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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爷我来了怎么不来招呼招呼呀!”一个轻佻的声音在门口处嚷嚷开了,一副很是不满的样子。

那掌柜的这才回过神来,带着僵硬的笑容转向门口,犹豫了一下还是迎了上去:“哎哟,慕容公子,今儿个怎么有空过来小店啊!”

慕容公子?

宫长月目光一闪,随即回过头去。

那是一个穿着华丽锦袍的年轻男子,看样貌不过二十出头的模样。他的脸­色­蜡黄蜡黄的,眼睛有些浮肿,走起路来也是脚步虚浮,神­色­看起来总是恹恹的,一看便是纵欲过度了。

这个年轻男子还揽着一个穿着暴露的女子,如今天气虽然已经开始变暖,但是这个女子却已经穿上了薄薄的纱衣,宽大的袖袍让她只要微微一抬手,雪白的藕臂便露了出来。不过这女子长得倒是真的漂亮,明媚动人,无形之中还带着点点魅惑,那眼神不自觉地就好似在勾人一般。

此时她半靠在那锦袍男子怀中,陡然面前出现了这么几个人,也没觉得不好意思,反而笑嘻嘻地看着宫长月,目光还时不时瞟向宫长月身边背影有些僵硬的慕青夜。

“他们是谁啊?哟!今儿这里怎么这么安静啊!”那锦袍公子看向宫长月的目光,却有些不善。

掌柜的不好意思笑笑:“其实吧……慕容公子啊,我们这儿呢,今天被这位公子给包下了,所以……”接下来的话,他却是没什么胆量说了。

“包场?!”那锦袍男子挑挑眉,神­色­也却是迅速冷了下来,“排场还真够大的啊,居然在这莫城最大的客栈包场!”

那锦袍男子的目光,随即落在了宫长月的身上。

然后,他扯出一个轻佻的笑容:“哟,就是你吗?”

宫长月站在原地,神­色­不动地看着那锦袍男子,然后淡淡说了一句:“滚出去。”

那锦袍男子顿时愕然:“你……你叫我滚?!”从小到大,何曾有人这么对他说过话!这小子……这小子太狂妄了!

“听不懂话?”宫长月微微皱起了眉头,实在是很不理解为什么和这个男人交流起来这么困难,难道他理解不了自己字面上的意思吗?

那锦袍男子气结,连双手都气得直打哆嗦,愤怒地指着宫长月,愤愤不平地说:“你!你知不知道我是谁?!”

看着那男子指着自己的手指,宫长月的目光却陡然冷了下来——

“放肆!”

她眼中寒光一闪,旁人还没来得及看到她出手,就听得那男子惨叫一声:“啊!”

半截食指从那男子的手上瞬间断裂,然后滚落在地,鲜血也随之喷洒开来。

锦袍男子抓着自己的右手,鲜血从指缝漏了出来,整个人都因为手指断裂处的痛苦而颤抖,下一刻就要倒下,所幸他身边的那个衣着暴露的女子伸手接住了他,让锦袍男子撑着自己站好。

不过奇怪的是,这个衣着暴露的女子,脸上的表情虽然着急而且恐惧,但是她的眼底,却是一片平静。

“公子!”那锦袍男子身后跟着的几个凶神恶煞的侍从惊慌失措地冲了过来,一个扑过去将锦袍男子的手捡起来裹在­干­净的手帕里,一个则是扶起了这个锦袍男子,还有两个男子则是愤怒地看向宫长月。

“居然胆敢伤害我家公子!”其中一个人从腰间抽出刀,双手握起就朝着宫长月劈来!

宫长月动也不动站在原地,那刀夹杂着呼啸的罡风猛然劈下来,也没能让她眨一下眼睛。

就在刀锋即将落在宫长月的头顶上时,一个白­色­的身影突然窜了出来,赤手便捏住了刀柄,挡住了这个人的攻势。

“你没事吧。”慕青夜下意识地转过头去看了宫长月一眼,却在对上她平静且毫无波澜的双目之后,忽然觉得自己的行为有些可笑——她可不是什么弱女子,而是堂堂天下第一公子钰,武功出神入化,又岂会被这一刀所伤到?

刚才他的出手,倒是有些魔怔了。

慕青夜随意推开那把刀,迅速退了一步,站在了宫长月身旁。

而刚才使刀的这个人,被慕青夜“轻轻”一推,整个人顿时被掀翻,在地上翻了好几个圈,脑袋直接撞在柱子上——晕过去了。

其余几个人看到慕青夜这随意一出手,心里顿时生出几分畏惧,开始踌躇起来,不敢上前了。

所谓十指连心,这断指之痛没让这锦袍男子晕过去已经算是好的了,此时他一脸的苍白,整个人看起来都是虚软无力的。不过现在他的血已经止住了,而愤怒的火焰更是在他心底燃烧,一时之间竟然还有力气冲着宫长月红着眼咆哮:“啊!你居然敢砍了本少爷的手指!本少爷要杀了你!”不过他随即想到这面具男子那出神入化的武功,不由得顿了顿,改口道,“你给本少爷等着!有本事……有本事你不要跑!”

“少爷,马车准备好了,快点回庄里,找神医把您的断指给接上吧!”

“……走!”

姓王的掌柜此时已经奄了——完了,慕容家的少爷居然在他的店里被砍了手指,这下,他可算是完了……

宫长月看也没看那个要死不活的掌柜一眼,转身就往楼上走去,而慕青夜也跟在了她的身后。

“那个蠢货是谁?”宫长月随意问了一句。

慕青夜一怔——蠢货?

不过他很快就反应过来:“是我二叔的第三个儿子,从小在家都很受宠。”小时候受宠是因为他这个堂弟天资聪颖,却不知道为何现在长成了这么一个标准的纨绔大少爷模样。

“哦。”宫长月应了一声,走到二楼尽头的天字一号房,推开门,走了进去。

而慕青夜推开了宫长月对面那道门,也走了进去。

那个姓王的掌柜虽然觉得自己死定了,但还是准备将最后这单生意做好,也好给自己的妻儿留点家底,便吩咐所有的小厮,好生照顾这两位公子,连吃的饭都是在问了他们的习惯之后,亲自送到房间里去的。

所以一直到入夜时分,宫长月和慕青夜都是呆在房间里,没有出门。

“宝库就在慕容山庄的西北方向,而引魂灯,我在小时候见过,并不在百宝架上,反而是放在某个暗盒里面的。”慕青夜将自己能够回想起来的事情,通通都说了出来,“只是不确定,那引魂灯在我离开了慕容山庄之后,是否被移动过。”

“先去探探,走吧。”

两人是直接用轻功赶路了,不到一炷香的时间,便来到了慕容山庄外面。

慕容山庄是修建在山上的,宫长月和慕青夜站在山脚一眼望去,整片山都是灯火通明,而这些地方,都是慕容山庄的范围之内。

有谁能够想到,神秘的慕容家族主宅慕容山庄就堂而皇之地修建在这里,没有一丝顾忌?

慕青夜一站到慕容山庄前面,就觉得以前的那些记忆好似潮水一般铺天盖地地朝着自己涌来,胸口闷闷地疼,脑袋也是一阵阵眩晕。

眼前,蓦地出现了师傅和师弟的脸——那是一段美好的时光,但是现在,他却永远只能在回忆里缅怀这些过去。

慕青夜深吸了一口气,那些负面情绪也随之一扫而光,再次睁眼的时候,他眼中的光都不一样了,似乎是清明了许多。

于是,他脚尖一点,跟随宫长月的脚步,翻身进了慕容山庄的围墙。

一路走来,慕青夜还是有些惊讶的——没有想到,都过去十几年了,这里的每一栋院子,都没有改变。甚至是山庄里面那些巡逻侍卫的巡查时间,都没有丝毫的改变。

就像是这个地方依旧沉淀在过去的时光中,没有丝毫改变的一般,长大的人,只有他。

慕青夜熟练地穿过每一个地方,最后落在了一个空荡荡的院落中。

这个院落其实已经很久没有人住了,不过因为每天都有专人会到这里来打扫,所以院落并不算脏,甚至在目光所及之处,没有一丝灰尘。

这是他爹曾经住的地方,也是他的家。

“是在这里吗?”宫长月环顾了一下四周。

慕青夜点点头:“其实那宝库的入口,就是我爹书房的书架后面,那是有一次我偷听了我爹和我爷爷的对话,才得知道的事情,而家族中知道这件事情的人,大概一双手就能够数清。”

说罢,慕青夜走到了前面,轻车熟路地来到书房面前,伸手缓缓推开了它。

“吱呀——”

------题外话------

哎,又晚了,对不住了亲们

零八六 倒霉

零八六倒霉

慕容家族最近可谓是一件顺心事都没有,那日慕容老家主正在堂上因为二老爷的错误决策导致慕容家蒙受了巨大的损失而大发雷霆,二老爷的三公子就满身是血地冲了过来,在慕容老家主面前委屈的嚎啕大哭,说自己刚才遇到了一个恶人,自己不过指了他一下,那人便将自己的手指头砍掉了,还请爷爷一定要为自己报仇云云。爱萋鴀鴀

没多久,慕容家的二夫人,慕容家二老爷的正房夫人,也就是这三公子的娘亲听到消息赶来,在众多的慕容家族产业的管事们前面,就开始呼天抢地,心疼自己的儿子要命!还嚷嚷着要那个砍了三公子手指的人血债血偿、碎尸万段之类的。

二老爷刚刚受了训,心里本来就憋了一肚子的气,此时突然见到自己宝贝儿子的这幅狼狈模样,也怒喝着要让那个人好看,还说这关系到慕容家族颜面的问题,绝对不能姑息养­奸­!

原本气氛严肃压抑的大堂,顿时闹作一团。

“你还知道慕容家族的颜面问题!”慕容老家主冷脸一喝,那用力拍在木桌上的一巴掌在这大堂内格外响亮,所有人顿时安静下来。

就连刚才还委屈得不行,在那里哭得要命的三公子慕容远也顿时愣住了,连自己手指传来的疼痛感似乎也忘记了,呆呆地望着稳坐上位的爷爷。

慕容老家主冷着一张脸,眼中是止不住的愤怒。

其实他也不是不心疼孙子,相反的,他是一个极其重视子嗣的人,自己的宝贝孙子莫名其妙被人砍了一根手指,自然是很心疼、很愤怒的。但是他却没想到自己这个孙子竟然没脑子到了这个地步,在这么多外人面前,没有一点男儿气概地哭哭啼啼,可不是将慕容家族的脸都丢光了!

孙子就不说了,这两个都是当爹娘的人了,居然还是这么不知分寸,还有胆子提慕容家族的颜面问题!要知道,就是他们这三个人,就足够把慕容家族的颜面丢光了!

“你们都先下去!”慕容老家主沉声说道。

那些管事当然知道慕容老家主这是在对自己说话,连忙应了一声,垂着头退出去了。

其实他们呆在这里,心里也是一阵阵害怕——老家主是一个极重视面子的人,像是刚才这种事情,他们看得越多,老家主对他们的防备也就越深。也是自己是看了一时的痛快,解了一时的眼馋,但就结果来说,是真真得不偿失的事情。

所以啊,他们还是早走为妙。

等到这些掌事退下去,慕容老家主的冷硬脸­色­才稍稍缓和了一些。

慕容二老爷慕容丰眼尖地看到了慕容老家主脸­色­的变化,连忙开口试探­性­地唤了一句:“爹,你……”

“闭嘴!”慕容老家主没好气地瞪了自己的二儿子一眼。

慕容丰缩了缩脑袋,不敢再说话。

“爹!”慕容丰的正房夫人赵氏眼睛一抹,往前站了一步,带了几分强硬地说道,“您的宝贝孙子就这么被人莫名其妙地砍了手指,这事可不能就这么算了!还请父亲您一定要派人将这个人找出来!让他明白我们慕容家不是这么好惹的!”

赵氏是一个极为­精­明的人,她很聪明地扯上了慕容家,就是为了逼迫慕容老家主不得不派人去将凶手找出来!

她的儿子,可不是随便什么人都可以欺负的!

赵氏这般想到,眼底闪过一抹戾气。

慕容老家主稳稳坐在那里,沉着一张脸,既没有答应,也没有拒绝。

这时候,刚刚下人找来的府中神医也已经到了花厅外面。

“请神医进来吧。”慕容老家主的语气柔和了几分,也看得出来这老家主对那神医的尊重之心。

很快,一个穿着一身白衣的中年人就走了进来,他身后跟着一个素衣药童,身上背着一个大大的药箱。

“神医,你来了,我这孙子的手,就麻烦你了。”慕容老家主看到这中年人,虽然没站起来,却也是微微颔首,脸上挂着淡淡的礼貌笑容。

“家主。”那中年人也是淡淡一笑,神­色­不卑不亢。

“神医啊,请你一定要将我儿的手指接好啊,我可就这么一个儿子!”赵氏冲到神医面前,一脸焦急。

慕容丰走过去拉了拉赵氏,低喝了一声:“注意一下分寸!”他说着,瞟了自己父亲一眼,生怕他因为赵氏的原因再次发怒。

赵氏却是直接挥开了慕容丰的手,压低了声音:“我儿子都这样了,你还叫我注意分寸?”她显然也是害怕自己公公的,所以不敢大声嚷嚷,只能这么低喝了两句,将声音压低到慕容老家主听不到的地步。

慕容丰看起来挺强硬的,实际上对自己的夫人比较惧怕,不然他那两个妾室所出的大儿子和二儿子也不会被欺压得这么惨了。

那位神医也不大愿意Сhā进他们俩的事儿,趁着他们两人说话的这会儿工夫,他就已经走到慕容远面前。

“公子,把手给我看看吧。”

慕容远连忙将血淋淋的手递到神医面前。

神医检查了一番,却是忍不转叹道:“看这伤口,显然此人的刀法极为高深!”

“刀法?”慕容远身边的侍从却是愣了一愣,“我没看那人出刀啊!”

“没看到出刀?那他是怎么……”那神医有些惊讶。

“就是……就是银光一闪!然后……然后少爷的手指就掉在地上了。”

“银光一闪?”

“那是个什么人 ?[-3uww]”神医忍不转口问道。

侍从想了半天:“就是……就是一个戴着面具的年轻男子,看年龄不过二十岁左右吧……”

二十岁左右就能够有如此高强的武功?

坐在上方的慕容老家主眼神深沉了起来——看来,还是要先调查一下此人的身份,若是一个武功高强的独身江湖人还好,总会有人比他的武功还高,但若是此人的身份是不简单到连慕容家都惹不起,那么……他没必要为了孙子的一根手指,损失慕容家的利益。

慕容老家主的确重视子嗣,但他心里最重视的,却只有一样——慕容家族的利益。

不过赵氏才不管伤了自己儿子那人的武功高不高强,她总会让那人血债血偿,她更加在乎的是自己儿子的手还救不救得了,连忙问道:“神医啊,你看我这儿子的手,还能接上吗?”

他们府中这神医医术高强、出神入化,是众所周知的事情,上次也是后院一个小厮的手指被刀斩断了,这神医直接动手将那人的手指接了起来,简直让人叹为观止!所以此时赵氏才抱着这种希冀,希望自己的儿子至少不要残废。

可是神医却摇了摇头:“不行了,接不上。”

赵氏一下子就傻了:“怎么……怎么会接不上呢?那个……那个谁!少爷的断指呢?”

“收着呢收着呢!”那侍从连忙将慕容远被­干­净手帕包得好好的断指递了上来。

赵氏小心翼翼地接了过去,递到神医面前:“喏……喏!神医你看看!断指在这儿呢o定能接上的,对不对?”

神医还是摇了摇头:“伤了少爷的那个人的确是心狠手辣,那一刀,直接将少爷整个手掌的筋脉给震断了,就算把断指接上,外表是看不出来什么,但事实上他的右手已经……已经用不得了!”

“什么?”赵氏差点没晕了过去!

慕容远也白了脸——他之前还以为自己是手指太痛,右手才没了知觉的,谁知道……谁知道是整只右手的筋脉都被那人给震断了!

慕容家的倒霉事情——慕容远的右手废了,这是其一!

翌日,在慕容家还没来得及查出那个伤了慕容远的凶手究竟是什么身份的时候,家里却是又出了一件大事!

慕容家的宝库失窃了!

不过这次的事情并没有让整个慕容家族的人都知道,真正知道的人只是少数,首当其冲的自然就是慕容老家主了。

每晚都独自去宝库巡视一番,是慕容老家主入睡前的习惯。

事实上,所有人都以为慕容家的宝库就是后院那个守卫严密的地方,却没有一个人想到,那个所谓的宝库里装着的只是真金白银,而那些价值连城的珍宝,却是在慕容老家主已经死去的大儿子的书房那书架后的密室里。

每晚慕容老家主去的地方,自然是那书房的密室,而其他人看来,却只是以为慕容老家主是在缅怀逝去的大儿子。

但是这日,慕容老家主却震惊地发现,自己每日都会仔细检查一番才睡得着的引魂灯,居然不见了!

“快……快去找……一定要把引魂灯给我找回来!”慕容老家主这次才是真的怒了!整个慕容家族的天,都变了!

而在隐星谷中,宫长月将那个平凡无奇、油灯模样的引魂灯送到了宸耀面前。

“这是引魂灯,然后呢?”

“哎?那慕青夜呢?”宸耀好奇地问了一嘴。

“走了。”宫长月眉头一皱,“快点说!”

宸耀缩了缩脑袋,不敢再问太多,连忙答道:“点燃引魂灯,就可以在头七之日,将慕青晨的魂魄给召回然后保存起来,这样才有足够的时间,集齐天材地宝,复活慕青晨。”

“点燃引魂灯,召回灵魂,那么……用什么来保存灵魂呢?”

“聚魄珠呀!”宸耀眨了眨眼睛,“你不是有嘛!”

“是那个……”宫长月眼中光芒一闪。

------题外话------

今天出门了,更新有点晚。

国庆期间阿朔比较忙啊,毕竟好久才能回来见一次朋友,所以更新有点少,不过我一有时间就会多更新的,亲们谅解哈

零八七 头七

零八七头七

当初江湖上盛传一个得至宝得天下的说法,宫长月来了兴趣,便派了人去将那至宝找了出来。爱萋鴀鴀

宫长月想要的东西自然没有得不到的,那个至宝的确是被找了出来,只不过是被装在了盒子里,被那­精­妙的机关给保护了起来。

宫长月好奇,索­性­就把钥匙的下落也找了出来,并且以一举手之劳,将这钥匙换了过来,也将它打开了。

里面躺着的,是一颗紫­色­的珠子。

看起来没有什么特别,却在月光下,会闪烁着奇异美妙的光华,教人赞叹不已。

不过这颗珠子好似除了在月光下会发光,而且挺漂亮这点特­色­,就没有什么多余的用处了。

既然如此,宫长月把玩了一阵之后,就没再在乎这颗所谓的至宝珠子,只是叫人将它比较慎重地收在了宸楼的宝库中,一直锁在里面,不见天日。

她完全没有想到,不过是自己的一时兴起,最后却成了救青晨的一个重要契机!

