手心中,谢谢你,湛天!”雨随烟将手中的木钗呈现在他面前,来证明自己所言非虚。

“愿意让我帮你挽发,Сhā上这只头钗吗?”龙湛天黑­色­的眼眸深不见底,一眨不眨地凝望着她,意有所指地挑眉问道,然后屏息等待她的回答。

雨随烟听他话中有话,微微一怔,低下头细细品味,恍然大悟,知他一语双关,懂他言外之意,含羞点点头。

龙湛天大喜,眼眸深沉如夜,冷眸散发出点点诱人的光芒,熠熠生辉,温柔含情地凝睇她,用手梳理着她的头发,轻轻地将她青丝挽起,拿起她手中的木钗,Сhā在发丝之中,随后痴痴地望着她,半晌过后,将她紧紧揽入怀中……

夜,正悄悄地溜过,夜月照­射­进来,特别的柔和,一切,是那么的完美。屋内情意融融,在这温馨柔和之夜点缀上丝丝春意……

……

龙湛天是练武之人,身体底子极好,在众人悉心的照料下,康复极快!

这日,雨随烟正在屋内和龙湛天说笑,忽然一阵悠扬的竹笛声缓缓传来,似清泉缓缓流动清冷,似清风微微拂面温柔,有如行云流水般,让人觉得似梦似幻。雨随烟顿然止住说笑,静静聆听它的旋律。她本来就是­精­通乐律之人,虽然失忆,但仍能听懂曲中相思缠绵之意。

是谁吹奏着笛声?雨随烟若有所思地侧耳细听,幽深的眸光望向窗外,脸现向往之­色­……

“我们出去看看吧!”雨随烟的想法全写在眼底,无需言语,龙湛天便知她心意,主动提出。

两人相视一笑,雨随烟上前扶起他,慢慢走出木屋,随声来到一片竹林之中。

竹林中,青竹摇摆,瑟瑟碧影,雨随烟和龙湛天缓下脚步。他们并非是第一个寻声而来之人,反而是最后一个。只见祁舒然靠竹而立,仿佛如孤傲独立于世间的幽兰,满脸温柔之情,手里紧握着竹笛。那双明亮清澈的眸子,闪烁着熠熠光泽。风轻轻地拂过,衣角,随着风轻轻地吹起,和着轻扬地笛声,一切是那么的和谐安详,似乎那笛声也随着这阵风散得很远很远……

其他男人们或立或坐或靠,姿态不一,但都满脸含笑,静静聆听。

一曲吹罢,祁舒然放下竹笛,温柔一笑,四周赞赏的掌声响起,才惊觉所有人全来了。他尴尬地挠着头,腼腆地说:“不好意思,打扰到你们了!刚才如夕给我做了一个竹笛,让我吹奏试试,所以……”

“很好听!舒然,再吹一曲,我打拳相和如何?”关如夕目光烁烁,来了兴致。

祁舒然含笑点头。关如夕径直走到宽敞处,一套拳法施展开来。顿时,只觉竹林内人影闪动,衣袂翩翩,他身法灵活,拳法流畅,柔中有坚,坚内藏柔,甚是英姿飒爽、意气风发。祁舒然看了眼他这套拳法,将竹笛凑到嘴边,与刚才的曲风不同,一扫缠绵悱恻,旋律变得抑扬顿挫,豪迈中隐透着柔情,和关如夕的拳法配合得天衣无缝。

看着他们音拳相和,听着曲中的豪迈和激昂,不知怎的,雨随烟蓦地觉得手足心发热,胸中有一股豪气在冲突、游走……,而这种感觉并不陌生,似乎这种铁骨柔情更适合她……

她压下心中的激动,轻柔地扶着龙湛天坐下,让他靠在竹子旁,站起身,扬眉一笑,大声说:“有曲,有拳,怎么能少了舞呢?我来!”

苍天捉弄篇 第九十九章 兄妹失和

雨随烟嫣然一笑,旋即来到关如夕身旁,翩然起舞,轻曼转身,灵动的身姿舞动着,随着旋律时快时慢,变换着花样繁多的姿势。她明眸娇媚,羽衣蹁跹,长发飞扬,宛如出尘的仙子、夜晚的­精­灵。

她蹁跹的舞姿,柔软的腰肢,曼妙的姿态,尽情展现着女子的柔情和娇美。而关如夕大开大合的拳法,一招一式,刚健有力,凌厉勇猛,有着男子的豪迈激|情、阳刚之美。他们一个­阴­柔、一个阳刚,两个身影融为一体,相互辉映,相得益彰,美得如梦如幻……

这一时,所有的人都摒住呼吸,凝视着眼前这绝美画卷,心中承受着从没有的震撼,看着刚柔相交的两个身影,如痴如醉,不禁神为之动,魄为之夺……

离雨随烟和关如夕最近的墨诗,含笑看着他们,眸中闪耀着万种温柔和痴情,心中暗暗惊叹:烟儿,你到底要带给我们多少惊喜?

想起他们初次相会“雅晴阁”,她一块玉佩保住了他的清白,自此便和她结下不解之缘。从那时起,她便不断带给他惊叹和感佩。她心思缜密、奇谋倍出,用兵如神;她心怀天下,以民为重,获得百姓的爱戴;她宏图伟略,治国安邦高瞻远瞩;她对他们,侠骨柔肠,有情有义……她的才能和柔情,让他痴迷,沉沦……深陷情网,难以自拔……今生能够遇见她,与她相知相交,他再无所求,唯愿能够和她共携白首,不离不弃,有始有终……

墨诗痴痴凝视着她婀娜蹁跹的舞姿,将这美好的夜晚、快乐的时光、绝美的画面,牢记心中……

一曲吹罢,雨随烟和关如夕同时停下身形,相视一笑。关如夕轻轻牵着她的手,笑道:“烟儿,没想到,你还有这个本事?你的舞跳得好美……”

“不,是你的拳打得好,舒然的竹笛吹得好,我……”关如夕的称赞让她很不习惯,雨随烟红云布满脸颊,害羞地低下头,声音越说越小,到最后几不可闻。

“不,烟儿的琴弹得才好。你曾在‘潇雅阁’,一曲‘梅花三弄’震惊四座,让韩……”祁舒然见她含羞带怯,一副小女儿的模样,心中一荡,随口说出。但说到一半,提及韩逸霖,他又觉得不妥,忙打住,含笑不再言语。

祁舒然的话让雨随烟一愣,潇雅阁?梅花三弄?一个模糊的人影瞬间浮现在她脑海之中,可惜只是昙花一现,瞬间即逝。他是谁?为什么一想起他,她便会觉得眷恋中却带着一丝酸楚?他到底是谁?

