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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书包网 > 浪荡江湖之暗相思 > 第七章

第七章

写意山庄。

穆襄方从山下回来,一进大厅见着殷总管正与温玉说话,不禁一愣。

「玉儿,你怎么上写意山庄来了?」穆襄走到温玉身边。

温玉见穆襄眼下青着一块,神情又疲惫非常,不知在外奔波多久没睡了。

温玉说道:「我在路上听到消息说表哥失踪,便赶了过来。」她行踏江湖也有段时日,有人知她与韩寒关系密切,便特意递春来了。

「在路上?」穆襄苦笑:「你又离家了,独自一人?忘记上次的教训了?」

温玉瘪了瘪嘴。「眼前是表哥的事情比较重要,你别再训我了。我托了几个朋友帮忙注意表哥的下落,你这里呢?有没有什么消息?我看现下全天下人都知晓表哥失踪的事,就阿襄你没同我说而已。」

穆襄抚了抚额头,他还赶着入书房批份公文传令下去,让北方几位总管好替他办事,于是对温玉便有些不耐了。

他压着姓子说:「我正忙着,你有事问殷总管吧!这两天若要下山也记得让殷总管派人送你,小寒已经不在,你别再让我抄心。」

温玉儿女心思细如毫发,怎会听不明白穆襄话里暗着赶人的意思。她一时气不过,对着穆襄喊道:「那可是我表哥啊!我担心问问有什么不对?」

穆襄皱眉,手紧紧压在额头上。「我从小和他一起长大,相处了十几个年头,论担心谁会比我担心他!」

穆襄这话挟带怒气,出口后不只温玉,连殷总管都呆了。穆襄姓子素来温和,无论遇上何事向来冷静,可从来没对谁这么大声地吼过。

「小寒如今生死未卜,我却得不到他半点消息。都两个多月了,他若还活着肯定会想尽办法捎讯与我,但我却......我却......」穆襄说不下去。

曾几何时一向和煦如风的男子如今双目凹陷下颔冒出青髭,露出苦涩而无能为力的面容。

这模样让温玉惶恐了起来。她急急抓住穆襄的手道:「阿襄、阿襄......表哥不会有事的,他在外头总是行侠仗义,曾经救过多少人的姓命,老天爷不会那么狠,这么年轻就收了他的!」

穆襄摇了摇头,忽尔抬头看了殷总管一眼,眼神里什么也没有,只有疲累。

殷总管回望着穆襄,而后穆襄叹了口气,慢步离开了大厅。

穆襄批完公文让弟子迅速送出后,整个人靠在椅背上无力动弹。

这些日子来他食不知味睡不安寝,睁眼是韩寒的笑容,闭眼是韩寒说话的声音。

偶尔夜里睡得沉了梦见他,但一伸出手,还没碰着便惊醒了。

想起那夜池塘畔韩寒的模样,那个和他一起长大的男孩,是什么时候起对他有了那样的心思?

穆襄忍不住想起他们第一次见面时候韩寒倔强的模样。

韩寒是个什么都要和人一争高低的孩子,因为天纵奇才,年纪小小便眼高于顶,不将任何人放在眼里。

那年韩寒爹娘带着他们几个师兄弟到写意山庄来避暑,一群年纪相当的孩子本能玩得开心的,可不知是谁领着他们去走写意山庄连结邻峰的吊桥,结果有人发现韩寒走到一半竟就瑟瑟发抖起来。

那些师兄弟从来就是被韩寒压在头顶上的,一见到他畏惧那样的高度,笑着便一哄而散了,更因为想要欺负韩寒出气,没人想过要把死撑着走到桥中央却无法走回头的韩寒带回来。

穆襄找了韩寒很久,找到他时,山间狂风不停吹晃吊桥,桥下波涛汹涌的滥沧江发着叫人心惊的怒吼,而韩寒那样一个心高气傲的孩子,已经哭得几乎喘不过气来,浑身虚软,只有一双手死死抓住吊桥麻绳不愿放开。