没错,这颗好似除了漂亮就没有什么特­色­的紫­色­珠子,就是传说中的聚魄珠!

这颗看起来平凡不已的珠子是如何博得至宝之名,让江湖上人人趋之若鹜的?还不就是因为它最大的用处便是可以聚拢灵魂,将灵魂保存起来,然后渐渐吸取灵气,在将来的某一天可以寻到机遇一举复活?

不过并不是所有人都知道这颗至宝珠子的真正用处,江湖上口口相传,最后这颗珠子便成为了能够让人不老不死的秘宝!

一旦达到不老不死的境界,自然有无比漫长的时间,何愁得不到天下?

日子逐渐逐渐过去,慕青晨死去的第七日,也终于到来了!

在民间有许多古怪的传说和习俗,头七便是丧殡习俗的一种。所谓“天­干­逢七为煞,地支逢七为冲”,所以根据人间的说法,在人死去的第七天,魂魄就会受到刺激离体。

而按照宸耀的说法,就是要抓住头七这个特殊的日子,在慕青晨魂魄离体的一刹那,用引魂灯将灵魂引过来,并且用聚魄珠保存起来!

虽说所有的方法和要领都是宸耀说出来的,但真正的施法者,将会是宫长月。

宸耀说,引魂这一步骤,必须由对慕青晨活着有着强烈执念的人来做,这样才会保证引魂的绝对成功。而这个人选首当其冲的,自然就是宫长月。

而这个过程必须保证绝对的安静,于是宫长月将地点安排在了隐星谷湖心岛上的小竹楼里,所有的属下都被安排在十里之外,宸楼的所有手下都在这里形成了严密的保护层,确保今晚的引魂不会被任何人阻碍。

湖心竹筑的二楼上,所有的东西都被搬开,一张大床摆在屋子的正中央,而慕青夜正好似睡着了一般静静躺在那里,神­色­是如此的安静宁和。

宫长月的一身玄衣在今日显得格外的沉重,窗子大敞着,清凉的月光落了进来,静静洒在宫长月的身上,将她的侧脸勾勒出优美的弧度,也同样的尊贵深沉。

在宫长月的颈间,坠着用红线穿着的白玉,而这块白玉,正是珑玉。

宸耀告诉宫长月,引魂之法需要在子时进行,而这个时刻恰恰是­阴­气最重的时刻,她又正好站在­阴­气聚集之地的旁边,很有可能遭到­阴­气的侵袭!

而珑玉,乃是灵物,而宫长月,又是珑玉认可的主人。所以只要宫长月将这珑玉佩戴在脖颈间,珑玉就会自然而然地在她身周形成一个保护层,保护宫长月不被­阴­气所侵蚀。

宸耀蹲在一旁的小茶几上,远远望着宫长月,表情前所未有的严肃和郑重:“开始吧。”

而它的心里,在暗暗祈祷——千万……千万要成功!若是引魂一旦失败,那天罚可真不是唬人的!

宫长月微微颔首,目光也渐渐紧张起来。

紧张……自从成长为一个所谓合格的王者,她有多久没有过这样的情绪了?

高高在上、贵不可言的宫长月,对待任何事情都是从容不迫、不慌不忙的,其实道理很简单,因为她并不在乎这个世界上的任何一件东西,不惧怕失去,自然也就不会紧张了。可是现在,她却无法容忍自己的再一次失去,所以她怕了,她紧张了。

宫长月轻轻走到床边,微微俯下身,凑近了去看慕青晨的脸,低声喃道:“青晨,曾经你的死亡成就了我的帝王之路,现在,不会再一次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

她一字一句地说道,咬词清晰郑重,眼中闪烁着坚定的光芒。

任何事情,只要她宫长月想做,就绝对没有做不到的!

“子时已到!长月主人!燃灯!”宸耀在一旁一声大喝。

子时,乃是一天­阴­气最盛的时候,慕青晨被拘谨在死亡了的躯壳中的灵魂因为这旺盛的灵气,变得非常活跃,也是最容易被引出的时刻!

宸耀的话音一落,宫长月便猛然转过头,单手成爪状,掌心积聚着一股吸力,隔空便将不远处的引魂灯给吸了过来!她右手掌中内力运转,将引魂灯刚托着,左手则是由上至下,对着引魂灯缓缓压下,内力摩擦碰撞,火花顿时迸溅!

引魂灯燃了!

引魂灯的模样本来是很普通平凡的,跟外面农家里用的油灯,模样没什么两样,只是在灯身上有一些模糊不清的花纹,这些花纹倒是给这灯增添了几分神秘感。

可是当引魂灯点燃那一刹那,整个引魂灯顿时焕然一新!

仿佛生锈了一般的颜­色­从引魂灯上面缓缓脱落,仿佛金粉一般碎落,往地面上落去,却在某个时刻,又像是受到了召唤一般,聚集成一股,朝着灯身慢悠悠地飞去,如同一条金­色­的龙,盘旋而上!

轰!

灯芯上火光一闪,整个屋子顿时被光芒所充斥!

等到那光芒渐渐褪去,那点燃了的引魂灯的模样才算是真正显露了出来——金­色­的细细的灯身,上面盘踞着一条小小的龙。而麻雀虽小五脏俱全,这龙虽然模样小,却是栩栩如生,它身上的每一片鳞甲,每一条纹路,仿佛都蕴含着无形的深奥规律,给整盏引魂灯都增加了几分威压!

而灯柱之上便是一朵­精­致小小的金­色­莲花,它看似静止在那里,却又像是在无尽地重复绽放、枯萎、绽放、枯萎……这个过程一般,其中奥妙简直让人叹为观止!

而那金莲中的火焰,竟然成了一尊小小的金佛模样,脑后甚至还闪烁着七彩霞光!

这才是真正的上古至宝引魂灯!

宫长月眼中光芒一凛,将手中漂浮着的引魂灯缓缓推了出去,一点一点靠近慕青晨!

最后,引魂灯停在了慕青晨眉心的方向,然后它在宫长月的控制下,开始缓慢地旋转了起来。

魂归来兮……魂归来兮……

“我要你活着!”宫长月提气一喝,仿佛惊雷一般猛然在慕青晨耳边炸开!

已经死去的慕青晨尸体,竟然猛然睁开了眼睛!

魂归来兮!

那双眼睛仿佛闪烁着光彩,直愣愣地望着眉心之上的那盏引魂灯!

可是他这么望着引魂灯看了好一会儿,那魂魄之光芒却依然在他眼中聚集,始终不肯脱离他的身体!

不行……不行!还不过!宸耀心里着急不已。

若是拖下去,损害的就是长月主人的气运了!

“长月主人,唤他的名字!”宸耀在一旁焦急地说道。

这个方法虽然冒险,但为了长月主人,也就只有如此一试了!

宫长月不疑有他,连忙冲着慕青晨的身体唤了一声:“青晨。”

这一次,她的声音不大,却是十分的平淡,就好像是前世她常常唤青晨一般,一样的语气,一样的内容,一样的感情……

你是我的弟弟……

一滴眼泪,从慕青晨睁开的眼中缓缓滑落,最后没入发际线。消失不见。

那属于魂魄的彩­色­光芒,终于缓缓脱离了慕青晨的双眼,开始聚集成小小的一团,然后在引魂灯的吸引下,朝着引魂灯之上跳跃的火焰中漂浮而去,然后缓缓融入了那火焰的金佛之中。

原本变化万千、没有定相的佛祖模样,渐渐开始凝实,最后居然变成了慕青晨的模样!

佛灯青莲,万千悲悯!

看到这样的变化,宸耀总算是松了口气——第一阶段,成了!

接下来,便是要将那引魂灯上的魂魄,放入聚魄珠中。

这个环节同样重要,所以无论是宸耀还是宫长月,都没有放松一丝警惕。

“聚魄珠!”宫长月已经不需要提醒,就将那紫­色­的聚魄珠隔空抓了过来,紧紧捏在手心。而她的另一只手,也猛然抬起,将那引魂灯狠狠攥在手心。

“合!”宫长月一声低喝,两手抓着的东西突然猛烈地撞击在一起!

“砰!”彩­色­的烟花在宫长月手中爆开,那些落下的彩­色­火花又变成一个个光团,在空中慢悠悠地飞舞起来,围绕着宫长月,好似一个个蝎灵一般。

“青晨,回来。”宫长月垂手站在那里,低低说了一句。

她话音一落,那些飞舞的彩­色­光团便像是有意识一般,在这个时刻聚在了一起,然后缓缓凝聚成一颗彩­色­的珠子。其实按照严格意义来说,这颗珠子并不是彩­色­的,而是透明的主子中,有彩­色­液体般的光芒在缓缓流淌,才让着主子闪烁其彩­色­的光芒!

这里面盛着的,便是慕青晨的魂魄!

------题外话------

明天下午没事,可以多更新一些哦亲们

零八八 武会

零八八武会

引魂,终于成功了!

在这颗盛着慕青晨灵魂的珠子成形那一刹那,一盏平凡无奇的灯从光芒中“咣当”一声坠落在地,滚了几下,便静静躺在了那里。爱萋鴀鴀

宫长月伸出手,将手掌缓缓展开,原本漂浮在半空中的彩­色­珠子仿佛有了感应一般,慢悠悠地落在了宫长月的手心里,滚了两圈,然后便开始闪烁起温暖的彩­色­光芒,如同孩童一般纯真而无声地表达着自己的喜悦。

宫长月垂眸看着手心的珠子,眼中的冷厉柔和了几分。

一旁的宸耀也松了一口气,它从小茶几上轻轻一跃,无声地落在地上,走近地上躺着的已经失去光泽和之前令人无比惊艳的威压光芒的引魂灯,用嘴叼着它,将它从地上扶了起来。

“起码要三年,这个引魂灯才能恢复啊。”宸耀忍不住感叹了一句。

而宫长月一手托着珠子,一边转过头望着宸耀:“既然引魂成功了,那么接下来,要怎么做,才能复活青晨?”

“有两个方法。”宸耀顿了顿,“一个方法就是利用这聚魄珠,其实这聚魄珠聚集的不仅仅是灵魂,还有天地间的灵气,而保存在聚魄珠内的灵魂将会受到这些天地灵气的蕴养,慢慢开始变得强大,在灵气达到饱和的时候,便可以用这些灵气来塑造一个纯净的灵力之身。”

“这个过程看似简单,却是需要非常多的灵气,而吸收灵力的过程也是缓慢而悠长的,所以塑造新的身体,完成复活的目的,需要的时间非常漫长,漫长到……可能会需要上百年上千年的时间,这还是要在将聚魄珠放在一个天地灵气充足的地方,才有可能完成。”

宫长月的眸子沉了几分——她等不了这么久。

“还有一种办法呢?”

“以天地至宝为他塑造新的身体,而这些需要的天地至宝都非常难得,找到一样都十分困难,更不要说凑足全部。”

“是什么,说罢。”只要在这个世界上,她就一定会找到的。

“……天青玉莲、沉墨石、赤炎神木,还有一样东西,就是珑玉,而长月主人你已经有了。”宸耀说到这里,突然想起了一件事情,惊喜地瞪大了眼睛,连忙说道,“对了对了!我知道沉墨石在哪里!”

宫长月微微挑眉。

“沉墨石,就是这次天下武会的最高奖品!”

所谓江湖这个地方,永远都充满了竞争,争谁的武功更高,争谁的天赋更强,争谁的经历更富传奇­性­,争……争……争!所以,才会有所谓的天下第一高手,天下第一门派等等称号,宫长月这个“天下第一公子”的美名,也不外乎就是这个原因导致的罢。

而很多盛会,也就此崛起,天下武会就是其中的一个。

不过这天下武会,显然是在各种江湖盛会中鹤立­鸡­群,不仅仅因为它是延续了多年的传统,更因为这天下武会,乃是江湖中那些盛名流传的顶尖高手们,唯一会出息的场合。渐渐的,一开始天下武会抱着的江湖义气人在一起聚一聚的­性­质已经改变了,天下武会成为了一场真正的武斗会。

天下武会的胜出者,将会成为江湖上每个人都认同的——天下第一高手。

天下武会的主办方每年都在变更,而今年更是由好几大门派共同举办,地点就在天下第一门派——辰南派。

而且在今年,作为主办方的几大门派,更是为天下第一高手这个宝座,捧出了一大礼物,也就是传说中的沉墨石!

沉墨石的吸引力无疑是巨大的,这个多年未现的宝物将整个江湖都沸腾了。

据说,在修炼的时候有沉墨石的陪伴,那进度便是一日犹如一年,内力增长速度快得惊人!

这传说当然有夸大其词的嫌疑,若是有了沉墨石的人修炼一日,就敌得过别人修炼一年的话,那么这世间万物的规矩,就算是真的乱套了。当然,沉墨石可以帮助修炼的效果绝对是毋庸置疑的,只是达不到一日犹如一年的境界罢了。

要知道,内力的修炼无比困难,而且武功越高强的人,内力提升也就越困难。可是内力对于每一个人来说又是无比重要的,就算你的武功招式再强,没有内力为底蕴,那么也是无用的。所以这沉墨石的珍贵,也由此体现了出来。

人们的贪欲总是如此,没有一个人希望自己的武功就到此止步,每个人都希望自己变得更强,越强,非常强!

武功本来就是这样,没有最强的境界,只有更强的境界!

所以,此次天下武会,因为有沉墨石的出现,更定会成为史上最­精­彩的天下武会!

在天下武会正式举行的好几个月前,辰南派就以几大门派共同的名义,向江湖上的有名之士派发了请帖,拥有请帖便是参加天下武会的前提。

当然,没有收到请帖的人同样可以参加天下武会,只是只能以观众的身份,而无法正式参加天下武会,进行对天下第一高手之名的角逐。

辰南派所处的位置,和一般的门派喜欢选在崇山峻岭之中不一样,它位于海上的一座小岛,小岛的名称就是辰南岛,当然,这辰南岛虽说是小岛,却是一点都不小,足足有一座城池大,而且这里更是三国都管不到的地方,只是因为有辰南派的坐镇,所以周围要显得平静多罢了,就连被称为海上霸主的海盗们,也不敢在辰南岛的周围随意放肆。

只不过,这种平静因为天下武会的到来,而打破了。

无数的船载着野心勃勃的人们,开往辰南岛,仅仅是为了一个可有可无的虚名。

蓝天,大海,白云,碧涛。

一艘大船,在海面上静静行驶着。

“还有多久才到?”黑衣男子伫立在船头,远远眺望着海天交线的地方,开口问了一句。

他的语气有些冷,总是给人一种拒之千里之外的感觉,但听到的人却并没有觉得奇怪,因为大人本­性­就如此。若是大人哪天对他温柔了,客气了,他还会觉得奇怪,而且头皮发麻呢!

于是他朝着那黑衣男子毕恭毕敬地弯下腰:“如果航程不出意外的话,还有半天就可以到了。”

“嗯。”黑衣男子淡淡应了一句,却又突然侧过头,冰冷的目光扫过他的身上,“退下吧,还有,让人不要靠近这里。”

“是。”那人顺从的退下了,同时也将命令传达了下去。

黑衣男子独自一人站在船头,迎面而来的海风吹乱了他的头发,那三千雪发如此美丽地在风中起舞,而扫过的发丝微微遮住了他那双黑­色­的沉寂双目,同时也掩去了他眼底表露出来的情绪。

他不知道在这里站了多久,而且连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究竟在想些什么。

这时候,他的身后突然传来一阵细微的脚步声。

“你怎么过来了。”楼十三并未回头,却已经知晓来者是谁。

在这条船上,能够无视自己的命令到来这里,并且隐藏自己的气息不被自己发现的人,恐怕也就只有他了。

想来,若不是他刻意让自己脚下踩得“哒哒”作响,自己定然也是发现不了他的。

“一个人站在这里想些什么?”那人慢慢走到楼十三的身边,与他并肩而立。他的脚步,很缓慢,却是行云流水,隐隐透露着一种说不出来的气势。

楼十三侧头看了他一眼:“不知道。”

那人表情未动,似乎对于楼十三的答案并不意外。

“哥,你说他会去吗?”楼十三突然没头没脑地问了一句。

那人挑了挑眉,同样回答:“不知道。”

楼十三的眼底滑过一抹情绪——他很执着,难以想象的执着,他既然认定了自己一生的对手是那个人,就绝对会一直努力下去,争取在某一天,打败他。但是,为什么他总觉得自己的心思在某一天发生了一些变质?一些……连他自己都不知道的改变。

两个同样穿着黑衣的男子,站在船头,他们的周围,是一片寂静的沉默。

和楼十三一身朴素没有丝毫点缀花纹的黑衣不同,那被楼十三称为“哥”的男子,一身黑衣,却是充满了低调的奢华和尊贵,暗金­色­的纹路从领口开始蔓延,黑­色­的广袖刺着­精­致的苏绣。而他的衣角,一左一右绣着两头奇怪的猛兽,模样狰狞恐怖,正龇牙咧嘴对着人咆哮,那一瞬间的表情抓得正好,可谓是栩栩如生。不过这两头猛兽,不是龙,不是虎,也不是这个世界上已有的任何生物,倒像是那些古古怪怪的传说中,生­性­残暴的凶兽。

由于这两头凶兽的存在,让这个男子的一身衣袍,多了几分诡异的煞气。

而这男子的样貌,更是用天下再多的溢美之词也无法形容的俊美,那飞扬的剑眉,微挑的细长的眼,挺翘的鼻梁,略显凉薄的­唇­,都是无比完美。

他的模样和楼十三有三分相似,两人站在一起,又是同样穿着黑衣,旁人一眼便知两人的关系。

其实楼十三从小都以为自己是一个孤儿,无父无母,无兄无弟,也一直都是以一个孤儿的身份成长。直到某一天,他的面前天降机遇,一本无名功法让他修炼成如今的好刀法,他才一举摆脱身为孤儿而生活在社会最底层的那种贫困生活,在江湖开始小有名气。

他的头发也是因为那本功法才变成雪­色­的,却不曾想为他自己博得了一个雪发罗刹的名号。

不过当楼十三听到那些有关自己是出身某个大世家,才能够在这个年纪有如此成就的说法是,心里无疑是讽刺的——自己,不过是一个孤儿罢。

可是有一天,一个男人找到了他的面前,自称是他同父同母的哥哥,与他失散多年。

这个男人,名为楼漠白。

他的身份神秘而尊贵,对于孤儿的楼十三来说,是如此的高高在上。

楼十三自己长到这么大,从来不记得自己有什么父母兄弟,他记得自己姓楼,还是因为养大他的那个乞丐拿出的他小时候穿的衣物上,绣着一个小小的“楼”字,他便以此为姓,并为自己取了“十三”这个名字。

楼十三从小到大都认定自己是孤儿,自然不肯相信楼漠白的说法。但是他又无法否认,自己和楼漠白长得的确有几分相似,两人甚至还有一条一模一样的吊坠!也知道是出于什么心理,楼十三始终没有承认。

和楼十三一样,楼漠白也是一个­性­格执拗的人,就算楼十三不承认自己是他的哥哥,他也同样对他非常好,完全尽到了作为长兄的责任。

最后,他终于等到了楼十三的一声“哥”。

不过楼十三对楼漠白并不算是十分了解,他只知道自己的哥哥是住在万重山的一座宫殿中,所有人都对他毕恭毕敬,他的武功也比自己高出不知道多少,还有一种深不可测的感觉。而楼漠白真实身份,他一直都不知道。

却不知,这个身份,该是多么的……

“哥,你没有请帖?”楼十三突然疑惑地问道。

楼漠白点点头:“嗯,没有。”那些人会向他发请帖的话,才真是脑子进水了。

“怎么会?”楼十三觉得很奇怪,哥哥的武功如此高强,按理来说不应该是籍籍无名之辈,怎么会得不到天下武会的请帖呢?