雨随烟迷惘地抬起头,若有所思地看向了茫茫夜空……

……

此时,韩逸霖离雨随烟并不远,她在无望山底,而他正在无望山顶。

自从离开将军府后,韩逸霖便动用了天宇商号和江湖上的势力,全力寻找妹妹韩姒儿,经过一个多月打探,终于传来消息,有人见到韩姒儿和一个三十岁上下的男子在一起,现在无望山顶。

无望山顶,韩逸霖手中握紧刚刚收到的飞鸽传书,想起那张伪造他字迹的纸条,“今夜子时来京城外无望山顶,霖有要事相求!”他心一紧,难道真是他妹妹……她,现在好吗?如果有人伤害她,哪怕是他一直宠爱的妹妹,他也不会放过……

想起她,韩逸霖本已苍白憔悴的面容,此时更无血­色­,他站立的身形一直维持不变,只是眉宇之间似乎多了一些忧虑之­色­。左暮晨他们前去寻找她,一个多月了,为何渺无音讯?前几日,他去过将军府,府中人说左暮晨离开后便一直未再回来,他们见到她了吗?还是……

韩逸霖痛苦地蹙紧眉头,要不是他答应他们一定要给他们一个交代,他此时绝不会在这里,他早就去寻找她了!

一个月多了,他自己都不知道是怎样熬过来的。他焦虑,担心她的安危;他惊恐,害怕知道真相;他疲倦而憔悴,苦苦在压抑,忍受着内心的煎熬,他……是该好好睡一觉了,明天他要去无望山,找寻妹妹,了解真相,他需要­精­力。明明知道自己需要休息,但……他实在是睡不着……

深深叹了口气,韩逸霖转身缓缓坐下,从怀中取出一条折叠整齐的丝帕,小心翼翼地打开,里面是张纸条。他握紧丝帕,打开纸条,痴痴看着上面的每一个字,喃喃自语道:“天涯无穷,人海茫茫,你当多多保重,只要我们还活着,就一定能够再见面!烟儿,等我,等我弄清真相,我就去找你,若是你……我绝不会独活,无论天上人间,我都会一直陪着你,你等我……”

烛光摇曳,相思无穷。灯下一个落寂的身影一动不动,盯着手中的丝帕和纸条,痴痴坐到天明……

翌日一大早,当涵意敲门进入时,发现床铺整齐,韩逸霖坐在椅子上拿着丝帕和一张纸条发怔,那张憔悴的俊颜和他疲倦的双眸下淡淡的黑烟圈均说明他又是一夜未睡。

涵意叹了口气,无奈地摇摇头。

“天亮了?好,你赶快去备马,我们这就去无望山。”韩逸霖察觉涵意进来,方才从沉思中醒来,忙站起身,忽然感到一阵头昏,身形晃了一下。

涵意忙上前扶住他,担心地说:“公子,虽然你自恃内力深厚,但终非铁打之人,你如此不眠不休,身体如何受得了?公子,你听涵意的劝,别再如此折磨自己了!”

“我没事的,你不用担心!”韩逸霖苦笑地摇摇头。他又何尝想这样,可是……

涵意的担心并非多余,等他准备好马,韩逸霖上马时差点没从马上掉下来时,他的担忧更甚了。他跟随韩逸霖多年,知道他武功之高,江湖少遇敌手,内力之厚,多年与病无缘,如今竟然……可见这一个月来,他是如何对待自己。他忧心忡忡地望了他一眼,暗自摇头。女王授意让他跟在韩逸霖身旁,他知女王的用意,一是让他近身监视公子,二是将公子交托给他,让他好好照顾,他看得出女王对公子的用心。可是如今女王她下落不明,而公子又……他对不起女王的重托!

仿佛是看出涵意的担忧,韩逸霖稳了稳身形,安抚地回头一笑,温和地说:“涵意,好兄弟,你放心吧,在没见到她之前,我是不会让自己有事的!走,我们赶去无望山吧!”说罢,骑马扬鞭,向无望山奔去……

……

无望山高耸入云,在山顶,风影晟和雨随烟坠崖之处,竖立一座无名的墓碑。墓碑前,郭守敬身穿丧服,长跪不起。在他身旁,有一娇俏少女,神­色­凝重地看着他。

“郭大哥,逝者已矣,懊悔又有何用?你又何必如此?”那名少女正是韩逸霖的妹妹韩姒儿,她蹲在郭守敬的身旁,苦苦劝着。

“姒儿,你不会明白的,是我害了主子!如今后悔已晚,如今我能做的,只有在这里为他守孝一年。姒儿,你不用在这里陪我了,这里什么都没有,你这样的大家闺秀,会不习惯的!”郭守敬看了她一眼,低头小声说,掩藏下眸中的心疼与不舍。短短不到一个月时间,她消瘦了许多!

“郭大哥,姒儿虽然从小娇生惯养,但也不至于吃不了苦,我已经陪了你近一个月了,时至今日,你还是要赶我下山吗?”韩姒儿抿着嘴,有些受伤地说。

郭守敬抬头偷偷瞄了她一眼,叹口气不再说话。他又何尝想让她走?不过是怕她跟着他吃苦,受不了风餐露宿罢了!

“郭大哥,你真的打算在这里守孝一年?哎,当初要不是我执意要杀女王,也不会……说到底,都是我的错!”韩姒儿难过地撇过头。

“不,不关你的事,就是没有遇见你,我也打算杀她的,只不过一直没有找到机会罢了!”郭守敬摇摇头,一切不能怪她,他,心里很清楚。

“你们在说什么?你们……”韩姒儿刚想说什么,忽然身后传来一声痛苦低沉的声音,语气中有着愤怒和无法置信。

“哥,你怎么来了?”韩姒儿听出哥哥的声音,惊喜地回过头。下一秒,韩逸霖已经站在她的面前。

看清韩逸霖的容颜,韩姒儿惊呼出声:“哥,你怎么……怎么成了这副模样?你……”

这哪里是她那俊逸潇洒的大哥?眼前人是如此的憔悴不堪,如此的愁眉不展,如此的……

“姒儿,我终于找到你了!你们刚才说的是什么意思?你们说烟儿她……”韩逸霖眯起眼,咄咄逼人地问着。他在心里祈求,祈求刚才他们的对话是他听错了,误会了。

“我……哥……”韩姒儿支支吾吾,不知道该如何说。

“姒儿,你的玉佩呢?那枚母亲留给我们的,我们一直不曾离身的玉佩在哪里?你拿出来给哥哥看看。”看到韩姒儿愧疚的表情,韩逸霖的心顿然凉了半截,寒着脸问道。

“这……”韩姒儿不敢看哥哥,愧疚地低下头。

“今夜子时来京城外无望山顶,霖有要事相求!”韩逸霖一眨不眨地瞪着她,一字一句地说出那张墨诗发现的纸条上的内容。

“哥,你一向很疼姒儿,你从来不会对我这么凶的!你为了那个女王,全变了!是,是我将她引到这里,和郭大哥联手将她推下山崖,那又怎么样?她是我们的杀父仇人,我这是在为父报仇啊!哇……”韩姒儿见一向把她捧在手心中疼爱的哥哥,此时竟然满脸狂怒,眼神凶狠痛苦,似要将她生吞活剥般,顿时感到万分的委屈,哭了起来……

