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媚俗建立起的联想，我们无法不为之感动，唐梦璇几乎脱口而出：“已觉人间情谊薄，哪堪风雨助凄凉。”

卡卡看出她脸上流露的艰涩和恋恋不舍：“你要收养它吗？”

“这是学校不允许的，你知道，我也不能把它带回外婆家。”

“那走吧。”

“不——”

小狗舐了舐唐梦璇的手背，铁了心地跟她亲。

她伸出手来，托着小狗腋下，将它轻轻抱起，能感受到冰凉毛发下隔着肚皮的微温，这便是生命的体征,带起心头不曾触及的葇荑。她思忖小狗的来历，或许是附近居民区走失的，也可能是被顽童拐带的，甚至是G大的愤青们。她悠悠地站着，停止了思索，任何揣摩都是毫无意义的，身后光秃的黝黑枝丫泛着湿漉的青光，风起处，大片残黄的枯叶飘落眼前，在这个萧寒的晚秋，留下的只有生命的逝去和无穷尽的悲哀。小狗在她怀里渐暖活络起来，两条后腿蹭着她纤细的腰肢，力图寻求一个支撑点。

这动作感染了卡卡，对于积极的悲观主义者，眼前有幅画面：不停摇着尾巴一步一跛的癞皮小狗，一路穿过棘丛一路寻到河边；它仰头望望天空无数颗跳动的星星；它低头嗅嗅水面无数层翻卷的波浪，沿着河岸随着波浪它追寻上天的路。天快亮了。它浑身打颤，望着涌向天边的波浪徒自伸出热烈的舌头舔食夜空里沸腾的冰凉。

一对青年男女和一只小狗，时间在这一刹那胶滞了。生活里常有这样缓冲的僵持态，这是一种节奏亦是步调，否则我们将一泻千里，晕头转向。这场面因为其凝固而倥侗，看似毫无意义，却饱含了无穷尽的纠葛，令人有创作的冲动。

唐梦璇眷眷地：“我想把它带回宿舍。”

卡卡微笑着，看着她的眼睛。

“可是……如果被宿管科发现会记处分吗？”

“这只小狗，叫什么名字来着？”

唐梦璇怔怔地冒出一句：“呆呆。”

“你瞧你甚至都替它起好了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