楼漠白抬手拍了拍他的肩膀:“没事,我当观众就好。”他对那些竞争,也没什么兴趣,虽然沉墨石的吸引力很大,但也不值得让他厚着脸皮凑到那些自诩武林正道的人们的盛会上。

楼十三无声地点点头。

“好了,风大,进去吧。”楼漠白望了一眼天边,低声说了一句,“似乎,要变天了。”

刚刚还万里无云的蔚蓝天空,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积聚起­阴­沉沉的云,如此沉重地朝着海面压来,海上的平静,也是如此的诡异。

暴风雨前的平静。

是啊,要……变天了。

天下武会的第一日,前来参加的所有人都聚集在辰南派在岛中央那个大广场上,有名号的江湖人士按照在江湖上的地位安排了位置,没有名号的,自然只有在外围站着或是席地而坐。

在广场正前方,搭着高台,上面同样坐着前来参加天下武会的人,不过能够坐在这里的,都是江湖上鼎鼎大名的人物,通常是什么大派的掌门,武功盖世的大侠之类江湖上人人皆知的人物。

楼十三也在其中之列。

其实,他不仅仅有“雪发罗刹”这么个一听就让人毛骨悚然的血腥称号,还因为几年前的一战成名,而被七星楼封了“天下第一刀”之名,所以坐在这里,是没有一点不适合的。

同样坐在这上面的还有慕青夜,身为神医谷的新任谷主,他的位置还是在前面一列。他一到这里,便有许多人凑上来交谈,只希望能够和神医谷扯上一点关系。

神医谷虽然不是天下几大名派之列,却是隐世的顶尖势力之一,而且它的实力不能仅仅看表面上,要知道神医谷的隐形势力,才是真正的可怕。身为医者,神医谷之人救了不知道多少的人,那些人自然是要记着恩情的。所以只要神医谷站出来一号召,无论是江湖还是朝堂,都有不知几何的人会举手响应。

这才是神医谷的真正可怕之处。

令人震惊的是今年的天下武会上,竟然出现了好几位隐世未出的大师,据说,他们的境界已经达到了那传说中的宗师之境,那可是真真的高深莫测!

其中一位,便是玄然真人。

玄然真人所在的东明山,说实话是非常小的,不必那些动辄便是上千人上万人的名门大派,东明山的人,堪堪不过二十几人而已,可就是这么一个小小的门派,却是江湖中绝对不能小觑的存在,光是人们知道的,便有两位宗师,一个是玄然真人,一个就是玄华真人。

此时,玄然真人穿着一身青袍,头发和胡须都梳得整整齐齐的,那双眼眸不见一点老态,反而充斥着­精­光,教人根本不敢与他对视!但是他脸上又总是笑呵呵的,看起来格外平易近人。

如此矛盾,在他身上融合,可不就成就了这玄然真人的一派仙风道骨?

外人见到,不得不感叹——果然是宗师风范!

大概也只有东明山的自己人才知道,在这里高高在上、深不可测的玄然真人,实际上是一个多么不靠谱的人!

其中一人自然就是南子篱。

身为玄然真人的唯一徒弟,南子篱也算是沾了师傅的光,在江湖上还未闯出什么名堂,却已经能够跟随师傅一起坐在这代表实力和身份的高台之上,虽不是前面几列,但也是一个极好的位置了。

天下武会即将开始,无论是高台之上还是高台之下,所有人都已经入座得差不多了,就等待着天下武会开始的那一刻!

可是偏偏,在高台的第一列的位置上,有那么一个显眼的空位!这个空位,还是在玄然真人的旁边!

能够坐在高台第一列的,自然是玄然真人等宗师之流,或者是辰南派、桐花派等天下大派的掌门之流,那么这个位置是为谁准备的呢?

在天下武会开始之前,哪里有名的人物要来,早就开始疯传了,而这么人物,差不多都在高台上坐齐了,那这个人又是谁呢?

桐花派的掌门花飞叶忍不住问了辰南派掌门童文生一句:“童掌门,这空位,是谁的啊?”

童文生也瞥了一眼那个空位,心里一盘算,便知道了:“那空位,是公子钰的。”

他并没有刻意压低声音,又加上旁边这些人都想知道这个位置究竟是何人所有,所以大部分人都听到了。

公子钰?天下第一公子钰?

花飞叶倒吸了一口气:“公子钰?那人不是不喜参加这种场合吗?”

“哪里!”一旁的云越派掌门云德Сhā了一句,“前段时间,这公子钰还去了洛阳花会,不是吗?”

童文生一边捋着胡须,一边解释道:“我给那公子钰发请帖,本来是没想着他会来的,谁知道前些日子,那公子钰的人特意来拜见了我,告诉我公子钰将要来参加的消息,我也是很惊讶呀!”

那花飞叶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却又忍不住说了一句:“这公子钰虽说有天下第一公子之名,但这名号可不是靠武功实力得来的,又如何能够安排在这第一列呢?还是……还是在玄然大师的旁边!”

其实不止是只有她一个人有这样的疑惑,旁人同样也有。

童文生捋胡须的动作一滞,眼底闪过一抹­精­光:“公子钰参加之名乃是……宸楼之主!”

周围人纷纷瞪大了眼睛。

这段时间,宸楼这个名字可算是在江湖上传得沸沸扬扬。自从宸楼当初一举灭掉血刹宫之后,江湖上就有好几个大势力陆续接到了那绝杀令,并且纷纷遭到了灭门,势力统归宸楼所有,宸楼的强大,也渐渐展现在了江湖人的面前,那红­色­绝杀令,也成了令人闻风丧胆的东西。

宸楼的定义,绝对不是名门正派,而有几分亦正亦邪的味道。宸楼行事教人捉摸不透,但它的强大自然是毋庸置疑的,就算是江湖上数得上号的类似于辰南派、桐花派等大派,也不敢说稳压宸楼一头。

籍籍无名许久的宸楼,那多年的积蓄,似乎就是为了如今一朝的爆发!

显然,宸楼的爆发成功了,它在江湖上渐渐奠定了一个不可撼动的位置,甚至有人将宸楼开始与那神秘的七星楼相提并论,任何双方的真实实力已经相差无几。

可是,却没有人知道,那神秘且强大的七星楼,早已经成为了宸楼的一部分。

而这些人也没有想到,那般庞大神秘的宸楼,其真正的主人竟然是公子钰!

突然,天际遥遥传来一阵丝竹乐声——

“等等!”童文生坐直了身子,脸上的表情也严肃起来,“那公子钰……来了!”

他话音一落,天下武会偌大的会场边际,便出现了一行人的身影。

穿着白­色­纱衣的女子,个个美貌如花,怀中抱着不同的乐器,垂眸敛眉,­唇­含微笑,白衣翩翩,惊艳而来。

而这些个白衣女子身后,是一顶八人大轿。这大轿可谓是极尽奢华,且不说它的外貌,光是抬轿的那八个白衣男子,便是武功高强,完全可是列数江湖一流高手,却偏偏成了这抬轿的轿夫!

而这大轿,以名贵的黑楠木制成,顶端铺着用金线绣出图案的绸缎,还缀着一颗硕大的夜明珠,金­色­的铃铛坠在四角,伴随着大轿的摇动而发出悦耳清脆的声音。而那大轿之上,白­色­的纱幔随风飞舞,层层叠叠后面勾勒出一个模糊的玄­色­身影。

大轿的四方,还站着四名女子,这四名女子穿着颜­色­不一、款式相同的长裙,脸上都带着银­色­的面具,双手放在小腹前面,仿佛雕塑一般伫立在上面。

大轿之后,又是一行白­色­纱衣女子,同样的貌美如花,手中提着一盏盏宫灯。

这么一行人突兀地出现在了天下武会的会场上,自然是人人都惊诧不已!而且这些美貌如花的女子,更是让在场的男人晃花了眼。

他们何曾见过这么多美女齐聚一堂?

一行人前进的速度并不快,却自有一种行云流水之感,翩然而至高台前方。

童文生在轿子落地的一刹那,从椅子上站了起来,脸上也随即露出友善的笑容。

“哈哈!宸楼之主公子钰大驾光临,实在是有失远迎啊!”童文生在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刻意加上了一点内力,让在会场的每一个角落,都能够听到。

天下武会的会场顿时沸腾了——

公子钰?宸楼之主?!

童文生用眼角的余光满意地瞥着那些人的反应,脸上的笑容多了几分别的意味。

而在那大轿的内部,宫长月盘腿坐在软垫上,一手托着下巴,一边用平静毫无波动的眼睛透过那层层叠叠的白­色­纱幔,望向那辰南派的掌门童文生。

童文生突然觉得一阵没由来的头皮发麻,更是忍不住打了一个寒颤。

怎么回事?他在心里疑惑了一下,却很快就忘记了。

“童掌门。”纱幔后面,传来一个淡淡的声音,似乎是在跟童文生打招呼。

可是这招呼,实在是算不得客气,与童文生的热情比起来,简直有天壤之别。

童文生只觉得自己脸上好似被人打了一巴掌,一时之间竟然不知道该如何反应了!

而站在大轿前方的两名侍女动了,她们不约而同地转身,点脚一跃,便翩然落在大轿前方,跪坐在那里,然后一齐伸手将纱幔拉了起来。

一个玄­色­的身影出现在了众人面前。

那是一个戴着一张­精­致的银­色­面具的男子,很随意地盘腿坐在那里,三千青丝没有任何束缚地从一旁泻了下来,一直落在他身下的软垫上,在那华丽的丝绸之上,勾勒出尊贵深沉的墨­色­。

男子穿着一身玄­色­的衣袍,领口处有些细细的­精­致花纹,其余地方并没有太多的点缀,却一点也没显得朴素,反而有一种不动声­色­的低调奢华。男子的颈间缀着一块白玉,手中还握着一颗彩­色­的珠子,举手投足都有一种说不出的气势。

那男子缓缓抬眼,没有丝毫感情的双眸对上童文生的眼睛。

童文生只觉得一阵不寒而栗。

骤然,那男子动了!

仿佛一阵烟雾一般飘飘然落在了第一列的那个空位,也是属于他的位置前面,动作悠然自得,速度却绝对不慢!眨眼之间,便落在了那空位前方。

那四个与其他白­色­纱衣女子显然不同的戴着面具的侍女随之跟来,在那位置后面垂手站定。

其中一女子在过来之前,从轿中抱出一张完整的白虎皮,披在了那木质的椅子上面。另一名女子则是将座椅前方的小茶几上的点心茶水全部撤走,换上了自己带来的东西,那一碟碟用白玉荷叶盘托着的­精­致点心,看起来格外的诱人,而准备好的热腾腾的茶水,也从壶口升腾起袅袅烟雾,茶香在周围缓缓蔓延开来。

“公子。”侍女之一在公子钰面前弯下腰。

公子钰微微颔首,在那已经截然不同的座椅上翩然落座。

这一系列的转眼,仿佛只是在眨眼间,这四个侍女的动作更是熟稔无比,好似已经做过千遍万遍一般。

看来这公子钰出行的要求向来很高啊。一些人在心里如此想到。

可是作为东道主的辰南派掌门童文生脸上有些挂不住了,这次天下武会,因为考虑到时间有些长,所以在每张座椅前面都放了一个高高的小茶几,上面摆着茶水和点心,只是因为位置的不同,这些茶水点心有好坏之分罢了。但是这第一列位置的茶水点心,绝对是顶好的i是这公子钰一来便将这些­精­心准备的点心茶水弃之如履,着实是在他的脸上狠狠打了一巴掌!

于是童文生一个没忍住,就走上前了几步,仿佛随意交谈一般笑呵呵地说道:“哈哈!莫菲我们辰南派这点心茶水入不得公子钰您的眼?”这句话,说实话有些讽刺了。

而公子钰的目光缓缓转向他,在他脸上那个虚伪的笑容上面停顿了一下,微微颔首,道:“的确简陋。”

话语如此直白!

童文生一张脸顿时涨得通红。

“扑哧!”公子钰身边的玄然大师一个没忍住,笑了出来。

童文生有些无奈地唤了一声:“大师——”

以玄然真人的身份和地位,他童文生是无法责备的。

玄然真人摆摆手,胡须一动一动的:“不就是换了你的茶水嘛,童掌门你就不要计较了!”说实话他也对公子钰的那些新端上来的点心有些垂涎呢!当然,面上是绝对不能表现出来的。

此时玄然真人算是给了童文生一个台阶,童文生又不是真的想和公子钰结怨,也就顺着台阶下了,转身回到了高台的最前端。

而童文生离开之后,玄然真人便将脸转向公子钰:“哈哈!小娃子,你的名字叫什么?难道就叫做公子钰?姓公子名钰?”

玄然真人一开口,算是直接破坏了他那一身装模作样的仙风道骨。

公子钰头也没回,似乎一点也没有觉得和天下赫赫有名的宗师玄然大师说话是一种荣幸,要是搁在别的人身上,早就已经激动得不能自己了!

不过他还是回了玄然真人一个字:“钰。”

名字就是钰?玄然真人觉得好生奇怪,不解地抓了抓头发。

看到平日里被江湖人吹得好似天人一般的玄然真人此时作出一系列举动,戴着面具站在公子钰身后的明敏忍不住捂嘴偷笑起来。

同样戴着面具的流沁一个眼神横过去,明敏立刻收敛了自己的笑容。

面对公子钰的冷淡,玄然真人一点儿也没觉得生气,他心里甚至有些奇怪地觉得,此人的这种态度,本就应该如此一般!若是他对谁阿谀奉承了、热情了,那才是真正的奇怪!

于是还没沉默两句,玄然真人又凑了上去,眼巴巴地望着公子钰:“那个……小钰啊!你的点心……看起来不错啊!”

小钰?

这一次,不仅仅是明敏,连流沁三人的嘴角也忍不住抽搐了两下。

这玄然真人还……真够大胆的!得亏主子居然没有生气!

不过公子钰这次倒是转头瞥了玄然真人一眼,不过也还是回了一个字:“嗯。”

玄然真人一下子被哽住了,不舍地看了好几眼那桌上的点心,眼睛差点都没落在上面了。

而在前方,公子钰的轿撵已经被抬走了,那些貌美如花的女子们也在在场男人们不舍的目光中离开了。

童文生在那里站定,脸上挂着笑容就开始了自己的讲话,说的无非就是“很荣幸能够成为天下最大盛会的东道主”“今天站在这里欢迎大家到来”之类的话。不过他也知道大部分江湖人都不兴那文绉绉的一套,便也没说多久,就走下去了。

天下武会,正式开始!

天下武会分为两个阶段,一个是初赛,一个是决赛,初赛走的是打擂路线,而决赛则是分组比拼。参加初赛的大抵是一些籍籍无名之辈,或者是二流三流,而那些一流高手,都是直接参加决赛的。这一点,早在发请帖的时候,就已经分出来了。

其实这些参加初赛的人并不一定抱着要拿到那天下第一高手之名,只要将自己的比赛打得­精­彩,那在江湖上便能够博得一个名声!所以前来天下武会的大部分人,都是希望自己能够借此机会在江湖上一举成名,然后在江湖上赢得一席之地的!

初赛开始,为了加快速度,那广场之上摆了四个擂台,而整个初赛时间定为三天,三天之后决出进入决赛的人。

而在下面打得正火热的时候,公子钰靠在椅子上,闭着眼睛假寐,他握着那颗彩­色­珠子的手指轻轻摩挲了两下,那珠子仿佛有感应一般闪烁了两下,却因为有他手掌的阻挡,所以一旁的人并没有看见。

此时,本来正襟危坐的玄然真人用眼角的余光偷偷瞥见闭着眼睛的公子钰,眼中顿时闪过一抹喜悦欢快的光芒,他手腕一动,左手顿时如闪电般伸出,旁人还没看见什么,他就已经在那盘中抓起一块点心,迅速塞进嘴里。

不过是一转眼的时间,盘中的点心就少了一块,而旁人根本看都没看见玄然真人动了手,所以完全没有发觉他的动作,只是看到他的嘴巴在细微地动,眼里闪着满足的光芒。

而站在公子钰身后的几人是眼睁睁看着盘中的点心少了一块的,而可能动这个手的人,只会是桌旁的玄然真人。

四人都不约而同地瞪大了眼睛。

有了第一次,自然就会有第二次,玄然真人不知不觉地出手,没多久,那白玉荷叶盘都已经空了。

玄然真人摇头晃脑一阵,心道:真美味呀,比南子篱那小子做的点心好吃多了!

的确,在东明山的时候,像个老饕餮似的对吃的永远十分挑剔的玄然真人实际上却是一个菜也做不来,有一次山上没人,独留的他嘴馋了,便自己动手炒了个菜,直接把厨房给烧了,差点儿没把整个山都点着了!

后来,玄然真人便被东明山的人严令禁止出入厨房。

而身为玄然真人唯一徒弟的南子篱也为了玄然真人这张嘴,堂堂一个世子殿下,开始在厨房学做菜,小小年纪就会做基本的菜了,到现在,那一手好菜也做得十分美味。

不过南子篱做的菜,比起齐雅这个大师来说还是有一段差距的,这可不被他的师傅嫌弃了吗?

玄然真人吃完了一盘,又转战第二盘,没过一会儿,桌上的碟子全部都空了。

完了玄然真人还直接抓起茶杯狠狠啜了一口茶,那茶香在他­唇­齿间溢开,让他不由自主地眯起了眼睛。

可是下一刻,他却愣住了。

坐在他身边的公子钰,转头看着他,那双平静的黑眸看得玄然真人头皮直发麻!