韩逸霖身子一晃,似受到什么沉重打击般,本已苍白憔悴的俊颜,此时无一丝血­色­。看着哭泣中的韩姒儿,他凄楚一笑。

他最害怕的事情还是发生了!推下山崖?她死了!而且害死她的竟然是他一直宠爱有加的妹妹!这就是真相,是多么的残酷,多么的让他无法接受!

他要为她报仇!他曾发过誓的,他一定不会放过伤害她的人,哪怕这个人是他最疼爱的亲妹妹!他缓缓抬起手,紧盯着姒儿,杀气越来越浓……

“哥!你要杀我?你为了那个女王,竟然要杀我?她该死,她是我们不共戴天的仇人,你为什么要……”韩姒儿睁大眼睛,无法相信地看着眼前杀气腾腾的哥哥……

“你要­干­什么!她可是你的亲妹妹!”看到韩姒儿的哭泣,郭守敬的心像被纠结一样的痛,他站起身,走到姒儿面前,护在她的面前。“这不怪姒儿,她不过是将女王引到这里罢了,将女王推入悬崖的是我,有什么事你找我就是了,不要怪责姒儿!”

“好,很好……”韩逸霖听了郭守敬的话,将目光转向他,眸中恨意交织着寒气,让人冷入骨髓。

郭守敬知道他要动手,立即将姒儿推到一旁,主动攻向韩逸霖,但他万万没有想到,自己竟然会败,而且败得如此快、如此惨……

苍天捉弄篇 第一百章 再见恍如隔世

就在郭守敬攻向韩逸霖的同时,韩逸霖已做好准备。两人接触的一霎那,飞沙走石,人为制造的气流仿佛笼罩了整个世界,如风啸的拳声,似惊电的身影,交错编织成一道惊人的气流网,将外界隔阻。

然而,瞬间过后,一切归于平静。气流散尽,郭守敬面­色­惨白,倒在地上,而韩逸霖则站在他不远处,面­色­深沉地看着他。

三招,仅仅三招,他竟然会输得如此惨!郭守敬不可思议地看着韩逸霖,一时气血翻涌,“哇”地一声吐出一口血。

郭守敬是风影晟身旁的贴身侍卫,武功之高可想而知,在月影国少逢敌手,可是如今却……他先发制人,用尽平生所学,才勉强接了韩逸霖两招,在第三招时,他只觉四周全是拳影,根本避无可避,生生挨了一掌。

郭守敬瞪大眼睛,无法置信地看着眼前的人。韩逸霖,这真是他曾经见过的那名谦恭温和、文质彬彬的翩翩佳公子?他,原来深藏不露,真是一个可怕的男人……

韩逸霖愤恨地看着他,冷哼一声,那双漆黑如夜、明亮如星辰的双眸内燃烧着浓浓的恨意,一步步向他走来。他知道自己难逃此劫,任命地叹了口气,缓缓闭上眼睛,等待韩逸霖的最后一击。

“不,哥,不要杀他……”韩姒儿惊慌的娇呼声响起,她不顾一切地扑了上去,挡在郭守敬面前,泪如雨下,苦苦哀求道“哥,不要杀他,我求求你,不要啊……”

韩逸霖蹙紧双眉,心情复杂的看着他们。姒儿对郭守敬不经意流露出的浓浓爱意和郭守敬对姒儿的款款深情,他都看在眼里,他也想成全这对有情人,如果不是……他仰天长叹一声,缓缓说道“我也不想杀他,如果烟儿没有死,我怎会去杀他?”他顿了顿,脸上闪过悲戚之­色­,语气却逐渐变冷,一字一句地说“如果烟儿死了,被你们害死的,那我……姒儿,即使你,我也不会饶过,不会饶过……”他冷洌的声音透着难以言寓的痛苦和无法逆转的决定。

韩姒儿身体一颤,知道哥哥已然下定决心,再难更改,没想到一向温和的哥哥竟然会为了那个女王变得疯狂和不顾一切。她抬头见到哥哥痛苦的神情和嘴角不经意间露出的一抹痛苦,暗暗心惊,这一刻,她方才有所了悟,睁大眼睛,失声问道“哥哥,难道你对那个女王……”

“姒儿,你什么都不懂!如今天下大乱,纷争再起,无辜百姓陷入战乱之中,皆你之过。父亲野心勃勃,妄想谋朝篡位,你我苦劝无用,得到如此下场也是……哎,而她……若是没有她,你以为你我能逃过那场劫难吗?”韩逸霖握紧拳头,没有正面回复,只是低沉一笑,笑声悲瑟而凄凉。

他缓缓转过头,背对着他们,目光转向那深不见底的悬崖峭壁,低声吩咐道“涵意,你看着他们两个人,若是他们走脱,我唯你是问!”说罢,向悬崖方向走去。

“是,公子,涵意明白!”涵意恭敬地回答道。韩逸霖的轻功远比他高,直到现在,他才赶上山顶。

“哥,你要去哪里?”看着哥哥悲绝的表情,韩姒儿有点害怕和担心,他不会也向风影晟一般,想要……

“我要下悬崖去看看,我不相信她已经不在了,我不相信……”随着话语,韩逸霖身形一晃,施展轻功,消失在众人面前。

“哥哥……”韩姒儿呆呆看着哥哥离去的背影,跌坐在地上,心下一片茫然,为什么会这样?她为父亲报仇有什么不对?为什么哥哥会爱上自己的仇人?为何她为父亲报仇,却毁了哥哥的幸福……

……

韩逸霖绕着山顶转了一圈,发现在适合下悬崖的地方竟然有条粗绳子。绳子一头紧紧绑在一颗粗壮大树上,另一头垂下悬崖,他微一沉吟,随即猜到一定是左暮晨他们下到山崖寻找她。他二话不说,立即拽住绳子,施展轻功,顺着绳子向悬崖底掠去。

到了半山腰,他惊然发现绳子只到此处便已到了尽头,他一愣,抓住绳子断头看了眼,即便明白是因为时间太长,绳子经受不了风吹日晒,从中断掉了,看来他必须重新将绳子连接加长。想到这里,他顺着绳子又回到山顶……

……

无望山底的木屋中,男人们避开雨随烟,齐聚一堂,这次是由风影晟发起的,已经是第二次了。

最后一个进来的是墨诗,他刚进门,风影晟挑眉问道“烟儿在­干­什么?她没怀疑吧!”提起雨随烟,他的眸中闪过一抹温柔。

墨诗笑了笑,回道“放心吧!她在外面绿地花丛中编花环呢,她说要送我们每人一个,让我们和她一样戴在头上,你放心吧,她非但没有怀疑,还赶我走,说我在旁边吵到她,让她不能专心!”

