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不起，打扰了，可你弹得真不错。”卡卡说。

唐梦璇垂下手腕，抬头凝视眼前的人。他一身最简单不过的T恤牛仔裤，倚在钢琴的三角木架旁，分明是年轻的朝气，却迸发出古老的，心荡神移的，摄人魂魄的，随着骤然而至的跳跃音符和琴键罅隙散发的缕缕木质气息，一股睡前喃喃私语的催眠魔力。她必须站起来，以此证实身体内支撑的力量，站立只是表达了这一需要，岂有他哉。

“学琴的孩子们都走了，我想多练习一会。”

“你是搞艺术的？”

“不，我弹了很多年钢琴，学的是国际贸易。”

她注意到卡卡嘴角边的微笑，有点脸红：“这两者似乎没有什么联系是吗。”

“如果把世界机械地简单分类，恐怕是的。”

“我甚至不知道以后从事什么。”

“未来怎么样，谁也不知道。”

“那就不去想了。”

“可是——”卡卡提醒说：“人无远虑必有近忧。”

唐梦璇点点头：“是的，我兼职了一份钢琴教学工作，用这里的琴房，学校勤工俭学处安排的，我想我需要这笔收入。”

卡卡坐下来，试着弹奏，并不很连贯，他好几次尝试：“我很多年没碰琴了，小时候父母总逼我练习哈农、车尔尼、拜厄什么的，这一度令我倒胃口，后来祖母开始教我弹曲子，就是这首少女的祈祷。”

“周末这个时候比较少有人用琴，如果你有兴趣练习，可以过来的。”

“你瞧我的手很僵化。”

“我总有个感觉，”唐梦璇有些莫名的腼腆：“你有一双灵动的手，可能是那天见你玩打火机时候留下的印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