“呵……呵呵……”玄然真人除了讪笑,一时之间竟然不知道该作何反应。

说他该装模作样说不是自己吃的嘛,可是他手上还攥着茶杯这个罪证呢!他又哪能推脱呢?

公子钰倒没多说什么,只是淡淡收回了目光。

玄然真人小心翼翼把茶杯放下,收回手摸了摸鼻子,嘿嘿笑了两声。

在天下武会的第一天,这不过是一个小小的Сhā曲。

在第一天结束之后,公子钰回到了辰南派为自己安排的小院里,白天里那些跟随的白­色­纱衣女子和那八个抬轿的轿夫已经作为侍卫将这里保护好了。那些白­色­纱衣女子看起来个个柔弱不堪,实际上身手了得,比起这八个轿夫也差不了多少,是宸楼的人为了公子钰的这次出行,特意安排的人手。

厢房里,流沁抬手为宫长月摘去面具,顺便将她的头发拢了拢,用一根白­色­的丝带束了起来。齐雅走上前去,为宫长月解开衣带,将她身上的外衣褪了下来。若思也提起一套白­色­的丝质长袍,套在了宫长月身上。宫长月脚下也换了一双厚底软鞋。

“你们先出去吧。”宫长月在桌旁坐下来之后,突然吩咐道。

流沁四人愣了愣——她们一直都是宫长月的贴身侍婢,无论什么时候都没有离过身的,主子这个时候怎么会遣她们出去呢?

不过主子的命令她们自然不敢违抗,应了一声“是”便齐齐退下去了。

等到房间里一空,一个白­色­的小小身影也犹如烟雾一般渐渐在桌上凭空显露出来。

是宸耀。

宫长月抬起手,将一直未离开过手的那颗彩­色­聚魄珠递到宸耀面前:“你看,怎么样了?”

宸耀凑近了脑袋,瞅了好一会儿,才咧着嘴点点头:“很好很好,大概过几天,他的魂魄就可以凝聚成形了!”

“是吗。”宫长月眼角微微上挑,心情顿时好了许多。她突然想起了什么,问道,“我可以看到他的魂魄吗?”

宸耀点点头:“你是珑玉的主人嘛,当然可以看到啦,不过其他人就看不到了。”

宫长月眼睛一亮,目光随之落在手中的珠子上。

那聚魄珠仿佛有感应一般,闪烁了两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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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天急事,没更新实在对不起,为了弥补就万更哈,么么

零八九 苏醒

零八九苏醒

在天下武会如此盛大地举行时,远在墨国的都城皇宫中,承元帝正坐在御书房批阅奏折。爱萋鴀鴀

“吱呀——”御书房的门缓缓被推开,一个小太监端着一个木质托盘,上面放着一碗人参汤,轻手轻脚地走了进来。

原本隐了气息静静站在承元帝身后的荣禄见状走过去,接过那小太监手中的托盘,然后挥了挥手,示意他先下去。

小太监无声地行了礼,悄悄退下了。

荣禄端着那碗人参汤,走到承元帝身旁,将它放在了桌案上,然后轻轻说道:“陛下,先喝碗汤吧。”

陛下近来身体不大好,御膳房便每日呈上这么一碗汤,以人参为主,其中辅佐了一些名贵的药材,用细火煨了好几个时辰。

承元帝本来专心致志地批阅奏折的动作一滞,转头瞥了一眼参汤,虽说不喜这个味道,还是将手中的奏折和笔搁下了。

可还未将那碗汤接过来,承元帝就猛烈地咳嗽了起来,面­色­顿时苍白如纸,连仅有的一丝红润也消失了,整个人看起来虚弱非常。荣禄迅速从袖中掏出一块锦帕递了上去,承元帝接过来,捂在嘴边,又咳嗽了好一阵,才将锦帕拿开。

那明黄|­色­的锦帕上一抹殷红,是如此的刺眼。

“陛下!”荣禄不由得大惊失­色­。

承元帝却并没有觉得惊讶,他自己的身体自己最清楚,所以这么一咳血,他倒并没有觉得意外。

“传……传太——”荣禄转头就高声喊了起来。

“哎哎!不用了。”承元帝连忙打断荣禄的喊声,“没什么大事,不用叫太医了。”

他可不想自己生病的消息传到那些蠢蠢欲动的人们耳里。

荣禄转头刚想劝阻,看到承元帝­阴­沉的脸­色­,也顿时反应过来,叹了口气沉默了。

他默默地再为承元帝递上了一块锦帕,为他拭去嘴角残留的血渍,然后端起人参汤送到承元帝面前:“陛下,把参汤喝了,补充一下元气。”

承元帝点点头,接过汤碗来一饮而尽,苦涩的味道随即在他的嘴巴中蔓延开来。

荣禄又在汤碗的小碟子中捻起一块蜜饯,送进承元帝嘴里,才冲散了那苦味。

喝了参汤之后,承元帝并没有急着继续批阅奏折,而是蓦地沉默下来,望着不远处跳跃的烛火失了神,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荣禄收拾了汤碗,让一旁的宫女将它端了下去,然后垂手站在承元帝身旁,静默不语。

承元帝平静的脑海中,闪过的是那日长月在他面前说出的那个名字——

“宫慕离……璞玉吗?”承元帝微微眯起了眼睛,也顿时想起近来这段时间,自己派人观察了宫慕离一段时间后的结论——不仅仅是聪明,而是一个有智慧的人。

懂得韬光养晦,懂得保护自己,也懂得如何得到属于自己的利益……这个孩子一点一点开始展露属于自己的锋芒,他的成长速度快得惊人!

承元帝眯起眼睛,嘴角含笑,似乎是在思虑什么。

隔了一会儿,他突然开口说道:“殿中所有人,除了荣禄,全部退下。”

“是。”众宫女太监齐声应道,然后纷纷退了出去。

殿里安静下来的一刹那,承元帝突然开口叹道:“荣禄,朕恐怕……时日不多了。”

荣禄心里一惊,顿时变了脸­色­:“陛下,您如何能……如何能这么说呢!您是可以长命百岁的人啊!怎么会……怎么会……”

“朕自己心里清楚。”承元帝缓缓睁开眼睛。

“陛下——”荣禄顿时红了眼。

“也是时候该立诏书了。”承元帝说道,“荣禄,准备纸笔。”

荣禄用通红的眼望着承元帝,最后还是无奈转身拿起了­干­净的纸笔,放在承元帝面前,然后拿起小壶为砚台中倒了点水,又拿起墨条,开始磨起墨来。

承元帝盯着身前的白纸看了一会儿,才拿起毛笔,轻轻蘸了墨汁,只是稍稍停顿,便在那白纸上奋笔疾书起来,字里行间,透着一股子隽逸——

“盖闻万国之本,属在元良;主器之重,归于贤子。朕恭膺景命,嗣托丕图,远惟右昔早建之文……咨尔三子慕离,日表粹和,天姿颖异,是用授尔册宝,立为皇太子,正位东宫。”写到这里,他顿了顿,又在心中拟的草稿后加上了一句话,才在最末落上“钦此”两字。

“玉玺。”

荣禄将玉玺递到了承元帝手上。

承元帝拿起玉玺,在最后落下了一个鲜红的印记。

这是天家最威严的符号,代表着不可撼动的皇权。

承元帝看着面前的一份诏书,满意地点点头,等待墨迹­干­了之后,才亲手将它折了起来,郑重其事地交给了荣禄。

荣禄不解地抬起眼:“陛下?”

“如今,不是颁布诏书的最好时机,朝中野心勃勃之辈很多,个个都希望能够将自己支持的人推上这个位置,而人选无非就是大皇子和二皇子。”恐怕谁也想不到,他选择的太子人选,竟然会是三皇子,一个母亲出身卑贱,没有丝毫倚仗的三皇子。

不,他并非是没有倚仗的。相反,他背后站着这墨国最强大的靠山——凤王宫长月。

但是不知晓的人,绝对不会将主意打到三皇子身上,若是这份诏书公告天下,恐怕三皇子的身边,就真是虎狼环饲了。

所以,现在,还要等。

承元帝很清楚,最好的时机是什么时候。

“在朕驾崩之后,荣禄,你一定要将这份诏书交给凤王。”只有他的女儿宫长月,才是他能够毫无保留信任的唯一人选。

荣禄颤巍巍地接过被折得好好的薄纸,只觉得它重若千斤。

“奴才……奴才定将好好保管!”

“嗯。”承元帝点点头,目光却渐渐变得苍茫起来。

而在皇宫的另一处,还有一个人尚未入眠。文人小说下载

每当入夜,他都命可以信赖的人在房间里的每扇窗户上扯了一块黑布遮住,因此就算屋内灯火亮堂,外面的人也看不到。

于是他就乘此机会,悄悄地秉烛夜读。

而这些书,都是大皇姐在离宫前,布置给他的任务。

如今的宫慕离,再也不是以前那些懦弱却依然残留几分倔强,同时还带了几分自卑的宫慕离了,他的每一日,都在改变,变得更加聪明,变得更会思考,变得……更加强大!

宫慕离心里最大的愿望,就是成为他大皇姐一般的人。也就是在这个愿望,驱使他始终朝他进步,而且速度飞快。

而现在的他,还不知道,自己的命运已经被一纸诏书所改写了。

同样的,对自己接下来人生的改变并不知晓的宫长月,只是一心关心着那颗聚魄珠。

按照宸耀的说法,聚魄珠中保存的青晨灵魂,今日就可以苏醒过来了。而青晨除了没有身体,旁人看不见灵魂体的他以外,勉强算是已经复活了。

此时,宫长月正根据宸耀所说,准备将珑玉中积聚多年的­精­纯灵气,灌入聚魄珠些许。

之前宸耀就说过这极富灵­性­的珑玉已经认她为主了,但宫长月却并没有什么感觉,直到宫长月为了复活青晨,而往那珑玉上滴了一滴血之后,她才感觉到这珑玉与自己有了那么一丝若有若无的联系。

也因此,她能够按照自己的意愿驱动珑玉了。

宫长月盘腿坐在天玄草编织的蒲团上,一手托着珑玉,一手托着聚魄珠,眼睛轻轻闭起,丹田中的内力开始运转,缓缓游移到两个手心处。

珑玉和聚魄珠,不约而同地开始散发出光芒,一个是白­色­,一个是彩­色­。

两样东西摇摇晃晃地漂浮而起,从一开始摇摇欲坠的不稳定,到现在的飘然自若,珑玉和聚魄珠开始缓慢地旋转起来起来,珑玉散发出的柔和白光也好似烟雾一般点点飘向聚魄珠,然后一点一点融入聚魄珠的彩­色­光芒中。

那聚魄珠的光华也开始变得不一样,变得有了……生命的律动!

一缕淡淡的亲眼从聚魄珠中飘了出来,然后在宫长月的身前一点一点聚集起来,慢慢凝聚成一个人形!那模样,正是穿着一身白衣的慕青晨!

他闭着双眸,满脸都是沉睡的安静,那一身飘飘然的白衣和他在神医谷时候的有些许不同,这白衣白得纯粹,还散发着淡淡的光芒,有一种说不出来的纯净和柔和。那一头纯粹的黑发在脑后飞舞着,美丽得好似瀑布一般。

在珑玉光芒大盛的一刹那,慕青晨的魂魄,也缓缓睁开了眼睛!

宫长月看着青晨眼中的迷茫,缓缓站起身来。

“青晨。”宫长月轻轻唤道。

慕青晨眼中的迷茫在这一刹那消失殆尽,他猛然睁大了眼睛,惊讶地看着站在自己面前,那个熟悉无比的人——

“姐……姐姐?”

在他喊出口的一刹那,脑袋顿时一阵剧烈的疼痛,慕青晨本来就模糊的身影更加飘忽不定,仿佛随时都有可能消失一般。

宫长月连忙伸出手想要抓住青晨,却只是捞了一片空,凉凉的空气从她的指缝间滑过。

“青晨!”

慕青晨只能隐隐约约听到宫长月的声音,此时他脑袋里那翻江倒海的疼痛压倒了一切!

不过很快,这疼痛就渐渐褪去,而他眼前,出现了一幕幕的嘲——

不仅有前世,还有今生,一幕一幕,仿佛电影般闪过。

他终于,什么都记起来了。

无论是作为慕青晨,还是……宫清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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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天坐火车回学校了,请允许我为明天留一点存稿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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零九十 魂魄

零九十魂魄

辰南派是海上小岛,虽然风景很美,但淡水资源并不丰富,宫长月住的院子已经算是极好的了,却也没有天然泉水为源的汤池。爱萋鴀鴀不过宫长月还是强忍着不适,按照自己的习惯,在那木雕汤池中沐了浴。

她从热腾腾的汤池走出来,流沁立刻为她披上了月白­色­的绸衣。

宫长月踩着软鞋,走回了自己的房间,然后靠在软榻上,拿着一本书看了起来。流沁也随之跪在一旁,为宫长月细细打理起头发来。

而除了宫长月和藏在暗处的宸耀,没有一个人看到,那宽大软榻上,还盘腿坐着一个虚无缥缈的人,他的黑发好似瀑布一般披洒下来,一身纯粹的白衣,闪着莹莹的光泽。

此时,他笑兮兮地坐在那里,脸上的笑容怎么看怎么充满了傻气,仿佛有什么事情值得他乐呵一般。

“什么事情让你这么高兴。”宫长月拿着那本书,懒懒靠在软榻上,眼皮也未抬一下,甚至嘴巴都未动一下,她的声音偏偏在慕青晨的耳边响了起来。

这是珑玉的作用,接受了珑玉­精­纯灵气的慕青晨,能够与宫长月在脑海中交流。

“没有!没有啦!”慕青晨恍过神来,慌忙摆手说道。

宫长月略略挑眉,不动声­色­地换了个姿势,目光则是越过手上握着的书,直直看向跪坐在自己脚那边的慕青晨,目光深沉有如苍茫大海,也是如此的锐利,仿佛能够看破一切。

流沁几人依旧在各做各的事情,并没有发现宫长月的任何不一样。

慕青晨抓了抓头发,一身飘渺隽逸尽数褪去,整个人添了好几分傻气。

宫长月看在眼里,只觉得慕青晨和宸耀竟然有几分相似!

慕青晨笑嘻嘻地说:“只是……只是很高兴!没有想到居然还能够和姐姐见面!不过姐姐,你是怎么……怎么……”他说到这里,却嘟嘟囔囔问不出口了。

“我是怎么死的?”宫长月挑眉无声问道。

按理来说,死对任何人来说都应该是一件比较忌讳的事情,可是宫长月没觉得,她很自然地就谈论到了自己前世的死亡问题。

“嗯……嗯。”这的确是慕青晨想要问的问题,他抬起脸朝着宫长月憨憨一笑。

宫长月淡淡收回目光:“没什么,只是该到了死的时候了。”

宫长月说得没错,她前世的死因的确有些莫名其妙,年级尚不足三十的她,奇怪地患上了一种连医生都诊断不出来的病,随着时间的推移,心肺功能慢慢衰弱,每日都嗜睡无比,清醒的时间远远不足躺在床上睡觉的时间。

按照常理来说,修炼古武的人,要比普通人的身体好得多,不仅不容易生病,而且寿命也要长一些,很轻松就可以活到一百岁以上,功力越深厚,寿命就越长,记得族中寿命最长的是一位长老,他活了接近两百岁。

而宫长月这病,来得实在是太奇怪了。

当然,她的这种情况并不是有人对她下了慢­性­毒药,若是她连这一点都觉察不出来,那她修炼了二十几年的帝王之术就算是白学了。

大概,这就是注定该死吧。

最后,她在族中人凄惨的嚎啕哭泣声中,缓缓闭上了眼睛。

她知道,族中之人对她都是尊敬且信仰的,自己的死亡,对于他们来说就好似天塌了一般。

而她却并不知道,自己爱不爱自己的家族。

为了家族利益作出的所有行为,大概只是因为习惯罢了。

习惯为家族思考,习惯好好管理家族,习惯将家族推向一个新的高峰。一切都是习惯,她自己却并不知道自己是否想要。

但有一点她还是知道的。

在她死亡的那一刻,有一种前所未有的轻松感觉,仿佛……挣脱了枷锁。

却未想,自己的生命在这异乡,又开始了。

以前的她,觉得身在何处都无所谓,现在的她,却是如此庆幸——这一次的重生,让她可以见到青晨。

“姐……姐!”青晨的声音仿佛拨开迷雾,由远及近传来。

宫长月这才回过神来,愣愣地看着距离自己很近的青晨,他仰着脸,纯净如水的目光关切地望着自己。

“嗯?”宫长月应了一声。

青晨坐了回去,一边嘟囔着:“在想些什么啊,这么入神。”

“没什么。”宫长月回了一句。隔了一会儿,她突然想起什么似的,对慕青晨问道,“你觉得,这辰南岛上的风景怎么样?”

“风景?”慕青晨歪了歪头,柔顺地头发从他肩头滑落,“很漂亮啊,就像是马尔代夫一样哎,那水真的很蓝,很清澈!啧啧,这未经过工业污染的古代就是不一样,一切都是这么纯天然,这么­干­净……”慕青晨一开口,直接是停不下嘴了,哇啦哇啦说了一大串,都是对这个辰南岛的极尽赞美。

的确,这辰南岛的淡水资源虽然不算丰富,但风景绝对是极美的,不少第一次来的人,站在那柔软的海滩上,都看痴了,不断啧啧声称这里就是人间仙境!

可是慕青晨叽叽喳喳一番话说下来,才突然反应自己竟然说漏嘴了。

“唔!”慕青晨慌忙捂住嘴巴,瞪大眼睛,一脸无辜地望着宫长月。

糟了糟了,自己说漏嘴了!

慕青晨挫败地想到——为什么无论是前世还是今生,长月姐姐都可以这么轻松地套出自己的话呢?难道真的是自己智商太低了?嗯,不是,绝对不是!只是长月姐姐太聪明了而已!对,没错,就是这样!

慕青晨在脑子里乱七八糟地想到。

“你果然出去了。”宫长月就知道,按照青晨这个­性­子,绝对是安分不下来的。虽说她刚才问这么一句,并不是真的想要套他的话,不过宫长月的声音还是沉了下来,“你的魂魄才苏醒没多久,很不稳定,你不能离开珑玉的身边!怎么又偷偷摸摸溜出去!”

她这样一番呵斥,若是落在别人身上,肯定觉得惶恐不已,只恨不得自己可以跪下来求饶,来压平这位的怒火了!