男人们不约而同咧嘴莞尔一笑,她分明是在找借口,编不好花环便耍赖说别人吵到她,一会儿她要是再编不出,看她还有什么借口!

她,真是他们快乐的源泉!只要想到她,他们的心便会被幸福和甜蜜涨得满满的……

“影晟,你到底找我们来商量什么事?”关如夕收起笑容,疑惑地说出大家心中的疑问。

“是留在这里,还是回到上面?我一直在想这个问题,找大家来,想听听大家的意思!”风影晟扫看了众人一眼,正­色­地说。

他们之间有赞成回去,有建议留在这里,这个问题一直深藏在众人心中,大家心照不宣地没有说出来,如今风影晟提出,大家便各自说出自己的想法。

祁舒然沉吟了一下,最先开口,“我们来这里前,晨星国已然大乱,如今已经过去一个多月了,不知道现在是什么情况?我虽然想回去,但我怕……怕烟儿看到熟悉的人或事,会想起一切,我觉得我们还是留在这里吧!”

祁舒然的话深得龙湛天的赞同,他点点头,表示赞同祁舒然的建议。

“我们应该回去的!烟儿毕竟是晨星国的女王,我们已经很自私地欺骗了她,不能再自私地毁了她的一切。更何况,她若是不回去,晨星国一定会动荡不安,到时战乱纷争,受苦的还不是普通百姓,我们怎么能因为自己的幸福而毁了他们的安定生活!”墨诗不赞同地摇摇头。他是平民出身,深知百姓疾苦,尽管心中也有私心,但最终还是于心不忍。

祁舒然和龙湛天沉默不语,满脸的挣扎和犹豫不决。

“哎,我们现在即使想要回去,恐怕也很难做到!”关如夕和左暮晨互看了一眼,同时叹口气。

“什么意思?”众人不解地看着他们。

“我们从上面下来后,不巧碰到烟儿生病,后来又一直陷入犹豫之中,不知是该回还是该留。直到十几天前,我和如夕去查看过我们下来的地方,发现……哎,我们下来时所搓的绳子已经断掉。”左暮晨脸­色­沉重的回道。

众人面面相觑,均说不出一句话,绳子断了,等于断了回去的路,他们即使想要离开也不能够了……

……

青草绿地,花团锦簇,到处充满了清洌的馨香,一个娇俏的身影安静地坐在百花之中,低着头,专注地编织着手中的花环。她头上戴着各­色­鲜花编制的花环,没有过多的装饰,反而显得典雅娴静,飘然如误入尘间的仙子,让百花失­色­。

雨随烟手里拿着一根长长的草,叫不出名字,不过很结实,将几根草编织在一起,然后把摘来的花Сhā上,很快,一个漂亮的花环便出现在她手中。她将编好的花环小心放到一旁,继续编着另一个……她将墨诗遣走,若是再编不出最好看的花环,一定会被那些男人们取笑的,尤其是那个最爱幸灾乐祸的风影晟。

她将自己所有心思都放在手中的花环之上,没有注意到身后出现的人影……

韩逸霖惊喜万分地看着眼前朝思暮想之人,不敢眨眼,生恐眼前的倩影不过是他心中产生的幻影,他怕一眨眼,她又会消失不见了。

自从和她分离后,他无时无刻不在思念她;听闻她的噩耗,他绝望,平生第一次,感受到撕心裂肺的痛;如今再次相见,他恍如隔世般,心中再次燃起希望,但又觉得一切是那么的不真实。

他屏住呼吸,小心翼翼地靠近她,他要确认,确定眼前的她不是他的幻觉……

苍天捉弄篇 第一百零一章 快乐能维系多久?

“啊~~~”正专注于编制花环的雨随烟,忽然被人拥入怀中,不由惊吓出声。

“烟儿,别怕,是我!”一个对她而言“陌生”的声音在她耳畔响起,那双搂住她的铁臂似乎抱得更紧了。这里是谷底,只有他们七人在这里,怎么会出现陌生人,她大骇,拼命地挣扎,引得花瓣纷飞,惹来落红成阵。

“烟儿,你怎么了?是我啊,我是韩逸霖,你为什么会怕我?”看到雨随烟满脸惊恐不安,似乎是受到什么大的惊吓,韩逸霖急了,一边不敢禁锢她太紧,一边不住对她解释着。

未想到的是,听到他的话,她好似并不认识他似的,没有放弃挣扎,反而大声喊道“我不认识你,你放开我,放开我啊!”

她不认识他?他好不容易找到她后,她竟然说不认识他!韩逸霖一呆,脑中顿时一片空白,望着她恼怒惊骇的表情,他情不自禁张开双臂放开她,深受打击地后退几步,满脸受伤地望着她。

看着他震惊和痛苦的表情,雨随烟一怔,仿佛记忆里有什么东西苏醒了,眼前晃过一些不连贯得的片段……她应该认识他,至少,她不想看到他如此悲哀的表情,因为这样的他会让她觉得心痛和不安。

最近,她的脑海里总会闪出一些零零碎碎的片段,这些画面有的清晰,有的模糊,她记起她的确是晨星国的女王,想起她曾高坐朝堂俯瞰群臣,记得她曾置身于平民百姓的欢呼之中、被他们簇拥着离开,甚至她想起了与这些男人相逢时的情景……如今韩逸霖的出现,又勾起她的某些回忆,她知道自己的记忆在慢慢恢复,但她并未告诉任何人,因为……因为她觉得好像有一个重要的环节漏掉了……

“你皱眉不好看!不要再皱眉头了,好不好?”望向韩逸霖,雨随烟情不自禁地走上前,伸手去拢那双紧蹙的剑眉,她不喜欢他皱眉!

韩逸霖深深地看着她,一动不敢动,屏息地感觉着她的动作、她的温柔。听见她的话,他心一颤,握住停留在他双眉上的小手。雨随烟一惊,下意识地想要抽回手,韩逸霖察觉到她的动作,眸中闪过一丝苦涩,凄然一笑,再次放开她的手,喃喃道“我真的让你这么厌恶吗?”

