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怎么可能?冯素卿突然感到一种震惊,这么纯洁的眼睛,几乎可以看透他的心灵,没有一丝的阴暗与污垢;他的眼泪简直就像是洒在莲花上的露水一般,那么的圣洁无暇……而且他的容貌真的很美啊,比去世的香莲妹妹还要美,而且美得那么清纯,那么高贵。难道是我错了吗?
她们怎么了,为什么气氛这么怪?黄剑英不解地看着面前的两个女子,心里直犯嘀咕。他虽然也是个精明的少年,可与冯素卿比起来还相差太远,只道是冯素卿嫉妒荣湘涟的美貌,因过去道:“四姐,你都是成婚的少奶奶了,怎么和荣妹较上劲了?”
好吧,今天暂且放过你……不知为什么,冯素卿突然想给荣湘涟一个机会,甚至说是给自己一个机会。她回身笑道:“是啊,看着来了这么漂亮的一个妹妹,我这心里可真不好受。湘涟,你可不要往心里去啊!”“是……”荣湘涟抹了一把眼泪,露出了笑容,“……谢谢四姐……”
冯素卿笑道:“传说中的荣湘涟,竟然比想象中的还要美貌。夫君上次多有得罪,还请妹妹海涵!”荣湘涟听了这话,不由得红了耳根,低声道:“常捕头是为了公事才会如此,我不会往心里去的……”黄剑英站在一旁听得仔细,不禁问道:“怎么回事?上次常岳春对荣妹作了什么?”
“夫君他……”冯素卿刚才心潮涌动,竟忘了黄剑英的在场,心中暗暗叫苦。但她此时还不想揭露荣湘涟的身份,因道:“对了,我还没问你呢!你一个大男人,跑到湘涟的院子里干什么来了!”想着老公竟然受了不白之冤,冯素卿的心里又好气又好笑。
“我在这儿干什么,关你什么事儿!”黄剑英依然着关心常岳春的事,“我们盐漕两帮向来是通家之好,犯不着你外人在这儿多事!你说,常岳春那小子到底干什么了?”冯素卿笑道:“两年不见,你小子的脾气还是这么冲。我劝你在外面还是收敛一点,不然会吃亏的。这一点,你应该向你大哥学学!”
“不许你拿我跟我大哥比!”黄剑英突然红了脖子,眼睛里露出了痛苦不堪的表情,“常岳春到底干什么了?”“他不小心把湘涟的衣服扯破了,你到底要问到什么时候!”冯素卿话音刚落,荣湘涟的脸上已经臊得紫红。“什么?”黄剑英的声音变得有些颤抖。他看了荣湘涟一眼,眼睛里满是愤怒,失口骂道:“他居然会干出这种事?我操你常家大爷!”
“我已经代夫君赔过不是了,你何故出口伤人?”冯素卿脸色一沉,言语之中已有些不快。黄剑英几乎失去了理智,道:“这种事赔个不是就能了结?你们为官的欺人太甚,平日里称兄道弟,到头来还是跟其他的那些混帐东西一样!老子今日要好好的教训一下你!”说着劈面就是一掌!
冯素卿闪身躲了,道:“黄少帮主,如果真要打,你不是我的对手。我看在你哥哥的面子上才不会跟你计较。再者我们今日都是盐帮的客人,在这里闹将起来怕是不好看……”
“啪”的一个耳光,正扇在冯素卿的脸上!荣湘涟看得心惊肉跳,叫了声:“剑英,不要无礼!”冯素卿一向贵为官府夫人,几时受过这种侮辱?一时之下竟气得花容失色,大怒道:“怎么着,在少林寺练了两年功夫,就以为自己了不得了?”说着人影一闪,竟晃到了黄剑英的身后!荣湘涟惊道:“……小心!”
还未等黄剑英回过神来,冯素卿早用手扶着他的脖子,冷笑道:“黄贤弟,我可是名符其实的武乘啊,劝你不要干傻事!”黄剑英眼见荣湘涟担忧地看着他,脸上胀得通红,侧身抽出来,怒道:“我如今也是入乘的武乘,未必怕你!若论起修为来,江湖上的磨砺你如何晓得?”说着举掌又打。
荣湘涟见这位大姐武功如此高强,真怕她会伤了黄剑英;可眼见刚才她制住黄剑英后又没有出手,不由得把担心都抛到了九屑云外。只是黄剑英明明败了,为何还要无赖出手?荣湘涟觉得很没有脸面,烦得扭身就出了院子,也顾不上去欣赏这位官府大姐姐的高超武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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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到前庭,已是到了许多的客人。对了,今天可是小年夜啊!荣泽海和黄齐峰正忙着招呼大家。盐帮虽然历史久远,可在朝庭开科立派却是到了荣泽海这一代才完成的。而且立派之事,黄齐峰一向多为照应,特地带着家小前来捧场。
荣泽海见女儿过来,忙向众人道:“这就是小女荣湘涟。”众人见了都直直地望了她半日,然后纷纷点头,夸她漂亮。荣湘涟朝众人甜甜地笑着,心里却想:“你们来了盐帮,吃我爹的喝我爹的,一点表示都没有,光说人家长得漂亮顶什么用?”