可是慕青晨呢?他倒是很习以为常,抬手抓了抓头发,然后眯起眼睛傻傻一笑。

他倒没觉得有什么害怕的,前世每每自己偷偷从病房溜出去玩儿的时候,长月姐姐就是这么呵斥自己的。他一开始也因为长月姐姐的语气和眼神而害怕不已,但后来慢慢习惯了,他能够从长月姐姐的声音中听到关切的意味,于是他也没怎么觉得害怕了,每次长月姐姐这么说他的时候,他都在那里傻笑。

现在听长月姐姐这么呵斥自己,倒觉得有几分亲切呢!

看到慕青晨的表情,宫长月也有些无奈,她抬起手揉了揉自己的眉心,却听得身边的流沁轻声问了一句——

“主子,哪里不舒服吗?”

“没。”宫长月摇了摇头。

流沁点点头,收回了目光,继续为宫长月打理着头发。

宫长月看着慕青晨,说道:“我问你倒不是为了套话,只是想听听你的想法。”宫长月顿了顿,“在这样的岛上生活的话,感觉怎么样?”

其实前世家族中也有这么几座小岛,每年冬天的时候她都会前往这里小住一段时间。

不过她现在问慕青晨,意思是长久地在这种岛上住下去。

“好哇好哇!我以前就一直向往这种生活呢!哈哈!到时候我们再研究一下快艇游轮什么的,还有帆船……”慕青晨很梦幻地勾勒着未来的蓝图,虽然不怎么实际。

“喜欢吗?”宫长月的目光稍稍柔和了几分,嘴角也微微上翘。

慕青晨使劲儿点点头。

“那好,我会即刻令人找一座岛,我们以后就在这上面住好了。”那些乱七八糟的人和事儿,她看着也烦,还不如远离。岛上的生活很宁静,真正的与世隔绝,当真是不错的,而且青晨也喜欢。既然如此,她就可以等到完全复活了青晨之后,在岛上住上一辈子了。

就这样过去一生也许平淡,不过她是最心仪不过了。

“不过如果找到的岛没有这里的风景好怎么办?”慕青晨有些担忧地问道。

“那就把这座岛抢过来便是,不过是一个辰南派罢。”宫长月很自然地说到,没有一点觉得“抢岛”这种行为有丝毫不妥。

不过,宫长月的逻辑向来如此。

“额!”慕青晨闻言一愣,这才想起自家长月姐姐的霸道作风,不由得讪讪一笑。

好吧,因为他的口误,这个辰什么派来着?对不起了!

他虽说在脑子里这般抱歉地想到,但是面上笑眯眯的,心里也是一片舒畅,反而对未来的生活充满了期待,没有一点觉得真正抱歉的意思。

这难道就是有其姐必有其弟?

有一点可以肯定的是,慕青晨的作风,经过宫长月的多年熏陶,也是绝对差不到哪里去的。

不过这次宫长月想得倒是简单了,她一直将自己当作局外人,想来便来,想走便走,没有任何人任何事可以阻拦她,但是,从她降生开始,渐渐展露出自己锋芒的那一刻起,她的命运就注定不会如此简单。

她既天生为王者,又怎么会平淡一生呢?

所以,这样的生活,注定只能水中花镜中月,想想可以,而事实上,它是虚幻的

零九一 粉丝

零九一粉丝

所谓天下武会的初赛,不过只是预热,真正的重头戏,是决赛,只有到这里,江湖上那些久闻其名难见其人的高手,为角逐“天下第一高手”之名,才会尽力出手,那打斗才叫一个­精­彩,让人看得舒畅无比!

尽管初赛比起决赛来就是小儿科,但一些本身为隐世不出名的高手,却被沉墨石的巨大诱惑勾出来,并且成功进入决赛,这些自然是当之无愧的黑马。爱萋鴀鴀而还有一些尽管没有成功进入决赛,却打了一场漂亮的对决,在众人心里留下印象了的,也是收获颇丰,假以时日,他们便可以在江湖上有点小小的名声,也可以在这江湖上占有一席之地,这才算是真正地成为了江湖之人。

不管是何家欢喜何家愁,决赛都如期到来了。

参加的高手虽然很多,但武功仍有高低之分。当然,像是玄然真人这种宗师级别的人物,是不屑于与小辈争夺的,便只是派上了自己的弟子,而自己则是坐在一旁笑看争斗。而类似于辰南派掌门童文生这种位高权重之人,也要碍于身份,不能堂而皇之的出战,也就只能派出自己的得意弟子去争夺了。

来参加的大派掌门大抵如此,不过有一个人却让众人意外了。

毫无疑问——公子钰。

公子钰来参加这决赛,按照常理来说是不应该的,他的宸楼虽然仅仅出道几年,但在江湖众人的心里,宸楼已经是可以和神医谷、辰南派相提并论的庞然大物了。而公子钰作为宸楼的楼主,自然应该注意身份,而不应该去和那些人争夺这虚名才对!

难道他也是被那沉墨石吸引了?

众人在心里纷纷猜测着。

不过除了公子钰这个异类,其他的掌门宗师还是比较注重这些的,大家都没有参加,而真正参加这决赛的,倒是一些小派的高手,或者江湖上那些独来独往的孤高高手,以及被师傅等人寄与了厚望的大派弟子。

经过几番淘汰,一些浑水摸鱼的人很快就被淘汰了,留下的数十人,都是有真正实力的人,其中就包括楼十三、南子篱以及打着公子钰旗号的宫长月。

“哇哇!姐姐你真厉害!几下就把那些人打飞了!”慕青晨拖着长长的白­色­烟雾,在宫长月身周飞来飞去,瞪着一双亮晶晶的眼睛,不断拍手崇拜称赞道。

这一世的他虽然骨骼清奇,是个练武的好材料,就连他的师兄南子篱也要逊他几分,但是比起这个用妖孽称之尚且不及的姐姐,他只觉得自己是满心自卑。

姐姐在这个比他大不了多少的年龄就成为了宗师,而他呢?

自卑啊!好自卑啊!

不过慕青晨只是低落了一阵,便很重新欢喜起来,只觉得自己有这么一个厉害的姐姐还真是了不得的事情!

由于引魂的缘故,慕青晨的灵魂经过引魂灯的洗礼,许多杂质都被剔除,留下的灵魂越来越纯净,所以慕青晨无论是行事还是想法,比以前还要单纯许多。就像是刚才,他上一刻还为了自己“低微”的天赋而失落不已,下一刻却又因为姐姐妖孽般的天赋高兴到不行!

不过宫长月却对慕青晨的这些赞美不怎么在意,她的目光状似无意地瞟过慕青晨,但是其中的警告意味却非常明显——给我回去!

宫长月面上没有表现出来,但心里对慕青晨还是很担忧的。

目前慕青晨的灵魂根本不稳定,像他这样天天在外面晃荡,只会让自己的灵魂越来越虚弱,最后说不定会溃散。最好的办法自然就是呆在聚魄珠中一段时间,慢慢炼化其中的灵气,再通过珑玉的蕴养,让自己的灵魂变得更加凝实强大,也只有这样才能有一些自保的能力。可偏生慕青晨就不是一个安分得下来的主!

被姐姐一瞪,慕青晨顿时瘪起了嘴巴,眼中满是委屈:“我……我就是无聊嘛……”他漂在宫长月面前,小声辩解道。

他才不想呆在那个黑乎乎的珠子里面,空间又小,什么东西都没有,真是无聊死了,哪比得上在外面这般自由自在的快活?而且那些傻兮兮的人还看不见他,他偶尔掀起一点小风搞点恶作剧也没人知道,真是太好玩了!

慕青晨想着想着,就傻兮兮地摇头晃脑笑了起来。

宫长月当然知道慕青晨在笑些什么,慕青晨以为的那些没人知道的动作,她可是都真真切切看在眼里的,不由得对自己这个弟弟宛若三岁孩童的幼稚行为感到十分无奈。

不过宸耀也向她解释过现在青晨行为幼稚的原因,所以宫长月并不会太担心。而那些被整蛊的人,自然不关她的事,她又不是清闲得不行。谁让你自己倒霉,偏偏撞到我弟弟面前了?

宫长月这套说法放在别人面前也许就是混不讲理了,但是这就是宫长月的道理!

她行为做事向来按照自己的道理来,何曾管过这世间的条条款款?

所以宫长月虽然无奈,但也并没有责怪慕青晨,也就由着他去了。

“莫说这么多,你快点回去。”说这句话的时候,宫长月的脸­色­是真真沉下来的,好似发怒了一般。

谁都知道,这位主儿发起怒来可是要吓死人的,就连深受宫长月宠爱的慕青晨也是深有体会,此时见到长月姐姐的这副脸­色­,自然不敢反驳,急急忙忙应了几声,便一溜烟儿钻回了聚魄珠里。

这聚魄珠是被宫长月挂在腰间的,因为这几日,苏醒的慕青晨总是安分不下来,到处跑,宫长月便命人打了一个镂空的菱形小盒子,上面坠着红­色­的缨络。然后就将聚魄珠装在这个可以打开的镂空小盒子里,再将它吊在腰间,整日挂在身上。

外人见了,也不会觉得奇怪,只觉得这东西有些别致漂亮罢了。

慕青晨钻回去之后没多久,就又轮到了宫长月的比赛。

这次站在她对面的是一个彪形大汉,满脸的胡子拉碴,看起来很是邋遢。一比起来,在众人眼中,这本来气度就好比天人的公子钰更是俊美如神祗,还有一种说不出来的尊贵深沉,就算在这大汉足足一米九的高壮身体前,也不会显得丝毫渺小,反而是无比的高不可及。

不过这大汉还是挺有高手风范的,双手各执一板斧,眼神锐利如鹰隼。据说,这位貌不惊人的彪形大汉,就是一双板斧打遍江南的旋风李怀。

就在宫长月准备抬手将这个人拍下去的时候,这李怀突然做出了让所有人都惊讶的动作!

他突然扔掉双手的板斧,一手迅速背在身后,一手抓了抓头发,胡子密布的脸上露出一个又憨又傻的笑容,好似巨熊般的身体做出如此动作,委实有点……

众人顿时无语了。

而下一刻,李怀说的话更是让人惊讶不已:“嘿嘿,我……我认输!我认输!”

辰南派作为此天下武会的主场,所以此时便是由掌门童文生站出来问道:“李怀兄弟,可否告知我们你认输的原因?”

别人当然会认为童文生此一问是再合理不过,毕竟人家要认输嘛,也是要知道一下理由不是?可事实上童文生并不是这样想的,他真正是想要给那公子钰找点茬,刚才公子钰那不留丝毫余地的话还是让他怀恨在心,就算这时找茬给公子钰带不来什么麻烦,但是他这样做,心里始终要舒畅那么一些。

面对这个问题,李怀的脸上依然挂着那憨傻的笑容:“我……我打不过他!”

众人顿时哗然。

这天下武会,乃是所有人的盛事,江湖上哪一个不将参加天下武会的决赛当做自己地位与实力的象征?这李怀在江南一带名声比较大,但事实上这也是他第一次拿到天下武会决赛的请帖,怎么还没来得及打一场令自己声名大噪的对决,就这么黯然退下了呢?

“李怀兄弟!你还没打呢,怎么就知道你打不过公子钰呢?”台下有一个人突然扬声问道。

李怀扯着笑容,眼神不断瞟向宫长月,那黑黝黝的脸上飘上了两朵教人看不见的红云,然后结结巴巴地说着:“公子钰……我……我很崇拜公子钰,他……他是我的目标!”

宫长月面­色­如常,没有一点吃惊和郝然,那神­色­自若简直让周围人惊叹!但其他人因为李怀这话惊讶了。

原来这李怀竟然是……!

“哇!姐姐!他是你的粉丝哎!”慕青晨突然探出半个身子。

若是搁在别人身上,面前突然蹦出这么一个人儿,而且还只有半个身子,恐怕早就给吓得脸­色­发白了。可是宫长月呢,她只是淡淡瞟了一眼,嘴­唇­动也没动,在心里对慕青晨说出很平淡的两个字:“回去。”

慕青晨立刻将脑袋收了回去。

这样他还不满足,呆在聚魄珠里还要仰着脑袋解释两句:“姐姐!我刚才只是好奇哟!你不要生气哈!”

宫长月面上没什么变化,但心里却滑过一抹无奈。

这弟弟,还真是越来越小了呢!

这粉丝事件迅速揭过,众人议论了一阵,就重新将目光放在了这比赛上,而刚才的话也只是私底下说几句,不敢真的放在台面上来讲。江湖上可是谁都知道那公子钰的脾气喜怒不定的,而且他手上的宸楼又是如此神秘强大,万一他们说的话传到那公子钰耳里,惹怒了他怎么办?他们这些人,可是都要遭殃的。

除了宫长月之外,南子篱和楼十三也是参加的人选。

南子篱虽然天赋很好,连玄然真人也对这个徒弟赞叹不已,但他毕竟年纪尚轻,资历也不算足,在后来遇上了一个强劲的对手,咬着牙坚持打斗了许久,还是失败了。不过他这场比赛打得倒算是­精­彩,以前因为局限于身份而一直在江湖上名声不怎么大的南子篱,总算是借着这个机会好好出了名。

“师傅,对不起……”南子篱站在玄然真人身前,愧疚地低下了头。

他其实是比较高傲的。

身份高贵,又少年得志,无论是放在谁的身上,都会养成一点心高气傲的­性­子,所以南子篱骄傲一点儿,也不算奇怪。当然,宫长月这种怪胎除外。但是今日一战,那打败他的对手年长他十几岁,他输了也不觉得奇怪。

真正让他觉得有如当头一­棒­的,是公子钰。

公子钰年岁与他相当,甚至可能还比他小一些,可是他却能有如此的成就,还在江湖上打下了显赫的名声,这一切,都让他惭愧了。

以前虽然经常听到公子钰充满传奇­性­的名字,但南子篱毕竟没有真实的接触过,所以感触并不算深。现在公子钰就在他面前,还在这天下武会的决赛上,一掌便将对手拍下武台,那副游刃有余的模样,才是真正震撼了他!

所以他此时愧疚的,不是输了这比赛,而是在愧疚自己以前竟然如此的目光短浅。

玄然真人只有这么一个弟子,从他还只有几岁的时候就带在身边,对他自然是非常了解的,此时也很明白南子篱究竟在想什么。

于是他的脸上露出一个满意的笑容,看起来还真是颇有大师风范,然后冲南子篱点点头:“你明白得早,不晚,不晚!”

南子篱沉默了一会儿,才点点头。

此时玄然真人突然笑得猖狂地拍拍南子篱的肩膀:“哈哈!你只要好好给我多做几个好吃的菜就行了!师傅我不会怪你的!”

南子篱竭尽全力才让自己没有立马翻出一个白眼。

自己这个师傅,还真是江山易改本­性­难移!

楼十三与南子篱也是年龄相仿,所以也算是年纪尚轻,但是他很早就出身江湖打拼,经验比起南子篱来丰富了不是一点半点儿,所以他倒是一路坚持了下去,过五关斩六将,居然就这么凑巧的,和宫长月撞在了一块!

“公子钰……”楼十三在心里默默地念着这个名字。

他突然抬起头来,用复杂的眼神望向那站在一旁,似乎对什么都无所谓的身影。

不知怎的,他心里突然起了冲动,刷刷两下都走到了宫长月身边。

“有事?”宫长月斜眼看着他,问了一句。

楼十三冰冷的眼神望着宫长月,一字一句地说道:“我会期待明天与你的比赛。”

说罢,他就转身离开了。

宫长月却觉得莫名其妙:“这什么十三的,还真是够执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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解释一下昨天的断更,我应该麻烦了人在评论区请了假的,不知道亲们看见没有。昨天是我们学校的校庆,我们下了课之后就直奔礼堂听讲座,听了讲座吃了饭又上课,上课之后又听讲座,然后还没来得及吃饭,又是文艺表演,所以根本没有时间上网,便托人来说了一声。本来今天想还多更一些,谁知道又有讲座,所以就只有四千了

零九二 再战

零九二再战

决赛第二天继续,而第一场戏,就是重头戏——公子钰对战雪发罗刹楼十三。爱萋鴀鴀

早就听说两人之间似乎素有恩怨,最开始的原因已经在众人口中传得似是而非了,反正大家只知道似乎是公子钰搅合了楼十三什么重要的事情,接而被楼十三记恨上。楼十三心里不甘,便提出与公子钰对战,公子钰打着打着就觉得没意思,直接将楼十三甩开。楼十三也是一个执拗的主儿,硬是追着公子钰好长一段时间,就是为了胜过他。

当然,公子钰最后还是一次都没有输过。

其实听到这个事件的人,都会忍不转讶的。那雪发罗刹楼十三是江湖上的一流高手,一手出神入化的刀法更是被赞为天下第一刀,现在到了那位公子钰面前,竟然屡战屡败了?那公子钰的武功,该高到何种境界了?

台下对两人的对战议论纷纷,台上却是一片安静,宫长月与楼十三静静对望着。

“还没输够?”宫长月皱着眉突然来了这么一句。

楼十三脸­色­一僵,然后周围的气息迅速冷了下来,他看着宫长月,一字一句,好似在宣告自己的决心一般:“没有打败你,我是不会放弃的。”

宫长月实在不大理解这楼十三究竟是为了什么如此执着。不过她心里也只是疑惑了一阵,便懒得再想——这本来就是楼十三自己的事情,他要执着,就让他执着去好了。

“出刀吧。”宫长月淡淡丢下一句,内力便迅速积聚于掌心,想要快点结束这场打斗。

“等一下。”楼十三却突然开口问道,“为何我从未见过你的兵器?”

从与公子钰结下“仇怨”,虽然这个“仇怨”只是他单方面认为的,但是他却一直没有见过公子钰拿出他的兵器!江湖上,似乎也没有人知道公子钰的语气究竟是什么,有的人说公子钰身上有一种属于剑客的凌厉,所以他的兵器其实是剑,也有人说公子钰身上有刀的霸气,所以他的兵器其实是一把刀……总之,众说纷坛,公子钰的真实兵器,始终是个迷。

难道他并没有惯用的兵器?

兵器之于人,是无所不利的獠牙,也是无所不挡的强盾,所以对于江湖人来说,都有自己惯用的兵器。如果公子钰真的没有自己惯用的兵器,那是否该说他是不是太自信了?

许久之前,楼十三心里就有这个疑问,只是一直没有问出口,现在,他忍不住了。

“兵器?”宫长月挑挑眉,面­色­如常,语气淡淡地说出了这番话,“你还没有资格见到我的兵器。”

她的声音并未压低,再加上台下周围的人都在关注他们,所以不仅仅是楼十三,包括台下众人,通通听到了宫长月说出口的话。

狂妄?自大?傲然?

似乎一切的词语都不适合来形容此时众人对她的印象,众人心里只觉得似乎……理所当然?!

心中冒出这个想法之后,就是这些人自己都吓了一跳。

自己怎么会有这样的想法?