他的话让她的心无法控制地揪痛起来,她下意识地开口道“不是的!不是你想得那样!我并没有厌恶你,只是……”

话未完,两人俱都一怔,无意间他们竟然重复了“韩王叛乱”前夕在云霄宫他们的对话。雨随烟呆呆地注视着满脸惊喜的韩逸霖,当日的片段一幕幕浮现在眼前……

“为什么?为什么要说不认识我?你知道这句话有多伤人吗?”轻握着雨随烟的肩,惊喜过后,韩逸霖激动异常。

“我从山上跌下来后便失去记忆了,忘记了很多事,想不起你又有什么奇怪?”瞥了眼处于激动中的韩逸霖,雨随烟无辜地眨眨眼,平静地说。

“失去记忆!”韩逸霖呆傻地重复着她的话,心疼和怜惜的感觉随之而来。他慢慢消化着她失忆的消息,本以为再也不会有比这件事让他更吃惊的了,但她接下来的话却让他彻底的懵了。

“你怎么来到这里的?这里除了我和我的六位夫君外,没有其它人的,你的突然出现真是吓死我了!”雨随烟嘟着嘴,嗔怪地看着他,有些委屈地抱怨着。

六位夫君?他……韩逸霖一脸惊异,无法置信自己所听到的,这次,他连重复的话都说不出,只能愣愣地看着她……

雨随烟似是并未发现他的异样,低头看了看手中刚刚编好的花环,抬头望向他,嘴角扬起温柔的甜笑,歪着头,笑眯眯地说“好了,别一副愁眉不展的样子,来,开心点!恩,你若是笑一笑,我就将手中的花环送给你,好不好?这可是我亲手做的,本来是要给我六位夫君一人做一个,如今先送给你好了!”说罢,恋恋不舍地将手中的花环递到他的面前。

“烟……烟儿,你怎么……怎么会有那么多的夫君?你……”韩逸霖不由自主地接过她递送的花环,目光复杂地低头凝视着它,半晌,他终于找回自己的声音,开口询问道。他要弄清楚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她为什么会有这么多的夫君,而他……他才是他的夫君……

“烟儿是晨星国的女王,为什么不能有这么多的夫君?他们亲口告诉我,他们是烟儿的夫君,他们对烟儿很好很好……”雨随烟一副理所当然,全然不知她的一番话在韩逸霖心中掀起狂风巨浪。

怒火,前所未有的怒火在韩逸霖眼中熊熊燃烧!聪明绝顶的他立即知道是怎么回事了,这群混蛋,他们竟然……竟然联合欺骗失去记忆的她!他们真是该死……

“那群该死的,走,我带你走,现在我们就走!”韩逸霖铁青着脸­色­,一手拉着她,一手紧紧握着花环,心中怒火中烧,带着她转身就要离开。

他要带她走,远离那些卑鄙的家伙,他不要她再受到伤害!

“你是谁?你要把烟儿带到哪里去?”几声怒喝同时响起,“呼呼”几掌齐向韩逸霖攻去。原来六个男人们商量了一会儿,并无什么结果,又不放心雨随烟一个人呆着,所以六个人从木屋走出,一同来找她。未想,在远远的地方,便看到一名男人拉着她要离开,他们大惊,也未看清那人,龙湛天、关如夕、左暮晨和风影晟四人便施展轻功,挥掌攻向那名男人,想要抢回她。

察觉到身后的四道掌风,韩逸霖知道来人武功个个都很高强,不敢托大,将雨随烟拉入自己的怀中,小心翼翼地将她护住,微一转身,避开大部分的掌力,使出所有内力挥动衣袖,消去余下掌力,躲过了四人联手的攻击,身形后退,在离他们较远的地方站定,冷冷地看着他们。

“逸霖,怎么是你?”左暮晨看清那名男人的面容后,惊呼出声。

“是我!可惜我来得太迟了,来不及阻止你们欺骗她、伤害她,你们真是该死!我要带她回晨星国王宫!”韩逸霖搂紧了雨随烟,他的声音,冷得没有一丝感情。

雨随烟安静地呆在韩逸霖怀中,不动声­色­地冷眼看着他们,眸中闪过一丝异光。又有人口口声声说他们欺骗她,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到底欺骗她什么?为什么他的表情会如此愤慨,种种疑问再次浮上心头……

“休想!凭你一个人就想带走她,韩逸霖,你也太自不量力了!”风影晟怒极反笑,忽地逼近他,暴雨般的拳影扑面而来。

韩逸霖冷哼一声,轻而易举地化解了他凶猛的拳势,扫了龙、关、左三人,傲然冷笑道“就凭他一个人,远不是我对手,你们三人一起上吧!”

见识到韩逸霖的武功,龙湛天和关如夕很清楚他所言非虚,两人对视一眼,同时出手攻向他。

一时,只见,茵茵绿地之上,来来去去,人影穿梭,拳影重重,鞭影闪闪……

风影晟他们联手攻击韩逸霖,勉强和他打了一个平手,当然,这还不包括他怀中搂着雨随烟让他分神。

他们之间武功会有如此巨大的差异是因为,风影晟是国王,学武不过是为了防身健体,临战对敌自然经验不足;关如夕是王子,虽然儿时受过训练,后又化身为黑衣怪侠,见过些世面,但对手是韩逸霖便远远不行;龙湛天一直领兵沙场,若论兴兵打仗自是高出韩逸霖许多,但若是单打独斗,便和他差得远了。而韩逸霖行走江湖多年,遍访名师,经历许多大风大浪,武功之高,内力之深,修为之厚,早已天下难遇敌手,因此以一敌三犹能不败。

龙湛天见他们三人联手赢不过韩逸霖,急忙招呼左暮晨,“暮晨,你发什么呆?还不来帮忙!”

左暮晨和韩逸霖是从小相知的好友,如今怎能兵戎相见,他叹了口气,高声喊道“你们都停手吧!逸霖,我有话要说!”

韩逸霖面­色­复杂地看了他一眼,停了手,退后几步,挑眉凝视着他。

左暮晨上前几步,温和地劝道“逸霖,她是晨星国的女王,拥有多位王夫又有什么奇怪?你不是也是她的云霄宫主吗?你……你也留下来,跟我们在一起吧!”

韩逸霖脸­色­一变,明白左暮晨话中之意,惊然出声“难道你是要我……”

左暮晨笑了笑,将目光转向雨随烟,柔声道“烟儿,你说你现在幸福吗?我们对你如何?”

雨随烟露出灿烂的笑容,如实回道“你们对我很好,这么多人疼我、宠我,我很幸福!”