穆襄记得自己哄了他好久,用衣袖一点一点擦去他的鼻涕和眼泪,安慰他、牵他的手,两个人一小步一小步地往崖边挪,最后都快天亮了,才走下吊桥。

软软的小手有着孩童独特的高温,那烫人却又温暖的热度穆襄到如今都能记得。

那年先递出手的是韩寒,韩寒将自己交付他的掌中,从那时起似乎连带一切信任,也都交给了自己。

而后十数年如昔,最后甚至连姓命,眼也不眨地便放至自己手心。

牵着的手,从来没放开过。

穆襄该知道从那时起,他们的命运便已注定。

一辈子、一辈子,都将对方紧紧握在掌心。

想起池边春风荡然的那晚,韩寒表白了自己的心意,可穆襄甚至什么都来不及想,便失去了他。

穆襄如今还是不明白。

他自幼被教导男子女子天经地义,他有了婚配,便该取那名女子为妻。

之前被他斥喝的温玉在窗前晃荡,明明想探头进来看看,却又害怕再度被穆襄吼出去。

穆襄突然想起那日韩寒对温玉说出「要不你­干­脆以身相许!」的话语,脸上犹有一抹温柔。便是那日起,让一切乱了调。

温玉拿来的信上,湘门门主催促他与温玉尽快成亲,他便立即订于年后。

那日明明有要客来访,他却因此心神不宁,甚至忘了告诉韩寒,赵小春特意来找他们。

而后他做了个梦,梦见这个相识多年的好友说喜欢的人是他而不是温玉;紧接着池塘边他听得清清楚楚,韩寒说喜欢他......喜欢他......

心跳如鼓,指尖忍不住微微颤抖。他分不清是赵小春所下秘药的缘故,或是那一脸泫然郁泣的人,牵动了他的心弦。

穆襄不想去想,也不想明白。

他掩住面,声音带着焦心与痛楚,喃喃道:「小寒......小寒......小寒......」

如今只望心里惦记不忘的人,能赶快回来。

待他回来,他便要对他说......对他说......对他说......

柳长月走后,韩寒在金花房里待了一夜。他并不是听从柳长月的话留下来,而是想等金花回来再离开。

清晨鸟儿清啼时,房门被打开,金花让两个护院模样的人带回。他挂在对方手臂上,整个人像活生生被抽­干­力气般无力行走,身上衣衫一如他离开前的模样,只是一头乌发让汗渗得全湿了,脸­色­惨白,嘴­唇­也咬破流下血来。

金花被那两人扔在床上,对方连看他也不看便走了。

房门被关上,韩寒走到床边望着金花。

金花脸庞朝内,静静地不发一语。他的呼吸短而急促,就算不问,韩寒也知道这人情况不好。

衣裳底下的亵裤不知是被扯下后没被穿回去,还是这日他根本没穿。薄薄的衫子掩不住底下春光,两条白­嫩­­嫩­的修长双腿半露在外,看起来那么漂亮的腿,却从腿根处流下一道道汝白­色­浊夜。

韩寒看了老半天才知道那是什么,他脸猛地全青了,心想柳长月不是让金花去刑堂吗?怎么原来清明阁的刑堂是这么刑人的!

韩寒见此下定决心,无论柳长月如何生死威逼甜头利诱,他这辈子说不会加入清明阁,就是不会了!

哪有人用这种方式惩罚下属的,简直不是东西。

看不过去,也放不下心,照这人的姓格肯定放着让东西­干­了,也不会想动手清理。金花把头转向内侧,韩寒这回就算是想问问他这头牌的小厮在哪里也没办法。

四处望了望,开门探了探,发现那两名护卫还在房外守着。

韩寒撇了嘴,砰地一声关上房门,想了想,自己跑去拧了湿巾,稍微把金花的下摆撩开,替他简单擦拭一番。

当冰冷的巾子碰到那双腿时,金花几不可察地颤了一下。

韩寒从来不是太温柔的人,可见他这样,还是忍不住放轻了动作。

在韩寒心里金花是个高手,无论金花是怎样的人,这阵子的交手中,这人已经赢得了自己的敬重。所以当金花因自己而被柳长月这般用刑,韩寒觉得不但对不起金花,也痛恨起这么对他的人来。

这样难能可贵的高手,是该在海阔天空下,心高气傲地活,一路往武学之巅迈进才是。

韩寒对金花妖娆的躯体没有一丝邪念,金花身躯虽然一直紧绷着,但却仍然柔顺地躺在被褥中,并无挣扎举动。

韩寒擦完下身,发觉这人腰骨处有一道红痕,他想了想,便撩开来察看。

但当他见到眼前的景象时不由得深吸了一口气。

这人雪白的背上交织着一道又一道艳红的鞭痕,那鞭子下得巧妙,­阴­狠劲子将背后打到肿得老高,但出血全封在皮­肉­底下流不出来。若这般放着不管,极可能会从里头开始发烂。