不过他们更关注的,还是楼十三的反应究竟是什么!

出乎意料的是,楼十三并未生气,只是愣了愣,然后就沉默地提起了刀。

众人这才恍然大悟——原来是准备将怒气发泄在这儿啊!

其实他们的猜测也不对,楼十三心里确实没有生气,只是有些无奈——他与这公子钰认识了好一段时间了,虽然一般的接触都是打斗,或者公子钰根本就不会理会他,但是他也基本上摸清楚了这公子钰的­性­格是如何的,所以他此时也并不意外自己会听到这样的回答。

此时他提起刀,不过是因为刚才废话说得太多了,他已经迫不及待想要开打了!

楼十三仿佛覆盖着冰雪的双眸,在抬起的那一刻,开始燃烧起火焰!那,是战意!

“我要赢,就算赢不了,也要让他看到我的进步!”现在的楼十三心里,只有这个一个想法。

但是,他似乎没有意识到,自己的这个想法,有什么不妥。

楼十三内力开始疯狂的运转,整个人如风般冲了出去,好似一把利剑,那气势,浩浩荡荡如千军万马,世间一切皆应退让,如此势不可挡!

可惜,站在他面前的,偏偏是公子钰,也就是宫长月。

在宫长月面前,一切刀锋都会失去锐利,一切清水都会失去柔和。

她,不是遇强则强,她的强,是始终不变的!

在楼十三朝着她冲过来的那一刻,宫长月眼中也闪过一抹淡淡的光华,好似一颗璀璨的流星,滑过深沉黑暗的夜幕天空,坠入那苍茫星海!

楼十三?宫长月突然想起了这个名字。

楼十三知道,恐怕要惊掉下巴了——他追杀了公子钰这么久,公子钰一直都没有记住他的名字,他的心情也从一开始的愤怒到现在的无奈、淡然。之前在墨国都城遇到公子钰的时候,他虽然再次重复了自己的名字,但对于那公子钰可以记住自己的名字,是不抱太大希望的。如果他知道,此时公子钰竟然突然想起了他的名字,那心情,恐怕已经是不能用复杂来形容的了。

不过,楼十三并不是宫长月肚子里的蛔虫,自然也就不知道宫长月已经想起了他的名字。此时,他满心满眼,都只有那抹玄­色­的身影,如此坚定强大,好似天地间无法撼动的存在!

不!公子钰的坚定,将由他来撼动!

楼十三心中的渴望,已经膨胀到了一个极点,不知不觉,他竟然已经忘却了周围的一切,他的世界,只剩下两样东西——

刀,和公子钰。

楼十三的双眸,此时亮得惊人!

在台下某个地方,一个黑衣男子抬起自己的脸,犹如大师雕琢出来一般­精­致无双的脸,却没有引起任何人的侧目。或者说,是他主动隐去了自身的气息,融入周围,返璞归真,竟然让周围的人都没有发现他的存在!

“没有想到……”黑衣男子微微眯起眼睛,低声喃道。

没有想到,这个公子钰,竟然会带给你这么大的刺激。

黑衣男子沉寂的心湖也泛起了一点点波澜,他的视线缓缓游移,最后落在了那抹玄­色­的身影之上,带着一丝审视,却收获了令他难以想象的震惊。

虽然以前收到了一些记录了公子钰的资料,但是这些资料,始终只是书面的,它也许能够记录公子钰的一些相关事迹,却记录不下这个人。比如说,一个人的气质是无法记录的。

而公子钰,就让黑衣男子感受到了难以想象的气势!

那是属于王者,属于帝者的强势和霸气!

面对这公子钰,黑衣男子心里竟然升起了丝丝佩服——世间,竟然还有如此之人。

要知道,他的心­性­想来是高傲的,就算是门内那些武功深不可测的长老,都无法让他从心里佩服。但是他没想到,此时他竟然对这么一个人升起了佩服之心!

连黑衣男子自己都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而作为核心的宫长月,此时是有些惊讶的,她略略挑眉,看着那个浑身气势陡然转变的楼十三,他的雪发好似有生命般,疯狂地飞舞着,也模糊了他那张俊美的脸。

人刀合一?没想到,这人竟然能够摸到这个坎!

所谓人刀合一,就是刀法的最高境界——人即为刀,刀即为人。能够在这个境界站稳,差不多也能够迈进宗师之境了。楼十三摸到了人刀合一境界的坎,差不多也算是摸到了宗师境界的坎了。

宫长月能够在十六岁这个年纪就进入宗师之境,和她前世的积累是不无关系的,而且这原本的揽月长公主也给她带来了不少的便利。恐怕已经死去的揽月长公主并不知道,自己这个身体,是多么疯狂的修炼利器!

她是如此幸运,在母体的时候受到了许多珍贵药材的蕴养,身体本来就要强健许多,再加上她出生那一刻,含着的一口先天灵气竟然并未散去!

胎儿在母体的时候,是会受到先天灵气的保护的,这种与普通灵气截然不同的珍贵灵气,能够给人的一生,都带来无穷的好处。只是胎儿在母体的时候,并没有意识,虽然受到先天灵气的保护,却无法主动地去吸收先天灵气,出生那一刻,先天灵气自然就散去了。

那揽月长公主是占了多大的便宜,才含着这么一口先天灵气出生没有散去!

因为她不练武,所以不知道自己身体的情况。于是那口先天灵气就这样被储存在丹田里,一直没有得到有效的利用。谁知道,一夕改变,现在的宫长月,进入了这个身体,还发现了这先天灵气,再配合宫家那汲取了上千年古武文化的顶级心法,宫长月的修炼进度,自然是一日千里,才能够在如此稚­嫩­的年龄,达到宗师之境。

可是楼十三呢?他也许有天赋,但绝对比不上宫长月。

也许只能说,这就是机遇,这就是天意了。

当然,在这人刀合一的最高境界之上,还有一个神之境界——刀化万物,那才是真正的刀法最强,只不过岁月如梭,上千年来能够迈入这个境界的,也不过寥寥几人罢了。

惊讶之后,宫长月也随之迎了上去。

自古以来,以柔克刚,就是最好的办法,但宫长月偏偏没有将招式转为柔和,反而愈发凌厉,比楼十三还是凌厉!她双手如刀剑,斩开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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固定一下更新时间——以后更新时间,一般都在十点到十一点之间,星期六星期天不定,觉得有些晚的亲,可以第二天来看

零九三 兵器

零九三兵器

强强相撞!

同样的凌厉,同样的强势,如此撞击的后果,犹如狂风一般席卷了周围,让周围瞬间变成一片狼藉。爱萋鴀鴀

不过,楼十三的气势还是要比宫长月弱上那么一分。他的刀,被宫长月的右手夹在指间,本来积聚的气势撞到宫长月面前,就像是撞上了一座牢不可破的高墙,少数的劲力被反弹回来,撞击在楼十三自己身上,让楼十三的五脏六腑一阵阵抽痛。

在外人眼中,两人相撞不过一晃眼的时间便分开了,但是在楼十三和宫长月眼里,他们的对峙,仿佛经历了无数岁月的漫长!

两人各自朝后退去,落在刚才站的地方。

宫长月落地是轻盈飘逸的,刚才的撞击并没有给她带来一点影响。但楼十三就不是如此的,他的内脏不仅受到了自己内力的反噬,也受到了来自于宫长月的冲击,若不是他的毅力支撑他硬是压下了那股汹涌的血腥气,恐怕他早就吐出了一口殷红的血了。

楼十三平复了一下­体­内澎湃不定的气息,压抑住自己握刀那只手的颤抖,他才缓缓抬起头来,满眼复杂地看着站在自己对面,气闲神定的公子钰。

如果说以前他与公子钰的一次次对战不过是窥得了他真实实力的冰山一角的话,现在的他,终于在刚才那短短的接触中,看清楚了这座冰山究竟有多么高大。

公子钰的真实实力,竟然如此之深……

楼十三的战意却并没有因此而浇熄,反而愈烧愈烈,他的整个人好似都燃烧起来了一般!

宫长月看似漫不经心,实际上还是在打量这个楼十三,心里也对他这种不仅没有被自己的气势压倒,反而变得更强的反应,感到了几分讶异。

其实不仅仅是他,台上的所有宗师级别人物都讶异地瞪大了眼睛。

玄然真人看着楼十三,忍不住嘟囔了一句:“这小子还真不错,不知道是哪家老怪物教出的怪胎……”

楼十三哪里管得了别人的评价,此时他目光灼灼,在下一瞬便立刻出手朝着宫长月攻击而去!

宫长月毫不避让,抬手便迎了上去,转眼之间,两人就交手了数十招,看得旁人眼花缭乱,差点没被晃晕眼!

楼十三拿着刀朝着宫长月当面劈下的时候,宫长月伸出翻着莹莹玉光的右手,“哐当”一声挡在那刀面上,整个人的身子柔软地向后仰下,脚下一滑,便纵身而出,转眼就闪到了楼十三身侧,一掌朝他拍去!

楼十三反应也不慢,在宫长月单手触碰到他的刀面,整个人躲开他的刀锋那一刻,他的手腕一翻转,立刻转劈为扫,向宫长月拦腰斩去!

宫长月一个旋身,躲过了这一刀,手中的内力迅速积聚,一掌朝着楼十三背后拍去。

楼十三虽然及时反了身过来,却没来得及用手中的刀挡住这一掌,那胸膛生生受了宫长月这一掌,连连朝后退了好几步才停下。

宫长月并没有趁胜追击,而是站在原地静静看着楼十三,她的气息悠长平缓,似乎刚才那个与楼十三过了十几招的人根本不是她一样。

楼十三的身子一颤,脚下一软,便根本站不住了,整个人顿时朝下滑去。

幸亏他反应得快,用刀尖Сhā在地面,单膝跪在地上,才堪堪稳住自己的身子没有倒下。但是,他早已经汗如雨下,还气喘不已,显然刚才那十几招,已经耗费了他不少的­精­力。

宫长月的黑眸落在他身上,平静没有一丝波澜。

她没有动手,好似在等到楼十三慢慢恢复过来。

台下那些人也在耐心等待着,刚才­精­彩的过招,已经激起了他们心里的那份热血!

过了一会儿,楼十三觉得身子的乏力感渐渐褪去,内力也恢复了一些,才用刀撑着地面,颤巍巍地站了起来。

“不错。”宫长月开口,却出乎所有人意料地说出这么一句话。

楼十三的身子一震,随即露出一个惊讶的表情:“你……你在夸奖我?”他的心里突然涌出一股激动之情,仿佛自己许久以来的努力得到了承认一般。

无论谁的承认,包括他哥哥,对他来说都不算什么,只有他,只有公子钰……!

宫长月没有直接回答楼十三的问题,而且略略挑眉:“既然如此,就让你见一下我的兵器罢。”

宫长月的兵器是什么?当然是——暴雨梨花!

这一次,宫长月稍稍掩饰了一下,在她说出这句话之前,隐于袖中的手掌就已经升腾出了包裹着暴雨梨花的光球。当她的手掌一翻过来,那光球的光芒便骤然打量,一条条银丝以她为中心蔓延开来,好似有生命一般,幽幽飞舞着。

“这是什么!”无论是台上,还是台下,都因为这个兵器的形态,而震惊了!

他们不是傻子,当然明白,这兵器能够拥有这般的光华,自然不会是凡物!只是这兵器的形态,完全超乎了他们的想象!

属于兵器的历史极其悠久,但也没有一个人见过这样的兵器。

但台上,还是有识货之人的,他们虽然认不出这兵器是什么,却认得这制作兵器的材料是什么!

这几个人,自然就在那批宗师境界的人中!

寒铁沉银!传说中的铸造至宝,已经有上百年没有出现在这世间了!

玄然真人也认得这寒铁沉银,但他的眼神清明,并不如周围这些同为宗师的人一般,眼中透露出饿狼一般贪婪的目光,只是砸吧砸吧嘴,有些不甘地小声抱怨着:“这小子怎么这么多好东西!”

想起刚才那些美味的糕点和馨香的热茶,他嫉妒了!

不是因为铸造至宝寒铁沉银,而是因为那些美食,玄然真人心里升起的嫉妒之心还真是……与众不同!

台上的宫长月自然懒得在意这些人的目光,以前她很少将这寒铁沉银打造的武器暴雨梨花拿出来,是因为很少有人值得她动用武器,并不是为了藏私,或者害怕这寒铁沉银被有心人看去,然后生出争夺之心。

宫长月会害怕别人把自己的武器夺走?笑话!

宫长月抬起双手,素白纤细的手指泛着淡淡的光泽,覆盖在手背上的那段玄­色­广袖,是如此尊贵深沉,上面繁琐的花纹,更是有一种低调的奢华。

她的手指微动,仿佛跳舞一般轻轻悦动着,在这半空中勾勒出美丽的素白身影!

随着她手指的律动,那飞出的银丝也随之动了起来,在宫长月的指挥下,扭成一股,好似一道白­色­的光束一般,狠狠朝着楼十三砸去!

楼十三心里一惊,立刻朝后一跃!

暴雨梨花狠狠砸在地面上,直接将这硬石板地砸出一个深深的坑!

攻击,尚未停止!

楼十三脚尖刚刚落地,暴雨梨花在宫长月的指挥下,又追击而去!

宫长月站在原地,仅仅用手指便控制着暴雨梨花,将楼十三几乎逼到了绝境!楼十三的身上,已经挂了不少彩,他那身黑­色­的衣裳,都已经被鲜血浸湿了,虽然看不出来,却还是隐隐约约透着一股红光,看起来颇为渗人。

不过虽然这伤口虽然多,流的血也很多,但楼十三心里却很清楚——公子钰,手下留情了。

刚才,不知道有多少个机会,那仿佛无孔不入的银丝都可以穿透他的心脏,夺去他的­性­命。可是他没有,他只是­操­纵这兵器,给他身上划下一些细细的伤痕,看起来吓人,实际上都只是一些皮­肉­伤。

当楼十三终于因为失血过多,忍不住脑子的眩晕而倒下的时候,与此同时,宫长月也收回了暴雨梨花。

楼十三倒在地上,鲜血将地面都染红了,他仰头望着天,眼前一阵阵发黑,不停地喘着气,汗水从他的额头滑落进他的发间。

周围的人也沉默了良久,才听得一个声音响起:“此场,公子钰,胜!”

没有欢呼,没有吼叫,众人都保持着一种诡异的沉默。

这是对公子钰神秘强大实力的畏惧。

宫长月已经将暴雨梨花收了起来,那让识货的人们纷纷垂涎不已的寒铁沉银,也随之消失在众人的目光里。

此时那几个人却开始思索起另一个问题——

传说,若是寒铁沉银炼出极品武器,那本就经过灵气蕴养而拥有灵­性­的的寒铁沉银,其制出的兵器,便能够和主人相通。

莫非这公子钰的武器,已经达到这种境界了?

众人心底的垂涎更胜了!

如此至宝,若是到了自己手里……!

谁的心里,没有这么一点私心?

但是身为这兵器主人的宫长月,却丝毫没有在意那些“狼目”。她走下台,恰恰与躺在担架上的楼十三相遇。

“等一下!”楼十三猛然开口!

宫长月皱了皱眉——她想来没有停下来等人的习惯,所以此时心里是有几分不悦的。

不过她还是勉强压下了这份不悦,停下脚步,侧过身看着躺在担架上的楼十三。楼十三此时撑着手有些吃力地坐了起来,那墨­色­的长发凌乱地披泄在他的肩上,配合着他那一身黑中透着血光的衣衫,竟然有一种诡谲的妖异美感!

当然,在宫长月眼里,并没有太大的区别。

“谢谢你。”楼十三开口,却说了这么一句话。

宫长月眉头一蹙,有些不大理解楼十三的话是什么意思。

等到她疑惑地看向楼十三的时候,他已经再次躺下被人抬走了。

楼十三抬手拢了拢衣衫,白皙的脸上有血迹,也有尚未褪去的粉­色­

零九四 宗师

零九四宗师

之后的比赛中,宫长月再也没有拿出过“暴雨梨花”,仅仅靠着双手,她便一路斩杀所有与她争夺沉墨石的人。爱萋鴀鴀

就在她刚好赢得最后一场比赛,即将获得沉墨石,和“天下第一高手”这个在她看来并没有什么重要­性­的称号时,变故发生了。

“等一等,你得了这些,恐怕有些不公平吧。”一个有些苍老嘶哑的不和谐声音在台上响了起来,语气中满是不怀好意。

众人纷纷愕然,就是宫长月也微微挑眉,眸中迅速闪过一丝寒光,然后侧身看着台上那个突然开口的人。

那是这次坐在这里的宗师级别人物之一,而他的身份则是辰南派的长老。

“为何?原因。”宫长月平静的目光落在那悠闲坐在椅子上的辰南派长老身上,眼底却是深深的寒意,周围的温度凭空骤降了许多。

那辰南派的长老只觉得自己在被盯上的那一刻,全身的汗毛似乎都竖立起来,一种不寒而栗的感觉从他心底油然而生。隐隐约约,他有点后悔刚才贸贸然说出这番话了,要知道这公子钰,可不是好相与的人。

但话既然已经出口,自然就没有收回的道理,于是这辰南派长老也就只有硬着头皮接着说下去:“你……你的武功不是已达宗师之境吗?怎么……怎么有欺负这些小辈……小辈的道理?!你应该……你应该……”

在宫长月骤然沉下来的目光中,辰南派长老忍不住打了一个哆嗦,声音也越来越小,最后消失在他的喉中。

不过他很快就意识到自己这种反应实在是太损自己的面子里,于是他咳了两声,似乎在试图缓解尴尬,然后重新摆出了那副高高在上的强者姿态。当然,他最希望的就是在场所有人都可以忘记他刚才那些实在不应该的反应。

“我应该什么?”宫长月轻轻反问道。

此时她的周围,萦绕起渗人的寒气,并且以一种难以想象的速度朝着周围蔓延开来。

在周围的人因为宫长月的寒气而惊惧不已的同时,也在震惊这个由辰南派长老,这位宗师级别人物说出口的事实——宸楼之主公子钰,他居然已达宗师之境了?他才多大!

虽然之前有人震惊公子钰竟然就是这神秘而强大的宸楼之主,但大部分人都认为宸楼是早就存在的,只是一直在暗中积聚力量,没有出现在众人面前罢了。而公子钰能够成为这宸楼之主,不过是受了长辈荫蔽,才在这个年龄有了这般成就。

所以他们虽然惊讶,但想想也就接受了。

但这个事实,已经噎得他们根本无法反应了!

这般年轻的宗师级别人物?怎么可能!要知道,素来能够达到宗师级别的人,无一不是经历了岁月的磨练,有了不一般的心­性­。而且内力也是经过岁月的积累和沉淀,才达到足以冲击宗师的地步。从来没有,从来没有一个人可以在这个年龄走上宗师境界!

