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道是外行看热闹,行家看门道。
而朱砂则怔怔地听着这首曲子,这会子却因那琴音而满心悲伤,不觉间有清泪滑落了脸庞。仿佛穿过回忆,回到了那个小的别院里。
那个时候抬头看他,总是觉得他甚是高大了。
白隐低着头,他的一头黑发披散在肩头,有几缕调皮地滑落下来,遮住了脸庞。朱砂抬起头细细地看他,看他那浓重的眉飞扬入鬒,看他那轻薄的唇微微地扬起,看他那优雅而修长的手指轻轻地滑过那柄古琴。
“这支曲子,是本王生命里一个极为重要之人谱的。却可惜没有名字,今儿也是个特别的日子,本王且抚给你听听。”朱砂记得白隐是这样说的,手落,音起,那悲伤的旋律渐渐流淌入心中,“只是这曲子太过悲伤,未免有些遗憾,于是本王又改了一改。”他这边说着,手指突然发力,琴音突然间增加了几许铿锵,仿若千军万马踏空而来,硝烟滚滚,吼声震天。又仿若一轮明月悄然升空,照着人间遍野的哀鸿,忧伤一地。
朱砂在那个时候,也是落了泪的,那时候的白隐亦微微有些惊讶地看着朱砂的泪,缓缓伸出手来,接下了那一滴晶莹的泪珠儿。那修长的手指上顶着一滴圆润的泪珠儿,就像是清晨阳光下的露水般晶莹。白隐垂下眼帘,竟将那泪珠儿送入了口中。
泪是什么味道的?
看着吃掉自己眼泪的白隐,朱砂突然很想问问他。
“你也听懂了是吗?”白隐却倏地抬起眼来,黑亮深邃的眸子望住了朱砂。
“你怎么知道我懂?”朱砂扬起清秀的脸庞问他。
“因为……”白隐的唇上扬成一抹邪魅的弧度,沉沉地说道,“你的眼泪里有悲伤的味道。”
悲伤的味道……到底是什么样的味道呢……
朱砂怔怔地想着,喃喃地问着自己。这是这么多年以来,朱砂一直纠结于心的问题,然而白隐他会给自己一个答案吗?
正在朱砂怔神的工夫,白泽的呼唤之声却令朱砂猛地回过神来。
“妖儿,朕可喊了你半晌了。”白泽又好气又好笑地说。
“皇上,臣妾倒是走神了。”朱砂不好意思地笑笑。
“这支曲子乃是你当年弹奏的,那时候母后还在,你失了神,朕也是能理解的。”白泽拍了拍朱砂的手。
朱砂微笑着对萧晴儿道:“晴儿,难得你如此有心,这支曲子弹得果真是好。”
“皇后娘娘过奖了,其实臣妾知道,自己这点琴艺与皇后娘娘您相比简直是相差了十万八千里……”萧晴儿由衷地说着,却被白泽的笑声打断了:“晴儿,你虽没有皇后的琴艺高超,可是却已然捉摸得八九不离十了,想来这‘溢彩宫’也是非你莫属,你自可随时前往‘紫玉宫’与皇后讨教琴艺。”
竟是将“溢彩宫”给了自己!萧晴儿又惊又喜,急忙跪倒在地谢恩。
005:欲加之罪
就在白泽好心情地宣布将那“溢彩宫”赐给了萧晴儿之时,却有一个小太监从门外走了进来,探头探脑地朝着里面张望着。
顺元皱了皱眉头,但随即便认出来这不是门口的守门太监,而是负责在大殿外传信儿的执事太监。
大过年的可能有什么事吗?
顺元没有来由地心下一紧,便匆匆地下了台阶,奔向门外。但见那小太监凑近了顺元的耳畔,低声地说着些什么,顺元的脸色便倏地变了颜色。
“你说的,可是真的?”
顺元一把捉住了那执事太监的手,执事太监的面色亦苍白无比,只是不住地点着头。顺元在原地怔了半晌,然后愤然扭身,匆匆地赶到白泽的身边,低声地与他耳语起来。白泽的脸,唰地白了下去。
他猛地站起来,却被顺元一把拉住了袖子:“皇上,且不可……”
听着顺元那压低的声音,白泽这才意识到自己不可以如此声张,那些在座的妃嫔们都一个个惊讶地瞧着自己呢。
于是白泽便沉着地坐了下来,俯在朱砂的耳边说了几句,朱砂一怔,瞧了瞧白泽,两个人便齐齐笑着站起了身来,道:“今儿也不早了,各位姐妹便先行回去休息吧。”
纵然对打断了这宴会的事情十分好奇,但是这些妃嫔也少不得纷纷站起身来告退。
“皇上您……”待看着众妃嫔们都纷纷走出了大殿,朱砂方才转过头去瞧向白泽。但见白泽站起身,面色凝重地拍了拍朱砂的手,道:“朕现在要去御书房,平阳王这会子正在那儿,放心妖儿,朕去去就回。”
朱砂点了点头,目光里却不无担忧。
平阳王在下朝的途中突然遭刺客,那四个抬轿的轿夫均横尸街头,就连平阳王也是身中十五剑,只剩下了半条命在。这平阳王老儿窝在家里越来越害怕,却又不甘心就这样藏着,竟在除夕之夜巴巴地跑到了宫里来闹。
平阳王遇刺,莫不是……与那条毒蛇白隐有关吗?
朱砂的心中微动,却冷不防瞧见了那殿外翩然立着的月白色人影。
朱砂一惊,急忙奔出大殿,瞧见的,却果真是仰头望着明月的白隐。
“靖王爷,你真是个喜欢不请自来的人。”朱唇微扬,朱砂淡淡地笑道。不知为什么,在这个时候看到这个人,心里竟是有一种暖暖的感觉。
在一条毒蛇的身上寻找温暖,这是不是一件很可笑的事情?
朱砂淡淡地笑着,走上前去,笑望着白隐。
“平阳王的事情,可是你做的?”朱砂突然问道。
白隐微微地一怔,紧接着却笑了起来:“本王说过,伤了你的人,就要用血来偿。”
..t,x\t,,堂
0 0
一秒记住www点dier22点com,最新小说等你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