左暮晨有意无意地扫了眼韩逸霖,继续问道“若是多一个人对你好,会像我们一样宠溺你、怜惜你、疼爱你,你可愿意?”

雨随烟笑容变得更甜了,面上竟带了丝娇媚,轻声说“若是你们所有人都疼烟儿一个人,而且只疼烟儿一个人,烟儿当然愿意!”她眯起双眸,小心掩藏住自己真实心情,话中有话。

是的,只要他们真心对她好,永远不变心,那她还有什么可担心的?即使他们有事欺瞒她,她也一定能原谅他们!此时的雨随烟因为失忆而忘记自己的心魔,因而能够乐观地面对一切。

雨随烟的话让韩逸霖身子一颤,转过头,深深地望向她,眸中满是渴望与犹豫。半晌,他露出一抹温和如暖风的笑容,扬起手中的花环,意有所指地问道“烟儿,你真的愿意将这花环送给我?”他知她失忆,未必能听明白他话中的意思,但他仍然要问,只有得到她的回答,他方能安心,让自己安心……

谁也不知道雨随烟她到底有没有听懂这句话的深层涵义,只听她笑道“当然,我说过要送你,便不会食言!怎么?你不喜欢我做的花环吗?若是不喜欢就还给我!”说完,她还不忘威胁地看着他,他要是敢说她的花环难看,她一定不放过他!

“不还你!我不能让你食言,是不是?”韩逸霖狡狯地冲她眨眨眼,紧紧抱住她,被她脸上可爱的表情逗得开怀大笑……

这就是幸福吗?他们也是渴望着这种难言的幸福,所以才不惜欺骗她?此时,韩逸霖的心里有着前所未有的快乐!但是这种欺骗得来的快乐难维系多久呢?他无语地看向上天,默默祈祷着:希望这种快乐能维系直至永久……

苍天捉弄篇 第一百零二章 原来幸福竟如此短暂!

十里平湖绿满天,玉簪暗暗惜华年。若得雨盖能相护,只羡鸳鸯不羡仙。

幸福,真的很简单,不需要锦衣玉食,不羡慕王权富贵,只要自己挚爱的人能陪在自己的身边,给予自己温暖,这就是幸福!

这个想法,同时浮上七个男人脑海中。听着她不时散发出的银铃般笑声,深情凝视着她绽放出的灿烂笑容,目光情不自禁地追随着她欢快如雀跃的身影,仿佛受到她的感染,男人们嘴角同时噙着会心的笑。

她那天真明亮的笑颜宛似天边星辰般璨璀亮眼,是他们今生最深的眷恋,若是可以,他们愿倾尽一生,守护她的笑容……

……

木屋外,夕阳染红天际,韩逸霖懒散地坐靠在一颗大树之下,火红的夕光仿佛为他罩上明艳的外衣。他抬头不舍地望着不远处艳红的火烧云和浓密的葱葱绿树,眸中闪烁着点点的星光,陷入沉思之中。

还有三天,他们就要离开这方世外桃源!他们已经商量好了,三天后,一起离开这里!

想到这里,韩逸霖叹了口气。对于回到纷扰不断的俗世,他既期盼又不安。他期盼回去,毕竟那是他所熟悉的世界,他又有些不安,不知为什么,他总有一种预感,似乎若是离开这里,他们现在这样安逸幸福的日子将一去不回,他的心情真的很矛盾。

他漂泊半生终于得到自己想要的幸福,他不想再失去这份快乐,但……他何时变得如此患得患失?不安的心绪慢慢显露出来,在余晖之下,他的影子落在地上,竟是那么的寂寥……

“逸霖,怎么又是一副闷闷不乐的样子?难道有烟儿陪着你,你还会觉得孤单寂寞?”一只小手从他后面圈住他,雨随烟娇哝甜软的声音蓦然响起。

“啊~~~~~~”她话音刚落,又发出一声惊呼,原来韩逸霖微一使劲,将让她整个人翻转过来,落入他的怀中。

“只要烟儿在我身边,就永远都不会感到寂寞,不管以后怎样,烟儿你记住,在我心里最深的地方,永远为你而保留!”韩逸霖在她耳畔柔声地喃语着,眼眸温柔地似要滴出水来。

雨随烟瞬间红透脸颊,撇过脸,不敢再看他炽热的目光。

欣赏着她羞涩的表情,韩逸霖轻轻划开一抹浅笑,轻声道:“很久以前,我就在想,什么才是幸福?如今我终于知道了,现在便是幸福了。烟儿,和你在一起我真的好快乐,你我好好珍惜,永远挽留住这份幸福和快乐,好不好?”

“这就是幸福吗?其实我一直追求的就是这样的生活,蓝天,白云,绿草,百花,身边有爱我的男人,无忧无虑生活,快快乐乐一生,可惜……可惜往往天意弄人,难从人愿……”她看着蓝天白云,眸中闪耀着梦幻般的­色­彩,很怪,不知为何,心中忽然涌现一阵感慨,她眼中光芒尽消,脸­色­渐渐凝重起来,深深地叹了口气。

见她不开心,韩逸霖微微蹙了下眉头,随后展眉一笑,扶她站起身,拉着她向前走去,边走边笑着说“烟儿,现在轮到你愁眉苦脸了?别叹气了,来,我带你去个地方,你一定会喜欢的!”

“韩逸霖,你不要忘记,我在这里已经住了很久,这附近的地方我都很熟悉,你能带我去什么地方?”雨随烟不解地询问着,不知道她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

“去了就知道了!”韩逸霖故作神秘,任凭她如何询问,他只含笑不语。

走了一段路,雨随烟瞪大眼睛,恍然大悟地说“再往前走就是一片花藤了,你是不是要带我去看紫藤花。”

“是,也不是!”韩逸霖神秘一笑,拉着她继续前行……

……

紫藤树下,一架制作­精­美的秋千赫然出现在雨随烟眼前,她诧异地瞪大眼睛,不可思议地转头看向身旁的他,满眼尽是惊喜,小声喃道“你……”

前两天她还曾来过这里,没想到如今竟然会多出一架秋千,一定是他……

“喜欢吗?我特意做的!”韩逸霖似笑非笑地瞅着她。

“喜欢!我实在是太喜欢了!”雨随烟快乐的大喊一声,开心地上前抱住他的脖子,绽放出炫目的笑容,兴奋地说“好美的秋千!逸霖,你真是太­棒­了!来,帮我荡秋千,好不好?我要飞得高高的!”

“好!我来推你,一定让你飞得高高的!”韩逸霖见她兴高采烈的模样,也不禁笑了起来。他发现,自己是那么喜欢看她从内心散发出来的欢笑,那笑容竟使他的心胀的满满的。还有三天他们就要离开这里了,可他还是用了一天的时间费心做好了这架秋千,只因他知她一定会欢喜。做好后,他一直在笑自己的痴傻,而如今他越发觉得自己的决定是正确的。只要她开心,他还求什么呢?

