卡卡眼前浮现的,永远是邻家有少女,隔窗晒衣裳的画卷。他知道唐梦璇一直梦想着罗马许愿池,佛罗伦萨的圣母百花大教堂,两人骑着单车去证婚,一位神父就够了,无需那么多人,不相干的人前来见证婚姻有多么的不牢靠。
可惜这梦终就没能赶上时间,卡卡想那以后的日子,即便再度重逢,几乎是肯定的尴尬,与其留给明天,倒不如不见的好。他望着那扇贴了喜字的帘窗,就仿佛最后一次见她,耳际回砌着:
轻轻的我走了,正如我轻轻的来;
我轻轻的招手,作别西天的云彩。
那河畔的金柳,是夕阳中的新娘;
波光里的艳影,在我的心头荡漾。
“她还没准备好呢,”苏菲顺着卡卡凝眸的眼神说,再补充一句:“大家似乎都没准备好。”
事实上苏菲此刻心思大不如以往的慎密活泼,她有些酸楚,并无意讲什么精巧两可的话儿,可也许正因为无心,却处处留意,是这情境而非语境,把只言片行雕琢得简直难以用“微妙”二字来形容。她也深知卡卡不会在意,那是活在爱与痛、梦与醒边缘中的混血青年,因此肤色尤其好,眼神额外迷醉。老天妒忌他的容貌,套给他往事的沉重镣铐,可他走得凄美优雅,宛如冰刀在脚下。与之相比,大主教呢,松软的肌肉和梨型的身材,那就仿佛……
苏菲正默默地譬喻着,他来了,后面跟了一票人,照旧是威风八面的。大主教打老远就瞧见了卡卡,挥挥手,三步并作两步。这婚礼给了他激|情,焕发了人生的第二春。这从他精炼的深色西装和有型的飞机头可以看出。他拥抱住卡卡时,嘴里呵出浓浊的清新气,加拿大派特乐的产品。
“三姑婆,这是伴郎,以前我公司的,大学生,英语特别好。”大主教半拥着卡卡,向亲戚团中一位身穿花色唐装的瘪嘴老太婆介绍。
看那老太婆时,脸皮红润皱纹多,牙齿稀疏神气壮,一口地道的温州话:“哦,大学生啊,好,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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