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一定早已会唱啦。现在表演一下如何?”
“现在啊?”涛脸红了,尴尬地看看前面不远处热热闹闹的人群,“我唱不出口的。”
窗儿轻轻地笑一声,不再要求。
“要不我借你,你带回去听吧,保证你会喜欢!”
“舍得啊?”
“当然舍得。如果你真的喜欢,我就转送给你。”
窗儿拿起歌带,再一次凝视上世纪80年代的那位长发歌手,想像不出他的歌声,会带给自己一些什么感觉。
三
放学了,天色真的不算晚,还是透亮透亮的,有很好的夕阳挂在天边。只是吹过来的晚风里,夏的味道已经淡到接近没有了。
窗儿又一次抱歉地用眼神否决了涛眼神里的提议,仍旧是急行军回到了家里。
掏出钥匙打开家门,没有闻到惯常的饭菜香味。她很奇怪地冲着厨房里叫了一声:“外婆!”
没有听到外婆苍老的应答声。
窗儿一阵心慌。她冲进厨房,冲进卫生间,返身又冲进客厅,再冲进她和外婆合用的房间。脚步突然收住――外婆正坐在床沿上,手里拿着妈妈的照片,老泪纵横。
“外婆!”窗儿扑过去,一把搂住外婆。
“窗儿,你爸爸他,竟然在外面借钱赌啊!”
“借钱?赌?怎么可能?您怎么知道?!”
“讨债的电话已经打到家里来了!一万块啊!”
窗儿只觉脑袋嗡的一声。爸爸在外面赌钱她早就知道,上次她接了那个电话以后,她也猜测爸爸是不是在外面借钱了。她没想到的是,爸爸不仅借了,数目还这么大!而且,他还赖账!
“外婆活到70多岁,没欠过人家一分钱。现在黄土都埋到脖子了,还要跟着你爸爸丢这份人 !”
“我去找他问问清楚!”窗儿站起身就往外跑,不管外婆在身后焦急的呼唤。
街道上人潮滚滚。下班的人群、放学的人群、买菜卖菜的人群塞满了街道的每一块空地。窗儿机械地穿过人的潮水,站在了爸爸单位门口。
“又找你爸爸?已经走啦!”门卫眼睛里含着笑,窗儿分辨不出那是同情的笑还是嘲讽的笑。
窗儿没问为什么还没到下班时间,爸爸就已经走了。她只是向门卫点点头,转身离去。
夹在陌生的人群里,窗儿茫然地移动着脚步。她不知道该去到哪里,才可以找到那个她称为爸爸的人。
等到惊觉人流少了,天也快黑下来了时,窗儿才发觉自己已经快要走到修河的边上了。
可是,这是修河吗?
窗儿惊吓地跑上前去,目瞪口呆――
欢畅清浅的修河水像被巫师的魔杖点化过,完全变了一副模样。布满鹅卵石的河床看不见了,布满粗砂砾的河滩看不见了,那块长身子的大青石板也看不见了,它们一齐被浸没在深绿色的河水之中。只有那棵老槐树,还在水面上探出大半个身子,远远望去,一派孤苦无依的凄凉。
哪里来的这么多水?修河怎么会突然暴涨,变得这样地不可接近了?
一位白胡子白眉毛的老先生在河边踱来踱去。窗儿忍不住,在他第三次踱过自己身边时,终于开口问他:“老爷爷,这河怎么变成这个样子了?上游涨大水吗?”
老爷爷停下脚步,仔细看她一眼:“你是学生?很久没到河边来过了吧?上游涨大水能涨成这个样子?”
“那是怎么回事?”窗儿焦急得有点没礼貌。
“修水库啊!你不知道?下面一直在修大坝。现在已经开始蓄水了。”
“修水库?为什么要修水库?”窗儿恨不能揪住老爷爷的白胡子。
老爷爷又仔细地看她一眼:“这是上边决定的事情,谁知道呢。总之应当是好事吧。怎么?你不喜欢修河变成一座大水库?”
“我不喜欢!”窗儿说完这话,眼泪水差一点汹涌而出。她顾不上跟老爷爷告别,转身就跑。
涛一定也好长时间没到修河边上去过了吧,他一定不知道一直清清浅浅流淌着的修河水变成了这样一个深不可测的水库了!
一把推开门,外婆正焦急地坐在桌子旁边,等她吃饭呢。
“找到爸爸了吗?”
窗儿摇摇头,感觉全身累极了。
“不管他,窗儿你先吃饭。反正爸爸晚上要回来的,等我来问他!”
“外婆,修河没有了!”窗儿说出这句话,眼泪终于奔涌而出。
“窗儿怎么啦?”外婆吓坏了,一把抱住她,“什么修河没有了 ?怎么啦你?!”
“修河变成一座大水库了!沙滩看不到了,鹅卵石看不到了,那块青石板被淹了,那棵老槐树也被淹了!”窗儿靠在外婆怀里,嚎啕大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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