雨随烟拉着他的手来到秋千前,她坐在上面,而他在后面轻轻推着她,秋千越摆越高,摆荡速度也越来越快,但她似乎还不满意,一直嚷着“再高一些,再高些啊……”

韩逸霖无奈地摇摇头,笑了!他翻身跃上秋千,站在她的身后,抓住藤绳,用力摆荡,随着雨随烟的惊呼,秋千高高荡起,惹来花瓣飞舞,激得落红阵阵。

漫天的花雨把这对恍如天神般俊美娇俏的有情人包围了起来,一时,暗香浮动,那清幽的芬芳,闻得让人迷醉……

……

三日很快过去了!

三日后,男人们收拾妥当,带着雨随烟,沿着韩逸霖来时之路,顺利回到无望山顶。除了祁舒然和墨诗,其余人多少都有些功夫,但无望山实在太高,悬崖陡峭,无处借力,而且会武功的人还要照顾不会武功的人,因此等八个人攀回山顶,均已累得气喘吁吁,各自找地方坐下休息。

“九龙鞭!坏了!我把烟儿的九龙鞭给忘了,没有带上来!你们在这里等我,我下去去取!”风影晟懊恼地拍着头,惊呼出声,随后站起身,上前抓住绳子,又从山顶返回山下。

九龙鞭!她的九龙鞭?雨随烟听到风影晟提及九龙鞭一愣,低头沉思。不知道为何,她觉得那条九龙鞭好似对她很重要、很重要……

过了很长时间,当风影晟拿着九龙鞭爬上山顶时,早已汗透衣衫,额头上闪现出一点一点的汗珠。他随意抹了抹额头的汗,来到雨随烟面前,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将九龙鞭递给她,笑着说“烟儿,你的九龙鞭还给你!当初,我们掉入悬崖,本以为必死无疑,没想到竟能生还。我找到你后,你一直昏迷不醒,却手中紧紧握着它,我当时急坏了,一心都在你身上,随手把它收起来,一直忘了给你,现在物归原主!”

这就是她的九龙鞭!刚才风影晟还没有上到山顶时,她便已经感觉到它的存在,不,正确的说,是它对她下意识地呼唤的回应!雨随烟面­色­古怪地紧紧盯着它,不发一言地伸手接过鞭子。

在雨随烟的手握住九龙鞭的瞬间,它猛然闪出微微的白光,同时,光芒逐渐延伸到雨随烟的身上,那光芒亮而透洁,透着傲气凌然、庄严圣洁、美轮美奂。

男人们瞪大眼睛,屏息看着被白光围绕的雨随烟,心中隐隐升起不好的预感……

雨随烟缓缓闭上眼睛,似乎在感受着这股神奇的气量,那些失去的记忆如片段般一幕幕浮现在她脑海,一瞬间串联在一起。她想起来了!所有的记忆,包括她小时候父亲的离家,母亲的绝望,外公对她的培养,姐姐那双悲绝的双眸,她被时间之神所骗来到这个异世界……她被郭守敬推下山崖,她失去了记忆,而他们……

她猛然睁开眼睛,脸­色­霎时变得惨白,几欲晕眩,她……她竟然被骗失身,而且还不是一个人……此时,她眼中不再有失去记忆时的温柔和多情,那双黑白分明的眼眸之中,浓浓的恨意在一点一点弥漫……

“烟儿,你怎么了?”离雨随烟最近的风影晟脸­色­也比她好不了哪去,他胆战心惊地屏息关注着她的一举一动,她惊怒的表情、她眼中流转的恨意……难道她……待看到她脸­色­蓦地苍白,身体摇摇欲坠,他情不自禁地伸出手,想要挂住她。

“不要碰我!”雨随烟冷冷瞪了他一眼,将他的手推开,嫌恶的表情显现在脸上,此时的她的心里只有恨,没有爱。

“你恢复记忆了?”虽是疑问句,风影晟的语气却是肯定的。雨随烟的表情和动作让男人们心中再无怀疑,顿时面如土­色­,凄然地互望了一眼。

他们最担心的事,还是成真了!她……除了他们七人,无人能明了他们此时的心情。

“你们以为呢?”雨随烟扬起了明媚的笑容,但她的眼中却是一片冰冷,“你们害怕了?害怕我恢复记忆?你们真的很好,很好……”

“烟儿,你听我们解释!我们……”墨诗上前一步,急忙辩解道。他心慌了,她的表情让他心慌!

“烟儿?烟儿也是你叫的!解释?你们还有什么解释的!你们欺骗失去记忆的我,哼哼,你们以为这样就能得到我,得到我的心?哈哈,你们这样只会让我更加可怜你们、厌恶你们!只要想到你们曾经碰过我,就会让我恶心的想吐!”她打断了他的话,淡淡地扫了他们一眼,眸中冷若冰霜,但比她的目光更加冷透人心的,却是她的话语。

“从没有人能欺骗我,你们真的很好!我恨你们!真的好恨你们!哼,我发誓,今日我所受的耻辱,来日一定会加倍还给你们的!”雨随烟止住笑,一个个地看向他们,七个男人接触到她的目光,均不由一颤,那是刻骨铭心的恨,那是难以化解的恨意……

雨随烟蔑视地冷哼一声,不再言语,身形轻转,将九龙鞭收入腰中,毫不留恋地转身离去。

原来幸福竟然如此短暂!无望山顶,只留下那些目瞪口呆、满脸绝望的痴情男子们……(第四卷完)

爱恨纠缠篇 第一百零三章 风起云涌(上)

“主子!你没事!真是太好了!”从旁侧传来一道惊喜的声音,打断了男人们的沉思。众人回过头,只见郭守敬、韩姒儿和涵意三人向他们起来。

“哥!”韩姒儿懦弱地看了眼韩逸霖,轻声唤着,夹着哭音。

韩逸霖脸­色­凝重地冲她和涵意点点头,此时,他的全部心思还牵系在雨随烟离去时的情景之中。

“守敬,你怎么会在这里?”看到郭守敬,风影晟便想起他将她推下山崖之事,狠狠瞪了他一眼,缓缓开口问道。

“主子!我以为……我不想离开主子,便一直守在这里!主子,守敬对不起你,愿意听凭您的发落!”郭守敬跪倒在风影晟的面前,满脸愧疚和悔恨地说道。

“算了,烟儿没事,我也就不再怪罪你了!”风影晟淡淡扫了郭守敬一眼,叹了口气。他心里明白,若是没有郭守敬,她怎么会失忆,他又怎么会有机可趁得到她!虽然如今她……但他并不后悔!看到了郭守敬如释重负,风影晟的语气蓦然转厉,警告道:“虽然这次我不再追究,但是你若是再敢伤害她,我一定不会饶你!听到没有!”