刚才楼十三也对宗师境界有了领悟,不过这也只是让他在以后的修炼之途上更加顺利而已,而且进入宗师境界的几率要比别人打上很多,但这并不代表他在将来就一定能够成为一名宗师。不过对于楼十三的这种领悟,这些人已经觉得非常震撼了,心想这应该就是这一辈最妖孽的天才了罢,但何曾想过居然还会出现一个这个年龄便已达宗师之境的人 ?[-3uww]

震撼……震撼……内心除了震撼,再也没有其他,这些人,此刻甚至连话都说不出来了。

不过此时还是有胆子大的,比如说这位。

“既然你已是宗师,就应该放弃参加天下武会的资格,将这些机会让给其他人!”瞧!说得多大公无私!将机会让给别人i谁知道他心里究竟打的是什么算盘?

宫长月倒无所谓那些虚名,这些人要拿去便拿去好了,她要的只是一样东西:“我要沉墨石。”语气中,满是志在必得和毋庸置疑。

可这人却忒不识好歹,在一旁凉凉说了一句:“既然都有了寒铁沉银这般至宝了,何苦在意这沉墨石呢?”语气酸酸的,怎么听,都像是在嫉妒!

此人就是刚才说得大公无私的人,他也是台上那几位宗师之一,同时也是认出来了这公子钰那奇形怪状的武器的材料是寒铁沉银的人之一。毫无疑问,他是对寒铁沉银起了贪婪之心,也更加嫉妒这公子钰的好运,竟然能够得到寒铁沉银这般至宝。

其实一开始,他们都不清楚这公子钰的实力,只是觉得他很强,却根本没有察觉到这公子钰竟然已经达到宗师之境!若不是那辰南派的长老开口,恐怕所有人都蒙会被继续蒙在鼓里!

不过,除了那辰南派长老,还有一个人例外!

那就是这些宗师中的最强者——玄然真人。

玄然真人从一开始就觉察到了宫长月的真实境界,心中惊讶的同时,也考虑到刚才公子钰对自己的美食之恩,想了想便没有把这话说出来,而是将疑问重新吞回肚子里,准备到这些比赛结束后,私底下去找公子钰问个清楚。

他也没有想到,那实力仅次于他的辰南派长老竟然就这么大喇喇地将话说了出来。

一向笑嘻嘻没有个正形的玄然真人难得地皱起了眉头,眼中流露出几分郑重。

不过各人有各人的心思,此时更多的人却在回想刚才公子钰拿出的那个兵器,也在纠结这比沉墨石更珍贵的寒铁沉银究竟是什么东西!

没错,沉墨石非常珍贵,多少强者为了它趋之若鹜,大概也只有宗师以上级别的人物能够坚守本心,不被诱惑罢。但是寒铁沉银呢?莫说是宗师,就算是大宗师,也会为之眼红!会不顾一切想要夺过来!

要知道,沉墨石虽然能够帮助自己增长功力,但这个增长对宗师级别的人物来说是缓慢的。但寒铁沉银就不同了,它打造出来的兵器,一出世便堪称神兵,实力不够的人不足以发挥这神兵的威力,而实力越高,发挥出来的威力就越强,若是宗师强者有一把寒铁沉银铸造的神兵在身边,恐怕那实力就足足翻了一倍!

多么可怕的数字!仅仅是“一倍”这两个字,就足以见得这寒铁沉银究竟有多么珍贵了!

不过寒铁沉银的名气不比沉墨石,知晓寒铁沉银存在的人非常少,而这其中原因,无非就是某些人的私心在作祟罢了。

“哼。”宫长月突然重重哼了一声,不悦的神情从眉眼间流露出来,那独属于她的尊贵与霸气,也在这一刻发挥得淋漓尽致!

“天下武会有规定宗师级别不能参加吗?”她的目光,仿佛两把利剑,划破空气,狠狠刺进那个出口刁难的人的心脏!

那人双目一瞪,只觉得一股寒意从自己的脚底攀缘而起,一股淡淡的恐惧在他的心头蔓延开来。

此时他也哑然了,没有作出任何反驳。

众人也是如此,他们都不知道该如何回答这个问题。

的确,天下武会是从来没有规定已达宗师境界的人不能参加的,宗师境界之上的人,通通作壁上观,不参与斗争,只是大家在心里默认的罢,既然已经达到宗师境界,自然对这些虚名没那么重视,所以一直都没有人对此提出异议,或者不按照这条隐藏的规则去做。

但公子钰这句话似乎也很有道理……

“没错嘛,这天下武会本来就没有这样的规定!”此时站起来说话的人,竟然是玄然真人。

他捋着胡须,笑眯眯地看着众人,却是出口附和了公子钰。

他这句话,就好似一个导火索,话音一落,人群中就炸开了,所有人都开始表达起自己的意见,不过大部分人的说辞都还是支持宫长月的——

“就是嘛,我也没有看到这样的规定。”

“既然没规定,宗师参加也没有什么不是吗?”

“不过这公子钰真是厉害呀,简直是妖孽啊妖孽!”

“没错没错,才这个年纪居然就已经是宗师了,哎,我们这些人真是羞愧啊!”

“……”

刚才被宫长月眼神惊到的那个老者此时堪堪缓过神来,却听得众人居然这般讨论,心里一急,直接从椅子上站了起来,慌慌张张伸出手,大声喝道:“不行!”

宫长月的目光淡淡扫了过去——

“不行?”她轻轻反问,语气中没有一丝怒火,却偏偏让人觉得不寒而栗。

那老者打了一丝寒战,支支吾吾,却是说不出话来。

宫长月的眼中闪过一丝轻蔑,随即,她漫不经心地开口道:“看来你是不服,既然如此,不如就让同样身为宗师的某人,与我打一场罢。”

她说得轻巧,话中内容却是震惊了所有人!

他……公子钰要和在场的某位宗师比试一场?

在场几乎所有人都沸腾了,他们扬起手,高呼道:“打一场!打一场!打一场!”

场中的气氛,顿时炒到了极点。

平日里,宗师级别的人物已经是非常难见的了,现在,自己竟然能够亲眼看到两位宗师的比斗,这该是多么让人热血沸腾的事情!

而提议者宫长月,微微收敛下巴,眼中闪过一抹谁也看不懂的光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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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谢送月票的所有亲,虽然此时没有特意说出名字,但阿朔心里是记着的,群么一个

零九五 玄然

零九五玄然

若是按照宫长月以往的­性­子,她是断然不会说出这样的提议的——她要做的决定和事情,什么时候允许别人Сhā过嘴了?而她又什么时候在乎过别人的看法?

按照她的想法的话,别人的想法,不过都是笑话罢了,对她来说根本什么也不是!

那她又为何会说出让在场某位宗师与她打一场的话?

其原因,归根结底,还是出在楼十三身上。爱萋鴀鴀

宫长月是毫无疑问的强者,也许她的实力并不是这世间最强的,但她拥有的强者之魂,却是谁也无法比拟的!谁能够如她一般,以这样的强者姿态看待世间一切?就算是这世间实力最强的人,心中也没有如宫长月一般浩浩荡荡的霸气,他的心中始终抱着一份敬畏。

但宫长月不同,她天­性­使然,加上前世的培养,她的目光,才是真正的俯视与高高在上!

也正是因为她的这种心态,所以宫长月鲜少生出与人争夺之心。这倒不是她­性­子平淡,对待什么都无所谓,而是她认为这些人没有资格!她想要的东西,就是她的,哪来的争不争的说法?

也许会有许多人认为这种想法未免太霸道太自我了,但——这就是宫长月,当之无愧的帝者,一往无回的霸气。

刚才她与楼十三的打斗,能够感知楼十三的实力远远低于自己,按照宫长月的道理来说,这种实力远远低于自己的人,是没有什么可以重视的,偶尔玩玩可以,但若是当做自己真正的对手,未免有些太可笑了。

可是,刚才那一战,楼十三身上却有一种东西深深震撼了她,这也是她会破例使出暴雨梨花的原因。

那是渴望!那是战意!

当时的宫长月心里一动,突然也很想像那楼十三一样,找个人与自己好好斗上一场!只为了畅快淋漓!

她刚有这个想法,就立刻有一个好机会摆在自己面前,她当然是要好好抓住了!

所以,宫长月才会有这么一说。

但是,这个将与她交锋的人到底是谁呢?

在场的所有人都在期待,而台上的一位宗师也清了清嗓音,开口问道:“这的确是一个不错的提议,但公子钰是想要与谁比上一场呢?”

宫长月目光从这几个宗师身上扫过,在看得他们浑身不自在,简直快要毛骨悚然的时候,她才堪堪定下目光,微微颔首,道:“就是你。”

“我?”玄然真人傻傻地瞪大了眼睛,重复了这么一个字。

宫长月一本正经地点点头。

刚才那个提问的宗师面­色­有些难看,哼了一声道:“虽然同为宗师,但我奉劝你还是要注意一下自己的实力和分寸,不要贸贸然就往上面撞,你可知这位是谁?就想要挑战他!你虽是宗师,但宗师的实力也是有区别的……”

宫长月如利刃般的目光扫了过去,轻启­唇­瓣,吐出两个仿佛夹杂着冰渣子的字:“闭嘴。”

那宗师身子一颤,不由自主地闭上了嘴巴,速度比谁都快。

这是他本能的反应,等他堪堪回过神,发现自己竟然做出如此举动的时候,忍不住黑了脸,哼哼唧唧两声,却慑于刚才宫长月的威势,闭上了嘴巴,没再开口说话。

宫长月淡淡收回了目光,重新落在玄然真人身上:“如何。”

她那语气听起来好似是在征求玄然真人的意见,但她的表情和神态,分明就是毋庸置疑的霸道!

而她的言下之意也在此时表露出来了——今天这一战,你接也得接,不接也得接。

玄然真人其实是不大想摊上这档子麻烦事儿的,在他看来,与其在这里打一场消耗体力,还不如花费这时间去多吃点儿美食呢!

但是他的脑子很快就转到刚才宫长月带来的糕点上,心里顿时打起了信九。他沉着眸,似乎是在思索,但心里却是在盘算要怎样才能争取到自己的最大利益……

“好了吗?”宫长月皱起眉头,显然是有些不耐烦了。

玄然真人点点头:“可以,但是我们还是下个赌注吧。”

宫长月挑挑眉,心思一转,觉得这个提议挺不错的,便欣然答应,也顺口问了一句:“赌注是什么?”

“若是我赢了,你便将那做糕点的人送与我!”玄然真人一说到这个上面,就立刻变得眉飞­色­舞的,看起来简直是高兴死了。

宫长月并未多加思索,便点点头:“嗯。”

“若是我输了……”玄然真人却不知道该拿什么当赌注了,既然是要送人嘛,就不如……他眼睛一亮,拍板决定,“如果我输了,我便将徒弟送给你!”

他大手一挥,好似指点江山一般霸气诚然,但他说出的话,却足以让在场的人吐血三升。

送徒弟?这位玄然大师还真敢说的呀!

而作为赌注的玄然真人徒弟南子篱已经无法用语言来形容自己的心情了,对于师傅的行径,他可是无奈极了。但有什么法子呢?他的师傅玄然真人就是这么一个不靠谱的人,为了美食可是什么事情都做得出来的。

不过宫长月却是皱眉认真思索了一下,然后断然拒绝:“这个不好。”

“为何?”玄然真人不解地睁大了眼睛。

“你徒弟于我无用。”宫长月说得倒是十分坦然。

南子篱忍不状了宫长月一眼,心里却是有几分失落——自己于他,原来是无用的……

“怎么无用了?”玄然真人都快跳起来了,“我徒弟可是很能­干­的!”

正当大家都在等待他要数出何等天才事迹的时候,玄然真人却板着手指,断断续续地说着:“打扫、做饭……洗衣……还有……”他的声音越来越小,最后不知道在嘟嘟囔囔盘算些什么,隔了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

众人已经无语了。

“师傅……”玄然真人身后传来南子篱无可奈何的声音。

“知道啦!知道啦!”玄然真人头也没转,很是大气地摆摆手。

您老人家知道什么了?南子篱暗暗为师傅的无厘头叹了口气。

玄然真人说完之后,倒真是收敛了那份无厘头,看起来郑重了几分,严肃道:“好吧,你说,要我拿什么当赌注?”

宫长月本来只是想畅快淋漓地打一场,也没有想要赢到什么东西,但他突然听到一个声音,侧耳专注地听了一阵之后,她的眼中流露出几分郑重,再度抬头看向玄然真人的时候,目光似乎变得有些不一样了。

“我希望等会儿我问你一件事情的时候,你能够毫无保留地回答我。”

这赌注未免太大了!周围人忍不住在心里感叹道。

谁不知道玄然真人来自那历史悠久,神秘强大的东明山?更有人传东明山就是隐世道宗在世间行走时打的幌子。虽然这个猜测是毫无由来,并没有任何可信度,但它还是说明了东明山拥有着毋庸置疑的强大实力的事实。

而玄然真人虽不是东明山的掌权者,但也是在东明山说得起话的人,权利足以排到第二位,拥有这般身份的他,自然知晓很多秘辛,这些秘辛恐怕说出来,就是要震惊世人的!

万一公子钰赢了,要玄然真人说出什么惊天秘密怎么办?

谁知道,玄然真人只是愣了一下,就很快笑开,一张老脸好似绽放的花儿似的:“哎哟,我还以为是什么啊?就这样啊,动动嘴而已,好啊好啊!没问题嘛!”

“既然这样,就开始罢。”宫长月说罢,竟然是在第一时间就祭出了暴雨梨花!

“哇哇,一上来就这么猛啊!”玄然真人一边大叫着,一边从宫长月的暴雨梨花下跳开,动作和速度却一点儿都没含糊,心里也一点儿都没有因为宫长月的年龄而轻视她,反而更加重视了几分。

两人一交手,便仿佛天雷地火,轰隆轰隆一阵阵响声令人振聋发聩,距离石台较近的那些人不约而同地向后退了一步,生怕这战火就落在自己的身上。

短短一会儿,两人就交手了数十招,而且破坏力极大,没过多久,他们脚下的石台就出现了一个个窟窿,整个石台此时已经是“遍体鳞伤”了。

宫长月墨发飞扬,双­唇­紧紧抿在一起,表情是前所未有的郑重!她的双眸,更是从来都没有出现过的灼热!

很舒畅!心里真的很舒畅!

宫长月此时只想用一声长啸,来表达自己的心情。

“喝!”宫长月眸光一闪,手中的暴雨梨花好似两道匹练,盘旋而出,宛若蛟龙。

玄然真人并未拿武器,双手却已经如同刀剑,裹着真气便一下下将宫长月的攻击弹回,还显得游刃有余,没有一点吃力。

宫长月长袖一挥,玄­色­的广袖在半空中滑下一抹深沉的痕迹。

她手指微动,暴雨梨花迅速收拢,然后消失在她的手中。

此时,两方都安静了下来。

宫长月略略侧着身,静静站在那里,一头墨发在扬起的风中肆意地飞扬!而她那玄­色­的衣裳更是迎风翩然飘扬,整个人说不出的飘逸眷然!

玄然真人站在她的对面望着她,表情郑重,配上那胡子,倒真有几分仙风道骨的感觉,而且也毫不保留地展露出属于强者的真正气息!

宫长月突然勾­唇­一笑,虽然弧度很小,笑容很淡,却依然让她那如画般­精­致的脸庞顿时生动起来。然后她开口对玄然真人说道:“你很强。”

玄然真人微微颔首,没有丝毫扭捏、非常爽快地将宫长月的这句话笑纳,然后同样开口道:“你的武功也不错。”

两人此时交谈的话,好似根本不是两个年龄差距足以成为爷孙的人,而是辈分年龄相当的人一般,没有一点鸿沟。

周围的人,却还在因为他们两人刚才的­精­彩打斗而震撼不已。

原来……原来这就是宗师!

这些人眼前一亮,只觉得今天这趟来得简直是物有所值,能够见到这样一唱天动地的打斗,已经是此生无憾了!更何况,他们在这一战中,看到了另一个崭新的世界,不少悟­性­高的人,更得以提高自己的眼界和心­性­!

不过,这一场战斗,事实上,尚未停止。

“我很高兴。”宫长月微微眯起眼睛,然后猛然提声喝道,“苍辂!”

流沁听得宫长月的喝声,身子猛然一震,眼中闪过一抹­精­光。

宫长月的话音刚落,便有一人,身着白­色­麻衣,从房顶上翩然而下,手中捧着一个长长的木质盒子,这木料并不张扬,有一种内敛的韵味,上面雕刻的古朴小篆,更是与这韵味相得益彰。

那蒙着面的男子将手中盒子,朝着宫长月的方向打开,那木盒中的东西,也随之暴露在阳光下。

那是一杆长枪,枪身的材质是一种说不出来的神秘材料,但看得出来这材料非常宝贵,颜­色­是深沉尊贵的黑­色­,上面还有点点的星曜在闪烁,一入目便给人一种说不出来的威压。枪头是锐利的银­色­,下面坠着丝丝血红璎珞,与那枪身配在一起,竟是如此血腥妖异!

此枪,名为苍辂!

若是刚才的暴雨梨花,是宫长月手中的群战之宝的话,那这苍辂枪,便是宫长月手中的近战之王!

玄然真人的目光也在这苍辂枪上扫过,那看似漫不经心地一扫,却是给他带来了无比震惊!

“竟是星耀铁母!比寒铁沉银还要珍贵的东西!”玄然真人在心底嫉妒地呐喊道。

刚才看到寒铁沉银,他同样震惊,但是在东明山,他还是见过寒铁沉银的。可此时,他的心情,已经完全超越震惊了——这星耀铁母珍贵无比,就是他底蕴如此之深的东明山,也未曾见过有星耀铁母制成的东西!此时在他面前,却出现了这么一件由星耀铁母制成的兵器!

寻常兵器,只要融入一点点星耀铁母,便可跻身神兵利器行列。可这长枪,可是实实在在完全由星耀铁母制成的,没有一丝掺假的!这是多么奢侈的行为!

玄然真人的眼睛一抽一抽,心底不断翻滚出酸水。

苍辂枪出现之后,宫长月并未侧目,只是伸出右手,那木盒中的苍辂枪便有了感应一般震动起来,一下子飞了起来,落入宫长月手中!

旁人并不觉得惊讶,一如宗师之境,隔空取物自然是易事。可在持怕就只有玄然真人知道,那星耀铁母制成的长枪,是自己飞起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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零九六 苍辂

零九六苍辂

苍辂枪甫一落入宫长月手中,便毫不保留地展露了自己的气势,而宫长月倒提着苍辂枪,银­色­的枪头在半空中划出流星般璀璨的痕迹,最后直指地面,那凌厉到逼人的气势,直接将实地戳出了一个窟窿!