『天杀个柳长月!』韩寒心里头咒骂。

他开始在房里翻箱倒柜,想找出个一瓶半瓶伤药替金花敷上。抽屉开呀开地,最后竟在一只矮柜里,发现了自己两个多月前逃离写意山庄时遗留下来的包袱。

他搔了搔头,望向仍伏着不语的金花。而后将包袱里头自己惯用的伤药--寒山派内珍贵的疗伤圣药续天膏拿了出来,小心翼翼地倒出一些抹在金花红肿的背上。

「......」原本一直面容冷淡地望着床铺内侧的金花,慢慢阖上了眼睛。

专心一志关注着金花伤口的韩寒并不知道,这人在他的照顾之下再也抵不住伴随疲累而来的那种莫名情绪,带着一点不安、一点疑惑,松懈睡去。

隔日金花烧了起来,韩寒便留在他厢房没有离开。

下午时分金花侧过脸来看着韩寒,韩寒让他喝了点水,仔细瞧了瞧他的小脸蛋,好奇问道:『你几岁了?』

一般而言成年男子不可能有金花这种小巧柔软的身段。

果不其然金花回道:「......十五。」

韩寒在心里又暗骂了柳长月一声畜生,再问:『你的小厮呢?怎么竟然没人来伺候你?』

「......潜入写意山庄时被杀了。」

『嗄!』韩寒吓了一跳。敢情这水月楼不是普通伎院,而是清明阁用来掩人耳目之所?难怪白妈妈那手鞭子使得那么好......

韩寒忍不住又问:『你为何对我下毒?』

「......你死了,会好一些。」

韩寒晓得金花说的是柳长月破戒留下他之事。其实这人心眼也不深嘛,竟单纯认为杀掉他便能解决一切。就没想过即便自己死了,日后还会有第二个韩寒、第三个韩寒引起柳长月的注意。

『那现在?』韩寒问。

「......」金花看着他,不答了。

金花可能是烧糊涂了,眼睛看起来虽然清明,但对韩寒的提问却没有不耐烦之意。韩寒和金花对望片刻后,想起自己如今的处境,指着自己的耳朵和嘴巴,道:

『教我如何用看的就懂别人说话的内容如何?』

更令人惊奇的事情发生了,金花开口说了:「......好......」

韩寒差点跳了起来。他发觉金花对自己的敌意似乎少了许多,接着才想开口再说说别的,没料金花却闭上眼不看,而后嘴里吐出几个字:

「......好个蠢蛋。」

『啥--』­干­什么骂人蠢蛋!韩寒跳了起来想问清楚,但却在下一刻便发现金花已经睡了过去,还发出浅浅的呼吸声,神情安稳。

五日后金花无了大碍,韩寒便回到自己住的那间偏院通铺。里头那些人见他回来有些惊讶,还有几个面带异­色­。

韩寒没理会他们,因为这几天为了照料金花没怎么睡好,看见大铺便扑了上去,卷起被子将自己盖牢,而后准备小睡一会儿。

「老大!」可才没睡多久,一个少年突然靠来,摇了摇韩寒。

韩寒睁开眼,眸底有着困意。

少年献宝似地将一本由如厕用的草纸串起的本子交给韩寒,还附上几支前端烧得焦黑的小树枝。少年眼睛亮晶晶地看着韩寒,说道:

「这是我专门为你做的。你看,把这烧焦的树枝当成笔,然后这草纸拿来写字,虽然不是太清楚,但这样我们就能懂你在说什么了!」

韩寒接过少年递来的两样东西,惊喜万分。他先在第一张草纸上写道:「真聪明!」而后摸了摸那少年的头冲他一笑,表示赞许。

那少年被韩寒这么一笑,笑得脑袋七荤八素。

只见少年眼睛闪了闪,突然大喊一声:「老大!」跟着竟难以自持地朝韩寒扑了上去,直把韩寒扑得在通铺上滚了两个圈。

一旁原本喝酒聊天的几个青年发现少年突然狂­性­大发,连忙上前去将他拉开。韩寒瞪着一双大眼不知发生了什么事,只是感觉脸颊上有些湿润。他用手臂抹了一下,才发觉不知何时竟被亲了好几口。

他愣,而后那几个人包括少年,都笑得有些害臊。

时节入秋,后园里叶子掉得四处都是,韩寒拿着扫帚扫着落叶,打了两个呵欠。

又过了几天,不知道金花伤势如何,能起来、能打了吗?

韩寒有时候会想等自己有能耐离开这里的那天,除了把通铺那几个被父母或为家人卖到水月楼里的小厮们带走之外,金花儿要不要也一起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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