她正想着,一位年过五十的妇人凑过来,笑道:“哟,瞧这孩子乖的,来来来,拿去!”说着,从怀里掏出一封银票。荣泽海对女儿道:“这就是黄伯伯的夫人黄伯母,还不快磕头谢谢她!”荣湘涟用眼睛瞟了一眼银票:五十两!她连忙磕了个头,道:“谢黄伯母,黄伯母吉祥!愿黄伯母千千岁,新年阖家欢乐,万事如意!”“乖!”黄夫人把她扶起来,抱在怀里亲了一口;荣湘涟趁势接过那五十两银子,心情顿时好了起来。
过了一会儿,又来了两位客人。其中一个是位四十来岁的白面书生,身后面跟着一个须发苍白的老挑夫。“哟,是九江口的洪会主,什么风把您二位给吹来了?”荣泽海见着他们,十分高兴地说。九江口乃是洪门之后,南少林寺的俗家弟子下山大都汇集于此,自成一派,因此在江湖上声名不凡。
洪会主待老挑夫把礼物放下后,让他去了偏席,拱手笑道:“新年尹始,来给荣帮主拜个年。盐帮这次要摆擂恩试,可喜可贺呀!在下愿盐帮和九江口来年更发达。再么,听说荣帮主多了位千金,实在是想过来看看哪!”
荣泽海听了,忙又拉过荣湘涟道:“这就是小女荣湘涟!”荣湘涟见父亲把这句话又说了一遍,少不得又磕了个头,却又不知怎么称呼。荣泽海道:“这位是洪俊遥洪会主!”荣湘涟忙又磕了个头,道:“给洪伯伯拜年,洪伯伯吉祥!愿伯伯万……万福金安,也愿九江口来年兴旺发达!”她说完后,很想问一问爹爹:这九江口是干什么吃的?
荣湘涟正想着,却听见洪俊遥道了句:“好好!”便拉起了她。和黄夫人不一样,他是个武把子,拉得荣湘涟手臂生疼。九江口是个穷会,不过他也给了荣湘涟十两银子的压岁钱。荣湘涟接过这十两雪白的银锭子,高兴得直笑。以前在宫里磕了不下上万个头,什么时候捞到这么多好处了?
荣泽海低声道:“还不快收好了,别像个小财迷似的!”“是!”荣湘涟心里很是高兴,那些人小姐长小姐短的她也越听越顺耳了。
此时正值过小年,盐帮里的四位掌堂,除了杨刚外都已经回了家,趟子手也不过剩了十余人;倒是杂役都在,帮着置酒置菜。荣泽海看了看天,道:“都这般时候了,官府的大人们怎么一个都没有来?难道荣某人真的没有这个面子,请不起他们……”黄齐峰道:“不要多心,今天又不是除夕,没有不来的道理。八成是官衙中还有未了的公事,迟些时候来便是了。”
荣泽海点点头,叫家人们继续张罗。荣湘涟心里一紧,道:“爹爹,其实孩儿看见常岳春的夫人了。”荣泽海喜道:“果真?她在何处?”荣湘涟道:“在……在后院与黄少帮主切磋武功……”黄齐峰不悦道,“今儿个是过小年,少时有多少贵客要到,还切磋个什么武功!真要比试,为什么不等到元宵恩试再比!”荣泽海忙道:“快快,咱们去把他们劝过来吧!”众人听了,便都离席去了后院。有的人说官府的人就是霸道,到别人家来过年还要打人,有的人说黄少帮主太傲慢了,对衙门中的人多少要有点规矩才是。
一行人来到后院,见两人房上房下,打得飞瓦走石。黄剑英打红了眼,处处使的是杀招;而冯素卿的武功远比他要高强,只是闪来让去,也未还手。黄齐峰气得眼里冒火,一跃上去拦住儿子道:“剑英,快住手!”洪俊遥也拦住冯素卿道:“常夫人,都是熟人了,别发火!大过年的,何必呢?”