一头墨发,一身玄衣,一杆长枪——静默站在原地的宫长月,浑身慵懒以及漫不经心尽数褪去,取而代之的是逼人到无以复加的凌厉气势,犹如巨龙咆哮一般势不可挡,直冲云霄,搅碎了那一方平静的天空,风云都为之变­色­!

此时的宫长月,好比一尊强大到无人超越的惊天战神!霸气凛然!

周围的人,无一不为公子钰身上的气势所压倒!

就连台上那几位宗师级别的人物,脸­色­都变得难看了许多——他们不是没有感受到那公子钰身上难以比拟的气势,正因为如此,他们才发觉,这公子钰的修为,竟是比自己还要高上几分,若站在他对面的人不是玄然真人而是自己,恐怕早就已经兵败如山倒了。爱萋鴀鴀

而这个即将为自己带来失败的人竟然是年纪尚不足二十的黄头小儿,这个事实让他们如此深切地感受到了那句“长江后浪推前浪,前浪死在沙滩上”的真正含义。他们的地位和威严无疑得到了挑战,这让他们的心里怎能不恐慌?

这些宗师尚且如此,那么完全直面公子钰气势的玄然真人呢?

玄然真人一身衣袍被吹得有些凌乱,而那张脸上的表情,是前所未有的郑重,眉头也紧紧皱起——他,并没有十足的把握,自己会赢。

不过,这也不代表他会就此认输!

玄然真人的眼底,也开始疯狂燃烧起战意!那火焰铺天盖地而来,仿佛能够席卷一切!

下一瞬,两人不约而同地纵身而起,然后“嘭”然一声巨响,狠狠地撞在了一起。

不知何时,玄然真人手上竟然出现了一把银剑,闪烁着不一般的寒光,虽然比起星耀铁母制成的苍辂枪要差上那么一分,但也是罕见的神兵利器!这就是玄然真人的兵器!

站在高台之上的南子篱忍不住向前迈出半步,心底的讶然犹如潮水——

师傅……师傅竟然拔剑了!

南子篱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而在场之上,也再也没有一个人,拥有此时他心底的惊讶了!

在他的记忆中,他的师傅玄然真人除了和他的师兄玄华真人打斗时,会少有的主动拔剑外。其他的任何时刻,他的师傅玄然真人都是一双赤手,打得游刃有余,身为玄然真人唯一徒弟的他何曾见过玄然真人在面对其他人的时候拔剑?

南子篱心里疑惑了——是那公子钰在这个年纪得了如此成就,让师傅不得不敬佩,才为此拔剑。还是因为那公子钰的实力过于强大,压得师傅除了拔剑没有别的选择?

南子篱漂亮的黑眸中,闪过一丝迷茫。

宫长月手中紧握着枪,一个旋身,便从与玄然真人的迟迟胶着中分开,手中长枪也迅速划下一道凌厉的锋芒!

玄然真人迅速往后退了一步,手中长剑舞得密不透风,锐利的银光铺天盖地,好似想要席卷一切!

宫长月的苍辂枪狠狠一刺,包裹着内力的枪头犹如威压十足的龙头,咆哮龙吟贯彻天地,猛然而出,霸气十足,浩浩荡荡!

玄然真人并没有逊­色­半分,他一手凌厉剑势突然缓和,如同流水一般,包容一切,生生打散了宫长月这一手攻击。然后,他手腕一抖,轻松挽了一个剑花,银亮的剑身包裹着浑厚的内力,所向披靡地划开空气,剑势直逼宫长月面门。

宫长月头一仰,整个人顿时朝后压成九十度,脚下生风,便躲过了这一剑,还从玄然真人身边滑过,苍辂枪更是没有闲着,狠狠地从玄然真人的下盘扫来。

玄然真人纵身一跃,上了年纪的身子却不见一点老态,依旧灵敏不已,在半空中轻松一个扭身,长剑剑尖便已然直指地面,狠狠刺下,内力如浪头一般狠狠压下,顿时掀起这满目疮痍的石台上一片飞沙走石,扬扬的灰尘遮挡住了人们的眼睛。而落下的内力也并未散去,仿佛被人控制了一般,扭成一股,充满气势地朝着宫长月盘旋而去。

宫长月面前苍辂枪舞动,好似凝聚成一面坚不可摧的黑­色­盾牌,生生挡住了这股内力。而她手中一推,这内力好似雪球一般包裹进了宫长月自身的内力,再次席卷而回!

看到玄然真人被那股内力逼得连连退了好几步,宫长月也没有闲着,手腕一翻,枪头一转,脚尖一用力,便奋然直上——

纵她一手利器,杀他个片甲不留!

宫长月此时心中,硬是畅快淋漓得很!这种舒畅感,是再多的权势、再高的地位也换不回来的!

她心底的那份畅快在面上也表露了几分,那张本来代表着冰冷的银­色­面具,此时却好似鲜活起来了一般,没有了之前的拒人于千里之外!

不过宫长月心中的战意,并未因为一时的畅快,而泄去半分,反而愈燃愈烈,甚至还有扩大的趋势!

战!战!战!

宫长月那双墨­色­的双眸是如此明亮,其中的执念,教人看得心惊!

不知不觉,纯粹的感觉让宫长月沉溺在了战意的世界中,天地万物都在她的眼中褪去­色­彩,她眼前,只剩下面前的这场战斗!

在场的其他人作为一个旁观者,对于这场战斗看得是眼花缭乱,不过他们并没有觉得无聊,反而也被那纯粹的战意和­精­彩的战斗所感染,心中那叫一个热血沸腾,就算是脚也酸了,腿也乏了,他们也好似没有一点知觉一般,目光丝丝胶着在那两个人战斗的身影上,简直都看痴了!

这些人都是江湖中人,其中有高手,也有刚刚踏上江湖路的毛头小子,但是,他们都在朝着同一个方向而努力,他们都想成为强者!这场战斗,毫不保留地激发了他们心底最深处那丝挥之不去的渴望,让他们心里忍不住有了这样不约而同的自问——

什么时候,自己也能够像这样,痛痛快快地战斗一场?什么时候,自己也能够达到这样的高度?打出这样­精­彩的对决?

变强……变强……我想变得更强!

在场的每一个人,心底都有如此的呐喊!

而作为焦点的那场战斗,现在还在持续,两人已然过手上百招,但仍然没有一点会很快分出高低的意思,看样子,两人似乎将要继续胶着下去。

果不其然,一个时辰过去了,两人的战火依然在持续。

不过,作为当事人的玄然真人,却很敏锐地察觉到了一丝异样,他总觉得,现在的公子钰,和刚才似乎有一些不一样了,他那眼中的光芒,看起来怎么会这么奇怪,好似……好似带着什么不一般的威压一般……

难道说……

虽然只是猜测,但玄然真人此时心里也是一阵大骇——难道这公子钰,是在这一场战斗中,堪堪摸到了大宗师的边缘?顿悟了?!怎么可能!

玄然真人面上郑重,心底却在疯狂地呐喊着。

想当年他也是一个足以比拟公子钰的人物,一身青衣,风度翩翩,俊美如玉,气质温和,迷倒了天下间多少芳华少女?虽然他的天赋比不得公子钰妖孽,才不足二十,便踏足宗师,但他也算是罕见的天才,踏入宗师之境时,才三十又七,而现在,他已经是年过五旬了!

他在宗师巅峰停顿的时间足有二十年之久,而这个同样身为宗师的公子钰年龄尚不过就是这么大,但现在,面前的这一切告诉他,公子钰就快突破宗师,成为大宗师了?

羡慕嫉妒恨啊——

事实也的确正是如此,宫长月的身体内含先天真气,修炼起来自然事半功倍,再加上她前世本来武功就高,心­性­自然不成问题,顺风顺水地就到了宗师之境,而且在宗师巅峰也已经停顿有两三年了。

而她一直没有突破的原因是什么?

因为宫长月虽然身在这个世界,却从未将自己当做这个世界的人,她总是以一种局外人的身份和角度来思考,却从未想过要将自己融入这个世界,所以她也就自然没有什么争强之心,什么野心。谁知道,就是这种淡然,成为了她心底的障碍,让她在通往大宗师的路上,迟迟停滞不前。

当前一战,令她好似醍醐灌顶,那份久别的战胜之心,也势不可挡地燃烧起来。这份渴望,直接成为促进她成长,并且踏足大宗师的必要关键!

当然,宫长月是不可能在这短短时间内就成为大宗师的。宗师与大宗师,看似只有一字之差,可事实上,两者之间的实力差距,犹如云泥,根本是无法比拟的,要从宗师晋升为大宗师,期间所需的内力,也是难以想象的,又怎么可能在如此一蹴而就呢?

不过,宫长月还是多了那么几分境界上的突破,这一点,就足够了。

在将来的某一天,她成为大宗师,已经是必定的结果了。

在她顿悟的一刹那,她浑身的气势,再度发生了变化!

比起刚才的凌厉,更胜几分,仅仅是威压,就令离得近的一些人,连头也抬不起来了!

宫长月趁势而上,一鼓作气,苍辂枪好似燃起了熊熊的墨­色­火焰,一挥一划,点燃一切!

对上这么气势如长虹贯天的宫长月,玄然真人竟然是一时不敌,直接被宫长月的苍辂枪破了护体真气,若不是他反应够快,用他的长剑挡了一下的话,苍辂枪那银­色­的锐利枪头,早已经贯穿了他的身体。

不过他挡住了苍辂枪的枪头,却挡不住枪头上包裹的那一丝内劲,犹如隔山打虎一般,苍辂枪上包裹的内力,一丝不剩地全部冲撞在玄然真人的身上,直接令他倒飞出去,一口喷薄的鲜血,那绯红的颜­色­,染红了天空,也染红了一些人的眼睛!

玄然真人倒地,银剑“哐当”一声落在地上,而玄然真人却是捂着胸口,直接昏厥了过去。

至此,战斗彻底结束——公子钰赢了!

周围人怔愣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震聋发聩的欢呼声响彻天地!他们看到的,是一颗太阳在江湖的天空上冉冉升起,那光芒已经锐利不可挡!

宫长月并没有在意那些欢呼,她在意的,是自己赢了。

自己……终于赢了!

宫长月站在那里,握着苍辂枪的手掌收紧了几分——此时,她那容纳着内力的经脉,已经空空如也,因为面具的遮挡,旁人看不到她苍白的脸­色­,但她露出的嘴­唇­,柔软却没有一丝血­色­,却是真真切切骗不了人的!

此时宫长月已经有些站立不稳了,若不是手中握着的苍辂枪支撑着她,她心底的骄傲也不允许她倒下,恐怕她早就因此晕过去了!

“师傅!”看到倒地不起的玄然真人,南子篱心里一惊,忍不转呼出声,也顾不得什么规矩,便从高台上纵身而起,一身轻功飘逸,翩然落在玄然真人的身旁,然后蹲下来,仔细检查了玄然真人的伤势。

虽然受了很重的内伤,但所幸于­性­命无碍。

见师傅并没有什么事,南子篱也算是松了一口气。

这时候,他又忍不住抬起头来看了公子钰一眼,心中的震惊好似要膨胀出来了一般——此人,竟然能够打败自己的师傅!

要知道,在南子篱的心中,他的师傅玄然真人是完全无法比拟的强大,好似高山大岳一般无法超越,但现在,却有一个比他还年轻的人,将师傅打败了!他的心情,怎么能够不复杂!

南子篱上台之后,辰南派掌门才像是猛然回过神来一般,黑着脸宣布了“公子钰,获胜!”这个事实,尽管他说得有些不怎么情愿。

台上那些宗师,也是一个个脸­色­难看得紧——在他们这几人当中,玄然真人的实力是公然的最强,而这公子钰将玄然真人打败了,不就代表这公子钰同样也能够将他们这几人打败吗?那他们身为宗师的威严,岂不是受到了最大的挑战!

这一点事实,让他们怎么可能毫无芥蒂地慰然兴叹如此的年轻人真是天赋卓绝啊!

宗师虽为宗师,但并不是圣人。

此番战斗结束后,已是夕阳西下,原来在不知不觉中,宫长月和玄然真人的战斗,已经持续了这么久。

辰南派掌门匆匆宣布剩下的事项明天进行之后,昏厥过去的玄然真人被抬下去了,宫长月也强撑这走回了高台,然后在流沁几人的暗中搀扶下,匆匆离开了。

一场辉煌的战斗,就此结束。

在宫长月居住的小院子中,宫长月住的那间房房门紧闭,为了给宫长月留下一个安静的恢复环境的流沁几人,无一例外都被关在了门外,但几人脸上的担忧神­色­,并没有少去半分。

“流沁姐姐,主子会不会有事啊!”明敏一边朝着屋内张望着,一边担忧地问道。

这时候,若思突然抬手就是一个爆栗敲在明敏额头上,看着她吃痛地惊呼才满意地收回手,顺便故作恶态的狠狠瞪了她两眼:“你再口没个遮拦的,小心我毒你!”

明敏眨巴眨巴眼睛,这才发现自己刚才说错了话,连连道歉,然后捂着嘴巴不敢再开口了。

她……害怕自己成为那个乌鸦嘴呢。

事实上,不止是她,另外三人,何尝没有这样担忧?只是,她们宁愿把这份担忧藏在心里不说出口,心想当它不存在,便可以不成为事实罢了。

被众人担忧着的宫长月,此时正盘腿坐在屋内,以打坐的方式来恢复内力。但她的内力近乎­干­涸,岂是打坐这种方式就能够轻轻松松恢复的?

此时的宫长月,已经取下了面具,露出那张­精­致美丽的脸庞,一颗颗冷汗从她苍白的额头上滑过,紧闭的双眸,睫毛微微颤抖着。

而宫长月的左边,还跪坐这一个半隐半现的模糊身影,那是慕青晨。

他再一次不顾宫长月的警告,偷偷从聚魄珠中跑了起来。

刚才那场战斗,他是距离最近的旁观者,没有一个人能够如他一般感受到那属于宗师之间仿佛能够毁天灭地的强大力量。而他的心底,无疑是震撼的。

不过如今看到一脸苍白,好似随时都有可能倒下的姐姐,他是心疼不已。

“姐姐……”慕青晨轻声呢喃着,怯怯地伸出手,想要抚平宫长月紧皱的眉头,却又害怕因此惊动她,打扰她的修炼,而不敢落下手,那只虚无缥缈的手掌,便停留在距离宫长月额头不远的地方。

“她会没事的,你不用担心。”一个小小的声音突然从不远处传来。

慕青晨被惊了一下,他下意识缩回手,然后迅速转头看向那个发出声音的地方,那里,有一团小小的白­色­身影。

“宸耀。”慕青晨唤出这个名字之后,紧绷的身体也随之放松,“是你啊。”

宸耀缓缓踏步而来,然后轻轻一跃,落在宫长月的右边。

慕青晨担忧地瞥了宫长月几眼,又默默地收回目光。

“此时对她来说,也算是一个契机。”宸耀沉吟了一会儿,才开口说道。

慕青晨抬起头,有些不满地瘪瘪嘴:“宸耀你不要老是在我面前说一些让我听不懂的话啦,什么契机啊,我不懂!”

“你当然听不懂!”宸耀白了慕青晨一眼,心里却是忍不住的得意。

慕青晨气乎乎地瞪着宸耀,却不知道该找什么话来反驳。

宸耀看着慕青晨这幅样子,不由得咧开了嘴。不过开心之余,它心里也忍不住为宫长月担忧,虽然明白这对于宫长月来说是一个很好的机会,可以让她的内力再­精­进一步,而且这个恢复过程虽然漫长,总归是没事的。但是如此真切地看到长月主人如今脸­色­苍白的模样,它心里还是有些闷得慌。

突然,它似乎下定了什么决心一般,猛然站起身子,仰头望着宫长月的侧脸,然后低头嘀嘀咕咕不知道念叨了什么,等它再次抬起头的时候,嘴间已经衔着一枚幽蓝­色­的珠子,那珠子中好似有火焰在跳动,一如它幽蓝­色­的眼睛。

这是狐珠,狐族生命与力量之源。

狐珠一破,那狐族也定然活不下来。

但是宸耀却毫不保留地将这颗狐珠拿了出来,并且驱动着它,晃晃悠悠地飘上宫长月的头上,定住之后,才慢慢悠悠地旋转起来,其间不断洒下幽蓝­色­的光辉,落在宫长月身上,被她尽数吸纳而进。

“哇,这是什么?”慕青晨惊讶地瞪大了眼睛,一脸好奇地望着那颗幽蓝­色­的狐珠,又似乎想要伸手去触碰一下……

“不准动!”宸耀猛然出声。

慕青晨被吓了一跳,慌慌张张就收回手,还后怕地看了宸耀好几眼,却再度被宸耀恶狠狠的模样吓了一跳。

“我……我只是想要碰一下,没有……没有别的意思的!”宸耀慌慌张张解释道,接着又委委屈屈地嘟囔了一句,“我只是觉得太漂亮了嘛……”

“我的狐珠当然漂亮!”宸耀一脸得意,随即又瞪了慕青晨一眼,“就算漂亮也不准你碰!”

那样子,就像是一个急切地想要保护自己心爱之物的小孩子,确实好笑得紧。

不过有了狐珠的存在,宫长月也恢复得很快,等到第二天一早,她的内力,已然恢复了大半。

宫长月轻轻舒了一口气,然后缓缓睁开了眼睛,一丝利芒从她的黑眸中一纵而过。

在宫长月睁眼的前一刻,宸耀已经似有感应一般收回了狐珠,也顺便警告了慕青晨一句:“珠子的事情,不准告诉主人!”它龇牙咧嘴,摆出一副恶态。

慕青晨有些害怕宸耀,便委委屈屈地点点头。

等到宫长月睁开眼睛的时候,宸耀又第一时间窜到了宫长月的腿上,一脸谄媚地抬起头,笑嘻嘻地问道:“主人,感觉怎么样啊!”

宫长月垂下头看着怀中的宸耀,伸手抚了抚它的毛,没有说话。

这时候,她突然感觉到身边有一丝熟悉的气息,她眼睛一眯,旋即转过头——

慕青晨的笑容,顿时僵在脸上。

宫长月的脸­色­沉了几分,周围的温度似乎也下降了许多。

慕青晨当然知道宫长月发怒了,便慌慌忙忙地举起手,结结巴巴地说道:“我……我立刻就回去!”说罢,便化作一缕青烟,陡然钻进了宫长月腰间缀着的那颗聚魄珠中。

宫长月满意地收回一身压势,抱着宸耀从软榻上走了下来。

她并没有急着出去,而是站在原地舒展了一下自己的身子骨——

嗯,感觉很舒畅,经脉似乎也拓展了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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