“是!守敬遵命!我们离开月影国这么长时间,不知道现在情况如何?主子,我们赶紧回国吧!”知道王对晨星国女王生死相随,郭守敬岂敢再有加害她之心,忙抱拳领旨,并劝王及早回国。

风影晟犹豫地望了望眼雨随烟离去时的路,随后,转过头对其余六位男子道:“你们有何打算?回晨星国去找她吗?”

见六个男子均点点头,风影晟又看了看一直跑在地上的郭守敬,无奈地叹口气,缓缓道:“我恐怕不能和你们去晨星国了!我要回月影国,那里还有我的责任和义务!”

六人之中,只有祁舒然和墨诗知道他的身分,明白他的苦衷。祁舒然冲他一笑,点点头了解地说道:“你和我们不同,你是月影国国王,有你不能推卸的责任,你是该回国的!你安心回去,等处理完国事再来晨星国,我们在晨星国等你!”

直到此时,大家才知道原来风影晟竟然是月影国的国王,想到他为雨随烟所做的一切,明了他心中的苦,不由唏嘘感叹不已。

风影晟扬起一抹苦涩的笑容,转头深深看向她离去的方向,目光中有太多的恋恋不舍,还有深情无悔的爱恋,此时的他深知不应该再有留恋,只是心中的那份牵绊,让他舍不得离开。

他会去找她,等他处理完所有的国事,他一定会去找她……

……

就在雨随烟他们在谷底生活的这段时间,晨星国的邻国日炎国,发生一场出乎所有人意外的宫廷政变,震惊天下!

当初王太后赵飞燕一心要除去龙湛天,却未想他竟然被晨星国女王所俘,被带往晨星国。起初她还希望能借他人之手除去他,更想不到的是,那个晨星国女王竟然就是当初和龙湛天一起来日炎国的俊俏少年。两乃为旧识,龙湛天在晨星国名哦俘虏,实为贵宾,受到殷切的款待,这让赵飞燕气愤不已。

她恼羞成怒之下,派出了大量的密探前往晨星国,查探龙湛天和晨星国女王的消息,发誓定要除去龙湛天这个心腹之患。

可奇怪的是,不知道发生什么事,龙湛天随着女王的两位妃子离宫,竟一直没有回宫,密探们也查不出他们去了哪里,这让她百思不得其解。

正当她焦躁不安之时,那个屡次三番帮助她的蓝衣蒙面人再次出现让她欣喜若狂。

“你来了?这次又给哀家带来什么消息?”赵飞燕扬眉看向他,妩媚一笑,期待他此次出现的来意。

“当然,我是不会让王太后殿下失望的!若不是极其重要的消息,我也不会出现在您面前!”他抬起头,望向赵飞燕,眼睛中闪过一丝狡狯。

赵飞燕一愣,困惑地眨眨眼,惊异于他眸中一闪而过的­精­光与得意,更让她吃惊的是,就在她想要仔细察看时,他眼中的那丝狡狯已然消失无踪,尽是一片平静和淡然,一种不好的预感浮上她的以上。

蒙面人笑了笑,站起身,来到赵飞燕身边,用仅她能听见的声音道:“殿下可知道鹤蚌相争,­唇­亡齿寒的道理?”

“你到底想说什么?”赵飞燕不解地皱着眉头,呆愣地看着他。

“殿下若是不知道,我马上就会让你知道!我今此前来,就是要告诉您一个天大的秘密,那就是……”他顿了顿,将脸上的面罩取下,用自己的本声一字一句地说:“你看看我是谁?”

在摇曳的烛光之下,一张尽是狂妄魅惑之­色­的俊美容颜展现在赵飞燕的眼前。

“你……怎么会是你……”看清他的容貌,赵飞燕顿时倒抽了一口冷气,惊愕地倒退几步,骇然地凝望着眼前那张熟悉的容颜。

原来,眼前之人不是别人,正是日炎国二王子龙隐天!

“哈哈,你想不到竟然是我吧!别说是你,恐怕三弟也不会想到的!”龙隐天仰天大笑,许久方歇。渐渐,得意之­色­消退,他脸上露出愤恨不平,咬牙切齿地说:“若论才智、论天资、论学识、论武功,我龙隐天丝毫不会输给其他兄弟,为何上天如此不公……就因为我是侧室所生,便被剥夺了承袭王位的权利?我不服!绝对不会服!”

龙隐天平息了下心中的愤懑,冷冷地勾起嘴角,轻蔑的目光看向赵飞燕,不屑地说:“就凭你这样的傻女人,也能掌握日炎国大权,真是没有天理!”

“你……你竟然敢对哀家如此无礼!”龙隐天眼中的轻视惹恼了赵飞燕,如本想跳起来破口大骂,但迎上他­阴­沉冰冷的双眸,气势顿然软了下来。

“无礼?您说笑了,怎么说您也算是我的母后,我怎么敢对您无礼!放心,我不会杀你的!”龙隐天冷冷地笑了笑,继续道:“怎么?你不好奇我怎么会出现在你面前?”

赵飞燕本就­色­厉内荏,此时惊吓过度,哪里还能说得出话来,只能浑身哆嗦地看着他。

龙隐天蔑视一笑,开口说道:“我们四兄弟中,大哥为人懦弱,根本不是当王的材料;小弟从小被你妖娇宠坏了,也成不了大事:只有三北龙湛天,才配得上是我的对手!这么多年来,我忍辱负重,暗中谋划!你可知道你曾经最信任的李明图,他实际是我的手下,效忠的是我!”

“啊,难怪……难怪李明图一直在挑唆我若想掌稳权利,一定要先除去龙湛天,难道是你……”赵飞燕回想起前世种种,恍然大悟,惊呼出声。

“不错,是我授意李明图挑唆你来对付龙湛天!你凭借美­色­和手段,迷惑父王,掌握国家大权,若是以你之手,除去湛天,则我再无所患,你……我还不放在眼里!”龙隐天目光深沉,看向远处,喃喃道:“可惜,非但没有能借你手除掉湛天,还让他反过来杀了李明图,不,应该说他能捡回一条命,全是因为她!若是他身边没有她的话,我一定能够成功……”

“来人啊!快来人救驾啊!”赵飞燕见龙隐天怔愣似心有所感,觉得有机可乘,忙大声喊人。

“不过,现在也不算晚!”收回看向远方的目光,龙隐天只是淡淡一笑,并不阻止赵飞燕的举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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