黄剑英道:“你回去告诉姓常的王八蛋,他跑得了初一跑不了十五!老子总有一天要教训教训他!”冯素卿捋了捋头发,只是微笑道:“这里不是比武的地方,不要搅扰了大家过年的兴致。当真想打,你们可以约个时日地点,也免得在众人面前伤了你的脸面。”
荣泽海望了望女儿,严厉地问道:“怎么回事?”荣湘涟红着脸道:“我……我也不知道。”黄剑英见了,忙过来道:“不关荣妹的事,是小侄的错,小侄给老伯父赔礼了。”冯素卿也道:“荣伯父,呈蒙邀请,夫君还未来到,侄女倒先搅闹了一翻,实在惭愧。不过这事确系不关小姐的事。”
荣泽海看了看众人,突然笑道:“这也没有什么大不了的,我刚才正和黄帮主商量,说盐帮今年要摆恩试的大擂。想这大擂要摆出来,必定要高手来捧场,所以想来黄少帮主和常夫人是过来给荣某人捧场的!”众人听了,都笑了起来。冯素卿看了荣湘涟一眼,暗想:“黄剑英这小子为了这事,居然发这么大的火,连我这个姐姐都敢打。看来他是对湘涟动了真情了……这可怎么办……”
一行人慢慢地回到了前厅,都坐下吃茶磕瓜子,好象什么事都没有发生一样。又过了一袋烟的功夫,却听见门外锣鼓喧天,荣泽海心里一亮,道:“果真来了!”众人见了,忙随他一道迎了出去。
正走至大门口,却见几个体面的管家送来拜函,道:“两江总督张绍祖大人,副总督索里文大人,巡抚孙有道大人,步兵提督常岳春大人前来向盐帮帮主荣泽海拜年,祝贵帮此次摆擂成功,为朝庭选拔几位像样的人才!贵帮来年必定生意兴隆,广交四海,朝庭信重,建功立业!”
荣泽海听了,慌忙迎进几位管家。随后,只见四位身着便服的官员步进堂来。荣湘涟远远的站在一边,认出其中一个正是前不久对自己无礼过的常岳春,心中一阵气恼。刚才听他的管家报上拜函,方知他现在已经升了官。站在正当中的那位官员大概有六十岁了,身材不高,但慈眉善目,面白有须,很有大家的风范。他一进来便对荣泽海道:“恭喜荣帮主啊!”
荣泽海忙拉过荣湘涟跪了下来,道:“小人荣泽海携贱女参见总督大人!”荣湘涟方知这便是爹爹他们经常提起的两江总督张绍祖。张绍祖扶起他们,笑道:“贵帮如今能为朝庭摆擂纳贤,本督也甚为高兴。虽然本督从来不去别府饮宴,但今天也要破这个例了。”
荣泽海不安道:“盐帮的兄弟全受大人抬举,才能有了今日。小人定不辱大人的使命,争取为朝庭分忧,有所建树。”说完,又参见了另外两位大人。副总督索里文只有三十多岁,留着八字胡,眼珠子总向荣湘涟身上瞧,看得荣湘涟满身不自在。荣湘涟只道他会识破自己逃犯的身份,吓得躲到了一边。
孙有道是个干瘦的老人,形如枯稿,仿佛一阵风便能把他给吹死;倒是那常岳春满面红光,对着荣泽海不住的拱手。一时正厅上热闹非常。
张绍祖与江湖上的众头领厮见过,又对洪俊遥道:“洪义士,贵会的头领郑仁中本是一位难得的人才,想他先祖曾与华夏一脉共讨红夷,何等辉煌!不想因些小之事竟独去了北方,自立为王,实是不该。义士若得空闲,请将这封书信送于**士,还朝为官,为国请命才是正道。如他肯回头,老夫定会在皇上面前保奏,料然无事!”
洪俊遥接过书信,不禁感动得眼中含泪,激动地道:“蒙总督大人不弃,在下愿往!”张绍祖听了,欣慰地点了点头。这时,一直没有说话的索里文道:“张大人,我们是来这里与众位英雄头领过年的,不要尽谈公事。”孙有道也道:“是了,老夫已是饿得两眼看……看不见了……”
众人听了,都嘿嘿直笑。张绍祖苦笑着摇了摇头,道:“荣帮主,那就请您开席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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